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MESSIAH VOL 1
江夏堂譯
第九章:你們的孩子不是你們的孩子
一九八七年十二日下午在莊子屋
敬愛的師父:
有一位懷抱著嬰兒的婦女問道:請對我們說說孩子。
他說道:你們的孩子不是你們的孩子。
他們是生命對自身渴望的兒女。
他們藉你們而來,但不是因你們而來。
雖然他們和你在一起,但他們不屬於你。
你可以給他們你的愛,但不是你的思想。因為他們將會有自己的思想。
你可以提供住所以庇護他們的身體,卻不能庇護他們的心靈。
因為他們的心靈居住在明日之所中,你將無緣造訪,即使在夢裡也不可能。
你們可以努力仿效他們,但不要尋求讓他們像你們一樣。
因為生命永不倒退,也不會滯留於往昔。
你們是弓,而你們的孩子是從那弓所射出的生命之箭。
弓箭手看到了無限之旅上的標的,用力使弓彎曲,任那箭高飛遠舉。
讓你們在弓箭手的掌中彎曲而喜悅。因為他愛那高飛的箭,也愛那穩健的弓。
幾乎不可能找到一本能與紀伯倫《先知》相媲美的書,原因很簡單,這本書有著巨大的內在一致性:首先他談論愛,然後他談論婚姻,現在他將談論孩子。生命之河就是這樣流淌的——從愛到婚姻再到孩子。
有一位懷抱著嬰兒的婦女問道:請對我們說說孩子。
在我開始靜心冥想紀伯倫之前,還有一件事需要注意——這三個問題都來自女性。男人也會問一些問題,但他們總是問一些抽象的問題……關於上帝——這個傢伙究竟是誰?這只是人類頭腦的一個發明,這並沒有什麼,這不是一個真實的問題——關於天堂和地獄,關於成千上萬的其他事物,但都是抽象的。他們一點也不會影響你的生活。沒有上帝,你可以活得很好。事實上,你將活得更好——不管上帝存在或不存在,對你都沒有影響。
我見過有神論者,也見過無神論者。如果你與他們交談,也許他們的想法正好截然相反。但如果你觀察他們的生活,他們是一樣的。通過觀察他們的生活你就可以看到他們真正的問題:他們是關於愛的,他們是關於婚姻的,他們是關於孩子的。但在他們的書中,在他們的哲學中,他們所談論的是根本不重要的事情。
你看到區別了嗎?女人更現實,更務實,更腳踏實地。她有根。她的詢問不只是空談的遊戲和謎題。幾個世紀以來,這個女人連問都不被允許。正是因為如此,人類的思想充斥著各種垃圾,生活空虛。對於從搖籃到墳墓,每時每刻都要遇見的真正問題,他們一無所知。
印度一位偉大的哲學家、當代人拉納德(RANADE)博士——他是最受尊敬、最有學問的學者、邏輯學家,他是阿拉哈巴德大學的哲學教授。在他的時代,阿拉哈巴德大學哲學系已經成為印度最著名的哲學系,印度有近千所大學。
就在他去世前幾天,我見過他。他已經很老了,退休了,但人們還是經常從遠方趕來——不僅來自這個國家,而且來自世界各地——來問一些問題,來打聽。
我和他坐在一起。他對我說:「你有什麼問題?」
我說:「我不知道。」
「那你為什麼來找我?」
我說:「只是為了看看你,看看那些從早到晚不斷來找你的那些人。」
我觀察了他將近六個小時,所有來的人都是帶著抽象的問題來的:「上帝存在嗎?靈魂是真實的嗎?是否有超越死亡的生命嗎?」而他不斷在回答他們。
六個小時後,我對他說:「你老了,我太年輕了,我說這話似乎不太合適,但也許我們可能就此別過不會再見面了,如果這傷害了你,請原諒我:你浪費了你的一生。在這六個小時裡,我看到了你是如何浪費的。我沒有聽到一個真正關乎生命的問題和答案。而這些人都是從遙遠的地方趕來的,你已經很年長了,但就我而言……不要覺得我對你不尊重,我這麼說是因為我尊重你。無論你還剩下多少時間,都不要浪費。至少在你生命的最後時刻,去探究一些真實的東西。」
他很震驚,因為從來沒有人告訴他這些。但他是個誠實的人。他說:「我老了,而你很年輕,但你是正確的。」
真正的問題不是死後是否還存在著生命。真正的問題是你死前是否活過。真正的問題不在於上帝是不是愛——公正、公平、慈悲。真正的問題是,你如實知見到什麼是愛嗎?你如實知見到什麼是正義嗎?你如實知見到什麼是慈悲嗎?你是否活過、嘗過這些存在的珍寶?
真正的問題不在於靈魂是否存在。真正的問題是:你有沒有進入自己,看看是否有任何內在的真實,或者你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內容物的容器?
紀伯倫不是一個抽象派哲學家。那些對抽象的東西如此感興趣的人,事實上是在逃避生命中的真正問題。他們是懦夫,不是哲學家。但這些懦夫卻在支配著整個世界的思想。
所有這些問題都來自女性。當時有一大群人——有學識淵博的人,有祭司,有哲學家。但當他們提問時,代表著紀伯倫的艾勒·穆斯塔法沒有回答他們。提問者可能是個愚癡者,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必須回答他愚蠢的問題。
但當艾爾美特拉走出神廟的那一刻,艾勒·穆斯塔法開始以一種可能從未有人回答過的方式回答問題。
如果你問像馬丁·海德格爾、讓·保羅·薩特或康得這樣的偉大的哲學家關於孩子的問題,他們會笑的。他們會說:「我們是哲學家,我們對瑣事不感興趣。孩子?——這是一個哲學問題嗎?婚姻?——這是一個哲學問題嗎?」只要看看世界上偉大的哲學巨著的內容,你將無法在那裡找到愛、婚姻、孩子。
但我告訴你,那些偉大的論述都只是對生命現實的逃避。康得對上帝的存在感興趣,但卻無法愛任何人。他不是任何人的朋友。這些在他們眼中都是瑣事,這些人都是偉大的哲學家。但我再次重申:他們是懦夫。
一個女人問康得……她等了很久,因為這不是女人之心的主動方式,那看起來很不優雅。但生命是短暫的。不能等得太久。而青春更短暫,美麗只是一朵晨曦中綻放的花,到了傍晚就會枯萎,凋謝。最後,這個女人——背離了女性的天性,背離了自己——問康得:「我愛你。你愛我嗎?只要一句小小的‘是’,我就可以等上一輩子。」
但康得無法答應。他說:「首先我得考慮一下。」他花了三年時間查閱了不同種族、國家、不同時代的所有書籍,收集了關於婚姻的資料——贊成和反對。他非常困惑,因為兩種資料都持平的。有贊成婚姻的理由,也有反對婚姻的理由,它們的體量是相等的。
他的僕人——他一輩子都和一個僕人生活在一起——這三年來一直在密切地觀察著他。他說:「聽我說,我不是哲學家,我是個窮人,是你的僕人,這不關我的事,但每件事情都有一個限度。我一直在抑制對你說些什麼的誘惑,今天我決定說出來。
「你上大學授課的時候,我一直在查看你的支援和反對婚姻資料的記錄。它們的數量是相等的,因此你不能做任何決定。我只想對你說一件事:那就是你沒有真正體驗過愛。而所有這些論點都是無能為力的,它們不能給你任何真正的體驗。我謙虛的建議是:當兩種資料的分量相當,難以決定時,選擇‘是’,因為這是一扇通往體驗的大門,‘不’將關閉一扇體驗之門。」
康得不敢相信,他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想法。他沖了過去,敲了敲女人的門。一個老人走了出來。他自我介紹說:「我是康得。也許你就是那個女人的父親,我是來答應你女兒的請求的。」
那個老人說:「太晚了。她已經結婚了,有兩個孩子。去敲另一扇門吧。」
但他是個懦夫,他無法鼓起勇氣去接近另一個女性。他所有偉大的哲學……其他那些偉大的哲學家也是如此。但沒有人研究過那些人的心理——為什麼那些哲學家對荒謬的、毫無意義的問題感興趣,而不是對生命中的真正問題感興趣?真正的問題需要勇氣。
世界上沒有一個女人是偉大的哲學家。女人怎麼能成為偉大的哲學家呢?她想知道:跟我們談談孩子……談談關於婚姻,談談關於愛。女人有一定的真實性,原因很簡單,她所有的興趣都集中在生命中的小事上,生活中的私事上——這些事是她必須時刻面對的。
唉,這真是一個巨大的損失。這個世界充滿了愚蠢的哲學,根植於恐懼和懦弱。如果這個女人被傾聽,如果她的問題不僅通過頭腦,而且通過心靈得到尊重和回答,這將對人類有極大的幫助。
一個人的問題不需要出自頭腦。上帝以什麼方式與你的頭腦相連?或是死後是否存在生命?這些都只是頭腦中的想法。
牢牢記住這一點:紀伯倫的《先知》為哲學打開了一個全新的維度,對生命中的小事給予了肯定和尊重——因為生命是由小事所組成的,如果你不能解決它們,就別想解決大問題。你怎麼能解決它們呢?你只是出於頭腦在問它們,因為你甚至不想知道生命中真正的和務實的問題。
他說道:……
你要仔細聆聽,因為世界上所有的文學作品中,都很少有這樣美麗、這樣真實、這樣真誠的語句存在。
你們的孩子不是你們的孩子。
孩子不是一件東西。你不能佔有一個孩子。說:「這是我的孩子」,這就是在證明你的無知。
生命永遠不能被佔有。你可以將它握在張開的手上,但當你的手變成緊握的拳頭的那一刻,生命就已經從手中逃脫了。世界上幾乎所有的父母都毀掉了自己的孩子,因為他們宣稱擁有所有權。要佔有一個孩子?你不能創造生命,你怎麼能佔有它?它是來自豐盛存在的禮物。要慶倖自己被選中成為一個新生命的載體。
孩子是通過你而來的,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屬於你。你只不過是一個通道。如果父母們能記住這個簡單的小道理,這個世界將會截然不同。
他們是生命對自身渴望的兒女。
這是永恆的生命——流經過山川,流經過森林,流經過平原。通過你而來的孩子,在你之前已經通過許多其他人而來。他身後也是永恆,他前面也是永恆。他曾在許多房子裡,曾在許多城市裡,曾在許多陌生的地方。曾在那千千萬萬的大蓬車中,你也是其中的一員。對孩子要謙虛,要尊重。截止到現在為止,世界上沒有一個社會,是尊重孩子的。所有的尊重都是對長輩的尊重,所有的尊重都是對老人的尊重,幾乎是對死人的尊重。所有的尊重都是對墳墓的尊重——而不是對搖籃的尊重。
而孩子是最純潔的生命,未被污染。
艾勒·穆斯塔法說得對:
他們是生命對自身渴望的兒女。
他們藉你們而來,但不是因你們而來。
雖然他們和你在一起,但他們不屬於你。
如果你明白孩子是生命對自身的渴望,那麼這些小小的語句就會產生巨大的影響。那麼孩子比老人更接近生命的源頭。老人更接近死亡……但奇怪的是——死亡一直被崇拜、被尊重,而生命卻被千方百計地碾壓、摧毀。
如果你知道他們來自你,但他們不屬於你,那麼就沒有父母會將他的宗教,他的政治,他的思想強加給純真的孩子。他來的時候就像一張白紙,上面什麼也沒寫,父母是如此急著讓他成為基督徒,讓他成為印度教徒,讓他成為佛教徒。
我記得我自己的童年。我父母去神廟時,自然希望我和他們一起去,去他們所屬的宗教,但我從一開始就有點瘋狂。
我告訴他們:「這是你的宗教,這是你的神廟。你應該多一點耐心。給我點時間。我會找到我自己的宗教,我自己的神廟。」
他們說:「你在說什麼廢話?每個孩子都屬於他出生時的宗教。」
我說:「其他孩子可能屬於,也可能不屬於——這是他們的事。就我而言,我不屬於任何宗教。我甚至沒有尋找過它。請允許我並幫助我自立。別將我弄殘廢了。別毀了我。如果有真相,我會找到的。但它不能借——你不能將它給我。」
他們不快樂——顯然。我從來沒有寫過我的名字,我的宗教法名。我比其他孩子晚一點入學真是太好了……因為我的外祖父只有一個女兒,我的母親。他住在一個很遠的村子裡,那裡的人沒有見過火車、汽車、公共汽車,因為那裡沒有通公路。
他對我父親說:「自從你娶了我女兒為妻,我感到很孤獨。讓你的第一個孩子和我們在一起。我們感到很空虛,我們生活中所有的快樂都消失了。」而我母親出嫁時只有七歲。這就是印度過去的情況——現在印度某些村莊也是如此。
他們說:「我們的女兒是我們的歡樂,她是我們的歌。她是我們的生命……她太年輕了。她可能無法照顧好孩子。讓孩子和我們一起成長,當然以後你們可以帶他回去。你們還會有更多的孩子……」
這對我而言是莫大的幸運……因為我的奶奶在他結婚時去世了,他當時只有十歲。我出生的時候,他一定二十歲了,我母親十七歲了。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撫養孩子。所以這是個好機會。我是由外祖父和外祖母撫養長大的。但是沒有學校——我一路上都很幸運——沒有神廟,沒有祭司。我幾乎像個野人一樣長大,我至今仍然狂野。
我的外祖父在我七歲的時候就去世了。那時候已經足夠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所以當我回到父母身邊的時候,我們已經形同陌路。我從來都不知道我的母親是我的母親。我只熟識我的外祖母。
生命的頭七年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因為它們是基礎。所以當父親帶我去學校填表,要求他寫上我屬於什麼宗教時,我阻止了他。
我說:「寫下‘到目前為止,他不屬於任何宗教。他將會尋找,他將會努力試著去尋找。’」
我父親說:「但那看起來很奇怪。」
我說:「不——真相,不管多麼奇怪,從來都不是真的奇怪。而謊言,無論多麼熟悉,也永遠不會是真正熟悉。因為它根本就不存在。」
當我從一所學校轉到另一所學校,從一所大學轉到另一所大學,無處不在,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人們理所當然地認為每個人都出生在一個特定的宗教中。這絕對是愚蠢的。一個人怎麼能出生在某個特定的宗教中?你的父親可能是醫生,但這並不意味著你會成為醫生,因為你是醫生的孩子。你父親和母親都可能是醫生——這也沒有任何區別。如果你想成為一名醫生,你就必須經過整個教育、考試,只有這樣,你才能成為一名醫生。
對於普通的事情,你很清楚地知道,一個孩子不會是天生的醫生,不會是天生的教授,不會是天生的科學家。他怎麼能生來就是個神秘主義者?
每當需要填寫表格時,一直是個問題。辦事員會說:「這張表必須填寫完整。你漏填了一件事。」
我說:「我必須將它排除在外,因為我還不知道我的宗教信仰。」
我被一次又一次地送到校長那裡:「這孩子怎麼辦?他說他還沒有找到自己的宗教信仰,但要求填寫完整。任何填寫的欄目都不應該是空白的。」
我說:「你可以拒絕我的申請,你可以拒絕我進入你的學校,但我不能撒謊。我確實還不知道我自己的宗教信仰。」
他們勸說我。他們親切地說:「這只是一種形式。你父親一定有宗教信仰。」
我說:「這張表是我填寫的,不是我父親填寫的。就我父親而言,我已經將他的宗教和他的名字聯繫在一起。但我沒有宗教信仰。」
他們不得不接受。我說:「事實上,你應該撤回這種需要填寫宗教的形式。」
甚至在我大學畢業的時候……教育部部長對我很熟悉,因為他曾是一名副校長,我曾多次到他的大學參加辯論賽。我將他們所有的獎章和獎盃都拿走了,所以教育部部長對我很熟悉。
這是一個要求,你必須連續三年贏得一個獎章,然後它就成為你的。否則,你只能保留一年,然後在第二年再將它歸還,那時又會有一場辯論。但我連續贏下去。他說:「你是個奇怪的人。這些獎章,這些獎盃自從五十年前大學成立以來就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因為沒有人能夠連續三年獲勝。現在我們有麻煩了:每年我們都要買一個新的獎章和獎盃,我們知道如果你再出現的話。」
他已經成為了教育部部長,所以我直接去找他。我說:「我通過了研究生考試,我在整個大學裡都名列前茅,我想馬上被任命到你認為合適的任何一所大學。」
他說:「不是這樣的。你先將申請表填好。」又是同樣的問題:「你的宗教信仰是什麼?」
我說:「宗教信仰與我的教師資格有什麼關係?我沒有宗教信仰。如果你拒絕我,我將舉行第一次記者招待會。」
他說:「別做這種事。填寫任何東西,任何宗教。把它寫得讓任何人都看不懂。但表格必須填寫。」
我說:「我不能那樣做。」
自從我第一次入學以來,表格上的那一行一直是空的。它始終是空的。我找到了宗教性,但我沒有找到任何宗教信仰。我非常快樂的是,沒有人試圖將他們的想法、他們的上帝、他們的存在概念強加給我。
每個孩子生來就有不受父母折磨和制約的權利,因為每個人最基本的權利是尋找、探索、朝聖。
雖然他們和你在一起,但他們不屬於你。
你可以給他們你的愛,但不是你的思想。因為他們將會有自己的思想……。
但恰恰相反。
你還記得你父母嗎?他們有興趣無條件地給你他們的愛嗎?或者他們有興趣用他們的愛,用他們的宗教,他們的政治意識形態,他們的民族意識來污染你的思想。否則,人類怎麼會如此分裂?幕後黑手是誰?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國家?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宗教?
人類是一體的。真相是一體的。但是,人們一直不被允許尋找自己的本來面目。他們被戴上了面具,人們一輩子都相信這就是他們的本來面目。
你怎麼知道你是基督徒?你從來沒有和基督在一起過。你沒有被給予選擇的機會,去選擇你是否願意與基督、佛、大雄、老子、查拉圖斯特拉相愛。
你的宗教是你的束縛。它是你的監禁。你的基督教,你的印度教,你的穆斯林,你的耆那教——它們都是你看不見的鎖鏈,因為它們沒有束縛你的身體,而是束縛著你的靈魂。任何一個接受了別人的意識形態的人,都是在出賣自己。他是一個奴隸,儘管每個國家的每個講臺上都在說奴隸制已經消失了。
我說這不是真的。是的,奴隸制已經改變了它的形式,它已經變得更加危險。如果你給我戴上手銬,我的精神仍然是自由的,如果你將我的腳拴起來,我的精神仍然是自由的。你可以毀壞我的身體,但我的精神仍然是自由的。但用印度教、佛教、穆斯林、基督教來污染你的心靈,就是將無形的鎖鏈綁在你的精神上。這是真正的犯罪。到目前為止,全世界所有的父母都要為此負責。
你可以給他們你的愛,但不是你的思想。因為他們將會有自己的思想。
他們的思想還沒有成熟,還處於萌芽狀態。它們仍然只是一種潛能性,但如果有了自由和愛,它們將成為事實,它們將成為現實化。當你自己的思想成為現實時,它給你的存在帶來如此的喜悅,如此的滿足,如此的快樂,以至於你無法夢見到它。你不可能對它有任何概念,它超出了你的頭腦所能想像的能力,因為它在你的心中成熟,在你的心中綻放。
你可以提供住所以庇護他們的身體,卻不能庇護他們的心靈……
出於善意,所有的父母都是殺害自己孩子的兇手。你看到全世界只是行屍走肉的人,他們甚至還沒有意識到這是什麼,就已經失去了靈魂。
因為他們的心靈居住在明日之所中,你將無緣造訪,即使在夢裡也不可能。
你屬於過去,你的日子結束了。父母不能設想未來——孩子們也不會活在過去,所以不要用你死去的經文來負擔他們。他們將會有自己的聖經,他們將會有自己的聖人。他們將會有自己的佛,他們將會有自己的基督。為什麼要用過去的東西來負擔他們?他們有一個開放的未來。
如果你愛你的孩子,你應該將手拿開。幫助他們變得堅強,幫助他們去尋找未知的事物,但不要將你的思想給他們,這對他們而言是毫無用處的。因為他們,他們也許會錯過自己的生命神聖之旅。你在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只要觀察小孩子,看看他們的視野是多麼清晰。
我聽說:在一所小學校裡,一位基督教牧師正在教導孩子們,上帝在六天內創造了萬物,創造了整個宇宙,第七天他休息了。
一個小男孩站起來說:「那火車呢?」
牧師不知所措。當然,在新約和舊約中沒有提到上帝創造了火車。另一個小男孩開始舉手。老師說:「你也有問題嗎?」
他說:「不,我想回答這個問題。」
他不敢相信就連自己都找不到答案,而這個小孩……。他說:「好吧!讓我們試試。你的答案是什麼?這個男孩在問,‘那火車呢?’」
另一個男孩說:「《聖經》上面寫著上帝創造了所有爬行的東西——當然也包括了火車!」
小孩子有洞察力和清晰度。但隨著年齡的增長,你開始積滿灰塵。每個人都在給你建議——建議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每個人都給而沒有人願意接受的東西——但這正在腐蝕那些依賴著你的孩子的心靈。
艾勒·穆斯塔法是正確的:
……因為他們的心靈居住在明日之所中,你將無緣造訪,即使在夢裡也不可能。
你屬於昨天,他們屬於明天。盡可能多地付出愛。而現在是一個集合點,也是一個出發點。從現在當下這個點上,你們在哪裡相遇,就會在哪裡相分離。每天,你和孩子之間的差距都會越來越大。
他們談論代溝。這是本世紀發生的最美麗的事情之一—代溝。盡一切努力去擴大它,使它幾乎不可逾越。否則你一輩子都會帶著沉重的屍體。
佛陀於二十五世紀前去世。耶穌死在兩千年前。人瘋了嗎?——為什麼還要有人繼續背負著沉重的屍體?你已經領先二十五個世紀。佛陀並沒有停止進化,佛陀是二十五世紀前的。但是因為你被那傳統的過去壓得喘不過氣來,所以你不能創造你自己的佛性。
如果你完全擺脫過去的束縛,你會發現更高的意識高峰——比任何基督都高,比任何佛陀都高。我們不是在往下掉。我們的意識正在向星星飛升,但要領悟這樣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是如此困難。
因為過去是你生命中最大的障礙。
普那的警察局長……記住,我可以原諒他,但我不能忘記他。我要不斷棒喝他的頭顱,即使他在墳墓裡,我的錘子也會不斷棒喝他。
他要求修行的道場負責人不要批評任何宗教。這是什麼意思?這意味著我不應該批評過去,而過去是如此醜陋,以至於它需要一個人所能做的所有批評,這樣它就可以從你們的頭腦思想中抹去,你們的頭腦才能為未來所用。
你心中充滿了許多佛性和許多基督性。你為什麼要回到過去?但是因為你已經背負了重擔,所以我不得不譴責他們,我不得不批評他們——儘管我接受每個人都有批評我的自由。但我從沒想過我會面對這樣一個無能的人類。「不要批評任何宗教」的要求是無能的。
穆斯林教徒娶四個妻子。如果你批評它,你就是在批評他們的宗教,因為在他們的聖書《古蘭經》中,穆罕默德允許他們娶四個或更多的女性。女性不過是你性欲的對象——你要我不去批評它?如果穆罕默德也給女性同樣的權利,讓每個女性都可以同時嫁給四個丈夫,我就不會批評,也不會談論。那麼這個人就會很公平。但現在他是一個大男子主義者。他是造成世界性變態的原因之一,因為自然界創造了同等數量的男人和女人……幸運的是,大自然對穆斯林和《古蘭經》一無所知。
為什麼我說「幸運」?因為一個女人就足以搞定你!一個男人對四個女人……然後你會看到每家每戶,都有一個耶穌掛在十字架上。
我聽說:一個小偷在一所房子裡偷東西時被當場抓住。地方法官問:「你什麼時候進的房子?」
他說:「大約晚上十點。」
地方法官說:「那你整晚都在幹什麼?因為你是早上六點多鐘才被抓的。」
他說:「這是一個漫長而悲傷的故事。我只想讓你記住:無論你想要什麼懲罰,你都可以給我。甚至被釘在十字架上也可以接受,但不要通過讓我娶兩個女人來懲罰我。」
地方法官說:「你似乎是個奇怪的人。整個晚上你都在房屋裡。你沒有偷任何東西,但你在屋子裡被發現了,現在你提出這個要求,我不應該懲罰你,讓你娶兩個女性?不存在這樣的懲罰。你不要擔心這個問題。但是,當晚的事情真相是什麼?」
他說:「事情的來龍去脈是這樣的,不幸的是……我剛進了那家人的門,這個男人有兩個妻子。一個妻子住在一樓,第二個妻子住在另一層樓。而她們都在將這個男人拖到她們的樓層——在臺階上,一個女人會來將男人往上拖,另一個女人就會來將他往下拖。這真是太有趣了,我都忘了自己的事,忘了自己來那裡的目的。而且無論如何,偷東西是不可能的,因為男人在哭,女人在尖叫……所以,請你——避免這種懲罰吧!」
自然造就了同等數量的男人和女人。穆罕默德的觀念是違背自然的,沒有人能阻止我譴責它,批評它。是的,每個人都有權回應我的批評。這些人都是無能的人——因為他們不能回答,他們想用他們的槍來阻止別人!
穆罕默德自己娶了九個女人。你對女人有什麼看法?它們是東西嗎?是商品?還是牛?如果僅僅是十四個世紀前發生的事,一個故事,那就沒有必要擔心它了。就在這個世紀,海德拉巴的尼紮姆就有五百個妻子——你要我不去批評嗎?但是,可憐的尼紮姆和印度教的神——克裡希納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他有一萬六千個妻子!
至少尼紮姆和穆罕默德可以這樣說,他們在她們父母同意的情況下娶了女人。印度教徒認為克裡希納是神,他只是隨時帶走了所有美麗的女人。她們幾乎都是已婚女士。她們有孩子,有丈夫。她們必須照顧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庭。
這種犯罪行為……只是因為他有權力,有軍隊。他的士兵會闖進任何人的房子,將他想要的女人拖出來。就這樣,他聚集了一萬六千名婦女,是一個偉大的婦女收藏家。但是那一萬六千個家庭呢?她們的孩子,她們的丈夫,她們的公公,她們的婆婆?我並不是要批評任何宗教。
如果你有任何答案,我願意付出我全部的注意力。如果你能說服我,這種行為是宗教的,道德的,值得一個你認為是神的人去做,我會接受的。但首先你要證明這一點。因為你無法證明,為了掩飾你的無能,你阻止我,說我不應該批評任何宗教。
整個人類的過去也是我的過去,也是我的遺產,我完全有權利批評我的過去,我的遺產。無論在哪裡,只要我看到任何醜陋的、不人道的、野蠻的東西,我都要盡可能地強烈批評它。那些不希望自己的宗教受到批評的人應該離開那些宗教,它們毫無價值。
我一生中從未說過,無論我說什麼都不應該被批評。事實上,我一直在邀請人們——批評我,因為我知道我說的都是事實。如果我不能批評過去——醜陋的過去,腐朽的過去——那麼我們該如何去創造一個更好的未來呢?
你聽說過一句諺語:歷史會重演。因為像這位普那警察局長這樣的人,歷史才會重演。如果過去的事情被批判了,就不會再重演了,但是如果你可以不斷以宗教的名義做任何事情的話……。
例如,錫克教徒被允許擁有一把劍,因為這是他們的宗教信仰。奇怪的是,如果錫克教徒被允許擁有一種可以摧毀任何生命的危險武器,那麼其他人的保障和防衛是什麼?要麼每個人都應該被允許,要麼誰都不應該被允許。雙重標準只是表明這是一個政治遊戲,因為你恐懼。英國人恐懼,三百年來,他們允許錫克教徒攜帶劍。
但這樣我們就可以創造出自己的宗教理念——沒有人可以允許批評它們。我可以說每個門徒弟子都應該有一把機關槍。這是我們的宗教權利。這有什麼錯?警察局長命令我們在道場內禁止攜帶武器。他應該照照鏡子。那為什麼允許錫克教徒攜帶劍?我不是說錫克教徒不應該被允許,我只是說應該對所有的人有一個標準。這些雙重標準是醜陋的、不道德的、腐敗的。
他曾要求允許員警參加道場的一切活動。他能不能對穆斯林教徒也提出同樣的要求,允許員警在他們的祈禱、佈道、清真寺內進行監視?如果他不能那樣做,他就不能對我們這樣做。
他要求在修道場內或修道場外,不應該有來自門徒弟子的「淫穢行為」。印度教的經文都是淫穢的,凡有勇氣的,我都歡迎他。我要將經文所描述的展示給他看。在《聖經》中,有五百頁內容絕對淫穢。但它仍然是神聖的《聖經》,你在全世界都找不到比它還更邪惡的書了。
我的一個朋友收集了這五百頁,出版了一本書。沒有一個政府會允許這本書進入他們的國家,這將被禁止。但奇怪的是,這五百頁是《聖經》的逐字記錄。如果你禁止任何東西,《聖經》就應該被禁止。但奇怪的是……無處不在的雙重標準。
父母不應該將他們的思想告訴孩子,因為他們的思想已經過時了。孩子們會有自己的思想。
即使是樹也很清楚。每當秋天,老葉子都會掉下來,消失在大地中,給新葉子留出一個位置——更綠、更年輕、更有生命力。如果它們不斷固守著老葉子,就沒有新的空間,也就沒有新葉子出現的可能性。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在當代世界,像佛陀、老子、莊子、馬祖、卡比爾、耶穌、查拉圖斯特拉這樣的人沒有出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人類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嗎?不——人類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強大,更有活力。但過去的事情變得越來越龐雜。很自然,每一天,都有一天和昨天相連在一起。而現在,過去幾乎已經變成了人類脆弱胸膛上的喜馬拉雅山。這就是為什麼你沒有這樣美麗的生命的原因。如果偶爾有一個人出現,他看起來就像一個陌生人,一個局外人,你不能容忍他。當世界上有成千上萬覺醒者時,你已經忘記了世界的味道。沒有人憤怒。人們都充滿了感恩之心。
但今天,情況截然不同了。所有的思想負擔讓你無法看到新的事物。而新事物一定會告訴過去,告訴死去的人,讓他們迷失。
我一直在研究所有宗教的經文——它們都是淫穢的。然而,沒有政府敢禁止它們。他們反而要求我的弟子們不要有任何猥褻的行為。
先將自己的家清理好。先將自己的思想清理乾淨,如果你做不到,我在這裡,我的人也在這裡。來這裡,我們進行幹式洗腦!只需要一件事——你應該帶上你的頭腦,因為我聽說過:
一個政客躺在手術臺上——事實上,每個政客都應該躺在手術臺上,但他卻在發瘋。
就連其他瘋子也開始對他說:「你已經過了極限!」最後,他去找了一位腦外科醫生。腦外科醫生看著他的頭腦說:「我的上帝!這似乎是一個政客的頭腦——一切都錯了。」
所以他們拿出整個大腦來清理。他們進入了另一個房間,因為清理大腦要花上差不多六個小時。當他們在另一個房間清洗他的大腦時,有兩個人跑過來,搖晃著那個獨自躺在手術臺上的政客。他睜開眼睛。
那兩個人對他說:「你在這裡幹什麼?你被選為國家首相了!」
他跳了起來,和朋友們一起沖了出去,當醫生們清理大腦後,他們又回來了。那人卻不見了。他們從未做過如此艱苦的工作。他們說:「天哪,他消失到哪裡去了——而且沒有大腦!」
他們四處去尋找,詢問……有人說:「我們看到他帶著兩個人,沖向首相府。」
所以外科醫生去了那裡, 在那裡看到了他。他已成為這個國家的首相。外科醫生對他說:「你在我們的手術中忘記了你的大腦!」
他說:「現在不用麻煩了,保管好就行了。只要我是首相,就不需要頭腦了。」
不要將你腐朽的過去當作遺產給你的孩子。他們有自己的未來。讓他們根據自己的潛力成長。你可以努力做到像他們一樣……。這就是紀伯倫在他的見解中超越的地方:
你們可以努力仿效他們,但不要尋求讓他們像你們一樣。
你可以努力做到像他們一樣,但不要讓他們像你一樣。
《聖經》上是怎麼說的?「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造人」從那時起,每一個父親都在試圖按照自己的形象來塑造他的孩子。艾勒·穆斯塔法的說法正好相反。
你可以努力成為他們,因為他們是未來的,他們更具潛能。他們比你更接近存在。對你而言,除了死亡什麼也不會發生,但對他們而言,數百萬的事情將要發生:愛將要發生,靜心將要發生,感恩將要發生。請抵制誘惑,請不要讓你的孩子成為你的複製品。讓孩子成為你的複製品是可能的,但你必須殺了他。這就是我要說的:所有的父母殺死他們的孩子只是為了讓他們成為複製品。這個孩子有潛力成為他自己的本來面目。
本來面目是美麗的,本來面目是神聖的。本來面目很有魅力。而複製品什麼都不是。
因為生命永不倒退,也不會滯留於往昔。
你們是弓,而你們的孩子是從那弓所射出的生命之箭。
你是弓,你的孩子像箭一樣被射向那未知和不可知的地方。不要阻止他們。給他們力量,給他們愛,這樣他們就能夠到達最遙遠的星空。
你們是弓,而你們的孩子是從那弓所射出的生命之箭。
弓箭手看到了無限之旅上的標的,用力使弓彎曲,任那箭高飛遠舉。
弓箭手在無限的道路上看到了標記,他用他的力量彎曲弓,使他的箭飛得又快又遠。
存在需要你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彎腰如弓,因為他們要遠行,你要給他們力量。
讓你們在弓箭手的掌中彎曲而喜悅。
當你的孩子開始離開你的時候,當他開始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的時候,要快樂。他不是一個唯唯諾諾的愚癡者,為此感到很幸運。除了愚癡者,沒有人唯唯諾諾。
智慧就是叛逆。為你生下叛逆屬靈的孩子而感到快樂。這應該是你的驕傲,但這會成為人們的焦慮。
讓你們在弓箭手的掌中彎曲而喜悅。
因為他愛那高飛的箭,也愛那穩健的弓。
存在愛你們兩個。
你們也是同一個存在的孩子。
只是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給新箭讓位,祝福他們吧。
好了吧!維姆?
「是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