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堂譯
一九八八年六月二十日下午在佛陀禮堂
第十章:慈悲只能是無限的親愛的OSHO,
當南泉以前住在山裏的一間小庵裏的時候,一天,正當他準備去上山幹活,這時,一個陌生的僧人來他的小庵中。南泉歡迎他,對他說:「請自便。午餐你可以做你喜歡的菜飯自用,然後沿著通往我上山幹活的路給我帶一份菜飯。」
不久陌生人就自己做飯,吃了一頓美餐,然後扔掉了所有的食物,並打碎了所有的餐具。南泉久久等待也不見他將飯菜送來,就回到庵中。南泉發現僧人安詳地躺臥睡在小屋中,於是南泉也就在陌生人的旁邊躺臥睡下來,這時,那個僧人就起身走了。
幾年後,南泉將這件軼事告訴了他的弟子,並評論道:「他是一個很好的僧人,即使現在我也很想念他。」
古文參考對照:
師住庵時。有一僧到庵。師向伊道。我上山去作務。待齋時作飯自吃了。送一分上來。少時。其僧自作飯吃了。卻一時打破家事就床臥。師待不見來。便歸庵。見僧臥。師亦就伊邊臥。僧便起去。師住後曰。我往前住庵時。有個靈利道者。直至如今不見。——《五燈會元》卷第三。
曼妮莎,禪不是不近人情,不是不仁慈。而是純粹的慈悲。而慈悲心只有在你認為幾乎不可能慈悲的時候,才會受到考驗。
這個關於偉大禪師南泉的這則軼事,對你們所有人都有巨大的啟示——不僅在智力上,而且在整個生命中。感受你身體、心靈和靈魂的每一個細胞的意義。在任何其他宗教的歷史上都很難找到這樣的軼事。
當南泉以前住在山裏的一間小庵裏的時候,一天,正當他準備去上山幹活,這時,一個陌生的僧人來他的小庵中……
每一個字都要理解清楚。一個新來者是不被人們所接受的。僅僅是他的陌生就會讓你產生恐懼,因為他是不可預知的。離開他的小屋去出外幹活,叫這個陌生的人休息,這需要巨大的信任,這種信任即使被背叛,也不能被摧毀。
他甚至沒有問那個僧人的名字,也沒有問他從哪里來,也沒有問他的目的是什麼,他想從他那裏得到什麼。根本就沒有問……
這就是禪的方法——根本不問,而是深深地接受了這一切的陌生的因緣。
所有這些都是象徵性的。你知道佛陀禮堂外的竹子嗎?你認識這些人,那些雲朵和雨水嗎?一切都很奇怪,這就是它的美。正如竹子、花朵、玫瑰、雲朵和星星,不分名字、不分種姓、不分國家、不分種族,都會被接受一樣,對待人類的方式也應該如此。你為什麼要歧視?你為什麼問一個人他的名字,他的目的?你這樣做是為了擺脫對新來者的恐懼。
事實上,每個人都是新來者,甚至是你的妻子、丈夫或孩子。你瞭解你的孩子嗎?他們和竹子一樣是新來者,甚至更多,因為他們來自你,但他們不是因為你——他們來自於更遠的地方。你卻沒有問孩子說:「你為什麼來?」
這就是禪的方法。南泉沒有問那個奇怪的僧人。南泉歡迎他,對他說:「請自便……」
在這小小的軼事,寥寥數語就能表達出其中的精髓。「請自便。」
像南泉這樣的人,什麼都不佔有:整個存在就是他的家,這個小屋子不能限制他,不能成為他的私人財產。
南泉歡迎他,對他說:「請自便。午餐你可以做你喜歡的菜飯自用,然後沿著通往我上山幹活的路給我帶一份菜飯。」
你看到了嗎?他不是說「準備好我的午餐」,而是說:「請自便。午餐你可以做你喜歡的菜飯自用,然後沿著通往我上山幹活的路給我帶一份菜飯。」
不久陌生人就自己做飯,吃了一頓美餐,然後扔掉了所有的食物,並打碎了所有的餐具。南泉久久等待也不見他將飯菜送來,就回到庵中。南泉發現僧人安詳地躺臥睡在小屋中,於是南泉也就在陌生人的旁邊躺臥睡下來,這時,那個僧人就起身走了。
即便如此,南泉也沒有問飯菜怎麼了。他沒有問:「餐具怎麼了?你要去哪里?」對存在的不質疑態度,一種純粹的天真的接受,認為新來者一定是在做他覺得正確的事情。
幾年後,南泉將這件軼事告訴了他的弟子,並評論道:「他是一個很好的僧人,即使現在我也很想念他。」
這就是同情,愛,信任的本質。你不能背叛它:背叛它,就是背叛你自己。那個奇怪的僧人千方百計破壞了南泉對人性的信任。但恰恰相反,南泉的信任已經通過了一次考驗。
幾年後,南泉將這件軼事告訴了他的弟子,並評論道:「他是一個很好的僧人,即使現在我也很想念他。」
如果你能領悟無條件,無判斷的處事方式……
南泉完全有可能會這樣判斷:「事實證明這傢伙絕對不值得我信任。」那麼這種信任是非常小的,南泉的信任就和整個天空一樣寬廣。他做了什麼傷害?他當然錯過了一頓飯,他的餐具也被損壞了,但這些都是小事。只有平庸的人才關心這些事情。凡內在富足,知道自己神的國的人,必不因這些事煩惱。「那傢伙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我有什麼資格去評判?至少他沒有殺我。他沒有燒毀這座庵。他真是個好人。」南泉說:「我現在也很想念他——他的慷慨,他的平和,他默默地離開了,沒有擾亂我。」
慈悲心只能是無限的。如果你給自己的慈悲心設限,那你就是在欺騙自己,因為超過了某種限度,懷疑就在那伺機等待。超越了某種限度,就開始了不信任。他做了什麼傷害,使你喪失了寶貴的信任?事實上,他給了南泉一個機會,讓他自己能夠如實地知見到,他不憤怒,他不懷疑,他的慈悲心不受限制。他很感謝這個新來的陌生者,後來他說:「他是一個很好的僧人,即使現在我也很想念他。」
如果你能體驗到這一點,你的整個人生都會改變。然後這整個存在不再陌生,它變得非常熟悉。你到處都像在家一樣安心自在。沒有人,甚至連動物,鳥,布穀鳥,這些靜靜地立著的竹子……
他們都成了朋友。你開始活在詩歌中,你開始活在那深信不疑的舞蹈中。
宗教一直在給人們一種稱之為信仰的假幣。如果你查字典,信仰和信任以及信念似乎是同義詞。事實並非如此:信仰總是相信某些假設,信念總是出於恐懼,信任具有完全不同的屬性——它是出於領悟,出於愛。一旦你開始以愛為生,只有那時你才知道什麼是宗教。禪是最純粹的宗教形式。
問題一
曼妮莎問:
親愛的OSHO,
這是一個關於師父在面對他的信任被濫用時的慈悲和靜默的故事嗎?還是說這是一個美麗的例子,說明了與師父在一起的好處,而不是一種需要和依賴?當然,當我讀到南泉的話時,我聽到的是你的聲音:「他是一個很好的僧人,即使現在我也很想念他。」
曼妮莎,南泉只錯過了一個好僧人。我錯過了上千名我所愛的人,我所信任的人,他們不僅打碎了我的餐具,破壞了我的一餐美食。他們打碎了一切可以打碎的東西,他們燒壞了我的心。但我還是很想念他們。
就在今天,我聽說我的一位弟子寫了一本書,譴責這裏的整個實驗。這本書是兩年半前出版的,今天我才注意到,因為這位門徒弟子,是個女人,一個心地善良的美麗女人,她告訴我,她九月份要來。
她在書中寫道:「我很天真,很幼稚。所以我才會成為弟子。現在我已經成熟了,絕對不受門徒弟子的影響。」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回來。但如果她回來了,沒有人應該問她關於這本書一個問題,關於她在書中所說的謊言。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兩年半的時間裏,這麼多的水已經順著恒河而下。誰還會為此去煩惱呢?即使你只是在深夜才回到家,在這裏或那裏誤入歧途,你也是受歡迎的。
成千上萬的門徒弟子為了瑣事瑣事背叛了——不是我,是他們自己。美國政府賄賂了一些人說一些絕對不真實的話,因為三年半來我一直保持沉默。那些人向政府承認我安排了他們的婚姻。我還沒能安排好自己的婚姻,我想現在沒有任何可能了。我為什麼要費心去安排別人的婚姻呢?而且我沒有見過那些人,我不記得他們的臉了。我甚至從來沒有和他們說過話,因為三年半的時間裏,我一直保持沉默。即使我在說話,我也是公開說話。我不單獨見人。
婚姻是他們的私事。如果有的話,我可以安排離婚,而不是結婚。這就是我的全部理念——離婚!但那兩個門徒弟子得到了足夠大的賄賂,準備告訴法庭我已經安排好了他們的婚姻。我什麼也沒說。即使他們回來了,也會受到歡迎,儘管我因為他們從一所監獄拖到另一所監獄,因為他們被毒害,被罰款五十萬美金。
我一美元也沒有,我甚至連一美元的模樣都沒見過。我幾乎三十年沒碰過錢了。我不知道是誰交的罰款。當然,門徒弟子受到的傷害太大了,十分鐘之內就支付了五十萬美金。連法官都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他們認為那麼多錢我不可能一無所有。
背叛的人不在少數,而是很多。那些我給予尊重和所愛的人——我仍然愛他們——做了一切事情來破壞我的生活方式。他們甚至不敢提及他們曾經和我在一起。
就在前幾天,我收到了斯瓦米·阿南德·蒂爾塔的一本小冊子,十二個門徒弟子加入了這個小冊子,組成了一個心理治療師團隊。和我一起在這裏生活了十三年的阿南德·蒂爾塔在介紹中寫道,他和一個印度神秘主義者在一起已經十三年了。他甚至沒有勇氣說出這個印度神秘主義者是誰——你聽到了嗎?就連布穀鳥也更能領悟——蒂爾塔的妻子當然比蒂爾塔更有勇氣,至少她提到了我的名字,她是作為我的弟子在我手下學習了十三年。
蒂爾塔無法阻止她,因為她不再和他在一起了。他和另一個女人,一個女朋友住在一起。那個女朋友也在這裏。她也沒有提到……印度神秘主義者又來了。但如果他們回來,他們會得到同樣的愛。我沒有注意到這種愚蠢的恐懼。他們的恐懼是什麼?他們擔心我的名字會讓他們受到政府的騷擾。如果政府知道他們是我的弟子,他們就不能在德國或義大利工作。
但如此廉價地出賣自己的靈魂……我只有為他們流淚。而現在,他們自己也在關上門。我這邊門是開著的,但他們對其他弟子說的那些話:「放下新門徒弟子。它是危險的。二十一個國家已經通過了OSHO不能進入的法律。你的工作有危險。」
而這是事實。有幾個老師丟了工作。有一位教授因為接受了我這個師父而丟了飯碗。但他是個勇敢的人。他到法院去問:「有什麼法律阻止我成為OSHO的弟子嗎?這對我在學院裏的教學有什麼妨礙嗎?我一直沒有教他的學說,我甚至沒有能力教它。但我與他的聯繫已經奪走了我的工作。」
世界上有近兩百萬名新門徒弟子。我告訴他們不要再穿橙色的衣服,不要戴瑪拉,因為我不希望有人因為我而受迫害。但任何人想勸說新門徒弟子放下新門徒弟子……現在,就新門徒弟子而言,還剩下什麼?我已經告訴他們忘記橙色的衣服,將他們的瑪拉扔到海裏去。只有靜心才是最重要的。堅持靜心下去,沒有人可以懷疑你是一個靜心者。它是你內心最深處的中心。
曼妮莎,兩者都是。這則軼事是「關於師父在面對他的信任被濫用時的慈悲和靜默,」同時也是「一個美麗的例子,說明了與師父在一起的好處,而不是一種需要和依賴。」
是的,曼妮莎,你一定從南泉的故事中聽到我的聲音:「他是一個很好的僧人,即使現在我也很想念他。」你不知道,也許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像我一樣想念過那麼多的人。我身上帶著自己人下手的傷痕,但我的愛卻一如既往地鮮活,因為它從來都不依賴於他們的所作所為。這從來都不是有條件的,只是我的愛,我就是愛。所以任何靠近我的人都可以喝下愛、靜默與寂靜的甘露。我不提出任何要求,你必須滿足。我就像一片廣闊的天空。
問題二
曼妮莎也問了另一個問題:
親愛的OSHO,
一個門徒弟子和師父是相互需要的嗎?
不,曼妮莎。需要不是禪的語言:愛才是語言。你需要東西,但——這是個奇怪而瘋狂的世界——人們愛東西。有人愛車,有人愛馬,有人愛租來的自行車。在這個瘋狂的世界裏,人們互相需要對方,並將對方歸結成東西。當你需要一個人的那一刹那,你就剝奪了他的尊嚴。你將他淪為了商品。
在印度,女人被稱為STRIDHAN,女性的財富。而當一個女孩結婚時,使用的詞是DANA,即捐獻。這些都是醜陋的字眼,你不能捐獻一個人,不能購買一個人。我們只是在理論上認為奴隸制已經從世界上消失了。它以千百種不同方式存在著,以不同的面目存在著。
至少不要要求需要一個師父,任何值得他的人,如果他是一個師父,不需要一個弟子。他只是喜歡與人分享,他對所有接受的人都心存感激。弟子不是需要,師父也不是需要。需要是一個適用於事物的詞。在這道場裏,所有的人都被愛的,不需要任何人。不同之處必須被理解:需要變成監獄,愛就是自由,需要給你戴上枷鎖,而愛給你翅膀。
竹子在彼此間低語。它們想要一點笑聲。
小厄尼的父母邀請當地的新教牧師和他的妻子來喝茶。厄尼被告知要表現得最好,而且要一直隨時配合說「請」和「謝謝」。但是厄尼遇到了麻煩,到下午結束的時候,他幾乎就要崩潰了。
「歐尼斯特,你想再來點茶嗎?」他媽媽問。
「不!」厄尼說。
「不,什麼,親愛的?」他母親帶著威脅的神情問道。她又提示他:「不,什麼?」
厄尼回答說:「不要再他媽喝茶了!」
旅行推銷員斯坦利·沙克斯金太累了,無法在漆黑的鄉間夜晚繼續他的旅行。他看到路邊有一個小農舍,決定在那裏尋求一些安慰和休息。
「你能讓我過夜嗎?」斯坦利問農夫。
「當然可以,但你得和我兒子睡一覺。」農夫說。
斯坦利驚呼道:「天哪!我開錯玩笑了!」
這是傍晚時分,在紐約的一家酒吧裏。一個年輕的長髮男孩,拿著吉他,用高亢的鼻音,正在唱「我的加州老家。」角落裏的一個老人低著頭,靜靜地哭泣。
坐在他旁邊的一位女士俯身說:「對不起,老人家,你是加州人嗎?」
男人抽泣著說:「不,女士。我是個音樂家。」
牧師在復活會上喊道:「有信心,你就會得到救治。」這時一個拄著拐杖的女人和一個男人站出來。
傳教士問:「你叫什麼名字,我的阿姨?」
她回答:「我是史密斯太太。我一輩子都得拄著拐杖走路。」
傳教士說:「好吧,史密斯太太。到屏風後面去祈禱。」
他轉向那男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回答說:「我的名字叫撒母耳。我一直說話有點口吃。」
傳教士說:「好吧,撒母耳先生。跟史密斯太太到屏風後面去祈禱吧!」
然後牧師舉起手臂說:「見證奇跡吧!史密斯太太,將一根拐杖扔到屏風後。」當它飛過來的時候,觀眾們都驚呼起來。
傳教士喊道:「史密斯太太。現在是另一個!」當第二根拐杖出現時,人群歡呼起來。佈道者受到鼓舞,牧師命令道:「撒母耳先生,大聲、清晰地說點什麼。」
薩繆爾回答說:「史密斯太太……史密斯太太……掉在她的地上了!」
魯佩什,敲第一通鼓,大家都會發瘋的。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了。
(鼓聲)
魯佩什……
(鼓聲)
每個人都變得靜默。閉上你的眼睛,集中你的能量向內。
靜止不動。就這樣。
一個單一的意識,你已經從心念到無念的量子飛躍。
再深入,再深入。沒有恐懼,繼續深入。它是單獨的,它是靜默的,但它是極樂的。
這就是諸佛所說的蓮花。這就是可以指明卻無法解釋的秘密。此時此地,你正處於存在的核心位置。
讓它成為你的生命方式。隨之而來的是生命、歡樂、祝福和愛的春天。
它是一種多維的舞蹈。每一個創意都來自這個空無中:詩歌、音樂、雕塑……一切偉大的都是通過這子宮而誕生的,這子宮是內在寂靜的子宮。
再深入一點。
魯佩什,再打一通,讓大家都死了。
(鼓聲)
讓身體自行呼吸,但你要不斷向內。
這是你生命的聖殿。一切美德由此而生,如果你忘失了它,你的生命就毫無意義了。一千零一朵玫瑰在這寂靜中綻放。
如果你忘失了它,你的生命只是從搖籃到墳墓的一個行屍走肉。無論你想活在沙漠還是花園中,無論你想成為骨頭和骷髏還是神靈,這一切都取決於你。
魯佩什,加快節奏,讓所有死去的人都能復活。
(鼓聲)
復活,但不要忘記你所處的時刻,也不要忘記你所進入過的空無。別忘失了,沒有什麼比你自己更珍貴的了。這個記住使你們每個人都成為佛。
「好吧,曼妮莎?」
「是的,OSHO。」
「我們能和這麼多覺醒者一起慶祝嗎?」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