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從心念到無念的量子飛躍

江夏堂譯

一九八八年六月十八日下午在佛陀禮堂

第八章:覺醒者不死  

  親愛的OSHO,

  一個僧人問清化全怤:「一個僧人死後會去向到哪里?」

  清化全怤說:「長江無間斷。聚沫任風飄。」

  僧人又問:「他還會收到祭祀嗎?」

  清化全怤說:「我們不能說沒有祭祀。」

  「這些祭祀究竟該如何進行?」僧人問道。

  清化全怤說:「當漁夫舉首高歌劃槳時,他的聲音響徹山谷。」

  在慧忠國師臨終前,唐代宗問他:「當您圓寂滅度之後,需要我為您做些什麼?」

  慧忠國師回答說:「那就造一座無縫之塔吧。」

  唐代宗說:「請您給出無縫之塔的樣式?」

  慧忠國師靜默了一會兒,然後說:「你明白嗎?」

  「不,我沒有明白。」唐代宗說。

  慧忠國師說:「我有一個弟子叫耽源應真。他有我傳的法印。他很精通這件事。你去請教他。」

  慧忠國師滅度圓寂後,唐代宗去找耽源應真禪師,問他這件事。耽源應真禪師說,

  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黃金充一國。無影樹下合同船。琉璃殿上無知識。」

  古文參考對照:

  問。亡僧遷化向甚麼處去。師曰。長江無間斷。聚沫任風飄。曰。還受祭祀也無。師曰。祭祀即不無。曰。如何祭祀。師曰。漁歌舉桌。谷裏聞聲。

  ——《五燈會元》卷第九,越州清化全怤禪師。

  涅槃時至。乃辭代宗。代宗曰。師滅度後。弟子將何所記。師曰。告檀越造取一所無縫塔。帝曰。就師請取塔樣。師良久。曰。會麼。帝曰。不會。師曰。貧道去後。有侍者應真卻知此事。乞詔問之。大曆十年十二月十九日。右脅長往。塔于党子穀。諡大證禪師。代宗後詔應真問前語。真良久。曰。聖上會麼。帝曰。不會。真述偈曰。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黃金充一國。無影樹下合同船。琉璃殿上無知識 。——《五燈會元》卷第二,南陽慧忠國師者。

 

  曼妮莎,今晚和這寂靜,這個由愛的人組成偉大的集會,真的是你所問軼事的答案。這就是唐代宗不明白的,他問:「你想建什麼樣的塔?」

  慧忠國師保持沉默。除了靜默,還有什麼能代表佛陀,芭蕉,南泉?唯有靜默。

  我要讀這則軼事。盡可能安靜地聽,因為你的靜默就是軼事中提出的答案。

  一個僧人問清化全怤:「一個僧人死後會去向到哪里?」

  首先,這是一個愚蠢的問題,因為一個覺醒者永遠不會死亡,也永遠不會輪回投生。輪回投生是對無知的人有效,從一種形式進入另一種形式,從一種動物性進入另一種動物性。但對覺醒者而言,對覺悟者來說,沒有死亡,也沒有輪回。他只是融入了宇宙的整體中。

  他連自己的腳步及其痕跡都沒有留下,就像一片雪花消失不見,或是山間的回音。

  他只是放下束縛,讓整個天空成為他的存在。他將無處不在,而且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清化全怤說:「長江無間斷。聚沫任風飄。」

  這是禪喜歡的語言,純詩的語言,純音樂的語言,純舞蹈的語言。

  長江流個不停。它已經流淌了幾個世紀,或者可能是幾百萬年,而且還會繼續不斷流淌,同樣地,覺醒者消失在海洋中,放下了他過去認為是他自己的小籠子——他的人格,他的自我。就像一滴露珠從荷葉上滑落,融入海洋,他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果你想無處不在,就得冒著無處不在的風險。但這是一個很好的交易。

  清化全怤說:「長江無間斷。聚沫任風飄。」

  只有泡沫在這裏和那裏轉,隨風飄蕩。時尚、情緒和情感不過是泡沫。它們從一種形式轉變成另一種形式,從一個地方移動到另一個地方。但河流本身卻在不斷繼續著。感受此刻你所處的那條寂靜的河流。這種靜默是永恆的:它一直在這裏,而且永遠都在這裏。

  僧人又問:「他還會收到祭祀嗎?」

  那個僧人一定是個超級白癡。他沒有聽到清化全怤所說的話。他又從不同的角度重複著同樣的問題。「僧人死了,他還會收到祭祀嗎?」

  清化全怤說:「我們不能說沒有祭祀。」

  「這些祭祀究竟該如何進行?」僧人問道。

  清化全怤說:「當漁夫舉首高歌劃槳時,他的聲音響徹山谷。」

  這些祭祀供奉給覺醒者的,可能只是幾朵玫瑰花。他在問他們是否收到了?這不是一個真實的求道者的問題。問題是你是否在祭祀供奉。那些可以接受那些花的手,已經沒有了肉、骨頭的包裹。當你獻出你的愛時,你的感恩之心就會被聽到,就像漁夫舉首高歌劃槳時,他的聲音響徹山谷。

  由於這種現象的本質,很難被談及。一旦你覺醒了,你就不再是——在舊的意義上。你與舊的完全不相續:跳躍是量子式的,所以舊的語言變得完全不適用。所能說的就是:祭祀供奉被做出來了時,整個存在都是接受了,沒有個別的手去接受你的供養奉獻。

  而你的供養應該被接受的願望,這一事實上是錯誤的:你的供養應該是無條件的。它們應該是出於你的愛,而不是出於你的欲望,不是出於任何要求。這只是一種快樂,一種少數人消失在宇宙整體中的舞蹈。

  你的祭祀供奉只是一個象徵性的表示,你也希望像回聲一樣慢慢地消失,慢慢地,不留下任何痕跡,就像鳥兒飛翔,但天空去不留下任何腳印。

  在慧忠國師臨終前,唐代宗問他:「當您圓寂滅度之後,需要我為您做些什麼?」

  慧忠國師回答說:「那就造一座無縫之塔吧。」

  唐代宗說:「請您給出無縫之塔的樣式?」

  慧忠國師靜默了一會兒。

  這就是答案。但只有靜默的人才能領悟靜默的語言。只有心在當下的人,才能跳舞。

  但是唐代宗無法領悟慧忠國師和他的靜默。

  慧忠國師靜默了一會兒,然後說:「你明白嗎?」

  「不,我沒有明白。」唐代宗說。

  慧忠國師說:「我有一個弟子叫耽源應真。他有我傳的法印。他很精通這件事。你去請教他。」

  唐代宗無法領悟慧忠國師,因為慧忠國師不會從靜默中墮落。他將唐代宗交給一個弟子。

  慧忠國師滅度圓寂後,唐代宗去找耽源應真禪師,問他這件事。

  耽源應真禪師說:

  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黃金充一國。無影樹下合同船。琉璃殿上無知識。」

  這則軼事的結尾是因為唐代宗看不到靜默之心、宇宙音樂之心、看不到影子的語言,看不到愛的詩意。但你不應該錯過。你明白嗎?在這靜默中,就是全部的秘密。

  問題一

  曼妮莎問:

  親愛的OSHO,

  每當我每晚嘗試死亡時——關閉我的感官,成為死人——我只覺得生命試圖更有力地堅持自己。是我做錯了,還是這就是註定要發生的事?或者這裏根本就沒有「註定要發生」?

  曼妮莎,這是註定要發生的。我是生命的導師,不是死亡的導師,但我只能在你準備好為生命而死的時候教你。你已經死了,但你仍然相信你是活著的。但這種生命是冷淡的。因此,在靜心中,我試圖幫助你,將你推向更深的死亡,因為就我而言,死亡是一種虛構。整個意圖是,當你試圖越來越進入更深入死亡時,你會發現生命在堅持自己。

  這是一個非常深刻的辯證過程。你越是想死,你就會發現自己越是新鮮的、年輕的、新生的。我教導的復活。耶穌不應該壟斷復活的權利,這是每個人的權利。你不必被釘在十字架上,你可以簡單地死在這裏。你可以離開身體,無所畏懼地進去,因為那裏有永恆的寶藏存在。

  不存在失去任何東西的問題,完全放鬆,將所有的能量向內移動,向內聚集,成為一種集中的現象。這就是為什麼你感覺更有活力的原因。我希望你更有生命力——永遠活著,因為那是你的本性,只需要你自已如實知見到。

  靜心只是一種認識到生命是永恆的和死亡是虛構的方法。

  這種靜默是如此珍貴,以至於今天連竹子都不做評論了。但我還是會給它們一點笑的機會。笑讓你更有尊嚴,因為沒有動物會笑。笑聲證明了生命,因為死人不會笑。

  小穆妮·布拉馬查帕蒂是拉瑪·布拉馬查帕蒂夫婦的小女兒,一個十五歲的孩子,突然被時尚高地「D」樓鄰居家的公寓裏發出的深深的呻吟聲所驚醒。

  昏昏欲睡的她走進父母的房間問:「媽媽,隔壁傳來的聲音是什麼?」

  布拉馬查帕蒂太太說:「別擔心,親愛的。那個年輕的德國女士一定是頭痛了。」

  二十分鐘後,小穆妮又醒了。她哭了:「嘿,媽媽。聽起來這位年輕的德國女士現在真的很痛苦!」

  她媽媽回答說:「親愛的,別擔心。她一定是發燒了,去睡覺吧。」

  幾分鐘後,小穆妮又被驚醒了。但這次是一個男聲加入合唱,大叫著,咆哮著,然後是深深的沉默。

  「媽媽!媽媽!叫醫生來!」穆妮喊道。

  「什麼事?」布拉馬查帕蒂太太問道。

  穆妮說:「好吧。那個可憐的德國姑娘的熱病剛剛傳染給了樓下那個漂亮的美國男人了!」

  科瓦爾斯基第一次住在洛杉磯的一家豪華大酒店。

  科瓦爾斯基向門童抱怨道:「我是不會要這個房間的。它太小了,我在裏面幾乎動彈不得。它比豬圈好不了多少,我也不會睡在那張小小的折疊床上。別以為我是波蘭人,就以為你能騙得了我!」

  侍者說:「請進,先生。這是電梯!」

  波蘭教皇因涉嫌強姦而在梵蒂岡外被逮捕。他被帶到警察局,打了指紋,登記在冊,並被鎖在一間牢房裏。

  幾個小時後,他被安排和其他五個人排在一起。他有些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人。有幾個員警,一些便衣,還有那個被強姦的人。看到她,他從佇列中跳出來,興奮地指著她喊道:「就是她!就是她!」

  都柏林酒吧的酒保麥克,對帕迪徹底厭倦了。每天晚上,帕迪在關門前五分鐘來,點了三瓶啤酒,然後慢慢地喝下去,迫使麥克不得不熬夜。所以麥克有個主意。他聽說科瓦爾斯基在當大猩猩,所以他去請他當晚來酒吧。

  科瓦爾斯基穿著大猩猩外套在後面的房間裏等著,當麥克給帕迪端上三杯啤酒後,他去叫科瓦爾斯基捶胸頓足,尖叫,盡可能地製造噪音。聽到後屋傳來如此嚇人的聲音,整個酒吧立即清場,除了帕迪,他還在繼續喝啤酒。

  然後麥克說:「出去嚇唬嚇唬他!」

  於是科瓦爾斯基沖進門來,咆哮著,捶胸頓足,上躥下跳。但帕迪還是在喝他的啤酒。然後麥克喊道:「抓住他,大猩猩!」

  科瓦爾斯基跳過吧台,跳到帕迪身上,他們滾出門外,摔跤。麥克能聽到外面可怕的打鬥聲,但當打鬥結束後,麥克驚恐地發現,帕迪走了進來。他渾身都是血和毛髮,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坐下來說:「我的上帝!給一個波蘭人穿上毛皮大衣,他就認為這地方是他自己的了!」

  記住,靜心的第一步是忘記整個世界,只是將你所有的瘋狂用垃圾、胡言亂語的聲音、手勢表現出來。但要全力以赴,因為一旦你擺脫了它,那麼就有可能比你以往更深入地進入靜默中。

  第二步是靜默。為了讓它更深入,第三步將是倒下死亡,這樣你的整個生命能量在你的中心聚積,悸動,讓你每時每刻都有佛的味道。

  魯佩什,敲鼓

  踏出第一步。

  (鼓聲)

  (亂語)

  魯佩什...

  (鼓聲)

  保持靜默,完全靜默。閉上眼睛,不要動。

  就這樣。

  這靜默,這一刻是所有問題的答案。

  魯佩什,敲第三通鼓。

  (鼓聲)

  倒下死亡。

  將你自己盡可能深入地向內。

  放下身體,放下思想。從心念到無念的量子飛躍。

  無念是你真正的存在。記住所有過去和未來的佛都在觀望。越來越深,無所畏懼地,進入你自己存在的未知存在。

  這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

  這就是語言無法表達的地方。今晚是幸運的,因為你正在進入最內在的聖殿,體驗你潛能的最終極的綻放。

  魯佩什,鼓。

  (鼓聲)

  復活,復活,新的,新鮮的。

  永遠不要回頭。整個存在就是現在和這裏。

  「好吧,曼妮莎?」

  「是的,OSHO。」

  「我們現在可以慶祝了嗎?」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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