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賽亞,評論紀伯倫的《先知》第一卷

THE MESSIAH VOL 1

江夏堂譯

第十一章:生命施與生命

一九八七年一月十三日下午在莊子屋

  敬愛的師父:

   你們常說:「我願意奉獻,但只奉獻給應得的人。」

   你們果園中的樹不這麼說,你們草場上的羊也不這麼說。

   他們給予而得以生存,因為不給予就會滅亡。

   凡配得到自己白晝與黑夜的人,也定能配從你們這裡獲得所需一切。

   凡配得從生命之海中痛飲的人,也定能配從你們的小溪裡灌滿他的杯。

   還有什麼美德能比接受的勇氣、信心更偉大的呢?甚至是慈悲。

   你是誰,敢讓人撕開他們的胸膛,揭開他們的尊嚴帷幔,讓你看到他們赤裸的價值和不加掩飾的自尊?

   首先要諦視你自己是否配做一個施與者,是否配成為一個施與的工具。

   因為事實上,是生命施與生命,而你,自以為是一個施與者,也只不過是一個見證者。

   至於你們這些蒙恩者——你們確實都是寵兒——不必為此而背負感恩戴德的重擔,以免給自己以至施與者戴上枷鎖。

   不如與施與者憑藉著這份生命饋贈,就像憑藉著一對翅膀,一同高飛遠舉,

   因為過分斟酌於自己的虧欠,就是在質疑那以自由的大地為母,以上帝為父的施與者的慷慨了。

  世界上所有的宗教都教導施捨、服務、奉獻。但看看他們所創造的世界——既沒有任何施捨,也沒有任何服務,也沒有任何施與。他們空談美言,但這些美言卻如盲人談論光所說的話一樣。他所說的話也許很美,但卻沒有任何真相。

  艾勒·穆斯塔法給了你一個最重要的改變生命的秘密。他說:

   你們常說:「我願意奉獻,但只奉獻給應得的人。」

  這是所有宗教一直在教導的。佛經中充滿了這樣的教導,你應該只佈施給佛教徒,因為他們是受之無愧的人。婆羅門的經文滿是這樣的教導,教導每個人佈施、分享和服務,不要佈施給那些需要的人、饑餓的人、垂死的人,而是佈施婆羅門,因為他們應得。他們都誤導了人類,因此世界各地出現了這種混亂局面。

  艾勒·穆斯塔法給你帶來了一種極為獨到的洞見——新鮮,沒有污染。它不可能是一個借來的真相,因為世界上沒有任何經文可以被借用。它是一種需要發自內心的體驗。

   你們果園中的樹不這麼說,你們草場上的羊也不這麼說。

  它們只是從自己的豐盛中給予出去。如果一棵樹上結滿了累累的果實,甚至沒有人去摘取這些果實,樹也要將它們還給大地。它不可能一直沉重地背負著豐富的負擔而活著。

   他們給予而得以生存,因為不給予就會滅亡。

  生命是一個不斷運動的永恆過程。只要停止流動,就會死亡。所有的完全停止都屬於死亡,生命不知道任何完全停止。

  真正虔誠的宗教人士因有而施與,他施與是因為如果不付出,它就會滅亡,並且隨著它的滅亡,他也會隨之而滅亡。宗教人士分享。這不是對任何人的一種義務。相反,接受者對你負有責任,因為那些接受者將你從一個可能會滅亡的狀態中解救了出來。

   他們給予而得以生存,因為不給予就會滅亡。

  觀照一下你自己的體驗。施與的時刻是最愉快的時刻。最大的快樂來自於那些能夠毫無差別地施與的人。問題不在於你在施與誰,問題在於你是如此的豐盛,你所施與的就是你的豐盛。而豐盛就是生命之舞,存在之歌。

  緊緊抓住它,抱著它,它就會死。它需要持續地流動才能活下去,就像你的呼吸一樣。如果試圖抓住它,出於恐懼——誰知道它是否還會回來?——這種狀態你將會是在自殺。因為你不斷給出你的呼吸……它是一種施與,無論你是否意識到它。你施與的越多,你所施與的就越豐盛,你就越健康,你就越年輕。

  眾所周知,通常我們的呼吸都是非常淺的,我們的肺部有近六千個小肺泡,但很少有人會用全部的肺來呼吸。你所認識的最健康的人只通過兩千個小肺泡呼吸。但其他四千個小肺泡沒有吸進任何氧氣,這就是你的生命。這就是為什麼運動,跑步,慢跑,游泳能幫助你——因為你深呼吸。但在你呼吸之前,你必須將肺泡中所有不斷聚集的二氧化碳呼出排空。如果你所有的肺泡都充滿了二氧化碳,你就會死亡。

  而你周圍的樹木也在呼吸,它們呼吸二氧化碳。所以當你呼氣的時候,你是在施與樹。它們需要二氧化碳——沒有你,它們就會死亡。它們呼出氧氣——沒有它們,你也同樣無法生存。但在盲目失智的狀態下,人類不斷亂砍濫伐樹木,不知道自己正在砍伐自己的生命。

  我仔細觀察過各式各樣的人。貪婪者的呼吸最淺。他甚至緊緊抓住二氧化碳,這是他的死亡。但我們已經杜撰了奇怪的東西,奇怪的人性觀念,因為它們經常被重複,你已經完全忘記了這是需要去質疑它們了。

  你知道嗎,在整個人類歷史上,沒有一個男人在性行為時死於心臟病發作?這不可能只是巧合。人們在各種狀況下都會有心臟病發作的可能。只有在一種情況下,心臟病不會發生,那就是在你性行為的時候。原因很簡單,當你性行為的時候,你開始呼吸得更完整全然,更深。你在施與,你的施與就是你的生命。

  不要擔心你所施與的這個人是否值得。這是貪婪者所擔憂的問題。

  我注意到有些人,他們不是貪婪者。他們不會心臟病發作。你的整個生命是一個有機的整體。無論你做什麼,都能全方位地反映出你的整體性。

  艾勒·穆斯塔法是正確的:

   凡配得到自己白晝與黑夜的人,也定能配從你們這裡獲得所需一切。

  如果整個存在願意給那個人生命,你就不能給他一杯茶嗎?如果整個存在足以讓他活七十年、八十年、甚至更久,如果整個存在從來不去考慮他是否值得,那你憑什麼這麼在意你所施與的東西?事實上,你不想施與。你想找一些藉口:「我不施與,不是因為我是個貪婪者——我不施與,是因為沒有人值我得去施與。」

   凡配得從生命之海中痛飲的人,也定能配從你們的小溪裡灌滿他的杯。

  但婆羅門教的經典上說:「只有佈施給婆羅門。那才是施捨,那才是美德。」他們從來沒有說過,「佈施給首陀羅(印度低種姓),賤民」。事實上,他們更需要幫助。但根據印度教的醜陋種姓分類,低種姓者不配。

  我們是如此地盲目,以至於我們從來沒有看到真正值得擁有的人是真正需要的人。他可能是個小偷,也可能是個殺人犯——你有什麼資格去評判?在你的評判中,你就已經表現出了你的不人道。

  我聽說:有一個滿月的夜晚,一個小偷闖進了遠離小鎮的師父的小屋中。

  師父醒了。但他僅有一條毛毯——一半用作床墊,一半用來蓋住自己。白天,他用同一條毯子遮體,因為他沒有別的衣服。

  在滿月之夜看到那個人——因為門是開著的,窗戶是開著的,月亮直射進來了……。那個小偷在那一片很有名。師父閉上了眼睛,因為睜著眼睛……如果小偷知道了,那是對他的人性的不尊重。如果他從鎮上其它地方遠道而來,到一個窮師父的住處來偷東西,他一定是有迫切的需要。

  他流淚了。他將自己裹在毯子下面。「他會在我的住處找到什麼?他將不得不空手而回了。如果他提前兩三天告訴我,我就可以在鎮上到處乞討,為他籌集一些東西。這不是到窮人住處來的正確方法。」他不擔心那個人是個小偷。他擔心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這個人來偷,並得到需求的滿足。

  屋子裡一片漆黑,師父很擔心,他可能會絆倒,摔傷。於是他點燃蠟燭,跟著小偷走進了屋。

  那個小偷回頭一看,忽然光明進入了黑暗,當他看到師父的時候,他嚇得呆住了。「如果這個人一出聲,整個鎮子都會相信他的。」

  但是師父說:「不要恐懼。我是來幫你的。屋裡很黑。而且,我在這所房子裡住了三十年,什麼也沒有找到。你就接受我這個夥伴:無論找到什麼,我們都可以五五分成。或者,如果你想全部拿走,那也沒關係,因為我什麼也找不到。你所能找到的就都是你的了,你是發現者。」

  小偷的心被觸動了。他聽過「慈悲」這個詞,但現在他這輩子第一次如實知見到了慈悲的真意。沒有譴責,沒有評判。相反,他還打算幫助他從自己家裡拿東西。

  小偷說:「請原諒我吧,師父。我不知道這是你的住所,否則我就不敢進來了。」

  師父說:「但是你不能空手而歸,我只有這條毯子。外面太冷了。請收下這條毯子吧。」

  他將毯子給了小偷,小偷驚訝地發現他竟然赤身裸體——這就是他僅有的一切。小偷試圖說服他……。

  師父說:「請不要再傷害我了。下次你來的時候,請提前告訴我,我會安排好的,如果你需要什麼,你也可以提出來。我向你保證,這個城市有那麼多的愛人,那麼多的信徒和奉獻者。我很慚愧,因為我的毯子已經很陳舊了。它不值得送給任何人……但只要看到我的無奈,就善意地接受它吧。我將一生都感激你。」

  小偷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該怎麼辦?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他禮拜了師父的腳,拿了毯子——因為現在太難以拒絕了,於是他沖出房門,因為要站在他面前實在太難了。他見過國王,也見過將軍,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一個人。

  當他臨出門的時候,師父說:「記住,別忘了。你讓我很快樂。我這一輩子都是個乞丐。我從來不知道施與的快樂。你收下了我那張又舊又爛的毯子,將我從乞丐變成了一個國王。你的心是寬大的,你的領悟是深刻的。請一次又一次地來這裡。」

  小偷走的時候,師父正坐在那裡,瑟瑟發抖。天太冷了……他從視窗看到了滿月,於是寫了一首小俳句:

   存在為何令我如此貧窮?

   而就在此刻,遇到了小偷。

   我已經感受到了自己的貧窮。如果能將這輪美麗的滿月給他,我也會給他。

  問題不在於你所施與的人是否應該得到它,問題在於他是否需要它。施與他,是出於愛,施與他,是出於尊重。不要破壞任何人的尊嚴。

   還有什麼美德能比接受的勇氣、信心更偉大的呢?甚至是慈悲。

  這只是一個貞潔聲明。沒有人——沒有克裡希納,佛陀,耶穌——能夠聲明如此深刻的真相:……甚至是慈悲。他們都在談論捐贈的施捨。

  感謝那些從你那裡得到施與的人。看看他們的勇氣和信心——他們本可以拒絕。看看他們的施捨。他們讓你像雨中的雲彩一樣在他們身上傾瀉。當雲層中有大量的雨水和陣雨時,你認為它會到處尋找誰值得得到它的嗎?在婆羅門的田地裡雨會更多嗎,在可憐的賤民的田地裡雨會更少了嗎?它是不關心的。它只是感謝乾渴的大地,它喜悅地接受了這些雨水。而所有的喜悅,都化作綠葉、鮮花的芬芳。突然間,乾渴的土地不再乾渴——它充滿了汁液,充滿了生機。

  然而,這片乾渴的土地卻做了一件善事:它驅散了烏雲。它釋放了雲層——現在它可以更容易地朝任何風吹來的方向移動。

  但沒有一個宗教想過。事實上,宗教一直關注富人的金錢和權力。他們事實上只想說服有錢人……但是以一種非常迂回的方式。

  讀到一本關於施捨的佛教經典,我驚訝於你認為信教的人的頭腦是這麼狡猾。我不認為這些話是佛陀自己所說的,因為這些話是他死後編纂的。他已經連續講了四十二年了,所以有那麼多的學派,確切地說有三十二個學派,每個不同的學派經文都說「這是佛陀所說的」,僅憑各學派的自圓其說現在沒有辦法決定真偽了。

  但是當閱讀到……首先它談到了施捨之美,施捨的美德,如果你有施捨,你將在另一個世界得到的回報。最後它說:「但是記住,只佈施給那些值得的人。」而且它定義了那些值得的人是誰。這個定義是這樣的,只有佛教的僧侶才符合。佈施給一個比丘,就是佛教僧侶——他並沒有說完全給佛教僧侶,但是他給出了一個定義,這個定義只適用于佛教僧侶。

  而關於印度教徒、關於穆斯林教徒、關於基督徒也是如此。但是,他們都沒有真正考慮過施與,因為他們不關心施與,他們關心的是錢——如何得到錢,如何吸引人們捐款,如何讓他們相信,無論他們施與的是什麼,都是一門好生意,因為他們在另一世中會得到更多。

  而在這一點上,艾勒·穆斯塔法上升到可能的最高意識。

   你是誰,敢讓人撕開他們的胸膛,揭開他們的尊嚴帷幔,讓你看到他們赤裸的價值和不加掩飾的自尊?

  你是誰?你只是給了一些很普通的東西——錢,麵包,衣服,過夜的住所。

  有一次,我從一個村子到另一個村子旅行。那個地區沒有火車,而我的司機又是個新手,有兩個名字非常相似的城鎮。所以他在半夜的時候進錯了鎮子。那是一個穆斯林的鎮。我只想休息一晚。

  第一個問題是,「你是穆斯林教徒嗎?」

  我說:「有必要成為穆斯林教徒嗎?我只會睡在你家的房子中。」

  他們說:「如果你是穆斯林教徒,歡迎你。如果你不是穆斯林教徒,我們很抱歉,因為這是他們的傳教士告訴他們的。」

  更好笑的是,我的司機是穆斯林教徒,所以他說:「當再到另一個隔壁借宿時,你完全不要說話。你看起來很像穆斯林教徒,沒問題。你只需要保持沉默,剩下的事情讓我來處理。我會說,‘我的師父,我的老闆,正在靜默中。’」

  我說:「試試看。」竟然成功了!我受到了他們的款待,因為我保持沉默。受到更多的款待。但在我們離開的那天早上,我說:「只有讓你們知道我不是一個穆斯林教徒,而我不需要保持沉默,這才是正確的。當然,我的司機是穆斯林教徒。」

  他們真的又氣又惱。全鎮的人都聚集在一起。我的司機說:「你在製造什麼麻煩?這只是兩分鐘的問題。如果你保持沉默,他們都會歡迎你,並認為一個偉大的聖人,一個聖人祝福了他們的房子、他們的城鎮。」

  我說:「但那不是真相。我之所以答應你,是因為我覺得實在太累、太困了。」

  但事情變得太強烈了。我的司機說:「你必須做點什麼,因為這些人都是狂熱分子。」任何屬於有組織的宗教者都是一個偏執狂和狂熱者,因為他的基本理解是,只有他的宗教是正確的,所有其他宗教都是錯誤的。他可能這麼說,也可能不這麼說。

  看到這種情況——我必須及時趕到某個地點,而且這個玩笑已經開得太過火了——我笑著說:「你們這些人太單純,太天真了。當你們看到穆斯林教徒的時候,你們難道認不出他嗎?」

  他們說:「我們可以認得出,你看起來像穆斯林教徒。」

  我說:「至於我的靜默,這是我靜默的最後一晚。這就是我現在講話的原因。」

  他們都笑了,都擁抱我說:「無論何時,只要你願意,都歡迎你。只要你經過這條路,所有的房子都會為你敞開。」

   你是誰,敢讓人撕開他們的胸膛,揭開他們的尊嚴帷幔,讓你看到他們赤裸的價值和不加掩飾的自尊?

  這是施捨行為嗎?這不是施捨。施捨不設條件,施與不設條件。施捨只是給予並感激對方接受了,你沒有被拒絕。

   首先要諦視你自己是否配做一個施與者,是否配成為一個施與的工具。

   因為事實上,是生命施與生命,而你,自以為是一個施與者,也只不過是一個見證者。

  ——這應該是你所關心的問題:你配做一個施與者嗎?——以及配成為一個施與的工具嗎?

   因為事實上,是生命施與生命,而你,自以為是一個施與者,也只不過是一個見證者。

  你能找到比這更美好的聲明嗎?生命施與了生命,而你卻在無謂地滿足你的自我,以為你就是給予者。你怎麼能成為施與者?你一絲不掛地來到這個世界,你也將一絲不掛地離開這個世界。就在這兩個一無所有的狀態之間,你怎麼可能突然變成了一個擁有者,一個施與者。

  一切都屬於存在。

  一個如實知見到的人,只將自己視為一個生命通過他施與生命工具,而他只是一個見證者。

  就在今天,NIRVANO帶給我一個小小的剪報:發展智慧拯救人類。「總理拉吉夫·甘地先生今天提出了一個問題,即人類是否能夠獲得足夠的智慧來拯救人類,因為人類已經發展了足以消滅人類的知識。」

  拉吉夫·甘地欺騙了整個國家,他說:「如果你投票讓我們掌權,我們將帶領整個國家進入二十一世紀。」現在看來,他的智齒長得太晚了。難道他沒有意識到這個事實,那就是人類甚至還不夠有智慧,不能被稱之為人類嗎?他甚至不是當代人——尤其是在這個國家,它已經落後了幾個世紀。當他承諾要帶你進入二十一世紀時,他卻愚弄了你。他將你騙得團團轉。

  而現在:「在為紀念英迪拉·甘地而舉行的為期五天的國際會議開幕式上,甘地先生說:‘人類並沒有改變他的基本思想,儘管他已經用核導彈替換了原始人類使用的棍棒來摧毀彼此。’」

  當他向全國發表講話,告訴人們他要在其他人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前帶領這個國家進入二十一世紀時,《畫報週刊》的主編來美國接受我的採訪。他的最後一個問題是:「你有什麼話要對拉吉夫·甘地說嗎?」

  而這是我的資訊:「告訴他,僅僅通過帶來更多的技術,你不能給你的國家帶進二十一世紀。首先,人們的思想必須改變。他們的偏見是腐朽的,他們生活在過去,而不是現在——你在談論的是未來。是的,你可以擁有西方所擁有的所有新技術,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們會有智慧將核彈用於創造性的目的。你在為小事而戰:穆斯林教徒與印度教徒作戰,印度教徒與錫克教徒作戰……」

  他對我的信息很憤怒。但現在他恢復理智了,因為新的選舉即將到來。現在他必須找到一些新的口號。這是我的話,他在重複,但當我將它們寄給他時,他很憤怒。因為在整個國家,沒有人問他,「你在胡說些什麼?」

  這個國家的人民正在考慮恢復羅摩時代的老樣子——羅摩的拉姆·拉賈。聖雄甘地是世界上有史以來最狡猾的政客之一,他一直不斷地在談論這個問題——「國家獨立的那一刻,紡車將是唯一的技術。」他反對火車,反對電話。反對電報、郵局。他一生都堅持認為紡車是人類最後的發明。在那之後,無論發生了什麼,都必須放棄,只有這樣,人類才能和平地生活。

  我同意他的觀點。只有這樣,人才能和平地生活,因為只有這樣,人才能在他的墳墓裡!當然,墓地是最和平的地方——鬼魂不會戰鬥,鬼魂不屬於印度教徒、穆斯林教徒和基督徒。鬼魂就是鬼魂。即使是鬼魂也比你的活人明智得多。

  「總理想知道現在的一代人是否比過去的一代人更優秀。」現在他身上產生了巨大的智慧。他應該首先努力改變他的內閣、議會、政府及其官僚機構的性質和意識。

  一位國會議員問:「印度政府反對奧修的弟子從其他國家來見他並與他在一起嗎?」拉吉夫·甘地的內閣部長斷然否認了這一點——「這絕對是錯誤的。我們歡迎所有人。」

  這絕對是個謊言。因為現在我收到來自世界各地的消息,所有的印度大使館都拒絕接納我的門徒弟子。你們會知道在普那發生了什麼。無論在普那發生什麼事,一個小公務員,警察局長,都沒有勇氣去做。他一定得到了馬哈拉斯特拉邦政府和新德里中央政府的支持。

  如果每個人都受到歡迎,那為什麼每個大使館都拒絕我的門徒弟子?

  內閣大臣對議會撒謊,對議會撒謊就是對全國撒謊,因為議會是代表全國的。向議會撒謊就是向全世界撒謊。

  所以,在議會中所說的是一件事,而恰恰相反的命令正下達給所有的大使館。

  現在,我已經允許門徒不穿橙色的長袍,戴瑪拉(MALAS 信物吊墜),看到政客們的愚蠢。他們都認不出我的門徒弟子了,於是他們開始問:「你為什麼要去印度?」

  我從許多國家收到了同樣的報告:每當他們說想要去印度學習靜心的藝術時,大使們都說:「現在印度不再允許人們來學習靜心了。你可以來看泰姬陵,歡迎你訪問參觀這個國家,但就靜心而言,簽證是不能給的。」現在,我的門徒弟子是單純和無辜的,這就是我教給他們的全部方法。他們從未想過印度政府會反對靜心。

  我想問拉吉夫·甘地先生:除了靜心,還有別的方法可以創造智慧嗎?這是我公開的挑戰——要麼他能來這裡,要麼我準備好去他的議會——只有一種方法可以讓人變得有智慧,那就是從寂靜中所產生的。但寂靜是靜心的另一個名字。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智慧……他應該開始更換他的內閣了。由沒有品性的人所組成的,說謊,他必須完全意識到這一點。當內閣部長說:「我們沒有阻止任何人。奧修的弟子是受歡迎的。」他就在現場。但似乎一點跡象也沒有。

  成百上千的門徒弟子得到了簽證,因為他們看到最好不要提及靜心,因為靜心現在已經成為我的名字的同義詞。於是他們開始說:「我們只是遊客,去看看印度美麗的城市。」他們得到了簽證,但在孟買機場,他們有門徒弟子的名字,他們曾經和我一起生活了七年,在這個死亡之城。

  當然,死的人有些不安,因為活著的人不能按照死人的行為來規範自己。你見過兩個死人互相擁抱的情景嗎?——當兩個死人看到兩個活人快樂地擁抱在一起,僅僅只是展現一種愛的姿態,他們就會感到嫉妒。他們覺得自己錯過了生命。他們很憤怒,開始在墳墓裡輾轉反側。

  成百上千的門徒弟子被孟買機場拒簽遣返。現在誰來支付他們的旅費,他們辛苦掙來的錢?他們掙錢只是為了來見我,在這裡呆上幾個周,卻被趕了回去。

  我想告訴拉吉夫·甘地先生,你的政府欠我的門徒弟子的錢。那筆錢應該還給他們。你憑什麼將他們從機場趕回去?他們在你們國家從來沒有犯罪,他們不是來這裡犯罪的。他們可以在自己國家的任何地方犯罪。

  如果他們來這裡靜靜地坐著聽我說話,或者只是靜靜地坐在我面前,分享我的愛——你有什麼資格將他們從機場趕回去?誰又能將他們的血汗錢退還給他們呢?

  印度政府應該意識到,如果你不停止所有這些胡說八道,我將去高等法院或最高法院,並將拉吉夫·甘地先生帶到那裡。事情很清楚,我甚至不需要法律專家——只需要常識就夠了。

  而NIRVANO帶來的新聞剪報上說拉吉夫·甘地正在為一個為期五天的國際會議開幕。在他的會議上,歡迎其他國家的人來聽他的垃圾演講。他知道什麼?如果是關於飛機機械科學的會議,或者是飛行員的會議,他當然有資格發言或者參加。但關於智慧……他有什麼智慧?

  而這次會議是為了紀念英迪拉·甘地而安排的。英迪拉·甘地做了什麼?我曾對她寄予厚望,但她完全失敗了。事實上,暴力是她挑起的。成千上萬的印度教徒和錫克教徒被殺害和暗殺怎麼辦?不會為他們舉行紀念會議,他們是無辜的,沒有傷害任何人。關於英迪拉·甘地,我們不能這樣說。

  我一直愛護著她,我是全印度唯一一個在她爭取重新掌權時祝福她的人。我祝福她是因為我想讓這個國家擺脫莫拉爾吉·德賽。我對英迪拉·甘地的祝福是直接的,但這是間接地說,所有這些過時的人都應該被趕出去。但她甚至沒有勇氣公開承認我的祝福。她對她的秘書說:「奧修是唯一祝福她的人。」維諾巴·巴韋沒有祝福她,他是她的精神導師,她的靈性導師。當她去尋求他的祝福時,他道場的人說:「維諾巴·巴韋在靜默中。所以你可以看見他,但他不會說話。」

  政客的導師不能不是政客。就在前一天,他沒有靜默,就在後一天,他也沒有靜默!就在她來的那一天,他就進入了靜默。而大阿闍黎(SHANKARACHARYA)也採取了同樣的策略。她也去那裡接受祝福,而他卻陷入了靜默。

  她一次又一次地告訴我的私人秘書拉克西米(MA YOGA LAXMI):「我想去普那見奧修師父。我不得不問很多關於這個國家未來的問題。」很多次預約都被訂好了——她要在這一天來了——就在前一天,預約被取消了。這種情況發生了許多次,我告訴拉克西米,「當你再次見到她時,告訴她,從師父的這方面來說,這件事將永遠被取消了。」

  什麼樣的蠢事……連續九個月,她來了,她來了,她來了。她來到普那,拉克西米去看她,她說:「我很抱歉。我想去道場,但我有許多的約會。」——和死人約會。

  和誰約會?她無法從巡迴周遊中抽不出時間來到普那道場,但她去了戈爾哈布林(KOLHAPUR 馬哈拉斯特拉邦南部城市),因為另一個大阿闍黎正在戈爾哈布林訪問。她浪費了六個小時,那位大阿闍黎卻保持靜默,因為他們都是戴著不同面具的政客。沒有人願意說有爭議的話。自然,你可以理解為什麼他們不能說任何有爭議的話……。

  除了有爭議,我沒有犯過任何罪。每一個正直的人,每一個通情達理的人都必然會有爭議。如果我看到有什麼錯誤的,我會說它是錯誤的。如果我看到某件事是正確的,全世界可能都不同意我的觀點,但我要說它是正確的。寧可為真相而死,總比為謊言而活和妥協。

  事實上,四十年的自由被一個家族——尼赫魯家族——浪費了。從尼赫魯到甘地,這個偉大國家的四十年都被浪費了。他們自己的興趣是延續他們創造的家族王朝。否則,作為一個充滿問題的國家的總理,拉吉夫還必須具備哪些條件?它不需要懦夫。否則,拉吉夫還有什麼其他資格來擔任一個充滿問題的國家的總理呢?它不需要懦夫。

  我可以在十年內改變整個國家的命運,沒有任何問題。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只要有足夠的勇氣去摧毀所有的迷信。不管它們是屬於印度教、穆斯林還是基督教的,這都無關緊要。

  你必須阻止你不斷增長的人數……它可以毫無困難地停止。在我的美國公社裡,有五千人長期居住著,五年來沒有一個孩子出生。而且沒有任何形式的強制措施。純粹的理解只是讓人們如實地看到了這種實際情況。

  但是,與其讓人們如實地瞭解實際情況,不如讚揚反對節育的特蕾莎修女。反對節育的人應該被關進監獄!——特蕾莎修女或教皇神父也好,都不重要。所有這些父親和母親都可以結婚,可以隨意私生!那他們還有什麼事?他們的事就是,如果實行了節育,你將從哪裡得到更多的孤兒?沒有孤兒,你怎麼能繼續增加天主教徒的數量?這純粹是政治——根本就不是宗教。

  如果拉吉夫·甘地真的想讓國家變得有點智慧,應該從總理府開始。他們應該學會如何靜心。議會的每一次會議都應該從一小時的靜心開始。

  他們應該改變我們從英帝國主義那裡繼承的整個官僚體制。這個官僚體系的建立不是為了給人民自由,不是為了給人民言論自由而建立的,而是為了相反的原因:摧毀人民,摧毀他們的自由,摧毀他們的個體性,摧毀各種智慧。而同樣的官僚主義還在不斷繼續存在下去。

  如果拉吉夫·甘地說的是真的,他應該從自己的政府開始。那裡到處都充滿了愚癡者。他們的全部職能就是不讓國家發展。

  當警察局長在一座宗教場所裡製造不必要的滋擾時,他無權干涉……。即使他進去了,他也應該得到允許,他應該將他的鞋子和所有的配槍都擱置在門外,將作為一個警察局長的想法也應一同被擱置在門外。這些人就是為了殘暴,為了不人道而生的。他們現在還在掌權。

  如果拉吉夫·甘地是真心實意的,就應該立即將普那的警察局長降職停職。絕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當我們一次又一次打電話給他,到他的辦公室,他們說:「他還沒到辦公室來。」當我們說:「那就請你將他的家庭電話號碼給我們吧。」他們不會給我們他的家庭電話號碼。我們的人在專員辦公室那裡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拿到他家的電話號碼。如果他不在辦公室,現在是上班的工作時間……。

  當我們給他家打電話時,接電話的人說:「他在禮拜。」一而再,再而三,他一直是在「禮拜」。難道這個政府在本該上班的時候,卻花著政府的錢、公款讓公務員在家裡崇拜嗎?

  拉吉夫·甘地應該開始做些事情來改變他的官僚作風。一個小檔需要幾年的時間才能移動,一件普通的事情可以在幾分鐘內搞定,需要一生的時間。檔不斷從一張桌子轉移到另一張桌子,只有當你賄賂了那個人,然後它才會移到另一張桌子上。那你就得賄賂對方。然後它轉移到另一張桌子……從這裡到新德里有一長串的桌子。

  你怎麼能指望一個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沒有受過教育的國家……而且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首先要改變政府。這個國家必須要有正確的方針,當然你和你的同僚們所無法提供的。

  每所大學都應該開設靜心課程,不僅是為了學生,也為了其他公民。任何想學習靜心的人都應該被允許來學習。而你的大使們正是因為「靜心」這個詞而阻止人們,當他們說「我們要學習靜心」的時候,簽證就被拒絕了。

  我很想知道——有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讓人變得智慧?拉吉夫·甘地有沒有發現佛陀所錯過的、大雄錯過的、帕坦伽利錯過的、老子錯過的其他關鍵鑰匙?一萬年來,所有偉大的師父都錯過了拉吉夫·甘地所發現的——智慧的關鍵鑰匙。那麼至少將這些關鍵鑰匙分發給人們。

  用口號來打動別人是很容易的。他們不瞭解那些口號的真實意思,你也不知道它的意思。很可能,演講稿是一個書記寫的。這是所有領導人的日常事務——有人為他們寫演講稿。他們的演講稿只是留聲機的紀錄。尤其是一家名為「他主人的聲音(HIS MASTER'S VOICE)」的公司。你看到他們的標誌了嗎?那條狗似乎真的很聰明,坐在留聲機面前,那麼聚精會神地聽著。

  英迪拉·甘地對所有已發生的流血死亡事件負責。而且還會有更多的人死亡,因為這個問題始終是一個問題。英迪拉·甘地支持孟加拉與巴基斯坦分裂。她向孟加拉派遣軍隊,這不關她的事,支持權威拉赫曼(MUZIBUR RAHMAN)。他似乎也屬於同一個尼赫魯家族。

  當這是一個巴基斯坦的問題,而孟加拉想獨立,他們的理由都是合理的,那麼為什麼要實行雙重標準呢?如果錫克教徒想要自由……這是每個人的權利。

  這些政客不斷重複「人民是民主、民治、民享。」每當人民說:「我們要統治自己」時,民主、民治、民享的定義立即被遺忘。

  有什麼問題嗎?——如果旁遮普(PUNJAB)想獨立……分裂的理論已經被你爺爺接受了,拉吉夫·甘地先生!這不是我的提議。是聖雄甘地和尼赫魯接受了印度分裂為巴基斯坦和印度的理論。他們為什麼要接受呢?——原因很簡單,他們都在變老了,他們擔心自己有生之年是否能取得政權。所以即使他們不能得到整個印度,但有總是比什麼都沒有好,他們於是接受了分裂。那麼英迪拉·甘地又重複了同樣的策略,她支持孟加拉獨立。

  我的簡單理解是,一旦某個群體想要自由,任何人都不應該製造任何阻礙。自由是至高無上的價值。如果英迪拉·甘地心甘情願地接受了這樣的理念:如果你們想獲得自由,那是你們與生俱來的權利,那麼她就會受到錫克教徒的愛戴和尊重,就會在未來的幾個世紀裡被人們所銘記。「你們是自由的,無論我們能給你們什麼幫助,我們都準備好了。」

  她就不會被暗殺。也許錫克教徒會放棄與一個如此願意、如此支持、如此熱愛的國家分裂的想法。分裂的意義何在?但英迪拉·甘地製造了一個麻煩,除非有人準備給任何想要自由的人以自由,否則這個麻煩將不斷繼續下去。

  沒有任何法律可以淩駕于自由之上。

  但是沒有人會記得被屠殺的成千上萬的印度教徒和錫克教徒。是她派遣軍隊進入了錫克教的神廟,這是絕對醜陋的,違反了印度憲法。她摧毀了一個聖地的神聖性。

  現在普那警察局長也想在這裡做同樣的事。他要我們不要有武器——我們沒有。這將是一項非常容易的工作:他們可以帶著他們所有的機槍,射殺我所有的人。

  但這將為即將到來的人類記錄,所有這些政客都是民主、自由、人性的敵人,是一個新人誕生的敵人。

   至於你們這些蒙恩者——你們確實都是寵兒——不必為此而背負感恩戴德的重擔,以免給自己以至施與者戴上枷鎖。

  艾勒·穆斯塔法正在不斷地給你灑下盡可能多的美麗玫瑰。

   至於你們這些蒙恩者——你們確實都是寵兒。

  因為我們都得到了生命。我們每時每刻都在接受賦予生命的空氣。我們從果實中接受的是生命,從水中接受的是生命。我們都是接受者。不要陷入「我是一個施與者」的自我主義想法。當你認為自己是一個施與者時,你就給你所施與的物件帶來負擔。你羞辱了他,這事實上是一種很微妙的侮辱。他將不斷地背負著感激你的重擔。

   不必為此而背負感恩戴德的重擔,以免給自己以至施與者戴上枷鎖。

   不如與施與者憑藉著這份生命饋贈,就像憑藉著一對翅膀,一同高飛遠舉,

   因為過分斟酌於自己的虧欠,就是在質疑那以自由的大地為母,以上帝為父的施與者的慷慨了。

  誰也無需覺得「我是施捨者」,誰也不必對他人感恩戴德。因為這一切都是生命的施與。你們都是同一只鳥的兩翼。一起高飛遠舉,不要將施與者和接受者分開。

  這是一件需要不斷被記住的事情:分享,然後忘掉一切。施與者要忘記,接受者也要忘記。兩個人都應該對生命心存感恩,因為是生命施與了我們。

  對生命而言,你只是一個見證者。

  我只想補充一點,艾勒·穆斯塔法忽略了這一點。接受者也是見證者,而不僅僅是施與者。他們都在共同見證了存在和生命的這場精彩的人間戲劇。

  如果真的沒有施與者和接受者,只有一個生命在大海的兩岸之間不停地暢遊,那麼你就第一次嘗到了我所說的神性的滋味。

  好了吧!維姆?

  「是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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