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賽亞,評論紀伯倫的《先知》第一卷

THE MESSIAH VOL 1

江夏堂譯

第十四章:工作就是有形可見的愛

一九八七年一月十五日上午在莊子屋

  敬愛的師父:

  什麼是帶著愛而工作呢?

  是用你心中的絲線織布縫衣,仿佛你的至愛將穿上這衣裳。

  是帶著熱情建房築屋,仿佛你的至愛將居於其中。

  是帶著深情播種,帶著喜悅收穫,仿佛你的至愛將品嘗這果實。

  是將你靈魂的氣息注入你的所有制品中。意識到所有受福的逝者都在身邊注視著你。

  我常聽你們夢中囈語般地說:「那雕刻大理石,在石中找到自己靈魂形象的人,比耕田的農夫高貴。

  那捕捉彩虹,用虹霓在一方織物上繪出人的形象的人比制鞋的人高明。」

  然而我要說——不是在睡夢中,而是在正午格外清醒的時候:風對高大橡樹說話時的聲音,並不比它對纖草細葉說話時更甜美,

  一個人若能將風聲變為歌聲,又能用自己的愛使之變得更加甜美,那才是偉大的。

  工作就是有形可見的愛。

  倘若你們無法帶著愛而只是厭煩地工作,那還不如放棄勞作,坐在聖殿的門前,等待以勞動為樂的人給予施捨。

  倘若你們無精打采地烤著麵包,那麼你們烤制的麵包將是苦的,只能使人半飽。

  倘若你們勉為其難地壓榨葡萄釀酒,那麼你們的憤懣就在那酒中滴下了毒液。

  倘若你們能像天使般歌唱卻並不熱愛歌唱,那你們的歌唱就堵塞了人們聆聽日夜之聲的耳朵。

  艾勒·穆斯塔法說出了一些無比美好的事情,但卻缺少了一些最為重要的東西。這就是一個詩人的悲哀:他盡可能地深入瞭解,但他永遠無法到達那最中心。只有神秘主義者才能夠到達那最中心的地方。所以,儘管這些陳述都很美,但請記住,有些東西是缺失的。我會讓你意識到缺失了什麼。

  我不是詩人。我能領悟詩歌的美,因為我是一個神秘主義者,我根植於自己的中心,根植於自己的存在。我希望你能領悟艾勒·穆斯塔法的陳述——也許它們能幫助你到達中心,而艾勒·穆斯塔法本人對此卻一無所知。

  我說的關於艾勒·穆斯塔法的事,事實上是關於紀伯倫的。我沒有評論過他。多年來,我一次又一次地想給他的陳述注入新的血液和新的生命,但每當我看到缺失了些什麼,我就想,如果我只是簡單地評論紀伯倫,而不告訴你他不是一個覺醒者,這是否會對你公平。他非常接近,但即使再接近也會是一種距離。除非成為一體的,否則距離依然存在。但最後我決定,最好是讓紀伯倫和他的代言人艾勒·穆斯塔法成為一個全然完整的人。

  什麼是帶著愛而工作呢?

  是用你心中的絲線織布縫衣,仿佛你的至愛將穿上這衣裳。

  這是對工作的一種非常有愛的態度,但仍然不是因為愛而產生的工作,因為所愛的人是分開的。今天被愛的人,可能明天就不是了。人類所熟知的愛很容易變成恨。普通的愛是一把雙刃劍。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也許視對方為上帝,但這並不意味著你的愛在任何時候都不會變成恨。

  有一次,有個人來找我,他說:「我是上帝的信徒。」

  我說:「我以前見過你。你總是抱怨上帝,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說:「我抱怨是因為我沒有孩子。我連續祈禱了十年,上帝對我的祈禱沒有回應。我不再祈禱,不再去寺廟。我覺得被騙了,被欺騙了。我清楚地知道沒有上帝。但我不耐煩了。就在昨天,一個孩子出生了。我想先告訴你——因為你知道我十年來的痛苦——我非常快樂。上帝就是這樣。儘管祂可能會因為我們不知道的原因而推遲自己的決定,但祈禱一直是會被聽到的——如果不是今天發生,那就是明天發生。」

  我說:「你還是不耐煩。孩子也可能會突然意外死亡——那時你的愛、你的信任和你對上帝的信仰會怎樣?隨著孩子的死亡,你的上帝也會隨之死亡。祂是和孩子一起出生的,隨著孩子的出生,孩子終有一天也會消亡,那時你會比以前更恨上帝了。在此之前,祂只是不聽你的祈禱,但現在,祂卻要帶走你渴望已久的孩子。」

  他說:「請別這麼說!」

  我說:「我必須說出來,好讓你知道你對上帝的愛只是季節性的。就像季節性的花一樣——幾周之內,它們在那裡隨風起舞,幾周之內就消失了。你的愛沒有從你的存在中心所產生的。這不是一種體驗,這只是一種賄賂。」

  順便說一下,我想讓你們知道,在這片土地上,要消滅賄賂這種醜惡的存在是非常困難的,因為這片土地幾千年來一直都在賄賂上帝。

  人們到寺廟說:「如果我們的願望實現了,我們會給你提供糖果和水果。我們會相信你。我們欲望的實現是你存在的唯一證據。」

  這就是為什麼我說紀伯倫還不是一個神秘主義者。首先,讓我們聽聽艾勒·穆斯塔法是怎麼說的。

  是用你心中的絲線織布縫衣……

  心比頭好,但你也不是心。你是那更深層的:你是存在,永恆的存在。當你的頭一死,你的心也將會隨之停止跳動。你的頭和你的心都是屬於身體和世俗世界的。

  只有你,在你絕對清淨的意識中,屬於生命的永恆之流。只有你屬於上帝。如果你的信仰是建立在某些欲望得到滿足的基礎上……這比相信要好,因為某些論點已經說服了你的頭腦,但它還不是最真實的東西。

  你應該愛,而不是因為出於任何其他的原因,你應該愛,因為你的愛是如此的洋溢。不應該只是僅給予心愛的人。而你們都知道——你們的愛一直處於上下波動左右搖擺的狀態。敵人可以成為你的朋友,朋友可以成為你的敵人。你不是自由的,這取決於對象。

  只有當你的愛不依賴于任何物件時,而只是從你的存在中毫無緣故地流淌出來時,它才是自由。這就是為什麼它不能被改變。它將是永恆的。上帝是否存在沒有區別,不管有沒有愛人也沒有區別。你始終都在愛。

  這不是一個愛別人的問題,而是一個愛自己的問題。這不是發自內心的,它來自一個很深的源頭——你存在的終極深度——並且向所有人傾瀉: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人,無論值得與否。它都不作任何區別對待。

  但這種愛的產生並不是因為你有一個心愛的人,這種愛的產生是因為你已經到達了你最內在的中心。它是從靜心中產生的,這是紀伯倫所缺失的一點。否則,這是一首絕美的詩,他所說的很有意義:

  是帶著熱情建房築屋,仿佛你的至愛將居於其中。

  這是詩人的貧窮……偶爾,他會努力去觸及星辰,但他卻一次又一次地落回大地。他的詩是混雜的——有時它像插上了翅膀飛升到了開闊的天外,有時它又在大地上爬行。除非你是一個靜心者,否則你將無法區分,因為他的文字一直是非常優美的。你看:他在說,是帶著熱情建房築屋……但你要從哪裡得到熱情呢?

  他說……。記住這兩個字:「仿佛」。這些全都是想像。

  仿佛你的至愛將居於其中。

  仿佛」?——你試圖在自己周圍製造一個幻象。

  當你看到美麗的夕陽時,你不會說「看,夕陽仿佛很美。」你的「仿佛」是你的懷疑,你的「仿佛」只是你的推論。

  想想看:你愛上一個女人或一個男人,然後你說:「我仿佛很愛你。」你以為這樣就能說服女人嗎?如果她真的是一個女人,而不是一個假女人,她一定會狠狠地打你!仿佛……?

  但區別很明顯:神秘主義者說話有權威。詩人最多只能以「如果」和「但是」來說話。

  有一本非常著名的哲學家寫的偉大的書,它的名字是《仿佛》(AS IF)。這個人是真誠的。他沒有說「上帝存在」,他說……「我認為上帝仿佛存在。」

  要小心這些醜陋的字眼,比如仿佛。要麼你愛,要麼你不愛,沒有中間地帶。

  是帶著深情播種,帶著喜悅收穫,仿佛你的至愛將品嘗這果實。

  文字是美麗的,但內容,實質,卻建立在搖搖欲墜的基礎上。這‘仿佛’意味著你在沙灘上建了一座城堡,相信沒有風能摧毀它。但風不會聽從你的命令。

  真正的宗教人士從不使用「仿佛」這個詞。是哲學家、詩人,盲人,他認為「仿佛」有光。他沒真正見識過,他只是道聼塗説過。每個人都在談論光,也許他們所談論的是正確的。但這不是他自己的直接體驗,除非體驗是直接的,是你的如實知見,否則就不會帶來解脫。它反而會造成束縛。它會讓你成為一個夢想家,但夢想需要睡眠和無意識。

  是將你靈魂的氣息注入你的所有制品中。意識到所有受福的逝者都在身邊注視著你。

  這似乎有一定的道理,至少在這個死亡之城。但我不會稱他們為「有福的逝者」。只有一種祝福,那就是生命。你稱死者為「有福之人」純屬禮儀,是禮節性的。否則你在這裡幹什麼?那你為什麼不去死,變成為那個有福之人?活著,你是被詛咒的——而一個被詛咒的人,一旦死了,就成了「有福之人」。

  就在前幾天我告訴過你這是一座永生之神的聖殿。如果你來到這裡,請你全身心地來,和人們一起參與和分享他們的歡樂和歌聲。但我還是在椅子上看到了——或者你們將椅子搬走了?——一位淑女……我不會稱她為女人,因為「女人」是一個值得尊敬的詞,一位淑女只是受到男性沙文主義者的賄賂,才能像死人一樣活動,我見過一個淑女不參與你的歌和你的歡樂。我在這裡看不到多少死人,只有一個可憐的淑女將自己分隔開,恐懼快樂,恐懼融合,恐懼在精神靈性上的匯合。

  不管奇跡發生與否,我離場時會再看一眼。在過去,耶穌召喚拉撒路,在死了四天之後,拉撒路立刻就活著出來了。還有兩個小時,死了的淑女就會變成活生生的女人。

  你知道嗎,「淑女」這個詞很醜。它的意思是好好躺著。而女人在性行為的時候,應該躺下,幾乎是死的——一動不動,不表現出她的快樂,不尖叫。這是男人非常狡猾的策略,因為他知道女人可以有多重高潮。而一個男人只能有一次高潮,他的性愛在兩分鐘、三分鐘內就結束了。到那時,這位女士還不夠暢快,餘下怎麼辦?

  幾千年來,淑女一直受到如此狡猾的剝削。有人對她說:「忍受整個痛苦,這才是優雅淑女。」這就是為什麼所有的女人,當你和她們性行為時,都會閉上眼睛。他們不想看到發生了什麼,因為她們不是參與者。否則,它就是相遇、融合、兩情相悅的合一之舞。

  我不能支持這樣的說法:

  意識到所有受福的逝者都在身邊注視著你。

  但在基督教的條件作用下……紀伯倫是一個皈依了基督教的人,他的祖先將他們的宗教從穆斯林改信為基督教。所有誕生在印度以外的宗教都相信,你只有一期生命,然後坐在樹上——成為有福的,死了——或者站著,如你所願,並守望永恆,直到最後一天到來,審判日。

  耶穌一次又一次地被問到:「審判的日子什麼時候到來?」因為他的使徒們很貪婪,他們想儘快進入天堂。耶穌對他們說謊,或者他自己也活在某種幻覺中。

  他說:「很快。在你的這一生中,你會看到天堂之門被打開。我將和我天父站在一起,指認誰已經跟從了我——他將被允許進入。而那些沒有跟隨我的人,將落入地獄的永恆黑暗之中。」

  這個小小的聲明讓出身基督徒的伯特蘭·羅素非常惱火和憤怒。然後他就退出了基督教,並寫了一本書《我為什麼不是基督徒》。在他給出的所有理由中,這是最重要的:整個宗教是沒有任何正義的。

  一輩子,你能犯多少罪?如果你每時每刻都去犯罪——不吃、不喝、不睡,七十年不間斷地犯罪,即使如此,你在七十年內所犯的罪,也不足以配得上永恆的地獄之火。永恆的!應該有一些正義。

  羅素自己說:「我犯了許多可以被基督徒譴責為罪的事,我也做了許多同樣可以被譴責為罪的夢。即使我的行為和我的夢想可以結合在一起,最嚴厲的法官不能將我送進監獄超過四五年。」

  被定罪為永恆的地獄之火,沒有出口,沒有辦法出來,是純粹的愚蠢,無稽之談,不合理。但像紀伯倫這樣的人,卻仍然還背負著這樣的想法。

  (聽眾席上的一個人,一個來訪者,起身離開了大廳。)

  看看這個人……你要去哪裡?如果你要離開這裡,為什麼要來?這些是死人!看看她的臉……我指的那個女人——他們不應該被允許進來。這是一個聚會,這不是一個電影節目!

  但是,在印度誕生的所有宗教在這個意義上都更加理性。他們不相信生命只此一期,而是相信輪回轉世。你一次又一次地復活新生。你的生命是永恆的,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

  所以我早上一直在觀察——我沒有看到任何死去的靈魂在樹上看著。只是一些死去的靈魂出於好奇而進入,或者也許他們穿著便衣,只是員警。但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出於好奇來到這裡,作為窺視者來到這裡,作為偵探來到這裡,作為告密者來到這裡。你們都必須意識到。每當你看到有人不參與,這是他最後一次進入上帝的聖殿。

  我常聽你們夢中囈語般地說:「那雕刻大理石,在石中找到自己靈魂形象的人,比耕田的農夫高貴。

  但那似乎還在繼續。紀伯倫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他只是假設——好像在睡夢中說話:

  那捕捉彩虹,用虹霓在一方織物上繪出人的形象的人比制鞋的人高明。」

  畫家、詩人、雕塑家、舞蹈家,都獲得了諾貝爾獎。你是否曾聽說過,一個創造生命、美化生活的園丁,獲得過諾貝爾獎嗎?一個農夫,他耕耘著田地,給大家帶來了營養——他獲得過獎勵嗎?沒有,他的出生與死亡,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這裡。

  這是一個醜陋的分界線。每一個有創造力的靈魂——不管他創造了什麼——都應該受到尊重和尊敬,這樣創造力才會受到尊敬。但即使是政客都能獲得諾貝爾獎——他們不過是狡猾的罪犯。世界上發生的所有流血事件都是因為這些政客,他們還在準備越來越多的核武器,進行全球性自殺。

  在一個真實、誠實的人類社會裡,創造力會受到尊重和尊敬,因為創造性的靈魂正在參與上帝的工作。

  「那捕捉彩虹,用虹霓在一方織物上繪出人的形象的人比制鞋的人高明。」

  我們的審美意識不是很豐富。

  我想起了亞伯拉罕·林肯。他是一個鞋匠的兒子,後來成為美國總統。當然,所有的貴族都感到非常不安、煩躁、惱怒。亞伯拉罕·林肯很快被暗殺了,這並非巧合。他們不能容忍這個國家有一個鞋匠的兒子當總統。

  第一天,當他要在參議院發表就職演說的時候,就在他要站起來的時候,一個醜陋的貴族站了起來,他說:「林肯先生,雖然你意外地成為了這個國家的總統,但別忘了,你曾經和你的父親到我家來為我們準備鞋子。而且還有很多參議員都穿著你父親做的鞋子,所以永遠不要忘記你的出身。」

  他以為自己能羞辱林肯。但你不能羞辱林肯這樣的人。只有患了自卑症的小人物,才能被羞辱。人類最偉大的人是無法被羞辱的。

  亞伯拉罕·林肯說了一些大家都應該記住的話。他說:「我非常感謝你在我向參議院發表第一次演講之前提醒我父親的事。我的父親是如此美麗,如此富有創造力的藝術家——沒有其他人能做出如此美麗的鞋子。我非常清楚,無論我做什麼,我都永遠不會像他那樣成為一個偉大的總統,因為他是一個偉大的創造者。我無法超越他。不過,順便提醒各位貴族,如果我父親做的鞋子夾傷了你們的腳,我也跟他學過手藝。我雖然不是什麼偉大的鞋匠,但至少我可以幫你們矯正一下鞋子。你只要通知我,我就到你家來。」

  參議院裡鴉雀無聲,參議員們明白,要羞辱這個人是不可能的。但他對創造力表現出極大的尊重。

  不管你是畫畫、雕刻還是做鞋,不管你是園丁、農夫、漁夫還是木匠,這都毫不相干。重要的是,你是否將你的靈魂投入到你正在創造的東西中?那麼你所創造的物品就具備了某種神聖的品質。

  然而我要說——不是在睡夢中,而是在正午格外清醒的時候:風對高大橡樹說話時的聲音,並不比它對纖草細葉說話時更甜美。

  存在對每個人都一視同仁。太陽不是只為富人而升起的,滿月之夜也不是專屬於世界各國總統、總理的。當微風吹來,帶來芬芳的時候,不在乎你是名士還是無名者。

  存在是純粹的共產主義,它對每個人都一視同仁。聖人和罪人是沒有分界線的。水不會對罪人說:「你不能止渴,因為你是罪人。我是為聖人而來的。」從存在中學習一些東西,因為這是唯一的聖經。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其他的聖經是聖潔的,但是自然是無邪的,純潔的,神聖的。

  如果我們遵循了自然的話,人類就會成為這個巨大的平等的一部分、尊重所有人、敬畏生命。但是人類已經忘記了自然的方式,人類已經變得完全不自然了。人類的痛苦是他不自然的副產品。

  一個人若能將風聲變為歌聲,又能用自己的愛使之變得更加甜美,那才是偉大的。

  但你不會在你的歷史書中找到這些人的名字,因為他們並不是大規模的殺人犯——就像亞歷山大大帝,他無緣無故地殺人,只是一種想要征服整個世界的愚蠢欲望。這些征服者不可能是創造者。他們是世界上最具破壞性的人。

  全世界都在向羅奈爾得·雷根施壓,要求他停止製造更多的核武器。但他似乎完全瘋了。他不聽任何人的話。這些美國政客一直在譴責蘇聯。但是蘇聯看到了雷根的頑固態度,十個月前已經停止製造更多的核武器。這需要勇氣。

  羅奈爾得·雷根和他的組織是一群懦夫。現在重點是什麼?——當蘇聯也在製造核武器,有一點……「不要被落後。」蘇聯人盡力說服他們:「我們已經準備好減少核武器,你開始以同樣的比例減少你的核武器。」看到像羅奈爾得·雷根這樣的宗教偏執者和政治狂熱者不可能這樣做,他們自己也停止了——單方面。這提高了他們在全世界的威望。

  羅奈爾得·雷根已經是一個失敗的靈魂。你已經表現出了你的懦弱,你對蘇聯的所有宣傳似乎都只是謊言。

  你會驚訝地發現,我無緣無故被驅逐出美國,蘇聯邀請我參加他們的國際書展,並說如果我不能來,我可以將我所有的作品寄給任何人:「我們要讓蘇聯瞭解世界上所有最好的文學作品。」

  在美國,我的書每年大約有一百萬美元的銷量。但是突然之間,沒有一家書店,沒有一家連鎖店——他們一直在說「你們的供應不足以滿足我們的需求」——準備將我的書放進他們的展櫃中。今天誰是法西斯國家?美國已經變成一個遠比蘇聯或德國更法西斯的國家。

  而羅奈爾得·雷根是一個非常虔誠的人,他是一個原教旨主義的基督徒。這是什麼樣的宗教信仰?他在欺騙美麗的美國人民,他在試圖毀滅整個世界。世界上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更壞的罪犯掌權。希特勒都被遠遠地甩在後面。

  但這些名字創造了歷史:成吉思汗,帖木兒(TAMERLANE),納迪爾沙阿。他們只是毀滅。

  我想起了納迪爾沙阿——他入侵印度,每天晚上他都想要漂亮的女人和美酒。他一整天都在殺人,晚上,這是一個慶祝。

  一天晚上,他的士兵帶來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妓女。她跳舞,納迪爾沙阿非常高興。半夜,他說:「我覺得很累了,明天早上我們要入侵另一個國家。所以不要再跳舞了。」

  但是這個虛弱、年輕漂亮的女人卻說:「在漆黑的夜晚,我將不得不穿過一片森林,回到我的村莊。至少允許我在這裡過夜。到了早晨,天亮了,我就可以走了。」

  納迪爾沙阿說:「別擔心。你不是普通人的客人,你是納迪爾沙阿的客人。我現在就讓你回去的道路充滿光明!」他命令他的士兵將路上所有的村莊都點燃,將路上所有的樹木都燒了,這樣妓女就可以在有光明路上行走了。有二十個村莊,活生生的人都在睡覺,被放火焚燒,整片森林都被放火焚燒,在黑夜中創造了一個早晨——只是為了讓妓女離開,因為她不是普通人的客人。

  這些都是創造歷史的名字。在你的歷史書中,你永遠不會遇到那些謙虛、靜默、和平者。

  但紀伯倫是正確的:

  一個人若能將風聲變為歌聲,又能用自己的愛使之變得更加甜美,那才是偉大的。

  除了一顆愛心,世界上沒有偉大。而你們都有一顆愛心。你們只是需要被告知,它需要被打開,被提供給存在——對生命、對人、對樹木、對大海、對你們周圍的一切。

  工作就是有形可見的愛……

  每當你創造的時候,你就是在表達你對存在的愛。但是你的宗教聖人們卻告訴你要放棄這個世界。

  在印度,有成千上萬的僧侶——印度教徒,耆那教徒,穆斯林教徒——但他們都沒有創造力。他們甚至不作畫也不寫詩。不,工作是被譴責的,而這些譴責生命及其創造力的人卻受到崇拜。

  我一直在問人們,「你要去哪裡?」在印度,去聖人那裡被稱為SEVA——服務。他們要為聖人服務。聖人不能工作,不能創造,是最無用的人——一個貧窮國家不必要的負擔——他需要服務。

  我以前曾認識一個非常漂亮的男人,MAGGA BABA。他厭倦了這些人不斷地為他服務,因為一切都是有限度的。他們不讓他睡覺!十個人在給他按摩……他是一個如此單純、天真的人,他什麼也不說。「讓他們做吧……」

  但有一天晚上他失蹤了。他過去常常失蹤,不是他自己主動消失的。他也許是唯一一個不斷被偷走的人。因為有一個村莊為他提供了足夠的服務,其他村子找一個機會,將他偷走。而他也不會說什麼。如果他們對他說:「坐在人力車上」,他就會坐。

  很多次,他被發現在不同的村莊,並帶回。但最後他累了……。

  那時候我還是個大學生,偶爾我會去找他——只是想坐在那個靜默的人身邊,因為他從來不和任何人說話。但我很幸運,如果沒有其他人,他就會對我耳語幾句。他在我耳邊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因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說:「發生了什麼事?有被偷的跡象嗎?」

  他說:「不,我已經厭倦了這些為我服務的人。我難以安眠,所以我就要消失在山裡了。我不會再回來了,因為人群中不是安靜生活的地方。」

  他是一個覺醒者。但沒有歷史書會提到他。歷史似乎沉迷于殺人犯,沉迷于強權者,沉迷於那些在世界上製造各種麻煩的人,他們對這個世界不是幫助,不是祝福,而是詛咒。

  如果新人類出現,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歷史書都燒成篝火。除掉亞歷山大大帝,拿破崙,可怕的伊萬,希特勒,史達林,墨索里尼,羅奈爾得·雷根的名字。別讓你的孩子的心靈被這些人所毒害!

  歷史應該關注創作者,注意到那些無名的人,但因為他們的高尚,他們變成了笛子——中空的竹子。風吹過,笛子將風變成了一首歌。這些人就是因為美化了生命而熱愛生命的人。

  但是所有的宗教都反對生命。他們說「放棄生命」,生命包括工作,生命包括愛,生命包括一切。「放棄生命,因為你對生命的放棄,在你死後,將成為進入天堂的入口。」但它一直是在死後。

  所有這些所謂的宗教人士和政客都對我很憤怒,原因很簡單,我告訴人們生命就在現在,而不是死後,不要等待。而生命在於愛,生命在於創造,生命在於領悟你的內心深處。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能成為一個不斷溢出美、愛和快樂的源頭活水。

  誰會在乎死後的生命?生在死之前,如果你能全然地活著,對你而言就沒有死。這是所有進入寂靜的人的體驗。他們見證了最偉大的奇跡:他們內在的核心、意識是永恆的。生命可以帶走衣服、身體,但生命不能摧毀你。但只有創造者——而且是出於愛的創造者——才能超越死亡。

  工作就是有形可見的愛。

  倘若你們無法帶著愛而只是厭煩地工作,那還不如放棄勞作,坐在聖殿的門前,等待以勞動為樂的人給予施捨。

  如果你不能成為一個創造者,如果你不能熱愛工作,如果你不能熱愛生活,那麼你唯一的可能就是成為一個乞丐。愛人是國王,創造者是國王——沒有入侵整個世界。他入侵整個宇宙,他出於純粹的、愛的創造力。但如果你做不到,那至少你要像個乞丐一樣坐在聖殿門前。

  他為什麼特別建議去聖殿?因為如果這座聖殿是一座活生生的聖殿——我指的是一座師父還活著的活生生的聖殿——就會有求道者來、有愛人來、有創造者來,你會不斷地看到他們和你一樣都是人。也許你會開始為自己是個乞丐而感到羞愧。也許有一天你會醒來,進入聖殿,不是作為一個乞丐,而是作為一個真相的探索者,作為一個愛的探索者,作為一個學習如何創造的人。

  倘若你們無精打采地烤著麵包,那麼你們烤制的麵包將是苦的,只能使人半飽。

  倘若你們勉為其難地壓榨葡萄釀酒,那麼你們的憤懣就在那酒中滴下了毒液。

  倘若你們能像天使般歌唱卻並不熱愛歌唱,那你們的歌唱就堵塞了人們聆聽日夜之聲的耳朵。

  歌聲不斷。鳥兒在歌唱,花兒在歌唱。你能不能聽到,那是另外一回事。你以為花兒沒在唱歌?你應該認識到你是個聾子!因為我聽到了它們在唱歌,在跳舞。甚至在漆黑的夜裡,寂靜也是一首歌。如果你什麼也做不了,至少允許存在進入你的生命。它將會改變你。

  我將轉化的科學,稱之為靜心。

  只是坐在這裡,聽著鳥兒的聲音,就被永恆的創造力所充滿。

  我去美國之前,在這個花園裡呆了七年。我的族人種下了一些小植物,現在它真的變成了一片叢林,如此美麗,你不需要做任何事——只是靜靜地坐在樹蔭下,感受樹木在彼此低語、地球和天空之間在不斷地交流。

  如果你聽到了那些低語,你的心就會開始快樂地跳舞。那些低語將成為你的生命之歌。那些低語會讓你明白什麼是《所羅門之歌》。

  奇怪的是,在猶太人的聖書《舊約》中……他們不允許在他們的聖書中加入《新約》,《新約》涉及耶穌和他的教義。在《舊約》中,只有一件事具有屬靈的意義,那就是《所羅門之歌》。但猶太人非常害怕人們知道這首歌。在他們的會堂裡不討論這首歌,因為它是一首生命之歌——不是放棄的歌,而是歡樂之歌。這是一首愛的歌。這是《舊約》聖經中唯一真正具有宗教性的部分。如果沒有《所羅門之歌》,《舊約》沒有價值,毫無價值。

  但拉比、會堂和學者們都關注《舊約》,不知何故,因為《所羅門之歌》的存在感到羞愧——該如何處理?而它是整個《舊約》中唯一的美,是靈性的精華。

  好了吧!維姆?

  「是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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