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草自青

第五章 静默大师

  有一个和尚自称「静默大师」。其实他是一个骗子,没有真正的悟性。

  为了推销他骗人的禅,他有两个口若悬河的侍从代他回答问题——然而,似乎是为了显示他的高深莫测的静默禅,他自己从来不说一个字。

  有一天,正当他的两个侍从不在的时候,一个参拜者,到了他那里,并且问:大师,佛是什么?

  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拼命地环顾四周,找他那两个不见了的代言人。

  这个参拜者显然是心满意足,他谢过大师,又踏上了行程。

  在路上,这个参拜者遇到了那两个正在往家走的侍从,他开始兴致勃勃地告诉他们说,这位静默大师是多么开悟的一个人。

  他说:我问他佛是什么,他马上把他的脸转到东转到西,暗示说人类老是在到处找佛,但实际上,佛是在任何这样的方向里都找不到的。啊,他真是一位开悟的大师,他的教导是多么意味深长啊!

  当侍从们回来后,静默大师这样责备他们:你们到哪里去了这么久?刚才我尴尬死了,差一点被一个好问的参拜者弄得身败名裂。

  生命是一个奥秘。你理解它越多,它就变得越神秘。你知道的越多,你就越感觉到你知道得很少。你越觉知到它的深度、无限的深度,它就变得几乎越来越不可能言说。所以,沉默。

  一个知道的人总是保持在这样的敬畏之情中,这样无限的惊异中,甚至他的呼吸也停了下来。站在生命的奥秘面前,一个人会完全不知所措。

  但是有一些问题,伴随生命奥秘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总是有骗子存在的可能性,那些能够欺瞒别人的人,那些能够欺骗的人。在科学的世界里,那是不可能的。科学在一片平坦的土地上无限小心地移动——逻辑的,理智的。如果你说出愚蠢荒谬的话来,你马上就会被逮住,因为无论你说什么,都能够被证实科学是客观的,任何的主张、声明都能在实验室中用实验来验证。

  在宗教那里,一切都是内在的,主观的,神秘的,这条道路并不是在平原上,它是一条崎岖的山路,有很多高低起伏,而且这条道路象螺旋一样移动。一次又一次,你来到同一个地方,可能稍微高一点儿。无论你说什么,都不能被证实,因为没有证实的标准。因为它是内在的,没有实验能够证实或者证伪它;因为它是神秘的,没有逻辑的论证能够决定这样或者那样。那就是为什么科学只有一个,而世界上几乎有3000种宗教。你不能够证明任何一种宗教是错的。你也不能证明任何别的宗教是对的、真的。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全凭观察和实验是不可能的。

  一个佛说:没有自我在里面,怎么来证明这个,或者怎么来推翻这个?如果有人说:「我看到了上帝。」而且他说得很真诚,怎么办?他也许是个鬼迷心窍的疯子,他也许看到了幻觉,或者他也许真的看见了存在的真实。但是怎么证明,或者伪证?他不可能和别人分享他的经历,它是内在的。它不象一个你可以把它放在中间的东西,每个人都能够看见它,每个人都能够实验它、解剖它。你不得不以你的信仰来接受它。他听上去也许是绝对真诚的,也许是鬼迷心窍的;他也许不在欺骗你,或者试图欺骗你,他也许自己就是个受骗者。他也许是一个很诚实的人,但是他看见了一个梦,并且认为它是真的——有时候梦具有看上去比真实更真实的性质。那时候,梦看上去好象真的一样。他听到了上帝的声音,他是如此地被它充满,被它震颤。但是怎么办呢?怎么证明他没有变疯,他没有投射自己的念头和想法?无法证明。

  如果有一个真正的宗教性的人,那么他的周围就有99个人。他们中的一些人是被迷惑的,那是贫穷的、单纯的人,他们心地善良,不想伤害别人,但是他们还是伤害了人。然后,还有一些骗子,强盗,诈骗犯,那是狡猾的、聪明的人,他们知道他们在害人。但是害人是合算的。在世界上你找不到比宗教更好的生意。你可以许诺,而不必送上货物,因为这种货物是看不见的。

  我听说过一个小故事——在美国,他们为女士们发明了隐形发夹。一位女士正在一家超级市场买这东西,推销员给了她一包隐形发夹。她看了看盒子里面,什么也没看到。当然,它们是隐形的,所以你怎么能看见呢?她说:但是我没看见里面有什么东西。推销员说:它们是隐形的,所以你怎么能看见呢?于是,女士问:真的吗?它们是隐形的吗?推销员说:你不相信吗?整整7天了,这货早就卖光了,但我们仍然在卖。它们是绝对看不见的。

  当事物是看不见的时候,你可以不停地卖下去,许诺下去。没有必要送上货物,因为首先它们是看不见的,所以没有人能觉察到它们。而你找不到比宗教更好的生意,因为它的货物是看不见的。我曾经看到很多人受骗,很多人在骗别人。这事情太微妙了,不能说任何同意或反对的话。

  比如说,我知道一个人,他是一个简单的,普通的,愚蠢的人。但是愚蠢有它自己的特性。特别是在宗教里,一个愚蠢的人能够被看成是象一个帕拉玛汉沙(Paramahansa)。由于他是愚蠢的,他的行为是出乎意料的,他就正好象是一个开悟的人。这种相似性是存在的。由于他是愚蠢的,他不能够说出一句简单的理智的话——正好象一个开悟的人。他是愚蠢的,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在怎么做。突然,他能够做任何事;这个突然的做看上去好象他属于另一个世界。他的癫痫病一阵阵地发作,但是人们却认为他正在进入三摩地。他需要电休克治疗!突然,他会发作一阵然后晕倒,而跟随他的人将敲起它们的鼓,而且它们将为上帝的荣耀而歌唱,歌唱他们的大师已经进入了伟大的三摩地。他的嘴巴开始吐出白沫,他的口水流出来——他只是在昏厥中。他没有理智。但那是一种品质,而且在他的周围有骗子在不断地宣扬 「巴巴」(baba)的事情。

  很多事情发生在他周围,那正是奇迹。很多事情发生,因为很多事情按照自身的规律发生。巴巴晕倒了,很多人会感到他们的空达里尼正在上升。他们在投射。有某一个现象:如果你静静地坐很长一段时间,身体会积累能量,然后身体开始移动,感到不安。突然的抽动开始到来——他们认为这是空达里尼。空达里尼正在上升,当他在一个人身体里上升,你怎么能落在后面?然后别的人也开始。那时候,这就好象一个人要去上厕所,那么别的人也感到那种迫切一样;如果一个人打喷嚏,别人也会感到有一个大喷嚏正在来到。它是有传染性的。但是,伴随着这么多事情的发生,巴巴一定是在三摩地中。而他只是在昏厥中。在东方,这是我的观察结论:只有一个真正的人存在,99个是虚假的——或者是那些自己上当的简单的可怜的受骗的人们,或者是那些狡猾的、聪明的骗人的人。

  它能够继续下去,因为整个现象是看不见的。怎么办?怎么判断?怎么决定?宗教总是危险的。它是危险的,因为这个领域是神秘的,非理性的。任何事情发生,但没有任何外在的方法可以判断它。而且,存在着带着容易上当受骗的头脑的人们,他们总是准备着相信什么东西,因为他们需要某些立足点。没有信仰,他们觉得被起了锚,被拔了根;他们需要某个人作为信仰,他们需要去某个地方,而感到抛下了锚,扎下了根。

  信仰是人们心中一种深深的需要。为什么它是一种深深的需要?因为没有信仰,你感到混乱不堪;没有信仰,你不知道为什么你存在;没有信仰,你不能够感觉生命的任何意义。好象没有意义在那儿。你感到象一个偶然,毫无理由地存在在这儿。没有信仰,问题就会出来:为什么你在?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往哪里去?但根本没有答案——没有信仰就没有答案。一个人只是感到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感到他是存在的一个偶然,他根本不被需要,他不是不可缺少的。你会死去,而没有人会在意,他们都将继续下去。你觉得缺了某种东西,某种同显示的联系,某种信仰。那就是为什么宗教存在着——为了提供信仰,因为人们需要它。

  一个没有信仰的人必须非常非常勇敢。没有信仰地生活是生活在未知中。没有信仰地生活是一个伟大的冒险。普通的人承担不起。伴随着太多的冒险,烦恼进来了,焦虑被制造出来了。而这个必须被注意:对我来说,一个真正宗教性的人是没有信仰的。他有信任,但他没有信仰,两者之间有天壤之别。

  信仰是理智的。你需要它,那就是为什么你拥有它。它在那儿,因为你没有信仰就不能生活。信仰给了你生活所依靠的支柱;它给了你某种意义,无论它有多假;它给了你某种生命的行动规则:怎样移动,移动到哪里。你是在高速公路上,而并不是迷失在森林中。信仰给了你一个团体,有正象你一样的信仰者存在着;你成了群体的一部分。那时候,你就用不着独立思考了,那时候,你就不再为你自己的存在和你正在做的事情负责了。现在你把责任扔给了群体。

  一个印度教徒从来没有一个印度教徒的群体那么坏。一个伊斯兰教徒从来没有一个伊斯兰教徒的群体那么坏。怎么回事呢?个体并不坏,而群体几乎是疯狂的——因为,在一个群体中,没有一个人觉得负有责任。你能在一个群体中轻易地进行谋杀,因为你知道群体在做这个,你只是其中的一朵浪花,你不是决定性的因素,所以你不负责任。个体,一个人,你感到有一种责任。如果你做错了什么事,你会觉得内疚。我的观察是:罪恶通过群体而存在,没有一个个体曾经是一个罪人。个体们,即使他们做了什么错事,也能够很容易地从中摆脱出来;而群体是不可能的,因为群体没有灵魂,没有中心。要向谁呼吁?

  在世界上发生的所有一切事情中——魔鬼,邪恶势力——群体实际上是有责任的。国家是魔鬼,宗教团体是邪恶势力。信仰使你成为比你大的一个群体的一部分,而且当你是一个大一点的东西,一个国家——印度,或者美国,或者英国——的一部分时,你会有一种兴高采烈的感觉。那时侯,你不是一个微小的人,一股巨大的能量会来到你这儿,你会感到兴高采烈,一种舒适感会被感到。那就是为什么,每当一个国家处于战争时人们会感到兴高采烈、狂喜。突然之间,他们的生命有了意义——他们为国家,为宗教,为文明而存在;现在,他们有了某个目标要达到,某个宝藏要保护。现在,他们不再是普通的人,他们有了一项伟大的使命。信仰是从个体到群体的一座桥。

  信任是完全不同的。信任不是一个理智的概念。信任是心灵的一种品质,而不是头脑的一种品质。信仰是个体和群体之间的一座桥,而信任是个体和宇宙之间的一座桥。信任总是归于上帝的,当我说 「上帝」时,我并不是指任何对上帝的信仰。当我说上帝,我只是在指整体。

  信任就是深切地理解到你只是一个部分,只是一首伟大交响曲中的一个音符,只是海洋中的一个小小的波浪。信任意味着,你必须跟随整体,随着整体流动,与整体和谐。信任意味着:我在这里不是作为一个敌人,我在这里不是为了斗争;我在这里是为了享受这个给予我的机会,我在这里是为了表示感激和庆祝。信任不是一个教条:你没有必要是一个印度教徒,你没有必要是一个伊斯兰教徒,你没有必要是一个耆那教徒或是锡克教教徒。信任是个体与整体之间的承诺,信任是使你变成宗教性的——不是印度教徒,不是伊斯兰教徒,不是基督教徒——仅仅是宗教性的。信任没有名称。信仰使你成为一个印度教徒,伊斯兰教徒,基督教徒。信仰有名称,成百万的名称;有成千上万种信仰——你可以选择。信任只有一种品质:向整体臣服的品质,同整体一致地移动的品质,不是强迫整体跟随你,而是仅仅允许你自己跟整体一起移动的品质。信任是一个蜕变,信任必须是被达成的;信仰是与生俱来的。没有一个人生来就在信任中,每一个人都诞生在信仰中:你生来就是一个印度教徒,或是一个耆那教徒,或是一个佛教徒。信仰是社会给予的,因为信仰是你和社会之间的桥梁。

  如果社会不给你一个信仰,那就会有一种恐惧——你可能会变成反叛的。事实上,这是一定的,如果信仰没有被给予,你会变成反叛的,而社会不希望那样,也承受不起那样。社会,在你变得觉知以前,给予你深深的信仰。它进入的是你的血液——随着你母亲的乳汁,信仰的毒液渗透进你的存在。到你觉知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你发现你早已经是一个印度教徒,或者一个伊斯兰教徒,或者一个基督教徒了。紧身衣早已经在那儿了:你被监禁了。

  要从它那儿出来是很困难的,因为它进入你的无意识,它成了你的基础。即使你从它那儿出来,即使你反对它,它仍然留在基础中,因为要清洗无意识是很困难的。你无法有意识地去做它。

  我曾经听说,摩拉.纳斯鲁丁成了一个无神论者,他快要死了,所以牧师来了,牧师说:摩拉,现在,这是最后关头,最后的机会。还有剩下的时间,你承认你的原罪并且承认你成为无神论者是做了错事。成为一个有神论者,信仰上帝而死吧。摩拉.纳斯鲁丁睁开双眼,说: 「感谢上帝,我不是一个有神论者。」

  即使你不是一个有神论者,你也会感谢上帝。深深地,它留在无意识中,它成了一个基础。你在7岁以前的童年时代里学到的无论什么东西,都已经成了你的基础。将它连根拔起需要很大的努力和静心。你必须倒退回去,只有那时它才能被抹去。你能够制造反信仰,它们没有用处,它们不能有所帮助。你能成为一个有神论者。你能在你的童年时期做一个印度教徒,然后你能改变成为一个基督教徒,但是你仍然是一个印度教徒——你的基督教将被着上你的印度教的色彩。你可能成为一个共产主义者,但是,在深处,无意识在那儿,它会给你的共产主义着色。清洗无意识需要一个深深的静心。

  信任是完全不同的。信任不在言语中,不在经典里。信任是指向生命的——那移动整体的能量。你信任它,你随它漂浮。如果它带着你沉入旋涡,你就沉入旋涡。如果它带着你离开水涡,你就离开水涡。你随它移动,对于它你没有自己的头脑。如果它使你悲伤,你就悲伤。如果它使你高兴,你就高兴。你只是随它而动,没有你自己的头脑,然后突然,你会意识到现在你已经到了这一点,在这一点上,极乐将成为永恒。在你的悲伤中,你也将无比快乐,因为它和你无关。是整体在那样做,而你正随它而动。高兴——很好。悲伤——很好。你只要说 「很好」。一切都被允许。这才是一个宗教性的人:他没有自己的头脑。信仰有一个它自己的强大的头脑。

  据说,一个大圣人,图尔西达斯,应邀来到马图拉的一个克利希纳的寺庙,而他是信仰拉姆(Ram)的。他去了那儿但他不原意鞠躬,因为塑像是吹笛的克利希纳。据说,他对克利希纳说:我只能对拉姆鞠躬,所以,如果你要我鞠躬,你就得手拿拉姆的弓。我看见你变成拉姆的时候,只有那时,我才鞠躬。

  这是信仰的头脑。否则,拉姆和克利希纳又有什么区别?笛子和弓又有什么区别?

  故事还有:它说塑像变了,它变成了拉姆的塑像,然后,图尔西达斯高高兴兴地鞠了躬。

  现在的问题是,有什么事一定发生了?我的理解是,塑像一定保持着原样,因为塑像才不在意呢。他们不在意你是不是鞠躬。然而,信仰者的头脑能够创造东西。图尔西达斯一定投射了,它肯定是一个投影,它肯定是一个幻觉。他一定看见了,那是肯定的。他一定看见了,否则他是不会鞠躬的。那是肯定的。可能是他自己的头脑创造的,当你太被信仰充满时,你就能创造。你能看见并不在那里的东西。一个充满信仰的头脑是一个能够按照信仰投射一切的头脑。当你看见东西,永远记住这个。

  人们到我这儿来……如果有人是信仰克利希纳的,他做静心,马上克利希纳就开始到他那里去显圣了。但是基督从来不会到他那里去。一个基督教徒开始静心——那时,克利希纳从来不打搅他的静心,只有基督到来。对一个伊斯兰教徒来说,克利希纳不来,基督也不来,而穆罕默德能够来,因为伊斯兰教徒没有穆罕默德的画像。他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所以他们不能够投射。

  无论你信仰什么,你都投射。信仰是一个投射。它正象电影院里的一台投影机:你在银幕上看到在那里并不存在的东西。投影机隐藏在后面,但是你从来不看投影机,你看银幕。投影机在后面,整个游戏在那里进行,但你却看着银幕。整个游戏在你的头脑里进行,而且一个充满信仰的头脑总是不停地投射世界上的东西。它看见在那儿并不存在的东西。这就是问题。一个信仰的头脑总是易受伤害的,而且总是提供被骗子利用的机会——而骗子到处都存在。整条道路上充满了强盗,因为没有地图存在。

  进入宗教是进入没有航海标记的领域,进入没有地图标记的领域。强盗很容易在那里蓬勃发展,他们可以等着你——而且他们正在等着你。有时候,即使别人不在骗你,你也希望被骗。那时候,你就受骗了。如果在深处,你不准备受骗,那么没有人能够欺骗你。

  就在几天以前,一个人来到我这里,他说:一个巴巴骗了我,他是一个了不起的瑜伽师。我问他:那么他做了什么呢?他说:他能够把任何一种金属变成金子。他做给我看了,我亲眼看见了它的发生。然后他说我应该把我所有的金子带来,他将使它变成10倍。所以我集中了我所有的装饰品,而他拿着这些逃走了。他骗了我。

  所有的人都会认为他骗了他,但是我告诉这个人:是你的贪婪骗了你。不要把责任丢在别人身上。你就是愚蠢的。贪婪是愚蠢的。你希望你装饰品变成10倍。那个念头骗了你,那个人只不过是利用了这个机会。他只是一个聪明人,如此而已。你是真正的问题。如果他不骗你,别人也会把你给骗了。

  所以是谁在骗不是问题。我的观察是,如果有人骗你,这显示出你里面有某种倾向希望受骗。如果某人能够对你撒谎,这意味着你和谎言有某种亲和力(affinity)。一个真实的人是不可能受骗的,一个生活在真实中的人是不可能成为说谎者的牺牲品的。只有一个说谎者才会被另一个说谎者欺骗;否则没有可能性。有成百万的人准备被骗,他们只是等待着有人来骗他们——由于他们的信仰,由于他们的恶欲,由于他们的贪婪。好好记住,贪婪是贪婪,不管它存在于物质世界还是精神世界,都没有区别。它的性质仍然是一样的。你想要别人把你的金子变成10倍——这是贪婪。那么有人说: 「我会使你成为一个开悟的人。」你马上就滑进去了。那样,也是贪婪。

  我告诉你:要轻而易举地把金子变成10倍是可能的,但是要使别人开悟是几乎不可能的。因为那不是儿戏。道路是艰难的。事实上,从来没有人使你开悟——是你自己变开悟的;别人充其量是一份催化剂,不会有更多的作用。但是,事实上,一切在你里面发生;别人在场可能有帮助,如此而已。如果你真的是真诚的,甚至连那个也是不需要的。如果你是真诚的,那些能够帮助你的人寻找你,如果你是不真诚的,你会去寻找那些能够伤害你的人。那就是区别。当一个门徒寻找一位师父,几乎总是有什么事弄错。当一位师父寻找一个门徒,只有那时,某种真实的事才会发生。

  你怎么能够寻找师父?无论你思考什么,那都是你的头脑,而你是完全无知的,你是个梦游的人。你会按照你自己寻找别人。 「你」将成为标准。于是,你就会去找一个会创造奇迹的人。

  你可能去找沙特亚.赛.巴巴(SatyaSaiBaba),因为那将深深地满足你的贪婪。你将看到:这个人就在这儿。如果他能够从空气中变出什么东西来,那他就什么都能做。现在,你的贪婪被激起了。现在一种深深的亲和力立即发生了。那就是为什么你将看到成千上万的人围绕在沙特亚.赛.巴巴的周围。如果一个佛存在,你不会看见一大群人在那儿,因为没有亲和力。沙特亚.赛.巴巴对你的内在有一种深深的吸引力;你的贪婪被激起来了。现在你知道他正是合适的人。但是你错了。你怎么能够决定谁是合适的人?你创造了欺骗你的人,你给了他们机会。你跟随的是魔术师,而不是师父。

  如果你真想寻找一位师父,就要丢掉贪婪,丢掉你的信仰。头脑完全赤裸地去师父那儿,没有信仰;好象你是秋天里一棵没有叶子的树,赤条条的,站立在天空的背景前。你去寻找一位师父,带着一个赤裸的头脑,没有一点而树叶,没有任何信仰。只有那时,只有那时,我说,你才能够豪不投影地看见;只有那时才会有某种东西从上面穿透你的生命。那时候,没有人能够欺骗你。

  所以不要心烦,不要怪罪骗人的人:他们满足了一种需要。因为你需要他们,所以他们在那儿。没有什么东西是毫无原由地存在的。人们存在于你的周围,因为你需要他们。小偷存在,强盗存在,剥削者存在,骗子存在,因为你需要他们。如果他们都消失,你就无所适从;如果他们不在那儿,你就简直不能生活。

  这个故事是美丽的,必须深深地理解它。

  有一个和尚自称「静默大师」。其实他是一个骗子,没有真正的悟性。

  你能够作假,而且在宗教里,你比在别的地方更能够作假。因为人们在他们世俗的方式中是聪明的,但是只要牵涉到宗教,他们就是完全无知的。你可能能够知道市场中发生的一切事情,你一直生活在那儿,你知道那些手段、方式和一切事情——你自己就一直在做那些事情。只要牵涉到世俗世界,你是明智的,但是当你进入一个修道院的世界的时候,从市场到修道院,就会有很大的区别。在修道院里,你是完全无知的,象一个孩子。你可能很老,60岁,或者70岁,但是在一个修道院里,在一个寺庙里,你只是象一个小孩子。你没有在那儿生活过,而同样的事情也存在于那里。那里也是一个市场。

  当耶稣走进耶路撒冷的寺庙的时候,他带着一条鞭子,他开始鞭打人们,因为很多店主来到了这个寺庙,还有很多放高利贷的人。他掀翻了他们的桌子,他说:你们把我的上帝的庙宇变成了一个市场。你们这些商人——你们滚出去!这实在了不起——单枪匹马一个人,而整个一帮商人都逃走了。

  真理有它自身的力量。当什么事是真的时候,你马上变得软弱无力,因为你是个说谎的人,你马上明白:那是正确的。那些店主没有斗争;那些放高利贷的人是能够把耶稣杀死的,他是一个人而他们有很多人。但是,只是在面对真理时,他们逃到了外面。只有当他们逃到了外面以后,他们才开始谋划拿这个人怎么办——正是他们的谋划才最终把耶稣钉上了十字架。

  在修道院里,在寺庙里,在阿希拉姆里,另一个世界存在着。你不知道它的法律,游戏的规则。你能被非常非常容易地欺骗。作假的人充斥其间,因为这太容易了。

  这一直是我的感觉:两种类型的人走向宗教。一种是曾经生活在世界上,彻头彻尾地生活了,从而认识到它是无济于事的,是毫无用处的,是生命的浪费。它正象一场梦,而且也不是一场美梦,而是一场恶梦。这是一种类型,真实的一类,真正的一类,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完全地活过了,然后发现它毫无用处,是一片沙漠,没有绿洲在里面,于是他转离了这个世界。他的转向是完全的。他不再往回看。没有要回首的东西。佛陀常常问他的门徒:你们真的完全转向了吗?或者你们想让你们的头脑的一部分一直往回看,你们的一部分一直往回看?这是第一类,真正真实的一类,曾经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然后发现它只是令人沮丧的东西。那就是为什么他移向了宗教。

  还有另一种类型,与此恰恰相反。第一类是百分之一,第二类是百分之九十九。这些人被强烈地吸向宗教。这一类是那些不能在世界里成功的人,那些不能完成他们的雄心大志的人,那些不能成为显要人物的人。他们想要成为首相、总统,但是他们不能。他们就是没有被造得那么强壮来到那里斗争。他们是那些想成为洛克菲勒或者福特的人,但是他们不能,因为竞争太激烈了,他们不是合适的强金属造成的。他们缺了些什么,因为生命是一场斗争,他们就是逊色于别人的。他们没有那么多智力,或者那种维持战斗的力量,那种实现他们的雄心的力量。这些人也转向了宗教。

  这些人是大骗子。他们将成为宗教和寻求宗教的人的问题。他们将成为围绕着寺庙的骗子;他们将使寺庙变成一个店铺,因为他们的欲望仍然在那儿潜伏着。他们作为政客转向宗教——当然是在政治里失败的政客。你走遍全国——在古鲁(guru,灵性导师)周围,你将随处发现失败的政客。前任大臣们总能被发现来到某个古鲁这儿——那些在世界上要求太多却得不到的人,他们转向宗教,因为在那儿事情更简单。竞争不太多,而且你能够装假,你能够轻易地相信你是一个很高等的存在。没有竞争,你能够轻易地说一句: 「我开悟了。」没有人能否认它,没有人能推翻它。根本就不存在标准来判断它,你总是能找到愚蠢的人跟随你。

  甚至一个穆克塔南德(Muktanand)能够拥有跟随者。有一次,我经过穆克塔南德的阿希拉姆,只是看看那里正发生着什么,我走了进去。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成为人们的一个伟大的宗教领袖。毫无潜力,一无所成,没有洞见——如果你看到他走在大街上,你不会辨认出来那里有个了不起的人。只是平凡的普通——不是禅意义上的普通——只是平凡的普通。然而,连他也能找到跟随者。

  在世界上,成百万的傻瓜存在着;他们总是准备相信,总是准备着,准备掉进别人的陷阱。实际上,有时候根本就没有陷阱,他们却掉下去了,因为他们情愿相信有什么事正在发生。人是这样富有想象力,而且,由于他的想象力,他开始相信有什么事正在发生。关于怎么做,这些人至少知道这么多。

  有人来到我这儿,说:我的背上有某种疼痛。现在,如果我说,这只不过是疼痛,去找医生吧,他就会离开我,再也不回来,因为他并不是为了那个才来的。他来,是为了得到一个认可。如果我说:对,你的空达里尼在上升,他就会高高兴兴。这些傻瓜总是能够找到他们的穆克塔南德。

  不仅仅是很普通的人,有时候很聪明的人也来到这儿。就在几天前,一个电影制片人来到我这儿——一个在全印度很有名的名字。他的血糖超过所有正常的限度;它高达500。他早就该死了。他是个酒鬼,而且是个很了不起的饭桶,脑子里只有吃,但他仍然继续,继续吃糖果、喝烈性酒。现在,由于这么高的血糖,他的整个身体在发抖。非这样不可,因为他的整个身体病了,身体的每一根纤维都病了,而且在里面有一种深深的颤抖。当我和别人谈话的时候,他正坐在那儿,他正在发抖。然后他问我:你怎么认为?这是什么——是空达里尼在上升吗?

  现在,拿这些人怎么办?这是些牺牲品,这是些参与制造骗子的人;他们也有一半的责任。我知道,这些人才属于穆克塔南德的团体。

  现在问题出现在我面前——怎么办?如果我说:「对。这是空达里尼在上升,这是你最后的一世。很快,几天以后,你就会开悟的。 」他会鞠躬,摸一下我的脚,然后高高兴兴地离去。他高高兴兴,我高高兴兴,一切都解决了。然后他到处谈论我,说这是他认识的最好的、最伟大的大师。这是笔很好的交易。简单。但是,那样,我在欺骗他,而且不单是欺骗,而且我在杀死他,我是谋杀者,因为我知道他快要死于糖尿病了,这个糖尿病已经超出了所有的指标。如果我说: 「这是空达里尼,而且开悟快要来了,这好象三摩地,那是为什么你在发抖;这是上帝正降临到你里面。」或者我说:「你正在向着神性上升。」或者「神性正降临到你里面」。他会很高兴,每个人都高兴,那没有问题。他会为我工作,而且直到他死,他都会不停地谈论我。

  但是,那一刻,我说:「这和任何开悟都没有任何关系。这很简单——血液里有太多的糖。你的整个身体在发烧。你不要浪费时间,去看医生,听他们的话。 」我立刻能看见他脸上的变化。他变化了:这个人根本不是一位大师。他怎么能是一位大师呢,他怎么能是开悟者呢,他连在我身上发生的这么简单的现象都不能理解。

  这真的发生过。一个人,在西方很有名,弗兰克林.琼斯,是穆克塔南德的门徒——那时候,他的空达里尼上升了。穆克塔南德认可了:你已经成了一个悉达(siddha,已经成就一切的人)。他不但认可了,而且给了一张书面证明。我简直不能相信那种愚蠢发生——一张证明你已经成了悉达,开悟的证书!所以,当然,那个人成了一个悉达,他改了他的名字。以前他叫弗兰克林.琼斯,现在他是布巴.弗里.约翰,他有了很多自己的跟随者。

  现在麻烦来了,因为他变得比穆克塔南德预料的更开悟了,而且他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古鲁。现在他想要——几个月以前他又来了——现在他想要另一张证书。现在他想要显示:我没有必要从属于任何大师,因为现在我自己成了一个大师,我和你,和穆克塔南德的宿业已经了结了。所以给我一张证书,证明我彻底自由了。

  现在,穆克塔南德犹豫了——这太过分了。所以他拒绝了,他不给另一张证书。但是事情早就已经太过分了。那个人回到家,写了一本书,说:当然在我的道路上,穆克塔南德帮了我一点儿,但是他不是一个开悟的人,我解除我和他的一切联系。他是一个普通人。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他曾经是一个开悟的人,因为他给了证书,他曾经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大师。现在他不再是了,他是一个普通人——「我解除我和他的一切联系。」

  这些事情在继续。记住这个,因为你自己可能成为这种游戏中的一部分。永远不要太相信你自己。保持觉知。当你来到我这儿,我会照实说正在发生什么。很多人离开了我,因为我不支持他们的自我,我不满足他们的愿望,我不说他们希望我说的话。而一旦他们离开,他们就会反对我,他们一定会这样。这是些陷阱。不仅是骗子创造了他们,你也帮着创造了它们。不要成为任何欺骗中的帮手,要非常非常地警觉。

  这个和尚是一个骗子,他没有真正的悟性,他自称「静默大师」。那是很美的,因为如果你说出什么,你就会被抓住。保持沉默是很美的;那样,没有人能够抓住你。他们说,两种人保持沉默是好的:非常非常明智的人应该沉默,因为它们所知道的东西不可言传;非常非常愚蠢的人应该沉默,因为如果它们不沉默,它们会被抓住。所以这个人,一个骗子,经常自称 「静默大师」,他连一个字也不说。但是如果你一个字也不说,你就不能推销任何东西。如果一个推销员是沉默的,那他怎么卖东西呢?所以他安排了一个计划。

  为了推销他骗人的禅,他有两个口若悬河的侍从代他回答问题——然而,似乎是为了显示他的高深莫测的静默禅,他自己从来不说一个字。

  有一天,正当他的两个侍从不在的时候,一个参拜者,到了他那里,并且问:大师,佛是什么?

  这是禅的很多问题中的一个。它的意思是佛法(dharma)是什么,宗教是什么?它的意思是:觉知是什么?它的意思是:一个觉醒的存在是什么?它是禅的最基本的问题中的一个——佛是什么?那个我们叫做佛的、存在的完全开悟的境界是什么?

  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拼命地环顾四周,找他那两个不见了的代言人。

  这个参拜者显然是心满意足,他谢过大师,又踏上了行程。

  在路上,这个参拜者遇到了那两个正在往家走的侍从,他开始兴致勃勃地告诉他们说,这位静默大师是多么开悟的一个人。

  他肯定投射了。他一定听说过那些知道的人保持沉默。他一定在经文里读到过,在那里它被成百万次地提到,一个知道的人,从来不说;一个说的人,还没有知道。

  但是,这些是非常非常悖论性的事情。老子在《道德经》的一开头说:真理不可言传,可以言传的不是真理。但是老子说了这句话——所以怎么看这句话呢?它是真的?还是假的?这是说出来的话,它被说出来了。现在你在很深的麻烦里了。老子说真理不能被说出来,但是他却说了这一点。所以这话是不是真的?如果这话不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真理能够被说出来;如果这话是真的,那么连这话也不能被说出来。

  宗教充满了悖论,那正是问题。这个人一定读到过很多禅师说真理不能被说出来。这是对的:真理不能被说出来。但是这一点是能够说的,很多事情是能够说的,成百万的事情是能够说的,它们将有助于找到那不能言传的东西。很多事情能被指示出来,那个不可言传的东西至少能被显现出来。整个的意义只是这个:真理比语言更广大。它也比沉默更广大。真理是这样博大,它不能被压缩进语言的皮囊里,它也不能被强行放进沉默中。事实上,沉默存在于真理中,语言也存在于真理中。真理是那个天空,是那个空间。

  这位大师耍了一个花招。考虑到真理是不能说的,那么最好的办法是保持沉默——但是那样的话,没有一个人会被吸引过来。所以他有两个侍从来谈论——代言人。这是个很好的安排,因为如果他们说错了什么,他与此无关,如果他们说对了什么——越多越好。但是有一天他被抓住了。你能够暂时地欺骗人们,但是你不能永远欺骗别人。在某一天,在某个地方,你会被抓住。你不能安排谎言,使它能永永远远继续下去。真理将爆发出来。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你可能成功,但是百分之一你将失败。而那百分之一将使前功尽弃。它将破坏整个事情。

  有一天,一个参拜者来了,他问:佛是什么?这位师父拼命地环顾四周,找他那不见了的代言人。这是真相,他没有答案来给别人。通过环顾四周,他是在找别的东西——不是找真理,不是找佛,不是用某一个动作来指示什么。然而这个参拜者投射了。通过他的环顾四周,参拜者想,他真是一位禅师,一位伟大的师父。他不原意说话,但是他在显示,你能看每一个维度,每一个方向,而你却不能在那儿发现佛,因为佛在里面。你能寻找,搜索,而你不会找到,因为他在寻找者自己的里面。这是投射,这正是你所能轻易做的事。人们就是这样受骗的——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头脑、信仰、概念和理论,然后他们投射。很多次,这发生在我身上。人们投射。一个人来了。他带着一个包来。我并不知道他包里放了什么。他摸了我的脚,那个包在他的手里,所以包也碰到了我的脚。我想那只是碰巧。但是那人把一瓶水放进了包里,那不是碰巧。他希望我的脚碰到那瓶子,我对他所做的一无所知。然后,几天以后,他来了,向我道谢,他非常非常感激。他说:你治好了我的病。我问:什么病?我不知道你的病。他说:好多年来我一直有厉害的头疼,一种偏头疼,上次我来时带来的水,你用你的脚碰了它。我说:我从来没用我的脚碰过它。他说:不管什么情况,你碰到了瓶子,我喝了几天这水,头疼完全好了。

  现在怎么办?如果我说这只是他自己的魔法,他做成了它,这是一个自我催眠,那么有可能,头疼又会回来;因为你不能相信你自己,你老是相信别人。你不能相信你自己——但是如果你不能相信你自己,你怎么能够相信别人?但是这种事情一直在发生。你感到内在的无能为力:你不能相信你自己。你寻找某个人,通过信仰某个人,你自己的魔法,你自己的自我催眠开始有效。这个人被治好了。首先,他的头疼一定是他自己制造出来的——因为真正的头疼是不能用这种方法治好的,只有一个假的头疼,心理的头疼才会——首先,头疼是一个催眠;其次,他治好了它。但是这个人是危险的,因为如果你能创造头疼,你也能创造癌症。都是些投射。

  有一次,一个人和我呆在一起,我们睡在一个房间里。晚上,我一定是去了厕所。他一定很困,半睡半醒。所以他看了看我的床,我不在那儿。然而他一定是睡着了几秒钟。当我回来,他一定又看了看一下——我在那儿!所以他认为,那几秒钟里,我消失了。他从床上跳起来,抓住我的双腿,说:告诉我——你创造了那奇迹——但是告诉我你是怎么做的?现在我将决不离开你。你是真正的师父!于是我告诉他:好的,你不离开我;但是至少也给我一个机会说我是不是原意你一直和我在一起——因为你简直是个傻瓜。但是那人说:不,你不要想法逃走。我不会离开你。我看到了奇迹:我等待的正是这个。我要选择一个会消失的师父。你做到了。我亲眼看见了!

  头脑是一个很微妙的游戏。你能听到我不在说的东西;你能经历我不在做的事;你能欺骗你自己。所以不需要别人骗你。你能够欺骗你自己,你是个自我欺骗者。

  这个人,看见静默大师拼命环顾四周,便认为这个人是真的,是一个伟大的开悟的人,他在暗示佛是不能在任何地方被找到的。所以,心满意足,他谢过师父,又踏上旅程。

  在路上,这个参拜者遇到了那两个正在往家走的侍从,他开始兴致勃勃地告诉他们说,这位静默大师是多么开悟的一个人。

  他说:我问他佛是什么,他马上把他的脸转到东转到西,暗示说人类老是在到处找佛,但实际上,佛是在任何这样的方向里都找不到的。啊,他真是一位开悟的大师,他的教导是多么意味深长啊!

  当侍从们回来后,静默大师这样责备他们:你们到哪里去了这么久?刚才我尴尬死了,差一点被一个好问的参拜者弄得身败名裂。

  好好记住这个故事,因为它也可能成为你的道路上的一个故事。不应该这样——这个故事不应该成为你的故事。我讲这些故事,谈论它们,是为了让你们知道某些事情。我爱这些故事,因为它们这样简洁、这样直接、这样迅速地暗示某些每个参拜者都可能在路上遇到的现象。怎样避免它们以致你不会被欺骗?对欺骗者什么也不能做。你能做什么?他们在那儿,整体也允许他们——至少那样它是好的。你不能对欺骗者做任何事。所以不要担心,让他们去。但是你能够对你自己做些什么,这才是关键。

  我不希望你们成为革命者,去围剿巴巴们。不要。让他们去。我告诉你的是,不要成为革命者,但是要变得更觉知,那样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在你身上,就是这些。巴巴们还会有,永远,永远,因为蠢人在那儿,他们需要他们;他们满足了一个特别的需要。

  所以该怎么做呢?你只能够做一件事。你丢掉那个在你里面的需要。不要投射。不要允许信仰安顿在你的头脑里。每天清扫头脑,就 像打扫房子;一整天灰尘积起来,晚上你打扫,早上再打扫一次。不停地清扫你的信仰、概念、理论、念头、意识形态、哲学、教条、经文的头脑。你只要清扫你的喋喋不休的头脑,你只要努力不带头脑地看现实。只是看,一个纯净的看,赤裸裸地凝视,大手印就是你的,你会达成对人类意识来说可能有的最高的开悟。赤裸裸地凝视,让你的眼睛不沾染任何概念。那时候,现实就会被揭示给你,因为你不会歪曲它,你不会投射它,你不会加任何东西进去。

  这个参拜者做了什么?他有一些念头,他把这些念头加进了正在四处找他的代言人的大师的动作中。在那个情景中,他放进了自己的念头。他一定在什么地方读到过佛不能在任何方向里被找到。那个被投射了。

  不要做一个投射的人,不要做一个积极的头脑。让你的头脑完全被动,接受。不要把任何东西从头脑带进现实中去,否则你会歪曲现实。只是让现实进入头脑,而你就做一个被动的观看者,被动的观照。那时,无论是什么情况,你都将知道。于是,那存在的才显示给你。只有那样才能够带领你进入成熟,成长,和最终的开花。

  丢掉头脑,如果你想知道现实。把头脑放在一边,如果你想穿透进真理。真理一直在那儿,但是你的头脑站在正中间。把头脑放在一边,做一扇窗,看,一切生命的奥秘都将在你面前揭去面纱。带着头脑,没有人能够知道真理。没有头脑,任何人都可以知道真理,因为头脑是唯一的障碍。真理要存在,头脑必须停止。

  你除了头脑之外一无所有,所以要把它放在一边是困难的,很困难——艰难,但是它会发生,如果你不停地努力。在开始,只有几秒钟的瞥见会在那儿。但是甚至那些都会给你一个新的层面。几秒钟,头脑停止,突然,好象有闪电,整个头脑的世界消失了,整个现实的世界被揭示出来了。这些闪电会发生在你身上,然后,渐渐地,你会在无头脑的状态里安顿下来。接着,没有闪电的需要,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现在,是早晨,一切黑暗都消失了。

  一个宗教性的人是一个没有头脑、没有信仰的人。一个宗教性的人是一个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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