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金塊
第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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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我們認為知識份子是聰明的人,那是不對的。知識份子只是生活在死的文字裡。真正的聰明才智是不會這樣做的,真正的聰明才智會拋棄文字——那是屍體——而只帶走它那活生生的脈動。
聰明之士的方式是心的方式,因為心對文字沒有興趣,它只對包含在文字裡面的生命汁液有興趣。它不會收集容器,它只會飲用裡面的生命汁液,而將容器丟掉。
對我而言,宗教之士並不是超越自然的人,而是一個完全自然的人,它已經探索了自然的所有層面,沒有留下任何未探索的部分。
一個人必須過著自然的生活,而達到自然的死亡。自然的死亡是生命的頂點,是很自然地生活,沒有任何抑制、沒有任何壓抑的生命頂點——就好像動物的生活方式,就好像鳥類的生活方式,沒有任何分裂,是一種完全放開來,而讓自然流經你的生活,在你的部分沒有任何阻礙,就好像你不在,而生命本身自己在流動。
不是你去過生活,而是生活來過你,你是次要的,然後那個頂點就會是一個自然的死亡。
死亡將會反映出最終的頂點——你整個生命的最高潮,它以一個濃縮的形式包含了一切你所生活過的。
所以世界上只有非常少數的人能夠自然地死,因為只有非常少數的人很自然地在生活。
我們都害怕死亡,因為我們知道我們即將會死,而我們又不想死。我們想要把眼睛閉起來,我們想要生活在一種狀態:其他每一個人都會死,但是我不會死。這是每一個人正常的心理:我將不要死。
談論死亡是一種禁忌,人們會感到害怕,因為它提醒了他們他們自己的死亡。他們還非常關心一些瑣事,但是死亡就逼近了,他們想要那些瑣事使他們一直保持忙碌。忙碌給他們一種感覺:他們將會死,但至少不是現在,而是以後。它什麼時候會發生,我們等著瞧。
如果你完全接受生命,那麼你也同時接受死亡;死亡只不過是一種休息,你整天都在工作,到了晚上你想不想休息呢?每天的睡覺使你恢復活力,使你再度能夠發揮較好的功能,使你再度恢復工作效率。所有的疲倦都消失了,你再度變年輕。
死亡在一個比較深的層面也是在做同樣的事,它改變了整個身體,因為現在身體已經無法只是藉著平常的睡覺來恢復活力,它已經太老化了,它需要一個更劇烈的改變,它需要一個新的身體。你生命的能量需要一個新的形式,死亡只不過是一種睡覺,好讓你能夠很容易地移入一個新的形式。
一個由恐懼來生活的人,他的內在一直都在顫抖,他一直都走在發瘋的邊緣,因為生命那麼浩瀚,如果你一直在恐懼,那麼就會有非常多的恐懼。
你可以做出一大張清單,然後你會很驚訝地發現你有那麼多恐懼,而你居然還能夠活下去!到處都有很多傳染病,有很多種疾病,很多種危險,有綁架、有恐怖份子,而我們只有這麼渺小的一個生命。到了最後會有死亡,這是無法避免的,你的整個生命將會變黑暗。
拋棄恐懼。那個恐懼是你在孩提時代無意識的狀態下所形成的,現在你要有意識地丟棄它而變成熟,然後生命就可以成為一種光。當你繼續成長的時候,它就會繼續加深。
責任並不是一種遊戲,它是最真實的生活方式之一,它同時也很危險。
對我而言,不服從是一種大革命,它並不是意味著對每一個情況都絕對說不,它只是意味著決定是否要做它,去做它是否有助益,它是將責任扛在你自己的肩膀上。
除非你知道你存在的真理,否則你將永遠無法感覺到生命偉大的祝福,你將無法只是因為存在這個單純的事實而洋溢著喜悅。
如果你無法經驗真理,你將無法使你自己跟這個廣大的宇宙連接在一起——這個廣大的宇宙就是你的家。它把你生出來,它對你有一個殷切的期望,它期望你能夠成長到意識最終的高峰,因為存在只能夠透過你而變成有意識的,沒有其他方式。
智力是思考,但意識必須在一個不思考的狀態下才能夠被發現,你必須變得完全寧靜,甚至連一個思想在移動都會是一個打擾。在那個寧靜當中,你就能夠發現你的本性,它跟天空一樣廣大,如果你能夠知道它,那麼你的確是知道了某種非常有價值的東西,否則你所有的知識都是垃圾。
你的知識或許有用,或許很實用,但是它將不會幫助你蛻變你的存在,它無法帶領你到最終的實現,它無法帶領你到滿足,它無法帶領你到成道,它無法帶領你到你能夠說「我已經回到家」的點。
除非你在你裡面找到家,否則沒有其他的家。
給予愛是很真、很美的經驗,因為這樣的話,你就成為一個國王;得到愛是一個很小的經驗,它只是一個乞丐的經驗。
不要成為一個乞丐,至少就愛而言必須成為一個國王,因為愛是在你裡面一個無窮盡的品質,你想給多少,你就有多少,不要提心它會竭盡,不要擔心有一天你會突然發覺:「我的天啊!我已經沒有愛可以再給予了。」
愛不是一種數量,它是一種品質,愛這種品質會因為你的給予而成長,而如果你抓著不給,它就會死掉。如果對它很吝嗇,它就會死掉。所以對愛而言,要成為一個真正揮霍無度的人!不要擔心你的對象是什麼人。認為我只要將愛給予某些具有特定品質的人,那真的是吝嗇頭腦的概念。
你不瞭解你具有那麼多,你是一朵帶著雨的雲,帶著雨的雲不會擔心它會下雨下在哪裡。不管它下在石頭上,下在花園裡,下在海洋裡,都沒有關係,它只是想要卸下它自己的重擔,而那個卸下重擔是一個很大的舒解。
所以首要的秘密就是:不要要求愛。不要等待,不要想說如果有人要求你,你才要給——儘管給出去吧!
有一件最基本的要記住的事就是,當你覺得很好的時候,當你處於一種狂喜的心情之下,不要認為它將會成為你永恆的狀態。
要高高興興地去活那個片刻,要盡可能高興地去活那個片刻,同時要很清楚地知道,目前它來,但是它將會走,就好像微風吹進你的屋子,帶著它所有的芬芳和新鮮,然後從另外一個門跑出去。
當你開始想要使你狂喜的片刻變成永恆,你就是開始在摧毀它們了。當它們來臨的時候,你要覺得感激;當它們離開的時候,你要感謝存在。保持心靈敞開,它將會發生很多次,不要對它下判斷,不要選擇,保持無選擇的。
是的,有一些片刻你會覺得痛苦,但是又怎麼樣呢?有一些人一直都生活在悲慘之中,他們甚至連一個狂喜的片刻都不曾知道過,你還算是幸運的。
即使在痛苦之中,你也要記住,它不會永遠,它將會過去,所以不要過分被它所打擾,要保持泰然自若。就好像白天和晚上一樣,人生當中也會有一些喜悅的片刻和一些悲傷的片刻。「自然」兩種情況都有,你要將兩者都視為自然的一部分而接受它們,你要將它們看成事情就是這樣而接受它們。
你只是一個觀看者,既不是你在快樂,也不是你在痛苦。
快樂來了又去,痛苦來了又去,有一樣東西一直停留在那裡,永遠永遠都在那裡——那就是觀看者,那就是觀照者。
靜心顧慮到你存在最主要的核心,它無法被分成陽性和陰性。
意識就是意識。
一面鏡子就是一面鏡子,它既不是陽性的,也不是陰性的,它只是毫無選擇地將所有來到它面前的東西反映出來。意識剛好就像鏡子一樣,它也只是在反映。
靜心能夠讓你的鏡子反映,它只是反映出行動中的頭腦和行動中的身體,它不管那個身體是男的或是女的,它不管頭腦如何在運作,不管它是很感情化或是很合乎邏輯在運作。
不論情況如何,意識只是對它保持警覺。
那個警覺、那個覺知就是靜心。
慢慢地、慢慢地,你會越來越歸於那個觀看者的中心。白天將會來臨,夜晚也會來臨;生命將會來臨,死亡也會來臨;
成功將會來臨,失敗也會來臨,但是如果你歸於那個觀看者的中心——因為那是你裡面唯一真實的存在——那麼每一件事都只不過是一個正在經過的現象。
只要試著感覺一下我所說的:只要成為一個觀看者,不要因為任何一個片刻特別美而執著於它,不要因為任何一個片刻特別痛苦而將它推開。停止這樣做。你已經做那樣的事做好幾世了,但是到目前為止,你還沒有成功,你永遠都不會成功。
超越的唯一方式就是要停留在一個超然的地方,要找出一個地方,從那裡你可以觀照所有這些改變的現象,而不與之認同。
經驗來了又去,不要依靠它,除非你找到那個感覺到喜悅的經驗者,除非你找到那個感覺到痛苦、感覺到幸福、感覺到悲傷的經驗者,這個經驗者就是意識。
你必須用盡一切努力去達到這個最內在的颱風眼,你的整個生命是一個變化多端的颱風,是一個景色多變、顏色多變的颱風,但是就在那個颱風的中央,有一個寧靜的中心,那個中心就是你。
一旦你跟某些概念認同,你就生病了。
所有的認同都是心理上的病。
事實上,頭腦就是你的病。
將頭腦擺在一旁,只要靜靜地洞察真實的存在,不要有任何思想,不要有任何偏見,那就是去熟悉真實存在的一種健康方式,以這樣的方式,你將會發現一種完全不同的真實存在。
找出「那真實的」將會使你免於很多愚蠢的事,免於很多迷信,它將能夠清除你內心的各種垃圾,那些垃圾是好幾世以來所傾倒給你的。疾病一代接一代地繼續流傳下去,你承襲了帶著各種愚蠢概念的整個過去,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就不會有區分,也不會有比較。
一旦你能夠免於作比較和作區分,你就是光,你的整個存在就是光,你會失去所有的重量,你會變得非常輕,而能夠展翅飛翔。
每一件事都會經過,但你還是會留下來,你就是那真實的存在。每件事都只不過是一個夢,或許有些是美夢,而有些是惡夢,但不管它是一個美夢或是一個惡夢,重要的是那個看著那些夢的人。
那個看者才是唯一真實的存在。
那個看者是一種絕對永恆的東西。
只要你能夠瞥見它一下,你所有的問題就會開始消失,因為有一個完全新的觀點將會升起,有一個新的看法、一個新的生活方式、一個新的看事情和看人的方式、一個新的對情況反應的方式將會升起。
那個「看者」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不論你在做什麼或不在做什麼,它一直都在。它在那裡已經有無數個世紀了,它永遠都在那裡,等著你去注意它。或許因為它一直都在那裡,所以你就忘了它。明顯的東西總是被遺忘——你要記住它。
當你有一種幸福感,你要記住它。
當你處於悲慘和身心的極度痛苦之中,你要記住它。
在各種氣氛之下,在各種心情之下,你都要繼續記住它,不久你就能夠保持歸於它的中心,那麼你就不需要再去記住它,那就是一個人生命當中最偉大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