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MESSIAH VOL 1
江夏堂譯
第二十一章:重新成為一個純真的孩子
一九八七年二月八日下午在莊子屋
敬愛的師父!
智者來到你們之中是為了把他們的智慧傳授給你。而我是來求取你們的智慧:
看哪,我發現了比智慧更偉大的東西。
那是你體內不斷聚集的靈魂之焰,
而你們卻無視它的擴張,只為你們逝去的歲月蹉跎嗟歎。
在恐懼死亡墳墓的軀體中,生命在尋求生命。
這裡沒有墳墓。
這些山脈和平原是搖籃和墊腳石。
每當你們經過那片你們祖先安息之地時,請仔細看看,你們會看到你們自己和你們的孩子手牽手跳舞。
確實,你們常常在不知不覺中創造了歡樂。
其他人來到你們身邊,因為你們對你們的信仰所作的黃金應許,為此你們付予他們財富、權力和榮耀。
我給你們的應許少之又少,而你們對我卻更慷慨。
你們給了我對生命更深沉的渴望。
當然,對一個人而言,沒有什麼能比他將所有的一切變成乾渴的焦唇,將所有的生命變成甘泉更偉大的禮物了。
此中有我的榮耀和回報——
每當我來到泉邊飲水,我發現那生命之水亦乾渴,
我飲水時,亦被水飲。
你們有些人認為我太驕傲太害羞,而不願接受禮物。
我的確太驕傲而不願接受報酬,但我不會拒絕禮物。
雖然你們本想請我坐在你們的餐桌旁,而我卻在山野採食漿果;
在你們樂意留宿我的時候,我卻睡在聖殿的門廊下,
然而,不正是你們對我日夜護愛,才使我食之香甜,夢之酣美嗎?
為此,我誠摯祝福你們:
「你們給予了許多,卻不知道自己給予了什麼。
的確,對鏡自賞的慈憫,會變成頑石,
巧名自詡的善行,會成為詛咒的根源。」
紀伯倫正在發表他最深刻的言論。因此,不要只是聽它們:除非你喝下它們,讓它們成為你的血液、你的骨骼和你的骨髓,否則你不會得到全部的意義和它們的美。
第一個聲明如此重要,很難找到另一個同樣重要的聲明。
智者來到你們之中是為了把他們的智慧傳授給你。而我是來求取你們的智慧:
通常,弟子們都認為——而且幾個世紀以來一直被迫這樣認為——師父將自己的智慧交給他。這絕對是不真實的。師父只是拿走你們認為的一切智慧,但這並不是智慧,只是借來的知識……它看起來像智慧,但卻是假的,因為它並不根植於你的體驗。
真正的師父,或者說真正的智者,將你身上所有的假東西都拿走了——你的智慧是假的,你的知識是假的。你對生命一無所知,對神一無所知,你所知道的只是沒有任何實質內容的空話,是空洞的,是腐朽的,只是因為它們是你的父母、你的老師、你的祭司交給你的,你就一直將它們當作巨大的寶藏來保存。事實上,它們是負擔,不讓你處於存在的開放天空中自由飛翔。
師父拿走了你身上所有的虛假——你身上有什麼不是虛假的呢?你的整個人格是由社會所賦予的。你來到這個世界上是純真的,充滿了驚奇,除了渴望知道一切之外什麼都不知道。這個社會使你的頭腦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知識。而這裡必須記住一件事:當如實知見從你體內成長出來時,它才是重要的,當知識強加于你時,它會變得有毒、危險和兇殘。
你所知道的一切——去如實觀照一下吧。它是在你體內成長出來的嗎?還是被強加給你的知識?還是來自於外在的條件,還是僅僅是來自於你自己的存在,你自己生命之泉的溢出?
你對自己的存在一無所知。因此,真正的智者奪走了你所有的智慧,讓你再次回到你出生時的那個空間——在驚奇中,什麼也不知道。從那裡開始,你真正的朝聖之旅就可以開始了。
我想起了一位偉大的神秘主義者,菩提達摩。大約一千四百年前他去到中國。他受到了中國武帝的邀請,武帝甚至來到了他的帝國的疆界——他的帝國也許是那個時代最偉大的帝國——來接受菩提達摩師父。武帝禮拜了他的腳,但是他問的問題使菩提達摩停止進入他的帝國。
他的問題並非毫不相關,所有所謂的宗教人士都會問,所有所謂的宗教聖人都會回答。武帝曾問:「我為佛陀建造了數千座寺廟,我組織了成千上萬的學者不斷地將佛陀的梵文經典翻譯成中文。我建了許多寺院,現在整個中國都受到了佛陀的巨大影響。我這一切的功德是什麼呢?」
菩提達摩師父盯著武帝說:「你沒有功德。」
武帝問:「我做錯什麼了嗎?」
菩提達摩說:「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但如果你自己做的事情是為了你的功德,那你就錯過了全部。造一座美麗的寺廟,塑一座美麗的佛像……如果你是為了你的功德,你想要貪圖其他東西,那麼你就是在做生意——這不是宗教。在宗教中,行為本身就是獎賞或懲罰。我知道你為了傳播佛陀的資訊而打開了你的巨大寶藏,但你在等待著在未來的生命中、在天堂裡擁有更大的寶藏作為獎賞——你在與存在討價還價。我不是一個商人。你邀請錯人了。」
武帝說:「但是我邀請了很多僧侶,他們都說:‘你的功德很大,所以會得到很大的獎賞。’」
菩提達摩說:「我不會進入你的王國,我會留在外面。當你明白每一個行為本身都是獎懲的時候,我就在你身邊,對你而言,你可以來。」
他在境外其他地方待了九年。菩提達摩是一個非常奇怪的人,但他是一個非常美麗的人,如此真實,如此直言不諱。
武帝整晚都難以安眠,到了早上,他就回來了。他說:「原諒我,你給了我這麼大的衝擊,但我需要這樣的衝擊,我活在一種幻覺中。你破除了我的幻想。我已經準備好學習了。」
菩提達摩說:「沒有什麼可學的。你必須準備好忘卻!你已經知道的太多了,而你所知道的都是假的。如果你想和我接觸,就要想到忘卻。這就是智慧的開始。」
忘卻是智慧的開始。但你們所有的祭司和教皇都不斷告訴你們,「學習會帶來智慧。」但是像菩提達摩、蘇格拉底或佛陀這樣的人不會同意這些人的觀點,他們會同意紀伯倫的觀點:師父的職責是幫助你們忘卻一切,使你們重新成為一個純真的孩子。
九年後,當菩提達摩要啟程回西域天竺時,成千上萬的人成為他的弟子。他從中挑選了四個人進行最後的點拔,因為在這四個人中,有一個人將被選為他的傳承者,不斷在中國傳承佛法。
雖然有成千上萬的弟子坐在那裡,但卻非常的安靜。他們知道這四個人是配得上的,但誰是最高境界,卻很難說得清楚……
於是菩提達摩就問第一個弟子道副:「告訴我智慧的本質。」
道副說:「在我看來,智慧就是不執著於文字,也不離於文字,而為道用。」
達摩回答說:「你得到了我的皮。」
僧尼總持說:「在我看來,就像阿難尊者見阿閦佛國。一見更不再見。」
達摩回答說:「你得到了我的肉。」
道育說:「四大(地、水、火、風)元素是空的,而五蘊(色、受、想、行、識)是非實有的。因此在我看來,實無一法可得。」
達摩回答說:「你得到了我的骨。」
最後,慧可對著達摩師父禮拜,寂靜而立。
達摩回答說:「你得到了我的髓。」
慧可說:「我不知道。」
菩提達摩說:「你將是我的傳承者,因為能說‘我不知道’的人已經到達了智慧的至高境界,他已經入道了。他的純真,他的不知道,就是獲得如實知見的開始。」
紀伯倫說:
智者來到你們之中是為了把他們的智慧傳授給你。而我是來求取你們的智慧:
那些所謂的智者並不具有真正的智慧,他們傳授給你的也不是真正的智慧,他們只是不斷將上一代人借來的知識轉移到另一代人身上。這既不是他們的真實體驗,也不是那些給予他們經驗的人的體驗。
而我是來求取你們的智慧:
這就是為什麼一個真正的師父會受到全世界的譴責,原因很簡單,他不給你任何東西——相反,他不斷從你身上拿走東西。他讓你完全赤裸裸的,像個孩子一樣處於純真的狀態。只有從那裡你才是開始真正的成長。
看哪,我發現了比智慧更偉大的東西。
什麼比所謂的智慧更偉大?純真勝過所謂的智慧,因為智慧(知識)只是空話的集合。
純真是你整個生命的轉變,就像你被洗淨了所有的塵垢——你剛剛洗了個澡。純真的清新,純真的青春,慢慢地加深,讓你意識到自己的不朽。所以他說:
看哪,我發現了比智慧更偉大的東西。
智慧(知識)是不行的。它對學者、祭司、傳教士、教皇、大阿闍黎和阿訇都有好處,但對真正的求道者而言,這還不夠。真正的求道者不想知道‘關於’真相,他想成為真相。他不想看到‘關於’神,他想在自己的存在中親自感受神。
神作為一個物件,是給那些收集知識、智慧、經文的人看的。上帝作為你自己的主體性,作為你自己的存在,比智慧更偉大……當尋求者本身就是那被尋求的,當觀照者本身就是那被觀照的,當你和神不是兩個人,被知識分裂開來,當你和神不是分裂的,而是在你的每一次呼吸中都是神性的芬芳,在你的每一次心跳中都是終極的音樂。
智慧是為了那些想成為受人尊敬而廉價的人。真正的探索者不是尋求受人尊敬,不是尋求諾貝爾獎,也不是尋求任何獎賞——無論是在這裡或是以後。真正的探索者想要的不是知道,而是成為。而這兩者之間的差別是巨大的。
知道‘關於’愛是一回事。
成為愛是截然不同的。
而這種差異是不可彌合的。
你可以走進一個大圖書館,找到所有關於愛的說法。你可以收集所有關於愛的偉大陳述——但你還是沒有如實知見到愛,你的心還是空蕩蕩的。你的頭腦裡裝滿了關於愛的語言文字——但你的心並不因為這種愛的知識而滿足。你的心想成為愛。不成為愛,知道愛的知識又有什麼用?
那是你體內不斷聚集的靈魂之焰,
智慧不是你從經文和聖書中收集的東西。它是一種火焰,它是一種精神,它是你的存在,那是你體內不斷聚集的靈魂之焰。你不是越來越有知識,而是越來越根植於大地,以你的存在為中心。從中生長出被稱之為覺醒的最終極之花。覺醒不是知識,而是存在。
而你們卻無視它的擴張,只為你們逝去的歲月蹉跎嗟歎。
在恐懼死亡墳墓的軀體中,生命在尋求生命。
探索者在做什麼?是生命在尋求更多的生命,是舞蹈想變得更完美,是寂靜想變得更深沉。
在寂靜的深處,有一首無聲的歌,那是天籟之音,有一首沒有任何樂器的音樂,那音樂是你生命的一部分。它不是從外在被添加進來的東西,而是從內在生長出來的東西。
每一個生命都孕育著神。就像孩子在母親的子宮裡成長一樣,神也在你的體內成長。清理你自己收集的所有垃圾,這樣你的神才能有足夠的空間成長。它需要所有可用的空間……少於這個空間是不行的。
那是你體內不斷聚集的靈魂之焰,
而你們卻無視它的擴張,只為你們逝去的歲月蹉跎嗟歎。
在恐懼死亡墳墓的軀體中,生命在尋求生命。
這裡沒有墳墓。
這些山脈和平原是搖籃和墊腳石。
每當你們經過那片你們祖先安息之地時,請仔細看看,你們會看到你們自己和你們的孩子手牽手跳舞。
如果你進入你自己,你會感到驚訝——進入你自己,你就已經進入了不朽的生命。你必遇見你的祖先,你的先輩,你也會發現你的子孫後代,在你體內攜手共舞。生命是從過去和未來兩方面展開的,而你現在的時刻包含了這兩方面。
如果你現在就在這裡,沒有任何思想,任何干擾,完全居於中心,在這種居於中心的狀態下,你會發現你只是一個永恆生命之間的紐帶。一端是向後的,從一開始就包含了你所有的祖先,一端是向前的,包含了那些還沒有出生的孩子——但他們的種子就在那裡。
如實知見到現在就是如實知見到過去,也就是如實知見到未來。那麼你就可以說:這裡沒有墳墓……只有永恆的生命。墳墓的存在是因為我們的無知,因為我們從未進入過自己的生命。我們一直停留在自己的生命之外,這就是墳墓存在的原因,否則就沒有墳墓。
我開始告訴我的人,當一些弟子離開身體時,沒有必要悲傷和遺憾,而是跳舞和慶祝。甚至是死亡也要慶祝,因為死亡是虛假的,慶祝一個朋友已經進入未來,進入一個新的身體。但沒有人死,沒有人死過。就是這個意思……當有人問耶穌:「你能不能談談亞伯拉罕,最古老的,人類最古老的父親?」耶穌說:「在亞伯拉罕之前,我就存在了。」
他不是在說亞伯拉罕,而是在說「甚至在亞伯拉罕之前」——而亞伯拉罕比耶穌早了將近兩千年——他說:「甚至在亞伯拉罕之前,我就存在了。」
同樣也可以說……甚至在我的孩子和他們的孩子還沒有出生之前,我也將存在。我遍及整個存在。哪裡會有墳墓?沒有墳墓。
每當你們經過那片你們祖先安息之地時,請仔細看看,你們會看到你們自己和你們的孩子手牽手跳舞。
確實,你們常常在不知不覺中創造了歡樂。
其他人來到你們身邊,因為你們對你們的信仰所作的黃金應許,為此你們付予他們財富、權力和榮耀。
因為這是一個如此深刻的真相,你生命的永恆,無論你是否知道,偶爾它會爆炸——在你的歡樂中,在你的舞蹈中,在你的音樂中。你不知道它是什麼,你被附身了,你被它所佔據了:它就是你內在永恆的生命。
畫家不知道——我說的是真正的畫家,而不是一個畫師——畫家不知道是誰在用他的手作畫,詩人也不知道是誰在用他的手來寫詩。
柯勒律治死後,他留下了大約四萬首殘缺未完成的詩。他的朋友們一生都在說:「這些詩太美了,你為什麼不將它們寫完呢?而且這也不需要佔用太多時間!有些詩只缺一兩行或三行,就差不多完成了。只要再創作一行,它就會成為人類永恆文學的一部分。」
但柯勒律治總是說:「我從來沒有寫過任何東西。每當我被附身,就會有東西從我身上湧出。有時詩是完整的,有時詩還沒有完成,附身就已經消失了。只剩柯勒律治在那兒。我已經試過了,我可以欺騙整個世界,但我不能欺騙自己。只是為了讓這首詩完整而勉強多寫一行……沒有人會發現,除非被我有同樣詩意體驗的人所讀到,只有他才能發現,所有這些詩行都來自遠方,但只有一行——最後一行——是人為所寫的。我不想欺騙自己,也不想欺騙未來的人類。」
事情發生了……當本世紀最偉大的印度詩人之一泰戈爾將他的詩歌從印地語翻譯成英語(為此他獲得了諾貝爾獎)時,他有些猶豫,因為其他一切都很容易翻譯,但詩歌很難翻譯。
每一種語言都有屬於它自己的細微差別,每一種語言都有屬於它自己不同的味道,都有屬於它自己不同的歌曲——是其他語言所不及的。也許可以將散文從一種語言幾乎完全翻譯成另一種語言,但對於詩歌卻是另一回事,所以他有些猶豫,他在英國受過良好的教育,所以對他來說英語並不是一種陌生的語言——這幾乎是他的第二母語。但母語始終是母語,無法被替代。
他去了英國,他有許多偉大詩人的朋友。在出版這些詩之前,他想先讀給一小部分詩人聽。葉芝,英國偉大的詩人之一,召集了倫敦所有詩人在他自己的家裡聚會,葉芝已經是一位諾貝爾獎獲得者,泰戈爾讀了他的詩。
每個人都感到驚訝和震驚,如果這些詩沒有被翻譯,世界將永遠不會知道它們——他們有一種截然不同的維度,這是其他英國詩人從未觸及過的。但葉芝沉默了。他是那次聚會中最偉大的詩人。
泰戈爾說:「為何對此你什麼都沒說。」
葉芝說:「這些詩很好,但是在四個地方……四個詞不是你的。有人幫你修改過。」
泰戈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這是事實。出於他的猶豫,他曾向一位偉大的基督教傳教士安德魯斯(C.F.ANDREWS)展示了他的詩作,並問道:「你看到其中有語言和語法上的錯誤嗎?」
安德魯斯是一位偉大的學者,但他不是詩人。他看過這些詩,只針對四個地方說:「這些詞在語法上是錯誤的。就語法和語言而言,其餘一切都絕對正確,但這四個詞必須修改。」
安德魯斯提出了另外四個意思相同的詞,而泰戈爾只是將這四個詞改了一下。就語言而言,它變得更加符合語法,更加正確——但他無法欺騙葉芝和他的詩歌感受力。他指著整本詩集中的那四個詞說:「就語法而言,這四個詞是完全正確的,但提出修改這四個詞的人不是詩人。」
泰戈爾說:「你真是讓我吃驚!這些詞是一位世界聞名的偉大學者安德魯斯向我建議的。」
葉芝說:「誰提出這些建議並不重要,他懂語言,懂語法,但他不懂詩。請將你自己原來的詞寫出來就行了。」
他將自己原來的詞填寫出來後,葉芝說:「現在它是完美的——不是語法上的完美,但詩歌不是語法。散文必須合乎語法,詩歌比語法和語言都要高。現在完全正確了。這是詩人的話。」
確實,你們常常在不知不覺中……當你跳舞的時候,你可能會被附身——不是被外在的東西附身,而是被內在沉睡著的東西所附身,在你的舞蹈中變得清醒。你會很驚訝,想要知道這個舞蹈是從哪裡來的,這首歌是從哪裡來的?從哪裡來的靜默和歡樂……?在不知不覺中,它只是在你身上洋溢著。
這種洋溢的情況每個人都會偶爾發生,但你卻在不知不覺中,否則,這些難得的時刻可能具有巨大的重要性。它們可以改變你的整個生命。
如果你知道春天是從哪裡突然爆發的,從哪裡來的這股芬芳像雲一樣縈繞著你,如果你去尋找它的根,它的源頭,你不僅會發現你的生命,而且會發現生命本身。記住,那些發現了自己生命的人發現了生命本身——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他們所找到的只是純粹的生命,從一種形式到另一種形式,從一個生命到另一個生命,從一個層面到另一個層面。
其他人來到你們身邊,因為你們對你們的信仰所作的黃金應許,為此你們付予他們財富、權力和榮耀。
我給你們的應許少之又少,而你們對我卻更慷慨。
紀伯倫所說的‘人們對他更加慷慨’,是什麼意思?他的意思是:「你們給了我對生命更深沉的渴望。身處在你們中間,我越來越成為一個探索者,一個尋找者。你們也許不知道,你們給了我這種探索、尋找,但看著你們昏昏欲睡的狀態,我心裡產生了一種迫切想要醒來的渴望。看著你的憤怒,我心中產生了一種渴望——是否有什麼地方可以超越憤怒,或者將憤怒轉變為慈悲?看著你們和你們的生命,我看到你們只是在過著如植物般地活著——而不是元氣滿滿地活著。你們每一個人都提醒我,我不必像你們一樣浪費生命,我必須在死亡敲響我的門之前找到生命之源。」
你看到那個人的美了嗎?沒有人給過他任何東西,但他仍然在說:
我給你們的應許少之又少,而你們對我卻更慷慨。
「你沒有給我你的財富,權力,榮耀,但是……你給了我對存在更深層次的渴望。我越是看著你,我就越是意識到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我必須尋求偉大的探索,賭上我的一切,去尋找生命的真相。我不想像其他人一樣死去,我想在死去前找到更好的生命,更深的生命。你已經將這個給予了我——儘管你自己也不知道。」
事情發生了……當我從大學回來,完成學業時,全家人只擔心一件事——我應該結婚。我父親非常謹慎,因為他很瞭解我,一旦我說了「不」,就沒有辦法將它改成「是」了。他想先從別人那裡瞭解一些情況,於是我的叔叔問我,他的朋友問我。
我說:「我看得出這不是你的問題,因為你對我的生活從不感興趣。你為什麼會突然對我結婚感興趣呢?——你沒有女兒,所以我很容易推斷出背後有別人的手。」
他們說:「這下好了,現在我們明白你父親為什麼不敢直接問了。」
我說:「告訴我父親,我不會回答他的特工。」
他們說:「你是在譴責我們是特工?」
我說:「你就是特工。」
後來我父親找到了他最好的朋友,他是最高法院的辯護人,是非常著名的辯論家、邏輯學家、法律專家。
我父親說:「也許你能說服他結婚。」
他說:「別擔心,我這輩子從來沒有輸過一個案子。我是一個天生的贏家。每當我手裡拿著一個案子,你就可以確信勝利是我們的……所以我就會將案子接在手裡。你不用擔心,這個周天我就到你家去。」
我父親告訴我,他的朋友想見我。我說:「我很想見他。我知道他為什麼想見我,但告訴他這不是最高法院的一個普通案件。通知他要有備而來——他應該做足家庭作業。」
我父親說:「什麼家庭作業?」
我說:「你只要直接告訴他就行了!」
於是我父親給他打電話說:「我兒子說請你先做好家庭作業,等你準備好了,他願意給你時間。如果你想要周天見也可以,不必著急。」
他怒不可遏,他說:「什麼家庭作業?我今天就要來。我連周天都等不及,這是一個挑戰!」於是他就來了。
我當時站在外面。我接待了他,我禮拜他,因為他是我父親非常親密的朋友。我將他帶進屋,問他:「怎麼了?你為什麼想要見我?」
他說:「沒有什麼事,這是件很簡單的事。你是從這所大學裡走出來的,你在這所大學裡名列前茅了。現在我們可以為你找一個最漂亮的女孩——受過最好的教育,來自最好的家庭。你準備好結婚了嗎?」
我說:「在我說是或否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他說:「什麼問題?」
我說:「我想知道,你對你的婚姻滿意嗎?要說實話,因為這是我一生的問題。我瞭解你,也瞭解你的妻子,所以不要欺騙我,因為如果你說了什麼不實的話……我也給你妻子通過電話了。」
他說:「什麼?那你對我妻子說了什麼?」
我說:「我已經跟你妻子說了,你丈夫要來說服我結婚,我要跟他辯論。如果我辯論贏了,他就得和你離婚,如果他辯論贏了,我就準備結婚……因為你也要押上一些東西作賭注。」
他說:「天哪,現在我明白你說的家庭作業是什麼意思了!我要回家了!」
我父親說:「怎麼了?」
他說:「我不想捲入這件事了。我的生活已經是一種折磨,這個男孩會製造出許多問題——他已經給我的妻子打過電話了!現在我很害怕,她會在門口準備好的。」
我說:「我和你一起去。」
他說:「不需要!」
我說:「這是政府的路,你不能阻止我。只是碰巧,你在前面走,我在後面走,這是一個巧合。」
他說:「這是我自找的一個難纏的問題,我從來沒有想過它會成為一個問題。我本來只是來說服你結婚的,而你卻準備好了辯論——但我必須押上一些東西作賭注。我不能和我妻子離婚!我有孩子,也有妻子。而我的妻子……我可能在最高法院打贏了所有的官司,但就我妻子而言,她永遠是贏家。你就讓我一個人呆著吧,我再也不提結婚的事了。」
我對父親說:「你聽他說。他說他甚至連結婚這兩個字都不會提。所以這就是我說‘我可以給你時間。讓你自己做好充分的準備,查閱所有的法律條款,徵求你妻子的意見。’」
我跟著他。他停下了很多次,說:「我告訴你,你回去吧。」
我說:「誰也不能將我從路上趕走,這是一個公共場所。你停,我就停,你動,我就動。」
他說:「你是個奇怪的傢伙。我從沒想到你這麼危險。」
我說:「我只是想看看現場那一幕——發生了什麼——只是想給你一個教訓。你自己也被你的婚姻所折磨著,你肯定曾有一千零一次地想,‘如果我沒有結婚就更好了。’告訴我真相,我就可以回去了,否則你就得在你妻子面前懺悔。最好現在在路上告訴我,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他說:「這是一件事,我是來說服你的,你在嘲笑我和我的生命。」
我說:「你想毀掉我的生命,因為你知道你的婚姻已經毀掉了你的生命,它已經成為了你的監獄。如果你真的富有慈悲心和善良,你就會向我建議:‘永遠不要結婚’。」
他說:「我以前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現在我明白了,請原諒我,回去吧。這是事實——永遠不要結婚!」
我說:「你也要告訴我父親,否則我就一直跟著你!我不僅要看到現場這一幕,我還會支持你的妻子——我非常清楚,她已經打了你許多次了。」
他說:「你太瞭解我的生活了。」
我說:「我和你妻子的關係非常親密。她很愛我。她將家裡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我——今天她打敗了你,而你卻去法院打敗別人。事實上,聽了她的話,我已經意識到「每個偉大的人背後都有一個女人」這句諺語的真實性。我才知道他為什麼會變得偉大——因為女人在他背後打敗他,可憐的傢伙必須打敗別人!自然而然,他就會變得偉大,不斷地被打敗,他就會變得有名。」
他說:「我要和你一同回去,我要告訴你父親,不再提婚姻。他永遠也不會結婚,因為他看得太多了。」
我見過這麼多人——我的親戚、叔叔、我朋友的父親、我的教授,但我從來沒有發現一個人的婚姻是快樂的。而我很感激所有這些人,因為他們將我從婚姻中拯救了出來,否則我可能會掉進同一個陷井裡。從那時起,我的全部工作就是將盡可能多的人從陷井里拉出來,一旦他們從陷井裡出來,他們就快樂極了。
就在今天,阿南朵給我看了一份新聞剪報。有份報紙做了一個調查,有多少人反對我,有多少人支持我:百分之六十的男人反對我,百分之四十的男人支持我,百分之九十的女人反對我,百分之十的女人支持我。
阿南朵說:「為什麼會有這種差別的不同?」
我說:「這是很自然。我想知道有百分之十的女人支持我!那百分之九十的女人反對我,這是一個很簡單的事實:她們擔心她們的丈夫。如果我在這裡,她的丈夫遲早會落入我的網中,一旦有男人落入我的網中,我就將他從陷井中拉出來。他們的女人努力想要將他們拉回來……第二,女人們更反對我,因為我身邊有這麼多漂亮的女人,她們一定很嫉妒,她們一定很害怕她們的丈夫可能會對其他女人感興趣——因為普那以漂亮女人聞名。百分之四十男人支持我,一定是被他們的女人折磨得不輕,他們等著我幫他們從陷井中脫身。」
婚姻是過去創造的最大的監獄之一。到本世紀末,由於德國和其他西方國家的人口在減少,所有發達國家都將放棄這一制度。這與東方正好相反,東方的人口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長。到本世紀末,印度將領先於所有國家。中國自古就一直領先於所有國家,但到本世紀末,中國將被印度打敗——印度的人口增長速度更快。
德國很擔心,因為每個月的人口都在減少五千多人。人們的壽命在延長。男人的平均年齡是七十四歲,女人的平均年齡是七十九歲——這是平均數,很多人已經超過了一百歲。所以老年人在增加,但新的孩子還沒有補充進來。誰來工作?誰來受教育?誰來被徵召入伍?還有一個更大的擔憂,那就是東方正以如此巨大的速度增長,以至於其人口很快將開始遷往其他國家。任何障礙都無法阻止它。
在德國,每天至少有兩千名移民入境。人們擔心的是,很快德國人將成為少數,而移民將成為多數,他們將掌控政府。各種各樣的宣傳都是為了生育更多的孩子,各種各樣的激勵措施,卻都沒有起作用。原因是:除非他們解除婚姻,否則人口不會增加,因為已婚的人會感到無聊,他們對彼此不再感興趣。他們還有比生孩子更好的事情要做。
窮人才會生孩子,因為那是他們唯一的娛樂。他們不能去看電影,因為它要花錢,他們不能去買電視機——因為它要花錢。性是唯一的免費娛樂。但在富裕的國家,有許多東西,有許多藥物,它們帶給你的東西比任何性關係都要多。雖然那些藥物是被禁止的,但這並不重要——被轉入地下,到處都有。性是最古老的藥物,是一種生物藥物。但人們已經找到了比性更好的藥物——為什麼他們要倒退呢?
這些國家必須理解一個簡單的現象:解除婚姻,讓男女自由行動。孩子應該屬於國家,國家應該照顧他們。然後,當一個新女人遇到一個新男人,他們自然會想到性行為,他們想有一個孩子……如果國家要照顧孩子的話。
所以有兩件事:家庭必須消失,婚姻必須消失,孩子必須由國家照顧。人們必須是自由的,而不是被監禁,否則西方社會就會有消失的危險。很快就會人潮湧動……當它變成人潮的時候,你就無法阻止它。當一個人想移民去德國時,你就可以阻止他,因為他想要簽證和這個那個。但是當成千上萬的人從一個國家移民到另一個國家,誰來阻止他們呢?你又該如何去阻止他們呢?
到本世紀末,這個國家將有近十八億零人口。現在它只有九億人口。就在這幾年內,這一數字將翻了一番。本世紀剩下的時間不多了,現在一九八七年——離本世紀只有十幾年,印度人口將再翻一番。印度無法控制這種人口,即使是現有人口也是很難控制的。
而這是一種自然現象——當人口過多時,就會遷入到人口少的國家。任何簽證都無法阻止,任何護照都無法阻止——所有這些無稽之談的東西都無法阻止——任何邊界都無法阻止。這是一個生死攸關的問題。當這種情況出現時,你自然要明白,許多事情必須改變,否則你就得承受後果。
但人們卻在不知不覺中無意識地活著。
在美國,藥物曾在大學裡被使用,但現在它們已經被傳到小學,八歲、十歲的小孩子都在使用藥物。就在今天,我無法相信,去年十二歲的男孩犯下了數千起謀殺案、數千起強姦案、數千次暗殺行動——儘管他們沒有成功——但他們殺死了數千人。十三歲的孩子傷害更大,十四歲的人在謀殺、傷害生命和強姦方面居首位。所有這些偉大的領導人——羅奈爾得·雷根和組織——他們為這些孩子做了什麼?它是如何發生的?他們只是坐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種情況看似很難控制,但卻可以如此輕鬆地解決。問題在於認識,在於如實知見到。這些昏昏欲睡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如果你不斷製造核武器毀滅整個人類,那麼你的孩子開始殺人,又有什麼好奇怪的?這也是一樣的——只不過他們是小規模地做,而你是大規模地,批發地在做——毀滅整個人類。但似乎根本沒有人去想這些孩子為什麼要這麼做。
原因是人們不敢說真話,他們知道你說真話的後果。我憑自己的經歷體驗知道!你說真話是為了幫助別人,而同樣的人也會成為你的敵人——這就是他們的昏睡,這就是他們的無知。
只需要男女生混住宿舍,強姦就會消失。如果你允許男孩和女孩自由性行為……就不會有傷害,因為只有到了一定的年齡,女孩才會懷孕,而在這之前沒有問題。讓他們玩,讓他們享受——他們不會強姦。而如果到了女孩會懷孕的年齡,就需要服用避孕藥了。每個學校都應該提供避孕藥,老師應該解釋如何使用避孕藥。
過去有一種避孕藥,在性行為前吃,所以偶爾你可能會遇到這樣的情況,你沒有吃避孕藥,但是你的男朋友來了,你的女朋友來了。人們太大意了,他們認為這不會發生在他們身上,偶爾不吃避孕藥性行為也無妨,所以全世界發生了成千上萬的意外。
現在他們發明了一種新的避孕藥,你可以在性行為後服用,這樣更安全。他們還提供了一種男性可以服用的避孕藥——女性不必服用,如果兩人中有一人服用,就沒有懷孕的可能了……
強姦行為將消失。而且你會驚奇地發現,隨著強姦的消失,這些人——用刀子殺人的人和殘害人的人——也會消失。這是佛洛德最古老的發現之一,那些使用武器殺人的人事實上並不知道,是他們想要進入女人的身體。在不知不覺的狀態下,他們試圖用武器進入別人的身體。說任何可以拯救人類的真相,都是在製造各種對自己的敵意。
我一生只做過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影響別人,如何樹敵!我想到最後,我會讓整個世界排隊反對我。無論我說什麼,他們都會這麼做——但那時就太晚了。
我是第一個——在美國的公社——談論愛滋病的人,我警告公社,告訴整個公社五千名弟子,要通過愛滋病檢測……你不應該將這種疾病傳播給你所愛的人,這只是你的慈悲心。所有的新聞媒體都嘲笑它——電視、報紙、電臺,都在嘲笑這件事,說我在製造一種不必要的恐慌。現在全世界所有的國家都在採取同樣的措施,甚至沒有人記得我是第一個採取這些措施的人,他們曾經還嘲笑過我。在其他問題上也會出現同樣的情況。
我是在一九五一年開始演講的,當時印度只有四億人口,我被人扔了石頭,因為我告訴人們要節育。在阿姆利則,我的火車被阻攔了兩個小時……月臺上的一群人不允許我下去,因為我要談論節育。如果他們聽我的,印度在這三十年裡就不會增長五億人口。從四億人口變成了九億人口。在未來的十七年裡,它還會再翻一番,但談論節育被認為是沒有宗教信仰的。
我不明白,我們生活在二十世紀……我們仍然在爬行,從黑暗走向黑暗,遠遠地回到一個非常原始的階段,我們在那裡摸索著尋找光明。如果有人向我們展示光明,自然——我們在黑暗中生活了這麼久——我們的眼睛無法忍受耀眼的光芒。他們變得閉上了眼睛。他們又退回到黑暗中。
你們給了我對生命更深沉的渴望。
但那些人卻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在哪裡給予了它。僅僅是看著他們,艾勒·穆斯塔法已經知道了自己是活在一群死人之中,在自己也變成死人之前,最好還是要找到生命之源。
當然,對一個人而言,沒有什麼能比他將所有的一切變成乾渴的焦唇,將所有的生命變成甘泉更偉大的禮物了。
此中有我的榮耀和回報……
沒有人給過他任何東西,但是如果一個人是智慧的,在你不知不覺的狀態下,他會從你的睡眠中,從你出於無意識的行為中學到許多東西,他會嘗試過一種不同的生命方式。這樣的人自然會說:此中有我的榮耀和回報……你給予了我很多,比你給那些承諾給你來世黃金獎勵的人多得多。而我沒有給你任何承諾。
每當我來到泉邊飲水,我發現那生命之水亦乾渴,
我飲水時,亦被水飲。
這是一個很隱喻,很象徵性的陳述。他說:「每當我來到生命之水邊時,不僅是我喝它,它也要喝我。不僅是我的需要,也是口渴的水的需要。在我喝它的同時,它也在喝我。」這永遠是一種相互付出和接受的狀態,它從來都不是一個單方面的現象。
你們有些人認為我太驕傲太害羞,而不願接受禮物。
我的確太驕傲而不願接受報酬,但我不會拒絕禮物。
艾勒·穆斯塔法說:「當然,我感到驕傲,不願接受報酬,但這並不意味著我不收禮物——禮物是出於愛。因為我不是你的僕人,也不是你的奴隸,所以我不接受報酬。如果你出於你的富足,出於你的愛,作為朋友,我隨時可以接受。」
雖然你們本想請我坐在你們的餐桌旁,而我卻在山野採食漿果;
在你們樂意留宿我的時候,我卻睡在聖殿的門廊下,
然而,不正是你們對我日夜護愛,才使我食之香甜,夢之酣美嗎?
「我沒有接受你的邀請在你家裡留宿,也沒有接受你的邀請在你的餐桌上進食,因為我想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我不想感受到任何義務——因為所有的義務都變成了某種枷鎖,所有的義務最終都變成了某種期待。但你的邀請使我的睡眠更甜美,使我的日子更美好,使我的睡眠充滿了憧憬和夢想。」
為此,我誠摯祝福你們:
最好的禮物是在沒有任何欲念的狀態下送出的。一旦有了送禮物的欲念,禮物就變味了。
為此,我誠摯祝福你們:
「你們給予了許多,卻不知道自己給予了什麼。
的確,對鏡自賞的慈憫,會變成頑石,
巧名自詡的善行,會成為詛咒的根源。」
每當你做一件好事時,都要出於愛而不是出於義務。
我過去常去許多俱樂部演講。在一個扶輪社裡,他們有一個座右銘,就擺放在我面前,「我們服務」,我沒有去跟他們談服務,但我說:「現在我已經忘記了我來的目的是什麼了。我要講的是我面前的這句金字格言:「我們服務」。如果你一直都想著你的服務,那就不是服務,而是一種非常狡猾的奴役他人的方式。對我而言,義務是一個醜陋的詞——淫穢。」
千萬不要出於義務的想法去做任何事情,因為這意味著你在強迫自己,意味著你在滿足對方的某種要求,意味著你在遵循社會教給你的某種紀律。
只有出於愛的行為。
那麼你的行為才是美麗的,是一種祝福。
的確,對鏡自賞的慈憫,會變成頑石。
你所做的事情不是為了得到回報,不是為了被人記住,不是為了讓人感激你。你之所以會這樣做,純粹是因為你喜歡——那你的回報將是全然的,在你的行為之外,你並不期待任何東西……否則再好的行為也會變得醜陋。
對鏡自賞的慈憫,會變成頑石。
每當我看到女人提著包,包裡裝著鏡子,我就感到很遺憾,因為只有醜女人才會這樣。一個真正漂亮的女人不需要在公共汽車的每一個網站打開她的包,對鏡自賞,好像她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
穆拉·納斯魯丁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來捕捉兩隻在房間裡擾亂他的蒼蠅。最後,他終於抓住了兩隻蒼蠅,並告訴妻子:「我所抓住的兩隻蒼蠅,一只是公的,另一只是母的。」
妻子說:「蒼蠅——你是怎麼知道它們的性別?」
他說:「這很簡單——母蒼蠅在鏡子上連續坐了兩個小時,公蒼蠅在看報紙。推斷誰是公的誰是母的,只是出於純粹的邏輯。」兩者都保持膠著狀態——一個黏住在鏡子,一個黏住在報紙。
攬鏡自照並沒有什麼不對,但如果整天帶著鏡子,每間隔十、十二分鐘就打開包,照鏡子——這顯示出你擔心一些人怕你不夠美。美就是美,即使是裸體素顏也是美。
為什麼人們如此反對裸體?他們可能會談論一些偉大的理由——精神上的、道德上的等等——但真正的事實是,大多數人裸體素顏是如此地醜陋,以至於他們無法忍受自己裸體素顏,如果有人裸體,那將是一種挑戰。你的衣服不僅僅是為了保護你的身體不受季節的影響,它們的設計和製作方式也使你的身體看起來更加美麗。任何一個真正美麗的社會都會開始使用越來越少的衣服——沒有必要隱藏。一個人只隱藏了醜陋的部分。
人的一種奇怪的心理是,他只對你隱藏的部分感興趣。如果你看到一個臉上蒙著面紗的穆斯林婦女,那麼每個人都會停止手頭上的事,每個人都想看一眼是什麼樣的婦女正在經過。她也許很醜,但面紗在人們心中造成了幻覺……誰知道她在面紗後面藏著什麼?
每當穆斯林結婚時,妻子向丈夫提出的第一個問題是,她可以在誰面前摘下面紗。她不能對所有家庭成員摘下面紗,只能對丈夫許可她的少數人摘下面紗。
當穆拉·納斯魯丁結婚時,這個女人也問了同樣的問題。
納斯魯丁說:「先讓我看看你的臉,然後只有我才能決定你應該在誰面前摘下你的面紗,在誰面前不應該摘下你的面紗。不看你的臉,我怎麼能決定說什麼呢?」
於是她摘下面紗,納斯魯丁說:「快將它戴上、快戴上它!除了我,你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摘下它!你就放過我吧,用整個世界來報復我,但我只是你可憐的丈夫。你是完全自由的,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我。」
一個人不應該對自己的善行太在意,否則這種在意就會扼殺善行。
有一個故事講的是埃及著名的蘇菲神秘主義者JUNNUN。上帝對JUNNUN非常感興趣——故事是這樣說的——上帝來看JUNNUN,問他:「你可以要求任何神通力量,我保證你會得到它。」
JUNNUN說:「我只想要一件事:無論我走到哪裡,如果樹上沒有葉子,它們就會立刻長出綠葉和鮮花,如果井水乾涸了,它就會立刻充滿水,如果人窮了,他們應該變得富有」——他說的那些話——但有一個條件:所有這些都應該發生在我身後,而不是在我眼前。當我過去的時候,所有這些奇跡都會在我身後發生,這樣我就永遠不知道我在做什麼,所以也沒有人知道是誰祝福了它們。我想保持匿名。如果你能做到這一點,那就給我做善事的神通力量,但我不應該在意這件事正在發生,也沒有人應該意識到我是造成這件事的原因。我將必須永遠在背後。」
我喜歡這個故事。這只是一個故事,但它的含義與艾勒·穆斯塔法所說的完全一樣。
好了吧!維姆?
「是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