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

 

  那是发生在........我曾经是学校里一名同学的舍友。我们一起生活了六个月,他说话从来就没有结巴过。我也从没有这么认为........一天,他父亲来了,他立刻说话结巴起来。我感到很奇怪。当他父亲走了,我问他:「你怎么啦?」

  他说:「这是我的问题。从我还是个小孩开始,他就是一个严厉的人,一个完美主义者,他一直都在制造恐惧,我从没有在他那儿体会到爱。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小村庄里,那儿没有学校,他也是我的第一位老师,这变成了我的毁灭——因为对他的恐惧,我这辈子都被毁了。在对他的惧怕下,我开始学习语文,念书,还有类似的每一件事情,但我从来没有做对过,因为每一次都不完美。」

  不应该期望一个孩子成为完美的。他需要各种各样的支持。相反,我的同学得到的不仅不是支持,他还被他父亲打。说话结巴成了他身上一个固定的毛病——不仅仅是对他父亲,任何跟父亲有关的词句和事情,都会使他会结巴。在寺庙里——因为神被称为「父亲」——他就只好结结巴巴地祈祷。他是一个基督徒,所以他无法在和主教说话的时候不结巴,因为首先必须称呼主教为「父亲」。从那时候起「父亲」这个词就深入了他的头脑,跟恐惧,挨打联系在一起........

  我说:「你这样,你从现在开始叫我『父亲』」。

  他说:「什么?」

  我说:「我在试着帮助你。我当然不是你父亲,我也不是个主教,我也不是创造世界的神——我只是你的舍友。你开始称呼我为父亲,让我们看看你的老习惯能持续多久。」

  他说:「看上去把你喊做父亲很荒唐——你比我还年轻。」

  我说:「这没关系。」

   「但是,」他说,「这主意倒是挺吸引人的。」

   我说:「你试试。」于是他开始尝试。开始他结结巴巴,但是逐渐地——因为他知道我不是他父亲,称呼我为父亲成了一个游戏——在三或四个月之后,他不再结巴了。现在,我不是他的父亲,这只是一个设计,很随意的,完全不是真的——但是这有帮助。

   第二次他的父亲又来了。我同学看着我。我给他暗示:「可以了。」

   他父亲感到很惊奇,他说:「你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再结巴了。」

   他说:「我甚至在教堂里也不再结巴,我在向神祷告的时候也不再结巴。为何我要在你面前结巴呢?但是站在这儿的才是我真正的父亲。我的整个信任都来自于他。他持续四个月忍受我的结巴,他一直鼓励我『不要焦虑。现在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了,现在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八了』慢慢地,慢慢地,结巴消失了。有一天他说:『现在不再需要什么了,你可以跟任何人说话都不会结巴。你的恐惧消失了——通过一个虚假的替代。』」

   在大学的时候我和一个同学一起生活过一些天。在此之前我从没有和谁一起住过,但是房子紧张,副校长对我说:「过几天你们老师和我会为你另找一个住处。我能够理解你不喜欢和其它人住在一起,这对其它人来说,不和你在一个房子里也很好,因为你会使他发疯的。我会安排一切。」

   但是在他安排新的住处之前,延续了有四、五个月的光景。那个和我一起住的人是一个非常好的男孩,他只有一个问题——只有一个问题,所以你不能说这是个大问题——他是一个有盗窃癖的人。仅仅是为了乐趣他会偷我的东西,我在他的箱子里发现了我的东西,我总会找到它们,但是我什么也没对他说。

   他感到很迷惑。他穿我的衣服。当我不在的时候,他会拿我的任何东西。他会围着我的围巾去散步,所以我回来的时候围巾就不见了。我会说:「围巾会回来的,很快就会回来。」为了把钱保留下来,而不是被他拿走,我经常把钱交给他,说:「你保管这些钱,如果我拿着的话,你会随时把它拿走。很难知道你拿了多少钱,我该怎么问你要。这看上去很荒唐。你只需收下这些钱就可以了。这些钱:你收下它!」

   他说:「你很聪明。这样我就不得不把所有的钱还给你,无论什么时候你想要。」

   但是过了四、五个月后........因为无论何时何地方只要他和其它人一起生活——他的家庭和朋友,或者是在旅店里——每个人都谴责他。但是我从没有对他说什么——我要东西用的时候不是从自己的箱子里找,而是从他的那里找。这很简单!这没有什么不同,我的箱子在这个角落,他的箱子在另一个角落。

   他说:「你真奇怪。我偷你的东西但你却从来不说什么。」

   我说:「这是一个小问题。做为个人来说,这不能给我造成什么麻烦。麻烦在哪儿呢?我只是从你的箱子里拿东西,而不是从自己的,在你的箱子里我找到了我需要的任何东西。」

   他说:「这正是我感到奇怪的........我一直偷你的东西,你什么也不说,这些东西接着又从我箱子里消失了!所以我想你可能也是一个有盗窃癖的人。」

   我说:「这就完全没问题了。如果你停止从我的箱子里拿东西,我就会停止从你的箱子里拿东西。记住,在这整个游戏中你会失去一些什么。」

   我说:「我拿了一些不是我自己的东西」——因为他总是从任何地方偷东西,其它房间,教授的家;只要他发现哪里的窗子开着,他就会跳进去。其中并没有什么偷窃的企图,对他而言,这只是为了好玩,只是一个挑战,一个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的机会和挑战。

   我说:「我永远不会阻止你。你可以一直拿我的东西,你可以把整个箱子搬到你的床下,这没关系。实际上我跟你在一起很开心。我担心的是很快副校长就要给我一间单独的房间。那我怎么才能找到像你这样的一个人?——因为你提供了那么多我需要的事情。我对你绝对信任!」

   我记得我有一个朋友。他是一个普通人——我的意思是他是一个傻瓜。所有的同学都在谈论跟女孩谈恋爱,他们总是问他关于这个女孩和那个女孩——他非常胆怯,焦虑........你不能够想象在印度的环境。甚至在大学里,男孩和女孩也要分开坐。他们不允许自由地交谈,他们不允许自由地约会........但是他的心在跳动,他已经到了那个年纪。一天他来找我,因为他觉得我是唯一不会嘲笑他,从来不会嘲笑他的焦虑,看到女孩就会发抖的人——确实是发抖,你可以看到他的长袍在颤抖。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他也会开始出汗。

   他来到我这,关上门,说:「只有你能帮我。我能怎么办呢?我也想去喜欢一个女孩,但是我甚至不能对女孩说一个字。忽然,我就会失音,我会发抖和出汗。」于是我开始锻炼他。

   我认识班上的一个女孩,我对她说:「你可以对一个可怜人有一些帮助。所以要亲切和富有同情心一些,当他出汗的时候,你不要留意它。反而你应该说:『人们说你看到女孩的时候会出汗,但是你没有出汗,我是个女孩——难道你忘了?——你也没有发抖........』他会开始发抖,但是你应该说:『你没有发抖。』」

   我不得不为他写了情书,然后他把信发出去。然后为那个女孩做准备,仅仅因为我告诉过她,她才响应了他。她回应了那封信,他来到我面前向我出示那封信,仅仅是那封信,他就如此的开心。第二次的时候我说:「现在你自己去完成。我要为你写信写多久?你知道吗,回信也是我写的........因为那个女孩说:『我不爱他,我怎么能写呢?所以请你也帮我写吧!』她给我看你的信,你给我看她的信,但我是那个写两封信的人。

   这是个假冒的交易,这是个爱情的事务........但这也就是那些在犹太教会堂,寺庙,教堂里发生的事情。

  你的祈祷文是其它什么人写的,也许是几千年前的。这些不是你存在的一部分,不是从你内在升起的东西。它们没有携带着你的爱。它们没有蕴涵着你的心跳。

  你不知道你在向谁说话,是否在另一面有没有什么人在听。这些都来自于同一本书,从那儿你做祈祷:关于他的存在。

  这是一个循环。同一本书说神存在,同一本书给你祈祷文,同一本书说如果你祈祷你会得到他的响应。

  当我在大学里上最后一门课程的时候,一个女孩对我很有兴趣。她是一个美丽的女孩,但是那时候我的兴趣不在女人那儿。我在疯狂地寻找神! 考试过后,当她离开学校........她在等待——我知道这一点——她在等啊等啊,等我走向她。这是通常的方式,男人追求女人;对女人而言,不去追求男人是很优美的。奇怪的念头........我不理解。无论谁追谁,都是优美的。实际上,无论谁主动都是勇气。

   当我们离开校园的时候她说:「现在没有机会了。」她把我带到一边说:「两年来我一直在等。难道我们不能一辈子在一起吗?我爱你。」

   我说:「如果你爱我,请单独地离开我。我也爱你,这是为何我单独地离开你的原因——因为我知道以爱的名义会发生什么。人们被囚禁了,捆绑在一起;他们失去了所有的欢乐,生活成了累赘。所以这是我给你的忠告,」我说:「在你这一生里不要试图去依赖别人。」

   如果两个人今天愿意在一起生活,这就足够了。如果明天他们还想在一起,很好。如果不是这样,这是他们私人的问题,任何人都不应该干涉。

(翻译者风行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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