意義與重要性——從已知到未知到不可知
人們想知道為什麼生命看起來好像沒什麼意義。意義並非一個已經存在的事實。生命沒有意義,人必須去創造出它。只有當你去創造你才會發現它,首先必須創造。它並不是像石頭一樣躺在那裡,而是像一首歌必須被創造出來。它不是一樣東西,而是你透過意識將它帶出來的一個義涵。
真知無法被給予,但你能夠聞到它的芬芳。然後你就可以從你存在的最深處開始尋找,它必須進化,必須成長,意義就是一種成長,你必須為此獻出全部的生命。
現代的頭腦會比以往感覺更沒有意義,因為過去幾百年來人們處於一種麻痹、昏睡的狀態。正統觀念盛行,傳統觀念沉重而強勢。宗教的堡壘是非常堅固且獨裁的,人們活在信仰裡已經有數個世紀了。現在,在這個世紀有越來越多的人敢於宣佈放棄信仰。那些信仰曾給人一種感覺,那就是生命是有意義的,現在這些信仰已經消失了。這是好的——它消失的越遠越好。這是第一個不可知論的時代。首度地,越來越多的人變得成熟起來,他們不再依賴信仰,不再依賴迷信。他們丟掉了所有的迷信。
但有一種真空出現了。信仰消失了,隨著信仰的消失,它所給你的那種虛假的意義也消失了。一個真空出現了。否定的部分完成了,我們摧毀了舊大廈,現在肯定的部分必須要實現。我們必須建起一座新大樓,舊的廟宇不復存在,但新的在哪裡呢?信仰被摧毀了,但信任在哪裡?信仰消失了——這是好的,但還不夠。它是必要的,但僅僅如此是不夠的。在這個時代,信仰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還沒有出現。現在,你必須在信任中成長。
你一定聽說過一位德國思想家費爾巴哈,他似乎是當代思想的先驅者。費爾巴哈說,上帝是遠離人類心靈無止境的欲望的。他說沒有上帝,上帝不是以一個客觀實體存在的。它只是一個想要實現的願望,人想要變成全能的、遍在、無所不知。人想要變成神——這就是那個欲望,變成無限的。這是一個想要成為不朽的欲望,想要擁有絕對權力的欲望。
費爾巴哈的這個論述是對上帝的信仰第一次重擊。他說,上帝並非客觀存在,沒有上帝。上帝只是人類頭腦的一個投射,它不具備本體,只是一個心理上的夢。我們以上帝的方式思考,因為我們感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我們需要某種東西來使自己完整,我們需要一個觀念讓我們感覺到我們在這裡不是陌生人,在這個世界上有人在照看著我們。上帝無非就是一個被投射出來的父親的形象,我們想要有所依怙。那只是一個純粹的欲望,並非實相。
然後是卡爾.馬克思。馬克思視上帝為一種意識形態,企圖淩駕於既定現實之上的意識形態。馬克思說,因為人們貧窮、痛苦,活在苦難中,他們需要一個夢,一個能夠給他們希望的夢。他們的生活如此地無望,絕對地痛苦,如果不夢想說在未來某個地方一切都會非常完美,他們是無法忍受這個現實的。所以,上帝就是鴉片,宗教就是大眾的鴉片,它是毒品。它幫助人們,安慰他們,那是一種鎮定劑。你處於如此的疼痛之中,需要一個止痛藥。今天,是的,今天是痛苦的,但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
馬克思說,那就是為什麼耶穌的「八福」變得如此重要。「窮人是被祝福的。」為什麼?為什麼窮人「被祝福」?因為「他們將繼承神的王國。」現在窮人可以希望了,在這裡他是窮人,但他會繼承神的王國。不僅如此,耶穌說:「在這裡排第一的人在那裡會排最後,在這裡排最後的人在那裡排第一。」現在,窮人感到非常高興,他忘掉了他的貧困,在神的王國他將排第一。馬克思認為,這些說法只是毒品。
他的觀點看起來也非常符合邏輯。當人們處於痛苦中,只有一種辦法能夠忍受:為了度過這些時間,他們可以想像一個更好的未來。你住院了,你可以想像明天就能出院回家,一切都很OK。只是幾個小時的問題,你可以忍受。
這個世界只是幾年的問題,不用擔心。很快,天堂就在向你招手了。你越窮在天堂地位就越高,所有在這裡錯過的在那裡都會無限量提供。你沒有漂亮的女人嗎?不用擔心,在天堂每個人都會有,要多少有多少,而且是你能想像的最漂亮的女人。在這不讓你喝酒嗎?在天堂河裡全是酒,各種酒。你可以想喝多少喝多少,在裡面泡澡打滾都沒人管。
這些都是夢,只是為了安慰那些被壓迫的人。所以,馬克思說宗教只是剝削人的把戲,使他們一直在你的統治之下,使他們無法反抗。他極力打擊舊的信仰。
之後,第三擊來自尼采。他說:「上帝只不過是生存意志的弱化。」當一個人變老或一個社會老化、腐朽、遲鈍、垂死,它就會開始思考神。為什麼?因為死亡在靠近,人不管怎樣都必須接受死亡。生命已經溜出了他的手掌心,他無能為力了——但至少他可以接受死亡。上帝只是一個使人接受死亡的伎倆。尼采說,只有當人變得虛弱,他才會接受死亡。
他曾說,上帝的想法出自女性頭腦,佛佗和基督都是娘娘腔,他們不是真男人,他們太溫柔了。他們接受了失敗,不再為生存而戰。當一個人停止為生存奮鬥,他就變成了宗教人。當權力欲不再起作用,一個人就開始萎縮、開始垂死、開始思考上帝。上帝是反生命的,生命是權力意志。生命是不停地掙紮、奮鬥、衝突,而一個人必須要贏。當他變得虛弱,沒辦法贏得生活這場戰鬥,那些失敗的頭腦開始轉變成宗教的。宗教是失敗主義。
費爾巴哈、馬克思、尼采——這三個人共同創造了一種氛圍,宣稱上帝已死,人自由了。
你就出生於這樣的狀況中,如果你是當代人,這就是現狀。你與費爾巴哈、馬克思、尼采更同頻,比那些宗教的奠基人和先知們要協調得多。他們太遙遠了,我們不屬於他們,他們也不屬於我們。鴻溝太大,不可逾越。我們真正的先知是費爾巴哈、馬克思、尼采、佛洛德、達爾文——這些人摧毀了信仰的整個架構,整個模式。
我想要告訴你的是,他們為人類做出了偉大的貢獻。但請不要誤解我。他們清理了人類意識,將信仰徹底清除。但這只是一半工作,現在還需要點別的。就像你準備建造一座花園,清理了地面,清除了雜草,把所有的石頭都扔出去。現在地面準備就緒,但之後你就只是等,既不栽種玫瑰苗,也不播灑新種子。
他們為人類做出了偉大的貢獻,將所有的雜草連根拔起。但只是透過拔草,花園不會開花的。拔草是建造花園的一部分,但那不是花園本身。現在,你必須栽上玫瑰。玫瑰花被錯過了,因此意義就被錯過了。
人被卡住了。他們以為平整了地面,清除了信仰的雜草,對未知和超越的欲望不再像彈幕一樣彈跳,那就是花園了。而當他們環顧四周,卻什麼也沒看到。滿目荒蕪,只有沙漠。他們清理了地面,但現在只有一片沙漠在那裡。所以,人變得非常焦慮,這種焦慮被壓抑了千百年,所以人才能屈從於政黨、宗教、派別、社會。幾千年來的焦慮好像被鎖住了,使人動彈不得,就像奴隸一樣運作。現在那個鎖被打破了,人不再是一個奴隸,數千年的壓抑鬆動了。人就要瘋了。
這些人所能做的就是來一場巨大的解脫,或者繼續迷失。這取決於你們,如果你正確地利用這種情況,開始在自己心裡栽種玫瑰,很快你就會對費爾巴哈、馬克思、尼采、佛洛德無比感恩,所有這些人摧毀了信仰,摧毀了舊宗教。他們為新型宗教鋪平了道路——更成熟、更穩健、有更大的成長。
我贊成他們所有人,但我不會停下來陪著他們。如果你停下來,無意義將是你的命運。是的,沒有神是好的,但要找到你內在有什麼。
他們創造了一種情況,你可以說「不知道」——那就是不可知主義。現在,把它當作跳板進入未知,你已經準備好進入未知。知識不能束縛你,沒有人綁住你的雙腳,你首度擁有了自由。但你站在那在幹什麼?你曾經站在那,因為那時你被禁錮了,現在鎖鏈已經被拿掉了而你還站在那不動,向前進,去探索!整個存在都是你的,去探索它,不帶任何觀念,沒有任何預設的偏見,沒有先驗的哲學。
知識被摧毀了,這是好的。這些人——費爾巴哈、馬克思、尼采,還有其他人——在清除千百年來所有的荒謬言論方面幹的很漂亮。但是記住,就算是他們也沒有因此得到祝福。尼采死在瘋人院裡,如果你卡在和尼采一樣的地方,你就是在等待瘋狂,僅此而已。他做出了偉大的貢獻,他是一個殉道者,但他卡在了他自己的否定論裡。他摧毀了信仰,但卻從來沒有去探索。沒有了信仰,有的是什麼?信仰不存在了,存在的是什麼?是有些東西的。你不能說什麼都沒有,是有些什麼的,是什麼呢?他從來沒有進入靜心。思考,邏輯地思考只能做一件事:它可以摧毀信仰,但它無法帶領你進入真理。
我們現在必須創造意義,意義不再是社會給的,不再是任何人給的。海德格爾說,一旦一個人覺知到生命與存在的無意義,巨大的焦慮和痛苦就出現了。他說:「這是透過解鎖千百年來的屈從和制約而發生的。一旦這樣的解脫發生了,一個人就能自如行動,但它不是靠任何人事物給定的標準,必須靠自己。」
海德格爾是對的。你必須靠自己,現在,你無法依賴任何人。神聖經典都沒用,先知早就已經去了,神的使者都不在了。你必須靠自己,你必須靠自己的雙腳站立,你必須獨立。海德格爾稱之為「決絕」。你必須決絕,下定決心。你獨自一人,沒有任何幫助。現在,你打算怎麼辦?你什麼都不知道。沒有信仰可以給你地圖,沒有標記,一切都是未知,整個存在再次變成一個奧秘。
對於那些有勇氣的人來說這是無比的喜悅,因為現在,有了探索的可能。
這就是海德格爾稱之為的決絕,個體會因此變得堅決而篤定,個體會成為個體。沒有神,沒有慣例,沒有律法,沒有戒律,沒有準則,沒有紀律——一個人必須成為他自己,必須自己決定去哪裡,做什麼,成為誰。這就是著名的存在主義格言,存在先於本質,也就是說,不存在人性的本質。人創造他之所是,人創造他自己,意義必須被創造出來。你必須唱出你的意義,你必須舞出你的意義,你必須繪出你的意義,你必須活出你的意義。透過生活,它會出現;透過舞蹈,它會穿透你的存在;透過歌唱,它會來到你這裡。它不是只像一塊石頭一樣躺在那裡等待被發現,它必須在你的存在中綻放。
能量與瞭解——從欲到愛的旅程
能量就是了解,它們不是兩件事。哪一種能量是瞭解呢?當能量不被佔據,它就變成了瞭解。當能量被佔據,它就保持是無知的,無意識的。
比如,當你的性能量消耗在某個女人或男人身上,它將保持是無知的。因為能量聚焦於客體,它是向外的,是導向外在的。如果能量從客體中自由出來,它會去向哪裡呢?它會開始流向主體,流入你內在的源頭。而流入內在源頭的能量變成了瞭解,變成了覺知。
我並不是反對性,不。要讓性成為一個更為主體的現象,而非更客體化。那就是性與愛的區別,愛是主體的,性是客體的。
你以一個客體對一個男人或女人感興趣,或早或晚那個興趣會消失,一旦對客體的探索結束了,什麼都不會留下。然後你就準備轉移到別人那裡。是的,這個女人看起來很漂亮,但她能漂亮多久?客體就是客體,對你來說她還不是一個人,只是一個漂亮的客體。這是侮辱。你將一個靈魂貶為一個物體,將一個主體貶為一個客體。這是利用,你把她變成一個工具。你的能量將保持是無知的。你將不停地從一個女人移向另一個女人,你的能量將一直在打轉,它永遠回不了家。
愛意味著你不是以一個客體對一個女人或一個男人感興趣。事實上,你不是在利用別人,你沒有從別人那裡索取什麼。相反,你的能量如此滿溢,你更喜歡與人分享你的能量。性只想索取。
當愛給予,它保持是一個主體,紮根於自己的內在。相愛的人會幫助彼此越來越圓滿,相愛的人會幫助彼此成為真正的個體,相愛的人會幫助彼此歸於中心。愛是尊重、敬畏、崇拜,它不會剝削。愛就是了解,因為能量沒有被客體佔據,它保持是自由的,不被任何東西束縛。而這會帶來轉變,它在你內在累積。
記住:正如發生在物質的世界一樣,它也發生在形而上的世界裡。在量變積累到一定程度後,質變會發生,質變不過是量變的結果。
比如,如果你把水加熱到沸點,它會蒸發。在到達沸點之前不會蒸發,它還是水——很熱,但還是水。一旦超過了使之沸騰的溫度,它就會蒸發——不再是水。它的形式改變了,蛻變發生了。
就像這樣,你的能量會不斷累積,不要一直浪費在客體上——人們一直在將它浪費在客體上。有人對金錢感興趣,將全部能量放在金錢上。當然,他會累積很多錢,在累積中他的生命漸漸凋零,消散,越來越空虛,他成了一個乞丐。錢在不斷地累積,而他卻變得越來越像乞丐。有人把他的能量投放在政治權力上,成為一個首相,但內在深處他還是一個乞丐。也許是一個國家比較重要的乞丐,但仍是乞丐。
如果你將能量放在客體上,你將會過一種沒有任何瞭解的無覺知的生活。不要把能量投放在客體上,讓能量回到你的內在,讓它累積,成為一個水庫。讓你的能量沒有任何佔據,在某一個點上——會有一個飛躍,一個量子跳躍,那就是蛻變。能量變成了光,轉入覺知,成為瞭解。
能量變成了瞭解。當你消耗能量時,也會失去你的瞭解。疲憊的時候,智力會下降。你去觀察,早上你的智力比晚上更清晰,早上你比晚上有更多瞭解,更多慈悲,更多愛。
你觀察過嗎?乞丐會在早上去乞討,他們知道這個心理。到了晚上誰還會去施捨?那個時候的人充滿了憤怒,充滿了生活的挫折。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一個深度的睡眠,在早上他們的能量是新鮮的。累積了8個小時的能量,他們有更多的瞭解,更多的慈悲,更多的愛,更多的同情心。說服他們施捨於你是可能的,他們有才能給你。到了晚上,他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早上有的全都失去了,疲憊的要死。
孩子更瞭解——你是否觀察過?——比老年人來說。老年人變得堅硬、冷酷、狡猾。他們的全部生命都被客體佔據,大多數老年人變成了投機主義者。年幼的孩子是天真的,信任的,更接近佛。為什麼?他們的能量是洋溢的。
年幼的孩子學東西非常快,為什麼?有能量就有智慧。當你變老,學東西就更難。有人說要給一條老狗教點新把戲太難了,為什麼?不應該是這樣,因為它已經知道了這麼多小把戲,可以再學幾樣。這對它來說應該更容易,因為它已經學了這麼多,再學幾樣應該很容易,但它並不是這樣。
孩子們學的快。如果一個小孩出生在一個鎮上,那裡講五種語言,這五種他都能學會。他能高效使用全部五種語言,這些都會成為他的母語。一個小孩的學習能力是無限的,原因只有一個:他的能量還是洋溢的。很快它就被生活磨滅了。
一個靜心的人會變成瞭解的人,因為他的能量會累積。他不會浪費能量,不會對瑣碎的小事感興趣,完全不會把能量投入到微不足道的事情上。這樣每當需要付出,他都有充盈的能量可以給。
能量就是了解,意識到這一點,有意識地使用你的能量,這樣你就不會一直浪費它。
問題:您能跟我們談談關於性能量的提升嗎?在西方這似乎是我們主要的焦慮。
奧修回答:
性就是能量。所以我不會說性能量,因為沒有其它的能量。性是你唯一擁有的能量,能量可以被轉化,它可以變成一種更高的能量。當它移向更高,留給性的能量就會越來越少。在那個終極的高峰,它變成純粹的愛和慈悲。那終極的開花我們可以稱之為神聖能量,但那個基礎,基本的東西還是性。所以,性是最初的,是能量的底層,神是頂層。但那是同一個能量在移動。
第一件要瞭解的事就是不要去分割你的能量。一旦你分割它們,就創造了二元。一旦你分割,就創造了衝突和爭鬥。一旦你分割你的能量,你就分裂了——你就會贊成或反對性。
我既不贊成也不反對,因為我不分裂。我說性就是能量,是能量的名稱,稱之為X能量。性就是X能量,未知的能量,當你使用它的時候只是把它當作生物繁殖力量。一旦它從生物性的束縛中解放出來,它就變成了神聖能量,變成了非物質性能量。那麼它就是耶穌所說的愛或者佛佗所說的慈悲。
因為基督教的關係,今天的人們非常地沉迷於性。兩千年來基督教對性能量的壓抑使得西方頭腦對性過於執著。
首先,那個兩千年來的執著是怎樣殺死它。你無法殺死你的性能量,沒有能量能被殺死。能量只能被轉化,沒有辦法摧毀它。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能夠被摧毀,它只能被轉化,被改變,移向新的領域和維度。摧毀是不可能的。
你無法創造一個新能量,也無法摧毀一個舊能量。創造與摧毀這兩者都是超越你的,不在你的能力範圍內。現在,科學家會同意這一點,哪怕只是一個原子都無法被摧毀。
兩千年來,基督教一直在試圖摧毀性能量。他們信奉的是宗教絕對不包含性,這製造了瘋狂。你越鬥爭就越壓抑,越壓抑就變得越是執著於性。這樣性會移入更深的無意識,毒化你的整個存在。
所以,如果你瞭解基督教聖人的生平,就會發現他們對於性的沉迷。他們無法祈禱,無法靜心。不管他們做什麼,性都會進來。他們以為是魔鬼在耍花招,沒有人在耍花招。如果你壓抑,你就是魔鬼。
在兩千年持續不斷的性壓抑之後,西方已經受夠了。已經過度了,於是整個車輪逆轉過來。取而代之的是縱欲,縱欲成了新的執迷。從頭腦的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那個病是一樣的。一度它被壓抑,現在又過度放縱,這兩種都是病態。
性必須被蛻變,既不是壓抑也不是放縱。蛻變性唯一可能的方式就是在深度的靜心意識中進入性。
進入性,但要帶著警覺,帶著意識,帶著覺知。不要被性推搡和拉扯,要兩心相映,要充滿愛意。使性體驗成為一種靜心的經驗,靜心去做,這就是東方透過潭崔在做的。
一旦你能夠在性經歷中靜心,它的品質就開始改變了。那移向性的能量開始移向意識。
在性高潮的頂峰,你會變得非常警覺,其它情況下永遠做不到,因為沒有其它經驗如此之深,沒有其它經驗有如此的吸收能力,沒有其它經驗如此完整。在性高潮中,你被完全吸收了,根以及全部——你的全部振動,你的整個存在。身體、頭腦——都被吸收了。思想完全停止了。哪怕只有一秒,當高潮抵達頂峰,思想也會完全停止,因為你是如此全然,以至於你無法思考。
在性高潮中你存在,沒有任何思想地存在。在那一刻,如果你能變得警覺,變得有意識,那麼性就成為通往神的大門。如果在這一刻你能變得警覺,那個警覺也會被帶到其它的時刻,其它的經驗中,它會成為你的一部分。那麼吃飯、走路、工作,你都能帶著警覺去做。透過性,那份警覺觸碰了你的最深處。它穿透了你,現在你可以攜帶著它。
如果你變得靜心,就會發現一個新事實。那就是並不是性給你喜樂,並不是性給你狂喜。而是頭腦那種無念的狀態和完全投入其中的狀態給了你喜樂的感覺。
一旦你瞭解這一點,那麼對性的需求就會越來越少,因為那種無念的狀態可以不通過性創造出來,那就是靜心的意思。那種存在的全然性可以不通過性創造出來,性需求會越來越少。會有一個時刻到來,性將完全不再需要。
記住,性總是依賴他人。所以性保持著一定的束縛性,一旦你能夠創造出這種全然的高潮體驗而不依賴於任何人,當它成為一個內在之源,你就是獨立的,你就是自由的。
那就是為什麼神秘家說,只有真正禁欲的人能夠自由,因為現在他不依賴於任何人,他的狂喜是他自己的。
透過靜心,性消失了,但這不是在摧毀能量。能量永遠不會被摧毀,只有能量的形式會改變。現在,它不再是性,當它的形式不再是性,你就變成了愛。
事實上,一個需要性的人是無法愛的。他的愛只是做秀,表演,他的愛直接指向性。一個需要性的人利用愛,把愛當作獲取性的技巧,愛只是一個工具。一個需要性的人無法真正去愛,他只會剝削對方,愛只是一種接近對方的手段。
無性的人能量移入了內在,他變成一種自助式狂喜,他的狂喜是他自己的。這樣的人會首次成為愛。他的愛會成為一種持續不斷的播灑,持續不斷的分享,持續不斷的給予。但你無需為抵達這一境界而反對性。要抵達這一境界,你必須接受性作為生命的一部分,自然生命的一部分。和它一起移動,只是要帶著更多的意識。
問題:所有關於蛻變性的談論都是非常重要的,但當我深深地看向自己,我發現基本上我的生命是非常無聊的,而且我害怕女人,我可能首先需要面對那個恐懼,恐懼的根源是什麼?
奧修回答:
所有的男人都害怕女人,所有的女人都害怕男人。他們有很好的理由不信任彼此,他們不是天生的敵人,卻成為了敵人。在將近二十年對彼此的恐懼訓練之後,有一天又讓他們結婚,完全信任彼此。在一個七八十年的生命裡,長達二十年的恐懼訓練,而那是你生命中最脆弱最敏感的時間!
心理學家說,在我們七歲時就學到了整個一生50%的東西,餘生所學到的也只有50%。50%是在七歲前學會的,到你二十歲時,幾乎80%都已經學到了。你變得固化、堅硬,你被教導不信任。男孩被教導,「避開女孩,她們很危險。」女孩被教導,「避開男孩,他們很髒,會對你做邪惡的事。」二十年這樣徹底的制約——只需要想想,二十年不斷地被父母、學校、學院、大學、教堂、教士這樣教導——有一天,突然之間你怎麼能放下這二十年的制約?
問題一再一再地重複出現:有這麼多男人告訴我他們害怕女人,而女人也告訴我她們害怕男人。你們並不是生來就害怕,在你們的生命之初沒有恐懼。一個小孩初生時是完全不恐懼的,而之後是我們教他恐懼,制約他們的頭腦。
這些必須要丟棄,它幾乎已經使人神經過敏了。人們互相爭鬥——妻子與丈夫不停地爭吵,他們想知道為什麼他們要一直爭吵?為什麼所有的關係都會變酸?為什麼這樣?你中毒了,你必須不斷地拋棄那些制約,否則你會一直恐懼。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沒什麼好怕的。他們只是像你一樣,像你一樣需要愛,渴望與你牽手,正如你所渴望的。他們想要參與你的生命,也想別人參與他們的生命,因為越多人參與彼此的生命,就有越多的快樂。人們看起來非常悲傷,非常孤獨,哪怕是在人群裡也非常孤獨,因為每個人都害怕別人。就算他們肩並肩坐著,也裝的很端,使他們的整個存在都變得非常僵硬。一個堅硬的外殼、一個強硬的武裝包裹在他們周圍,即使他們遇見了,也沒有真正的相遇。人們牽著手,但那個手是冰冷的,沒有愛在流動。他們擁抱彼此,是的,彼此的骨頭相互碰撞,但心一直在很遠的地方。
人必須去愛——愛是一個偉大的需要,就像對食物的需要一樣。食物是較低的需要,愛是較高的需要,一個更高階的價值。
心理學家曾研究過孤兒院裡的孩子,在完全沒有愛的情況下長大。如果在養育的過程中完全沒有愛,很多小孩會在兩年之內死去。食物、營養、科學的照顧都會被給到,但只是機械式的。護士過來,給他們洗澡,餵食,所有的照料,但是沒有愛。她不會把他們抱到自己的心口窩,不會把她的溫暖給小孩,溫暖是沒有的。兩年之內很多小孩會死掉,沒有任何可見的原因。他們生理上非常健康,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沒有生病什麼的,但是突然間,根本沒有明顯的原因,他們開始死去。但活下來的孩子比死去的孩子更多麻煩,從某種程度來說,死掉還更聰明些。活下來的變得神經兮兮,精神分裂,變成神經症患者,因為沒有愛灑落在他們身上。愛使你成為一體,它就像膠水——把你粘合在一起。他們開始變成碎片,沒有能把他們粘合在一起的東西,沒有對生活的憧憬,沒有愛的體驗——沒有什麼東西能將他們粘合在一起。他們的生命看起來是毫無意義的,其中很多變成神經症,很多變成了罪犯。
愛使人具有創造性,如果愛被錯過了,那麼人就會變成毀滅性的。如果希特勒的母親能愛他多一點,這個世界會完全不同。
如果沒有愛,人就會忘掉創造的語言,變成毀滅性的,於是罪犯和政客就誕生了。他們是同一類人——他們的內心並無不同,沒有本質的不同。他們的臉不一樣,面具不一樣,但內在深處他們全都是罪犯。事實上,你所讀過的只是人類的犯罪史,僅此而已,別無其它。你還沒被教導過人類真正的歷史,真正的歷史包括佛佗、基督、老子。一個完全不同的人類歷史是存在的,但是不在教科書裡。歷史只關注罪犯,只關注毀滅。如果你在大街上殺了人,你會上報紙;如果你送人一朵玫瑰花,不會有人聽說這個事,沒有人會知道。
如果童年時期錯過愛,那麼人要麼變成政客,要麼變成罪犯,或者發瘋,或者找到毀滅之路,因為他不知道怎樣去創造。他的生命會毫無意義,他感受不到任何意義。他會感到被譴責,因為除非你被愛,否則你無法感受到你的價值。當有人愛你的時候,你就有價值。你感到你是被需要的,沒有你存在會少了些什麼。當一個女人愛你,你知道如果你離開了,有人會傷心。當一個男人愛你,你知道是你讓別人的生活變得快樂、幸福。而因為你讓別人的生活快樂幸福,會有巨大的喜悅從你心中生起。
只有當你為他人創造了快樂,快樂才會出現,沒有別的辦法。你能為更多的人創造快樂,你就會擁有更多快樂。這就是服務的真正意義,這就是宗教精神的真正意義:幫助別人變得快樂、溫暖、有愛。為這個世界創造一點美,一點喜悅,一個小小的角落可以慶祝,唱歌、跳舞、存在,你就會快樂。那個報償是無限的,但從來沒有被愛過的人不會知道。
所以,那些在無愛的情況下活下來的孩子被證明是非常危險的人。愛是如此基本的需要,它是靈魂的食物。身體需要食物,靈魂也需要食物。身體靠物質食糧而活,靈魂靠精神食糧而活。愛是精神食糧,靈魂的滋養。
以我對一個更好的世界的願景,孩子們應該被教導彼此相愛。男孩和女孩不應該被分開,不製造分裂,不製造對彼此的厭惡。為什麼要製造這種厭惡?因為對性的巨大恐懼,性是不被接受的,那就是問題,因為性不被接受所以孩子們必須被分開。除非人類接受性作為一種自然現象,否則它會一直受苦。這整個的男女問題的出現都是因為性被譴責。
這種譴責必須放下,現在可以放下了。過去我能夠理解,它是有原因的。比如,如果一個女孩懷孕,會有很多問題。父母會非常害怕,社會也會害怕,人們生活在恐懼中。男孩和女孩必須分開,一道高牆必須擋在他們中間。然後有一天,二十年後,突然間你打開門說:「她不是你的敵人,她是你的妻子,要愛她!他不是你的敵人,他是你的丈夫,要愛他!」二十年來對敵人的恐懼怎麼說?你能在一瞬間就輕易地丟下嗎?不能。它們會整個一生都在你身邊徘徊。
但現在不需要了。以我的瞭解,世界上最偉大的革命就是創造了避孕藥。避孕藥是最偉大的革命,它可以創造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因為恐懼可以被放下了,現在不需要恐懼了。對懷孕的恐懼就是譴責性背後的原因。現在完全不需要再譴責它了,它可以被接納了。
過去,我理解,有恐懼,我能夠原諒過去的人,因為他們是無助的。但現在如果你還教你的孩子分裂,反對彼此,那麼你是不可原諒的。不需要。現在男孩和女孩可以混在一起,可以相遇,可以在一起,所有對性的恐懼都可以放下。
而那個美在於因為恐懼和譴責,因為否定,性變得如此重要,否則它不會這麼重要。試著去理解一個簡單的心理法則:如果你過度否定什麼,它就會變得非常重要。那個否定本身使它變得重要,你會沉迷於它。現在,如果男孩和女孩保持分離十八年、二十年,他們會變得對彼此非常著迷。他們只想著對方,沒法想其它別的事。頭腦都被占滿了,那麼多年反對性的教導使頭腦先入為主,於是出現了各種變態。人們開始活在幻想中,色情行業出現了,它能夠得以延續就是因為你們透過譴責性製造出了這些荒謬的東西。
現在,你想讓色情行業停止嗎?它無法停止。你為它創造了土壤,如果男孩和女孩能在一起,誰還想去看一張裸照?
去拜訪那些原始部落,人們都是裸體的,給他們看你們的《花花公子》雜誌,他們所有人都哈哈大笑!我曾在那些部落裡住過,我告訴他們這些事,他們都笑了。他們無法相信:「這有多荒唐可笑?」他們裸體生活,所以他們知道女人是什麼樣,也知道男人是什麼樣。
色情產業是你們的教士創造的,他們才是基礎,然後各種變態出現了,因為當你無法與另一極真正相遇,這種吸引力是自然而然的,於是你開始幻想。現在,不會再有任何一個真正的女人能夠滿足你,因為在你的想像和夢幻裡你創造的是無比完美的女人,沒有哪個女人能滿足你。你創造了理想化的男人,也沒有哪個男人能滿足你。因此就會有挫折,因此情侶間出現了失望和怨恨。男人感覺被騙了:「這不是我理想中的女人。」他在想像,在做夢,他可以自由創造任何他想要的,和他的想像相比,這個女人看起來就太可憐了。
在你的想像中女人連汗都不出——不是嗎?——她們不會和你吵架,不會嘮叨你。她們是金色的,就像甜美的花朵,永遠青春靚麗。她們永遠不會變老,也不會悶悶不樂。因為她們是你的創造,如果你想讓她們笑,她們就會笑。她們的身體不屬於這個世界。
但當你遇到一個真實的女人,她會出汗,有口氣,很自然,有時也會悶悶不樂。會嘮叨,會爭吵,朝你扔枕頭,摔東西,限制你的事有一千零一件。現在,這個女人看起來像個陷阱。她也沒有你想像中的人漂亮,她不是埃及豔後。她就是一個平常的女人,就像你是一個平常的男人一樣。你滿足不了她的欲望,她也滿足不了你的欲望。沒有人有義務去滿足你的想像!人就是真實的人,因為這些年的饑渴製造的幻象,給你的未來生活帶來了麻煩。
你必須放棄你的想像,學會在現實中生活。你必須學會在平凡中看到不平凡,那是一個偉大的藝術。一個女人不只是皮膚、臉蛋和身材比例,她還是一個靈魂!你必須與她無間親密,你必須參與她的生命,進入她的內在生命。你必須和她的能量相遇、融合。人們不知道怎樣相遇、怎樣融合,沒人教過他們。愛的藝術沒人教過,每個人都以為他們知道什麼是愛,你不知道。你與生俱來的是愛的潛能,但不是愛的藝術。
你生來具有語言的能力,但語言必須要教給你。就像這樣,你生來具有愛的能力,但並不是生來就懂愛的藝術。愛的藝術必須要教給你,你必須吸收它。
事實卻剛好相反:你被教導的是恐懼的藝術,而不是愛的藝術。你被教導怎樣憎恨別人。基督教徒被教導要恨回教徒,回教徒被教導要恨猶太教徒,印度人被教導要恨巴基斯坦人。恨以各種方式被教導,男人被教導要怕女人,女人被教導要怕男人,現在突然有一天你決定結婚——和你的敵人!一場混亂、一地雞毛的日子就此開始,生命變成一場惡夢。
如果你的生活無聊而疲憊,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怎樣進入她的靈魂。也許你能進入她的身體,但那很快就會變得無聊,因為那只是重複。身體是非常表面的東西,你可以和身體做愛一次、兩次、三次,然後你就非常熟悉她的身體和輪廓,然後就沒有什麼新東西了。於是你就開始對別的女人感興趣:你以為她們一定和你妻子有所不同,至少在衣服後面你可以想像她們的不同。你仍然可以對她們幻想。
衣服的發明是用來滿足你對性的欲望,一個裸體的女人沒有任何想像的空間。那就是為什麼裸體的女人不是那麼吸引人,裸體的男人也是。但當一個女人或男人隱藏在衣服後面,就有很多可以想像。你可以幻想衣服後面有什麼,一再地幻想。
現在,你無法再想像你的妻子,那就是麻煩。你可以想像鄰居的妻子,她看起來更有魅力。
人們對自己的妻子和丈夫感到審美疲勞,原因就是他們不能與對方真正的靈魂建立連接。他們可以連接身體,但卻錯過了心與心、中心對中心,靈魂與靈魂的深刻連接。一旦你知道怎樣與他人建立靈魂對靈魂的連接,你們就變成了靈魂伴侶,那就完全沒有無聊。在對方身上總會發現一些新的東西,因為每個人都是無限的,探索是永無止境的。
那就是為什麼我說潭崔應該成為所有人類教育必需的部分。每一所學校,每一個學院,每一個大學都應該教導潭崔。潭崔是靈魂連接的科學,是進入對方內在最深處的科學。只有在一個知道潭崔藝術的世界裡這種無聊才會消失,否則它無法消失。你可以忍受它,你可以痛苦,你可以殉道,那就是過去的人所做的——殉道。他們說:「能怎麼樣?這就是命。也許下輩子會找個別的女人或者男人,但這輩子機會已經過去了,沒辦法了。還有孩子,有一千零一個問題,名聲、社會、體面......」所以,他們忍受痛苦,堅持做一個殉道者。
現在人們不準備再受苦了,所以他們移到另一個極端。現在,他們放縱在各種性裡,頻繁更換伴侶,但那也沒有給他們任何滿足。沒有人是滿足的,因為基本的事在於除非你有能力解碼對方的內在奧秘,否則你遲早會忍不下去,無聊至死。要麼你變成一個殉道者——堅持在一起,痛苦,等待死亡來解救你——或者你開始縱欲。但無論你與這任伴侶如何,下一任也是一樣,你也會受夠下一個,然後再下一個,你的整個生命就只是在更換伴侶,那也無法使你滿足。
除非你學會潭崔的秘密,潭崔是曾被發現的最為重要的秘密之一。但它非常微妙,因為那是最偉大的藝術。畫畫很容易,寫詩很容易,但與他人的能量創造一個聯合,共同起舞,那是最偉大的也是最難的藝術。
潭崔能夠教導人怎樣去愛,怎樣進入愛的深處,使得愛本身成為你的宗教——有一天,你的女人消失了,你發現了神;你的男人消失了,你發現了神;有一天,在深深的聯合中,在深度的高潮體驗裡,在那一刻的狂喜中,你們兩人都消失了,只有神存在,別無其它。
你們世世代代都被教導要反對性,那使們你非常性。現在,這個矛盾之處必須被瞭解,如果你想要知道,這個矛盾必須被非常深刻,非常清晰地瞭解:所有對性的譴責使你對性產生執著。
我聽說J.P.Morgan去拜訪Dwight Morrow,這位元元備受矚目的美國大金融家,別的不說,他臉上有一個凸起的無比醜陋的紅鼻子。
「記住,安妮」Morrow太太不停地對她的女兒說:「Morgan先生的紅鼻子一個字也不要說。甚至不能多看一眼。」
安妮答應了,但是當Morgan到來時,她的母親緊張地看著她,等待著。安妮表現非常好,但是Morrow太太不敢放鬆。她轉向金融家,臉上帶著親切的微笑,準備倒茶,說::「Morgan先生,你的鼻子上有一兩個腫塊嗎?」
這就是發生在整個人類身上的事情:壓抑的性已經成為一種執迷。
人們認為我在教導性,我教導的是超越。對性的興趣是壓抑所產生的病態興趣,一旦壓抑消失,興趣就會消失。然後是一種自然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強迫性的,不是病態的。任何自然的東西都是好的;這種對性的興趣是不自然的。問題是,這種不自然的興趣是由教士、政客和所謂的道德家製造出來的,他們才是罪魁禍首。他們繼續製造這些,還以為是在幫助人類超越他們對性的執著。但他們不是!就是他們把人類扔進了這一團混亂。
如果你能正確地理解,那麼你會對即將到來的體驗感到驚訝。很快你就會發現性已經成為一種自然現象。最後,隨著靜心的深入,隨著你們越來越多地與彼此的靈魂相遇,身體的連接會越來越少。會有一個時刻來臨,性已經不再需要,它已經優雅地轉身了。能量開始向上移動,它是同一個能量,在最低階是性,在最高階是三摩地,是超意識。
駱駝,獅子和小孩——從生為人到成為人的旅程
人生來是不完美的。他的出生是不完整的,就像一個過程,好像是在朝聖的路上。這是他最大的痛苦,也是他最大的喜悅。痛苦是因為他不能停下來,他必須向前走,他必須一直向前走。他必須追尋、尋找、探索。他必須成為,他的存在只能通過成為來實現。成為的過程就是他存在的過程,他只有通過不斷地前進才能成為自己。
進化是人的內在本性,進化就是他的靈魂。那些理所當然地活著的人並不圓滿,而那些認為自己生來就完整的人還沒有開化。種子依然是種子,他尚未成為一棵樹,也從不知道春天的喜悅,從不知道陽光雨露,從不知道萬紫千紅綻放的狂喜。
那個迸發就是圓滿,那個迸發就是存在的全部意義——萬千綻放。只有當潛能得以實現,人才能夠被滿足。人類的誕生是一個潛在的可能性,這是人類所獨有的。其它所有的動物生來就是完整的,它們出生時和死去時是一樣的。在生與死之間並無任何進化發生,它們在同一個平面上移動,從未發生過任何轉變,它們的生命從未有任何本質的變化發生。它們水準地移動著,那垂直的向度從未穿透過它們的存在。
如果人也在水準的維度上移動,他將失去存在感,無法成為一個靈魂。當垂直的向度穿透你,你才成為一個靈魂。有靈魂意味著垂直的向度穿透了水準的維度。或者,舉例來說,你可以想像一隻毛毛蟲,繭和蝴蝶。
人的出生就像一隻幼蟲,不幸的是,很多人在死的時候還是一隻幼蟲,只有非常少數變成了毛毛蟲。幼蟲是靜止的,不會移動。它卡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階段。只有很少的人成長為毛毛蟲,毛毛蟲開始移動,動態發生了。幼蟲是靜態的,毛毛蟲是動態的。在移動中生命被啟動了。再一次的,很多人保持是一個毛毛蟲:他們繼續在水平面上移動,在同一個平面上,在同一個維度中。極其罕見地會出現一個像佛陀一樣的人——或者魯米,或者耶穌,或者卡比爾——完成了最終的量子跳躍成為一隻蝴蝶。這樣,垂直的向度就進入了。
幼蟲是停滯的,毛毛蟲是移動的,它知道爬行,而蝴蝶會飛,它知道高度,開始向著高處移動。蝴蝶長出了翅膀,翅膀就是目標。除非你生出羽翼,能夠飛翔,否則,你都還沒有靈魂。
真理是通過三個階段來實現的:吸收,獨立和創造。記住這三個詞,它們非常有意義。吸收——那就是幼蟲的功能。它只是吸收食物,準備好成為一隻毛毛蟲。它在準備,它是一個蓄水池。當能量充足就會變成一隻毛毛蟲,在爬行之前,你需要大量的能量來移動。毛毛蟲就是完整的吸收的結果,目標實現了。
然後,第二個階段開始了:獨立。幼蟲消失了,現在不需要停留在同一個地方。探索的時候到了,冒險的時候到了,真正的生命是在獨立的行動中開始的。幼蟲保持是依賴的,一個戴著鐐銬的囚徒。毛毛蟲則掙脫了枷鎖,開始移動。冰融化了,不再封凍。幼蟲就是封凍的狀態,毛毛蟲是流動的狀態,就像河流一樣。
接下來是第三個階段:創造。獨立本身並沒有什麼意義,只是借著獨立你無法被滿足。成功越獄當然好,但是為了什麼?獨立是為了什麼?自由是為了什麼?記住,自由有兩個方面:首先,自由於什麼?其次,自由為什麼?很多人只達到了第一種自由,自由於什麼——自由于父母,自由于教堂,自由於組織;自由于這個,自由於那個,自由於所有的監禁。但是為了什麼?自由于什麼是自由的否定方面。如果你只知道自由於什麼,你還不知道真正的自由,因為你只知道它的消極方面。積極的一面也必須要知道——自由地創造,自由地存在,自由地表達,唱出自己的歌,跳出自己的舞。這就是第三個階段:創造。
於是,毛毛蟲變成了有翅膀的物種,甜蜜地去追尋、發現、探索、創造,這就是蝴蝶的美麗。有創造力的人是美的,因為只有能夠創造的人知道生命的壯麗——有眼能看,有耳能聽,有心去感覺。他們活得很充分,活出了最大量。生命的火把從兩端燃燒,他們活得強烈,活得全然。
或者我們可以引用尼采的隱喻。他說人的生命可以分為三次連續的心理轉變過程。第一次稱之為駱駝,第二次稱之為獅子,第三次稱之為小孩。很有內涵的隱喻——駱駝,獅子,小孩。
每一個人都必須吸收他所處社會的財富——它的文化、它的棕教、它的民眾。他必須吸收過去創造的一切。他必須吸收過去,這就是尼采稱之為的駱駝階段。駱駝必須能夠在體內存儲大量的食物和水,才能穿越艱難的沙漠旅程。
人的境況與之相似,你也必須穿越沙漠,你必須吸收全部過去。但是要記住,光靠記憶是不夠的,必須吸收它。也要記住,那些記住過去的人只是因為他們無法吸收它。如果你能夠吸收過去,你就能夠從過去中自由出來。你可以使用它,但它不能使用你。你擁有它,但它不擁有你。
當你吸收了食物你並不需要記住它。它和你不是分開的:它變成了你的血液,你的骨頭,你的骨髓,它變成了你。過去必須被消化掉。過去沒有任何不對,它是你的過去。你不需要從頭開始,因為如果一個人必須從ABC開始就不會有太多的進化。那就是為什麼動物沒有進化,狗和幾百萬年前的狗基本一樣。只有人類是進化中的動物,這種進化從何而來?這是因為人是唯一能夠吸收過去的動物。只有吸收了過去你才能夠自由出來,你可以自由地行動並使用你的過去。
你可以站在你的父親、祖父以及他們的父親、祖父的肩膀上。每一代人都繼續站在上一代人的肩膀上,因此人類到達了今天的高度。狗無法到達,狼也無法到達,它們只能靠自己。它們的高度就是它們自己的高度。在你的精神高度裡,佛陀被吸收了,基督被吸收了,帕坦伽俐、摩西、老子被吸收了。吸收的越多你就越高。你可以從山的頂峰向下看,你的視角是廣闊的。
去吸收更多,不必限於你自己的人。去吸收地球上所有人的全部過去,成為地球公民。無需去界定基督教、印度教和回教。全部吸收!《可蘭經》是你的,《聖經》是你的,《猶太法典》是你的,《吠陀經》和《道德經》——全部都是你的。全都吸收,你吸收的越多,你就站的越高,看的越遠。遠方的土地、遠處的風景都屬於你。
這就是尼采稱之為的駱駝階段,但不要卡在那裡,必須繼續向前。駱駝只是幼蟲,駱駝是囤積者。如果你卡在那個階段,一直保持是一隻駱駝,那麼你將不會知道生命的美麗和幸福。你永遠不會知道神,你會一直卡在過去。
駱駝能夠吸收過去,但無法使用它。是時候了,駱駝必須成為獅子。你內在的獅子怒吼著反對所有的權威。
獅子是一個反應,是對駱駝的叛逆。現在你開始發現你自己內在的光,那就是所有真正價值的終極源頭。你開始意識到你對自己內在創造力、對自己內在最深處潛能的首要責任。
少數人卡在獅子階段:他們繼續狂吼、怒吼,在吼叫中筋疲力竭。成為一隻獅子是好的,但人還需要一個跳躍,那個跳躍就是成為一個小孩。
你們每個人都曾經是小孩,但是那些瞭解的人會說,第一個童年時代並不是真正的童年時代。就像第一顆牙齒:它們看起來像牙齒,但最終都沒什麼用,都會掉下來。然後真正的牙齒會長出來。第一個童年並不是真正的童年,第二個童年才是真正的童年。第二個童年被稱為小孩階段,或聖人階段,意思是一樣的。除非你變得絕對天真,從過去自由出來,如此地自由,你甚至不抗拒過去。記住,那些抗拒過去的人並沒有真正地自由,他還有怨恨,有抱怨,有傷口。駱駝還在困擾著它,駱駝的影子還跟隨著它。獅子就在那裡,但卻在某種程度上害怕駱駝,害怕它會回來。只有對駱駝的恐懼完全消失,獅子的吼叫才會停止。然後,小孩的歌聲就會響起。
駱駝階段是吸收的階段,駱駝不知道怎樣說不。服從,信任——這些是所謂駱駝階段的特性。亞當在吃了知識之樹上的果實之前就處在這個階段,每一個人都必須經歷這個階段。
這是預頭腦和預自我的階段,頭腦還沒有產生。頭腦在成長,但還沒有完成。它非常地模糊不清,晦暗不明。自我還在路上,但只是在路上,還沒有明確清晰的定義。小孩並不知道自己是一個分離的存在,亞當在吃了蘋果之前是神的一部分,他在子宮裡,他是順從的,咿呀學語,但他並不是獨立的。獨立只能通過「不」之門進入;透過「是」之門只能是依賴。所以,在駱駝階段,是依賴的,無助的。別人比你自己更重要:神更重要,父親更重要,母親更重要,社會更重要。教士更重要,政客更重要。除了你,每個人都重要,別人都是重要的,你並不存在。這是非常無意識的狀態。大多數人卡在那裡,他們保持是一隻駱駝,幾乎99%的人都保持是一隻駱駝。
非常可悲,99%的人都保持在駱駝階段,幼蟲。那就是為什麼有那麼多痛苦沒有快樂。你可以繼續尋找快樂,但你無法找到,因為快樂不是從外面得到的。除非你變成一個小孩——除非第三個階段被達成——除非你成為一隻蝴蝶,否則你無法知道快樂。快樂不是某種從外面得到的東西,它是你內在生長的景象,只有在第三階段才可能。
第一個是痛苦的階段,第三個是喜樂的階段,處於中間的第二階段也就是獅子階段,有時悲慘,有時幸福,有時痛苦,有時快樂。
在駱駝階段,你們是鸚鵡,除了記憶什麼都沒有。你全部的瞭解就是別人灌輸的觀念,在這裡你會找到基督徒、回教徒、印度教徒、耆那教徒和佛教徒。去教堂或寺院或清真寺,你會發現一大群駱駝,找不到一個人。他們像鸚鵡一樣不停地重複,這不是無意識,這是昏睡。
記住,我並不是說這個階段是不必要的,它是必要的。但一旦完成,人必須跳出來,不需要在這裡永遠保持是一隻駱駝。
不要對你的父母、老師、教士和社會生氣,他們必須在你內在創造出某種服從,只有通過服從你才能夠吸收。父親必須教你,母親必須教你,小孩只是必須吸收。如果懷疑過早地出現,吸收的過程就會停止。
只要想想,在母親子宮裡的小孩一旦開始懷疑,他就會死掉!他開始懷疑是否要從這個女人這裡分享食物,食物是否真的有營養,誰知道,也許有毒呢?他不知道是不是一天要睡24小時,因為這太多了,一天不停地睡24個小時,睡九個月。如果小孩哪怕有一點點懷疑,在懷疑中小孩就會死掉。
然而,這一天會到來,那就是懷疑必須被接受,被學習。每一件事都有它的道理,在第一階段每一個人都必須是一隻駱駝,咿呀學語,相信一切——吸收,消化。但這只是旅程的開始,而不是結束。
第二階段是困難的。第一階段是社會給你的,那就是為什麼有成千上萬的駱駝,卻只有少數的獅子。當你成為一隻完美的駱駝,社會將失去意義,它無法為你做更多。社會的工作是——學校,學院,大學——結束了。它使你成為一隻完美的駱駝...有證書的。
你必須靠自己才能成為一隻獅子,記住這一點。如果你決定不要變成獅子,那麼你永遠不會成為獅子。這個風險必須由個人承擔,這是一場賭博。它非常危險,因為變成一隻獅子你會觸怒你周圍所有的駱駝。駱駝是愛好和平的動物,它們隨時準備好妥協。它們不想被打擾,它們不希望世界上有任何新事物發生,因為所有的新事物都是一種打擾。它們反對革命和叛逆;並不是什麼偉大的事,我提醒你,不是像蘇格拉底和基督那樣偉大的革命。駱駝害怕如此微小的東西,會使你不斷地感到驚訝。
獅子是不被歡迎的,社會為獅子製造了各種困難。駱駝害怕這些人,他們打擾了他們的舒適,打擾了他們的昏睡,他們製造了焦慮。他們也在駱駝心裡製造出想要變成獅子的欲望——這才是真正的問題。
第一個階段駱駝階段是社會給的,第二個階段必須通過個人來抵達。在達成的過程中,你圓滿了個體性,成為獨一無二的。你不再墨守成規,不再是舊傳統的一部分。繭脫落了:你變成一個毛毛蟲,開始移動。
獅子階段有這些特性:獨立,沉默,不順從,叛逆,反對權威,反對教條,反對經典,反對教堂,反對強權,反對階層。獅子反對所有的事!他想粉碎一切,重建新世界,實現內心的渴望。他的心裡有偉大的夢想和烏托邦。在駱駝看來,他好像是瘋了,因為駱駝活在過去,而獅子開始活在未來。
一個巨大的裂痕出現了。獅子是未來的使者,而只有當過去被摧毀未來才會到來。只有當舊的消失並為新的騰出空間,新的才會出現。為了讓新的到來,舊的必須死去。因此,在獅子和駱駝之間會有一個持續的爭鬥,而駱駝是多數。獅子只是偶爾才發生,獅子是個例外,但只有例外能夠見證規則。
質疑就是它的特性,懷疑就是它的個性。亞當吃了知識之樹上的果實——頭腦誕生了,自我成為一種確定的現象。駱駝是不自我的,而獅子是非常自我的。駱駝對自我一無所知,而獅子只知道自我。那就是為什麼你總是會發現那些革命者,叛逆者——詩人,畫家,音樂家——都非常自我。他們是波西米亞式的風格,過自己的生活,做自己的事。他們一丁點都不關心別人,讓別人都去下地獄吧!他們從體系中解脫了出來,不再是任何體系的一部分。前進的過程,獅子的狂吼,註定是自我的,他們需要一個強大的自我。
在能夠放下自我之前,每一個人都必須被教導自我。每一個人都必須實現一個非常結晶的自我,只有這樣才能幫助他放下,否則不行。
第一個階段,駱駝,是無意識的。第二個階段,獅子,是潛意識的——比無意識高一點點,有一些意識的瞥見會進入。太陽升起,光線進入你正在沉睡的黑暗的房間。無意識不再是完全的無意識。有些東西被攪動了,它變成了潛意識。但是記住,從駱駝到獅子的變化沒有從獅子到小孩的變化那麼大。
這樣的變化是一種反轉,駱駝開始倒立,變成獅子。駱駝說「是」,獅子說「不」。駱駝服從,獅子反抗。駱駝是積極的,獅子是消極的。這是可以理解的,駱駝說了那麼多「是」,他一定是拒絕「不」的。「不」累積起來會來到一個點,那就是「不」想要對「是」進行報復,被否定的部分想要報復。那麼整個車輪都會逆轉,駱駝反其道而行之成為獅子。
駱駝和獅子之間的差異是巨大的,但他們處於同一個平面。繭被留在一個固定的地方,毛毛蟲開始移動,但還在同一片大地上。移動產生了,但層面是一個。第一件事是社會給的:你成為一個駱駝是社會的禮物。而成為一個獅子則是自己給自己的禮物。除非你愛你自己,否則你無法做到。除非你想要活出自己的天賦權利成為獨一無二的個體,除非你敢冒險反抗主流,否則,你無法成為一個獅子。
但如果你瞭解其中的機理,在駱駝心裡,獅子已經被創造出來了。一次又一次,在你說「是」否定「不」的時候,「不」就持續地累積著。有一天會來臨,一個人厭倦了說「是」,就只是為了改變一下,他想要說「不」。厭倦了積極的,它變得單調乏味,改變就只是為了嘗嘗「不」的味道。
駱駝就是這樣首度開始夢想成為獅子的。而一旦你品嘗到了「不」——懷疑、質疑——你永遠不會再成為一隻駱駝,因為獅子帶來如此的解脫,如此的自由。
多數人卡在駱駝階段,少數人卡在獅子階段。多數意味著群眾,而少數意味著智者。藝術家,詩人,畫家,音樂家,思想家,哲學家,革命家——他們卡在第二個階段。他們比駱駝要好的多,但旅程仍然不完整,他們還沒有到家。第三個階段是小孩。
注意:第一階段是社會給的,第二階段是自己給的。第三階段只可能是毛毛蟲對蝴蝶有一個瞥見,否則是不可能的。毛毛蟲怎麼會想到自己會飛,會變成一個有翅膀的物種呢?不可能!不可能想得到,這是荒謬的,不合邏輯的。毛毛蟲知道怎樣爬,但會飛的念頭太荒謬了。
我聽說蝴蝶曾嘗試告訴毛毛蟲他們會飛,但它們不這麼認為。毛毛蟲說:「不,這對你們來說是可能的,但對我們來說是不可能的。你們是蝴蝶,而我們只是毛毛蟲!我們只知道怎麼爬。」而一個隻知道怎麼爬的人,怎麼能夠想像飛翔?那是不同的維度,完全不同的維度——垂直的維度。
從駱駝到獅子,這是進化。從獅子到小孩,這是革命。第一階段,駱駝,是依賴的;第二階段是獨立的。但是在絕對的純真裡一個人會知道,既沒有依賴也沒有獨立。存在是共存共生的,所有的一切相互依存,都是一個整體。
整體感誕生了:沒有我,沒有你;沒有固定的「是」或「不」,既不執著於「是」,也不執著於「不」。越是具有流動性,就越是具有自發性,既不服從也不抗拒,只是自發。回應力誕生了,一個人能夠回應存在,既不出於過去反應,也不出於未來反應。
駱駝活在過去,獅子活在未來。
小孩活在當下,此時此處。
駱駝是預頭腦,獅子是頭腦,小孩放下了頭腦,或者說沒有頭腦。
駱駝是預自我,獅子是自我,小孩放下了自我,或者說無我。
小孩就只是存在——無法形容,不被定義,一個奇妙的奧秘。
駱駝有記憶,獅子有知識,小孩有智慧。駱駝既是基督徒,印度教徒,也是回教徒,有神論者;獅子是無神論者;而小孩則是具有宗教精神的——既不是有神論也不是無神論,既不是印度教徒,也不是回教徒或者基督徒或者共產主義者——只是宗教精神,愛與純真的品質。
垂直與水準——深入當下的旅程
頭腦來自於過去,意識從不屬於過去——意識來自於當下。頭腦是時間,意識是永恆。
頭腦在一個平面上從一個時刻移向另一個時刻,就像火車:很多車廂在同一個平面上連接在一起。意識是垂直的,它不來自過去,也不去向未來。在這一時刻,它要麼垂直下降到深處,要麼垂直上升到高處。
這就是基督十字架的涵義,而基督教完全錯過了。十字架只是一個代表,一個象徵,兩條線相交:垂直與水準。基督之手在水準方向上伸展,除了手整個身體都在垂直線上。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行為發生在時間裡,而存在是超越時間的。手象徵著行為。耶穌被釘在十字上,雙手在水準線上,在時間裡。
行為發生在時間裡,思考是一種行為,它是頭腦的行為。同樣的,它也屬於時間。知道雙手是頭腦的外延部分是好的,他們是一體的,思想和手,頭和手是連在一起的。大腦有兩個半球:右半球與左手相連,左半球與右手相連。雙手是頭腦進入世界的延伸,頭腦延伸進入物質的範疇,因為頭腦也是物質的一種微妙形式。
所有的行為,無論身體的還是心理的,都屬於時間。
你的存在是垂直的,它移向深處,移向高處,而不是橫向的移動。
舉例來說,當你評判一件事,你會變得越來越與水準認同,不然你怎麼能夠評判?要評判,過去是需要的。你能夠評判什麼而不把過去帶進來嗎?你怎麼評判?從哪裡來的標準?
你說某個特定的臉是美麗的。你怎麼可以確定?你知道什麼是美嗎?你怎麼判定說這張臉是美的?你見過很多臉,你聽過很多人討論美麗的臉。你在小說裡讀到過,你在電影裡看到過,在過去你累積了一些資訊,關於美是什麼。那些很模糊,你沒辦法界定它。如果某人堅持,你會感到困惑和混亂。那些是很模糊的概念,就像一片雲。然後你說:「這張臉是美麗的。」你怎麼知道?你把過去的經驗帶進來,將這張臉與那個你透過經驗收集到的關於美的模糊的概念進行比較。
如果你不把過去帶進來,那麼關於美一個完全不同的品質會出現。它不會是你的評判,它不來自於你的頭腦。它不是被強加的,不是一個解釋。就只是在此時此刻簡單地和這張臉在一起,與這個奧秘,這個人,一起深深地臨在,就在此時此地。在那一刻這個人既不美也不醜,所有的評判都消失了。一個未知的奧秘出現了,它沒有名字,無法判斷——只有在那個未加判斷的時刻愛才會開花。
對於頭腦來說愛是不可能的,對於頭腦來說性是可能的,對於頭腦來說行為是可能的,而性是一種行為。愛不是一種行為,它是一種存在狀態,它是垂直的。當你沒有評判地看著一個人——當你沒有任何評判單純地看著他的眼睛,突然間會有一個會合,一個能量的融合。這個融合是很美的,這種美與你所知道的任何一種美都不一樣。你知道形式上的美,而這種美是無形的。你知道身體的美,而這是靈魂的美。你知道表面的美,而這是中心的美,它屬於永恆。
如果這個可以發生在一個人身上,那麼漸漸地,發生在物質身上也是有可能的。你毫無評判地看著一朵花,突然間花朵向你敞開了心扉,那是一種邀請。當你不評判,就會有邀請。當你評判,花朵會變得封閉,因為評判是一種敵意。在評判裡的是批評,而不是愛。在評判裡有邏輯,而沒有愛。評判是表面的,沒有深度。花朵直接閉合了。而當我說花朵閉合,這並不是隱喻,它就是像我說的這樣發生的。
你去到一棵樹旁邊,觸碰它。如果帶著評判,你將無法與樹連接。如果你沒有任何評判,只是去感覺它,沒有任何情緒,去擁抱它,然後坐在它旁邊——突然間一棵非常普通的樹變成了菩提樹。無限的慈悲從樹流向你,把你包圍。這棵樹會和你分享很多秘密。
這樣,即使是石頭,它的心也會被穿透。當一個佛碰觸一塊石頭,它將不再是一塊石頭。它活了,它的內在有一顆心在悸動。當你評判,即使你觸碰一個人,他也會變成石頭,死的。你的碰觸使得每一件事都變得麻木,因為那個碰觸帶著評判,它是一個敵人的碰觸,而不是朋友。
如果對於普通的事情它是這樣,那麼當你遇到更高層次的存在和意識又會怎樣呢?
頭腦不是在過去就是在未來,它無法處於當下,讓頭腦來到當下是絕對不可能的事。當你處於當下,頭腦將會不在,因為頭腦意味著思考。在當下你如何思考?你可以思考過去,它已經變成記憶的一部分,頭腦可以處理它。你可以思考未來,它還沒有到來,頭腦可以夢想它。頭腦可以做兩件事:要麼移向過去,那裡有廣大的空間——廣大的過去的空間,你可以繼續繼續再繼續。或者它可以移向未來——再一次的,那裡也有廣大的空間,無邊無際,你可以想像、夢想、做夢。但在當下頭腦要怎麼運作?當下沒有空間使頭腦可以做任何移動。
現在只是一個分界線,僅此而巳。它沒有空間,它將過去和未來分開,只是一條分界線。你可以處在當下,但你無法思考。為了思考,空間是需要的。思想需要空間,它們就像是物質。記住這一點。思想是微妙的物質,它們是客觀的;思想不是靈性的,因為靈性的維度只有在沒有思想時才發生。思想是客觀物質,非常精微,而客觀的物質需要空間。你無法在當下思考,當你開始思考,它就已經成為了過去。
太陽正在升起,你看著然後說:「多麼美的日出!」它已經成了過去。當太陽升起時,甚至沒有足夠的空間可以說:「太美了!」因為當你說出這句「太美了!」它已經成了過去,頭腦知道它已經在記憶裡了。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就在太陽逐漸上升的時候,你如何能思考?思考什麼?你可以和初升的太陽在一起,但你無法思考。對於你那裡有足夠的空間,但對於思想沒有。
花園裡有一朵美麗的花,你說:「一朵美麗的玫瑰」;現在你沒有和玫瑰一起處於當下,它已經成為記憶。當花在那裡,而你也在那裡,你們彼此與對方臨在,你怎麼能思考?你能想什麼?思考怎麼可能?沒有空間去思考,空間是如此狹窄——事實上,完全沒有空間——你和花朵幾乎不能以二來存在,因為沒有足夠的空間容納二,只有一存在。
那就是為什麼在當下深處,你就是花朵,而花朵也變成了你。在頭腦裡,你是一個思想,花朵也是一個思想。當沒有思考,誰是花朵,誰又是那個觀察者呢?觀察者變成了被觀察者。突然間,界限消失了。突然間,你穿透進入花朵,花朵也穿透了你。突然間,你們不再是二,只有一存在。
如果你開始思考,你們又變成了二。如果你沒有思考,分裂在哪裡?當你與花朵同在,沒有思考,那是一個對白,不是旁白,它是一個交流。當你與愛人同在,那是對白,不是旁白,因為二不在。坐在愛人身邊,拉著愛人的手,你們就只是存在,不去想過去的日子,不去想即將到來的未來——你們存在於當下。而處於當下是如此美好,如此熱烈,沒有思想可以穿透這個強度。專注就是大門,專注就是進入當下的大門。二無法一起進入,只有一。在當下,思考是不可能的,做夢是不可能的,因為做夢只是在圖片裡思考。兩者都是物質,都有客體性。
當你沒有思考處於當下,你將首度是靈性的。一個新的維度打開了,那是覺知的維度。因為你之前不知道這個維度,所以赫拉克利特說你是昏睡的,沒有覺知。覺知意味著全然處於當下時刻,不移向過去,也不移向未來——所有的移動都停止了。那並不意味著你變成呆滯的,一個新的移動開始了,移向深處。
有兩種移動。那就是耶穌十字架的涵義:兩個方向,一個十字路口。一種移動是線性的:你在一條線上移動,從一件事到另一件事,從一個思想到另一個思想,從一個夢到另一個夢,從A到B,從B到C,從C到D。這就是你的移動方式——在一條線上,水準的。這就是時間的移動,這就是一個沉睡之人的移動。像一個梭子,來來回回,線就在那裡。你可以從B到A,也可以從A到B,線就在那裡。另一種移動是完全不同的維度,不是水準的,而是垂直的。你不是從A到B,從B到C;你是從A到更深的A:從A1到A2、A3、A4,去向深處或高處。
當思考停止,新的移動就開始了。現在你進入深處,進入一個如深淵般的地方。一個深度靜心的人遲早會來到那個點,然後他們就變得恐懼,因為那個感覺好像是一個深淵對他們敞開了——沒有底,讓你頭暈目眩,你開始害怕。你會傾向執著於舊的移動,因為那是已知的,而這個感覺像是死亡。那就是耶穌十字架的涵義:它是死亡。從水平移向垂直就是死亡,那是真正的死亡。但那只在一方面是死亡,在另一方面它是重生。死亡是為了再次出生,在一個維度死掉,在另一個維度重生。水準的你是耶穌,垂直的你變成了基督。
如果你從一個思想移向另一個思想,你將停留在時間的世界裡。如果你從一個時刻移向另一個時刻,沒有思想,你就進入了永恆。你不是停滯的——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停滯的,沒有什麼可以停滯——但這是一種新的移動,沒有任何動機。
記住這些話:你在水準線上移動是因為有動機。你必須達成什麼——金錢,名譽,權力或神,要達成什麼,一個動機是需要的。帶著動機的移動就意味著昏睡。
沒有動機的移動意味著覺知,你移動是因為純粹的喜悅,你移動是因為生命就是移動,你移動是因為生命是能量,而能量就是移動。你移動是因為能量的喜悅,不是為了別的。沒有目標,你並不追逐某些成就。事實上,你哪裡也沒去,你根本沒有動,你只是在享受能量。在移動之外沒有目標,移動有它自己內在的價值,而不是外在價值。一個佛也在生活,赫拉克利特也在生活,我也在這裡生活,呼吸——但那是一種不同的移動——沒有任何動機。
幾天前有人問我:「為什麼你要幫助人們靜心?」我告訴他:「這是我的快樂。沒有為什麼,我只是享受這樣做。」就像一個人享受在花園裡播灑種子,等待開花,當你們開花了,我會很快樂。這就是園藝。當有人開花,那是純粹的喜悅,我只是分享,沒有任何目的。如果你沒有開花,我也不會失望。如果你不開花,那也很好,因為一個生命的綻放是不能強迫的。你無法強迫一個花蕾綻放——你可以,但那會殺死它。它可能看起來是一個開花,但它不是。
整個世界都在移動,存在進入永恆,頭腦進入時間。存在移向深處和高處,思想向後或向前。頭腦水準移動,那就是昏睡。如果你垂直移動,那就是覺知。
存在於當下,將你的全部存在帶入當下。不要允許過去涉入,也不要允許未來進入。過去不在了,它死掉了。正如耶穌所說:「讓死亡去埋葬死亡。」過去已經不在了,為什麼你還要為它擔心?為什麼你一再一再地咀嚼它?你瘋了?它已經不在了,它只是存在於你的頭腦裡,在你的記憶裡。未來還沒有來,思考未來是在做什麼?你能想到的都不會發生,於是你就會感到挫折,因為整體有它自己的計畫,為什麼你要嘗試用你的計畫來反對它?
存在有它自己的計畫,它比你更智慧,整體必須比部分更智慧。為什麼你要假裝整體?整體有它自己的命運,自己的圓滿,你操什麼心?無論你做什麼都是犯罪,因為你將錯過當下,就是這個當下。而如果這變成了習慣——它已經成了習慣,如果你開始錯過,它就成了一種習慣的模式——那麼當未來再次到來你還會錯過,因為它將不會以未來到來,而是以現在到來。昨天你思考今天,因為那時它是明天,現在它是今天,而你又在思考明天,而當明天到來,它又變成今天——因為每一件事都存在於此時此地,它無法在別處。如果你有一個固定的運作模式,就如你的頭腦總是看向明天,那麼你什麼時候生活?明天永遠不會到來。
那麼你將繼續錯過,而這就是罪。這就是希伯來語字根「罪」的意思。當未來進入的那一刻,時間就進入了。你對存在犯了罪,你錯過了。而這變成了一種固定的模式:你像個機器人,一直在錯過。
學習一種新的移動方式,這樣你可以進入永恆,超越時間。時間就是世界,而永恆屬於神。水準是頭腦,垂直是意識。它們在一個確定的點會合——在那裡耶穌被釘上十字架。兩者的相遇,水準與垂直,在一個點上,那個點就是此時此地。
從此時此地你可以開始兩個旅程:一個進入世界,進入未來;另一個進入純粹的意識深處。越來越覺知,越來越警覺,對當下具有敏感性。
這怎麼可能?——因為你是如此地沉睡,你會把敏於當下也變成一個夢。你可以使它成為一個思想的客體,一個思考的過程。你會變得對它緊張,因為這個緊張你無法存在於當下。如果你對怎樣進入當下思考太多,是不會有幫助的。如果偶爾移入了過去,你會感到內疚——你會的——它是一個如此長久的習性。有時你會開始思考未來——你立刻感到內疚,覺得自己又犯了罪。
不要內疚,去瞭解那個罪,但不要內疚——這非常非常地微妙。如果你變得內疚,你就錯過了整件事。現在,在一條新的道路上,舊的模式又開始了:你感覺內疚,因為你錯過了當下。現在你在思考過去,因為那個當下已經不再是當下了;它過去了而你在為此內疚——你依然在錯過!
所以記住一件事:每當你注意到你進入了過去或未來,不要因此再製造問題!只是簡單地回到當下,不要製造任何問題,一切都OK!只是簡單地把你的意識帶回來。你會錯過千百萬次,它還不會立刻馬上發生。它會發生,但它不會因為你的努力發生。它是如此漫長的,長久的,固定的行為模式,你無法一下子改變它。但不要擔心,存在不著急,永恆可以永遠等你。不要因此製造緊張。
每當你發覺錯過了,那就回來,僅此而已。不要感覺內疚,那是頭腦的把戲,現在它又跟你玩了一個遊戲。不必懺悔說:「我又忘了!」只是當你思考的時候,回到你所做的事情上,無論是什麼——洗澡,回來;吃東西,回來;散步,回來。當你發覺你不在此時此地,立刻回來,你是無辜的,不要內疚。如果你變得內疚,那就錯過了要點。
是有一個「罪」,但不需要內疚,但那對你來說很困難。如果你感覺某些事錯了,你會立刻感到內疚。頭腦非常狡猾,如果你開始內疚,遊戲就又開始了。它在一個新的層面上跟你玩舊的把戲。人們來到我這裡說:「我們一直忘記。」說這個時他們非常悲傷,「我們一直忘記,我們試了,但只能記得幾秒鐘。我們保持警覺,記住自己,然後就又丟了——要怎麼做?」
什麼都不做,這根本不是一個做的問題。你能做什麼?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不要製造內疚,只是回來。
你回來的越多——直接回來,記住,不要拉長著臉,不用非常努力,就是簡單地、無辜地回來,不要製造問題,因為永恆沒有任何問題。所有的問題都存在于水準層面上,這個問題也存在于水準層面上。垂直層面沒有問題,它只是喜悅,沒有任何焦慮、痛苦、擔心、內疚,完全沒有。簡單地回來。
你會錯過很多次,一定會這樣。不要擔心,它就是如此。你將會錯過很多次,但那不是重點。不要過於在意你錯過多少次,更多地去注意你回來多少次。記住這個。不要去強調你錯過多少次,應該去強調你有多少次記得回來。為此而高興。有時你會錯過,當然,它理應如此。你是一個人,你在水準層面上生活了很多世,所以這是自然的。那個美在於你回來多少次,你做到了不可能的事;為此高興!
在二十四小時內,你會錯過兩萬四千次,但你也會回來兩萬四千次!現在一個新的模式開始運作了。你回來了這麼多次,慢慢地,一個新的維度會進入。你會越來越多地保持覺知,越來越少地反復,前後的跨度會越來越小。你會忘的越來越少,記得越來越多——你進入了垂直線。突然有一天水準線消失了,一種強度會進入意識,水準線消失了。
那就是山卡拉,吠檀多背後的意義,印度人稱這個世界是一個幻象——因為當覺知變得圓滿,這個世界,這個由你的頭腦創造出來的世界,就直接消失了。另一個世界會展露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