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的宣言--到达解脱

翻译者李常膺

第八章 逃向内在--最终的毁灭

1989年4月7日乔达摩佛厅

  钟爱的奥修,

  一个和尚问大颠,石头的弟子:「当一个人遇到了「在那里的人」该如何?」

  大颠回答:「那个人早就已经不在那了。」

  和尚问:「什么是「在那里」?」

  大颠回答:「不要问那个问题。」

  和尚接着问:「苦海波深,我们该用什么来作船筏?」

  大颠回答:「用木头作船筏。」

  和尚问:「如果我们这样作,可以渡过海洋吗?」

  大颠回答:「瞎子仍然是瞎子,哑巴仍然是哑巴。」

  (景德传灯录卷十四)

  有一个新罗(韩国)和尚来拜访大颠。当那个和尚要展开禅坐垫,准备鞠躬的时候,大颠问:「在你离开你的国家前,说一句(get the single phrase)!」

  那个和尚没有说话。

  大颠走向前说:「如果你在这里问一句,我就回答你两句。」

  (景德传灯录卷十四)

  朋友们,

  首先,桑雅士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   

  性似乎曾经被一些禅宗师父使用——例如,一休——用来转换能量。然而,到目前仍没有关于这部分的翻译出现。似乎是弟子们从他们的纪录里,将他们师父提到性的部分拿掉,害怕他们的师父被误解。

  能请你评论吗?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禅从一个国家来到另一个国家,从一个社会来到另一个社会。它是在印度诞生的。

  印度教,就其本身而言,在它早期时,是非常自然的、非常存在性的。对性没有任何忌讳,他们的圣人和先知都有老婆。独身生活(celibacy)不是被强加的,它是在自然的经验过性之后而自发性的来到。印度教早期是一种非常自然、非常存在性的方法——几乎就像禅。

  但是之后有另一个传统,以耆那教为代表。那是一个非常令人困惑的问题,历史学家对此几乎是保持沉默的,因为没人想要卷入任何冲突。这让我创造了各种冲突。

  耆那教不是印度教的一部分;它比印度教还古老。在Mohenjo Daro和Harappa出土的古迹中——这两个地方现在都属于巴基斯坦——发现了很大的城市废墟,那些城市里可能有像赤裸的马哈维亚的雕像。卐字符号,亦即耆那教的象征,也在那些废墟里面被发现。有可能在印度教进入这个国家前,那些城市就已经存在。印度教并不是印度当地的哲学。

  住在Mohenjo Daro和Harappa的人们——无法知道他们是怎么被摧毁的。但无论是透过天灾或战争的侵袭,有些事发生了,那二个城市被摧毁过七次。在堆积七层的古迹上显示出有更老的城市,一个有力证明指出它们不是来自于原始人或部落民族。它们是像现代一样的先进城市。

  他们的道路有六十呎宽,就像任何现代城市的道路一样宽。那表示那里的人一定发明过交通工具,否则不需要这么大的道路。而且他们用一个非常奇怪的方法将水输送到房子里。他们有很棒的贮水池,设置在一定高度上,这样水就可以流下,不需要任何机械装置,流向城市。他们有游泳池,而且很奇怪,他们还有与其相连的浴室,显示出他们的高度文明。

  耆那教从未说过它属于印度教。它所有的方法是不同的。很可能耆那教是来自Mohenjo Daro和Harappa文明,被天灾或入侵的蒙古人所摧毁的文明。

  所有的亚利安人——而印度人是亚利安人的主源头——欧洲人、斯拉夫人、英国人,都来自蒙古人。他们的源头都同样属于蒙古人的中心。因为人口过剩,他们必须离开那个地方。他们四面八方的散布开来,有一个分支来到印度。似乎来到印度的分支侵略过原住民,把所有原住民杀光了。也许有一小部分还存活着,几乎融合成这个分支的一部分。

  耆那教没有任何和印度教相同的地方。语言不同、世界观不同,耆那教没有神。它没有任何瑜伽系统,没有任何谭崔。它完全的反对性,它是压抑性的。但是耆那教的这个压抑的传统影响了整个印度。

  当然,他们的圣人看起来比印度教的结过婚、有小孩的圣人更神圣。不只有小孩,还可以纳妾。这些圣人只是居家的人,住在森林里,他们可以拥有所有任何人可以拥有的。事实上,他们拥有的比一般人还要多,因为有数千个门徒带来礼物给他们。每个先知自己几乎就像拥有一间大学。数百个老师、门徒、访客围绕着他。但是和耆那教圣人相比,这些印度教圣人看起来非常平凡。

  因为这个比较,印度教也逐渐被这个性压抑的概念污染。否则,你会看到美丽的男女拥抱的雕像,甚至在Khajuraho、Konarak、Puri的庙里还可以看到不同姿势的雕像。这些庙是印度教的。当然,性被印度人接受——不只是接受,而且有一个转换性能量的系统,谭崔,被印度教圣人发展出来。

  耆那教仍然是一个非常小的派系,但很有影响力。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了解:你的圣人越悲惨,他看起来就越神圣。如果圣人是快乐的、欢乐的、爱着生命的、而且享受存在允许他的每件事,你无法认为他是非常神圣的。要成为神圣的,一个人就必须是悲惨的。

  总之,无论任何方面,快乐都是被谴责的。耆那教圣人看起来更像圣人、更神圣,印度教觉得他们必须改变——渐渐的,他们改变了,但不是有意识地。他们开始尊敬压抑的人。谭崔成了禁忌,印度教变得完全失去他们自己源头的方向。当基督教来到时,这情况再度发生,然后印度教变得更压抑。

  乔达摩佛是禅的最初源头。他出生在一个印度教家庭,但是他的生活方式和一般人非常不同。他从小就被允许任何作他想要的事;他被美丽的女孩围绕;他结婚了。他整个生命一直到二十九岁,都是被快乐、跳舞、音乐、女人、酒包围着,因为占星家已经预言这个男孩会变成伟大的圣人或世界上伟大的征服者。

  当然,他父亲感到担心和忧虑——他不想要他当个圣人。他是他唯一的儿子,而且他想要他成为世界的征服者。他问那个占星家要怎样避免他儿子成为圣人。那些白痴建议他应该被快乐包围着:「不要让他知道有悲惨、生病、年老、死亡。不要让他知道和这些有关的事。只让他沉醉在音乐里、舞蹈里、被美丽女孩包围。在不同地方盖三座宫殿,以便在不同季节使用:夏天就待在比较凉的宫殿,冬天就待在比较暖和的宫殿…」

  他的父亲遵守了那些所谓的智者的指示;事实上,他们的建议让他变成了圣人。二十九年连续的奢华——他变得厌烦了。突然间,当他看到一个生病的人,那是一个震惊,因为二十九年他都不被知道有生病、年老或死亡。当他看到这些事…你可以阻止他多久?

  即使这二十九年,他的父亲也很难不让他看到凋谢的花朵,或从树上落下的黯淡叶子。在晚上,必须把花园所有凋谢的花朵、树叶清干净。不能让乔达摩佛知道有任何和死亡(ending)有关的事物。

  但正是这个情况,创造出他第一次,厌倦、厌烦…如此多美丽的女人。他变得就像一个活了三百年的人一样的苍老。二十九年内他看过所有奢华、性、放荡的事物。而当他突然知道了年老,看到被送走的死者躯体,他感到震惊。如果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人会变老,他不会如此震惊——那是自然的。这二十九年的保护证明是危险的。

  当他看到死人,他问他的车夫:「这个人怎么了?」

  车夫说:「我不被允许…事实上,整个城市都被通知说你要经过这条路,所以这条路上不能有老人、生病的人、死人。他是怎么进来的…但是我不能是不诚实的,他死了。」

  然后立刻有第二个问题:「这也会发生在我身上吗?」

  这个车夫说:「我不想说它,但事实是,它会发生在所有人。没有人是例外的。」

  然后接着他看到一个穿着橘袍的桑雅士。他问:「这个人是什么人,这是什么衣服…?」

  车夫告诉他:「这个人在寻找永恒。他已经知道生命是短暂的,是由和梦一样的东西所组成。所以他开始找寻他的内在,是否有某些东西是在死亡后仍然存在的,或者没有任何东西。他是个探寻者。」

  有个将要为乔达摩佛举行的年度青年庆典。他告诉车夫:「送我回去。我不再对庆典有兴趣。我被欺骗了。二十九年来我一直不被允许知道事实。」

  那个晚上他逃出宫殿。因为他感到厌烦和无聊,那些在他成道后跟随他的人自然认为性是危险的,因为它让你连结着世界。自然地,那些跟随乔达摩佛的人变成逃避现实的人。

  对佛陀而言,他这样作是对的,那不是逃跑;那只是离开那个监狱。但对于其它人,他们不知道那个监狱。他们甚至没有住过那个监狱,他们不知道那个监狱,他们没有探索过那个监狱。他们的意识还无法了解到那是个束缚。他们只是跟随乔达摩佛。对他们而言,性变成要压抑的,愉悦变成是受到污染的。

  但是不幸地,菩提达摩带着乔达摩佛的讯息来到中国。那是个不同的社会。道(Tao)是中国那个时候盛行的风气,而且道是非常肯定生命的。所以在中国,一个新的发展发生了:菩提达摩和道的相遇,一个完全新的概念。

  禅不只是佛教;事实上,正统佛教徒甚至不接受禅是佛教的一部分,而他们是对的。禅是乔达摩佛的洞见和老子的领悟所混合,佛陀的方法,他的静心,和道的自然(naturalness)的相遇。

  在道里面,性不是忌讳;道有自己的谭崔。性能量不能被摧毁或压抑,它不是你的敌人。它可以被转变,对于寻找你的最终性(ultimateness),它可以有很大的帮助。所以在禅里面,独身生活的概念被抛弃了。没有要求独身生活,那是你的选择,因为问题在于静心。如果你可以静心并且用自然的方式活过你的生命,那么对于道而言,性是可以接受的。

  然后有另一个转变发生了:禅从中国到达日本,在那已经有神道,自然的宗教,非常的自然。所以到了那里,禅是完全被赞成的,甚至不需要谈论它。没必要,它不是个问题。

  你问说:「性似乎曾经被一些禅宗师父使用——例如,一休——用来转换能量。然而,到目前仍没有关于这部分的翻译出现。」

  那不表示性是个忌讳。那是因为它是如此自然以至于没必要谈论它。你不谈论尿尿。那不表示你停止尿尿。只有当你反对自然,你才开始谈论它。如果你是自然的,就没有可以讨论的事情。

  生命是去生活,不是去讨论。

  尽可能的深入的、强烈的生活。

  一休确实使用过谭崔来当作一种转变的方式,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性能量只不过是你的生命能量,它只是个名字。你可以把它叫做性能量,但是藉由你为它贴上的标签「性」,不会使它有所不同,它是生命能量。而且最好把它叫做生命能量,因为那是范围较广的词,更概括性的,更广泛的。

  当你更深入你的中心,那个经验可以用很多方式来解释。它可以用印度教的方式来解释:那是最终的领悟,梵天(brahmabodh)。但是梵(Brahma)不是一个人。这个字是危险的;它产生一个好像我们在谈论某个人的概念。梵只是存在的整个能量。

  耆那教徒会把它叫做自我领悟(self-realization),我之觉知(atmabodh),但是他们的自我(self)和自我(ego)是不同义的。它是和梵(Brahma)同义的。你不再是——在你的自我领悟里,你不再是。

  佛陀和马哈维亚是同时代的人,而佛陀一在的强调,如果你已经不再是,那为何你还要把它叫做自我领悟?那是一个非常扭曲的描述。应该把它叫做没有自我的领悟(no-self realization)。但对于为什么不把它叫做没有自我的领悟,马哈维亚有他自己的理由——人们会害怕没有自我的领悟;如果你将要成为无物,那最好还是保留一些东西。而马哈维亚知道把它叫做自我领悟或不叫做自我领悟都没有关系,你都将会消失。但是用一个正面的字会是比较有吸引力的。

  我可以了解马哈维亚的慈悲,但是我也可以了解佛陀的真实。他说:如果它实际上是没有自我的领悟,那就这样叫它。不要欺骗人们。

  而谭崔则把它叫做三摩地(samadhi)。

  名字是不同的,但那就是生命,纯粹未受污染的生命。一但你到达你的中心,你可以用不同的类型来思考。你可以使用瑜伽的方法,然后你可以说这就是你存在的中心:三菩提(sambodhi;正觉)。你可以使用谭崔的方法,然后你可以说这是你的性能量中心。而谭崔里面,性能量等同生命能量。这些不同的话语不必要地让人们一直讨论着。

  真理(reality)都是一。最好还是经验过它。

  禅宗师父不讨论性只是因为一个简单的理由,禅是一个非常自然的现象。它不是反对生命的,它不是逃避现实的。但是大部分禅宗师父都离开他们的俗世生活。累了,看不出有什么意义要留在俗世里(marketplace),他们搬到山上。那不是反对俗世,那只是因为山上比较安静,比较平静。它们允许你成为你自己,不受任何打扰的。

  在纪录里没提到性,理由是简单的,没有动机需要纪录它,它是被接受的。如果一个人活过它,那会有一个时刻来到,你已经够成熟而不再需要它,那就没有必要再继续它,疲倦的,恶心的。有一段时间它是美丽的,享受它,然后当它变成一个疲倦的,恶心的现象,那就只是把它留给其它人。但没有需要去谴责它。

  一个自然的人就只是经历过它,没有谴责的。他已经活过生命,他已经知道生命,现在他想要知道更多其它的事情。他想要知道关于永恒的。他有过小孩,现在在他最内在的核心里,他想要知道他是谁。他已经活过外在的世界,他曾经是一个左巴。现在向内走的时刻来到。外在的真实(reality)已经没有压抑的探索过了,然后有一天,自然地,你将会向内走。

  就是那个抑制的、压抑的心理一直强迫你想到性,因为你从未活过它。你的基督教、耆那教,不允许它,或者允许它,但在你里面创造罪恶感,你是在作一件不应该作的事。然后你就了无生趣的活着。而当你了无生趣的活在一件事里,你将无法超越它,你将无法来到它之外。

  跳舞,跳到你自动停下的那一刻。

  活过生命的每件事,这样你就能快乐的超越,不会有罪恶感。那对于已经被灌输性是一种忌讳的思想的人们是很困难的:不应该提到性;也不应该提到死亡。

  性和死亡是两个点:一个是起点,另一个是终点。人们持续的不去觉知这两者。关于性,它是肮脏的;关于死亡,它是危险的,阴暗的…不要谈论它。那总会是某个其它人死去,不用担心。但事实上,你是因为性而出生的,你也将会死亡。那个因为性而出生的,将会消失在死亡里。两者都必须被了解,因为这两者都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点,两者都必须被接受、被经历过。

  但是像基督教或耆那教的宗教都非常压抑。它们的极度压抑让人们感到罪恶感、像是罪人。他们无法全然的、强烈地生活,他们也无法静心,因为静心的首要条件是全然的,在每件事里面都是全然的。那么每件事都会是静心。即使作爱,如果你是全然的,那它也会是静心。

  我自己对静心的了解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它一定有发生在某个正在作爱的人,因为那是唯一的一件事,能让你如此的全然,以至于时间停止了、头脑停止了、每件事都变成完全的宁静。

  但是静心也能创造出那样的宁静。那个秘诀是透过性被知道的,如果没有时间和头脑,你就进入了那最终的。透过性,你可以进入一个片刻,然后你又退回到原本的样子,那暂时的。透过静心,你可以停留在最终的,二十四小时不断地处于高潮般的喜乐。你的每个片刻都变成了一支舞。

  知道你不是,没有什么要害怕的。

  知道你就是整体,没有什么会失去的。

  性不被禅宗师父谈论,那只是因为它被认为是正常的。

  我们有一个桑雅士和John Stevens一起工作过,John Stevens是「一件袍子,一个钵(ONE ROBE, ONE BOWL)」的作者。他声称发现了还没被公开过的古代手札,内容是关于禅宗师父谈论性被当作转变成能量的工具。他已经将这份数据编辑出书,书名是「性之于禅(LUST FOR ZEN)」。他预期透过出版这数据,将会「让所有佛教徒感到失望(upset)」。

  赶快这样作,因为没有让他们失望,就很难让人们静下来。先失望,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禅坐垫上静下来。

  但对于真正的禅宗师父而言,没有什么要失望的,只有佛教徒会失望。印度的佛教徒将会失望,因为他们已经从耆那教、印度教和佛陀自己的经验借来性压抑的概念。

  但是你不能借用(afford)佛陀的经验,因为他一开始是一个左巴。即使左巴自己都没像佛陀一样的左巴。他父亲从整个王国尽可能的找来许多美丽的女孩…然后他感到厌倦。

  一天晚上,在疯狂饮酒作乐之后,每个人都倒下睡着了。他环顾四周——那些美丽的脸…唾液从她们嘴巴流下来,她们的妆都乱了,她们的发型都走样了…如此的恶心。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有那种经验。应该让每个人都有那种经验,然后到了三十岁,每个人都会逃离世界。这种逃离不是出于恐惧。

  这种逃离需要一个新名字。它是逃向内在(inscape)。一个人已经活过外在的世界,现在他会想要活在内在的世界。他已经厌倦了重复,但因为罪恶感,消极生活的宗教战胜了人性,甚至没有人透过爱情(love life)到达过静心。没有人有过高潮般的经验,时间停止了、头脑停止了、一个新的天空突然打开了它的门。

  谭崔曾经在印度用过这个方法。在中国,道(Tao)使用它自己不同的谭崔技巧,让人们透过性经验达到静心的状态。但那不是说你应该透过性经验达到静心状态。你可以透过直接的路线到达,借着立即的…这个当下,透过静心。

  性是一条比较长的路线。如果有人选择比较长的路线,那没什么不对;如果他享受那个旅程,那就不会有任何伤害。但是如果有人想走快捷方式,那么静心就是一个快捷方式。它一样达到相同的体验,但是是一条快捷方式。

  就我的桑雅士而言,没有要离开(renounce)什么事的问题,除非是那件事离开你们。很多事将会离开你们。渐渐的,你会开始了解——「为什么继续玩这些游戏…?」迟早你会静静的坐着,不作任何事,在最终的毁灭(annihilation)里庆祝,消失在海洋里,失去你所有的界限(boundary)。

  第二个问题:

  昨晚你说这个绝对的(absolute)无法被任何系统定义。然而,在这个星球上,生命是互相对应(relative)的领域里,透过这个有限的存在功能,种子和季节不是一种可以察觉的机制吗?

  当你说「互相对应」那个片刻,在互相对应里,每件事都可以被定义,但它仍然会是一个互相对应的定义。

  我在谈论这个绝对的,在那里,所有的定义都消失了,你面对着一个混沌——无法对它作安排。

  但在互相对应的世界里…那就是为什么爱因斯坦在科学里引用这个字「相对(relativity)」。就互相对应的科学而言,相对论是一个伟大的了解,而互相对应是可以被定义的。你可以说:「这是夜晚,」你也可以说:「这是白天,」但最终,夜晚会消失在白天里,白天会消失在夜晚里。最终,出生和死亡是一(one),两者都来自同样的源头。它是海洋表面的波浪;你称它为出生,然后波浪消失在海洋里,你称它为死亡。

  在互相对应里,你可以称它为某件事的出生以及某件事的死亡,但是在那绝对里,没有任何事出生过、死亡过,每件事就只是存在(is)。这个存在(isness)是如此浩瀚以致于它包含了所有的矛盾。

  本世纪只有一个人,Walt Whitman,一个伟大的诗人,透过他的诗达到这个了解。人们一再的问他:「你是矛盾的,在一首诗里你说这样,另一首诗里你却说那样。」

  最后他说:「我的浩瀚足以让我包含所有矛盾。」每个诗人、音乐家、爱人、创造者,都知道在存在里面,矛盾会在那相遇。

  在存在里,你无法作出明确的分别,每件事都彼此融化在对方里面。那是一(oneness)以数百万种方式来表现它自己:一个人、一朵玫瑰、一只鱼…它是同样的生命。这就是生命的神秘——它可以是一朵玫瑰、一只鱼、一个人、一个佛。

  永恒的、无限的表现形式的可能性,使生命成为一种欢乐、一首歌、一个值得经验它的生活。如果每件事都能被解释,生命就成了非常有限的、渺小的、不值得经验的。就是这个神秘——你可以去觉知它或不觉知它,但是如果你是觉知的,你可以更明白地在它里面庆祝。这就是生命的神秘,这就是它的不可知、不可预测,使得它如此生动有趣。如果每件事成了可以预测的、数学的、逻辑的,生命将会失去它的光辉和壮丽。

  说到矛盾,我要你们知道,你们要在超出理解范围之外的事里面庆祝。一但你了解它,你和它的关系就结束了。你和爱的关系无法结束,因为你从来不能了解它是什么;它仍然是个神秘。一但你知道爱的方程式——就只是像H2O一般,你和它的关系就结束了。一但你知道静心的明确定义,你和它的关系就结束了。

  由于这个无法被定义的吸引。生命仍然是个神秘,虽然所有哲学家、神学家、科学家都在尽他们最大努力,想要摧毁这个神秘。它仍然是神秘的,将不会有任何人可以摧毁这个神秘,因为没有任何系统可以容纳它。它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和它相比,我们的系统简直非常渺小。我们的系统将注定只会和我们的头脑一样大,而我们的头脑并不是很大。

  小小的计算机就可以作到你的头脑在作的事,它是更清楚的、更能信任的、更可靠的。一部计算机就能作数千人的工作,而且你可以把这部计算机放在你的口袋里。你可以把数千个头脑放在你的口袋里。一部计算机就可以容纳整个大英百科全书。

  在我的村庄里,有一个伟大的白痴…

  他的伟大在于我从未遇过具有和他同样白痴程度的人。他只读字典,他是如此熟稔字典以至于字典以外的事他都不知道。他无法造一个句子,但是他可以复诵整个字典。

  他常写信给总统、总理、邦长…然后他会给我看那些信——十页、二十页的字典…只有单字。你无法知道他在写什么,因为里面没任何句子。

  然后他会说:「怎么回事?我一直写信给这些人——没人回复我。」

  我说:「没人能了解你的信,它们是如此的神秘。你作一件事。」他拿来一封信——他曾经写给总理尼贺鲁的二十页。我说:「你写一段简短摘要——半页,只是重点。」

  七天后,他说:「那不可能,我无法写出摘要,因为我不知道我自己在写什么。我只写字典。要怎样摘要它?什么该留下,什么该…?」

  然后我说:「你可以寄出整封信,但是要知道将不会有人回复你。」

  有一次那个邦长来到这个村庄,然后我告诉那个博学的人——他是一个婆罗门——「这是一个好机会。你已经写过这么多信给那个邦长——我可以替你预约,这样你就可以直接问他。」

  他说:「我感觉很紧张。事实上,我自己已经忘记我写过什么给他了,因为我写过这么多信。但是我可以带着整部字典,因为带着它就是带着所有的信。」

  我说:「你跟我来。」

  我认识那个邦长。他是个老人,Mangaldas Pakvasa,而且他非常爱我。我在孟买常常住在他家。

  我带着那个人去见Pakvasa,然后我对他说:「这个可怜的人一直写信给你,你从来没回复过他。」

  他说:「这就是那个人?我想见见他。他是疯子还是什么?他快让我发疯了!即使只是看一眼他的信…我马上丢掉它们。一开始我常常试着读它们,但是它们只是一堆单字——没有意思、没有句子,字和字之间没有关联。」

  我对他说:「他已经带来他整本书。他靠着这本书写下所有寄给你的信。」

  Mangaldas Pakvasa对我说:「让那个人停止。他甚至去打扰总理、总统。他们问过我:这个一直写信来的人是谁?」

  他整天的工作就是写信,美丽的信,美丽的字。但是一本字典不会有任何意思。你必须造一些句子让它们是互相对应的。

  互相对应意味着你可以说某人比你高,但是高并不存在于任何地方。某些人可以比你高,某些人可以比你美,某些人可以比你壮。但是要一直记住,那只是互相对应(relation)。

  如果你试着不靠任何互相对应来定义某些事,那么美是什么?你可以说某个女孩是美丽的,但那还是互相对应的。你可能没想过,但只是想想:如果那女孩变成你的妻子,她仍会是美丽的吗?在其它人的眼里,也许是,但不是在你的眼里。两天内你就会知道这个女孩所有事…而你已经被绑住了。

  事实上,你说的每件事都会是互相对应的,没有事是绝对的(absolute)。

  马哈维亚是非常警觉的,他从没有在一个句子里面不使用「也许」这个字。他在每个句子前面都会使用「也许…」——因为在那个绝对的里面,无法说什么。某人也许是美丽的——但是是也许,记住。当你更靠近,事情将会改变;它是和距离互相对应的。

  从这里看,月亮是如此的美丽,但是到过月亮的人一定感到非常失望。他们环顾四周——没有任何东西,只是光秃秃的土地。甚至花草也没有,更别说玫瑰花——没有水、没有云、没有河、没有绿色植物。他们在那没留很久。

  然而几千年来,诗人一直在吟唱关于月亮的美的诗歌。那依距离而定。如果保持一段距离,每件事都会是美丽的。当你接近点,你的概念将会改变。

  所以相对地,每件事都可以被解释。但是在绝对的意识里,每件事都是无法定义的,每件事都是神秘的。你爱一个人,你和一个人住在一起好几年,但是你真的知道其它人吗?

  在绝对性里(absoluteness),你不知道。你甚至不知道你自己,而从永恒以来你一直是你自己。即使现在…每天你都在试,但是你无法说:「我知道我自己。」

  当你到达你自己的意识所在的深度时,它是如此神秘以至于你可以享受它。你可以庆祝它,你可以舞动它,但是你不能定义它。

  第三个问题

  昨晚我听你说我们的能量位于Hara,它是透过身体的不同脉轮表现出来。

  传统的禅则似乎强调打坐来触碰那个能量,而你是允许、甚至鼓励你的门徒,有更多自由去探索不同表现出来的方法。

  钟爱的师父,可否请你评论?

  我完全不是一个传统的人。在各种可能的方式下,我都是非传统的。我不限制任何技巧。

  某方面而言,禅限定要打坐。打坐意味着只是坐着,不作任何事。那是完全正确的,但是我对现代人的经验是,要他只是坐着,不作任何事,那是最困难的事。如果你要他登陆月球,他可以作到。如果你要他去森林,他可以去。但只是坐着?那是最困难的事。你最终将不得不作出这个结论。

  我和传统没有关系。我的禅是完全非传统的。首先,我让你跳、大喊、尖叫,然后作各种乱语。最后,感到疲倦的,你可以坐下一阵子。

  我曾经住在过一个家庭里,主人,我的朋友,把我介绍给他的妻子和小孩。然后他说:「这个小孩是个麻烦。他甚至一刻都不能安静坐着。他总是作着某件事——奔跑…」

  我说:「你可以坐着?你妻子可以坐着,不作任何事?」

  他妻子说:「我们从没想过这件事,但那是真的。即使我丈夫在假日也不必要地去打开车子。它已经很棒了,但是他还想要改善它。最后它被送到修车厂。他无法坐着,我也不能。和我们孩子一样。我们没察觉到。你让我们察觉到要求他只是坐着是不对的。」

  我说:「首先,让他绕着屋子跑七次,然后他就会安静的坐着。」然后我对那男孩说:「绕着屋子跑七次。」

  他说:「为什么?」

  我说:「你跑七次就对了。只是为了表现出你的能量。」

  所以他绕着屋子跑七次,然后他非常安静的坐在花园里。

  我告诉他的父母:「你们也可以这样作。无论什么时候你们想要坐着,绕着屋子跑。首先,跳、尖叫、丢出你们头脑里面所有的垃圾。」

  我面对的是现代人,地球上的进化中最焦虑的人。但是人们真的安静下来了;你只要允许他们丢出他们所有的疯狂、精神错乱,然后他们自己就变安静了。他们开始等待着我说:「保持宁静」的那个片刻。他们对他们的乱语感到疲倦。他们也觉知到发生在那的乱语。

  我常在阿布山举行一些静心营,我利用乱语——不是两分钟,是整整一个小时。然后当我对人们说:「现在你们可以保持安静了。」,那是非常棒的乐趣。

  而他们也这么作了…

  有一个人,每天,无论何时开始允许…我们常在下午作乱语,当每个人开始精神错乱,他会开始表现讲电话的样子——那是他特别的地方。

  「Hello…!」——没有人在。然后他会看我,我会闭上眼睛,因为他会感觉尴尬。没有人在,没有电话。但是他是某种经纪人,所以——「Hello…」然后他会假装另一边回答,然后这样两边一直互相回答一个小时…他会感到疲倦,然后他会把他不存在的电话丢给我,因为他觉得累了。

  一小时后——我会说:「保持宁静。」他会挂上电话,然后看起来很喜悦的。我则是好奇他可以这样作多久。在七天的静心营里,在第五天之后,他不再讲电话。他会拿起电话又挂上,看出这样作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它花了五天。

  你必须是全然的,否则事情仍然会留在你里面。你必须清空你里面不断的乱语:「Yakkety-yak, yakkety-yak…」没有任何保留地作它。不要对别人怎样看你感到困扰,因为没人在看你;每个人都在他自己的疯狂里。这是很好的机会,你能说和作你平常不会说的事。

  在阿布山上的某一天,我其中一个桑雅士,他常为我安排车子让我从Ahmedabad到达阿布山——他的朋友,在乱语静心时,突然跳起来,把衣服脱光,然后开始将车子推向山谷的方向。有四个人阻止了他,否则他会把车子推入很深的山谷。当他被阻止了,他跳到一棵树上,全身赤裸,然后开始摇晃树干,接着树干开始断裂!每个人都在担心——「我们从未预料到…这个人一直很正常。」不知透过什么方式,他被从树上弄下来了。

  当静心结束,他来找我并对我说:「请原谅我,但也许这些想法一直在我里面,否则为什么?我以前从未作过这种事,而且我无法想象…但是在那一刻,我想要把那辆车子推入山谷,让它被摧毁。」

  我说:「你应该想想这件事,也许你一直在妒忌你朋友的车子。」

  他变得安静,然后他说:「也许。内心深处里一定有妒忌过。」

  「然后你被阻止把车子推入山谷,在你的愤怒下,你完全忘记你是赤裸的,然后你跳到树上。出于愤怒,你开始摇晃整棵树。你的内在里面一定是携带着这些愤怒。带着如此多的愤怒,你如何能安静的坐着?」

  现代的人是最焦虑的人。而我面对的是这些现代的人,不是过去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我必须设计一些方式和方法以便让你们可以变得安静。最后,才是那个目的——打坐。但在那之前,你必须先清除很多东西。也许在过去,当人们是更自然、没有压抑的时候…

  在缅甸的山上有个小部落,从未和任何人争斗过,从未杀过任何人。在他们的历史里,没有人曾经自杀或谋杀。他们不认识弗罗伊德,但是他们知道的心理分析比弗罗伊德知道的更深入。

  那个部落里的任何人,如果他作梦,在梦里他打了某个人,早上他会去向长老承认他在梦里打了某个人。他必须叙述那个人以便他们可以找出他打的那个人是谁。然后他必须带着水果、甜点去找那个人,请求原谅——虽然那只是发生在梦里面。但是那件事一定一直在头脑里面,否则即使在梦里也不会发生。

  在那个小部落,没有暴力、战争、争斗…他们没有任何武器。如果那在小部落是可能的,那在整个地球也是可能的。如果那对一个人而言是可能的,那对于整个人类都是可能的。我们只须清空所有出现在我们头脑和梦里面的垃圾。那会影响到我们的行为、态度、痛苦、愤怒、绝望。在它影响到你的行为前,最好先清除它。

  那就是静心背后的整个心理学:让你是空的,在你里面创造无物。在那个无物下会绽放最终的欢乐,最终的喜乐。

  经文:

  钟爱的奥修,

  一个和尚问大颠,石头的弟子:「当一个人遇到了「在那里的人」该如何?」

  大颠回答:「那个人早就已经不在那了。」

  当你进入,你不会遇到任何人,你只会遇到整体;你只会遇到非个人(impersonal)的存在。你只是在表面;一但你更深入,你消失了。你越深入,你就越少(the less you are)。直到你不是,只有那时你才算到达真正的深度(real depth)。

  你不会遇到任何人,你只会遇到非个人的存在。

  大颠这样说是对的:「如果你进入,那个人不再在那里了。」只有当你不进入…那是个概念,一个想法。如果你仍然处于头脑,你就仍然是个人。一但你来到头脑之外,那个人就开始融化。会来到一个点,你不再是,每件事是——你已经和整体合而为一。

  和尚问:「什么是「在那里」?」

  头脑无法想象无物;他只能想象出某件有限制范围的事。如果那个人不在那,那谁在那?神在那?

  据说佛陀曾经说过:「如果你在你里面遇到我,立刻杀掉我,立刻砍掉我的头!因为你爱过我,当你静心的时候,你师父的影像可能会来见你。那只是个影像,不要让那个影像阻止你和整体会合。砍掉他的头。」

  和尚问:「什么是「在那里」?」   

  大颠回答:「不要问那个问题。那是唯一不能被回答的问题。你最好进去看谁在那。

  大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师父。没有太多哲理,他只说:「不要问那个问题。只要进去看。」

  和尚接着问:「苦海波深,我们该用什么来作船筏?」

  大颠回答:「用木头作船筏。」

  和尚问:「如果我们这样作,可以渡过海洋吗?」

  大颠回答:「瞎子仍然是瞎子,哑巴仍然是哑巴。」

  他是在表达他的失望。这个和尚不能了解。你不需要去到海洋的对岸,你必须溶化在海洋里。你不需要一条船来溶化。对岸将只会和此岸一样。你可以改变地方,但那不会改变你的内在空间。

  所以他说:「无论师父说了什么,人们仍然是瞎的,仍然是哑的。」他们不改变。他们继续听。如果那是个哲理,他们可以理解,但如果那是个存在性的实验,他们仍然是瞎的、聋的和哑的。

  进入不是一个哲学性的问题。谁在你里面?当内在是你自己的,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进入看谁在那。你不会发现任何人。你会发现一个纯粹的无物,一个存在的优雅,一个美,一首无声之歌,一个巨大的酒醉,一个极大的狂喜。你不会发现任何人,只有体验,但那些体验将会转变你。那些体验将会改变你的个体性,因为你现在将会知道,内在里只有完全的宁静,没有个体性。

  然后,如果某人侮辱你,你不会感觉到被侮辱,因为你不存在。他是在向无物丢石头。然后甚至在你的日常生活里,你将会像佛陀一样的工作——觉知的、警觉的、慈悲的。

  有一个新罗(韩国)和尚来拜访大颠。当那个和尚要展开禅坐垫,准备鞠躬的时候,大颠问:「在你离开你的国家前,说一句!」

  那个和尚没有说话。他无法了解大颠对他说的话。他是在说「在你离开你的国家前,说一句!」「国家」并不是指新罗。国家的意思是,在你离开你的人格、离开你一直活在那里的界限之前,说一句话。那句话是什么?

  没有问题,那个和尚没有说话。他无法了解大颠。那句话就是打坐。在你离开你的人格、个体性和头脑之前,记得安静的坐着,不要问任何问题,不要创造任何幻想和梦。

  只要作一件事:安静的坐着。

  日文里,那是一个字:打坐(zazen)。

  大颠走向前说:「如果你在这里问一句,我就回答你两句。」

  他是在说如果你不自己进入,而某个人必须为你指出那个路,那么内在的一就变成二,头脑的二分性。说出来的任何事都是二分的;只有未说的是不二分的。

  你说到白天,那就包含了晚上;你说到生命,那就包含了死亡;你说到男人,那就包含了女人。

  你说这个——就包含了那个。

  你无法说任何事而不暗示到它的相对者的存在。但是在内在,你可以没有任何二分性的体验一——一个不反对声音的纯粹的宁静,一个不反对丑的美,一个不反对谎言的真理。

  师父的作用不是在告诉你什么在里面,而是去引领你向内走,强迫你向内走。所有被说出来的,都是在为那个不能被说的作准备。

  芭蕉(Basho)写到:

  野鹭

  睡着——

  不被打扰的高贵(undisturbed nobility)。

  你看过在睡觉的野鹭吗?芭蕉说:「不被打扰的高贵。」那就是宁静发生在你身上的时候,你那时的状态——一个不被打扰的高贵。突然间你变成了一个帝王。

  这个洞见给了你整个宇宙。它带走了所有的虚伪,它给了你全部,真理、美、优雅、全然的欢乐。

  一个像芭蕉一样的人——一个处于深深的静心状态下的人——会开始在每个地方看到它。即使是在一只睡着的野鹭身上,他也会看到一个不被打扰的高贵。在一只飞翔中的野鸟身上,他会看到浩瀚的自由。在天空里,他会看到他自己的无物。

  他对每件事会有一个新的看法——即使一朵野花也将会变得更美丽。耶稣说:「看田野里的野百合。即使所罗门王最荣华的时候也比不上它的美。」

  所罗门是一个有着非常端正相貌和伟大智慧的古犹太帝王。在整部圣经里面,只有他的歌,所罗门之歌,有些真理在里面;否则,里面其它的每件事都是平凡的。

  但是耶稣说:「这些野百合甚至比伟大的所罗门王的荣华还要美。」

  对于静心的人而言,每件事都变得完全的新鲜和新颖、年轻的、活生生的。他散播着爱、慈悲和欢笑。

  第四个问题

  玛尼夏的问题:

  钟爱的奥修,

  Philip Kapleau在他的书「禅门三柱(THE THREE PILLARS OF ZEN)」写到:「向成道前进的这个驱使(drive),其动力一方面是来自于感觉到内在束缚的痛苦——对生命的失望和死亡的恐惧——另一方面,被认为有罪的,可以透过三托历获得解放。」

  Philip Kapleau不了解禅是一种经验。他的书是美丽的。禅门三柱是很棒的智力序言,但只是智力上的。甚至这段话也能看出这个人不了解禅。

  禅不是一个「向成道前进的驱使」,禅是成道;它不是一个驱使。但是现代的头脑想到的字眼只有驱使、动机、野心、欲望。禅不是一个动机。它不是要到达某处的努力。它没有目标,它无法有一个驱使。

  「向成道前进的这个驱使,其动力一方面…」——首先它不是一个驱使,其次,它和束缚、对生命的失望或死亡的恐惧无关。它和恐惧、贪婪无关——那就是基督教。不幸的,「禅门三柱」的作者将他自己的制约强加在一个完全不同的现象里面。禅不是基督教。

  基督教是一个朝向神的王国的驱使。它是对于地狱的恐惧,它是一个想要被拯救和被允许进入神的王国和永恒欢乐的贪婪。基督教是一个驱使。但作者将基督教的定义强加到禅里面。那是完全的错误。

  禅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现象:它只是去知道你自己…此时此地。它不是一个要去哪儿、找什么的动机,它只是去认识你自己。这是一件基本的事情。

  你是——明显地你应该知道你是谁。没有需要什么驱使或贪婪,因为你不是要变成某个东西。你只是移动到存在(being)里。你已经是它,无论你知不知道它。所以你所要作的是保持一点宁静,然后向内看。

  禅和任何驱使、恐惧或贪婪没有关系,玛尼夏。

  现在是Sardar Gurudayal Singh的时间了。

  打开灯光!

  Willie Weary,一个中年商人,踉跄的进入Nutcase医生在好莱坞的手术室。

  「医生,我有一个问题」Willie Weary透露。「你知道,我的秘书,Millie,喜欢作爱。每天早上,当我开始上班,不是为我拿来一杯咖啡,她反而把我扔过桌子,然后和我作大量的爱!接着,就在午餐前,她推着我靠在档案柜上,匆促的作了爱。然后在一天即将结束,在我下班前,她总是会给我一个告别式的作爱。」

  「恩!」Nutcase医生说。「那么问题在哪?」

  「喔,你知道,医生,」Willie Weary解释,「我老婆,Dottie,是一个花痴。每天早上我起床前,她跳到我上面,然后我们一直做爱,直到闹铃响起。然后,我每天回家吃午餐,我一边吃着我的意大利面,一边很快的作了爱。然后,每晚我们睡觉前,还有一个马拉松式的作爱!」

  「恩!」Nutcase医生说。「我还是看不出你的问题在哪!」

  「喔,医生,」Willie Weary解释,「我每次射精都会晕过去!」

  在加州Los Loonies市区里,三个男人——黑人Leroy,白人Jack Jerk和中国人Ha-choo Wu——在Safeway超市相遇。他们都在作一周的采买,他们都带着他们的宠物狗。

  第一个人,Jack Jerk,开始夸耀他的狗Fifi:「我的狗,Fifi,是本州岛最聪明的母狗,」Jack说。「她是如此聪明以致于我可以叫她去拿一包巧克力片饼干,吃掉一半,然后剩下的带给我!」

  Jack立刻弹了一下他的手指,然后母狗Fifi跳起来,消失在某个柜子后面。一分钟后,Fifi摇着尾巴回来,嘴里咬着半包巧克力饼干。

  「令人钦佩!」Ha-choo Wu说。「但是看我的狗,Chu Yoo!他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狗!」

  然后Wu命令他的狗去拿一罐牛奶和一个空瓶子。Chu Yoo冲了出去,几个片刻之后回来了,把牛奶倒到空瓶子里,然后站立摇着尾巴。

  「嘿!那不算什么,」大黑人Leory说。然后他转向他的大黑狗,名叫蓝波,喊着,「上吧,蓝波!」

  蓝波慢慢的从他刚刚睡觉的地上起身,走了过去,喝了牛奶,吃了饼干,尿在Chu Yoo上,干了Fifi,掏空了收款机,然后回家休息!

  打算蜜月假期省点钱,Bunny和Bonker Boom决定新婚第一晚,在Bunny的父母Bob和Betty Bog家渡过。

  三天过去了,Bunny的弟弟,小Bippo在他的卧室里,玩着他的玩具飞机,并靠着墙听着从Bunny和Bonker的房间传来的奇怪声音。

  出于好奇,小Bippo下楼找他妈妈。

  「嘿,妈,」Bippo问,玩着他的模型飞机:「为什么Bunny和Bonker已经三天没从房间出来?他们甚至不下来吃饭!」

  「不关你的事!」他的母亲回答。

  所以Bippo耸耸肩,然后一边玩着他的飞机,一边慢跑出房间。

  又过了几天,甚至Bippo的母亲也开始担心。所以她蹑手蹑脚的上楼,从这对年轻伴侣的房门钥匙孔偷看。

  她吓了一跳,她看到Bunny坐在Bonker上方,而Bonker尽他所能试着要离开Bunny。

  「这样不行,」Bonker喊着,「我仍然不能动!」

  然后,Bippo的母亲听到浴室传来一个声音,所以她跑下楼,走到走廊察看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她所看到的是小Bippo在翻找浴室里的所有架子和碗柜。

  「你在找什么?」他母亲问。

  「只是我的飞机胶,」Bippo回答。「我放在凡士林罐子里!」

  尼维达诺…

  (击鼓声)

  (乱语)

  尼维达诺…

  (击鼓声)

  保持宁静。闭上你的眼睛,感觉你的身体完全冻结。

  现在是向内看的适当时刻。

  集中你所有的能量,你全部的意识,冲向你的存在的内在中心,就在你肚脐内下方两吋。

  快点、再快点…

  深入点、再深入点…带着一个急迫性,就好像这是你生命的最后一刻。你必须作到!

  当你越来越接近中心,一个巨大的宁静降临包围着你。内在里,你充满着光。

  在那个中心处有一个火焰,你的生命源头,你的意识和觉知的源头。这是你的佛(buddha)。

  让这个佛觉醒,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方法:观照。

  观照你不是身体。

  观照你不是头脑。

  观照你只是纯粹的意识,没别的了。

  更深入的观照,你将会找到生命和存在的最终源头。

  尼维达诺…

  (击鼓声)

  放松…

  放开来…

  就像雪一般的溶化,让你自己溶化在存在里。

  乔达摩佛厅变成一个海洋般的意识。一万个佛消失在它里面。

  这是在存在里面最宝贵的经验。一但你知道这个进入中心的方法,你可以随时随地进入到中心。它是如此简单、如此的靠近、如此活生生的。

  它会转变你的整个存在。

  它会用欢乐、宁静、爱和慈悲填满你。

  你会是一个被转变的,新人类。

  禅只是这个转变的名字。

  世界各地都需要这种新人类,因为只有新人类可以拯救地球,免于被毁灭。旧人类只有创造出毁灭性的方法,战争和暴力。新人类将会是个佛陀,一个慈悲、爱、和平的人。

  在你回来之前,集中刚刚所有发生在你的存在中心的经验,并说服佛陀,生命的火焰,跟随着你,成为你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如果佛陀在那,即使普通且世俗的存在也可以变成神圣的行为。

  这些是三个步骤。

  第一,佛陀像影子一般的跟着你。

  第二,你像影子一般的跟着佛陀。

  第三,你的影子消失在佛陀的光辉里,非个人的宁静,没有界线的,海洋般的欢乐。

  你消失了,但是整个存在对你而言是随手可得的。你没有失去任何东西。你只失去了影子,然后你得到所有东西:全部或者无物。它们在存在中心的经验里是同样意思的。它们不是相对的,在静心的经验里没有二分性。

  在这个宁静里,所有矛盾彼此溶化、并入在对方里面。

  尼维达诺…

  (击鼓声)

  回来…但是像佛陀一样的回来,带着同样的优雅、同样的宁静、同样的美、同样的喜乐。

  这个狂喜变成了你真正的心,这个经验必须携带在你的生命中的每个日常行为里,在你的爱里、在你的关系里、在你的友谊里。

  无论你在哪里,你应该带着宁静、欢笑和喜乐,以及更多的光。

  在你的喜乐中、在你的欢乐中、在你的欢笑中、在你的宁静中,你分享的越多,存在对你而言就变得越来越随手可得。

  你只是变成一个媒介,存在唇边的竹笛。

  来自于整体的歌。

  你只是允许它。

  这个允许就是禅。

  禅是成为对整个存在的一个祝福的方式。

  好了,玛尼夏?

  是的,奥修。

  第八章完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