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堂譯
一九八八年六月二十二日下午在佛陀禮堂
第十一章:言語不能回答,只有靜默才能回答親愛的OSHO
翠岩可真年少時師從石霜寺慈明,自以為明心見性了,就離開石霜寺遊歷天下。多年後,翠岩可真回歸石霜寺時,他的師父慈明問:「告訴我什麼是佛法大義。」
翠岩可真回答說:「無雲生嶺上。有月落波心。」
慈明憤怒地看著他之前的學生。大聲喝道:「你頭髮變白了,牙齒也稀疏了,但你仍然還是種境界。你怎麼能離生脫死?」
翠岩可真低著頭,淚流滿面。他問道:「請告訴我佛法大義。」
慈明高聲道:「無雲生嶺上。有月落波心。」
翠岩可真言下大悟。
古文參考對照:
洪州翠岩可真禪師,福州人也。嘗參慈明。因之金鑾同善侍者坐夏。善乃慈明高第。道吾真.楊岐會皆推伏之。師自負親見慈明。天下無可意者。善與語。知其未徹。笑之。一日山行。舉論鋒發。善拈一片瓦礫。置磐石上。曰。若向這裏下得一轉語。許你親見慈明。師左右視。擬對之。善叱曰。佇思停機。情識未透。何曾夢見。師自愧悚。即還石霜。慈明見來。叱曰。本色行腳人。必知時節。有甚急事。夏未了早已至此。師泣曰。被善兄毒心。終礙塞人。故來見和尚。明遽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無雲生嶺上。有月落波心。明瞋目喝曰。頭白齒豁。猶作這個見解。如何脫離生死。師悚然。求指示。明曰。汝問我。師理前語問之。明震聲曰。無雲生嶺上。有月落波心。師於言下大悟。——《五燈會
元》卷第十二,洪州翠岩可真禪師。
曼妮莎,覺醒是一種瞬間的意識覺知、領悟,它與理性、哲學或神學思想無關。只是一種姿態,而不是一種文字。就在當下此時此刻,就是禪的本質。
這是一則美麗的軼事,尤其是在這個夜晚,萬籟俱寂,鳥兒在歌唱,竹子在靜聽。這樣的時刻不能簡化為語言,你一簡化,就會破壞它們。它們永遠是童貞的,這就是它們的本質。
翠岩可真年少時師從石霜寺慈明,自以為明心見性了...
記住,很容易認為你已經獲得了明心見性了。但思想與禪無關。這就是障礙。如果你認為你獲得了明心見性了,你就錯過了。禪是一種無念,在你內心無聲的喜悅,一種沒有任何語言、沒有任何思想界限的意識覺知之舞。
翠岩可真一開始就以為自己已經明心見性了,這是不對的。其次,明心見性了不可能分階段實現。它絕對不是美國式的分期付款。要麼你擁有它的全部,要麼你完全沒有它。不存在部分的明心見性,那是不可能的。對此無能為力:這就是禪的本質。
所以在這兩方面他都錯了。首先,他自以為,禪是超乎想像和超乎以為的,其次,他認為他得到明心見性了。你不能得到明心見性。它從來沒有以部分和零碎的形式出現:它不是零售店,它是批發店。當它來的時候,它來得如此徹底,以至於它沒有留下任何思想的空間。
但是,翠岩可真年少時師從石霜寺慈明,自以為明心見性了,就離開石霜寺遊歷天下。這些軼事又在這裏重現了。我們不只是在讀它們,我們是在重現它,只有重新活過它,否則沒有其他的方式可以領悟它們。
有許多新門徒弟子人已經離開這裏,認為他們已經取得了一些東西。翠岩可真只是象徵性的。SOMENDRA認為他已經取得了一些東西,RAJEN認為他已經取得了一些東西。而有許多像SOMENDRA和RAJEN這樣的人。
你們誰也不要屬於那個類別,因為頭腦思想很容易說服你們,讓你們自以為已經達到了明心見性的境界。然後你就會想:「那我還留在這裏幹什麼?」記住這一點,當你的頭腦說:」我的上帝,我已經進入了那未知的空間,我搞不懂那是什麼——一種味道,一種甜味,一種香味,一種歡樂,一首沒有語言文字的歌曲,一首沒有任何樂器的音樂。」
中國有句古老的諺語:「當音樂家變得完美時,他會扔掉他的樂器。當弓箭手變得完美時,他忘記了他的弓和箭。」當一個靜心者來到他的中心,會有一種舞蹈,一種巨大的極樂溢出他,但沒有頭腦思想。小心頭腦思想。那是你的頭號敵人。
翠岩可真年少時師從石霜寺慈明,自以為明心見性了,就離開石霜寺遊歷天下。多年後,翠岩可真回歸石霜寺時,他的師父慈明問:「告訴我什麼是佛法大義。」
這類問題對禪而言是非常舉足輕重的:它們不是說你聽到的,它們也不是你道聼塗説的,它們只是一些試金石。慈明問「告訴我什麼是佛法大義?」他不是像教授那樣問學生。任何人都可以總結,任何學者都可以這樣做。禪師們不是要佛法的總結,而是要你如實呈現出你的領悟:「你真的到家了嗎?你真的如實知見到了嗎?」
翠岩可真答道,他又錯過了。這時候,如果他保持靜默,只是敞開心扉,可供師父使用,他就會瞬間成為佛法大義,存在的大義。但他回答了。禪不是一問一答的東西。你不能用語言來回答:只有靜默才能給出你已經領悟到了的證明。但他不能保持靜默。
翠岩可真回答說:「無雲生嶺上。有月落波心。」
慈明憤怒地看著他之前的學生。大聲喝道:「你頭髮變白了,牙齒也稀疏了,但你仍然還是種境界。你怎麼能離生脫死?」
翠岩可真低著頭,淚流滿面。他問道:「請告訴我佛法大義。」
慈明高聲道:「無雲生嶺上。有月落波心。」
翠岩可真言下大悟。
美妙之處在於,翠岩可真也給出了同樣的答案。但之前是不對的,現在是正確的。說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源頭來自何處,來自何種理解,來自何種靜默。
翠岩可真只是像木偶一樣重複。這個答案記載在很多的經文中。這不是他自己的。這就是為什麼師父憤怒,憤怒是因為慈悲,憤怒是因為「你都老了!你怎麼還沒脫胎換骨呢?時間如此短暫,而你卻還是一隻鸚鵡。」
所有的專家、所有的學者、所有的教授、所有的拉比、所有的教皇都是鸚鵡!他們對人類造成的傷害是巨大的,是無法估量的。
就在幾天前,普裏的宗教大阿闍黎(SHANKARACHARYA)——我是他的一個親密的老冤家——要求印度政府將古老的SATI PRATHA(自焚殉夫的寡婦)合法化!幾個世紀以來,印度教一直在強迫婦女,當她們的丈夫死後,活生生地跳進火葬堆,活著被燒死。
這叫SATI。SATI這個詞來自SAT:「真相」。稱一個寡婦為「SATI」(自焚殉夫)。是因為她跳進了她丈夫的火葬堆,這是在說她已經得到了真相。如果這是真的,那麼為什麼歷史上沒有一個男人跳進他妻子的火葬堆呢?這樣一個簡單的方式獲得了一個與真相!至少普裏的宗教大阿闍黎跳進火葬堆獲得SATI。這將使他的名字成為歷史,成為歷史上唯一的男人...他真是個白癡,他能做到!他應該這樣做是好的,否則,他無權要求政府。
幾個世紀以來,印度教徒一直在折磨婦女。如果有人出於愛,跳進火葬場——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是出於愛,我就會非常尊重。但這不是出於愛,而是出於被迫的。
如果一個女人沒有自殺,她就得一輩子不再結婚。這個規則不適用於男人。一旦妻子死了,他們就會立刻開始四處尋找別的女人來填補佔據。跳樓的女人是被迫跳樓的。過去的做法是...女人被拖著走,敲著大鼓,這樣就沒人能聽到她的哭聲,大量的酥油——淨化過的黃油——被倒在燃燒的火葬堆上,產生大量的煙霧,沒有人能夠看到這個可憐的女人發生了什麼。
如果有一個女人反抗,有足夠的力量或足夠的財富,而印度的神職人員無法強迫她自殺,她就要像個僕人一樣被判終身監禁:她必須剃頭發,不能佩戴任何飾品,她只能穿沒有任何顏色的白衣服,她不能參加任何宗教節日,她甚至不能參加某人的婚禮,她不能出席某人的生日。她只是被趕出了所有的儀式,她不得不像影子一樣活在房後面的僕人宿舍裏。
這比跳進火葬堆要痛苦得多,因為火葬堆幾分鐘內就會結束掉。所以每一個聰明的女人,與其在完全的束縛和譴責中生活六十年或七十年,不如選擇自殺。這不是SATI!
而這個傢伙,普裏的宗教大阿闍黎,是在一個六歲的女孩——事實上,她連結婚都是非法的——被燒死在她丈夫的葬禮上的場合發言的。她還沒有達到法定的結婚年齡。他們的婚姻是無效的、非法的、違憲的,這起謀殺案得到了普裏的宗教大阿闍黎的支持。
這一次,他要求政府將SATI PRATHA合法化。我要求印度政府制定一項法律,讓每一個宗教大阿闍黎人都先做SATI。印度有八個宗教大阿闍黎。只有在那之後,任何女人才應該自殺,而且應該永遠是出於愛,而不是因為世俗儀式。
翠岩可真在重複一個儀式性的答案——就像普利的宗教大阿闍黎所做的那樣——甚至沒有領悟其含義。師父很憤怒,因為現在是翠岩可真應該真正領悟使人成為覺醒者的必要的、存在性體驗的時候了。但他還是只鸚鵡,這使他很憤怒。
慈明憤怒地看著他之前的學生。大聲喝道:「你頭髮變白了,牙齒也稀疏了,但你仍然還是種境界。你怎麼能離生脫死?」
一個非常重要的點要記住:言語做不到的事,眼淚做到了。淚水淨化了翠岩可真的臉。他從憤怒中看到了師父的慈悲。他也能看到,自己只是在重複經文。這不是他自己的如實知見。
翠岩可真低著頭,淚流滿面。他問道:「請告訴我佛法大義。」
慈明高聲道:「無雲生嶺上。有月落波心。」
他現在接受了:「我不知道,請告訴我。」師父也這麼說。但翠岩可真發生了一些變化,你必須明白。淚水不僅淨化了他的臉,也淨化了他的心靈。低下頭是一個態度,是在說:「我假裝知道,但我完全是無知。我甚至都不配碰你的腳。」這種對純真的接受和這些眼淚,為同一句話創造了一個全新的局面。:「無雲生嶺上。有月落波心。」翠岩可真言下大悟。
覺醒是純粹的靜默,是無念的靜默。你的心在不停地轉,轉呀轉呀。你在靜心中觀照到了嗎?你認為它是從外面的什麼地方來的嗎?它就在你的內心中,你在隱藏它。我的努力是說服你不要去隱藏它,不要去壓制它,將它放下。也許淚水會湧上你的眼睛,也許歡笑會讓你產生深刻的如實的知見。
如果翠岩可真能覺醒,你為什麼不能?這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權利。
在我們試著進入我們自己內在,進入覺醒之前,曼妮莎問了一個問題:
問題一
親愛的OSHO
我聽到一些關於那些決定做其他事情而不是在這裏的門徒弟子,您對此的回應是:「哦,好吧,也許他們需要做他們正在做的事。」這是真的嗎?
曼妮莎,這取決於每個人。這地方不是監獄,你在這裏是出於你自己的領悟。如果你覺得你需要去別的地方,不要等一分一秒,去你覺得應該去的地方。我完全贊成自由。自由是我的宗教。
曼妮莎在問:
一方面,我看到,如果我們的聰明才智利用我們決定要做的一切,我們當然會從中學習,所以不能說我們錯過了,或者說我們不需要這樣做。
至少就我而言,每個人都得自己決定。我不能強迫你覺醒。
曼妮莎問:
另一方面,如果我們要決定自己要做什麼,那麼和師父在一起的意義是什麼?
沒有什麼意義。重點是要和你在一起!師父是非必要的。如果你覺得和師父在一起,你會有成長,那是你的決定。否則,你想在哪里都可以,但要記住,你此刻在地球上找不到別的地方覺醒。但覺醒並不是每個人都必須的:很少有人能負擔得起,因為它是像行走剃刀的刀刃上。當然,你不可能憑藉聰明才智地覺醒。只有當你所謂的聰明才智不再擾亂你的存在,你才能覺醒。
你的聰明才智是什麼?即使是愛因斯坦這樣最具聰明才智的人,也沒有覺醒就死了。他將自己的大腦留給了別人研究,因為他自己也在想,他的大腦裏是否有什麼特殊的東西,讓他如此具有聰明才智。也許,如果被研究發現了了,就可以注射到其他人身上。也許是某種蛋白質,某種維生素,或者是其他的化學物質。
他死後,他的大腦被徹底研究過。這是第一次對任何人的大腦進行如此徹底的研究。他確實比普通人多一些東西——一些化學物質,比普通人多百分之二十六。他是最聰明的人——然而,卻沒有覺醒。聰明才智與覺醒無關。
聰明才智是你大腦的一部分,是你的化學物質,意識覺知不是你化學物質的一部分:意識覺知是你的存在,沒有人能注入它。覺醒只是意識覺知到你對化學和物理、生物學和生理學的超越,如實知見你自己是永恆的、非物質的能量。它是純粹的光,沒有人能強制它,保持無知或成為覺醒——它的絕對選擇權在你的手中。
在我們嘗試之前,笑幾聲將有助於消除掉你的嚴肅性。
年輕的費金·芬克爾斯坦,是和平宣導者,被徵召參加羅奈爾得·雷根與伊朗的最近一次戰爭。然而,他設法說服了徵兵委員會的官員,他是半盲,並被遣送回家。
那天晚上,費金去看電影,最後,當燈光亮起的時候,他注意到旁邊坐著一個徵兵委員會的成員。
費金毫不猶豫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問道:「對不起,夫人,不知道您能不能幫我。這是去新澤西的火車嗎?」
有一天,薩達爾·古魯達亞拉·辛格開著一輛嶄新的MARUTI汽車在M·G路上行駛。他的朋友薩爾亞諾攔住他說:「嘿,薩達爾,你從哪兒買的那輛嶄新的車?」
薩達爾·古魯達亞拉·辛格回答說:「是這樣的。我正騎著我的舊YEZDI摩托車去MULSHI
湖兜風,這時我看到一個性感的美國女孩,木瓜鳳梨,被困在這輛車的路邊。所以我就停下來給她修車。」
薩爾亞諾說:「太離譜了。後來怎麼了?」
薩達爾·古魯達亞拉·辛格繼續說:「好吧。木瓜鳳梨以一種非常性感的方式看著我,輕撫著我的肚子說:‘謝謝你,我真的很感激。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很自然。我將她的MARUTI汽車開走了!」
三個大學生走進他們最喜歡的咖啡廳,卻發現他們平常的桌子被一位老太太占位了。在討論了該怎麼辦之後,他們最終決定讓那個女人知難而退。
於是他們坐在老太太旁邊,第一個說:「嘿,夥計們,你們知道我是在父母結婚前三個月出生的嗎?」
另一個說:「這沒什麼。我是在父母結婚前六個月出生的!」
第三個說:「夥計們。我父母從來沒有結過婚!」
小老太太終於從桌子上抬起頭來,愉快地說道:「你們這幫混蛋私生子誰能將鹽遞過來?」
波蘭教皇和愛德溫·米斯(雷根的前司法部長)正在爭論什麼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波蘭教皇堅持認為,這是車輪:「因為它讓人移動得更快更遠,讓我更容易傳播上帝的話語。」
但米斯聲稱,是杠杆:「因為那是機器的開始,機器造就了我們今天的樣子。」他們爭論了很久,但無法達成一致。最後,米斯說:「讓我們問問雷根。他是總統——他什麼都知道。」
雷根總統告訴他們:「你們都錯了。人類最偉大的發明是我的保溫瓶。」
「你的保溫瓶?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吧!」波蘭教皇說。
雷根搖搖頭說:「它讓我的咖啡在冬天保持溫暖,夏天讓我的果汁保持冰涼。」
「所以呢?」米斯問。
總統回答:「好吧。保溫瓶怎麼知道的?」
現在,第一個鼓點,魯佩什,所有人都瘋了,你的最好的一擊!
(鼓聲)
魯佩什...
(鼓聲)
每個人都變得絕對靜默,閉上眼睛,進去吧。
沒有動靜。越來越深入,超出了我們的意識。
這是所有覺醒的資訊:就是這樣。
魯佩什,敲鼓...
(鼓聲)
所有人都死了。
讓身體自行呼吸,那不是你的生命。再深入一點,找出不需要呼吸的生命。它只是一個純粹的空無,寂靜而快樂,是一種生命本身的舞蹈。
沉浸在這舞蹈中。這是一次從心念到無念的量子飛躍。今夜是如此的快樂,這些時刻是如此的快樂。
魯佩什,敲鼓讓每個人都復活...
(鼓聲)
但是,來的時候是新鮮的,年輕的,靜默的,無比的活躍。
別忘了這一刻的寂靜。
如果它成為了你的生命,那就是覺醒。
「好吧,曼妮莎?」
「是的,OSHO。」
「我們可以慶祝嗎?」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