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的宣言--到达解脱

翻译者李常膺

第十章 你越少,你就越多

1989年4月10日乔达摩佛厅

  钟爱的奥修,

  清平--翠微的弟子--问翠微:「菩提达摩从西方来是什么意思?」

  翠微说:「等没人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过了一会,清平说:「现在没人了。请师父告诉我答案。」

  翠微下了禅床,带清平到竹园里。然后清平又说:「现在没人了。请师父告诉我答案。」

  翠微指着竹子说:「这根竹子那么长,那根竹子那么短。」

  (景德传灯录卷第十五)

  朋友们,

  首先,桑雅士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

  那天你谈到Fritjof Capra,能否请你谈谈超个人心理学运动(MOVEMENT OF TRANSPERSONAL PSYCHOLOGY),特别是关于Ken Wilber的工作和静心,据说Ken Wilber是层谱心理学(SPECTRUM PSYCHOLOGY)的创立者?

  为什么没有这种人来这?是否因为他们受到已经建制好的系统所束缚?那个原因是否是因为你的远见和他们运作后的结果?

  首先要了解,我不是在教导如何应付心理学。心理学仍然是和头脑相关的;它是头脑的科学。而我整个工作是如何把你带离开你的头脑,所以这些人把我当作他们的敌人。

  他们的工作是关于头脑如何运作,无论是个人的或人与人之间的,它的制约是什么,如何用新的制约改变那些制约。他们整个工作--无论他们称为人与人之间的心理学或层谱心理学--仍然是限制在头脑的范围。而我的世界,禅的世界,是没有头脑(no-mind)的世界。

  我们只是不去担心几世纪以来头脑所携带的所有垃圾。如果你涉入了它,你可以继续不断的挖掘,然后你会发现更多的胡说八道。最好就只是跳出它,那不是你。那是人类的所有制约,一代又一代。每个头脑概念都来到你里面,然后它们每天变得越来越浓厚混乱。随着时间过去,你拥有更混乱的头脑,然后静心就变得更困难。

  这些人一点都不关心静心,所以不会有他们来不来这的问题。其次,他们以为他们找到答案了。显然地,当一个人以为他找到了答案,他不会继续去寻找别的地方是否还有答案(truth),而是就继续限制在他自己的想象里面。

  头脑除了想象、思想、感情、情绪以外,就没别的东西了。头脑不是你的本性,而是社会加诸于你的纯粹(your purity)的负担。

  这些人在这会感到困惑,因为他们在运作的是我们正在丢掉的--而他们一直在收集着。如果他们来这,他们会得到很多东西--只需要去收集。每晚有那么多垃圾被丢掉。他们可以收集并愉快的分析它们。

  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有被完全地心理分析过的。所有过去理论的深度。人们已经待在心理学领域十年、十五年,而他们继续在谈论;新的梦来了,新的思想来了;他们继续再继续…当他们厌烦了这个心理分析学家,他们就换掉他,然后用另一个名字继续同样的故事。

  但却没有一个心理分析学家觉知到,你的存在(reality)比你的微小的头脑还要来得更多。

  科学仍然限制在物质的范围。

  心理学仍然限制在头脑的范围。

  静心是一个穿透物质心理学、头脑心理学的努力,然后找到生命和意识的最初源头。

  在这的工作是完全不一样的,不只如此,还要让他们的所有努力--不同学校里所谓的心理分析学家--变成毫无意义的。那是一个不必要的练习。

  第二个问题:

  在他的书「道的瑜伽」中,Mantak Chia说生命能量的中心就在肚脐后二吋的地方。禅则是说在肚脐下方两吋,两者是否是矛盾的?或者他们是同样意思?

  那是不能被讨论或下结论的;事实上,那两吋只是个平均值。

  当你深深地呼吸,你触碰到中心,然后你就能知道那是肚脐后两吋或肚脐下两吋。

  写这本书的人,Mantak Chia,不像有过体验的人。

  当我说肚脐下两吋,我是在试着带着你的意识尽可能的深入。那两寸不是基本的要件。你的中心可能是肚脐下一吋半。就像每个人的鼻子是不一样的…没办法下结论说哪个鼻子是基本的鼻子。

  不要陷入在头脑的讨论里。你的肚脐,你的意识…那条路是清楚的,它就在不远的地方。只要一点宁静、平静和观照,然后你就会知道它在哪;每个人的中心一定是不一样的。

  有可能Mantak Chia发现它是在肚脐后两吋,但我的经验是肚脐下两吋。最好是接受它在肚脐下两吋的概念,因为如果它是在肚脐后两吋,那就会比较困难。最好总是让目标远一点。如果在后两吋,你会错过它。每个人会发现有点不一样。就像每个个体是不一样的,你的器官是不一样的。

  没有科学的方法能说出那个源头在哪。唯一的办法是找到它。它就在靠近你的肚脐的某处。也许会有人发现它在肚脐后面。但根据我自己和我对人们的观察,它不是在后面,它是在下面--两吋。只有这样它才能使用你的性能量,不然就太远了;你的性机制(machinery)和你的生命能量就不会有连结。

  你的生命能量必须从性中心到达头上的第七个中心,那条黄金般的路线(golden path)。所以最好,假设性地,在肚脐下两吋下工夫。如果你在肚脐下三吋下工夫,很好--那更好。

  有的人可能会认为Mantak Chia说的是对的;那可能适用他。但谈到平均值,肚脐下两吋才是正确的源头。你会发现它就靠近--和平均相差一吋内或相差多于一吋的地方;不要担心几吋。记住,你的肚脐才是重点,靠近它的某处是你的生命能量源头,因为当你出生时,你透过你的肚脐和你的母亲连结。你母亲的生命能量从肚脐移动到你里面;没有别的连结了。

  有件事可以确定,你的肚脐有九个月是和存在连结的,和你的母亲连结的。所有你获得的都是透过肚脐。但它不会是在肚脐表面,它会是在里面深处。所有珍贵的事物,例如生命,都必须以微妙的方式隐藏着。

  你可以作一个以肚脐为中心,半径两吋的圆。肚脐后,肚脐下,某处,你会找到它--不要局限在几吋。在里面你也无法作出任何量测。你不能拿着你的卷尺--「你的生命源头在几吋深,或后几吋?」那只是一个帮助你进入的方式。你会找到它的。尽可能深的进入。如果你看到一条小小的路线(path),不要停下来,因为还可能可以再深入。

  经验才是重点,数学问题不是。

  你的问题让我想到一个伟大的数学家,希罗多德(Herodotus)…

  他是第一个发现平均值理论的人。在那个时候是一个伟大的发现,而且他是如此的被那个理论占据着(overwhelmed),那天他和他的妻子和七个小孩去野餐--他们正要过一条河…

  他的妻子有点担心,但希罗多德说:「等等,我先算出平均深度和孩子们的平均高度。只要五分钟。」他拿出卷尺,找出孩子们的平均高度,然后冲向那条小河。过了一会,他算出结果,告诉他的妻子:「不用担心。河的平均深度不会淹到孩子们的平均高度。你们可以过去!」

  但河的某处比较深,某处比较浅,有些小孩比较矮,有些比较高…实际情况下,平均值没有用;只有在算数学有用。

  妻子仍然很担心,所以她走在后面。当她看到一个小孩被淹没了,她喊叫走在前面的希罗多德:「看!从一开始我就在担心。我不了解你的数学!」

  你相信吗?希罗多德没去救那个小孩,他的妻子必须冲过去…!他向后跑到河岸,站在沙砾上作全部可能的计算,去找出哪里出错。那个计算是完全正确的,但是存在不遵守你的计算。

  所以当我说两吋,那只是一个假设的平均值。而我要它是在肚脐下,因为如果是在肚脐后,那就比较困难。或者如果不是在肚脐后,你将永远找不到那个地方。所以我不想冒任何险,你会以为在肚脐后两吋,但你的中心却是在肚脐下两吋。你将只是因为两吋而错过最终的经验!

  不需要担心几吋。你只要集中你的能量,尽你可能的深入。不要有任何一块石头没被翻过。

  第三个问题:

  创造力的驱使是否只是另一种我们无法安静的坐着、不作任何事的表现方式?

  你们必须了解有两种创造力。一个就是你所说的--一种逃避,因为不作任何事和静静的坐着很困难。整个世界都是工作狂一般的,然后整个世界继续把每个人逼疯:「作这个!作那个!不要浪费时间!」所以你整个头脑都被设计用来有效率地工作。你自然无法静静的坐着,你必须做些事。用一些创作的方式来表现:音乐,诗歌,雕刻,但这不是真正的创造力。

  真正的创造力来自于静静的坐着。当你是如此全然的安静,没有任何思想,你的存在的海洋没有任何波浪,一种不同的创造力会从这个宁静中出现。

  前者我只能称为创作(composition),后者才是真正的创造力。它们看起来很像,而且有时候创作者会比有创造力的人作得更好。但是创作者永远不会是原创的,他总是在抄袭。只有创造者会是原创的,破出(break)进入存在的神秘的新入口。

  乔治葛吉夫对此有一个深入的见解,他把前者称为主观创造力;它是头脑趋向的。后者他称为真正的客观创造力。无论称做什么,那不是重点,但是他知道差异--创造出泰姬玛哈陵的人不只是个建筑师,他们不是只有技术知识的人。

  下令兴建泰姬玛哈陵的皇帝,召唤全世界的苏非徒--不是建筑师,而是苏非神秘家--提供兴建泰姬玛哈陵的建议。它是用来当作一个静心的标的。在满月的晚上,如果你安静的坐在泰姬玛哈陵旁边,你会开始变得宁静。泰姬玛哈陵的形状在你里面创造出一种质量,如同对金字塔的发现一样--那个形状可以让生命存续(life preserving)。它可以降低所有对生命不好的影响。

  本世纪初,第一个被打开的金字塔,他们在里面发现一只死猫。他们不能相信。那个金字塔已经有三千年的历史,所以那只猫一定是死于三千年前。可能在他们把金字塔关闭的时候,它刚好进去,无法再出来。但是猫的身体完全没腐化,好像它才刚死掉。没有发出腐臭味…三千年。

  后来科学家开始观察金字塔的形状--一定和金字塔的形状有些关系。现在他们替静心者盖金字塔,小的铝制金字塔。你坐在里面,你会突然感觉你是更有活力的,你会突然发现更多的宁静。

  我们将会为静心者在附近兴建金字塔形状的新场所。每个待在里面的人会感觉更有精神。科学家无法相信;他们自己发现在金字塔里面比在外面更有活力。某件事发生了:原因是金字塔的形状。

  那些金字塔是埃及神秘家根据亚特兰提斯大陆上的古老经文所创造,亚特兰提斯大陆因为天灾或人类的愚蠢而沉没。但是在埃及的亚历山大港,他们保存从失落的大陆--穆大陆(Lemuria)和亚特兰提斯大陆取得的每个有价值的东西。亚历山大港的图书馆非常大--也许是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回教徒,Khalif Omar,烧了它。

  你可以看出那个愚蠢的逻辑。一只手拿着可兰经,一只手拿着燃烧的火炬,Khalif Omar进入图书馆,问图书馆长:「你必须回答一个问题,因为那是你的图书馆存在的原因。你的图书馆里面有没有任何比可兰经所说的更多的?」

  那个图书馆长知道他的策略。如果他说有,那图书馆就会被摧毁,因为只要有可兰经,就不会再需要任何东西;它就够了。如果他说…而那就是他说的,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知道在图书馆里面有很多比可兰经说的还要多。他说:「以扼要的方式被包含在可兰经里面的,可以在图书馆里面找到被加以详细说明的。那是同样的意思。」

  虽然他企图以他的答案来解救图书馆,但是他不了解狂热盲信者的头脑。

  Omar说:「如果是一样的,那就不需要它了,可兰经就够了。为什么要担心这么多书?」Omar烧了它,那个图书馆是如此巨大以致于花了六个月才烧光。

  里面有金字塔的所有技术和知识(maps),为什么那个特别的形状使人更有精神。

  金字塔可以被称为真正的创造力,但我们所谓的画家和音乐家对静心一无所知。只是不停的忙碌着,作些事就是了,因为社会不想让你静静的坐着。

  在我小时候,我的叔叔,我的亲戚们就对我说过:「你将会一事无成(end in nothing),因为你只是坐着,什么事都不作。」

  我说:「那就是我在寻找的--成为无物(nothing)。」

  他们耸耸肩;他们不了解--什么样的人会不把这当作一种羞辱?在他们的头脑里面,成为无物是个侮辱;人必须是某个东西(something)!我对他们说:「你们无法侮辱我。成为某个东西才是侮辱。当一个人可以成为无物,如此巨大,如此无边无际的,为什么一个人还要成为某个东西?某个东西是一种限制。」

  所以如果你的创造力来自你的宁静,来自你的禅,来自你的静心,那它就是真实的,原创的。如果它只是因为一件工作而发生,因为你有失落感,没事作--一个漫长的假日,所以你开始作某些事…那不是来自你的宁静,那是来自你疯狂的头脑。

  曾经发生过…

  一幅毕加索的画以一百万卖出。购买那幅画的女人找些鉴定家来看它是不是真的,原创的,或是一幅复制品。

  有一个鉴定家说:「那一定是原创的,因为我在那。」他是一个毕加索的朋友;他说:「当他在画这幅画的时候,我在那。所以毫无疑问,你可以理所当然的说它是原创的。」

  但是那个女人并不满意。她去找毕加索本人,她对他说:「我一点都不在意,我已经买了它。我只是想要知道它是不是原创的。」

  毕加索看了那幅画,然后他说了一段奇怪的话。那个鉴定家在那,一直和毕加索住在一起的女人也在那,毕加索说:「那不是原创的。」

  那女人说:「我是看着你画这幅画的,这个鉴定家也在那。你怎么能这么说--这不是原创的?」

  他说:「我确实画了它,但它不是原创的。我以前画过一样的画。因为没事作,我又画了一幅;第一幅在巴黎的博物馆。你可以去看;这幅只是复制品。问题不在于谁画了这幅复制品。我画了它;那不表示它是原创的。无论谁画了它,复制品就是复制品。它会出现是因为我不能安静的坐着;它只是一幅复制品。但是第一幅是原创的。它来自我的存在的宁静;我不知道我在作什么。当我在画这幅画的时候,我知道我在作什么。这是一个头脑的创作;第一个则是来自于超出头脑之外的。」

  每个来自你的宁静的事物都有一个美,一个真实,一个可信赖性。而来自头脑的只是一个副本。对于无知的人,无论它再怎么美,也无法说它是一个创造力的现象。

  如果你曾经到Agra看泰姬玛哈陵,你会发现在亚穆纳河另一边有另一个泰姬玛哈陵的地基(foundation)--只是地基。让苏非神秘家设计泰姬玛哈陵的皇帝想:「把这些来自波斯和阿拉伯的神秘家全找来花了太多钱。现在我们已经有一个模型…」

  那让一千个艺术家花了三十年的时间去兴建泰姬玛哈陵。他释放了他们,找来新德里所有的建筑师:「现在有了泰姬玛哈陵,你们可以在对岸盖一个一样的。」

  这个泰姬玛哈陵将作为他妻子的墓地。因为他妻子的名字,把它叫做泰姬玛哈陵,她的名字是穆达兹玛哈(Mumtaz Mahal)。另一个是为他自己兴建。建筑师说:「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在另一边作一个一样的。」他们建议:「如果这个是白色大理石,另一个用黑色大理石会是一个很好的对照。」

  他们无法完成它,因为皇帝被他儿子监禁,而他儿子对那不感兴趣。所以它只有地基。但即使它完成了,那也不是一个创造力的行为,那只是一个根据原创所作的技术上的复制。

  而且立刻就能看出那个错误--他们没考虑到白色以及和满月的共谐(communion)。黑色大理石在满月时不会有那样的美。它无法在你里面创造出光(luminosity),它无法让你觉醒。所以就算他们盖好它,它也不会是真实的、原创的。

  如果你不需要作任何事,那是最伟大的时刻。不要作任何事。保持宁静。只作必须作的事。这样很多没有意义的事会停止运作,然后你就有更多能量探索内在。

  钟爱的奥修,

  清平--翠微的弟子--问翠微:「菩提达摩从西方来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个惯例会问的问题。每个人都知道答案,但是每个师父都被问过,然后总会有不同的答案被给出来。问题是一样的,但因为师父是不同的,弟子是不同的,时代也改变了,没有师父曾经重复过和其它师父一样的答案。

  每个人都知道菩提达摩到中国是为了传达乔达摩佛的讯息。但是没有禅宗师父给过这个答案。那太肤浅了,太过于常识性的,太过于知识性的,但不是存在性的。

  菩提达摩来的意义是什么?

  翠微说:「等没人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现在,翠微是一个非常不可思议(subtle)的师父。他已经透过没回答的方式回答了。他说:「没人的时候我再告诉你。」那包括发问者,包括翠微自己。「当没人的时候,我会回答。」那个没人(nobodiness;无人)就是乔达摩佛基本教导的意义。

  但是翠微的回答没有让清平满意。清平不能了解翠微所要表达的--「没人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他误解了,就像你们也会误解他一样。

  过了一会,清平说:「现在没人了。请师父告诉我答案。」

  翠微下了禅床,带清平到竹园里。然后清平又说:「现在没人了。请师父告诉我答案。」

  他的宁静在他每次发问时都已经给出了答案:「你不了解。当你说没人在那,你在那,我在那。当发问者不在那,回答者不在那,你就会知道菩提达摩为什么从印度来到中国的意义。」

  清平继续发问。所以最后,在竹园里,翠微指着竹子说:「这根竹子那么长,那根竹子那么短。」

  你无法看出有任何逻辑的关联性。没有逻辑的关联性,但有些更重要的东西关联着。他所说的是:「菩提达摩来是为了教导如是(suchness)。」这根竹子那么长,所以呢?这根竹子那么短,但是不会有问题。我从未听过这些竹子在讨论:为什么你这么长,我这么短?短的竹子不会认为它是比较差的,长的竹子也不会认为它是比较好的。他们都在自己的全然(totality)里享受着存在。

  「所以只是存在(just be),不用比较。安静的处于你自己的意识,你就会知道答案,答案无法从外面给予。」

  Issa(一茶)写到:

  在炉子附近--

  微笑在欢迎我们

  也在对我们告别!

  他是在说,开始也是结束,会合也是分离。一个人必须了解这个矛盾,存在似是而非的本质。欢迎的微笑也是一个告别。

  在一段非常短的俳句里,他表达了非比较性、非相关性的存在的本质,在那儿,所有的矛盾溶解了,在那儿,所有的矛盾会合了;在那儿,夜晚不是反对白天的,死亡不是反对生命的;在那儿,没有人是比较好的,没有人是比较差的;在那儿,乞丐和皇帝是一样的。

  这个一样(sameness),这个如是就是禅的宣言:一个对你的个人的美的声明,同时也是个人消失在宇宙的一个声明。

  你越少,你就越多。

  如果你什么都不是,那么你就什么都是。

  这就是禅的宣言。

  第四个问题

  玛尼夏的问题:

  钟爱的奥修,

  Erich Fromm写了一篇标题是「心理分析学和佛教的禅宗」的评论,他说:「我说过如果一个人能依据弗罗伊德从无意识转化为意识的理论下工夫,他所得到的最后结果就非常接近成道。」

  能请你评论吗?

  玛尼夏,首先心理分析学和禅没有关系,其次,禅和佛教没有关系。它和佛陀有些关系。但和佛教无关,和依据佛陀说的话所产生的学说、哲学、宗教、膜拜都无关。

  Erich Fromm自己,作为一个心理分析学家,以一个特别的观点来看待禅,而那是错误看待禅的方式。禅必须直接进入,不是以一个回教徒、印度教徒、心理分析学家、共产主义者的身分来进入。如果你已经有一个架构,一个模式,那你就会强加到禅身上,而禅是如此的单纯,就像一个小孩一样。

  你可以把这个小孩变成一个印度教徒、回教徒、基督徒、佛教徒,或任何你想要它变成的。那是在一张空白的(empty)纸上写字的问题,那个小孩是完全的空白(empty),随时让你写任何你想要写的。而人们从不看看他们自己的制约…

  Erich Fromm已经被制约成一个心理分析学家;所以,对他而言,那似乎是对的:「如果一个人能依据弗罗伊德从无意识转化为意识的理论下工夫,他所得到的最后结果就非常接近成道。」

  成道不是一个概念,它是一个体验。即使弗罗伊德也没有成道。你们会很惊讶,甚至他自己都没被作过心理分析。他的学生一再的坚持:「你为什么不作心理分析?我们现在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当心理分析学家,你可以当病人」--而他一直拒绝。

  那个恐惧是什么?同样的恐惧就藏在每个人里面--人们在隐藏他们自己的伤口、自卑感、恐惧。

  弗罗伊德非常害怕死亡,如此的害怕以致于谈到「死亡」这个字,就能让他吓一跳。他会从椅子跌下来,然后口吐白沫。现在,这个人和成道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他赶走他一个最赞赏的学生,容格(Carl Gustav Jung),可能会继承他的人。但因为容格提到死亡三次,使弗罗伊德受到很大的惊吓,弗罗伊德就把他赶走。

  但你别以为容格对死亡没有恐惧。他想要到埃及。他至少定了六次机票,然后又取消了。有六次他甚至到了机场,然后吓晕了。那个恐惧是什么?那个恐惧是看到死亡的尸体,古代国王和王后的木乃伊。他有兴趣想要去看,但也害怕那会给他一个想法:「你不是不死的,你也将会死去。伟大的皇帝也不能救他们自己。」所以那个恐惧…

  心理分析是一件非常平凡的事情,那对有点不正常的人非常有帮助。一般人是普通疯狂,但是普通疯狂还在容忍范围内。每个人知道他自己的弱点。他藏起来,但有时候,在某些压力下,有些人的行为开始超出容忍范围。心理分析有助于将那个家伙带回监狱--他跑出去了。

  但心理分析的最后结果不会和成道一样。成道是一个把你带离开头脑的努力,心理分析是一个把你留在头脑的努力。他们的运作方式是相反的。Erich Fromm是完全错误的。

  现在是Sardar Gurudayal Singh的时间了。打开灯光!

  一天下午,在亚拉巴马州的一个小乡镇,亚伯拉罕林肯中学,Velcro小姐,黑人老师,正在教英文课。

  「现在,上课,」Velcro小姐说:「今天我们要写一些诗歌。为了我们的主题,我们将要回溯我们黑人在非洲的起源。我要你们写一首关于著名的乡镇Timbuktu的诗。」

  接下来十分钟,每个人都在写着。然后在这堂课结束前,Velcro:「好了,孩子们,在我们回家前,有谁想要对大家读一下他写的诗吗?」

  两个男孩,黑人乔治和黑人华盛顿兴奋地举起他们的手。

  「很好,」Velcro小姐说。「乔治,先读你写的。」

  乔治站起来并自豪地念着:

  「在一个遥远的土地上,

  越过热烫的沙地,

  骑在骆驼上的黑人,在往Timbuktu的路上,一对对的前进着。」

  教室响起欢呼声,然后Velcro小姐说:「非常好,乔治。现在让我们听你的诗,华盛顿。」

  小华盛顿跳起来,清清嗓子,然后念着:

  我和我的哥哥,提姆,

  我们去打猎。

  我们遇到三个美丽的女孩,

  睡在一起。

  因为她们有三个,而我们只有二个,

  我把其中一个踢开--Timbuktu!

  Maureen O'Murphy收到一封在都柏林学院念书的儿子Patrick寄来的信:

  亲爱的母亲,

  立刻寄五十英磅给我。

  爱你的儿子,Patrick

  附注:写这封信跟你要钱让我感到非常羞愧,我派我的朋友Michael把这封信拿回来,但是邮差已经收走了。我希望这封信在邮局被弄丢!

  他母亲回信:

  亲爱的儿子,

  不用担心,信在邮局弄丢了。

  爱你的母亲,Maureen

  附注:我本来要把五十英磅放进去,但是邮差把信收走了。

  一天晚上,Muggins一家人聚在餐桌旁,年轻的Melvin Muggins站了起来,准备发表一段声明。

  「我想要利用这个机会,」Melvin开始说:「告诉各位,我将要娶对街的女孩Hilda Haggard为妻。」

  「什么?」他的父亲,Muggins先生大叫。「她家人一毛钱都没留给她!」

  「没错!」Muggins太太责骂着。「她自己也没存半毛钱!」

  「她对足球一无所知!」小Monty Muggins叫着。

  「她是个怪人!」小Mildred Muggins喊着。「我从没看过有人有像她一样的卷发!」

  「没错!」Mitch叔叔喊着。「她整天作的事就是坐着读那些垃圾小说!」

  「而且看她的衣服!」Mabel婶婶喊着。「我从没看过这样差的品味!」

  「那不算什么!」Muggins外婆尖叫着。「你们应该看看她脸上画的妆!」

  「那都是真的,」Melvin平静地回答,「但是她有我们都没有的优点。」

  「真的吗?」每个人都叫了出来。「是什么?」

  「喔,」Melvin说:「她没有任何家人。」

  尼维达诺…

  (击鼓声)

  (乱语)

  尼维达诺…

  (击鼓声)

  保持宁静…

  闭上你的眼睛…感觉你的身体完全冻结。

  现在正是适合向内看的时刻。

  带着一个深深的急迫性,集中你所有的能量和意识,冲向你的存在的中心,就在你里面位于肚脐下两吋的地方。

  快点,在快点…

  深入点,再深入点…

  当你越来越接近中心,一个伟大的宁静降临包围着你,一个胜过理智所能了解的宁静(a peace that passeth understanding)。

  内在里,中心处,你首次和你的本性(your very self)、你的佛(your very buddha)相遇。它只是一个存在,一个光,一个火焰。这个火焰来自存在的永恒之火。

  你一直都在此地,而你也将会一直在此地。只有形体改变,但存在的实相(truth)仍然一样,没有改变。那是你最终的存在(ultimate being)。在这个最终里面,你不再是,只有存在是。露珠已经消失在海洋里,或者海洋已经消失在露珠里。这是其中一个最伟大的时刻去成为一个观照。

  观照你不是身体…

  观照你不是头脑…

  观照你只是一个纯粹观照的意识…

  意识越深入,你就越接近你的最终本性,佛。

  放松在观照里。

  尼维达诺…

  (击鼓声)

  只是宁静的观照着,所有的界线都消失了。突然间,乔达摩佛厅成为一个海洋的意识。一万个佛不再在那,只有一个纯粹的觉知之火。这就是你的本性。

  禅不是一个宗教,它是你的本性的宣言。

  它是不受所有社会结构束缚的自由。

  它甚至是一个不受你自己束缚的自由。

  它是一个纯粹的自由。

  在这个自由里,所有有创造力的都出现了。

  所有美丽的都开花了…所有重要的。

  一个你从未觉知到的优雅围绕着你。

  一个光的灵气跟着你。

  在尼维达诺把你叫回来之前,收集所有这些经验。

  你不再是要成为某人,你只是溶化在存在的全然里。在这个消失(annihilation)里,你达到了意识的最高峰。在那个最高峰上,有着光、欢乐、歌和舞--但完全没有「我」。

  说服佛陀,那个火焰,来后你身后。从永恒以来,它就一直藏在你的存在里。你从来没有探索内在的空间,否则根本不需要任何宗教和庙宇。

  这个身体变成了庙宇。

  这个意识变成了佛。

  这些是三个小步骤…

  首先,请求佛陀,内在的、永恒的火焰跟着你,成为你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弟二步,你开始变成佛陀的影子。他接管了你(take over);你开始消失。

  弟三步,甚至你的影子也不再在那,只有一个佛陀的纯粹存在。

  这不是一个达成,你一直是它--你已经忘了那个语言。

  禅的宣言只是在提醒你。

  乔达摩佛最后说的话是:sammasati--「记住。」

  单单一个字,所有重要的都被包含在里面:sammasati。

  尼维达诺…

  (击鼓声)

  回来,但是像佛陀一样的回来--宁静的、沉默的、放松的。

  闭着眼睛坐一会儿,去记得,去记住你刚到过哪,去记住你已经可以到达的深度;你所尝到的宁静和沉默,你所体验到的消失在最终的里面…

  乔达摩佛最后说的话包含了禅的宣言:sammasati。记住你的内在的空间。只要记住。

  没有要达成什么,没有要成为什么。你一直就是你终其一生透过各种方式、路线所寻找的。但是你从来没有向内看。

  向内看。无论何时你有时间,你知道那条路。只要一再的进入内在的空间,然后你抛弃了消失的恐惧,你开始享受成为无人(nobody),你开始记住那被遗忘的语言。

  Sammasati…

  好了,玛尼夏?

  是的,奥修。

  第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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