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之雙翼

A Bird on the Wing

江夏堂譯

第六章:平凡的奇跡

一九七五年六月十四日上午在佛堂

  敬愛的師父:

  有一天,盤圭永琢正在靜靜地向他的追隨者講道,他的講道被另一個宗派的宗教師打斷。這個教派相信奇跡的力量,認為拯救來自於重複念誦神聖的咒語、真言。

  盤圭永琢停止了說話,他問宗教師想說什麼。

  宗教師吹噓說,他的宗教創始人可以站在河的這一邊,手裡拿著毛筆,在河對岸的一位助手拿著的一張紙上就出現了聖名。宗教師問:「你能創造什麼奇跡?」

  盤圭永琢回答道:「只有一個。當我餓的時候就吃,當我渴的時候就喝。」

  唯一的奇跡,不可能的奇跡,就是平凡。

  頭腦的渴望是成為非凡。自我渴求和渴望得到承認,你是個人物。有人通過財富來實現這個夢想,有人通過權力、政治來實現這個夢想,有人可以通過奇跡、魔法來實現這個夢想,但夢想是一樣的:我不能容忍自己是平凡的。

  這是一個奇跡——當你接受你的高貴,當你和其他人一樣平凡,當你不要求任何認可,當你可以像不在一樣地存在。不在就是奇跡。

  這個故事很美,是最美的禪宗軼事之一,盤圭永琢是超一流的師父之一。但盤圭永琢是個平凡人。

  有一次,盤圭永琢正在花園裡幹活。有人來了,一個探索者,一個尋找師父的人,他問盤圭永琢:「園丁,師父在哪裡?」盤圭永琢笑著說:「等一下。從那扇門過來,你會找到師父的。」於是那人繞了一圈,來到裡面。他看見盤圭永琢坐在寶座上,正是剛剛在外面的園丁。探索者說:「你在開玩笑嗎?快從寶座上下來。這是褻瀆,你根本不尊重師父。」

  於是盤圭永琢就下來,坐在地上說:「那麼,現在是困難的。現在你在這裡找不到師父了,因為我是師父。」

  那人很難看出一位覺醒的師父可以在花園裡工作,也可以只是平凡的。他離開了。他不敢相信這個人是師父,他錯過了。我們都在尋找非凡的東西。但是你為什麼要尋找非凡的東西呢?因為你也渴望成為非凡的。有了一個平凡的師父,你怎麼能變得非凡的,與眾不同?

  有一天,盤圭永琢正在靜靜地向他的追隨者講道,他的講道被另一個宗派的宗教師打斷。這個教派相信奇跡的力量,認為拯救來自於重複念誦神聖的咒語、真言。

  記住,咒語是一種秘術,可以獲得更多的力量。但咒語不是靈性的,它是政治的,但這種政治是內在的,而不是外在的。

  如果你縮小頭腦的範圍,就會變得強大,縮小就是方法。頭腦越窄,力量就越大。就像太陽光射落在地上一樣。如果你將那些光波,那些光線,通過放大鏡聚焦,火就會產生。那些光線原本是散開的,但現在透過放大鏡已經縮小了。它們已經變成了單點的、集中的,現在著火是可能的。

  頭腦是能量,事實上,就像是太陽所散發出同樣的能量,同樣微妙的光線。問問物理學家。他們說頭腦有一種電流的電壓,它是帶電的。

  如果你能通過一個放大鏡來聚焦頭腦,咒語就是一個放大鏡,你不斷重複RAM,RAM,RAM,或OM,OM,OM,或任何東西,只要一個詞——如果你重複,重複,重複,頭腦的全部能量都被集中在這一個詞中——它就變成了一個放大鏡。現在所有的光線都通過了放大鏡。被聚焦縮小到一點,它就會變得強大,你可以創造奇跡。只要想一想,你就能創造奇跡。但請記住,那些奇跡並不是靈性的。力量永遠不是靈性的。無力量,無因緣,空無的,才是靈性的,力量從來不是靈性的。這就是魔法與宗教的區別,魔法尋求力量,宗教尋求空無。咒語是魔法的一部分,而不是宗教的一部分,但一切都是一團糟,混亂不堪。創造奇跡的人是魔術師,沒有任何靈性。他們甚至是反靈性的,因為他們是以宗教的名義傳播魔法,這是非常危險的。

  通過咒語,頭腦縮小了,頭腦變得狹窄,它變得越狹窄,力量就越大了,那麼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只有一件事你會錯過——你會錯過你自己。所有的奇跡都會有可能,但最終極的奇跡你會錯過。你將會錯過你自己,因為通過縮小範圍,你可以實現一個目標。頭腦越是縮小,它就越是固定在一個物體物件上,它就變得越客觀。你藏在後面,物體物件在外面。

  因此,如果你是一個持咒的人,你可以對這棵樹說:「死」,樹就會死,你可以對一個人說:「健康」,疾病就會消失,或者說:「不健康」,疾病就會進入——你可以做許多事情。你可以成為一個大人物,人們會認出你是一個有力量的人,但絕不會是一個有靈性的人。

  當頭腦一點也不狹窄,當頭腦不是朝向一個方向流動,而是向四面八方溢出的時候,一個靈性者就誕生了。沒有放大鏡,沒有咒語,只有無處不在的能量向各個方向流動。那種流動的能量,那種到處溢出的能量,會讓你對自己產生正知,因為這樣就沒有物體物件了。只有你,只有主體性存在,通過你,你會意識到那神聖的,而不是通過任何力量。

  宗教師吹噓說,他的宗教創始人可以站在河的這一邊,手裡拿著毛筆,在河對岸的一位助手拿著的一張紙上就出現了聖名。宗教師問:「你能創造什麼奇跡?」

  盤圭永琢回答道:「只有一個。當我餓的時候就吃,當我渴的時候就喝。」

  這不是什麼奇跡。你的頭腦會說:「這是什麼類型的奇跡?這沒什麼值得驕傲的。」但我告訴你,盤圭永琢說的是真話。這就是佛陀能做的,這就是大雄在做的,這就是耶穌要做的。只有這樣他才是一個基督,否則就不是了。盤圭永琢說的話是如此簡單。

  他說:「當我餓的時候就吃。」這有那麼難嗎,他稱之為奇跡?我說這對你而言是困難的,對頭腦來說,這是最困難的事——不干涉。當你感到饑餓時,頭腦會說:「不,今天是一個宗教日,我在禁食。」當你不感到饑餓時,頭腦會說:「吃吧,因為這是你每天進食的時間。」當胃裡充滿食物時,頭腦會說:「不斷吃吧,食物很美味。」你的頭腦會干涉。

  盤圭永琢在說什麼?他在說:「我的頭腦已經停止干涉了。我餓的時候吃,不餓的時候不吃。吃已經成為一種自發的東西,頭腦不是一種持續的擾亂狀態。當感到困倦時,就去睡覺。」不,你無法這樣做。你睡覺是一種儀式,而不是當你感到困的時候。你起床是一種儀式,因為這是婆羅門梵時(BRAHMAMUHURTA),你是一個印度教教徒,你必須在日出前起床。因為你是印度教教徒,你得準時起來。這位印度教徒是誰?這就是一種頭腦思想。你不可能是印度教徒,你不可能是穆斯林教徒,你不可能是一個教派,只有頭腦。是頭腦在說:「你是一個印度教教徒,你必須站起來,」所以你就起來了。

  當頭腦說「現在該睡覺了」時,你就睡著了。你遵循著頭腦,而不是自然。

  盤圭永琢是在說:「我與自然同在,無論我的整個生命感受到什麼,我就做什麼。」沒有支離破碎的頭腦操縱它,操縱才是問題所在。你不斷在操縱,這種干擾,干涉,這種來自頭腦的操縱就是問題所在。

  即使在夢中,你仍在不斷操縱——問問心理學家,他們說,當你醒著的時候,你不斷操縱。頭腦不允許你如實知見到那裡有什麼,它投射,頭腦不允許你聽到別人對你說什麼,它強加解釋。

  即使在夢中,你也是假的,因為頭腦會不斷地對你進行操縱。佛洛德發現,我們的夢也是假的。你想殺了你的父親,所以在夢裡你並沒有殺死你的父親。你想毒死你的妻子,但你在夢中並沒有毒死你的妻子,你毒死的是某個和你妻子相似的女人。頭腦在不斷地在干擾。

  聽說有一個人在對另一個人,對他的朋友說:「我昨晚做夢了!多麼美好的夢啊!我去了科尼島——多麼美味的冰激淩,多麼美味的晚餐。我一輩子都沒吃過這樣的東西。」

  另一個男人說:「你在開玩笑吧!你說這是一個美妙的夢?昨晚我夢見一邊是伊莉莎白·泰勒,另一邊是瑪麗蓮·夢露,都是裸體的。」

  另一個興奮地說:「那你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那人說:「我打電話給你了,但你妻子說你已經去科尼島了。」

  即使在夢中,頭腦也會不斷創造出世界——科尼島,伊莉莎白·泰勒——你甚至會嫉妒別人的夢:為什麼你不打電話給我?

  盤圭永琢是在說:「我們只如實知見到一個奇跡。我們允許自然有它自己的進程,我們不干涉。」通過干涉產生了自我:你干涉的越多,你操縱得越多,你越是覺得自己是某個大人物。

  看看那些苦行僧——他們的自我是如此的精緻和微妙,如此的閃亮。為什麼呢?就是因為他們干涉得最多,你干涉得不多。他們扼殺了自己的性,他們摧毀了自己的愛,他們壓抑了自己的憤怒,他們徹底破壞了自己的饑餓感和身體的感官覺受。他們有理由成為自我主義者:他們是某個大人物。看看他們的眼睛,除了自我什麼都沒有。

  他們的身體可能幾乎死了,但他們的自我卻達到了最高峰。他們已經成為珠穆朗瑪峰。

  這些所謂的苦行僧和聖人將無法理解盤圭永琢是什麼意思。他是在說:「我們只知道一個奇跡——讓大自然有自己的進程。我們不干涉。如果你不干涉,你的自我就會消失。戰鬥是到達目的地的方法。

  人們來找我,問我該如何放下自我。我告訴他們,是誰會放下它?如果你試圖放下它,你就會成為自我,有一天你會聲稱你已經放下了自我。這個聲稱者是誰,是誰在聲稱?這就是自我,而最微妙的自我總是試圖假裝無我。

  我也只知道一個奇跡,順其自然,任由自然自己的進程。無論發生什麼事,不要去干涉,不要去阻擋,你的自我會突然消失。如果沒有抗拒、鬥爭、侵略、暴力,你的自我就不可能存在,自我是通過抗拒而存在的。這必須非常深刻地理解——你越是抗爭,你的自我就越會在那裡。

  為什麼戰士們在戰鬥中感到如此快樂?戰鬥不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戰爭只是醜陋,但為什麼戰士們在戰鬥中會感到如此快樂呢?如果你曾經參加過一場戰爭,你就不會再在和平的環境中感到快樂,因為自我已經到了戰鬥的頂峰。為什麼,在比賽中,你感到如此快樂?這是因為某些東西,你的自我,產生了,戰鬥,你的自我變得更強大了。

  但與他人的戰鬥永遠不會那麼自我滿足,因為在戰鬥中你可能會被打敗——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但與自己的戰鬥你是無法被打敗的。你永遠是勝利者,除了你,沒有其他人。與其他人戰鬥會有恐懼,害怕自己是個失敗者,與自己戰鬥則沒有恐懼,你是單獨的。今天或明天,你都會贏,但最終你會贏,因為沒有其他人。

  苦行僧與自己戰鬥,士兵與他人戰鬥,商人與他人戰鬥,僧侶與自己戰鬥。僧侶和苦行僧更狡猾世故,他們選擇了一條必勝的道路。你不是那麼狡猾世故,你的道路是危險的。你可能是一個成功者,也可能是一個失敗者,你的成功隨時都可能變成為失敗,因為你身邊有那麼多的鬥士,而你又是那麼渺小的一個存在——你可能隨時會被毀滅。

  但是與自己戰鬥你是單獨的,沒有競爭。因此,那些非常狡猾世故的人逃離這個世界,開始與自己戰鬥。那些不那麼狡猾世故的人,更單純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和別人不斷戰鬥。但最基本的本質東西還是一樣的——戰鬥。

  盤圭永琢是在說:「我不是戰士,我根本不戰鬥。餓的時候吃,困的時候睡,活的時候活,死的時候死。這是我們知道的唯一奇跡。」

  但為什麼稱之為奇跡呢?動物也是這樣的,樹木也是這樣的,鳥類也是這樣的,整個存在也是這樣的。為什麼稱之為奇跡?人是做不到的。

  整個存在是一個奇跡,除了人。基督教的故事似乎很有意義:人被驅逐出伊甸園,似乎很有意義,最有意義。整個存在是一個連續的奇跡,它是一個連續的統一體,奇跡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存在是奇跡,但人已經被驅逐出來了。

  人為什麼會被驅逐出來呢?故事中說,因為他吃了知識樹上的果子,上帝禁止他吃。上帝說:「不要吃這樹上的果子,知識樹上的果子。除了這棵樹之外,所有的樹都向你開放。」

  但魔鬼勸說了。當然他是先勸說夏娃,魔鬼始終是從女人那裡進入。為什麼呢?因為女人是男人最薄弱的環節,是魔鬼可以進入的最薄弱環節。直接進入男人是很難的,因為他會好好地抗拒,這將是困難的,但是通過女人,魔鬼就可以說服男人。

  於是魔鬼對女人夏娃說:「這是唯一值得吃的水果,所以上帝才禁止吃。如果你吃了這種水果,你會像上帝一樣。你自己就是上帝。」

  夏娃抵擋不住,誘惑太大。她勸說亞當。亞當試圖說這是不好的,因為上帝已經禁止了,但當這是在妻子和上帝之間選擇的問題時,你會選擇你的妻子。

  事實上,沒有真正的選擇,因為她會製造這樣那樣的麻煩,在二十四小時內,這樣那樣的麻煩...上帝不可能製造這麼多麻煩。因此,亞當最後不得不吃知識樹上的果子,當他吃了知識樹上的果子的那一刻,他開始意識到自我,當他意識到「我是」。他立刻被驅逐出伊甸園。

  這是一個美麗的故事,這個故事是揭開所有秘密的鑰匙。這些知識已經將你從你所處的神奇世界中驅逐出來。在此之前,亞當像個孩子,赤身露體,卻不知道自己是赤身露體,赤身露體,卻不知道當中有什麼罪惡。他愛夏娃,但這種愛是自然的,他從來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也沒有意識到有什麼罪過。

  本來是沒有罪的,在知識之前沒有罪。孩子不能犯罪,只有老人才能成為罪人,所以所有的罪人都是老人。孩子不可能是罪人。怎麼可能是個罪人?一個孩子是純真的,因為他沒有意識到他的自我,他是純真的。

  亞當像個孩子,夏娃像個孩子,他們享受著,但他們都是無我在享受著。他們是這個神秘的一部分,是這個奇跡的一部分。當他們感到餓的時候,他們就吃了,當他們感到困的時候,他們就睡了,當他們感到想愛的時候,他們就愛了。但一切都是非常自然的現象,頭腦不是作為操縱者在那裡。他們是作為這個宇宙的一部分——像河流一樣流動的,像樹木一樣開花,像鳥兒一樣歌唱——它們不是分離的。分離是伴隨著「我是」的認識而來的。

  當亞當和夏娃吃了知識樹上的果子的那一刻起,他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試圖掩飾自己的裸體,童年已經失去了。每當一個孩子開始覺得自己是赤裸的時候,就是亞當和夏娃被驅逐出伊甸園的時候。

  我一直覺得基督教故事的答案存在於大雄身上——而不是在耶穌身上,而是在大雄身上——因為如果亞當通過吃知識的果實意識到並感到罪惡,他是赤身裸體的,那麼答案就存在於大雄身上。當大雄變得寂靜的那一刻,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變得赤裸。

  我說,大雄再次進入伊甸園,他又成了一個孩子。基督教的故事是一半,耆那教的故事是另一半,他們構成了一個完整的整體。整個存在是一個奇跡,你已經從奇跡中驅逐出來了。

  盤圭永琢說:我們只知道一個奇跡,我們又進入了這個偉大的奇跡。我們不再是獨立的自我,我們不再是獨立的個體。饑餓是存在的,但是沒有一個「自我」在感到饑餓的。睡眠來了,但沒有一個「自我」在感到困。自我不在那裡抗拒或決定的,我們流動著,我們漂流著。這就是超然、超然的態度,沒有惡存在,也沒有善。你已經變得清淨了。

  你的聖人不可能是純真的,因為他們的善良被強加得太多了,他們的善良已經很醜陋了。他們的善是被操縱的、控制的、練就的,它不是純真的。

  我聽說過一個老太太。她供養了一個佛教的僧人三十年,為那個僧人做了所有的事情,她就像母親一樣,既是母親又是弟子。而那個佛法僧人靜心,禪修,打坐。老婦人臨終前的一天,她從城裡叫來一個妓女,說:「到那個僧人的小屋去。進入小屋,走近他,撫摸那個僧人,只要來告訴我他的反應。今夜我就要死了,我想確定我是不是在供養一個純真的人。我不確定。」

  妓女恐懼了。她說:「他是一個如此善良的人,如此聖潔,我們從未見過如此聖潔的人。」

  連妓女都覺得這樣做是有罪惡的,但老太太收買了她。她就去了,她打開門。那個僧人正在靜心。這是午夜,在那個偏僻的地方,沒有人靠近。僧人睜開眼睛,看著那個妓女,跳著腳說:「你為什麼進來?滾出去!」

  他全身發抖。妓女走近了。僧人從小屋裡跳了出來,喊道:「這個女人想勾引我!」

  妓女回來了,她將事情都說了,老婦人就派她的僕人去燒掉那僧人的小屋。她說:「這人沒有用,還沒有成為純真的。他可能是個聖人,但他的聖潔是醜陋的,是被操縱的。他為什麼這麼突然就看到一個妓女?女人進來不是妓女,他憑什麼以為她是來勾引他的呢?他至少應該有紳士風度。他應該說:‘來,坐下,你為什麼來?’他至少應該表現出一點慈悲心。即使她擁抱了他,他為什麼要恐懼呢?他已經不斷告訴地我快三十年了,‘我不是身體。’如果他不是身體,那他為什麼要如此恐懼身體呢?不,他的聖潔是練就出來的,這是一種裝腔作勢。它不是來自於內在,而是來自外在。他控制得很好,但是他的內在並不單純,他並不像個孩子。」

  除非聖潔變得像孩子一樣,否則它根本就不是聖潔,它只是一個隱藏著的罪人,通過聖潔的外表而隱藏著。

  盤圭永琢說過:「我們只知道一個奇跡。」那是什麼奇跡?要像孩子一樣。每當孩子感到餓時,他就開始哭——他餓了。每當他感到困倦時,他就會睡覺。

  我們甚至試圖控制一個孩子,我們摧毀了他。在西方現在有書籍——母親育兒指南。如果連母親都需要指南,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呢?指南上寫著:三小時後餵奶,準時,每三小時餵奶一次。孩子在哭,但這不是重點,因為指南上說要三小時後。母親在等待,當三個小時到達後,她將給孩子餵奶。

  即使是做母親的也是不夠的,還需要一個指導者,而孩子真實的哭聲也是不值得信任的,好像孩子可能在試圖欺騙。孩子為什麼要欺騙呢?如果他餓了,他就會哭。

  但我們正試圖毀掉童年。他遲早會跟著我們走,他也會看表,當三個小時過去了,他就會喊一聲,他餓了。這種饑餓是虛假的,當饑餓變成虛假時,一切都會變成虛假。我們認為時間到了,就會不斷強迫孩子睡覺。但是睡眠是不能被時間控制的,睡眠是內在的東西。當孩子感覺到困的時候,他會去睡覺,但是爸爸媽媽卻不斷強迫孩子去睡覺,好像睡眠是可以被命令的。

  孩子們一定認為你很愚蠢,他們認為你腦子裡出了問題。孩子怎麼能強迫睡覺?他可以假裝,所以當你在那裡,他可以閉上眼睛,當你走了,他可以睜開眼睛,因為睡眠是不能強迫的。沒有人,即使是你,也不能強迫睡眠。如果你不覺得困,你怎麼能睡著呢?

  但社會就是這樣毀滅的。魔鬼就是這樣勸說的,我們就是這樣將每一個孩子帶出伊甸園的。記住,不僅亞當和夏娃是在伊甸園裡出生的,每一個孩子都是在伊甸園出生的,因為那是誕生地,然後社會將孩子帶出伊甸園。所以社會是魔鬼。社會勸說。做這個,做那個,然後將孩子帶出伊甸園。讓他成為一個自我,讓他成為一個操縱者。

  唯一可能的奇跡就是再次進入伊甸園,變得像孩子一樣,讓大自然流動。不要阻擋它,不要擋住它,不要推動它,隨波逐流。你是自然,你是道,你是正在發生的持續神秘的一部分。盤圭永琢是正確的,這對我們來說是困難的,因為我們已經變得如此執著於頭腦思想和它的操縱。即使我對你說,自然一點,你也只會嘗試著去自然一點,然後你就會錯過。怎樣才能嘗試著做到自然呢?如果我說不要做任何事,你就嘗試著不要做任何事;如果我說不要活躍,那麼你就盡一切努力不要活躍,但是努力就是活躍。所以我們必須明白:不需要任何努力。只要你有任何努力,你就會錯過奇跡。

  那該怎麼辦呢?什麼也不做,只是一種簡單的感覺——順其自然。一開始會很困難,因為你始終是跳來跳去,始終是干擾。一開始會很困難,但只需要三周的時間。餓的時候吃,困的時候睡。當你覺得不餓的時候,不要吃東西。記住,這不是禁食,記住,因為禁食是從頭腦中產生的,你感到饑餓,但你卻在禁食。如果你不覺得困倦,沒有什麼壞處,因為身體不需要,所以不要強求。保持清醒,享受,去散步,在房間裡跳支舞,或者唱歌,或者靜心,但不要強迫睡覺。當你感到困倦時,當眼睛說。現在去睡吧 ...。

  早上也不要強迫自己早起,讓自己的內在,給它一個機會。它會給你指示,眼睛會自行睜開。幾天之內會有困難,但三周之內...。我說三周之內,如果你不干涉的話,如果你干涉的話,那麼三條命都是不夠的。不要干涉,就只是等待著事情發生,允許它們自行發生。三周之內,你就會再次落入于自然中,你會突然發現,你一直存在於伊甸園中,而亞當從未被驅逐過——他只是認為自己已經被驅逐了。這就是知識之樹的含義。

  你只是覺得自己被驅逐了。你可以被驅逐到哪裡?整個大自然就是伊甸園——你能被驅逐到哪裡?整個空間都是上帝的,所以你可以被驅逐到哪裡去?

  盤圭永琢說:「我又進入了伊甸園中。」

  盤圭永琢快要死了。門徒很著急,就問他:「我們該怎麼辦呢?我們該怎麼處理你的遺體?我們應該保存它嗎?應該像印度教徒、佛教徒那樣燒掉?我們應該像穆斯林和基督徒那樣將它埋在地下嗎?我們不知道你是誰,印度教徒,佛教徒,穆斯林教徒?你將我們弄糊塗了,我們不知道你是誰,我們該怎麼辦?」

  盤圭永琢說:「等等,讓我先死吧。你為什麼這麼著急?頭腦始終想著向前跳。你為什麼這麼著急?你們自稱是我的門徒?讓我死吧,然後做你想做的事,因為盤圭永琢不會在那裡。你是土葬,是焚燒,還是保存起來,對盤圭永琢來說都毫無分別,盤圭永琢不會在那裡。但讓我先死,然後做你想做的事。這沒什麼區別,但別往前跳。頭腦有向前跳的傾向,始終在向前跳。」

  一位牧師邀請他的會眾參加一個花園聚會。他忘記了一個小老太太。就在最後一刻,他突然想起來了,所以他立即打電話過去了,因為那位女士很危險,非常虔誠,而非常虔誠的人始終是很危險的。他怕她會製造麻煩或傷害。她是他會眾中最年長的成員之一,對教會和一切都做出了貢獻。她可能會製造麻煩。於是他打電話告訴老太太:「來吧。只是不小心忘了,但請原諒我,你一定要來。」

  老太太說:「現在太晚了,我已經祈禱下雨了。」

  有一個花園聚會,她還沒有被邀請,她已經祈禱下雨,所乙太晚了。看,這沒用,現在,什麼也做不了。思想不斷向前跳躍,這就是思想的方式。讓這種跳躍越來越少,或者如果對你而言非常困難,那麼讓思想處於慢跑狀態,但不要向前跳。讓思想慢跑,這是靜心,慢跑意識著你在同一個地面上前進,但頭腦思想習慣於跳躍前進。

  可能很難完全停下來,所以做一半——不要向前跳,在地上跳,慢跑。先減半。然後,慢慢地,慢下來,然後是站著,然後是坐著。當你此時此地,完全坐著,不往前跳,奇跡就發生了。安住於每個當下就是奇跡。

  但我知道盤圭永琢不會吸引你的。薩提亞·賽巴巴(SATHYA SAI BABA)能吸引你,因為有了賽巴巴,你的頭腦思想就有了邏輯,有了調諧。有了盤圭永琢,你的頭腦思想就不能調諧,必須徹底放下——只有這樣,真正的調諧才能發生。有了賽巴巴,你就能理解事情——有了邏輯,一切都是一樣的——你的頭腦告訴你,一個奇跡正在發生。

  這根本不是宗教,這只是魔術。胡迪尼和賽巴巴沒有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如果有的話,那就是胡迪尼比賽巴巴更為誠實,因為他只承認說他是一個魔術師,這些都是把戲。賽巴巴所能做的一切,任何一個魔術師都能做到,但你不會對一個魔術師給予太多的尊重,因為他是如此地真誠和誠實,以至於他坦言:「這些都是把戲。」

  所以你說:「好吧,這些都是把戲,不是奇跡。」

  當有人說:「這不是把戲,這是奇跡,神通奇跡通過我而顯現了」,然後你的頭腦開始跳躍。然後你會暗想,「如果我能成為這個人的親傳弟子,那麼我也能成為某個大人物,我也能做一些事情。」如果你是為了從我這裡尋找這樣一種奇跡而來,那你就找錯人了。我是盤圭永琢重生。我只知道一個奇跡——此時此地就在這裡:感到餓了,就吃,感到困了,就睡,只是個平凡者,只是宇宙的一部分。

  如果你在尋找這樣的奇跡,那麼有許多事情會發生在我身邊,但如果你不在尋找這樣的奇跡,任何事情都不會發生在我身邊。記住,你要為此負責,因為你的整個尋找都是錯誤的,那麼就不可能與我調諧了。所以,在你的頭腦中清楚地決定好了,要明白你在尋找什麼樣的奇跡。

  我可以讓你們成為最平凡的人,我可以讓你們成為簡單的人,我可以讓你們像樹和鳥一樣。這裡沒有魔法,只有宗教,但如果你能如實知見到,這就是最大的奇跡。 

  還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一

  敬愛的師父:

  你此刻談論到食物,現在在西方,食物是一個非常狂熱的崇拜。這是作為靈性基礎的東西之一。你說如果我們是自然的,我們會知道該吃什麼,什麼時候吃,但現在我們與我們的孩子般的天性脫節了。另外,許多宗教都說,你吃的食物對一個人的靈性都有不同的影響。你能告訴我們一些關於西方食物與靈性的指南嗎?

  這正好相反:食物不能使你有靈性,但是如果你有靈性,你的飲食習慣就會改變。

  吃什麼都不會有太大的區別。你可以是一個素食主義者,殘忍到極點,暴力到極點,你可以是一個非素食主義者,善良而有愛心。食物不會造成太大的區別。

  在印度,有些社區完全以素食為生,許多婆羅門完全以素食為生。他們是非暴力的,但他們未必是靈性的。

  而耆那教是印度最物質主義的族群,最受財富和積累的吸引,這就是為什麼耆那教成為最富有的階層。他們是印度的猶太人。但西方的非素食世界與印度的素食社區沒有任何區別。

  相反,必須記住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你有暴力傾向,而你的食物又是素食,那麼你的暴力就必須找到其他的表達方式。這是很正常的,因為吃非素食可以釋放你的暴力。

  所以,如果你認識一些獵人,你可能已經意識到,獵人是最有愛心的人。他們的全部暴力都是在打獵中釋放出來了,他們是最友善、最有愛心的。但是一個商人素食者就沒有辦法讓他的暴力釋放出來,所以他的整個暴力就變成了對財富和權力的追求,範圍變得更狹窄了。但情況正好相反。這發生在大雄身上。大雄來自一個武士家庭,他是一個刹帝利種姓。暴力對他來說一定是很容易的,然後一個深沉的靜心努力,長達十二年的靜默改變了他內在的本質。本質改變了,表現形式也就改變了,當內在深處的存在改變了,他的品性也就改變了。但是這個品性的改變並不是基本的,而是一種結果。所以我對你說,如果你變得越來越靜心,你就會自動變得越來越素食。你不需要為此而煩惱。

  而只有當這種情況發生時,通過靜心素食進入你的身體,而不是通過頭腦的操縱,它才是好的。但用頭腦操縱、論證、推理,認為素食是好的,它會幫助你獲得靈性,是不會有任何幫助的。你的衣服、你的食物、你的生活習慣、你的風格,一切都會改變,但這種改變不是基本的改變。基本的改變要在你身上,然後其他的一切都會隨之改變。

  如果你靜心的時間足夠長,足夠深,你不可能為了食物而傷害任何眾生,這是不可能的。這不是一個爭論的問題,不是某部經典的問題,不是誰說了什麼的問題,這不是一個精於算計的問題,如果你吃素食,你將成為靈性的,自發的。這不是一個狡詐的問題,你只是變得有靈性。整件事看起來太荒謬了。僅僅為了食物,殺害動物,鳥類,似乎是如此荒謬,它就倒下了。

  你的衣服會自動改變,漸漸地你喜歡越來越寬鬆的衣服。你的內在越是放鬆——寬鬆的衣服。我說這是自然而然的,你不需要做出決定的。漸漸地,如果你穿緊身的衣服,你會感到不自在。緊身的衣服屬於緊張的心,寬鬆的衣服屬於放鬆的心。

  但內在的改變是第一件事,其他一切都只是一個結果。如果你顛倒順序,你就會錯過,那麼你將成為一個食物上癮者。

  一個人來找我。他弱不禁風,臉色蒼白,隨時都有可能死去,他說:「我只想靠水活著,因為其他的一切都是靈性的障礙。現在我只想靠純淨水而生活。」這個人快要死了。曾經有一些人只靠純淨水而活著,但那是自然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不是練就而成的。他們是怪異的人,是意外者,他們的身體機制和化學作用不同。它已經發生了——有人可以只靠水就能生存,但沒有人可以練就它。

  也許有朝一日,科學可能會發現基本的化學變化,然後每個人都能只靠水就能生存,然後,科學會改變你身體的化學成分,你就可以只靠空氣而生存。這是可能的,但你不能練就它。所有的努力都是毫無意義的,所有的痛苦都是不必要的,但有一些瘋狂的人嘗試這樣的事情。它從來沒有通過努力發生過。

  孟加拉有一位婦女——她四十年沒有吃東西,但這一切都是自然發生的。她的丈夫死了,她有幾天不能吃東西。只是因為痛苦,因為悲傷,她不能吃東西。但她忽然發現,不吃飯,她的狀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後來她意識到,只要吃東西,她始終是生病的,突然間她變得健康起來,因為她從此後沒有吃過東西。然後她活了四十年,什麼都沒吃,只是以空氣為食物。而這種情況在許多案例中都發生過。

  歐洲有一位婦女——三十年來她一直不吃東西。她成為聖人,因為基督徒認為這是一個奇跡。他們用各種科學儀器檢查她,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們卻什麼也沒發現,那似乎是一個奇跡。這不是奇跡。

  瑜伽說有可能是身體的變化,身體的化學變化。現在你只是通過一個仲介在做同樣的事情。你不能直接吃太陽光,因為你的身體化學不是這樣的狀態,它的機理不可以直接吸收太陽光。所以首先樹上的果實吸收了太陽光,果實中變成了維生素B,然後你吃了果實,然後維生素B就進入了你的身體。果實只是一個仲介,果實只是作為你的仲介,吸收太陽光,然後再轉化給你。你可以通過水果來吸收轉化,而不是直接吸收。

  但如果水果能直接吸收轉化太陽光,你為什麼不能呢?所以總有一天會有一個科學發現,一些身體變化會幫助你直接吸收轉化,那麼水果就不需要了。在未來——我想不太長,五十年——科學一定會發現它。它必須被發現,否則人類將死亡,因為食物是不可能足量供應的。節育無濟於事,沒有任何幫助,人口不斷增長。必須找到某種方法,這樣食物才能被放下,直接吸收宇宙射線成為可能。這在個別狀態下發生過,現在這是偶然的。如果它可以發生在一個人身上,它就可以發生在每一個人身上,但在未來將不是偶然的,它將作為一種科學變革而發生。

  但是不要刻意地嘗試這樣的事情,它們不是精神上的。即使你直接能吸收陽光,也沒有什麼靈性上的東西。什麼是屬靈的?僅僅通過放下水果的仲介,你就變成了靈性?如果你是靠水而活著,是不可能是靈性的。

  你吃什麼沒什麼特別的影響,你的本質是一個截然不同的現象。當這種變化發生時,一切都會發生變化,但這種變化不是來自頭腦思想,而是來自內在深處。然後事情就會自動改變。

  性會漸漸消失的。所以我不說要做一個梵行禁欲者,要做一個獨身者。那是愚蠢的,因為如果你強迫獨身,你的頭腦會變得越來越充滿性,你的整個頭腦會變得醜陋和骯髒,你會只想著性,而不是別人。這不是辦法。你會發瘋,會瘋掉。佛洛德說,百分之九十的瘋子都是因為性欲被壓抑而發瘋的。

  我不說要改變性,我不說要改變食物,我說要改變你的存在,然後事情就會開始改變。

  為什麼需要這麼多的性?因為當你緊張的時候,性就變成了一種釋放。你的緊張情緒通過它得到釋放——你感到輕鬆,你可以睡覺了,如果你壓抑它,你將一直是緊張的。而如果你壓抑了性——唯一的釋放,唯一釋放的可能——會發生什麼?你會發瘋。那你會在哪裡釋放你的緊張情緒呢?

  你吃的食物,是身體需要的,身體只排斥不需要的東西。你所吃的東西,都是身體某種程度上需要的。如果你吃的是動物性食物,如果你吃的是非素食,你的心、你的身體、你的整個生命都是暴力的。而它是需要的。不要改變它,否則你的暴力將不得不找到另一個出口管道。

  改變你自己,食物會改變,衣服會改變,性也會改變。但改變應該來自最核心的內在,而不應該來自週邊邊緣。所有的動盪都在週邊邊緣,而在內在深處沒有動盪。你就像大海——去看看大海。所有的動盪,所有的波浪碰撞,都只是在表面上,越深,你越往深處去,就越平靜。在海的最深處沒有動盪,沒有一絲波瀾。

  首先,深入你的深海中,這樣你就達到了一個平靜的結晶,這樣你就達到了一個沒有任何動盪的點。安住在那裡。從那裡開始,每一個變化,每一個轉變都會出現。一旦你到了那裡,你就成了一個師父,現在,任何不必要的東西都可以放下,而且不需要任何掙扎和戰鬥就可以徹底放下。

  當你通過以掙扎和戰鬥來放下一些東西時,它便永遠不會被放下。你可以通過戰鬥來放下吸煙,然後你就會開始做一些其他的事情,而這些事情會成為新的替代品。你可以開始嚼口香糖,它是一樣的,你可以開始嚼檳榔,這是一樣的,沒有什麼區別。你需要用你的嘴來做一些事情——吸煙、咀嚼,任何事情。當你的嘴不斷在動的時候,你就會感到輕鬆,因為通過嘴部的運動,緊張的情緒就得到了釋放。所以每當一個人感到緊張的時候,他就開始吸煙。為什麼通過吸煙或咀嚼口香糖或嚼檳榔,緊張的情緒就會得到釋放呢?

  看看一個小孩子。每當他感到緊張時,他就會將手放進嘴裡,開始吸吮自己的手。這是他吸煙的替代品。為什麼拇指放在嘴裡會感覺很好?為什麼孩子感覺很好就睡著了?幾乎所有的孩子都是這樣。每當他們覺得難以安眠的時候,他們就會將大拇指放進嘴裡,感到放鬆,然後入睡。為什麼?拇指變成了母親乳房的替代物,食物讓人放鬆。你不能餓著肚子睡覺,否則很難入睡。當肚子飽了,你覺得困了,身體需要休息。所以每當孩子將乳房放進嘴裡,食物是流動的,是溫暖的,是有愛的。他是放鬆的,他不需要擔心,緊張的情緒是放鬆的。拇指只是乳房的替代品,它不是在吸吮母乳,它是一種虛假的替代品,但它仍然給人以感覺。

  當這個孩子長大以後,如果他在公共場合吸吮大拇指,你會認為他是愚蠢的,所以他拿起一支煙來吸。香煙看起來不那麼愚蠢,這是可以接受的。它就是大拇指,比大拇指的危害更大。你吸吮大拇指,不斷吸吮到墳墓裡去,這是無害的,這是更好的。沒有傷害,但是人們會覺得你很幼稚,很孩子氣,那麼人們就會覺得你做的事情很愚蠢。但是有必要的,所以必須被取代。

  而在停止母乳餵養的國家,吸煙的人數也會自動增多。這就是為什麼西方比東方煙民多的原因——因為沒有一個母親願意將她的乳房給孩子,因為乳房的形狀已經失去了。因此,在西方,吸煙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連小孩子也在吸煙。

  我聽說一位母親對她的孩子說:「我不想鄰居告訴我,你已經開始吸煙了。

  孩子說:「別擔心!媽媽,我已經戒煙了。我已經戒煙一年了。現在已經一年不吸煙了,所以不用你操心了,不用你擔心了。」

  在所有原始社區,一個七歲的孩子,甚至一個八歲或九歲的孩子,都會不斷母乳餵養。這樣就有了滿足感,吸煙就不那麼必要了。這就是為什麼在原始部落中,男人對女人的乳房沒有那麼大的興趣,不存在有人會襲胸的問題。沒有人看乳房。

  如果你連續吃了十年的母乳,你會感到無聊和厭倦,你會說:「現在就停下來!」但每個孩子都被過早地奪走了乳房,這始終是一個傷口。所以所有文明國家都對乳房癡迷。即使是一個垂死的老人,也癡迷於乳房,不斷尋找著乳房。這看起來很瘋狂,確實如此,但根本原因就在那裡——應該給孩子乳房,否則他們就會上癮,一生都在尋找乳房。

  你不能直接戒煙,因為它有許多相關的東西,影響。你很緊張,如果你強制停止吸煙,你會開始其他的事情,另一個可能更有害。不要逃避根本問題,面對它們。問題是你很緊張,所以目標應該是如何不緊張,而不是吸煙或不吸煙。

  靜心。放鬆你的緊張情緒,對著沒有任何物體的天空,讓宣洩發生。當你沒有了緊張的時候,這些事情會變得荒謬,愚蠢,它們會消失。食物會改變,你的生活方式也會改變。

  但我堅持的是你。品性是次要的,行為是次要的,你的本質是首要的。不要太關注你做什麼,要多關注你是什麼,存在應該成為焦點,而做應該留給自己。當存在者被改變時,存在者的行為也就跟著改變了。

  還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二

  敬愛的師父:每當你談到我們的失敗時,你通常會提到憤怒、性和嫉妒。憤怒和性似乎是相當直接的,但關於嫉妒到底是什麼還存在一些困惑,而且很難觸及核心。你能給我們談談嫉妒嗎? 

  是的,我較多地提到憤怒、性,而較少提到嫉妒,因為嫉妒不是主要的東西。它是次要的,它是性的次要部分。

  每當你心中有一種性欲,一種性欲發生在你的身上,每當你感到被性吸引並與某人有關係時,嫉妒就會進入,因為你沒有處於愛中。如果你真的處於愛中,嫉妒就永遠不會到來。

  試著去瞭解整件事情。每當你與性有關的時候,你就會恐懼,因為性事實上不是一種關係,而是一種剝削。如果你和一個女人或男人有性關係,你始終是恐懼對方會去找別人,事實上並沒有存在什麼愛的關係,只是互相剝削。你們在互相剝削對方,但你們不愛對方,而且你們很清楚知道這一點,所以你們恐懼。

  這種恐懼會變成嫉妒,所以你可能不允許事情發生,你會加以防備,你會做出各種安全安排,這樣這個男人就不能看另一個女人。即使是看也會是一個危險的信號。這個男人不應該和另一個女人說話,因為...你恐懼害怕他可能會離開。所以,你要關閉對方通往其它人那裡去的所有道路、你要關閉所有的方式、所有的門。

  但隨後就出現了一個問題。當所有的門都關上的時候,男人就成了死人,女人就成了死人,成了一個囚犯,一個奴隸,你不能愛一個死的東西。你不能愛一個不自由的人,因為只有當愛是自由地給予的時候,當愛不是被索取、要求和強迫的時候,愛才是美麗的。

  首先你要做安全安排,然後這個人就變成了死人,變成了像一個物體。一個被愛的人可能是一個人,妻子可能就變成了一個物品,一個被愛的人可能是一個人,丈夫就變成了一個被看守、被佔有、被控制的物品。但你控制的越多,你殺死的也就越多,因為自由已經失去了。另一個人可能是因為別的原因和你在一起,但不是因為愛,因為你怎麼能夠愛上一個佔有你的人呢?他看起來像個敵人。

  性會引起嫉妒,但這是次要的。因此,這不是一個如何放下嫉妒的問題,你不能放下嫉妒,因為你不能放下性。問題是如何將性轉變為愛,那麼嫉妒就會消失。

  如果你愛一個人,真愛就有足夠的保障,真愛就有足夠的安全感。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你就知道他不可能去找別人。如果他走了,他就徹底走了,什麼都做不了。你還能做什麼呢?你可以殺了這個人,但是一個死人又能有什麼用。

  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你信任他不可能去找任何人。如果他去了,那就沒有愛了,什麼也做不了。愛帶來了這種領悟。沒有嫉妒。所以如果有嫉妒的話,要很清楚地知道那就不是真愛。你只是在玩遊戲,你將性隱藏在愛的背後。愛只是一個描繪出來的詞,現實是性。

  在印度,因為自由戀愛不被允許,根本不被允許——婚姻是包辦安排好的——所以存在著巨大的嫉妒。雙方始終是恐懼。他們從來沒有戀愛過,所以他們很清楚地知道——這是一種安排。父母安排,占星家安排,社會安排,妻子和丈夫從來沒有被問過。在很多狀態下,他們從未認識過對方,也從未見過對方。所以恐懼是存在的。妻子恐懼,丈夫也恐懼,兩人都在暗中監視著對方。這種愛的可能性已經喪失了。

  愛怎麼能在恐懼中成長?他們可以生活在一起,但這種生活在一起也不是生活,他們只是在一起忍受著彼此,他們只是以某種方式呆在一起。它只是功利的,出於功利你可以設法控制,但狂喜是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慶祝它,它不可能成為節日,它將成為一種負擔。

  所以丈夫未死先亡,妻子未死先亡。這是兩個死人互相報復,因為他們都認為對方殺了自己。於是復仇、憤怒、嫉妒——整個事情變得如此醜陋不堪。

  但在西方卻發生了另一類現象,這在另一個極端上是一樣的。他們放下了包辦安排的婚姻,這是好的,這種包辦婚姻的制度不值得保留,但放下了包辦婚姻,愛卻沒有發生,只有性變得自由了。而當性是自由的時候,你始終是恐懼的,因為它始終是一個臨時安排。今晚你和這個女孩在一起,明天她就會和別人在一起,昨天她也和別人在一起。昨天這個女孩和別人在一起,明天她又會和別人在一起,只是今晚她和你在一起。

  這怎麼可能有非常深刻親密的關係?它只能是淺顯之交。你們不能互相滲透,因為滲透需要調諧,需要時間,需要深度,需要親密,需要一起生活,長期守護在一起。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然後深度才會打開——深度互相交融...。

  這只是相識。甚至可能還是個熟人——在西方,你可以在火車上遇到一個女人,然後性行為,午夜時分你將她送到某個車站。她從不擔心,她可能再也不認識你,她甚至可能沒有問過你的名字。

  如果性成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僅僅是身體表面相接觸和分離的身體事件——你的深度仍然未被觸及。你又錯過了一些東西——一些偉大的、非常神秘的東西——因為只有當別人觸及到你的深度時,你才會意識到自己的深度。只有通過對方,你才會意識到自己的內在存在,只有在深層關係中,某人的愛才會在你心中迴響起,並將你的深度帶入存在。只有通過別人你才能發現自己。

  有兩種發現方式。一種是靜心——沒有對方,你就尋找到那深度的,另一種是愛——有了對方,你就尋找深度。對方成為一個根,可以到達發現自己。對方則形成一個圓的迴圈,兩情相悅,互相幫助。愛得越深,他們的感覺就越深,他們內在的存在內涵就會顯現出來。但是,但不會有嫉妒。愛是不可能嫉妒的,這是不可能的。愛永遠是信任的,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打破了你的信任,你必須接受它,什麼都不能做,因為無論你做什麼都會毀了對方。

  信任是不能強迫的,而嫉妒試圖強迫信任。嫉妒試圖讓你做出一切努力,這樣才能維持信任,但信任不是一種需要維持的東西。要麼它在那裡,要麼它不在那裡,所以我說什麼也不能做。如果它在那裡,你就去體驗它,如果它不在那裡,最好分開。

  但不要去爭取,因為你在浪費時間、浪費生命。如果你愛一個人,而你的深度與對方的深度相通——你們在存在中相遇——這很好,非常美好,但如果沒有發生,就分開。不要製造任何衝突或者為它而戰,因為它不能通過戰鬥來實現,而且會浪費時間——不僅是時間,你的能力也會受到損害。你可能會和另一個人重新開始,重複這整個模式。

  如果沒有信任,那就分開——越快越好——這樣你就不會被摧毀,不會受到傷害,這樣你愛的能力就會保持新鮮,你就可以愛別人。這不是適合你的地方,這不是適合你的男人,這不是適合你的女人。快分開吧,但不要毀了對方。

  人生苦短,而能力是非常柔軟的。它們可能被破壞,一旦被破壞,就不可能修復。

  我聽說有一次溫斯頓·邱吉爾應邀在一個朋友的小俱樂部裡演講。大家都知道邱吉爾是個酒鬼,非常愛喝酒,介紹他的那個人,俱樂部的主席說:「溫斯頓爵士到現在為止喝了那麼多酒,如果我們將所有的酒都倒進這個大廳,這些酒的高度就會沒過我的頭頂。」那是一個很大的大廳,他只是開玩笑地說。

  溫斯頓·邱吉爾站在那裡,看著那條想像中的線,看著天花板——天花板很高——變得非常悲傷,他說:「還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而剩下的時間太少了。」

  就愛而言,每個人要做的事情都太多了,而能做的時間卻太少了。不要將能量浪費在爭鬥、嫉妒、衝突上,要動起來,以友好的方式動起來。

  去別的地方尋找那個會愛你的人。不要糾結於一個錯誤的人,那不適合你。不要憤怒,這沒有意義,也不要試圖去強迫信任,沒有人能強迫信任,這永遠不會發生。你會錯過時間,你會錯過能量,你可能只有在無能為力的時候才會意識到。要麼信任,就行動起來。要麼信任,趕快離開。

  愛始終是信任,如果發現無法信任,它也只是以友好的方式分開,沒有衝突和爭鬥。性會產生嫉妒,尋找到愛、發現愛。不要將性當作為基本的東西——它並非如此。

  印度錯過的是包辦婚姻,西方錯過的是自由戀愛。

  印度錯過了愛,因為父母太過計較和世故。他們不允許自由戀愛:那是危險的,誰也不知道會走向何方。他們太聰明了,由於這種聰明,印度錯過了所有愛的可能性。

  在西方,他們太叛逆,太年輕,不聰明——太年輕,太幼稚。他們將性當成了一件免費的事情,隨處可見:不需要那麼深入地去發現愛,享受性,然後就可以結束了。

  透過性,西方錯過了;透過婚姻,東方錯過了。但如果你很正知,你不必是東方的,也不必是西方的。愛既不是東方的,也不是西方的。

  不斷發現你內在的愛。如果你愛,那個人遲早會發生在你身上,因為一顆愛的心遲早會遇見到一顆愛的心——它總會發生。你會找到合適的人。但是,如果你嫉妒,你就找不到,如果你只是為了性,你就找不到,如果你只是為了安全而活著,你就找不到。愛是一條危險的道路,只有那些有勇氣的人才能走完它。而我告訴你們,靜心也是一樣的,靜心也只為那些勇敢的人。只有兩種方法可以達到那神聖的:靜心或愛。找出哪條路是你的路,哪條路可能是你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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