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唇边的长笛
第十章 信任是你的天国
你今天上午演讲的最后一句话是「冥想它」。这是什么意思呢?一个只知道如何思考事情的人怎样学会冥想事情呢?
知道思考就是知道静心的开端。思考是否定的部分;静心是肯定的部分。思考意味着思想在骚动中;静心意味着思想在沉默中。但骚动是沉默的开端,风暴过后才有沉默。
如果你能思考,你就有能力静心。如果一个人能生病,他就能健康。只有当你连病都不能生时,健康才是不可能的。那时你就死了。只有一具尸体才不能生病。如果你能生病,那么仍然有希望。你仍然活着。
思考和静心也是这么回事。思考是思想在生病--不舒服,同它自己不相调和,受到打搅,破碎,分裂。静心意味着不再分裂,碎片消失在同一里--你舒服,自在。
它是同一个思想。分裂了,它就变成思考;不分裂,它就变成静心。如果你能思考,你就有能力静心,尽管静心不是思考。思考是一种病态,一种反常。但一个人可以超越它,这种超越是容易的;它不像你想的那么难。难就难在你并不是真的要进入静心。因为在静心中,不但思考将消失,而且你也将消失。唯有一个病人才存在,而一个健康人则消失了。健康时你不存在;你只存在于痛苦中、苦难中、地狱里。你不能存在于天堂里,因为感觉到自己的存在等于感觉到痛苦。
你注意到没有?当你头痛时,你有头。头痛消失后,头也消失了。如果你的身体非常健康,一切都很通畅,生龙活虎的,你根本就感觉不到你的身体:你是无体的。在印度的古经里,健康被描述定义为无体:你感觉不到你的身体。身体没有病你怎么能感觉到它呢?只有疾病才使你知晓;自我意识就是它制造的,自己就是它制造的。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进去,静心是不难的。它是最简单的事情--最简单,最原始。在母亲的子宫里时你就在静心。没有杂念;你什么也不想,你只是存在。复得那种子宫状态就是静心的全部意义。当你看见一个人在静心时,你看见了什么呢?他已经重新消失在子宫里,他把他的全身变成了子宫,他消失在里面。佛陀坐在菩提树下……他在干什么?他已经回复到了源头。他不在那里。没有人坐在菩提树下。这就是一个佛陀的含义:没有人坐在菩提树下。
当耶稣离开众人走进大山时,他去哪儿呢?他在往上走,他在试图与源头重新建立联系,因为再生就出自那个源头。从源头那儿又得到了清新、活力,生命之水重新涌流--你沐浴在里面,你复活了。
在这个世界里思考是需要的。在你的内心思考是不需要的。
你同某人交流时,思考是必需的。如果你只同你自己交流,思考又有什么必要呢?思考将是一种干扰。
尽量理解为什么需要思考,什么是思考。有问题的时候,就需要思考来解决它。你必须绕圈子,从问题的各个用度来考虑,想出所有可能的答案。有许多可选择的答案,你得选择正确的一种。总有可能犯错误,总有恐惧和忧虑--那是自然的,而且也不能保证你一定会成功地找到答案。你在黑暗中摸索,你千方百计找出路。思考就是面临问题。生活中有千千万万个问题,思考是需要的。
我不是说不需要思考。它是需要的。你同外界联系时就需要它。但当你面对你自己的存在时,这就不是一个问题,这是一种神秘。让我们搞清楚什么是神秘。问题是一种可以解决的东西;神秘是本质上不能解决的东西。没有出路,所以不存在寻找出路的问题。
你就是一种神秘。它永远不会被解开,因为你不能走到你自己的后面去,你又怎么能解开它呢?你不能站到你自己的外面来,把你自己当作问题来处理,所以你怎么能解决它呢?谁去解决谁呢?你是解决者,你是问题,你是答案。根本就没有区别。知者、被知者和知晓合而为---这就是神秘。
当知者不同于被知者时,就出现了问题。那么就有一种外界的东西。你可以想到一条出路,你可以找到一种成为知晓的东西。已在你自己的里面,你正面临着永恒--无始、无终--你正面临着终极。你不能思考。如果你思考你就会错过。只有通过非思考你才不会错过。你只能看进去——带着敬畏,带着极大的惊奇。你可以越来越深地走进它里面,你可以潜入它里面。你可以不停地挖,你挖得越深就越明白这是一种需要你去经历的神秘,而不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所以思考是无关的。当思考不相关时,静心就出现了。
思考的失败就是静心的觉醒。
科学是思考,宗教是静心。如果你思考上帝,这是哲学,不是宗教。如果你经历上帝,那它就是宗教。
如果你看着一朵莲花,思考它,那么这是科学、哲学、美学。但是如果你仅仅看着这朵莲花……这种看是纯粹的,不受任何思想的污染,这朵莲花不被当做一个问题,它只是一种被体验的美……你在那儿,莲花在那儿,两者之间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没有人站在你和花之间——这就是静心。那时这花就不在你的外面,因为没有东西来划分内外。那时这朵莲花不知怎么就在你的里面,你不知怎么就在莲花的里面。你们融进了对方;区别没有了,界限模糊了。莲花开始触摸你的心,你的心开始触摸莲花。于是有了交流。这是静心。
思想一旦停止活动,它就是静心。听着我讲话,有时它就成为你的静心。我说的是「有时」,因为有时你们开始思考,于是你们就跟不上了。如果你们仅仅在听,根本不去考虑说的是什么--既不同意也不反对,不与你过去的知识作比较,不贪心地把它积累起来留作后用,不加以证明、解释,什么事也不做……我在这儿,你在那儿,于是就有了交汇。静心就在那种交汇里。然后就有了强烈的美。
你问我:「你今天上午演讲的最后一句话是'默想它'。」
是的。无论我是否说这句话,它都是我每天的信息,在开头,在当中,在结尾……我说的都是这句话:默想它。静心。英语词meditation(静心或默想)并不能准确地表达我们东方人所说的dhyana(禅)这个词的意思;meditation仍然带有想的意思。在英语里,meditation表示思考、沉思某事。dhyana不表示沉思某事。dhyana只表示面临某事,只是在面前。如果你在一棵树面前,这是默想这棵树。如果你在星星面前,这是默想星星。如果你们在这儿面对我,那么这就是静心。当你独自一人时,你只感觉到你自己的存在,这就是静心。
从dhyana产生了汉语的中ch'an(禅);从ch'an产生了日语的Zen(禅,禅宗)。它们都是dhyana的派生词。dhyana是个很美的词。它无法译成英语,因为英语里有诸如meditation(默想,冥想,沉思)、contemplation(默想,冥想,沉思)、concentration(专心)等词汇--它们都不得要领。
concentration的意思是专心于某一件事。静心不是一种专心,它是一种意识的彻底分散状态--正好与专心相反。当你专心时就有一种紧张,你集中注意力,要花力气。当你专心于一件事时,就排斥了其它事,你把其它事拒之门外。如果你专心于我,那么对于飞过的飞机,还有噪音,你怎么办呢?你对它关闭了你的思想,你的注意力集中于我,你变得紧张,因为你得排斥那架吼叫着的飞机。你得向它关闭你的思想;那样的话你的思想就不是敞开的。一只鸟开始唱歌--你怎么办?你只好关闭你自己。这就是学校、学院、大学里所教的东西。这是专心。
静心不是专心,它只是敞开、警觉、在场。你在听我讲,但你并不单单听我讲。你只是在听。飞机咆哮着飞过--你也听到。鸟儿开始唱歌,你也听到。这里面没有区别;你不作选择。周围发生的一切都被接受:它们成为你听我讲话的一部分。你的聆听并不排他,它包括一切。
所以专心不是静心。而「默想」这个词本身也不是默想,因为默想时你是在默想耶稣,你是在默想《圣经》,你是在默想上帝。这样就不是静心了。如果有个上帝作对象,有个耶稣作对象,那么知者和被知者之间就有了区别:就有了二元性。二元性里有冲突;二元性里有不幸。在非二元性里冲突消失了;冲突一旦消失,地狱就消失。然后就有了快乐。
所以静心不是「默想某事」、「静心」只表示你的内心的一种不同特质。思考时你的思想不断地编织、编造想法。静心时你的思想只是沉默,完全地沉默,什么事也不做--甚至不在默想!什么事也不做!静坐,不要做事……草自己生长。春天来了,草自己生长。静心是沉默的自然状态。它也不是沉思。
沉思时你思考「崇高的思想」、精神的东西--不是世俗的东西,不是市场,不是家庭,而是价值高的东西,真理、美、极乐。你沉思这些东西。你尽力思考这些生活中价值很高的东西--这样的话它就是沉思。
但静心连那个也不是。静心是一种平静的状态。这种平静状态不得被强迫,因为它不能被强迫。如果你强迫它。这种平静就不对了。如果你强迫它,它就会不自然,它就不是自发的。所以该怎么办呢?
你必须理解思考的方式。你必须理解思考是愚蠢的。你必须理解思考产生冲突、分歧、斗争,思考分裂了你,你在思考中分裂成碎片。你必须看到思考对你干了什么。就在你看到的时候,静心出现了。就在你理解的时候,你忽然感到沉默的轻风吹向了你。所有的东西一时都静止了,完全静止,一动不动。品尝到它将会更多地带来它。渐渐地你将知道它的窍门。静心是一个窍门。它不是科学,它甚至不是艺术--它是窍门。你必须慢慢地学会它,通过你自己的经历。所以当我说「默想它」时,我不是指思考它。只要闭上眼睛,保持沉默。让它在那儿。
比如耶稣的那个故事:耶稣和撤玛利亚女人站在雅各布井旁,耶稣请求道:「给我一点水喝」------对话继续下去,就让它在那儿。
你完全沉默地面对这个寓言。让这个寓言像一朵莲花------它是莲花。就让它在那儿,带着一颗跳动的心在搏动、拍击。让它在你面前活起来,然后沉默下来。你能干什么?你只能沉默。让这场戏在你面前上演。在寂静中你看见它,这将向揭示它的意义。这将向你揭示任何开悟者和门徒之间发生过的所有对话。
它将不仅是耶稣的寓言,而且也会成为你和我之间寓言。它每天都在发生。我说的「默想」就是这个意思。
你说为了释放自我需要信任,我觉得那就是我的困惑之处。我的不信任是实在的。我感到它在作痛,但又不能释放它。今年年初,有一小阵子我感到精力充沛,于是就开放,有爱心,有信任。但现在那种精力没有了,只剩下开放。
永远记住,我说一件事情,并不是在下命令让你们做这件事。如果你认为是那样,你就已经错过了其意义。我只是在把它向你讲清楚。不要急于练习它。无论我说什么都和练习无关。你只要理解它。在我这儿,唯一能帮助你的就是清晰、透明。
我讲到自我的时候,你不要往前跳。不要考虑「怎么丢掉自我?是的,奥修是对的。这个自我在制造麻烦,所以该怎么丢掉它呢」?你还没有达到清晰,你已经进入了贪婪。你已经有了野心。你不理解对你说的话,而是把它变成了一种欲望。现在你就会有麻烦。在我谈论自我时,你要默想地去听。只要看到所说的东西的要点。不要急,没什么事要做,没什么东西要练习。不要把明天带进来,甚至不要把下一个时刻带进来。不要把将来带入,因为随将来而至的是欲望,有了欲望一切地狱都可以任意活动了。在听我说的时候,如果你开始考虑怎么做……「是的,这看起来很美,如果我能做的话,我里面就有了巨大的快乐。怎么做呢?」当你在思考怎么做时,我在谈论自我,你并没有听我说。
只有当你的清晰是完全的、彻底的时候,自我才能被丢弃。你不能丢掉它。你就是它!你怎么能丢掉它呢?但当你完全地、沉默地、默想地聆听时--你不存在了--清晰就出现了。在那种清晰中,某种东西一下子清楚了。你将看得明明白白,那种看就成了一次质变。并不是说你明天必须丢掉它。不是的,明天你将发现它不在那儿了。并不是说过一会儿你得回家练习如何丢掉自我……
我不是在教你瑜伽功。我的这些话不是瑜伽姿势,要你进行准备、排演、操练以及锻炼你自己。
我在这里所做的就是同你们分享我的开悟,分享我的清晰。我有清晰,我邀请你们来分享我的清晰。就在那分享中你的里面将发生变化--那种分享像炼金术。下一个时刻你将感到吃惊,自我不在那儿了。并不是说你必须丢掉它;你明白了要点,你明白了它的愚蠢、它的可笑、它的荒唐--要离开什么,要放弃什么?自我并不是你里面的某种必须丢弃的实体。它不像癌症一样,你得为它动手术。它只是一种幻觉。
它就好比你在黑夜见到一根绳子,你把它当成了一条蛇。你害怕极了,慌忙逃走,你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我碰到了你,我对你说:「我很了解它。它不是蛇,是一根绳子。你跟我来。」你不停地询问或思想:「怎样把那条蛇给杀了?」而我在说:「它不是蛇。跟我来看一下。这里是灯和光;我们一起去再看一眼。我知道----我已到过那儿----我知道那根绳子。我曾经也把它当成了蛇,我也曾像你这样害怕得要命,所以我理解。我不是在嘲笑你的不幸,我感到同情,因为我知道;我自己也曾处于同样的境地。不过你跟我来吧。」
你不停地问:「奥修,怎样才能杀了那条蛇?我们要不要带把枪?或者一根棍子也行……这附近有石头--我们能不能用石头砸死那条蛇?」不停地……我在说没有蛇,只有绳子。但你不在听。你却在问:「我们到了之后怎么办?」即使你不用这么多的词来表达,你的内心也是这么想的。你还在害怕,你不是勇敢地走去。你躲在我后面。你说:「谁知道?那也许真是一条蛇。我怎么能信任这个人呢?也许他疯了,因为我亲眼看见的:它是一条蛇,一条非常危险的蛇。」
我说自我是个幻影,就是这种情形。你一定看到过它,但它不是实体。你一定受过它的折磨,然而它却是幻觉。
我能够理解你的问题。你说:「一个人怎么可能受一样不存在的东西的折磨呢?」这看起来很合逻辑:一个人怎么可能受一样不存在的东西的折磨呢?如果一个人受到折磨,那么逻辑思维说痛苦的原因一定存在因为结果存在。但是难道你不能以为草绳是蛇而受它之苦?你难道没有在梦中受过折磨?你难道没有在你自己的妄想、想象中受过折磨?你受到过折磨。你受到过无数次折磨使你受苦的那个原因并不存在,但它却能产生结果。
如果有人说你刚刚喝下去的水有毒,你就会生病,你就会开始呕吐。如果许多人说「是的,它有毒,如果全城的人说它有毒,如果全世界的人说它有毒,那么……那么你的幻觉越来越得到了证实、助长。」
这就是正在发生的事情!你在受着一个叫做自我的自我的折磨。全世界都在说「是的,它在那儿」。不仅仅是全世界--你们所谓的信徒、圣雄、圣人也说:「它很危险,这个自我。它必须被抛弃,它必须被打碎、扼杀。它是大敌。」他们也这样说。他们发明扼杀它的技巧、策略。全世界都相信它的存在。
世俗的人----他们相信它;被称作精神的人------他们相信它。有人跟它走,有人跟它斗,但他们都相信它的存在。就信仰而言,他们是一致的。
我所做的事完全不问。我说:「自我不存在。」我没有说你要丢掉它。你怎么能丢掉它呢?它首先就不在那儿。如果你要丢掉一件不存在的东西,你将陷入困境。你丢不掉它,所以你将变得非常痛苦。你花力气丢掉它,但你会一次又一次发现你还没有丢掉它。然后越来越害怕,越来越痛苦,你便开始感到自己不中用。你连一件简单的事情--丢掉自我--都干不了?
从来还没有人能够丢掉自我。要记住:从来还没有人能够丢掉自我!
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佛陀没有丢掉它吗?耶稣没有丢掉它吗?没有,根本没有。他们只明白了它并不存在。他们看得透而又透……他们大笑了。他们只是从一样不存在的东西那儿跑开了。就在这一理解中它消失了。
它也从你的生活中消失过许多次------不知不觉地。有时在深爱中它不存在了。因而就有了爱的快乐。那并不真是爱的快乐,那是自我消失的快乐。有时在祷告中,有时在静心中,有时在观看大自然中------看着大海,或者有时只是在看星星------它发生了,于是有了天恩。你沐浴着……
但它只是短暂地发生,因为即使那时你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它有失去了。当它失去的时候,你很痛苦,你开始考虑如何再得到它,如何再走进那个空间。你并没有进入过那个空间。只不过是因为你对星星那么入迷,所以你一时忘记了你的积念--自我的迷念。你对星星那么入迷,所以你忘记了绳子和蛇。它只不过是遗忘。但你能迷恋星星多久呢?你迟早要回来。绳子就在那儿--像蛇一样等着你!你又一次害怕了。
有时爱上了一个女人或一个男人,看着爱人的眼睛,它消失了。但能维持多久呢?蜜月不会持久。迟早……你了解了那双眼睛,你了解了那个女人,你了解了那个男人,渐渐地你开始退回到你那个旧的、所谓的现实中----绳子就在那儿,你看它就像条蛇。情况就是这样。
你说……这个问题是博德普莱提出来的……
「你说为了释放自我需要信任……」
你误解我了。你说的是:你说为了释放自我需要信任……你的意思是我对你说:要信任,这样你好丢掉自我!我没有那样说。我说的是如果你信任,自我就被丢掉了。它不像因果关系--你的信任将作为原因,自我被丢将作为结果。我是说你信任的那一瞬间,自我就不在那儿了。在信任里是找不到自我的。
但你太牵挂自我了,所以你说「好吧,既然你说在信任里是找不到它的,那么我就信任,为了以便找不到自我」。你带入的那个「为了」!
请十分当心,因为现在对你说的话极为重要。不要改变它。不要解释它。让它保持原样。我没有说「信任为了以便自我能被丢掉」;要是那样的话你的信任将是一种手段,自我的丢弃将是一个目的。很自然,目的是在将来,手段必须操练。你必须操练许多年或许多世,当你真正获得了信任,你便能够丢掉自我。不!
我说的是,「就在这一刻,如果信任在自我就不在!」它们不能同时存在。这就好像房间是暗的,我对你说:「拿着这盏灯。」你说:「如果我拿着这盏灯进房间,黑暗要花多长时间消失掉?如果我走进房间,在那儿操练灯光,黑暗要花多久才消失?」你不需要操练什么东西。只要拿着灯到那儿,你就找不到黑暗了。它们不能共存。
信任是什么?它是最高一级的爱。它是最纯洁的爱。它是未受玷污的爱--未受任何欲望的玷污。如果你带着欲望信任我,它就不是信任。那样的话你是在利用我。如果你认为通过信任我你就可以达到涅盘、解脱、天国--那么你就不是信任我。你是在利用我:你把我当成了工具。那是不很尊重人的。如果你信任我,这就是你的天国--这种信任。没有别的东西,没有别处可去。这就是你的涅盘。就在这信任里,黑暗消失了,灯火照得通明。
博德普莱姆说:「你说为了释放自我需要信任……」
现在他在制造一个大麻烦。
「我感到那就是我的困惑之处。」
你困惑不解是因为你误解,不清晰。不是自我在阻碍你,是不清晰。这是因为你没有在我面前存在,这是因为你没有不带欲望地听我说。你不是困在自我里,而是困在你的愚蠢里。
这话将会伤害你,因为困在自我里没关系,但困在愚蠢里呢?这很伤害你的自尊。「我愚蠢吗?」你能够接受你是自我本位者这种说法,但要接受你缺乏才智的说法却是非常困难的。你的自我会说:「博德普莱姆,你--缺乏才智?你是世界上最有才智的人!」博德普莱姆这时候一定在说这句话。
但是耐心一点,尽量去理解。我们困惑是由于我们愚蠢。把它叫做昏睡也好,把它叫做无知也好,你想叫它什么就叫它什么,但它基本上是愚蠢。有才智的人……我不是说有些人有才智,有些人没有才智。每一个缺乏才智的人都有潜力成为一个有才智的人。缺乏才智正像一粒还没有破壳的种子。种子一旦破壳发芽.它就变成才智。所以缺乏才智并不等于反对才智;它正是孕育才智的子宫。
但我要告诉你,事实终归是事实。即使它伤害了你,你还得理解它。是愚蠢阻碍了我们。才智成了自由。你没有理解我。你在你的愚蠢里制造欲望。
「我的不信任是实在的。」
不是不信任,因为你还不知道信任,你又怎么能不信任?你要把它搞清楚。只有当你知道了信任时,不信任才成为可能。你还不认识信任,所以不可能有不信任。那么它是什么呢?它是无信任,不是不信任--它们是不同的。它是无信任。区别在哪儿?
无信任的意思是你从未尝试过信任,所以你害怕、恐惧。你要做一件从未做过的事情,你进入未经探测的大海,或者走进丛林,而你又没有地图,丛林里又没有里程碑,并且你很有可能碰不到一个你可以问路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每一个人都会害怕。
我听说……此事发生在一个丛林里。
一个男子------一个探险者迷路已经3天了,他饿着肚子,几乎疯狂了,他从一个地方奔到另一个地方,怎么也出不去。第四天一早,他看见一个人坐在树下。他喜出望外,忘记了前3天的所有痛苦:夜里由于害怕野兽而不能入睡,白天找啊找啊,怎么也找不到丛林的出路。好像没有尽头。
如果你是那个探险者,你自然也会欣喜若狂、见到另一个人时你也一定满心欢喜。现在他冲过去,拥抱那个人,说:「我太高兴了!」
那个坐在树下的人说:「为什么?」
探险者说:「就是因为见到了你。我已经迷路3天了。」
那人说:「那又怎么样呢?我已经迷路7天了!」
即使你能找到一个人--他自己也迷路了--找到他又有什么意义?现在你们两个人一起迷了路,就这些。也许迷得更厉害,因为现在有两个人在不停地冲突。在此之前你是一个人,起码还有单独行动的自由。现在你有了一个伴侣,将会出现更多的问题,因为他想往北走,而你想往南走。双方都会给对方制造恐惧。也许他是对的,我走错了?双方都会使对方内疚。
制造无信任的是对未知的自然恐惧;它不是不信任。不信任的意思是你信任过,但你受骗了;你信任过,由于你的信任,你上当了。然后就有了不信任。
但是信任从来没有欺骗过任何人,它不会欺骗。我并没有说人们不能通过信任欺骗你。记住,我说的是信任从不欺骗任何人。有时会有这种情况:一个门徒开悟了,因为他信任了导师,而导帅本人并没有开悟。千百年来这桩怪事已经发生过许多次。
它发生在一个西藏神秘主义者的身上。他拜了一个导师。这导师是个骗子——精神世界里的骗子比其它任何地方都要多,因为在那里他们同无形的东西打交道,很容易行骗。你看不见。他们说:「上帝在这里。看我的手心。」如果你看不见,他们说你不信任。如果你看见了,他们说:「那很好……你看见了吗?」你说:「是的,先生。」而你并没有看见。当你经营无形的货物时,欺骗是很简单的事。市场上有骗子,但没有那么多。那里不可能有许多,因为他们经营看得见的货物。有某种方法和标准来判断事情的是非曲直。但在宗教里没有办法作判断。所以100个里有99个是骗子。它是骗人的最好途径,无与伦比。
那个神秘主义者去拜师,导师是个骗子。但那个年轻人信任了--完全地信任了。他以为他的导师大彻大悟,无论导师说什么,他百分之百地照做。当地有谣传说这位导师极其伟大,你只要反复念他的名宇,你就能在水面上行走,如履平地。以前从未有人试验过。即使有人试过,他也一定沉下去了。然后总有合理的解释,说你的信任不彻底。所以你领悟不了导师--「你的信任不彻底,因此你才沉下去。」
这个年轻人走在水面上------他真的走在了上面。于是他常在水上走。既然能在水面行走,谁还愿虑过桥或诸如此类的东西?人们纷纷来看他,其它弟子-----尤其是先入门的-----感到非常烦恼。他们偷偷地试验,结果都沉了下去。所以连导师也胡涂了。有一天导师暗自思量:「既然我的门徒通过信任我而能在水面上行走,我怎么会不能呢?我什么事都能做!我是世上最伟大的导师,我的门徒在水面上走路。耶稣曾在水上走路,我的门徒也在水上走路,所以我一定比耶稣还伟大!」
于是他也去走,当然是偷偷地,因为他害怕。他从没试过「谁知道?」他非常清楚他是个骗子。那个门徒深深地信任他,但他对自己却没有信任。他怎么能有信任呢?他清楚地知道他一直在骗人。他走了,但沉了下去。
事后他把那年轻人叫来问道:「你是怎么做的?」
他说:「我只是念你的名字------导师,我要到对岸去」,你就带我去了。最近我开始从一座山峰飞往另一座山峰,因为我说'在水面上可以,为什么不能在空中'?所以有一天我试着说:「导师把我从这边带到那一边去吧。'你就带我去了。现在我什么都能做了。只要说你的名字……」
导师只好跪倒在他的脚下。他说:「你传授给我吧;你知道秘诀。我是个普通人,昨天夜里我试着走过,可我沉下去了。」
这种事发生过好多次,因为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你所信任的人是否欺骗你,关键是信任从不欺骗人。你不可能因为信任而受到欺骗。如果信任是无限的,你就不可能受骗。没有人能欺骗你。你的信任将保护你。你的信任将成为你的历程。你的信任将成为你的船。你的信任将带你到彼岸。
但要记住,你拥有的不是不信任。你不可能有不信任;你从来没有信任过。只有经历了信任的失败,才会有不信任。但是信任从来不失败,所以「不信任」只是一个词;无信任是真实存在的。
你从来没有试过,所以只需要有一点勇气就可以尝试一下。试一试。要有一点勇气。慢慢地走出你在自己周围划下的界限--一步一步地。你离开你在自己周围设置的障碍越远,你就变得越大,你的意识就越广阔。然后你就会发现,你想走多远就能走多远,因为每远离界限一步都带来更多的快乐、更多的自由、更多的存在。
「我的不信任是实在的。」
不是不信任;只不过是你的恐惧,它才是实在的。
「我感到它在作痛,但又不能释放它。」
没有必要释放它。默想它,看清它究竟是什么。我们不断地给事物命名,而我们还没有好好地看过它们。你一旦起错了名字,你就进了陷阱。错误的名称是不会让你看清事物的真面目的。不要急于给一样东西起名宇,把它分门别类。没有必要这样做。只要看它是什么。如果你看了,你就会发现它是无信任,不是不信任。如果你看了,你就会发现它只是缺乏勇气--恐惧,不是不信任和「实在的」,不是。
然后情况就不同了。当你知道了它是恐惧,当疾病被确诊之后,就有可能对症下药。假如你继续把你的肺结核叫做「癌症」,那么你就继续治癌,而肺结核永远得不到治疗。诊断比药物重要得多。问题是人们并不担心诊断,他们迫不及待地扑向任何药品。他们也不想弄清自己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就盲目服药。问题的百分之九十在这里;药物只是问题的百分之十。诊断是需要的,因此导师是有帮助的--诊断事物。
我想提醒你们,它是无信任,不是不信任,它是恐惧,而它又是自然的。它存在于每一个人身上。所以不要觉得你自己是个懦夫;它是自然的。每一个人都怀有对未知的恐惧。你必须慢慢地慢慢地走出已知--只走几步,这样如果受不了,你就可以回来。然而你一旦开始走……这种恐惧就像一只幼鸟立在窝边准备飞向天空,但又害怕。翅膀在那儿,它可以飞,但它以前从未飞过。所以是无信任--不是不信任,是无信任。「也许我干不了?也许我会掉下来?我真的能进入这美丽的天空?」它拍打着翅膀,鼓一鼓勇气,还是赖着不走,犹豫不决。母亲推推它。母亲不停地绕着鸟窝飞给它看:「瞧,我可以飞,你为什么不能?你是我生的,你就像我一样。看看我的翅膀--你的翅膀漂亮得多,我的翅膀老了,但我能飞。你的翅膀还年轻。你可以飞得很远,比我远。你看!」母亲继续飞,回到窝里,看着孩子的眼睛,推推他,不停地催促它。
这就是我不断在做的事情------催促。
有时,果真有必要的话,她真的会推它:把它推出鸟窝。它开始了--当然是偶然飞起来的,因为它以前从没飞过--不很熟练,不很美,不很优雅;这是自然的。只拍打了几秒钟,它又回到窝里。恐惧仍然在,但此时信任开始冒上来了。现在它知道它不很熟练,但它有翅膀;技巧是可以学习的。下一次它将不需要母亲推它了。下次它将告诉母亲:「你就坐在这儿看吧,我要出去游一趟!」它起飞了--先是绕着窝飞,接着绕着树飞,然后它开始飞向其它的树,终于有一天它飞走了。
这就是一个门徒行走的方式。
它是恐惧,是自然的。我理解它。不要担忧它,但不要把它叫错,否则事情就困难了。你将继续同不信任作斗争,而问题却是恐惧,不是不信任。你将继续同自我作斗争,而问题是缺乏才智,不是自我。
今年年初,有一小阵子我感到精力充沛,于是就开放,有爱心,有信任。但现在那种精力没有了,只剩下开放。
现在先要明白一件事。你已经离开过窝;你已经小游了一番,也许行程很短,但你已经尝过它了!现在看看那一次为什么会发生,而现在它为什么又不发生了。这里面有几点。
首先:当它第一次发生时你丝毫没有觉察到;你并没有等待它,它发生了。现在,由于它已经发生过,所以你在等待、渴望。那种欲望也许是其中的一个障碍。这些事情是自动到来的;它们是偶发事件。幸福是一个偶发事件。你不能强迫它们来,不能逼迫,不能用暴力;你不能把它们带进你的生活。他们是自愿来的。你只要开放着让它们来。你的门应该开着;轻风吹来时就享受它。但你不能出去强迫轻风进来。
它第一次发生的时候……第一次总是容易的,第二次就困难了。不但你是这样,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第一次来这儿的人,他们并不在期待。他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们只是开放着,他们只知道也许某件事情会发生……「所以让门开着」。当他们第一次来了并爱上了我,就有了一种和谐。他们完全与我相协调--在一种新的觉知中颤动,感到一个新的希望;重新活起来,迟钝消失了。一扇门又打开了。以前他们曾在想:生活中什么也没有,没有意义。诗早就消失了。这时他们重新搏动起来,又有了希望,他们义感觉到仍然有可能性。他们开始期待。
没有任何期望,只是期待着;某一件事可能会发生。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思想应付不了第一次的撞击,所以思想沉默下来。这件事非常新奇,他们不能控制它:静心,听着我,周围的桑雅生……整个感应把他们接通了。事情开始发生了。事情一旦发生,问题就出现了。然后他们开始渴望得到更多!你一旦渴望,事情就停止。「更多」——出现,思想就回来了,贪婪就回来了。你不在现在了,你进了将来。如果你要求发生过的事情再次发生,你就是徘徊在过去。现在你不在这儿了。
听我讲着,渐渐地他们的思想开始知道了,他们成了杰出的知者。这同样成了障碍。听我讲着,变得越来越不知。这才是我们在这儿要努力达到的目标。我要从你们身上取走你们的全部知识。我要毁掉它。我要你们无知、单纯,因为在单纯里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有知识时什么都不可能。但是一遍又一遍地听我讲,你们变得有知识了……甚至知道了这些事:一个人必须无知。它成为你们的知识。你们不仅没有变得无知,而且开始教导别人要无知。「一个人必须无知」:这成了你们的知识。你们没有变得单纯,却变得很了解单纯。你们开始谈论单纯,什么是单纯,怎样使它产生。你们成了专家,但你们不得要领。然后事情结束了。蜜月结束了,灵魂的黑夜开始了。
博德普莱姆正在灵魂的黑夜里。
但要尽力理解它,就在那理解中它将开始消失。早晨不远了。下次它发生时,博德普莱姆……它会发生的。只有当你厌倦于你的欲望并忘记它时,它才发生。它发生的时候,过去必须已经远去,非常遥远,你这样想「也许它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也许我当时是在做梦。我是在一种幻觉里。或者我是在书上读到的,或者我上了奥修的当,或别的什么。我被催眠了」。它变得那么遥远,你竟想不起来它在你身上发生过,那时你就会松开过去。
如果它没有发生过,那么渴望更多地得到它又有什么意义?对于没有在你身上发生过的东西,你怎么能渴望更多地得到呢?那么将来就会消失。这个灵魂的黑夜变得越来越黑……一切希望都将消失的时刻就会到来。希望、过去、对将来的渴望--随着这些东西的消失,你在这儿积累起来的一切--知识--将显得没有意义。你将这样想:「它没有用。它没有意义。」你也将开始丢弃知识。
然后……早晨!然后,有一天你忽然又看见它在那儿了。太阳升起了,芳香正从许许多多未知的花朵里散发出来。你又一次充满了它。第二次将比第一次深。
现在,我要请你记住,当它第二次发生时,不要犯第一次的错误。它下一次来的时候,享受它,充满感激,当它走的时候,说声「再见」不要因此烦恼。它在永久定居之前要来去许多次。所以二三次之内是不会解决的。它也许要来好多次。如果你继续犯同样的错误,它也许会在许多世里继续来来去去。下一次稍微再警觉一些--不要渴望,不要期待。当它来时,要充满感激,因为它不是你挣来的;它是礼物。
你不能渴望礼物,你不能挣得礼物。它作为礼物来到你这儿。可是礼物也会发生那种情况。如果某人在你的每个生日都送你一件礼品,现在你的生日又到了,你在想:「这一次他会送什么呢?」你自然期望比上一次的还要好。上次他送你一辆自行车,这次你要一辆汽车。如果汽车没有来,你就非常生气。实际上如果来的是自行车,你也会非常生气。「这辆自行车怎么办?一辆就够了。干吗又是一辆自行车?」假使连这辆自行车也没有来,你就将怒不可遏。你不明白它是一件礼物。你不能期待它--它是礼物。它来时你必须感谢,它不来时你不能要求得到它。礼物是不能索取的。
上帝是作为礼物到来的。光明是作为礼物到来的。爱是作为礼物到来的。生命本身是一件礼物。你不能索要它。你是那样做的,博德普莱姆。你的内心在索要它。因此你失去了它。下一次它来的时候……这个灵魂的黑夜不会永存;早晨走近了。但是早晨临近时,夜变得越来越黑。你必须穿过它。这一次它来时,只需享受它。如果你只是享受它,它就会长久。它也许不再走。如果你学会了享受礼物的秘诀,它也许永远不走了!我没有说它永远不走了。我只是说如果你学会了那种不渴望、不依恋、不索取的艺术,它也许永远不走了。但如果它要走,那么不要挽留,要接受。然后再一次松弛进了灵魂的黑夜。
这会发生许多次,因为人反复犯同样的错误。但慢慢地慢慢地你理解了,有一天你终于看到了它的意义:如果你不渴望,就可以得到上帝。在无欲望中可以得到上帝。如果你渴望,你就失去。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宗教?
因为有那么多的人,因为有那么多的语言,因为有那么多不同种类的人--因为有那么多通向上帝的途径。 这是一个丰富的世界。如果只有一种宗教,这将是一个非常贫脊的世界。你能想象一个只存在《圣经》的世界吗--没有《吠陀经》,没有《薄伽梵歌》,没有《古兰经》?你能想象一个只存在《古兰经》的世界吗?
一位朋友老是问我为什么不谈《古兰经》。我不谈它是有个原因的。《古兰经》是一首美丽的歌,它的音乐是巅峰,但它里面没有什么可以讨论。你不能唱佛陀的启示,但你可以讨论它。在这一点上它是丰富的。佛陀的启示可以讨论。你可以继续下去,层层深入,没有止境。但你不能吟唱它。在这一点上它是干枯的。你不能给它谱曲,你不能使它产生旋律,但它极有哲学深度。作为一首歌《古兰经》是美的。要了解它就必须把它唱出来。
它就像《吠陀经》。只有零星的几句话达到了巅峰,其它的话都很一般--因为它是雅利安人唯一拥有的书,它是他们的-切。他们的科学在它里面--当时所存在的任何科学,他们的宗教在它里面,他们的哲学在它里面,他们的诗在它里面,他们的商业在它里面,他们的经济在它里面,他们的农业在它里面。它包含一切:它是他们的「不列颠百科全书」。
你讨沦佛陀时,可以讨论很多,走得很深。每-个词都可以成为一门深井,你可以从中打出无穷无尽的水来。但是《古兰经》丰富在另一层意义上。它是穷人的书。它里面有伟人的歌!
如果有一天我决定同你们共享《古兰经》,那么唯一的办法是:有-个人必须吟唱《古兰经》,你们听,我也听,因为没有什么可讲的。如果你-定要讲些什么,那么有比它美得多的东西可以讲。《古兰经》应该被唱出来让人听。它是音乐,它是纯粹的音乐。它不应该用逻辑来讨论,它不应该用逻辑来分析。
你不分析音乐。如果你分析音乐,它就失去了美。你不分析诗。如果你分析诗,它就变成了散文--它失去了某种东西,只剩下普通的词。你可以有莎士比亚的所有词汇,你可以把这些词全部放进一只箱子,但它们却不是在莎士比亚里的那个顺序--你不会得到诗。诗的全部艺术是那些词以一定的顺序排列,由于那一特定的词序,某种超凡的东西便降临了。那些词正好织成了一张网,捕捉超凡的东西。你根本不需要去看这张网。如果你着手分析这张网--如果你割开网,看看它是用什么做成的--那么你就不能再用它捕捉超凡的东西。那条超凡的鱼就会漏网。你不必分割这张网;只要使用这张网。
《古兰经》也是这样:它是音乐,它是诗。我说佛陀的存在是好事--它是不同的途径;诗和《古兰经》的存在是好事--它又是一条途径;《圣经》的存在是好事。摩西、琐罗亚斯德和耶稣--不同的人给世界带来不同的视角--他们在上帝身上打开了不同的窗子。有这么多的宗教是-桩非常好的事情,这没有什么错。假使出了什么错的话,那一定是由于自大,不是由于有这么多的宗教。问题出在自大上,这时一个印度教徒说:「只有我的宗教是正确的」,或者-个犹太教徒说:「只有我的宗教是正确的」,或者一个基督教徒说:「只有那些通过耶稣的人才能到达,其它的人不行」。这是自大,这是愚蠢;应该把它丢掉。况且还有许多种语言和各种表达事物的方式。
一家精神病院的两个病人清晨走过游泳池。一个护士赤身裸体地泡在水里,心想这时候不会有人看见。她爬上来的时候,一个病人对另一个说:「喂,老兄,她穿上泳装才好看呢!」
各人有各人的眼光。
「喂,」一个嬉皮士对另-个说,「打开收音机。」
「好的。」另一个嬉皮士答应道。他凑近收音机,轻声说:「我爱你。」
那是一个嬉皮士打开东西的方式。当心,不要对潘卡姬说这话。如果你对她说这话--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爱你」--你非但没有打开,反而把她关上了。她很害怕别人对她说「我爱你」。她惧怕爱。她害怕被打开,这种恐惧是:假如你被打开了,你不知道你要往哪儿去,会发生什么事。
就在几天前潘卡娅来告诉我她的恐惧。我要求她以及那天晚上来参加得福会的人在社区传开一句话,说在她周围的人都要走近她,对着她的耳朵说;「我爱你。」你对她说一声「我爱你」,她简直要休克。即使我对她说:「我爱你」,她也会发抖。一想到爱,一想到这个字……不用说经历了--这个字就会刺透她的心。
有些人等着别人来说「我爱你」,有些人害怕别人说--不同的人,不同的途径,每一种自有它的效力。
现在她不能走上祷告之路,因为在那儿上帝来对你耳语:「我爱你。」这不适合她。她必须通过默想。佛陀是她的路,基督不是,因为基督说:「爱即上帝。」那对她来说很困难。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视野,不同的梦,不同的过去,不同的经历。上帝不能以同一个面孔来到每个人面前,有这么多的宗教非常好。这就是说每个人都可以有他自己的方式,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这是一个丰富的世界,它不单调。
问题不在于有许多宗教,问题在于人们自大、愚蠢。一个真正的信徒热爱他的上帝之路,也热爱你的上帝之路,不管你的与他的多么不同。记住,我没有说他容忍你的方式。「容忍」是一个很不能容忍的词!容忍是非常不容忍的。它使你有一种优越感:你是个宽容的人。好像别人不值得你与之相争,但你还是容忍了;别人很低下,但你还是容忍了,因为你是个心胸宽大的人。这种同情在你的心里,你容忍……当然啦,你知道别人没有你那么正确,但你还是容忍了,因为你相信民主。你认为如果有人决意要走错路,他应该有这个自由:「好的,走吧。」。容忍不是个好词,我不要你们能够容忍。我要你们成为爱人。你爱你的路,你走自己的路;那些走他们自己的路的人--你也要爱他们,也要爱他们的路,因为所有的路都通向上帝。容忍是不对的。爱。不要有任何你比别人高级、优越的念头。世界上到处有这种念头。有些人不能忍受别人的存在--基督徒不能忍受犹太人的存在,犹太人不能忍受基督徒的存在。这些人现在被认为是非常正统、传统、过时的人。现代思想说:「这样是不对的。」现代思想说:「我们能容忍。」基督教徒说:「是的,印度教徒也对--不过没有我们对,但还是对的。比什么也没有好,比不信教好。」
每一种宗教都是一个有机体。我的手在我身上是对的,它到了你身上也许就不对了--它也许太短,或太长。
每一种宗教都是一个有机统一体。你不需要容忍它。你必须热爱它;有人在那条路上走。有人乘牛车走,你坐你的汽车走。你不能只招呼一声「哈罗」吗?你一定要容忍这牛车吗?你难道不能说一声:「哈罗!我也来了?」有人喜欢牛车,牛车自有汽车所没有的快乐。牛车走得更自然,与自然界相协调。汽车跑得太快,来不及欣赏大自然。飞机快得算不上是旅行。从一点到另一点你跳得太快,错过了整个旅途。有人步行--连牛车都不坐。他要享受步行。那也很好。在我看来,所有的宗教都很好,因为每一种宗教都是一个有机统一体。它的好处在它自身;它不能与别的任何东西相比较。
一个门徒能做政治家吗?
从没听说过。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宗教是爱、智慧、觉知、默想、寡欲、清心。政治恰好相反:野心、暴力。
政治是一种统治别人的欲望,宗教是一种挣脱别人、还人自由的欲望。宗教是自由。
你谋取权力的时候,实际上是在谋取什么呢?你谋取的是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权力,你要把他们贬得一文不值。当你寻求宗教时,你寻求的是什么呢?你只是在寻找一条挣脱束缚、获得自由的道路。那些热爱自由的人--他们也让别人自由。
政治是狡诈,宗教是纯真。它们不能共存。是的,政治家假装信教,因为这有帮助;这是他们的策略之一。
3个政治家--一个英国人、一个德国人、一个印度人,死后同时去了天堂。他们到了天堂时,圣彼得问英国人在他的职业生涯里说过多少谎,英国人承认说过12次谎,因而被罚绕天堂跑12圈。被问及同样的问题时,德国政治家说他记得说过20次谎,他被罚绕天堂跑20圈。然后圣彼得转过身来,正待问那个印度人,却发现他已经无影无踪了。「他跑到哪儿去了?」他问站在一旁的天使。
「哈,他回去取自行车去了。」天使答道。
那个印度人想要在干政治时信教,他们被证明是整个世界政治史上最有害的人--最丑陋。由于戴上了宗教的面具,他们可以躲在面具后面玩弄各种鬼把戏。
记住,权欲是丑恶的欲望。它使你丑陋。在宗教意识里没有要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权欲。这带来了美,这不仅给你带来自由,而且也给别人带来了自由。
政治家对普通世界感兴趣,信徒的兴趣不在普通世界,而在隐藏于普通世界里面的非凡世界。信徒在有形里寻找无形,在肉体里寻找灵魂,在物质里寻找上帝。他们的追求是不同的,完全不同。
一个诗人可以是信徒。一个信徒可以是诗人。但一个信徒不能从政,一个政客不会是信徒--他们相互排斥。假如一个真正的信徒偶然进了政界,他也不会成功。他将是个失败者--彻底的失败者;你决不会听他的话。
什么是镇静?
这儿有个故事:
一个妇女驾车行驶在某个城区,车速大约是每小时60英里,忽然她从反光镜里看到有个摩托警跟着她。她不但没有减速,反而认为要是把车速加到70英里的话,她就能甩掉他了。
她又朝反光镜看去,这下看见2个摩托警跟着她。她加速至80英里,再看看反光镜时,她发现3个警察紧迫不放。
她猛然看见前头有个加油站,她把车停进去后,跳下车冲进了女厕所。过了10分钟,她壮着胆走了出来,那3个警察正等着她呢。她不慌不忙,做出害羞的样子说:「我敢肯定你们还以为我赶不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