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賽亞,評論紀伯倫的《先知》第一卷

THE MESSIAH VOL 1

江夏堂譯

第十九章:大地的禮物

一九八七年一月十七日下午在莊子屋

  敬愛的師父:

  買賣

  一位商人說:請給我們談談買賣。

  艾勒·穆斯塔法回答道:

  大地為你們結出累累碩果,而如果你們只想將自己的雙手捧滿,僅此是不夠的。

  正是在交換大地的禮物時,你才會體會到豐盛與滿足。

  然而,除非這種交換是出於愛和仁慈的公正,否則它只會使一些人陷入貪婪,而另一些人陷於饑餓。

  當市場上,你們這些海上、田間、果園裡辛勤勞作的人們,與織工、陶工以及採集香料的人們聚集……

  召喚大地的主宰之靈進入你們中間,為你們聖化度量衡器和計價法則。

  不要讓空手而來的人加入你們的交易,因為他們會以空言換取你們的勞動。

  你們應當對這些人說:

  「與我們一同去田間勞作,或與我們的兄弟一同去海上撒網;因為土地和海洋,對你我都是同樣的慷慨。」

  而如果有歌手、舞者和笛手來了,也要買下他們的禮物。

  因為他們也採集了果實和乳香,而這種果實和乳香,儘管由夢幻所織造,也是你們靈魂的衣食。

  當你們離開集市時,要確保沒有人空手而歸。

  因為在你們中最渺小的人的需求未得到滿足之前,大地的主宰之靈便不能在風中安然入眠。

  紀伯倫清楚地知道人的需求是什麼,但他卻完全不知道如何轉變人。

  用優美的語言表達人類的基本需求是很容易的,非常容易。但是,除非你知道人類怎麼能夠滿足他的需求,否則你的語言文字可能很美,但它們根本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不僅是紀伯倫,許多偉大的詩人、思想家、哲學家都是如此。他們說得好像這些東西在市場上已經有了,你只要去購買就可以了。

  他們不斷告訴人們:「要有愛,要有慈悲心。要友善,要享受分享。」但這些都是空話。讀它們是好的,但那不過是一種娛樂。

  需求的不是娛樂,而是轉變。僅僅對一個人說「愛」是不夠的,真正的問題是他如何能找到他心中的愛,有什麼方法、技巧能帶來愛之花。沒有人談論這個問題。

  所有這些話都是非常美麗的,儘管它們是美麗的,但它們是空洞的。就像對饑餓的人說:「吃吧,吃有營養的食物。」但問題是,那營養的食物在哪裡呢?那個饑餓的人怎麼才能得到和獲取它?

  這是一種謬論,已經延續了幾個世紀,卻沒有人提出質疑。大雄不斷對人們說:「要非暴力」。但問題是,人類已經從動物中走出來了,但他的整個生命卻充滿了暴力。他怎麼樣才能擺脫暴力?他怎麼能將現在的暴力轉變成非暴力?沒有人問這個問題,每個人都被美麗的語言文字催眠。這些語言文字是正確的,但它們不會成為新人類的曙光。

  他們都失敗了,徹底失敗了。過去最偉大的人類,都在這一點上失敗了。為什麼沒有人質疑?——因為沒人願意改變。只是聽一聽是美好的,跟隨佛陀或耶穌是美好的——它能增強你的自我。如果你真的對轉變你的能量感興趣,你會問:「無論你說的是什麼都是正確的,但請給我們指明道路和指示牌。」

  這是一個奇怪的故事,偉大的人們談論著星星,自然而然地,人們對此印象深刻。但問題是怎麼到達那裡。這也是紀伯倫的問題,而且在更大的層面上,因為他自己並不是一個被轉變了的人。

  他口齒伶俐,言辭優美。但我要問,在他的每一句話中,它是否有任何實質內容,抑或只是他的渴望、他的欲望、他的夢想。所有的夢想家都給人類帶來了巨大的希望——因為有了希望,所以他們阻止了人們意識上的任何形式的革命。

  人們一直在等待。

  他們也給了人們一種錯誤的觀念,認為他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需求,如何滿足他們的需求……但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些需求是如此之深,除非你復活新生了,否則你只是在玩弄文字,浪費時間。

  我來這裡不是為了浪費我的時間和你的時間。我是認真的。

  一位商人說:請給我們談談買賣。

  艾勒·穆斯塔法回答道:

  大地為你們結出累累碩果,而如果你們只想將自己的雙手捧滿,僅此是不夠的。

  這在幾千年前,曾經是真的。在紀伯倫的時代和我們的時代都不是這樣的。

  地球已經不再有能力養活我們了,因為我們的愚蠢使地球人口過剩。而他沒有說一句反對人口過剩的話,因為基督教會反對節育。他對墮胎合法化隻字未提,因為基督教會反對墮胎。

  現在,樹木的果實無法支撐這片浩瀚的人類之海。以前是可以的,當時人類只有幾百萬人,每個人都有上千棵樹可供享用。在我們無知的狀態下,我們砍掉了所有的樹來印刷三等黃色報紙。數百萬棵樹被毀只是為了印報紙。

  看來我們正在走上自殺的道路。

  我很久以前去過尼泊爾,這一次我簡直驚呆了:所有的大樹都不見了。那些樹不是在幾天或幾周內長成的,它們不是季節性的花朵。那些樹需要幾個世紀的時間才能長成——而砍掉它們則只需要幾秒鐘的時間。你無法取代它們。但尼泊爾是一個貧窮的國家,所以他們將他們所有的大而壯觀的森林都賣給了所謂的世界大國。而隨著電鋸的使用,每天都有數百棵樹消失。

  但紀伯倫沒有談論任何明智和可行的事情。

  我希望所有這些無稽之談的報紙都停止。現在我們有更好的媒體。我們有收音機,有電視——那為什麼還要不斷印刷成千上萬的報紙和新聞雜誌呢?電視不會毀掉樹木,收音機也不會毀掉樹木。

  但即使是像印度這樣的貧窮國家,也有那麼多的報紙,那麼多的週刊和雙週報,月刊、雙月刊,年刊……沒有人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你對自然所做的一切是不會被原諒的。大自然會復仇的——它已經在報復了。

  大地為你們結出累累碩果,而如果你們只想將自己的雙手捧滿,僅此是不夠的。

  看來他是在對愚癡者說話。但果實在哪裡,樹在哪裡?

  他所作的聲明純屬無稽之談。

  正是在交換大地的禮物時,你才會體會到豐盛與滿足。

  這也是不對的。大地千百萬年來一直在施與你們,而你們卻沒有回報任何東西來滋養它。

  印度教徒不斷焚燒屍體,這是違反自然的。屍體應該回歸自然……因為你們的身體是什麼?大自然給了你食物,太陽給了你生命,空氣給了你源源不斷的營養。當你死後,你的身體應該回歸到最初的源頭——來自大地最終又回歸於大地。你應該成為你後代的肥料。

  我們對土地開發得太多,以至於土地失去了它本身豐富的寶藏。我們如今在技術上有能力將所有的化學物質回歸到大地。但人類的思想卻停留在過去的死胡同中。他不斷做著同樣的蠢事,卻沒有看到他正在殺死自己。

  我曾參觀過一個城市,其中一個最受尊敬的印度僧侶,KARPATRI……他唯一的品質就是用手吃東西。這就是KARPATRI的意思,KAR的意思是手,PATRI的意思是杯子,碗。除此之外,我在那個人身上什麼特質也看不到。但就因為他不斷乞討和用手吃飯,他就成了印度教最受尊敬的聖人之一。

  他正在進行宗教演講。我告訴我的朋友停車,我想聽幾句話。坐在車裡,聽著他的演講,我很驚訝!在一個受過教育的城市,有自己的大學,有醫學院,有自己的農學院……竟然沒有人對那個白癡進行任何評論。

  政府剛剛修建了一個非常巨大的水庫,因為土地貧瘠,降雨變得不穩定。所以他們建造了水庫為成千上萬的村莊提供電力,用於各種科學技術用途,還有足夠的水灌溉整片正在慢慢變成沙漠的土地。它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印度總統來為它揭幕。因為在印度,總統和總理除了為橋樑,水庫,甚至是電影院,酒店舉行開幕典禮之外,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不幸的是這個國家,有各種各樣的愚癡者統治著它。

  開幕典禮的必要性是什麼?水庫已經準備好了,大地已經渴了,但他們還在等待,因為總統還有太多其他的任務——而且是同一類型的任命。一條小路建成了,總統必須為它揭幕——我看不出有什麼意義,除了為那條小路揭幕,他的照片將印在每一份報紙上,他將有機會向人民發表演講。

  KARPATRI呼籲他的成千上萬的追隨者:「不要用水庫裡的水灌溉。」

  我不得不從車裡出來。我說:「這真是奇怪的事情!人們正在面臨乾旱死亡,人們在挨餓,大地在乾渴,一切都變得荒蕪,所有的綠色植物都消失了。」我想瞭解他的論點——他究竟會提出什麼論點?

  他的論點是如此地滑稽。他說:「不要用水,因為它的電已經被取走了,發過電的水是無能的。電是真正的動力,如果你用發過電的水來灌溉,你的莊稼就會無能。誰要吃你的莊稼,凡吃你們莊稼的,他就會變成無能的。」自然,沒有人願意成為無能的。

  那幾千人都在贊同那個人的觀點!我對我的朋友和接待的東道主說:「我從沒想過在你們這座有文化的城市裡,你們會允許這樣愚蠢的無稽之談,並稱之為宗教言論。這個人不僅在無稽之談,而且似乎瘋了!水不會變得無能。電不是水的效力,水的效力是為大地解渴。而證明它有效力的證據就是地球會變綠。」

  KARPATRI不僅是印度教徒的宗教聖人,還是印度教政黨RAMRAJ PARISHAD的領袖。他在議會中有席位。什麼樣的人在進行選擇和投票?這些人應該被關進監獄——他們的基本需求是不被崇拜和尊重,他們的基本需求是大腦手術!他們的腦子中一定有腫瘤,無法讓他們看到一個這麼簡單的事實。如果這就是你的「偉大領袖」的實情——他是一個偉大的領袖,宗教和政治上都是如此——那麼,那些貧窮的、沒有受過教育的、普通的人們呢?

  我們一直在開發大地。我們一直在通過種植水果和其他作物來榨取大地的汁液,而我們根本不關心,至少要返還等於我們通過水果獲取的化學物質的數量。

  這是一首好詩,但你不能僅靠詩歌而活著。

  他是在說,在交換大地的禮物時,你才會體會到豐盛與滿足。他說的是人類的開始,當時有以物易物的制度,人們在相互交換東西,那時沒有金錢作為交換的手段。

  你有一頭奶牛,牛奶比你需求得多,但是你沒有衣服。所以你得到處找一個衣服多,又需要牛奶的人。這真是浪費時間和精力,而且並不一定那麼容易——你想要一匹馬,但你必須找到合適的人。你必須從一個村莊走到另一個村莊,才能找到合適的人可以給你一匹馬,以換取你擁有而對方又需要的東西。

  當地球上的人很少的時候,這是可能的。現在,以物易物的想法是荒謬的。想一想:為了你的任何需求,你可能要走遍整個國家才能找到合適的人。錢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之一,就是為了避免這整個麻煩。不管你需不需要牛奶,有沒有馬都不重要,任何人需要牛奶都可以用錢購買,任何人想賣馬,你都可以用錢來購買。金錢是一條方便的捷徑。

  當你口袋裡只有一個盧比時……你有沒有想過你口袋裡有多少東西嗎?如果你想讓一個人給你按摩,那就在你口袋裡。如果你想吸煙,它就在你的口袋裡。如果你想去看電影,它在你的口袋裡。當然,你不可能用一盧比擁有所有的東西,但你可以選擇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紀伯倫會得到聖雄甘地這樣的人的支持,因為他所說的世界是如此原始,除了以物易物……錢是不可能的。你會驚訝地發現,發明鈔票和貨幣的不是西方,而是中國。三千年來他們一直在使用紙鈔。

  當馬可波羅發現鈔票(銀票)時,他簡直不敢相信,因為雖然在西方的歐洲國家,已經出現了貨幣,但那是金幣。如果你帶著一萬枚金幣,不是被金幣的重量壓死,要麼就是被搶劫,因為任何人都能看到你帶著一萬枚金幣。將這樣的負擔從一個地方搬到另一個地方有什麼必要?——只要一張小紙片,一張一萬盧比的鈔票,無論何時你想要黃金,你都可以來國庫,拿出鈔票,拿走黃金。黃金一直在國庫中。

  當然,三千年前的那些人一定非常聰明。相比之下,馬可波羅認為……因為他將許多東西從中國帶到了歐洲。中國同時發明了印刷機,因為沒有印刷機,你怎麼能印銀票?他帶著中國的銀票給教皇看,因為當時教皇是整個西方世界的決定性因素。而教皇的整個教廷都嘲笑馬可波羅。他們說:「你管這個東西叫錢?你想欺騙我們嗎?」

  教皇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金幣,扔在地上——當然它會發出響聲。他問馬可波羅:「現在將你的紙條扔在地上。這只是一張紙罷了。你被騙了。」

  馬可波羅想盡辦法解釋證明……「我沒有被欺騙,整個中國,占全世界五分之一的地方,已經在使用銀票了。」

  以物易物的制度消失了,因為隨著人口越來越稠密,這是不可能的。貨幣出現了,但只是黃金。後來黃金消失了,白銀消失了,紙幣出現了。事實上,它們也是過時的。

  在我們美國的公社裡,我們只有貨幣卡,因為紙幣是一種骯髒的東西。它不斷流經過這麼多人——有人可能患有愛滋病,有人可能患有肺結核病,有人可能患有癌症。你無法知道它的歷史,無法知道它經過了多少人的手。我已經三十年沒有碰過任何紙幣了——這絕對是不衛生的,而且也是不利於所有的醫學疾病的。

  但全世界的人似乎都很遲鈍……那麼,當有人提出更好的辦法時,他們就不會聽。你所需要的只是你的銀行帳戶和一張只會留在你手中的小卡,你可以去購買任何東西,銀行必須支付。但你的銀行卡絕對是衛生的,它絕不會流入各種人的手中——從妓女到聖人。紙鈔是當今最醜陋的東西。

  紀伯倫說:

  然而,除非這種交換是出於愛和仁慈的公正,否則它只會使一些人陷入貪婪,而另一些人陷於饑餓。

  這就是為什麼我說他用的是漂亮的詞句,但卻沒有任何實質意義。

  然而,除非這種交換是出於愛……

  但怎麼可能是愛呢?你有一顆愛的心嗎?你有愛過嗎?你一直都是要求被愛,你從未向任何人獻出你的愛。你是否在你自身中遇到過任何你可以稱之為愛的能量?甚至當你說「我愛你」時,你的內心深處也不是愛,而只是生理上的欲望。所以,今天你所愛的同一個女人,同一個男人,明天就變成了你胸口的沉重負擔,開始毀滅你。

  你被自己的承諾所困擾,因為你承諾她只是為了滿足你的欲望,否則女人不會準備好去做各種性運動。你用美麗的語言和承諾賄賂了她。「我會永遠愛你。別人也曾愛過,但只是在活著的時候。我將愛你,我的愛人,即使我死了我也會愛你。我不僅今生愛你,而且來生也愛你。」現在你被網困住了。一旦你的欲望得到滿足,你的生理能量消耗殆盡,這個女人就像一個絕對陌生的人。

  無論男女,每個人早上醒來都會想:另一個傢伙是誰?他在我床上幹什麼?只有當你稍微清醒的時候你才會想起,這是我的丈夫,這是我的妻子。故事又開始了:「親愛的……」

  在過去,故事的開頭都是以「從前……」開始,現在是以,「親愛的……」作為一大早的開始!而且兩個人都很有愛,因為他們都在等對方起床,準備茶點。

  你如何能指望人們交換愛——他們沒有愛的經歷體驗。他們從未愛過任何人。

  是的,他們有過肉欲的經歷體驗。他們用一個非常漂亮的詞「愛」來掩飾「性欲」這個醜陋的詞,因為如果你對一個女人說「我對你有很大的性欲」,她會立刻通知普那的警察局長「看!在大街上,奧修的一個門徒對我說:「我對你有很大的性欲。」

  只是為了「幫助」你,他們在我們道場旁邊租了一間房屋,那裡日夜都有幾十名荷槍實彈的員警,伺機等待著你做點什麼出格的事,他們就可以立即進入道場。而且不需要很出格的事——如果你只是抽支煙……員警都在吸煙。如果你只是牽著別人的手,記住:員警都是荷槍實彈,就在旁邊等著——為了特殊目的,他們租下了那棟房屋。

  那房屋以前是屬於我們的租房。我們的人以前就住在那所房屋裡,我們後來又去問那個房主。他非常高興,他說:「我對你們的人沒有不滿。他們可以承租這些房屋,還有空的房間。」但這裡也一定有警犬,因為我不能將這些告密者稱之為人。他只是一條警犬,在這裡聞聞,在那裡嗅嗅。

  那些警犬一定已經通知了警察局長:「他們要將房屋租下來,房主也願意。」警察局長立刻打電話給房主,告訴他,「不要將房屋給奧修的門徒。」

  也許警察局長一定是將同樣的話告訴普那戈雷岡公園附近的所有其他房主——房屋都是空的——那房主一定會說:「房屋是空的,你們阻止我得到一些租金」。就為了阻止我們,員警已經將它們租了,現在員警的人就住在那裡,只是監視著,如果有人表現出什麼愛的跡象,那就是犯罪。

  社會反對愛,政府反對愛,教育反對愛。

  我記得……當時我和大學的副校長坐在一起,我在那所大學教哲學。他以前很愛我,偶爾經過走廊,如果他看到我,他會立刻派人打電話給我——「如果你沒有課程什麼的,如果你沒有預約,就來和我喝杯茶吧。」

  他喜歡討論一些超越的事情,他有一定的哲學思想傾向。一天,當我和他坐在一起的時候,一個研究生女孩哭著進來了。她說:「我一直被一個年輕男孩子騷擾——他也在同一個學科,同一個班級。他以不同的方式不斷騷擾我。」

  副校長問:「告訴我,他究竟做了什麼。」

  她說:「有時他會將我的自行車胎放掉氣,有時如果周圍沒有人,他會朝我扔一塊鵝卵石。他還不停地寫信——匿名信。我知道他就是那個人,我知道他的筆跡。」而她帶來了大約三四十封信。

  副校長說:「我認識那個男孩。你不是第一個舉報他的人。他在這所大學裡已經呆了五年,而且一直在做同樣的事情。我已經厭倦了他,他已經受到了各種各樣的懲罰。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他從大學開除。」

  我說:「等一下。我們得決定開除誰。」

  副校長說:「你什麼意思?」

  我說:「我的意思是,無論我要被開除,還是你要被開除,或者這個女孩要被開除,或者那個男孩要被開除,這當中都涉及到四個人。」

  副校長說:「你是不是突然瘋了?」

  我說:「你保持安靜。讓我先和那個女孩談一談。」

  我問她:「要如實地,真實地——你真的不喜歡被騷擾嗎?」

  靜默了一會兒,她的眼淚消失了。我問她:「如果沒有人放你的自行車胎的氣,沒有人向你扔一塊鵝卵石,沒有人給你寫過一封信,這樣會更好嗎?」

  她說:「我從來沒有這樣去想過。不,那樣更不好。」

  我問她:「要真誠。你來這裡報導——是不是內心多少有些喜悅,只有你才是最亮麗的女孩?而且你還帶來了所有的證據。」

  她說:「你是怎麼瞭解到的?」

  我說:「這不是一個要去瞭解的問題,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心理學:如果沒有人注視的女人,這將是她最大的痛苦。」

  儘管如果你注視一個女人不能超過三秒鐘,否則她會非常憤怒。三秒鐘是心理學家發現的極限。順便說一句,三秒意味著不經意地隨便看看,但盯著看超過三秒就變成了注視。但是,如果一個女人從來沒有被任何人注視過,她將會非常痛苦。

  我告訴那個女孩:「我看得出你為此感到很驕傲,甚至在你流眼淚的狀態中也是如此。」她是一個美麗的女孩。我說:「這個男孩子沒有做錯什麼,只是他太愚蠢了,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服一個女孩。」

  我告訴副校長:「你不必干涉。將這個男孩子交給我——我會讓他領略什麼是愛。」

  副校長說:「這就是大學,智慧之所嗎?」

  我問女孩:「你想要什麼?你說了,就一定會被執行。如果你想讓那個男孩被開除,他就會被開除。」

  她說:「不,我不想他被開除。事實上,沒有他,整個大學對我來說都是空虛的。他很英俊。」

  副校長說:「奇怪……如果他是英俊的,沒有他你就活不下去,那你又何必大費周章來抱怨呢?」

  我說:「這是一個簡單的廣告宣傳。」然後我對女孩說:「那我就沒有必要給那個男孩打電話了?」

  她說:「沒有必要,因為如果他將空氣抽出來……他還留了一個打氣筒,來幫助我。如果他向我扔鵝卵石,他會確保它們不會打到我或傷害我。如果他寫信的話,他也會確保這些信沒有問題。也許你是正確的,我來這裡就是為了你所說的目的。」

  我對副校長說:「我會處理好的,不要你的干涉,否則我會召集大學裡所有的男女生開會,告訴他們這個副校長必須被開除,因為他連愛都不尊重。」

  副校長對那個女孩說:「現在你可以走了——你不必聽這些話。你忘了他說了什麼,這只是我和他之間的事。」然後他轉向我說:「你不應該在學生面前說這些話。」

  我說:「只有一個問題,我就走了,因為我有我的課程。我已經有了新的課題了……」

  他說:「什麼課題?」

  我說:「這個課題——因為我沒有任何特定的課程,所以我從來沒有預先決定要教什麼課程。這是一個如此美麗的課題……但在我離開之前還有一個問題。老實說,還記得你年輕時在大學讀書的日子嗎?你有沒有曾經用渴望和渴望的眼光看著一個女孩子?你沒有寫過情書嗎?」

  他說:「對你不誠實是很難的,因為你的眼睛穿透力太深了,我知道你會發現真相的。你說得沒錯。但現在我是一名副校長,我必須管理一所擁有一萬名學生的大學。」

  我說:「你不懂管理。因為男孩追求女孩就被開除?那女孩當然也很漂亮——你覺得呢?你不想寫封情書嗎?」

  他說:「在我這個年紀?」

  我說:「愛是不分年齡的。」

  他說:「這是真的,但不要告訴任何人。如果我的妻子知道我向你表白了我喜歡那個女孩,那麼我的家裡就會出現恐怖事件!」

  因為人們不被允許,被長輩給予機會……。沒有父親、母親、哥哥、教授、老師與學生,與孩子分享自己的體驗。所以,自然而然,幾乎每個人都還只是業餘者。他還未從ABC經歷過,就想直接跳到XYZ上,只有全程經歷體驗過,他才有能力超越愛。

  愛是你身上一種沉睡的能量。

  我的體驗是:如果你的頭腦能夠清空所有被你填滿的垃圾,在這空無中就會綻放出愛之花,快樂之花,寂靜之花,以及一切存在的美好之花。

  除非你擁有,否則你怎麼能將它給別人?你的手是空的,你的心也是空的。

  紀伯倫一直不斷地談論美好的事物,但這些美好的事物需要你清楚地瞭解在哪裡以及該如何找到它們。

  而一旦你擁有了它們,你所做的一切都會攜帶你體驗的魔法之觸。這不僅僅是一個交換的問題——一個有愛的人甚至會用愛去觸碰椅子,儘管椅子可能感覺不到。但誰知道呢?這把椅子可能有一種不同於我們的敏感度。

  一個懂得愛的人,沒有愛就不能做任何事——這是他的能力所不能及的。當我說這句話時,我是以絕對的權威說的。沒有愛,我甚至不能移動我的手,儘管我的手在空中移動。自從我如實知見到了自己的內在,每一個行為,無論大小,都變得充滿了愛和快樂,充滿了祥和與寧靜。

  而公正只是愛的副產品——一個有愛的人不可能不公正。但是,你們的法官不知道什麼是愛,你們的立法者也不知道什麼是愛。所以才會有醜陋的法律,「無情」的,沒有人性的。

  公正是一種副產品。這不是上法律學院學習所有法律知識的問題,也不是當法官的問題。因為我去過法庭,見過法官們——他們是那麼地死氣沉沉,了無生氣,完全不關心自己在做什麼。他們是技術人員。他們知道所有的法律術語。

  在我在美國被捕後被帶到的第一個法庭上,我曾抱有一些希望,因為這個法官是個女人。但我完全忘記了,一個女人更渴望權力,更渴望威望,更渴望登上成功的階梯,因為幾個世紀以來女性一直被否定。我只是想,她是個女人,她會領悟的。

  但是她被白宮賄賂了,這是卡羅萊納州最高法律機關告訴我的。從法院到監獄來回接送我的美國法警在路上告訴我:「發生的事情絕對不公正,但你必須容忍它。這只是幾天的問題。因為來自世界各地的壓力越來越大,他們不能將你關在監獄裡超過一周的時間。全世界所有的新聞媒體都只關注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被捕?被關押在哪裡?」

  為什麼我沒有被帶到俄勒岡州,帶到波特蘭,在那裡,法院將決定我是否應該被保釋出來?為什麼我被連續十二天從一個監獄轉移到另一個監獄?根本原因是那個胖女人,她一定是感到罪惡感,因為她從來沒有正視看過我。而她一定也感到恐懼,因為她告訴法警:「告訴師父,他不能在法庭上戴帽子,因為在美國,這被認為是一種對法院的蔑視。」

  我告訴美國法警,「我會戴上我的帽子,如果她有勇氣,她應該在法庭上問我。這是一個必須決定的問題,帽子是對法庭的尊重還是蔑視。」

  他變得非常緊張。他進去告訴那個女人。她說:「不要打擾他。我根本不會提這個問題,他可以戴帽子。」

  也許我是第一個在美國法庭上戴帽子的人,因為這是「藐視法庭」。

  我準備好了戰鬥——我不擔心保釋金或所有的法律以及他們發現的對我不利的罪證。一百三十六宗罪狀——我並不擔心。我想直接面對那個女人,我想看看她究竟有多勇敢。我想聽聽為什麼這頂帽子怎麼會被稱為是藐視法庭。那為什麼我的長袍沒有藐視法庭?我會將這兩樣東西一起脫掉,只是為了尊重法庭!

  她明白,最好不要和這個男人糾纏在一起。美國法警跑過來說:「你可以戴帽子,沒有問題。不要擔心這個問題。」

  我說:「發生了什麼事?美國的法律改變了嗎?」

  而同一個法警在去監獄的路上告訴我——因為我被拒絕保釋……這是一個奇怪的案子,是一個歷史現象,因為美國檢察官連續辯論了三天,也無法證明我犯了一項罪行。最後他自己也接受了這一點:「我無法證明任何對他不利的事情,但我還是想讓法官知道,政府不贊成允許他保釋。」

  而全世界的人都在說,司法部不在政府之下,政府不能干涉。

  法警告訴我:「幕後的現實是,這個女人已經被收買了。她被告知,如果她不給你保釋,她將成為一名聯邦法官。」她只是一個州的地方法官,這是她最大的政治抱負。

  我說:「如果她問我,我甚至不會為保釋金而煩惱。我會對我的律師說,‘不要爭辯了。如果我在監獄裡呆幾天能幫助一個可憐的女人成為聯邦法官,那就隨它去吧。’」

  公正是愛的副產品。

  但男人和女人都不知道,他們都忘記了什麼是愛。只剩下這個詞還殘存著,就像「上帝」這個詞……空蕩蕩的。你打開「上帝」這個詞,裡面什麼也沒有。「愛」這個詞也是如此。

  只有如實知見到自己的人,才會產生愛。

  愛是充滿靜心覺照之心的光。

  愛是當你為它騰出空間時,在你內在升起的火焰。你的頭腦必須被拋棄,你的偏見必須被拋棄。那麼就沒有關於公正的問題了——你不能對任何人不公正。即使對你的敵人,你也不能不公正。

  紀伯倫說得很美:

  然而,除非這種交換是出於愛和仁慈的公正,否則它只會使一些人陷入貪婪,而另一些人陷於饑餓。

  這就是已經發生的事情。世界上沒有公正,世界上沒有愛,只有貪婪和饑餓。饑餓是因為貪婪,因為少數人被金錢催眠,他們不斷地積累,而不去正思維你所積累的錢越多,埃塞俄比亞、印度和整個貧窮的東方就會有更多的人死亡。

  你所有的錢都沾滿了鮮血。

  你的銀行存款顯示你殘害了多少人。

  貪婪(GREED)是一個非常美麗的詞,因為它以一種你無法想像的感知力承載著它的全部含義。它來自梵語的詞根,在梵語中,每個單詞都有一定的意義和深度,這是其他語言所不具備的。

  在梵語中,禿鷲被稱為GIDDHA。而禿鷲吃的是人、動物、鳥類的屍體,它只靠別人的死亡而活著。它的生命取決於別人的死亡。英文「貪婪(GREED)」是在GIDDHA這個詞的漫長歷程中轉化而來的。任何一個貪婪的人都絕對沒有意識到,他們的貪婪正在某處造成了貧窮、饑餓、疾病、死亡。

  所以紀伯倫說得對:如果有貪婪,那麼世界將被分為兩種類型:有貪婪的人和沒有貪婪的人。

  這不是人類創造世界的方式。它是絕對醜陋的。如果禿鷲創造了它,那將是相關的。但人類創造了它,那它變得非常不相干。

  前幾天在阿富汗,我被告知: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可憐的阿富汗人被不必要地殺害。而阿富汗人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之一——高大,長壽,比任何人都長壽,漂亮。你找不到一個肥胖的阿富汗人。他們就像美麗高大的樹木——七英尺幾乎是正常的高度。美麗的臉龐,美麗的身體……一個樸實的民族,雖然他們一無所有,但卻非常快樂。

  但由於美國的貪婪,他們被壓在美軍和蘇軍之間。他們已經成為了一個戰爭墳場。美國正在向一部分人,一個政黨的政客提供武器。

  而為了反擊,剩下的阿富汗人除了向蘇聯求助外,別無選擇。他們的邊界相接。美國則遠在天邊。

  但是貪婪有翅膀,就像禿鷲一樣——有一雙碩大的翅膀。

  所以現在蘇聯不斷提供各種過時的武器,美國不斷向另一方提供過時的武器,而阿富汗人正在自相殘殺。

  現在蘇聯似乎進入了一個新時代。隨著新總理的上任,蘇聯不再是以前那個舊的封閉的史達林主義社會,它正在變得更加開放。在蘇聯,釋放薩哈羅夫院士是一件歷史性的事情。在革命後的六十年裡,這是第一次有人從無期徒刑中活著出來。無期徒刑意味著你只有死了才能被帶出來。

  薩哈羅夫展示了新人的精神。在獲釋前,他給總理打電話說:「我同意從西伯利亞回來,前提是我的個人完整、言論自由、行動自由——不僅在俄羅斯,即使我想離開俄羅斯——如果所有這些都獲得了批准,我才會同意從西伯利亞回來。否則,那又有什麼意義呢?死亡會降臨到任何地方,西伯利亞或莫斯科。至少在西伯利亞有一種深深的滿足感,我是為自由而死。在莫斯科,連這種滿足感也不會有了。」

  新總理接受了他的條件,說「你的言論自由不會受到干涉。你將恢復物理學院院長的職務。你的行動將完全取決於你——無論你想去哪裡,就能去哪裡。」

  俄羅斯無疑正在進入一個新的時代,走出黑暗,而美國正在滑向黑暗。

  我因行使言論自由而受到懲罰。我受到懲罰是因為我批評了基督教及其迷信。一方面,我被驅逐出美國。而我的公社被以如此法西斯主義和醜陋的方式摧毀,連希特勒都會感到羞愧。

  蘇聯正在開放。因此,蘇聯想從阿富汗撤軍,但美國不願意。現在有一個問題:如果蘇聯從阿富汗完全撤軍,美國將佔領整個阿富汗。在某種程度上,這將是對阿富汗人民的背叛,他們在與美國的鬥爭中一直依賴蘇聯。他們是窮人,沒有軍隊,沒有武器……但他們是非常自豪的人。

  英國政府多次嘗試。阿富汗的一小部分土地觸及印度的邊界。而阿富汗人中最優秀的普什圖人(PAKHTOON亦稱帕坦人)——他們是最美麗、最淳樸的人。英國政府曾多次試圖佔領普什圖人,普什圖斯坦(PASHTUNISTAN)。因為一旦佔領了普什圖斯坦,然後是阿富汗的邊界,第二步就可以佔領阿富汗全境。

  但英帝國主義者害怕了,原因很簡單——普什圖人準備好了寧死不屈,不願意被奴役。他們沒有任何武器,沒有任何軍隊。他們宣稱:「我們將用我們的胸膛來面對你們的武器。你們可以消滅每一個普什圖人,從小孩到老人,男人和女人,但只要有一個普什圖人還活著,你們就不能說你們勝利了。只有當整個普什圖恩斯坦成為墓地時,你才會取得勝利。所以,如果你想贏得一個墓地,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看到他們的決心,知道他們的尊嚴,英帝國主義者放棄了這個想法。這就是為什麼阿富汗從來沒有被英國佔領過,因為那些普什圖人生活在這之間。

  現在,蘇聯想退出,因為這是不必要的殺戮,沒有公正可言。他們沒有傷害任何人。他們不是政治人物,他們沒有任何侵略的欲望。兩千年來,除了阿富汗和普什圖人之外,印度不斷地被每一個鄰國入侵。一個真正熱愛自由的民族是不會希望任何人被奴役的——儘管他們很窮,而且有入侵印度的各種誘惑。但是,保持自由的簡單願望會產生一個副產品——讓其他人也自由。

  如果你懂得愛,你就會懂得公正。

  如果你知道愛和公正,你就不能貪婪,因為你的貪婪會在某個地方殺死某個人。

  如果通過殺人,你能擁有更多的銀行存款餘額,那又有什麼益處?通過殺死那些人,你也殺死了你自己的靈魂。

  當市場上,你們這些海上、田間、果園裡辛勤勞作的人們,與織工、陶工以及採集香料的人們聚集……

  召喚大地的主宰之靈進入你們中間,為你們聖化度量衡器和計價法則。

  這完全是無知。

  你說的「召喚大地的主宰之靈」是什麼意思?幾個世紀以來,宗教人士一直在這樣做——在印度,這是一件日常事務。當乾旱不雨的時候,它們召喚天空的主宰之靈。雨還是不來。當雨水過多,洪水氾濫,成千上萬的村莊都被淹沒時,他們再次喚起了天空的主宰之靈。但是在你的祈請召喚中你會做什麼呢?向不懂你的語言的天空祈請……。

  而且它永遠不會奏效。儘管如此,幾個世紀以來,他們知道這樣做無效,還是不斷繼續這樣做。

  紀伯倫只是在重複整個人類的一個非常原始的迷信。問題不在於召喚天空或大地的主宰之靈,問題在於如何找到自己的主宰之靈。

  因此,我告訴你們,喚醒你的意識覺知。在你的生命中喚起寂靜。它不能通過咒語、誦經、祈禱來完成。只有通過靜心才能做到,沒有其他方法。

  只有你那充滿愛與芬芳的寂靜,才能使你所做的每一件事神聖化。如果你什麼也不做,它也會使你的無為神聖化。

  你的寂靜將成為一種有魅力的存在,並將創造愛的浪潮,它將遠渡重洋,抵達星空。

  喚醒你自己。但奇怪的是——人們一直在試圖想要喚醒大地的靈魂,他們自己卻快睡著了,還打起了呼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是大地之靈。你是天空之靈。除了你,沒有任何地方存在有意識覺知。只有當你如實知見到意識覺知,你就能充滿愛、公正。

  不要讓空手而來的人加入你們的交易,因為他們會以空言換取你們的勞動。

  誰是空手而來的人?也許紀伯倫自己也不知道誰是空手而來的人。你所謂的聖人、僧侶、靈性導師,這些都是空手而來的人。他們不生產任何東西,也不創造任何東西。它們是人類的負擔。

  有數百萬這樣的人。每個宗教都有數以百萬計的僧侶靠你的勞動而活著。他們才是真正的寄生蟲——必須發明某種「小飛蟲」來殺死這些寄生蟲。

  不要讓空手而來的人加入你們的交易,因為他們會以空言換取你們的勞動。

  傳教士,祭司——他們有什麼?只要聽到別人的一句話,他們就販賣這些空話,換取你的勞動果實。你在製造,創造,生產。而那些不生產、不創造的人卻成了你們的領袖,成了你們和上帝之間的中間人。這些都是騙子,是最卑鄙的——因為他們所說的都是謊言。但他們幾個世紀以來一直在販賣這些謊言。

  現在是制止這些吸血者的時候了。如果我們能夠擺脫這些祭司和傳教士的束縛,人類將擺脫這沉重的負擔——擺脫罪惡感,擺脫恐懼。從貪婪中解脫出來,因為天堂不過是貪欲更遠的延伸。從地獄中解脫出來,因為地獄不過是對死亡恐懼更遠的延伸。

  這些人已經變得非常精通和能言善辯,因為這已經是他們幾百年來苦心經營的事業。

  你們應當對這些人說:

  「與我們一同去田間勞作,或與我們的兄弟一同去海上撒網;因為土地和海洋,對你我都是同樣的慷慨。」

  我同意這種說法的精神,但我不會說,‘與我們的兄弟一同去海上撒網’,因為你們又忘記了,你們要殺生。你們的愛到哪裡去了?你們的公正到哪裡去了?

  所以我說紀伯倫做了美麗的夢,但這並不是他的夢,是在一個覺醒的靈魂的餘光之下所體驗到的。一個偉大的詩人,但他所有的詩歌只是在短時瞬間觸及到了高峰,最後又一次次地回落到穀底。

  而如果有歌手、舞者和笛手來了,也要買下他們的禮物。

  你可以看到——他就像一個波浪,起伏不定。現在他又上升到一個偉大的洞見:如果有歌手、舞者和笛手來了,也要買下他們的禮物。因為他們也是創造者。但請注意,他完全忘記了包括神秘主義者。

  而神秘主義者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創造者——但他們的創造力是不可見的。他們不是雕塑家,所以你可以看到他們所創造的雕像,他們也不是詩人,所以你可以看到他們所創造的詩歌。他們不是陶藝家,也不是舞蹈家,更不是歌唱家。那他們所創造的是什麼?他們創造了人,他們創造了人類至高無上的意識巔峰。

  人類所有偉大的東西都是由神秘主義者所創造的,但顯然是無形的。

  但重要的是,紀伯倫完全忘記了神秘主義者。我不能忘記他們。我想對你們說,神秘主義者不會來你們的市場,你們必須去找神秘主義者。因為在市場上他們不會被理解。他們帶來了什麼樣的商品?即使是笛手也能讓人們相信他帶來了一些東西,他帶來了一些娛樂——一首優美的歌曲。但是,神秘主義者要展示出什麼呢?

  他的手是空的,但他的靈魂是滿的。

  但是要如實觀照到這一點,你必須去神秘主義者那裡,因為只有那些內心深處產生了尋求真相的善法欲的人,才能領悟一些東西。

  因為他們也採集了果實和乳香,而這種果實和乳香,儘管由夢幻所織造,也是你們靈魂的衣食。

  不,絕對不。夢不會滋養靈魂。夢最多只能成為空虛頭腦的娛樂。如果你的身體餓了,那麼音樂也無濟於事。那麼你將需要麵包了。如果你的靈魂餓了,那麼音樂也無濟於事。那麼你將需要靜心。那麼,你需要一個已經到達了的人的祝福,他的靈魂是如此地充實,他已經準備好要分享了。

  當你們離開集市時,要確保沒有人空手而歸。

  因為在你們中最渺小的人的需求未得到滿足之前,大地的主宰之靈便不能在風中安然入眠。

  他再一次將一些無意義的東西帶了進來——大地的主宰之靈。他說這話的本意是好的。當你們離開集市時,要確保沒有人空手而歸。不是因為大地的主宰之靈不能安然入眠。它正在安然入睡——無論你在不在這裡都毫不相干!它永遠不會醒來。但是那些空手而歸的人,他們的靈魂不會安然入眠——你怎麼能在饑餓之中安然入眠呢?

  我看紀伯倫的時間越長……我就越覺得他是一個獨眼人。他沒有兩隻眼睛,所以有一種不平衡。為了達到平衡,需要兩隻眼睛,就像鳥需要雙翼一樣。

  你不能單翼高飛。你可以撲騰,但不能飛。獨眼的人也能有所看見,但他的視野只有一半。當然,就內心世界而言,一半的視野有時被證明是非常危險的。

  現在,紀伯倫不是在擔心那些空手而歸的人將無法安然入眠。紀伯倫在為大地的主宰之靈而煩惱。

  ……因為在你們中最渺小的人的需求未得到滿足之前,大地的主宰之靈便不能在風中安然入眠。

  似乎有時他會被自己的話語催眠,而且語言有一種傾向:一個詞導致另一個詞。而且他忘記了——也許他根本沒有徹見到全部的真相。

  但是不管他說了些什麼,都是一個好的開始。我們將用這種新的評論去審視許多偉大的詩人,因為我有我的整個視野。所以當我看到一些東西是錯誤的時候,不管是誰聲明的——錯誤的就是錯誤的,正確的就是正確的。這是以前從來沒有人這樣做過的,當然我也會惹惱許多人。

  有千千萬萬的人喜愛紀伯倫——他們會非常惱火。但我是應該關心人們和他們的惱火,還是應該關心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我的決定是無條件地為了真相。即使全世界都反對我,也沒有關係。

  我一直將真相置於首,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也是絕對滿足的。我從未試圖將我置於真相前。

  好了吧!維姆?

  「是的,師父。」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