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风达显日记

第六章静心是炼金术
1980.7.6于佛堂

 

  静心是炼金术。有一个非常错误的观念,但在全世界非常的流行,那就是炼金术是远古的化学实验。炼金术与任何化学实验完全无关。化学是科学的一部分,而炼金术是属于宗教的。化学属于物质世界,而炼金术属于意识的世界。

  但这个错误观念的产生是出于历史的需要。由于基督教会的压迫,所有西方的神秘学校不得不秘密地开展活动。他们不得不秘密行事。而为了掩饰那个秘密的行动,就是对外宣称他们在做其它东西。因此他们对外宣称他们在尝试把普通的金属变成黄金。那只是一个掩饰,那是为了欺骗基督教会,国家和群众。真正的工作在表面的背后。那就是转化低级的能量,那比喻为普通金属,变成高等的能量,那比喻黄金。那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方法,把性能量转化成超意识。东方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因为东方的宗教从来没有那样的压制。事实上东方的宗教从来没有那么的有组织性。例如,印度教从来没有像基督教或者伊斯兰那样拥有政治权力。印度教是以一种生活方式,一种哲学体系而存在的,但完全没有政治权力,没有组织。

  某种意义上是好的:在东方许多事成为可能是因为宗教的无组织的状况。可以有反叛。甚至是一个非常反叛的神秘学校,谭崔,都可以生存。如果在西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那是曾经存在过的最极端最反叛的宗教;它破坏了所谓虔诚的所有观念。但它仍然公开存在,不需要转入地下。

  只是最近,当印度教,佛教和耆那教一起跟伊斯兰和基督教联系,那他们开始变成有组织的宗教,而反叛的精神变得越来越不可能。炼金术来自最古老的神秘学校。它真正的起源于史前时代。但是整过程依靠一个方法,静心。静心包含了炼金术的整个科学。它是开始也是结束,因为首先你必须找出你里面的什么是物质而什么不是——那是开始。除非你把它找出来否则你会保持混乱。

  这全部的混乱是两者混杂在一起了,物质以多种方式进入意识,而意识也多种方式进入物质,几乎不可能正确地定义什么是什么。而物质的进程是看得见的,可以测量的——那就是为什么会被叫作物质。物质的意味着可以被规定的。别人可以去观察它,它是客观的。客观这个词很美丽;它意味着有人提出反对,它不允许,它会证明它的存在。

  但意识是不用那种方法的,它不反对。它像一扇打开的门:你可以穿过它。它是无形的,它比微风更难以察觉;它甚至不会触碰到你,它是难以明了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在身体上,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某种身体的认同产生:我们开始把自己看作是身体。我们不是身体;我们在身体里但不是身体。身体只是我们的房子,我们的庇护所。它是一个漂亮的庙宇:它要好好爱惜,细心照顾,使之强壮,不被忽视。

  它有着巨大的潜能,但要记住一个基本的东西,它不是你的生命本质。静心的第一步就是去区分你不是身体。因此静心开始从内在观照身体。从外面你已经观察过,每个人都照过镜子因为那是从外面观察你的身体的唯一的方法。

  你可以不用镜子去观察其它人,因为你的眼睛具有镜子的功能,但你的眼睛不能像镜子反映你自己的身体。因而你需要一个镜子。但镜子只能反映你的物质的部分——那房子,而不是居民。有一个关于亚利山大的美丽故事——这肯定只是一个寓言,但在东方非常的著名——当他要离开印度的时候——他在印度聚集了大量的财富——最有价值的钻石,翡翠和红宝石........他遇到了一个托钵僧,裸体的托钵僧,他对那个僧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某些东西在他里面,某些非常有磁力的东西。他邀请他跟他一起去他的国家作为他高贵的客人,他说,「我会提供最好的服务,让你得到最好的照顾,你会像国王一样被对侍。」托钵僧说,「但我看不到你拥有任何东西——你是一个乞丐,我是国王!我可以给你一些东西,胜过于你给我。」

  他是如此的有威严以至于甚至亚利山大也保持沉默。他看进去他的眼睛:这个托钵僧是有用意的,他不是在开玩笑。亚利山大说,「但我看不到你有任何东西。」托钵僧肩上只是挂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他的行乞碗。他拿碗,里面有一面小镜子。他把它给了亚利山大,然后说,「把它带在身上,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因为一个人必须从里面去观察他的身体。

  例如,我可以在没有觉知的情况下移动我的手;飞来一只苍蝇,你赶走它;一只蚊子飞来,你赶走它;你不断地重复着这些动作。其实在睡着的时候,如果一只蚂蚁在你的脚上爬来爬去,脚会把它赶走。他们把它叫做条件反射。甚至身体自己都有一个小小的大脑,每个细胞都有小小的头脑,无意识的,自动的。它以自己的方式运作。否则睡眠会变得不可能,所有的东西都会成为打扰。因此你继续睡觉,你的睡眠不被打扰,蚂蚁,蚊子都会被赶开。而那正是一天里不断地在做的。但试着用内在的觉知去移动你的手:闭上眼睛,从内在观照,非常觉知地移动你的手,然后你会感到惊讶:突然间,那里有一种优雅,你可以从内在感觉手的运动。当然,那个看者并不是那个被看的。行走,吃,无论一个人在做什么,他应该开始观照身体。

  那是静心的第一步:从里面观照身体。慢慢地,慢慢地,看者和被看者之间产生一个距离,然后混乱开始变得清楚。当你完全地意识到你不是身体,然后采取第二个步骤:观照头脑的运作,头脑要更加的狡滑;因而一个人应该在第二个步骤里做它。然后是思想,欲望,记忆,想象,梦,幻想。慢慢地,慢慢地头脑全景都在观照之下;然后你开始脱离头脑的纠缠。就像你脱离了身体一样,你开始脱离头脑;更清晰地意识到也不是头脑。然后第三步就是去观照感觉,情感。它们是最狡滑的—心。它们比思想更狡滑;它们非常的暧昧,非常的难以捉摸。很难去抓住它们,但如果你在第一第二步成功了,那第三步也变成可能——但只能在前两步之后。那个方法是一样的,观照;只是目标换了:目标变得越来越狡滑,越来越深入。当你已经成功地意识到你也不是你的心——你的情感,你的爱,你的恐惧,你的情绪,悲伤,喜悦——你根本不是那些,然后你里面会有一个极大的清晰。这是使你知道你自己的三个步骤;它是本性的一种如水晶清澈的清晰。

  有一个犹太教的故事,摩西问上帝「我的人将会问我“谁是上帝?”我应该怎么回答他们?我要说什么?你的名义是什么?」那个回答非常的有意义,事实上在整个犹太宗教里,没有东西比那段陈述更重要。它包含了静心的本质。上帝说,「只要告诉这些人,我就是那个我是的。」它看起来是荒谬的,它看起来好像是在重复:我就是那个我是的。但那是静心的状态——当你已经意识到「我不是身体,不是头脑,我不是心。」然后你还能说什么?——只有「我就是那个我是的。」

  如果这个也能被观照到,那么一个人达到了终极,那个状态被终为parishuddha:第四步,言语不能表达的终极的纯净,一个人只是宁静,没有办法去谈论它,没有办法去表达它。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真理不能被说出来,当你谈论它的时候,那不是真的真理。)」

  人可以以两种方式存在。其中之一他可以存在于时间里``那是我们普遍的存在方式,但在时间里只有死亡。时间一定会导向死亡;哪里有出生哪里就有死亡。人也能存在于永桓,那里无生无死。耶稣的十字架象征了两个维度。基督教已经完全地错过了它的意义。十字架要比基督教远古得多。事实上它是远古东方的一个象征,the swastika(卐)。它只是卐的一部分,不是整个象征。当然它到达西方世界的时候,它少了一些东西,但本质部分被保留了下来。你一定看过卐,因为阿道夫,希特勒用它作为他的标志。卐或者十字架由两条线构成;一条是水平的,另一条是垂直的。水平线象征时间。耶稣的手被绑在水平线上,手象征工作,而工作只有在时间里才成为可能。除了双手,耶稣整个身体被挂在垂直线上。垂直线象征永恒。时间顺次流动,一个片刻接着一个片刻,成一条直线,它是线性的。你可以从A到B,从B到C,从C到D——时间就是这样运动的。如果你想要跳进永恒,你必须不要从A到B;你必须跳出A—同时进入深度和高处——你必须垂直地移动。头脑生活在时间里,而手是头脑的一部分。

  最近发现,你的头脑里有两个半球。一个半球连接你的右手,大脑的左半球连接右手,右半球连接左手。手是大脑看得见的延伸。耶稣的身体,特别是手,在水平线上延伸——象征时间。工作需要头脑来完成,因而学校训练你的大脑因为社会需要工人,各种各样的工人——不管是熟练的还是不熟练的,社会需要工人。垂直线象征静心。它跳出了头脑。它意味着学习怎样去保持静止,有一些片刻什么都不做。禅宗的人说:「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做,春来草自长。」你只需要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做,所有的事情继续按照自己的方式发生。

  春天会到来,草会生长。就像那样,所有事将会发生,你不需要去做它。静心不是要去做什么,它只是某些你只要去明白的东西。如果你知道静心,那就足够了:静静地坐着进入静心。静心不是行动而是一个宁静的状态,一个当一切停止了的无为的状态:时间停止了,所有的行为消失了,你完全地静止。在当你知道你是不朽的那些片刻里,你知道只有身体会死去,你不会死。然后所有的恐惧消失了,因为所有的恐惧来源于死亡。

  成为无惧的是快乐地的生活基本原则。心里充满恐惧的人不可能快乐地生活。他怎么能快乐地生活呢?他整个能量不断地跟恐惧纠缠,他不断地害怕所有东西。他不能去爱,他害怕——谁知道它会不会发生?他总是处于警惕防范之中。他是太过于防范以致于他变成了残废和麻林的了。他总是在担心,他不能犯任何错误,他不能做错事。不能犯错,不能出任何的差错,不要误入歧途。这些困扰太过于沉重以致于他停止了行动。在他死之前他已经死了。

  然后他只是为了名誉而活,事实上他活着,但没有生活。他已经不是一个人——或许是一个马铃薯,或者一个西红柿或者一根香蕉——任何东西,但根本不是一个人。一个人必须要去冒险,永远要进入未知,不断地去探索他所不知道的,永远要把他小小的生命之舟驶向未知的海洋;因为他知道没有死亡,因此就没有恐惧——他能够冒险!他能冒一切的风险。

  桑雅士是冒险家;学习去冒险,学习生活在危险之中的艺术。但只有当一个人知道没有死亡,一个人才能够生活中危险之中。危险地生活是非常有趣的,没有严肃。它是喜悦,它是舞蹈。但当整件事依靠一样,那就是一个人应该经验过他的不朽,我从来没有出生,也永远不会死去。通过静心那是可能的,也只有通过静心。

  因此学习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要做——只是坐着休息,放松自己。需要花一点点时间因为我们已经被那些自己得不到宁静的人教育成得不到安宁的人。他们毒化我们,他们腐化我们,不知不觉地——他们可能是好人,他们可能尝试帮助你,但他们是无意识的,处在无意识之中的人帮不了忙,他们只能去伤害。不管出于何等好意,他们一定会造成伤害。他们使所有人不得安宁,烦躁。

  每个人总是在奔波,急匆匆的,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为什么,为了什么。速度本身已经变得重要,好像它本身有某些价值。当我是学生的时候,我常跟一个教授一起生活在大学里。他是一个非常忙碌的人,总是急匆匆地从这个学校到那个学校,从这个国家到那个国家。他是全世界许多大学的客座教援,他为许多的商业理事会工作........永远都在奔忙。无论什么时候他在家,他会玩纸牌,下国际象棋,玩大富翁游戏——无聊的东西。

  我常常问他为什么。然后他会说,「打发时间。」我说,「这很奇怪:当你要去另一个城市,为了节省时间,你去坐飞机,不坐火车。而当时间省下来之后,你玩大富翁去打发时间。」你以为你是一个逻辑与哲学的教授——你是一个傻瓜!

  如果这是你节省时间的原因,为什么一开始要节省它呢?以后坐牛车去!你会享受那景色,村庄,路上有那么多东西。坐飞机的旅行不是真正的旅行。你在一个地方进入一个盒子,从另出一个地方走出盒去节省时间——然后你花时间做了什么?」他说「你总是在为我制造麻烦。事实上跟你说话我感觉害怕,害怕你会制造麻烦。现在我知道我不能承认你是对的。」

  他最后死于一次飞机失事,我曾经反复地告诉他「你会死,」因为在印度,只有牛车是安全的!「你在不必要地奔忙。」他很有钱,我会问他,「为什么你要不断地这样做?」「赚钱呀。」我说「你没有儿女。」他常常给我钱,而我会挥霍一空。我告诉他,「我不相信钱或者任何东西——我只是在浪费。如果你给我钱,我会花掉。永远不要问我“钱到哪里去了?”他去纽约,华盛顿,伦敦赚钱,而他没有儿女,他的妻子不育。我是唯一跟他生活在一起的人,因此他必须给钱我——他还能用他的钱来做什么呢?

  我跟他说,「这是愚蠢的:你已经很有钱——你可以退休,你可以享受你的生活,去玩牌,下国际象棋,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但他继续下去,它已经成为习惯。

  一个静心者必须学习只去做那必要的,而不要把生命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东西上。一个静心者一定要学习怎样去放松,怎样去休息,享受休息。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一个人会习惯于他自己的中心。在你接触到你自己的中心的片刻,你就接触到了永远,你就接触到了永恒,你第一次尝到了神酒。整个宗教的存在都是为了这个经验而存在。如果宗教不是让你去体验不朽,永恒,那它是绝对没有意义的。我的桑雅士要去体验它。他们在它里面慢慢地越来越深入,放松在它里面。

  那是桑雅士们所做的一切的原因:一种不朽的经验。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