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瞭解「understand」這個詞很美。當你在靜心中每一件事都站在你的下面「stands under」,你遠遠地高出它。那就是了解的意思,每一件事都遠遠地低於你,所以你能夠看......你有鳥兒一樣的視角。從你的高度你可以看到全部。理智無法看到,它在同一個層面上。瞭解只能在問題是一個層面而你在更高的層面上才能發生。如果你與問題在同一個層面上運作,瞭解是不可能的,你只會誤解。而那就是每一個求道者所遇到的最大的問題。
耶穌一次又一次對他的追隨者說:「如果你有耳朵,聽;如果你有眼睛,看。」他並不是在和聾啞人說話,他是對和你一樣的人說話。但他為什麼一直這樣說?一個簡單的理由就是聽不等同於聽見,看並沒有真正地看見。你看見一件事然後把它理解成另一件事,你的頭腦立刻曲解了它。你的頭腦是顛倒的,它使每一件事都陷入混亂,它處於混亂中,你是透過那個混亂看待萬物,所以整個世界看起來如此地混亂。
頭腦無法傾聽,那對它來說是不可能的,它不具備接受性。頭腦是侵略性的,它快速地跳進結論,如此之快以至於錯過了整個要點。事實上,它早就有了結論,只是在等待一個證明說它是對的。
請不要試著去理解,而是試著去靜心。跳舞,唱歌,靜心,讓頭腦稍微安定一下。讓充滿枯葉和泥沙的思想之洪流稍微沉澱一下,讓它變得乾淨清新,非常清晰,只有這樣你才能理解我所說的。那麼就非常簡單,我並不是在說一種非常複雜的哲學——根本不是哲學——我只是簡單地指出某些事實,那是我的親身體驗,任何時候只要你願意你也可以體驗,但它必須是一個旅程。
這需要你全身心地投入。靜心既不是身體的,也不是頭腦的,也不是靈魂的。靜心只是意味著你的身體、頭腦、靈魂全部如一個整體般和諧地運作,奏出優美的旋律......它們處於同一個韻律中,它們是一個整體。你的全部存在——身體、頭腦、靈魂——都投入到靜心中。
那就是為什麼我努力從身體開始每一種靜心,這是一些新的東西。在過去,人們試著直接從內在最深處開始靜心,那個過程很困難。你不知道關於你內在中心的任何事,你如何從一個你從沒到過的地方開始一段旅程?你只能從你在的地方開始。你在身體裡,所以,我說跳舞,唱歌,呼吸,這樣你可以從身體開始。當身體開始變得靜心......不要因為我對身體使用「靜心」這個詞感到困惑,是的,身體可以是靜心的。當它處於一種很深的舞蹈,當它能夠完美地運作,如整體一般不分裂,它就有了靜心的品質——一定的優雅,一種美。
向內移動,開始觀照頭腦,那麼頭腦就會安定下來。當頭腦完全地安定下來,變得與身體合一,然後再移向中心——一個180度的轉彎——一種巨大的寧靜會降臨於你。從你的靈魂向身體律動,再從身體回到靈魂,在那個韻律中,你是一個整體。
所以不要問你的哪一部分投入到瞭解中,你的全部都要投入。而只有當你投入了全部,才會有瞭解。你的身體知道它,你的頭腦知道它,你的靈魂知道它。那麼你就開始以一個整體來協調運作。
否則,你的身體在說一件事,你的頭腦在說另一件事,而你的靈魂持續以自己的方式繼續,你一直在同一時間移向不同的方向。你的身體感到餓了,你的頭腦充滿性欲,而你卻試著靜心!
那就是為什麼我不贊成禁食,除非那完全是出於健康的目的,節食減肥,或者偶爾只是為了淨化身體,所以留出一天時間給腸胃休息,讓整個消化系統放個假。否則,它一直繼續地工作工作工作——它非常疲勞。
現在科學家說即使是機器也會累,他們稱之為金屬疲勞,就算是金屬也會疲勞。即使是金屬也需要休息,而你的胃並不是用金屬做的,記住這一點,它是一種非常精微的物質。在你的整個一生中它都在為你工作,所以偶爾給它放個假是好的。即使是上帝也要休息——工作六天之後休息一天。上帝也會累的。
所以有時候只是對那個一直為你工作的可憐的胃一點友善,禁食是OK的。但我並不建議使用禁食來幫助靜心,當你感覺餓,你的身體想讓你去冰箱找吃的。
我反對壓抑性,因為如果你壓抑性,每當你試著靜坐,你的頭腦就會充滿性幻想。當你被其它的事佔據,頭腦就會像一個暗流一樣繼續湧動。但當你什麼都不做它就會來到陽光下,它開始提要求並製造出某種幻覺,你被那些魅力十足的男女圍繞著,你怎麼能靜心?
事實上,那些古老的傳統為靜心製造了所有的障礙,然後他們說:「靜心是非常困難的。」靜心並不困難,它是一個簡單的過程,一個自然的過程。但如果你製造不必要的障礙那麼就使得它像一個跨欄比賽。是你製造了障礙,是你把石頭扔在路上......
你把那些石頭掛在自己的脖子上,把自己鎖上,囚禁起來,從裡面反鎖還把鑰匙丟出去。那麼當然它會變得越來越困難,越來越不可能。
我的努力就是使靜心成為一個自然的現象。給身體它所需要的,給頭腦它所需要的。然後你會非常驚訝,它們變得非常友好。當你對身體說:「現在一小時之內允許我安靜地坐著,」身體會說:「好的,你為我做了那麼多,這麼尊重我,至少我會為你做這些。」而當你對頭腦說:「請安靜幾分鐘,讓我休息一下,」頭腦會理解你。如果你不壓抑——如果你尊敬它,敬重它,不譴責它——那麼頭腦會變得安寧。
我說的是我自己的體驗。尊重身體,尊重頭腦,那麼它們也會尊重你。創造一種友善的關係,他們是你的,不要敵對。所有舊的傳統都教你與身體對抗,與頭腦對抗,他們在製造敵意,透過敵意你無法靜心。當你靜心時,頭腦會比平時打擾你更多。身體將會坐立不安——靜心時比平時更甚。它會報復,不會允許你安靜地坐著,它將為你製造如此多的問題。
如果你試著安靜地坐幾分鐘,你就會知道。想像的事就會開始發生。你會覺得有螞蟻在你腿上爬,而當你去看又沒有,奇怪!當你閉上眼睛坐著的時候你的確感覺到它們在那裡,爬呀爬,真的有,當你睜開眼睛看又沒有,什麼都沒有。那只是身體對你玩的小把戲。你曾對它玩小把戲,用很多方法欺騙它,所以現在身體也在欺騙你。當身體想要睡覺你卻強迫它坐在電影院——然後身體說:「OK,等有機會咱們再看!」所以當你坐下靜心身體就開始給你製造問題。突然你會感覺後背好癢想去抓它,你會驚訝,因為平時從來不會這樣。
一位女士給我帶來一個裝電池的塑膠手抓,用來抓背。我問她,「你為什麼給我帶這個?」
她說:「你一定是坐著靜心......當我坐著靜心的時候唯一的問題就是我的後背開始癢,非常癢,我必須抓它,但又夠不著。所以我買了這個機械手,很好用。你只需要按下開關,它哪裡都可以抓到。」
我說:「我從不坐著靜心。我不需要坐著,因為無論我做什麼,我都在靜心中。如果我的後背需要抓癢我會靜心地去抓它。」
好好照顧身體,身體會無限地回報你。好好照顧頭腦,頭腦將會幫助你。對身體和頭腦創造出友善的關係,那麼靜心會很容易發生。不要試著去理解,因為在靜心之前理解是不可能的,只會誤解。
通往瞭解的道路並沒有很多障礙,只有少數幾個。一個是壓抑的頭腦,因為無論你壓抑了什麼,每當你安靜地坐著想要靜心,那些壓抑的想法、壓抑的能量立刻就會湧出來淹沒你和你的頭腦。如果那是性,靜心就會被丟到腦後,你會開一個色情會議。
所以第一件事:丟掉壓抑——這非常簡單,因為它們是不自然的。他們告訴你——性是一種罪。它不是,它是自然的,而如果自然是一種罪,那麼我無法想像什麼是美德。
事實上,反對自然才是罪。只需要簡單地想一想,無論你是什麼樣子,存在就是按照這種方式創造了你。你必須全然地接納你自己,這個接納就會移掉由於壓抑而產生的阻礙。
第二件成為阻礙的事是你頭腦中關於神的一些固定的想法。每當你使用「靜心」這個詞,一個基督徒立刻會問,「關於什麼?」印度徒會問,「關於什麼?」你們認為靜心需要一個客體,因為所有宗教教你們的都是這些胡說八道的東西。
靜心只是意味著沒有任何客體在頭腦裡,你只是單獨地和你的意識在一起,一個鏡子反映出空無。所以如果你是一個印度徒你一定會無意識地攜帶著一些關於神的想法,克裡希那,拉瑪或其他的,每當你閉上眼睛,「靜心」意味著對某些事靜心。立即地你就會開始對克裡希那靜心對基督靜心,於是你就錯過了。那些克裡希那,那些基督就是障礙。
所以你必須記住,靜心不是將你的頭腦聚焦於任何事,它是清空你頭腦裡的一切——包括你們的神——然後會來到一種狀態,你可以說你的兩隻手裝滿了空無。那個空無的開花就是生命經驗的頂峰。
能夠成為阻礙的第三件事是,靜心是某種你必在早上做20分鐘,或下午半小時,或晚上一點時間要做的事,而剩下的時間你保持是你原來的樣子。那就是所有宗教在做的。教堂一小時,祈禱一小時,靜心一小時足夠了。
但是一小時靜心,23小時不靜心,你無法進入靜心意識。你在一小時裡得到的會浪費在23小時裡,然後再從頭開始。就算每天都做,你也保持是一樣。
所以對我來說,靜心必須是某種像呼吸一樣的東西。並不是你坐一小時,我不反對靜坐。我所說的是靜心應該是某種像影子一樣一整天都跟著你的東西,平和,寧靜,放鬆。全然地去做——如此地全然以至於沒有留下任何能量去胡思亂想。而你會驚訝,無論你做什麼,挖地,從井裡打水,或任何事,都變成了靜心。
慢慢地,你生命中的每一個行為都會轉變成靜心的行為,那麼覺醒就有可能。你也可以坐,因為那也是一種行為,但你並沒有特別認同坐著靜心,就只是坐著,就是你生命的一部分。走路的時候你是靜心的,工作的時候你是靜心的,有時候安靜地坐著你是靜心的,有時候躺在床上你是靜心的——靜心是你的常伴。
而這個成為一個常伴的靜心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我稱之為觀照。
繼續觀照任何所發生的。走路的時候觀照,坐著的時候觀照,吃飯的時候觀照你的吃,然後你會驚訝你越觀照你就會做的越好,因為你不緊張,它們的品質改變了。
你將會注意到,你變得越靜心,你的每一個動作都會變輕柔,沒有暴力,會有一個優雅在裡面。而且不止是你會注意到,別人也會開始注意到,即使是那些沒做過靜心的人,即使是那些從來沒聽過靜心的人也會有所注意。有一些優雅,一定的安寧和平靜環繞著你。人們會想要和你在一起,因為你變成了一種滋養。
你一定知道在你生活中有一些人是要回避的,因為和他們在一起你會感覺到他們在吸你的血,吸收你的能量,使你變得空虛。當他們離開後,你會感覺到虛弱,像被掠奪了。
有時和一個靜心者在一起相反的事會發生,和一個靜心者在一起你會感覺到被滋養。你會偶爾想見見這個人,就只是和他待在一起。並不只是你開始感覺到改變,別人也會感覺到。所有需要記住的就只是一個詞: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