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從心念到無念的量子飛躍

江夏堂譯

一九八八年六月十七日下午在佛陀禮堂

第七章:一個人不可能有問題  

  親愛的OSHO,

  一天早上,藥山惟儼講完開示,一個僧人找到藥山惟儼說:「我有個疑問。您能幫我解決嗎?」

  「我會在晚間開示解決它。」藥山惟儼回答說。

  當天晚上,當所有的僧人都聚集在法堂時,藥山惟儼大聲說:「今天早上告訴我他有疑問的僧人,馬上站出來!」

  僧人上前站在大眾面前,藥山惟儼禪師就離開座位,一把粗暴地抓住那個僧人。

  他說:「大家看!這傢伙有疑問!」

  然後他將僧人推到一邊,便回到自己的方丈室了。

  當仰山住觀音院時,他貼出了一個告示,上面寫著:「讀經時,不要提問題!」

  一個僧人來拜訪仰山,就在這時,仰山正在讀經文,所以那個僧人站在他旁邊,直到仰山讀完經文並卷起經書。

  仰山說:「你理解了嗎?」

  那僧人回答說:「我沒有看佛經,我怎麼會理解呢?」

  仰山說:「你以後會理解的。」

  僧人後來把這件事告訴了岩頭禪師,岩頭禪師說:「這老師,我還以為他被埋在故紙堆了呢,原來還在。」

  古文參考對照:

  僧問藥山。學人有疑。請師決。山雲。晚間上來。為闍梨決疑。至晚上堂。大眾集定。山雲。今日決疑僧在麼。其僧便出來。山下座把住雲。大眾。這僧有疑。與一推。便歸方丈。——《古尊宿語錄》卷之二十五。

  「師住觀音時,出榜雲:「看經次,不得問事。」有僧來問訊,見師看經,旁立而待。師卷卻經問:「會麼?」雲:「某甲不看經,爭得會?」師雲:「汝已後會去在。」其僧到岩頭,岩頭問:「甚處來?」雲:「江西觀音來。」岩頭雲:「和尚有何言句?」僧舉前話。岩頭雲:「這個老師,我將謂被故紙埋卻,元來猶在。」——《袁州仰山慧寂禪師語錄》。

  禪不在軼事中。它就像玫瑰花周圍的芳香味:你抓不住它,但你能聞到它。禪需要敏銳——不是理智,不是心靈,而是你的整個存在。

  這些軼事從不同的角度指向同一件事。

  一天早上,藥山惟儼講完開示,一個僧人找到藥山惟儼說:「我有個疑問。您能幫我解決嗎?」

  首先,沒有人能夠解決別人的問題。在內在深處,你根本就沒有問題,因為你就是答案。你怎麼會有問題呢?頭腦充滿了問題,但頭腦不是你的現實。

  藥山惟儼一定是個很有同情心的師父。

  「我會在晚間開示解決它。」藥山惟儼回答說。

  他是給時間讓僧人能看清重點。晚間開示的意思就是未來明天,所以意味著那永遠不會到來。「將問題放在一邊吧!不要等未來某天從外在來的答案。」

  但眾所周知,藥山惟儼非常善良。他說:「我會在晚間開示解決它。」

  當天晚上,當所有的僧人都聚集在法堂時,藥山惟儼大聲說:「今天早上告訴我他有疑問的僧人,馬上站出來!」

  僧人上前站在大眾面前,藥山惟儼禪師就離開座位,一把粗暴地抓住那個僧人。

  他說:「大家看!這傢伙有疑問!」

  然後他將僧人推到一邊,便回到自己的方丈室了。

  當他叫那個和尚來到聽眾面前時,他立即作出了回答。

  僧人上前站在大眾面前,藥山惟儼禪師就離開座位,一把粗暴地抓住那個僧人。

  他說:「大家看!這傢伙有疑問!」

  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因為人不可能有問題!人就是這樣。所有的問題都是別人強加給你的:你生來就是純真的。天真無邪可以清晰地看到你周圍的奇跡,但它沒有問題。問題會在以後的階段被灌輸給你,因為沒有問題,頭腦就不可能存在。頭腦不過是疑問的另一個名字。

  你可以做個小實驗。如果你的時間倒退,你會在接近三四歲的時候停止。除此之外,你的記憶沒有任何記錄。它只是意味著出生三四年你生活在巨大的純真之中,被世界的美、人的美、樹的美、海的美所包圍,不問為什麼,只是和你周圍的任何東西在一起,享受、歡喜、舞蹈。頭腦還沒有進來。

  我們的整個教育系統是為了在你頭腦中創造思想,摧毀掉奇跡,摧毀你生命中的詩歌,強迫你去理解散文和平淡無奇的東西。

  他說:「大家看!這傢伙有疑問!」

  連竹子都沒有問題。這是個奇怪的傢伙!站立在靜默的眾多弟子面前,可憐的僧人至少在這一瞬間一定忘記了自己的想法和問題。

  這是藥山惟儼的策略,他一句話也沒說就給出了答案。他甚至沒有問:「問題是什麼?」他就已經回答了。因為他回答了一個大問題,他就將僧人推到一邊。通過他的手勢,他說:「將頭腦思想都推到一邊!」他回到自己的方丈室,沒有做晚間開示。回到他的方丈室就意味著回到他的內在,向每個人表明:「回到自己的內在。」

  現在,沒什麼可說的了。在一個小小的軼事中,如此多的東西在悸動,如此強烈。如果你能當下立竿見影,你就能嘗到自己存在的滋味。你就能感受到這份寂靜。

  當仰山住觀音院時,他貼出了一個告示,上面寫著:「讀經時,不要提問題!」

  一個僧人來拜訪仰山,就在這時,仰山正在讀經文,所以那個僧人站在他旁邊,直到仰山讀完經文並卷起經書。

  仰山說:「你理解了嗎?」

  那僧人回答說:「我沒有看佛經,我怎麼會理解呢?」

  僧人錯過了理解的大好機會。真理實相並不是寫在佛經上,而是寫在合上經文時,寫在放下一切過去時,無論多麼美好。當他合上經文時,他是在暗示當你讀完所有的經文時,理解是自己產生的。它不是從任何一本書,任何一本經文,任何一本經典中所產生的。所以他問了一個非常荒謬的問題:「你理解了嗎?」

  可憐的僧人正等著想要問點什麼,等待著仰山讀完經文了,他就能問了。但是師父總是走在門徒弟子的前面,他還沒來得及問出一句話,仰山就說:「你理解了嗎?」

  那僧人回答說:「我沒有看佛經,我怎麼會理解呢?」

  僧人是在顯示他的平庸心態,顯示他不理解那些覺醒者的語言,表現出他的無知,甚至不知道如果仰山問:「你理解了嗎?」仰山完全知道他是在讀經,而不是僧人。但當在弟子接近時,師父合上經書時,他的這種行為本身就是在訴說些什麼。他是在說:他說:「一旦你沒有經文,你就沒有思想念頭,你所有的問題都會消失。請不要問它們!」

  仰山說:「你以後會理解的。」

  這一刻你錯過了,我給了你一個很好的機會,我的存在和我的寂靜,我做了該做的一切,這經必須完成。可惜你錯過了,但別擔心,以後你會理解明白的。

  僧人後來把這件事告訴了岩頭禪師,岩頭禪師說:「這老師,我還以為他被埋在故紙堆了呢,原來還在。」

  現在他正試著將那個僧人帶到那個他曾錯過的地方,那是當他閉上佛經的時候。他說:「我們仍被埋在故紙堆中,那些仍在我們頭腦思想中。所以你錯過了這個機會,一個很好的機會。否則你就會找到答案:你就是答案!」

  問題一

  曼妮莎問:

  親愛的OSHO,

  那個可憐的僧人沒有那麼幸運來到佛陀禮堂,因為我的經驗是,當您在的時候,問題很少出現。它們只是匆匆離開,感覺自己很渺小,出現是很不合時宜,幾個小時後才慢慢地重新出現。

  曼妮莎,你說得對,因為每一個在這裏的人都是出於一種強烈的渴望去瞭解、去感受、去存在。與我在一起,一旦你的心跳同步,你的問題就會消失。但你必須意識到,因為它們不會走遠,它們就在佛堂外面等著。這是一個悲劇:當你走出佛堂時,它們又跳了起來。

  我想起一個人,他去找羅摩克裏希納,請求他的祝福,因為他要去喀什,印度教徒的聖地,在神聖的恒河裏進行聖浴——儘管同樣的恒河在羅摩克裏希納的小屋邊上流經過。那人說:「請祝福我,我要去喀什聖浴。」

  羅摩克裏希納是一個非常單純的人,一個村民,但一個非常有見識的人。他對那人說:「我沒有異議,我可以祝福你,但我必須提醒你一件事。你看見恒河邊上有高大的樹嗎?」

  他說:「是的。」

  羅摩克裏希納說:「當你在恒河中聖浴的時候,確實,你所有的罪孽都會從你的頭上跳出來,但它們還沒有被終結掉。你能在恒河之水中聖浴多久?總有一天你會不得不出來的。」

  那人說:「有時候?即使只有幾秒鐘也足夠了。但你為什麼這麼說呢?」

  羅摩克裏希納說:「記住那些高大的樹。所有的罪都坐等在那裏,等著你出來。我的體驗是,有時甚至其他人的罪也會被懸掛在那裏……因為偶爾有人在洗聖浴的時候就死了。現在他的罪該去哪里了?它們會在樹上等著別的白癡,然後馬上跳到你身上。所以與其依賴恒河,不如在這裏聖浴。記住,只是洗個澡,你是不可能擺脫罪惡的。」

  「罪」這個詞意義重大。基督教已經將它腐蝕了。它的原意是「失念」。在我看來,除了失念,沒有罪,除了覺知,沒有美德。如果你如實知見到了,就沒有罪,也沒有問題,沒有什麼需要解決的,一切皆如是。

  你們難道感受不到你們被浸潤於這聖潔寂靜的恒河中嗎?但是,當你走出佛陀禮堂的時候,要非常小心。不要讓你的舊的頭腦思想和舊的自我佔據你。它就在那裏等著,就在竹子的旁邊。

  我在佛陀禮堂周圍種滿了竹子,讓你的問題、你的罪好有一個可以臨時懸掛的地方。避免!讓它們在那裏休息,它們不能對竹子有任何傷害——尤其是對竹子,因為竹子是中空的,它們會迷失在竹子的中空之中。同時你就能逃到你的內在中去。

  竹子們在要求一些笑聲。雲也不靜默。在我們進入日常靜心之前,先快意地笑幾聲吧。

  一位元來自加利福尼亞州的新時代音樂人堅信,野生動物具有友好、充滿愛心的天性,它們會對美妙的音樂作出回應。

  為了驗證他的理論,他來到非洲叢林,在森林中找到一塊空地,開始輕輕彈奏他的吉他。幾分鐘內,從叢林中,各種形狀和大小的動物開始出現。猴子、蛇、長頸鹿、斑馬、獅子、河馬,都一起坐在空地上,被輕柔的音樂所迷住了。

  忽然,灌木叢中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撞擊聲,一條老鱷魚從森林裏蹣跚著走了出來。它停了下來,看著這個傢伙,張開它那巨大的嘴巴,啪地一聲一口吞下了這個可憐的音樂家。其他動物都很憤怒。

  獅子吼道:「看這裏,你這個白癡。我們正享受著呢!」

  鱷魚茫然地看著它,用手指著自已的耳朵說:「你在說什麼?」

  在俄羅斯洲際核導彈控制中心,一名喝醉的士兵正在給導彈控制面板撣灰塵。

  突然,一位憤怒的俄羅斯將軍氣喘吁吁地走進房間。

  「你在幹什麼,你這個狗娘養的?」他喊道。

  「我在撣控制面板上的灰塵。」士兵醉醺醺地打嗝。

  將軍說:「好吧。那麼英格蘭究竟去了哪里?」

  勇敢的法國人亨利有一個新女友叫西爾維,他為之瘋狂。

  一天下午,西爾維在巴黎公寓的床上等他,亨利進來了。他被激情沖昏了頭腦,摘下帽子,從敞開的窗戶扔了出去。然後他脫下新外套,將它也扔了出去。西爾維快樂得尖叫起來。然後亨利脫下鞋子,將它們也扔了出去。

  「亨利,切麗。」西爾維喊道:「你在幹什麼?不要扔掉你漂亮的新衣服!」

  亨利回答說:「別擔心,親愛的,等我完成的時候,它們都已經過時了!」

  離開白宮後,羅奈爾得·雷根仍然渴望擔任公職,所以他決定在加州一個小的農村社區競選治安官。

  他開始走訪附近所有的農場,並隨身攜帶一個筆記本,記錄下每次走訪的結果。

  在一戶農家,當他下車時,吉特曼奶奶拿著掃帚迎接他。奶奶看了看是誰,就大喊:「滾開,你這個流浪漢!」

  雷根說:「等等。我只是來問你是否願意投我的票,讓我當這區的治安官。」

  奶奶嘲笑道:「投你一票?你不適合走在大街上。你應該被關起來!現在馬上給我消失。」

  羅奈爾得·雷根回到他的車裏,沿著公路疾馳而去。當他走到一個安全的距離時,他拿出他的筆記本,查找吉特曼奶奶的名字。相反,他寫道:「不確定的投票者。」

  現在,扔掉你所有的垃圾,胡言亂語,瘋狂的第一步。

  魯佩什,快一點,大家都瘋了……

  (鼓聲)

  (亂語)

  魯佩什……

  (鼓聲)安靜,閉上眼睛,不要動,進入內在就行了。

  這是你生命的聖殿。

  魯佩什,快節奏……

  (鼓聲)

  每個人都會死。

  徹底地死於過去,這樣你才能復活新生。只有死,復活新生才有可能。

  你可以活在每一個全新的時刻。

  沒有比現在更好的生命了!這是從心念到無念的量子飛躍。

  越來越深入。

  別恐懼,這是你自己的存在,你自己的天空!

  魯佩什,振作起來,讓每個人都復活……

  (鼓聲)

  回來,清新,活潑,光輝、中心,是你自己的喜樂,是一種超越理解的寂靜,這是你的輝煌,你的榮耀,這是你的祈禱,你對存在的感激。

  「好吧,曼妮莎?」

  「是的,OSHO。」

  「我們現在可以慶祝了嗎?」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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