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身即佛
谈白隐(慧鹤)禅师的坐禅和赞
第七章 一头栽入那个尽头
1977年12月17日,佛陀厅
译者李奕廷(Vivek)
第一个问题
是否会有一个知道事情为什么是这样而不是那样的片刻来到?
不,那样的片刻永远不会来到。那样的片刻无法出现,知道(knowledge)是不可能的。生命是一个神秘--你知道关于它的事越多,它就变得越神秘。你无法用理论代表它。它永远不会成为一种定律。你越深入,你越感到无知。但那个无知是喜乐的。那个不知道(not-knowing)是全然的美丽,它是个祝福,因为在那个不知道中,你的自我死亡了。那个不知道是你的自我的墓碑。好奇会出现:噢!然后会有很大的喜悦。
知识杀害了喜乐。富有知识的人不是喜乐的人,富有知识的人变得是严肃的。他们是背着沉重负担的,他们的心不再跳舞,只有他们的头脑超出比例的继续成长。它变成一种癌症般的成长--他们整个身体消失了,四肢萎缩了,只剩下头。他们是头脑笨重的。
当知识消失,你完全平静的生活和存在。知识造成分离。让我重申:知识使你和存在分开。因为知者无法是被知者,知者和被知者是分开的。因为那个分开而会有一个不断的烦恼、忧虑;某些东西一直失去。只有一个不知道的人会生活。因此不知道(not-knowing)会整合,知道(knowledge)会造成分离。
在不知道的状态中,你开始融化在树木、山峰和星辰里。你不知道你的尽头,它们的起点,你不知道任何事。你再次成为在海滩上收集贝壳的小孩。小孩再次收集花朵,野生的花朵。再次成为孩子,你的眼睛充满好奇。透过那个好奇,你开始感觉到甚么是存在--不是知道而是感觉。你开始爱那个是的--不知道,但是爱。透过感觉和爱,你第一次真正活着。谁还会在乎知识、谁还会理会知识?
你问「是否会有一个知道事情为什么是这样而不是那样的片刻来到?」
不,事物就是它们所是的,没有别的。这是唯一的方式。没有为什么,否则你会知道。没有原因,否则你可以解释。存在没有理由。它是全然不合理的,不应该有理由存在,没有理由。为什么会有树木、星辰、男人和女人--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会有爱,为什么会有意识。为什么有这一切?你开始遗忘为什么。你越宁静,你到达不知道的状态就越深,那个为什么会开始被遗忘。有一天,你突然不再寻找原因、理由和为什么。你只是开始跳舞。你无法回答你为什么跳舞,没有解答。所有被给予的答案都会是虚假的。
你为何爱?音乐为何使你激动?为什么在早上看到一朵花使你突然像磁铁一样被它吸引?为什么在晚上你如此受到月亮所吸引?为什么?一个小孩咯咯的笑,你停下来看着他笑,你感到快乐。为什么有快乐?为什么有庆祝?为什么有生命?为什么会有存在?没有理由。如果你找到任何理由,问题会再次关联到询问--为什么?
如果你说神创造世界,然后问题来了,祂为什么要创造世界?那没解决任何事,只是把问题推得更深入--为什么神要创造世界?
有一天我在读一个神学家的书,他说:「祂没创造世界的时候,在做甚么?」现在原本的问题没被解决,反而出现一个奇怪的问题:神在做甚么?--因为在创造世界之前,祂一定是永恒的存在着。基督徒相信就在几千年之前,是祂创造了世界--耶稣基督前四千零四年。那之前祂在做甚么?祂一定感觉很无聊。祂一定会发疯或自杀。祂在做甚么?或者祂只是睡着了,作着梦。那之后祂作了甚么?自从祂创造世界后,祂去哪了?当祂摧毁世界之后要做甚么?祂一定再次非常无聊。祂一定非常寂寞。
现在这些不必要的问题是因为你回答了一个问题。嗯?你对世界感到不自在,所以你说神创造了世界。你想要一些方便、舒适--有一个天父照顾一切,一定不是个意外,你不是孤独的。你想要某种保障。现在一个问题被回答了,但却带来了一千零一个问题。祂为什么要创造?祂需要创造吗?如果祂须要创造,那么祂跟人一样--祂不是完美的,祂失去某些东西。
祂是贪婪的吗?祂是扩张主义者吗?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个世界?有么多悲惨、痛苦、疾病和死亡--为什么是这个世界?如果是祂创造的,祂可以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祂似乎不是一个很好的创造者。
我听说:一个人去找一个裁缝师,一个有名的裁缝师,他说他的西装必须尽快准备好,他要去世界旅行。裁缝说:「听着,那需要至少六周--我很忙。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当我作一件事,我会完美的进行。你必须等待至少六周,在那之前是不可能的。」
那个人说:「六周?你忘记神在六天内创造世界吗?」裁缝说:「我知道。看看这个世界,祂怎么搞砸的。那就是你只花六天作事的结果。我无法这样,那须要六周。」
神为什么要创造这个丑陋悲惨的世界?祂为什么要创造这样的地狱?祂不像是个大师级的创造者,而是非常可怜的工匠。里面有一千零一个问题。
你不能透过回答来解决问题。佛陀是正确的,他说没有谁曾经创造过世界。透过这样的方式,他处理了你的问题。他说世界一直在那儿,也会一直在那--没有任何理由。它存在是没有原因的。这对于理性头脑是很难接受的,因为我们总是寻求原因。一旦原因找到了,我们就感到自在。那是对理由的向往;一旦我们知道解释、原因和理由,我们感觉很好,因为我们知道了。但你知道甚么?
自古以来,所有神学都没给过答案。五千年来的整个哲学证明是完全无意义的。
如果你了解我,那我会说永不会有一个你知道世界为什么是这样而不是那样的片刻来到。你越深入你的存在,问题就越来越少。有一天所有问题会消失。我不是说你会得到答案,而是问题会消失。我们说的成道者不是知道答案的人,而是问题已经消失的人。他再也没有任何问题。在那个没有问题的状态中有一个巨大的宁静,完全的平静,绝对的宁静。然后会有一个美丽的不知道。
那个不知道会来到,那个不知道就是成道。佛陀甚么都不知道。他所达到的只是,他的问题消失了。现在不再有任何问题在他的头脑里面嗡嗡叫;所有噪音都消失了。他被留在宁静里。他不再是知者,他不声称他知道这个或那个。他只知道一件事。那个佛陀称之为「涅盘」--知道无物(nothing),或者说只知道无物。
处于不知道的状态就是三摩地。
第二个问题
多年以前我读过白隐的坐禅和赞,但我不记得有你说的这些意义。
那很正常。我给的意义是我的,你给的意义会是你的。它们怎么会一样?它们不会。你的解读会来自你,从你里面出现。那和白隐的歌无关。当你读圣经,你不是在读耶稣,你在读你自己。当你读吉踏经,你不是在读克理须那,你是在读你自己。你的解读不在书里面,你的解读会投射到书上,那本书只是借口。那很正常。
因此,你们聚在我这。如果有一千个桑雅士,他们会对我的谈论给出一千个意义。但里面很少是我想要你从里面得到的意义。你得到那个我想要你得到的意义的那一瞬间起,你就加入了我的存在。在那一瞬间,你消失了,你的头脑消失了。在那一瞬间你融化在我里面,你也允许我融化在你里面。
你也许读过白隐的歌,但那会是你从里面所得到的自己的歌。除非你到了一个不知道(not-knowing)的点,否则你不会知道白隐想要表达的意义。如果你想要了解我对你说的,你必须像我一样有这个觉知,来到这个不知道的状态,无念的状态。只有那样才行。要了解佛,一个人必须先成佛,要了解基督,一个人必须先成为基督。没有其它了解的方式;你无法保持不变但又了解他们。要了解他们是有风险的。你必须冒着失去你得到的一切的风险,你必须冒着失去你的知识的风险,
那就是为什么很多人甚至不想试--那似乎是太苛求他们了。是的,他们准备稍微走近佛陀、基督、我--稍为。但只有当我同意他们的时候,他们才走近。他们一察觉我不同意他们,他们会立刻停止。但除非你和我一头栽入那个尽头,否则你不会知道那个讯息。
记住它:当你听着我说话,你会把整个头脑放到一边。只是为了听的全然喜悦而听。当你听鸟叫,当你听见风穿过树的声音,用那样的方式听。不需要担心它是甚么意义。然后你会更接近真正的意义。
一个意大利移民被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谁管理这个城市?」第一个问题。
「市长」,他回答。
「没错。谁管理这个州?」
「州长。」
「没错。谁管理这个国家?」
「美国总统。」
「没错。你有可能成为总统吗?」
「呃…抱歉,长官,但我店里生意很忙。」
你的解读是你的解读。
她老公被控精神虐待,精神上的出轨和言行不一,她的律师同时控诉他惩罚她--用法律上的词语来说:和她分居(left my bed and board)。
法官看着年轻人,然后给了那个身材匀称的金发女人同情的一瞥。「年轻人,」他问,「你真的和这个女人分居?」
「是的,法官大人。」
「他在骗人!」那个性感的女人大叫着。没有男人和我上过床后会觉得无趣(left my bed bored)!
当你听到那些话时,它们有了形状和颜色,不是原有的。它们改变了。你一听到它们的那一瞬间起,它们就被你改变。白隐的歌不是首歌,不是一般的声明--而是有史以来其中一段最不凡的声明。如此一首短歌,几句话,但如此的穿透性,即使世界上所有经典都被烧毁,只剩下白隐的歌幸存。仍等于没有东西被烧毁。那首歌就够了。那是关于佛性的一段非常浓缩的声明。
要了解白隐的三摩地之歌、静心之歌,你必须进入静心。你越了解静心是甚么--不是智力上的,而是存在上的--你越感觉到静心是甚么,你越能进入白隐的歌。然后某一天,它会在你的存在里面爆发--它的意义。意义不是被字典定义的,不是文字的意思。要了解白隐这样的人,那是其中一个最基本的困难。他们所说的来自彼岸。他们用语言表达的不属于语言,他们尝试的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是在把整个天空放到一个小箱子里,整个海洋放到一个小杯子里。即使这有可能,但要用文字表达你的静心是更不可能的。他们在展示奇迹。
但你会被文字捉住,你会误入歧途。听文字里的宁静。文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内含的宁静。听文字之间的间隙,阅读那个字里行间的。但在这之前,你必须先是无念的,你必须成为空。只有一颗空的心可以阅读那个字里行间的,因为那里甚么都没有,那里只有空。只有空可以和空和谐一致。
白隐是一个空的人(empty man)。他的自我已经不存在,没有自己,只有宁静。要和白隐沟通,你必须先成为那个宁静。这样,意义将会开始出现。它不会只是个意义--它会爆发。彷佛春天降临于你,到处都是绿意、绽放的花朵、芬芳和鸟儿。那会是春天。你对你的存在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感觉。你会被它转变。
第三个问题
自我实现(self-realization)是生命的唯一目的吗?
不,先生,不只那样。即使自我实现也不会是目的。然而你无法没目的的活着,必须要有些目的。现在如果没别的目的,就让自我实现成为目的。你会感觉很好,非常好--至少有些目的:自我实现。然后你再次安定下来,你再次思考方法和终点。再次欲求花朵,你必须达到自我实现。未来再次到来,你又能作梦了。
在这之前可能是金钱、权力、名望。神、莫克夏、涅盘、神的王国。现在是自我实现。但你必须保有一些目标。白隐说一切都在此地。你想要某些在彼岸的东西。白隐说这是唯一的岸边。其它岸边都藏在这个岸边。你不用去哪,不用寻找和探求,已经是这样了。你只需要在此地,待在此地一个片刻,然后…此身即是佛。
现在你创造另一个…你不能没有问题的活着吗?你不能扔掉目标导向的方法吗?你不能处于当下吗?你只能活在未来吗?活在未来就是成为虚假的,因为未来尚未到来。人们知道只能是两种状态:处于过去或未来。他们的身分(identity)来自过去或未来。在当下,他们会感觉非常紧张,因为在当下,身分会消失,自己会消失。在当下不会有像自我的东西。
只是看着它,这一瞬间。你完全地在此地,没有一个思想被撩动,充满着宁静:你在哪儿?在这个宁静中,你要如何存在?它将你抹去,你成为一块白板,再次成为孩子。
要保有身分,你必须看着过去…它给予身分。你有一个博士学位,你是医生或工 程师,科学家,诗人,你写过很多书。你生于一个皇室家庭,这个或那个。你作了这些事和那些事--所有累积的行为,它们加起来代表了你的存在。
你不是你的行为总和。你的行为后面藏着另一个人--真正的人,基本(essential)的人。从未做过任何事。它只是在那。它不是做者。
但你会执着身分。你已经被了解,你会念(ding)着它。即使你被谴责,你还是会念着它。圣人执着他们的未来,罪人也是。好人念着过去,坏人也是,因为他们都需要身分。人们宁愿有坏的身分也不要没有身分。那至少能知道他是谁:「我是囚犯,我已经被关二十年,我是小偷或杀人犯。至少我知道我自己一些事。」至于圣人则会弃世,他每个月禁食,一天只吃一餐。只睡三小时,数千人膜拜他,他死后会上天堂,累积这么多功德。但两者都是执着身分。两者都在同一个船上,罪人和圣人。
或者你开始从未来收集身分。你将要做这个,将要成为这个--你将成为一国总统,或非常有名,或写一本书,将赢得诺贝尔奖。你继续思考未来,那给你一种你是谁的感觉。
但两者都是虚假的。真实只会在当下。时间不知道过去,未来;过去和未来是头脑的产物。时间只知道一种时态,当下。但活在当下意味着要摧毁所有目标,没有牵连到未来。否则你的能量会向那个方向流动。
现在你说:自我实现是生命的唯一目的吗?
我每天都在重申,生命里面没有目标,生命是没有目标的。因此它是美丽的。目的使每件事像是交易。生命是首诗,不是交易。现在你找到一个词--你一定在想我会喜欢这个词「自我实现」。都是胡扯;没有自我可以去实现。没有事要被实现。真实就是真实--你要实现甚么!真实一直都是真实的,不真实一直是不真实的。「实现」意味着某件事还不是真实的,你将要使它是真实的。你要如何让未来的某处的某件不真实的事成为真实的?谎言仍然是谎言,真实一直会是真实。没有甚么必须实现的。
那还要完成甚么?这个问题不断出现在你的头脑里。事实上没有要被完成的,你只会了解到作为是无用的。在那个了解中,行为停止了,头脑停止了。那个永远一直在你里面的,你去感觉它,去了解它。不是你要实现它,你只是认出它。再度记起那个被遗忘的,就这样。
第四个问题
要怎样才会快乐?
如果你想要快乐,你将会不快乐:那个想要会创造不快乐。那就是为什么人们不快乐。每个人都想快乐,然后每个人都变得不快乐。你没看出来吗?你曾遇过一个不想要快乐的人吗?如果你遇过这样的人,你会发现他是快乐的。如果你遇到一个说「我不想要快乐,我一点都不在乎」的人,那么你会突然发现,这里有一个全然快乐的人。
想要快乐的人,你会发现他也存在同样比例的悲惨。如果他们想要尽可能的快乐,他们将会非常不快乐--不快乐的比例会和他们欲求快乐的比例相同。哪里出错了?人们来到我这问:「世界上每个人都想快乐--但为何有这么多人,几乎每个人,是不快乐的?」那就是原因:因为他们想要快乐。
快乐无法被欲求。你的欲求,会带来悲惨;欲求带来悲惨。快乐是一个无欲的状态。快乐是一个了解到是欲求带来悲惨的状态。
有两种想要快乐的方式--掠夺或放开来。一个是在生命中掠夺,另一个是放开来。前者要求快乐,拒绝所有其它的,活在希望和恐惧里,作梦和拒绝。后者是当快乐发生就接受,不去要求快乐,并接受其它一切。正是对其他一切的接受,使快乐来临。一个人不再被带着恐惧的希望束缚,不再被狂乱的意志掌控,不再被夺取一切的狂热支配。相反的,自在的随着河水流动。
你问:要怎样才会快乐?
那表示你想要在生命中掠夺,你想要在生命中是侵略性的。那样你将无法快乐。生命只会来到那些非侵略性的人身上,那些深深的、被动的、有接受性的人身上。你不能对生命暴力。因为你是暴力的,所以你不快乐,你是悲惨的。你继续错过生命;生命躲避你,它继续逃离你的魔掌。你是强暴犯,你想要强暴生命。那就是为什么你是悲惨的。
生命舞动着来到。但只有当你是不暴力的,非侵略性的。当你不是有野心的,当你甚至不要求快乐,当你只是处于此地,你突然发现快乐洒落着--你和快乐会有一个会合。
一个真的知道快乐的艺术的人--那表示不欲求--也知道无论发生甚么都必须深深的接受,没有任何拒绝。然后每件事慢慢的会转变成快乐。没有意义的小事,当你接受它们,就变得很有意义。你不断拒绝的事会创造痛苦。当你不再拒绝,全心全意的接受,你拥抱它们,你突然感觉到你里面出现一个优雅。慢慢的,慢慢的,当了解成长,当无欲成长,一个人变得过度(overfull)快乐的。一个人不只开始变得是快乐的,他开始满溢出来。触碰到别人,和别人分享他的快乐。
所以这是我的建议:不要是侵略性的。放松--快乐就是这样来临的。祈祷的等待着,感激地--快乐就是这样来临的。成为有接受性的,女性般的,快乐会来临。不要是男性般的,侵略性的。
你可以到处看到--过度追求快乐的国家是最不快乐的国家。例如,美国--过度追求快乐。那个过度追求快乐的渴望,那个想要快乐的持续努力,使美国人是神经病的。几乎每四个就有三个是神经病的。而第四个,我不能说他不是非神经病的--他是有嫌疑的,模糊的,不清楚的。人类历史上从没有这样过--这么多人有同一种神经病症,彷佛神经病是人类正常的状态。因为以前从没有人如此过度追求快乐,那就是原因。
原始的部落里--没有文化的人们,被美国人称为「落后的」人--你会发现他们非常快乐。他们是落后的,迟早传教士会来使他们是先进的。教育他们,设立学校和医院,提供许多服务,他们很快就会不快乐,需要心理医生和精神医生。然后传教士就会快乐,他们完成了工作。嗯?他们为人们提供许多服务。他们作了伟大的工作,真的贡献许多,但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做甚么。
美国需要一点落后。而那些落后的人,请不要打扰他们。他们是唯一的希望。但我们无法容忍那些快乐的人。也许有点嫉妒--我们无法容忍他们。
有一次某个人来找我。三十年来他一直在教育位于Bastar的丛林的原始部落的小孩;他奉献了一生。他三十岁的时候去找甘地,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工作。他奉献了一生。他来找我寻求帮助--他想要我的一些桑雅士去教育那些原始人。我说:「你遇到了幸存的人,我无法这样伤害人们。」
我知道那些原始居民,我和他们生活过。他们是世界上其中一些最美丽的人,他们应该被保护。他们是唯一快乐的人--他们仍然知道如何跳舞、唱歌、爱和享受生活。他们不去理性思考,不知道数学、历史和地理,他们不会写字。但他们仍然拥有生命和优雅。当他们说话,你会发现,他们仍然是有活力的。他们的眼神是如此天真…
几世纪以来,没有人自杀过,部落里面没有人自杀过。如果有时候发生谋杀,犯人会自己去法庭,对法官报告:我杀人了。无论有甚么惩罚,请处罚我。他去警察局。也许要走两百里,因为警察局离那些丛林非常远--那是好事。谋杀人的那个人会走两百里到警察局自首。没有人要求他,没有人跟着他。美丽的人们。
他们爱一切。你会惊讶,他们被称为落后的--他们替他们的小孩在他们的村庄中心准备一个小讲堂。一旦孩子们对性感到兴趣,整个部落的小孩会睡在讲堂。他们被允许作爱,但不允许任何人和任何女孩在一起三天。所以所有男孩和女孩会熟悉部落里的其它男孩和女孩。他们学会不占有。爱情只是个玩耍。他们被给予所有自由--没有禁忌,没有压抑。不可能--小孩一对性有兴趣,他就立刻被安排睡在讲堂去找寻伴侣。
不知道甚么是自慰,没必要。只有非常先进的国家才知道,它是先进的国家的一部分。不知道同性恋--那也是非常富有的国家的一部分。那些可怜的人,他们不知道任何关于同性恋的事,没有需要。他们互相熟悉--所有男孩熟悉所有女孩,所有女孩熟悉所有男孩。只有那时他们才会选择。
一旦他们结婚,他们的婚姻有一种无限的美。它是如此亲密,因为那依赖某种协调。男孩和女孩们都熟悉,交往过,然后他会选择最深入他的心的女孩,和她再一起,让他陷入最深的忘了自己。他知道和谁再一起会有最大的高潮;现在那不是猜测结果。他不根据鼻子大小和头发颜色来决定,那些是愚蠢的,他不依据高度和体重来决定。不依据穿着来决定,因为他们是不穿衣服的。他只是根据最深处的高潮体验来决定--和谁会有那最深的体验,最大的狂喜。那个决定来自狂喜。这些就是「落后的」人。最接近解脱的人。
那么自然地就不会有离婚--没有需要。因为他已经找到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也已经找到她的男人;他们已经找到正确的伴侣,彷佛他们是为对方而存在的。那不是诗意的、模糊的幻想。不是头脑产物,那是个伟大的经验。一旦那个经验已经确定…不会再有匆忙--除非他们决定好正确的伴侣,除非他们找到一个伴侣,因为和那个伴侣在一起而能真的一起进入另一个世界、另一个空间,因为和那个伴侣在一起,性不再只是性,性变成祈祷,只有那时,社会才会离开。一旦他们找到那个伴侣,只有那时,社会才会离开。甚至,社会要他们等待至少一两年--和伴侣交往,也就是作了决定后两年才能结婚。因为一旦你结婚,你就安定下来了;然后不会再有任何寻找的需要。所以要两年的时间。如果蜜月一直持续着,两年后那个男孩仍和那个女孩交往,那个女孩仍和那个男孩交往,他们都想要结婚,只有那时,社会才会给予他们婚姻的祝福。
他们不知道离婚。现在传教士为这些丑陋人们感到非常打扰--他们是丑陋的人,因为他们允许性自由。这些为性所打扰的、性压抑的传教士,他们认为这些人是没有道德观的。他们不是没有道德观。确实他们是和道德不相关的,但不是没有道德观的。他们不知道任何道德观念。他们是更科学的,他们的方法是更实际的,更务实的。
你要如何决定?你要如何决定你将要和这个女人共度一生?社会不允许你去实验。你不知道其它女人,所以你爱上一个女人,很快就结婚。某一天你看到另一个女人经过路边,你感到有兴趣,被她吸引。现在怎么办?嫉妒产生了。在那个Bastar原始部落的小小区里,没有发生过任何不适宜的爱情事件。一旦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他们就安定下来了。没有嫉妒,不会监视对方,他们不会嫉妒对方。他们因为自身的内心体验而安定下来了;他们已经找到他们的女人,他们的男人。他们不知道如何阅读--但在那他们读甚么?他们知道如何阅读自然,他们知道如何阅读树,他们知道如何和天空交谈。他们知道真正的阅读,因为他们读的是生命和自然的书。
是的,他们不会累积很多钱。他们不会成为福特、卡内基和摩根,他们不会富有。没有任何人有需要变得富有--因为如果有一个人富有,那就会有数百万人跟着变穷。没有人是贫穷的或富有的。他们有一个美丽的传统,每年无论你累积了甚么,都得贡献出来。每年第一天,他们贡献那些东西。所以没有人累积很多东西。你怎么会想累积那些每年你都必须贡献出来的东西?所有你拥有的,你都必须贡献出来。所以没有人会执着任何东西;他们是非常不占有的人们。
他们有足够的一切去享受!他们努力工作,他们是健康的人,大自然给予超过他们所需的。如果你不想变得富有,自然会给你足够的一切使你满足。如果你想要富有,就没有办法使你满足和快乐。
有个人问过一个问题:「奥修,你说小孩应该听鸟鸣,而不是看着黑板。那会发生甚么?」
美丽的事会发生,伟大的事会发生。如果大学、学院和所有学校可以关闭一百年,人们会再度变得活生生的。是的,我知道将不会有很多钱可以拿,金钱会消失。但会有更多生气(life)--那才是所需要的。你无法用金钱购买生气,你无法用金钱购买爱。你有钱。但那些赚到金钱的人也问他们要如何赚取生气。你以为五千年来,那些没受教育的人们,无法赚取到面包和奶油吗?他们还是赚取的到。生活从不是个问题。他们还有一样东西--生气。你现在只是活着,没有生气的。你只考虑更好的生活水平,你不考虑更好的生活。你有量但没有质。
大自然是富裕的,它就足够满足我们了。但如果我们的欲望继续是神经质的,那么大自然将永远无法满足那些欲望。当我们追求神经质的欲望--金钱、权力、名望--那自然地会有贫困、饥饿、战争。战争、饥饿和贫困的存在是因为你们的学校。你们的学校教导野心。你们的学校教人们嫉妒彼此,彼此互相竞争。
我们的学校教甚么?例如,一个老师问个问题,小孩无法回答。他可能没做完功课,也许他晚上睡着了,也许电视在播放一部美丽的影片,或一千零一件令他分心的事。美丽的事,好的事。或者家里来了客人,他和客人一起玩。他无法回答。他站在那像被告、犯人、被谴责。他无法回答问题。
别的小孩挥手,跳起来想回答。当然老师很高兴,有别的小孩回答。现在,别的小孩做了甚么?他的行为造成第一个小孩的痛苦。他证明自己比另一个更好。他利用了那个情况。
现在,原始土著的村庄不会有这种事,他们不利用别人。人类学者来到这个部落--他们无法了解--没有人会原谅第二个小孩。因为第二个小孩是残酷的,暴力的。第一个小孩感到痛苦时,原始社会里不会有小孩会再回答,他们会保持安静。那会是丑陋的想法,暴力的--当一个人在受苦,某个人利用那个情况回答问题,并感到快乐。这些人被认为是落后的?他们不是,他们是唯一的希望。
还有一件事:有人问说如果人们不知道数学、史地。他们生活里会发生甚么?他们如何生存?那会是甚么样的社会?
是的,不会有很多钱。可能不会有大皇宫或有钱的玩意和科技。但会有喜乐。所有科技比不上一瞬间的喜乐。将会有爱、跳舞、唱歌和感受。人会再度成为大自然的一部分,不会再摧毁大自然。不会再有生态问题。
如果学校继续存在,大自然将会死去。我们也跟着会死去。
还有一件事:我不是说所有男孩和女孩都会想要听窗外的鸟鸣。也会有男孩喜欢数学或黑板。那就给他们。一切都不需要被教育--那是我的方式。只有那些内在感觉是想要受到教育的。有少数人喜欢数学胜过爱大自然。有的人爱文学作品胜过爱树。有的人爱工程技术胜过爱音乐、跳舞和歌。那么这些人就可接受教育。每个人是不一样的。这些人应该接受教育--只要他们想要,他们就该得到帮助。
不应该有通用的(universal)教育,那是犯罪。那是在强迫不想接受教育的人。不民主的。通用的教育是独裁的。
在真正民主的世界,一个想要受教育的男孩会得到教育。但一个想要成为木匠的男孩则能去接受木匠的教导,想要成为渔夫的男孩将会成为渔夫。想要烹调的女人可以去烹调,想要跳舞的女人可以跳舞。想要当科学家的女人可以去当一个居里夫人。
但人们应该依其本性来进行;不是强加到他们身上。通用的教育是在摧毁人类。就好像--只要想某个例子--如果一个喜欢跳舞的独裁者到来,强迫每个人跳舞。那会是丑陋的。有的人不想要跳舞,如果你强迫他们跳舞,那会是甚么样的舞?如果一个喜欢诗的独裁者到来,强迫每个人成为诗人。开立学校和大学教诗,每个人必须写诗,那会是甚么样的世界?一个非常丑陋的世界。只有少数人--一个莎士比亚、卡理达、米尔顿、丹特--会享受它。但其它人呢?他们只会是痛苦的。
那就是现在发生的。当你强迫每个人学数学,那正是你们在作的。当你强迫每个人学地理,那正是你们在作的。当你强迫每个人作任何事,那正是你们在作的。没有任何事要被强加,一个小孩应该被允许找到他想要的。如果他想要成为一个鞋匠,那很好,他没有必要去当一个总统。一个享受他的工作、喜欢他的工作的鞋匠是美丽的。
没有通用的教育。
传教士是最危险的人。一个没有传教士的世界将会是一个美丽的世界--现在的世界是个地狱。
你问:要怎样才会快乐?
忘记快乐,快乐无法直接取得。相反的,想着你喜欢甚么,你最喜欢做甚么,全神贯注(absorbed)于它。快乐会自己到来。如果你享受游泳,那就享受游泳,如果你享受伐木,那就享受伐木。无论你喜欢甚么,去作它,全神贯注于它。当你全神贯注于它,突然间你会发现那个氛围来到,那个快乐的阳光普照的氛围。突然间你发现它围绕着你。那正是我想要在我们的新小区里创造的。人们必须是全神贯注的。快乐是副产品,它不是目标。作你想做的事,快乐会来到。
第五个问题
成道会发生在懒人身上吗?
它只发生在懒人身上。
第六个问题
奥修,你是救世主吗?如果你是,如何认出是你呢?
不,我不是救世主。一千个不是。没人可以拯救任何人。你也不该寻找救世主,那是欺骗。我拯救了我自己,我无法拯救你,你必须拯救你自己。我可以指出方向,我可以告诉你我如何拯救自己。诸佛只给予方法,但其它的你得自己作。没人可以拯救你,你应该开始对自己负责。你学会一个非常丑陋的诡计,将责任丢给某人。为什么某人会是你的救世主呢?
我不是。我不背负任何人的责任。我把你丢回你自己。那是唯一帮助你的方式,那是唯一在你里面创造一个灵魂的方式。那是唯一使你感觉到你的生命是你的生命的方式。如果你想要是悲惨的,那是你的选择,如果你不想要是悲惨的,我让你知道怎样才能不是悲惨的。你可以在这一瞬间扔掉悲惨。但不要开始执着我,不要把你的责任丢给我,否则迟早你会失望,你会对我感到愤怒。
有时候会有这些问题--「我已经在这三个月了,奥修,你还没有对我作任何事。」我凭甚么去作甚么事?我只能指出。我是指向月亮的手指。不要等待,去找月亮。不要等,不要执着手指。但有的人开始咬我的手指,而不去找月亮。
我不是救世主。
听听这个趣闻:
在美国中西部某个购物广场的停车场,一个女人一直看着一个声称他是耶稣基督的陌生人。群众聚集在他周围听他讲道:「我是耶稣基督!来接受拯救!」某天,愤怒的她接近那个自称是弥赛亚的人说:「你不是耶稣基督。你是骗子。」那个自称基督的人说:「我是基督,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证明。跟我来,如果你想要证明。」所以她跟着他。当他们走在一起,他说:「你会发现我是耶稣基督。」他走到一间房子前敲了门。几分钟后一个人开了门,看着这个讲道者然后大叫:「耶稣基督(Jesus Christ)!你还来啊!?」他说:「看吧,这就是证据。」
我不会给你任何证据。不要问「如何认出是你?」--没有需要。只要听我对你说了甚么,让它转变成你自己的洞见。你不需要认出我--一个救世主,一个耶稣,一个佛--不需要。而且你要如何认出是我?除非你成为一个基督,否则你无法认出一个基督--你不会知道成为一个基督是甚么意思。不,我不期望你认出是我。也不需要。我是我所是的,你认不认出不会有任何差别。所以不要烦恼那个。我不会给你任何证据。
再次记住:不要把我看成是救世主。因为这个想法--救世主的到来或弥赛亚的到来--人们继续以他们现在的方式活着。他们能做甚么?他们说:当弥赛亚来,每件事就会发生。那是他们延迟转变的方式,他们欺骗自己的方式。已经够了,你已经欺骗够了。现在不要继续下去。没有弥赛亚会来。你必须作你自己的工作,你必须为你自己负责。当你是负责的,事情会开始发生。
第七个问题
胡说,胡说,胡说。你为何不闭嘴?我受够你的演讲,非常无趣。
噢!另一个来自慕尼黑的天使?这一次他的名字不是Alois,而是Swami Deva Bhanu。
如果你感到无聊,那就不要听!谁强迫你听了?你是自由的。如果你想要无聊,那很好,就听。但这是你的决定。你不能叫我「闭嘴」。你凭什么要我闭嘴?即使这里没人,如果我想说,我仍会继续说。那是我的喜悦!
曾经有这样的师父。一个希腊伟大的师父Pyrrho,即使弟子不在的时候也会讲话。一个弟子会坐在那儿,然后感觉很冗长,师父一直讲。然后弟子会离开。但师父会继续讲。谁会在乎弟子?Pyrrho真的是一个师父。他唱了一首歌--如果你想加入,就加入,否则你是自由的。除非你是被虐狂,想要虐待自己,那也是你的决定。不要理我!
你感到无趣,也许和我说的是甚么无关。而是你无法了解,它在你的头脑之上(above head)。所以把你的头升高点!
或者也许你在期待某些事,也许你在这是为了某种娱乐。那你来错地方了。但在这或不在这都是你的决定。你是完全自由的。
我不知道--其它人也许不会感到无趣。让我们看看。Deva Bhanu在哪?你可以站起来吗,先生,让大家看到?很好。现在我问问其它人:那些不同意Deva Bhanu所说的人请举手。现在,先生,我能怎么办?我同意你说的--但我们两个要怎么反对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