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句经 第四卷 |
第九章 觉悟永恒的法则 |
他,赤身裸体,蓬头垢面,
断食并睡在地上,
而且全身沾满了灰,
永无止尽地在静坐冥想——
但,只要他没有免于自身的怀疑,
他将永远无法找到自由。
而他,纯净而自信地活着,
在平静和美德中,
他没有恶意、伤害或谴责。
即使他衣装整齐,
但只要他有信心,
那么他就是一个真实的求道者。
一匹尊贵的马
很少接触到皮鞭,
谁在这个世界上是无可指责的呢?
象一匹尊贵的马般的聪颖,
在皮鞭之下
烧掉并迅速地通过。
信仰,静心,看,
成为无害的,成为无可指责的。
觉悟永恒的法则。
而后让你自己从所有的悲伤中解脱,
成为自由的。
农夫引水到他的田里,
武士削断他的箭刃,
木匠磨利他的刨刀,
而智者成为他自己的主人。
佛陀对人生没有哲学式的想法。他根本不是一个哲学家。他是一个拥有洞见的人,他是睿智的,他知道如何深入生命中、深入实相中去看。他有的是看的方法,但不是一个关于生活的哲学;他有的是如何去生活的方式,但不是一个关于人生的哲学。
一个关于人生的哲学是一个虚假的替代品——哲学是在避而不去蜕变你的本质。你可以学习美丽的语言、思想的体系、意识型态,你可以变得非常地专注于此,以至于你全然忘掉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你不知道如何看到你是盲目的,你还没有能力在心里创造出光,那个火焰是熄灭的,你活在深深的黑暗中,你的生活也许非常的高雅、时髦,有文化涵养,但那不是真实的生命。你活在表面上,你不知道生命的深度和高度。生命有高山和深谷两者,但要达到那些深度和那些高度,你就必须穿越过一个炼铁成金的过程。
佛陀是一个炼金者。他显示给你看,如何将能量从最低处蜕变到最高的中心点去运转,从污泥蜕变成莲花,从贱金属蜕变成纯金,从石头蜕变成钻石。他是内在世界的科学家,他的法门完全是科学式的,根本不是哲学式的。
因此他无法适合印度人的头脑。印度人的头脑太过于哲学化了。印度人的头脑已经学到太多的专用术语,它已经变得非常娴熟于那些旁枝末节。佛陀根本就对那些无意义的事不关心,他直接走向问题的核心。
问题的核心在于我们的心灵与黑暗活在一起,问题的核心在于要如何将这个黑暗蜕变成闪闪发光的?我们有这个潜力,但我们不知道如何将潜力化为真实的存在。佛陀是非常具计划性的、非常实际的人,他是第一个真正对人类内在的世界,对人类的主体性、内在的领域如此具计划性的人。人们对于一个关于人生的哲学非常有兴趣。如果没有的话,他们会觉得好象少了什么似的。人们对死的文学非常有兴趣,因为那不需要付出什么。你可以成为一个印度教徒,你可以读《吠檀经》、《吉踏经》和《优婆尼沙经》,你可以变得非常博学。你可以变成一只伟大的鹦鹉,你可以变成一个学儒、一个伟大的专家,你可以连续好几个小时谈论伟大的事,但你的人生保持是平淡无奇的——没有任何属于那超越的滋润、触碰。
你可以做一个回教徒,或是一个基督教徒——世界上有千百种教条——你可以做一个天主教徒或是共产主义者。无论你信仰的是什么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你有能力看到吗?你有可以看到存在的奥秘的眼睛吗?你有可以感到存在的神奇的心灵吗?你对未知是敞开的,愿意探寻、进入,并预感的吗?当未知呼唤你时,你有足够的勇气进入没有地图的海洋,而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吗?你有那样的胆识吗?
戈柏.山姆模模糊糊地感到自己的人生不太对劲。有一天晚上他感到特别沮丧,并告诉他的妻子自己好象在向往些什么。
他的妻子试着安慰他,她说:「山姆,你已经拥有一切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没有自己的人生哲学——我想要有。」
「山姆,你要那个做什么?没有任何的邻居有那种东西。」
但问题是——邻居有。某个人是一个印度教徒,某个人是一个回教徒,某个人是一个基督教徒,某个人是一个犹太教徒,某个人是一个共产主义者,某个人在谈论《资本论》,某个人在谈论《道德经》,某个人在谈论女性主义。于是你开始感到自己好象不对劲,因为你无法谈论那些伟大的东西。你开始感到这些人一定对他们正在谈论的东西知之甚详。他们其实一无所知,他们和你一样地盲目,说不定比你更盲目。你至少免于这些哲学的羁绊——那是阻止我们看见实相的基本障碍之一。
要了解佛陀以及他的法门的第一件事情是:他不想要给你任何的教导、观念。他实际上是想给你一种科学——他根本对使你的思维变得更老练、更深奥没有兴趣,他希望你能够抛弃思维。无论是清楚或是混乱,思维都是一个阻碍,它使你卡住,动弹不得。没有思维就有能力看见,思维的能力所及是相信或信仰,但要看见实相则不在思维的能力范围内。
佛陀赋与「静心」全新的意义。在他之前,静心在一开始是要集中注意力,而到最后则是冥想。但集中注意力和冥想都是思维的一部分;思维对于玩这些游戏很拿手。头脑对于集中注意力非常有兴趣,因为透过这种方式,思维会变得更强。集中注意力对思维而言是一种滋润。而且思维也对冥想具有无限的兴趣,因为透过冥想,思维可以得到更精致的食物、更精巧的滋润方式。
如果你集中注意力,你会变成一个客体世界中的科学家;如果你冥想,你会变成一个伟大的哲学家。但是除非你知道静心是什么,否则你绝不会成为一个神秘家,不曾体验过存在的奥秘而死去,你就是错失了一切——你的整个人生纯粹是一种浪费。
这段经文具有无与伦比的重要性。有少许地方的翻译不是很正确,但它大体上给你一个基本的了解。看到不太正确的地方时我会提醒你们。这种错误是必然会发生的——因为在西方从来没有人说出象佛陀一样的话,因此没有任何西方的语言能够正确地、适切地翻译出佛陀所说的话。
耶稣是一个佛,但他说话的方式和佛陀不一样。耶稣的话好象他是在对国小的小孩子说话般——而情况就是如此。他说话的对象真的是在非常非常初级的阶段。他必须使用寓言、隐喻。他必须使用非常地以人类为宇宙中心的词汇说话:上帝的国度——根本就没有上帝,也没有什么国度。而且耶稣也知道!——但他必须用人们可以了解的话去讲。
人们可以了解什么是国王——那么神就是最大的国王。它们的不同是在量上,而非质上的不同。国王有他的王国,因此,上帝这个最大的国王也一定是拥有最大的王国。但这个不同再度是量的,而非质的不同。而因为它不是质上的不同,因此它错失了整个意义所在。
上帝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在」。上帝也没有他的王国,因为上帝是一个弥漫在生活中、在美中——在音乐中、在诗中的在。他弥漫在整个空间中,他和这整个存在没有须臾的分离。他不是一个创造者,而是创造的现象本身。但耶稣不能以那种方式说——而佛陀能。
佛陀是在对一群非常古老的人说话,那些人非常地熟悉于更高的可能性——即使他们无法了解也无所谓。但耶稣必须使用人们能够了解的语言。而且耶稣是一个木匠的儿子,他自己本身知道一般人所使用的语言。而佛陀却来自于皇室,他是国王之子,非常地有教养,知道所有的哲学而且根本就是受够了;那些哲学,他知道所有的优美的寓言、故事、神话,而且也抛掉所有那些东西。他已经看透了,思考使人保持忙碌、被占据,却不会蜕变人。他已经割舍掉所有那些无关紧要的,只谈论那些最重要、根本的部分。他同时是非常的准确,象电报一样,不会使用比所需要的更多出一个字。除非这个字是绝对地需要——唯有那时他才会使用它。
而且理所当然地,他也改变这些字的意义;当一个佛,一个开悟的人使用语言时总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会为古老的语言赋与新的意义、新的色彩、新的色调。佛陀使 「静心」这个字的意义焕然一新。静心在过去一直都是某种属于思维的,而佛陀为静心注入一种新的品质,完全崭新的,一百八十度地相反于过去的意义:他说,静心意味着一种没有思维的状态。静心不是集中注意力,也不是冥想。静心不是思考,静心不是思考关于神的事。静心甚至不是祈祷——因为思考是属于头脑的、理智上的;祈祷是情绪上的。那是头脑的另一面,和情绪并没有相隔太远,情绪是头脑的另一个部分所使用的不同的语言。
现代的科学家也同意这个说法,大脑有两个部分——左半球和右半球。左半球讲的语言是属于理智的、逻辑的、数学的,而右半球讲的语言是属于情绪的、感觉的、情感的。但两者都属于相同的头脑的两边。
佛陀是第一个指出这一点的人:集中注意力、冥想,属于头脑的一边,左半球那一边;而祈祷、奉献则属于头脑的右半球。但两者都是属于头脑,而真正的求道者必须超越头脑,他必须超越头脑的二分性、头脑的分离。唯有当你超越分离时,你才会到达一。
因此,他为静心赋与一个全新的意义。他使静心意指一种没有思维的状态。你必须持续不断地记住这一点。每当 「静心」这个字被用到时,记得,佛陀意指没有思维。
第二件事情是:每当你遇到「信仰」这个字时,注意,佛陀从未意指你们所使用的「信仰」的意思,以他自己的话是 「苏拉答(Shraddha)」。苏拉答的意思不是信仰,甚至不是信心,它的意思是信任,这是一种全然不同的现象。
苏拉答意指一种全然的信任状态。信仰不是全然的信任,其中仍然有怀疑存在,只是被压抑住了。信仰是一个掩盖物,你怀疑,但你用一个毯子,用相信将它掩盖住,你在害怕怀疑。怀疑在干扰你,所以你执着于信仰。但信仰绝不会带你超越过怀疑。
信仰是上下颠倒、倒立的怀疑,如此而已。怀疑者怀疑,而信仰者信仰,但两者都是盲目的。他们都是在同一艘船上,也许是背对背坐在一起,但是,是同一艘船。因此信仰者总是害怕别人去激起他的怀疑;而怀疑者总是在全副武装,没有人可以说服他相信任何东西。他们两者彼此纠缠在一起。
什么是信任?信任是超越过怀疑和信仰两者。信仰总是在赞成某种特定的观念,信任总是在赞成那存在的——那不是一个观念,而是存在本身,内在和外在。而在信仰和信任之间有另外一个字——信心——对此也要注意。当佛陀使用苏拉答时,他从未意指信心,而是全然的信任,而信心只是在中间。信仰是在一个观念上,而信心则是在一个人身上,但信任是在存在本身。佛陀从不曾要你成为有信心的,因为信心会创造出幻想,信心会创造出精神分裂。
就在前天晚上,有一个年轻女人来点化成为门徒,她走向我的方式让我察觉到她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但我从不对任何人说不。谁知道,总是会有一个可能性——任何人也说不准,精神分裂患者也许也会变成正常的。而且至少,如果她愿意点化成为门徒,就是仍然有一些意识留下来,她也许还有救。
我看得出来这对她来说将会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她走路的方式、坐下来的方式……最后,当我要她靠近我时,她拒绝过来。她举起双手站起来,然后说: 「我是耶稣基督!」我没有对她说任何话,虽然我想说:「哦!老家伙,你又回来了!难道你忘记上一次发生的事吗?也许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一次你才会以女人的外形而来。」在宣布自己是耶稣基督后,她就走了。
信心创造出这类的精神分裂,基督教有很多的精神分裂的人,因为基督教的整个观念依靠的是信心:「相信耶稣基督,对他要有信心!他会解救你们! 」——好象他对你们的束缚有责任似的!只有当他是将你们放在牢笼中的人时,他才可能解救你们,否则,他怎么可能解救你们?他是拯救者而你是被拯救者,他是牧羊人而你是羔羊。难道你看不出来这对人性尊严的贬值吗?你变成只是一个待宰的羔羊!所有的宗教,多多少少,一直都在做这样的事——你不再是人类,你的人性已经被摧毁了。你以非常微妙的方式被关起来了,关在一个看不见的监牢里。你无法看见,它们是透明、无形的。
佛陀说:成为你自己的光。不要信仰别人,不要信仰意识型态。当你不去信仰任何的意识型态,不去信仰任何人时,将会有一种很大的信任爆发出来,一种对存在本身的信任——对树、对石头、对人、对星星、对河流、对山,对所有一切的存在。你信仰耶稣散发出的芬芳,但这个信仰其实不是根植于任何外在的观念之上,信仰是某种根植于你这个主体上的,信仰和任何的客体都无关。
如果你信仰耶稣,你不可能再去信仰克里虚那。如果你信仰克里虚那,你不可能再去信仰马哈维亚。很自然地,如果你信仰一个人,你必须不去信仰其它所有的人。因此信仰将人分隔开。人类整个历史充满着血腥、谋杀、屠杀。在宗教的名义下充满着血腥和暴力,因为你一直被告知要去信仰一个人而反对所有其它的人。
信任是全然不同的。如果你信任存在,存在隐含在耶稣身上的意义和在克里虚那身上、佛陀身上、孟拉图斯特拉的身上都是一样多的。他们全都是存在的一部分。而且你不只会信任诸佛,你也会信任围绕在你周遭的普通人,不只是人,而且包括动物、树、石头。问题不在于你信任的是什么——客体变成无关紧要的。你只是拥有一颗信任的心,一种我们属于这个存在的很大的信任,我们是这个奇迹式的存在的一部分,这个存在不可能对我们不友善。存在既已诞生我们,这个母亲怎么可能会是不友善的?
信任有一种全然不同的意义。信任既不是信仰也不是信心。记住这两个字,因为它们一再又一再地被译错。
他,赤身裸体,蓬头垢面,
断食并睡在地上,
而且全身沾满了灰,
永无止尽地在静坐冥想——
但,只要他没有免于自身的怀疑,
他将永远无法找到自由。
这些人,这些赤身裸体、蓬头垢面的人,这些一直在做长断食,睡在颠簸的地上,甚或是刺上面的人,这些身体沾满灰尘的人——几世纪以来这些人一直被认为是圣人。其实他们根本是自虐狂,他们享受自我虐待,他们是非常暴力的人。
在他们和帖木汗、成吉思汗和毛泽东之间只有一个不同:成吉思汗、毛泽东和帖木汗享受虐待别人,而这些所谓的圣人享受虐待自己——但两者都是在享受虐待。如果你享受的是虐待别人,很明显地,它会受到谴责,因为 「别人」就包括你在内,而你害怕受到摧残。但如果有某个人虐待他自己就会受到称赞——因为这和你无关,他是在虐待他自己。
事实上,会去崇拜这些自虐狂的人都是虐待狂。你想要去折磨他们,但他们是大好人,他们在为你代劳。你想要做的事情,他们会自己动手去做,你可以去崇拜他们。
自虐狂是一种病——去虐待自己;而虐待狂也是一种病——去享受虐待别人。如果你够勇敢,如果你肯冒险……因为有很大的危险性,如果你虐待别人,他们会采取报复。希特勒最后必须自杀,而帖木汗终日活在恐惧和颤抖中,因为他谋杀过太多人,他已树敌太多,以至无法信任任何人。他甚至无法安心入睡!只要有稍许的声响,他就会跳起来——而他就是这样死去的。
有一天晚上,一只走失的骆驼进入帖木汗驻扎的营帐中。那只走失的骆驼接近帖木汗的营帐时,他听到那个声响。那天天色很暗……他跳出床上,以为敌人已经来了,准备跑出去,却撞上帐篷的绳索,心脏病发而死。
这些折磨别人的人无法心安理得地活着,那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们制造出这么多的敌人。但他们享受虐待、折磨。
因此,要虐待的最好方式就是虐待你自己,那么就不会有恐惧。没有人会反对你,相反地,人们还会将你当做是圣人一样地崇拜。看看这有多么的愚蠢!一个人赤身裸体的到处走动,这其中有什么神圣?你可以到任何印度境内举行的大型宗教集会,那时你会看到裸体的瑜伽行者,那时你会大吃一惊——在这些人身上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的神性;相反地,你会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兽性,他们是最劣质的罪犯。你可以到监狱里,去看杀人狂的眼睛,那时你会发现他们其实更天真。这些在街上展示裸体的人,真的是在心理上有毛病的人,以心理学的名词来说,他们是 「暴露狂」。
而且事情实在是很奇怪,印度教徒已经崇拜这些暴露狂好几世纪了。而印度教徒却在反对我的门徒,因为他们认为我的门徒违反印度的文化,没有穿着适当的服装。这样就是违背印度的文化了!你们的文化总是在崇拜这些暴露狂,你们的文化总是在崇拜变态的人。
一个在睡觉前在床上铺上尖刺和砾石的人,这是他在准备床铺的方式,你却将这种人视为圣人般地在膜拜。他必须被给予电击治疗,而不是花,不是花圈,他需要心理治疗。他是心理变态的人。这是不自然的!没有任何的动物会这样做,甚至动物也比他正常多了。在动物睡觉之前,它们会移开石头和刺,为自己准备一个舒适的床、舒适的地方,而后才会入睡。动物似乎比你们所谓的圣人要聪明得多、自然得多。
一个在他的身体上涂满灰尘的人根本就是在做一堆蠢事,或者他只是一个自我主义者,因为这类旧行为在这个国家会受到崇拜。现在,这种同类型的人提出问题反对我,说:我为什么反对圣人?我不是在反对圣人,我不是在反对佛陀,我不是在反对那那克,我不是在反对卡比儿,我不是在反对罗依达(Raidas)。但我的确是在反对这些病态的人,这些暴露狂、自虐狂、精神分裂的人,我不会称他们是圣人,他们根本不是!但有百分之九十九所谓的圣人属于这个范畴。
只是,因为你们已经崇拜他们好几世纪了,所以你们不会去问:你们是在做什么?而你们会对我愤怒是因为我是第一个对此提出质疑的人?——我的质疑会干扰你们。佛陀也曾经做过相同的事,而你们也曾对他愤怒过。
他说:「他,赤身裸体,篷头垢面,断食并睡在地上,而且全身沾满了灰,永无止尽地在静坐冥想——但只要他没有免于自身的怀疑,他将永远无法找到自由。 」你可以继续在做这些事情,好几年、好几世——但你绝不会到达任何地方。所有这些事情,都只是空洞的仪式,你会遵守这些仪式是因为你一直被告知这就是所谓的神圣。你是如此的愚昧,以至于你甚至无法看见:这是哪门子的神圣?这怎么可能是神圣的?
怎么可能在身上涂满灰尘或污垢就是神圣的呢?那不过是在虐待你自己,因为身体也会呼吸……你知道吗,不只是你的鼻子在使你维持生命,在身体里有千万扇小门,而你也同时是从那在呼吸?你甚至无法用肉眼看到他们,只要试试看:将一个人的全身涂满油漆,只剩鼻子不涂,而将其它地方完全涂满,好让身体所有的气孔和毛细孔都被封起来。如此一来他将会在三个小时之内死掉。他可以从鼻子呼吸——但那不会让他活超过三个小时。
如果所有的毛细孔都被封闭时……那么借着将身体沾上灰尘,你是在做什么?你是在将身体的毛细孔封闭起来。这是一个折磨自己的方式,这是在将你的氧气剥夺掉。而且,你得到的氧气愈少,你会变得愈愚蠢,因为氧气是聪明机智最基本的滋养品。
没有氧气,思维就会开始变得迟钝。因此,在晚上你觉得睡意比白天来得浓,因为空气在白天有更多的氧气包含其中,你会吸到更多的氧气。那些氧气使你保持警觉、清醒。在晚上,空气中的氧气含量下降,二氧化碳变多——因此你感到睡意渐浓。用灰尘将全身覆盖住,那时你其实是在降低到达脑细胞的氧气,你是在让大脑断水、断食。你会变得迟钝、愚蠢。因此很难在你身上看到任何的敏锐度、任何的觉知。
那些人活得象机器人一样。他们理所当然地跟随某种被写在经典上,然后由同样愚蠢的人传承到他们身上的定律在活。他们跟随某些规则,而完全不了解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曾经问过很多在身上涂满灰尘的人: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说:「因为从一开始,圣人就一直在这样做。」我问他们:「这其中有什么科学原理吗?」他们看起来很困惑,他们说:「科学……?」他们没有觉知到自己是在做什么,没有觉知到这会使他们的脑细胞缺氧。
而且他们有很多类似的绝招,例如说:倒立好几个钟头——那时身体将因为地心引力的关系,而有大量的血液冲向大脑,并破坏大脑里的神经细胞。你的整个聪明机智依靠这些纤细的神经细胞。或者是将自己饿个半死——他们将这称做断食,然后这变成具有宗教性的行为。当你使身体饥饿时,也就是在使你的大脑饥饿,因为大脑是身体最精致的部分。
现在科学证明:如果身体缺少某些维他命时,你将会失去聪明度。迟早每一个小孩都会被补充某些特别的维他命、特别的化学成品,而后他的智力将会被提高。苏联已经在做这样的实验了。如果你使身体挨饿,那么你的大脑自然也会挨饿。你不提供大脑适当的食物,你不提供大脑适量的氧气……在这种情况下,你难道认为会有办法成为一个伟大的静心者、一个佛吗?你想要骗谁?但你却在跟随某种规则、某种仪式,而对它一无所知。
法顿先生站在澳大利亚高等法院的法庭上聆听判决,他被起诉的罪名是对驼鸟性骚扰。
法官对他说:「在陪审团做出裁决之前,你有任何的话想说吗?」
他说:「庭上,早知道你们会对这件事这么大惊小怪,我就会娶这只该死的鸟!」
这就是法律式的思维方式。这就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头脑的思维:「我就会娶这只该死的鸟!」它从一个愚蠢跳到另外一个愚蠢上。
如果你使身体饥饿,剥夺掉适当的食物,以及适量的氧气时,就会产生问题。然后你会去那些为你制造出这个问题的、同样的人那去,而他们对你已经有现成的处方了。
有一个人来我这,他是一个年轻人,他中了希瓦南达这个人的摧眠。
希瓦南达告诉他:「只靠牛奶维生,因为那是最纯净的食物。」
如果你曾经看过希瓦南达的照片……你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不只是靠牛奶维生。他胖得甚至要举起手也有困难,它们太重了。所以他必须和两个人走在一起,然后把手放在他们的肩膀上。这个人一定是吃得太多,一定是有强迫性进食症。他一定是有始以来印度最胖的人之一。而他却建议这个年轻人只靠牛奶维生。
那么问题在哪?为什么这个年轻人要去他那?这个年轻人去那是想要达成禁欲,他在经典上读到:除非你绝对地禁欲,否则你不可能达到神。所以他问要如何才能达成绝对的禁欲;所得到的建议是:「只靠牛奶维生。」
这完全是胡扯!如果你只靠牛奶维生你会变得比从前性欲更强。因为你要从哪里取得牛奶?从乳牛身上。牛奶不是为人制造出来的,牛奶是为牡牛制造出来的,而牡牛是世界上性欲最强的动物。牛奶比其它东西有更多的化学成份使你充满性欲,它是最不神圣的食物。
但是又有谁在乎?谁又会去想到这件事?
只是因为经典这样说,希瓦南达就告诉他:「你只要靠牛奶维生。」只有人类在小时候会靠牛奶维生,而且只有几个月而已,一旦他变得能够吃并且消化固态食物时,他就抛弃牛奶渐渐地改吃固态食物。牛奶是专门给婴儿吃的。
而在婴儿身上成长出来的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就是他的性能量。他变得愈来愈成熟而充满性能量,因为身体的整个生理依靠性能量。一段时间后,幼儿必须改吃固态食物。只有人类才会继续在喝牛奶。如果牛奶是加在咖啡或茶中是无所谓,但如果是只靠牛奶维生,这会是很危险的。
这个年轻人变得愈来愈充满性欲,而且虚弱。身体变得很虚弱,但思维却变得愈来愈萦绕在性上面。他再度到相同的圣人那里去。圣人说: 「这是因为你正苦于Tamas——你正苦于叫做Tamas的最低阶能量,它将你往下拉。」
年轻人问:「那么我要怎么办?」
这个圣人——所谓的圣人——说;「你不需要照你现在睡得那么多,因为睡眠会创造出Tamas。」那也是写在同一本经典上的话:睡眠创造出Tamas。——「所以,只要睡五个小时 」。
首先是食物被剥夺了。他正饥肠辘辘,因为对一个发育完全的成人而言,牛奶是不够的。他需要固态食物,他不是一个婴儿。而后是因为牛奶来自于乳牛——牛奶是给牡牛,而非为人类制造出来的——所以他变得愈来愈充满性欲。现在睡眠的时间又被缩减,五个钟头的睡眠对年轻人而言是不够的。是的,对老年人而言,它绝对足够的,当你变得愈老,所需要的睡眠就愈来愈少,因为身体即将死亡,它不再需要恢复体力。但,年轻人的身体需要每天恢复他的体力。
为了让身体复原,重新获得流失的体力,为了再创造出昨天已经死亡的细胞,你需要一个比较长的睡眠时间——七个或八个小时,不能比那少,五个小时是不够的。现在他开始受失眠之苦,他会整天打哈欠,并且觉得昏昏欲睡。
他的父亲带他来我这,父亲说:「怎么办?现在他又想要去希瓦南达那,每次他去那都会带来麻烦。他以前完全好好的,没事,但在读过这些胡说八道的书后,他变得着迷于要变成禁欲的,然后整个问题就开始了。现在他无法读书,对所有的事情失去兴趣,变得整天在想食物、性和睡觉,现在这三件事整天萦绕着他。他是在将他自己和整个家庭逼疯。」
我注视这个年轻人——他真的是很糟。但他说:「我是在追随一个伟大的圣人。」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他是一个伟大的圣人?你判断的标准何在?是因为他重复经典的话吗?你又怎么知道经典是那些真正知道的人写的?」
他对我说:「请不要在我身上制造出怀疑!我想要保持我的信仰,因为没有信心、没有信仰,就不会有拯救。」
我对他说:「你不需要任何人的拯救。根本没有需要寻求任何的拯救。你已经被拯救出来了!你已经是在神之中!没有必要去寻找他。你就是真理的一部分,只要自然地、健全地活着,你就能够了解全部的奥秘。不需要变成残缺不全的,所有这些方式都是在驱迫你成为残缺不全的。」
如此一来,你就必须找到某些方式去满足你本能的需求,要成为完整的——于是你变成一个伪君子。你们的整个宗教训练只是在帮助你们变成伪君子,它不会使你成为神圣的,它只会使你虚假、伪善。
你从一边压抑某个东西下去时,那个东西会开始从另外一边冒出来。
富格定时会到柏尼的酒吧坐一坐,而且他点的东西也总是一模一样:两杯马丁尼。七周之后,柏尼问他为什么不点一杯双份的马丁尼代替。
富格说:「这是一个敏感的问题。几周前,我的一个非常亲密的朋友死去,而在他死之前,对我提出一个要求,要我在喝酒时也要为他点一杯。」
一周后富格走进酒吧,点了一杯马丁尼。
柏尼问他:「你那位死去的老友呢?今天为什么只有一杯马丁尼?」
「这一杯是给我老友喝的,我今天没心情喝酒。」
你总是有办法找到其它方式。思维是非常狡猾的,彻头彻尾的狡猾。借着这些愚蠢的方式你不可能摆脱思维的狡猾多诈,如果你做这些愚蠢的事,长时间打坐,永无止尽地静心冥想……将没有任何事情会发生,因为静心的第一个要求是聪明睿智:觉知到你的处境,和你是在对自己做些什么事,以及为什么——而不只是跟随死的经典,不只是跟随所谓的圣人,只是因为群众称诵他们是圣人。
「但,只要他没有免于自身的怀疑,他就不可能找到自由」。佛陀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只要他没有免于自身的怀疑……人怎么样才能免于怀疑?你会惊讶地发现:除非你变得免于信仰,否则你不可能会免于怀疑。是信仰创造出怀疑。例如说,如果你信仰神,那么问题自然会升起:神是真的存在的吗?怀疑不可能会先来,先来的是信仰。
你被你的父母亲,被你的社会告知说:有一个上帝,因为你被告知说有上帝,有一天你的聪明才智冒出来,并开始追问: 「证明何在?我们怎么能够确切地、确定地说,上帝真的存在?」怀疑现在来了……
在苏联,他们不会教导孩子有上帝存在,没有人会怀疑上帝的存在——因为没有必要去怀疑。从开始就没有人信仰上帝的存在——因此他们为什么要怀疑?在印度也是,如果你是出生在一个耆那教家庭里,你绝对不会怀疑神的存在?为什么?因为在耆那教传统里根本没有神、没有信仰。但一个耆那教徒会怀疑灵魂的存在,因为他被告知说有一个灵魂,看不见的——身体将会死亡,但灵魂将会继续他的旅程。
于是怀疑会升起:「灵魂在哪?灵魂是什么?有任何人看过它吗?有任何人在死后回到这个世界上,并且说,‘我仍然活着!你看不到我,但我仍然存在!’」耆那教徒会怀疑灵魂的说法,但不是神。
印度教徒会怀疑神的说法,回教徒会怀疑神的说法,基督教徒、犹太教徒,他们全都会怀疑神存在的说法——因为神的存在是他们的信仰。耆那教徒和佛教徒从来不会怀疑神是不是真的存在,因为那不是他们的信仰,但耆那教会怀疑关于灵魂的说法。佛教徒也绝不会怀疑灵魂的存在的说法,因为那不是他的信仰。
佛陀将所有的信仰带走,好让你免于怀疑;没有神、没有灵魂、没有地狱、没有天堂,没有莫克夏(Moksha)。佛陀将所有的信仰带走!你看他摧毁怀疑的方式——非常科学化的方式——这是非常矛盾的方式。
其它人做的恰好相反。其它人也想要将你的怀疑带走,但他们的方式是在你身上强加信仰,而让怀疑更深入无意识中,变成被压抑的——你再也不会看到怀疑。怀疑被信仰掩盖住,但它绝不会死去;相反地,怀疑会更深入地移到你的本性中,愈来愈成为本性的一部分。你所有的信仰完完全全都知道:在信仰的中心,有怀疑存在;在核心中,有怀疑存在,信仰只存在于四周围。
佛陀是世界上第一个真正尝试要毁掉怀疑的人。但他的方式很奇怪:他的方式是带走所有的相信、信仰;而后如此一来,你被带走让怀疑成长于其上的土地本身。失去信仰,你将会失去怀疑。失去信仰,失去怀疑,思维又能够存在于何处?思维需要这两根柱子支持它。思维的两个翅膀是:怀疑和信仰。这是思维赖以生活和活命的二分性,一旦怀疑和信仰两者都消失时,你就已经摧毁思维存在的基础。
成为没有思维、没有头脑、无念的No-mind,就是静心。不是借着睡在刺上面,不是借着赤身裸体、籍着断食、借着自我虐待,而是借着对事情根本的了解。怀疑是从何而来的?进入怀疑去探寻,而后你将会发现怀疑总是因为某种信仰而来的。
现代人的思维比起从前的人更容易达到静心,原因在于:现代人的思维不再担负着一大堆的信仰,因此也不会有一大堆的怀疑。今时今日,已经很难碰到一个怀疑论者,一个充满着怀疑的人,无神论者——现在很难碰到这类的人了。在昔日会有很多。而原因很简单:因为现在没有人会去信仰什么!所以如果某个人说: 「我不相信神存在。」你会说:「又怎么样?谁会去相信?别吵了!」现在没有人会去辩论反对神存在的说话,因为没有人会和他辩论,赞成神存在。
这是一个非常新的情况。而你们过去的传统无法接受这个新的情况的挑战,如果你宣布:「我是一个无神论者。 」人们会说:「好,那就去做啊!为什么要大声喧嚷?为什么要对它大做文章?非常好,我们很高兴你是一个无神论者。」现在谁会在意教会?谁会在意庙宇?甚至那些会去的人,也只是出于一个社交性的礼节而去,甚至他们也不相信。
这对宗教的探寻而言是一个难得一见的机会;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么珍贵的机会过。当然,执着于旧传统的人非常担心,他们认为这是曾经存在过最糟糕的年代。这不是最糟糕的年代——这是最好的、最顶尖的年代。现在正是时机、适当的时机、成熟的时机。我们可以带着全然的心去探寻实相,因为再也没有信仰会阻碍、干扰,而且因为没有信仰,也就没有怀疑。
这是自由,佛陀称这是自由。「只要他没有免于自身的怀疑,他将永远无法找到自由」。「自由」意味的是:免于思维的自由,而后你只是在一种宁静当中,在那个宁静中,你融解,与整体合而为一。去融解并与整体合而为一就是成为神圣的。不是借着断食,不是借着虐待自己,而是借着与整体合而为一,那个一就是神性。
而他,纯净而自信地活着,
在平静和美德中,
他没有恶意、伤害或谴责。
即使他衣装整齐,
但只要他有信心,
那麽他就是一个么真的求道者。
「而他,纯净地在生活……」,佛陀说:「纯净地活着」的意思是什么?他的意思是天真地活着,没有携带信仰、没有携带怀疑,不是出于思维地活着,而是出于静心地活着。他有自己对 「纯净」的意思,他的意思不是「活在纯净中」,那种过去的陈腐观念。「纯净」的意思不是指你应该只吃婆罗门所准备的食物!「纯净」的意思不是指过午不食,「纯净」的意思不是指你应该这样穿,而不应该那样穿。
「纯净」的意思是指没有思维地去生活,自发性地去生活,一个片刻接着一个片刻,象一个小孩似的,天真地——从一种不知道的状态中去生活。所有的知识都是狡猾的,而所有的知识都会使人腐化。从一种不知道的状态中去生活——那才是纯净。
苏格拉底说: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我一无所知——这就是纯净。
佛陀常常告诉他的门徒:「请不要问我玄学的问题,因为我不知道。不要问关于神、关于灵魂的事,而且不要问关于天堂和地狱的事。 」他准备一份名单,上面列举十一个问题,那十一个问题涵括所有充塞在哲学里的问题。
每当他进入一个新的城镇时,他的门徒会四处走动并告诉人们:「请不要问这十一个问题,因为佛陀将不回答这些问题。他只对实际的问题有兴趣。问有关贪婪,以及如何摆脱贪婪的问题;问有关愤怒,以及如何超越愤怒的问题;问有关占有欲以及如何丢弃它的事;问有关如何蜕变自己的事。问要如何才能抛弃思维以及达到静心的事;但不要问玄学的问题。 」因为玄学根本对你没有帮助。玄学创造出信仰,而怀疑伴随着信仰而来。于是你被分割成怀疑和信仰,而成为精神分裂的,你失去你的完整性。
「他纯净而自信地活着」这句话,「自信地」也不是正确的翻译。佛陀的意思是指信任他自己的本性的人——这不是 「对自己有信心」。「对自己有信心」给人一种自以为是的感觉。佛陀的意思是指一种无我的信任。一个人信任整体存在的人,也会信任他自己,因为他是整体的一部分。他倾听心里的声音并跟随之,他无惧地跟着他的心去走,他信任他的直觉。而且一旦你知道如何倾听直觉的艺术时,你将会惊讶:理智会出错,但直觉从不会出错——直觉是万无一失的。直觉总是指引你走向正确的路途。
「在平静和美德中……」,「平静」意味静心、无思。没有思想的干扰,意识之湖绝对没有任何的水波或涟漪。而如此宁静的结果就是美德。美德不是某种练习出来的东西,你无法练习美德。如果你练习美德,在表面上,你会戴着一个面具,但在这个表面之下,你会继续活在你过去恶意的方式之下。当然,你可以躲开别人的注意,但你怎么可能躲开自己?
那就是发生在你们的教士、你们的所谓圣人身上的情形,他们的整个人生变得非常狡猾——他们说的是一回事,过的却是完全不同的生活。情况必定会是如此,因为他们的美德是培养出来的。
一个社会学家针对不同国籍和部落的人做一项性行为癖好的调查。他走近一个身着黑色西装、年老的意大利绅士,在寒暄问暖后,便问他多久会有一次性交。
老绅士说:「噢!一年也许是十到十二次吧。」
「但你是意大利人,而意大利人被认为是非常性感的。」
「听着,我不认为这对一个六十岁的、没有一个马子的教士而言算是很少的。」
你们的教士,你们的圣人,你们所谓的有德之人、备受尊敬的人,他们过的是双重生活:表面上是一回事,在私底下完全却是相反的。
西蒙丽娜修女初抵修道院。有一天傍晚她的顶头上司,马利亚院长将她叫到办公室里面。马利亚院长说:「我必须到梵谛岗去一趟,并且会在那过一夜。我警告你:如果多米尼加神父今天晚上到你的房间去的话,无论他对你说什么话都绝不要让他进去。」
隔天,马利亚院长回来后,西蒙丽娜修女泪眼汪汪地站在她的办公室里,对她说:「我是要来忏悔的,院长,昨天晚上我违抗你的命令。多米尼加神父来敲我的门,噢!马利亚院长,他是多么地雄辩滔滔!他对我说:我是通往天国的大门!而他有天国大门的钥匙,如果我让他将他的钥匙放进我的上锁的大门里,我们就会一起在天国中。」
马利亚修女咬牙切齿地说:「那个混蛋!他告诉我他有天使加百列的号角,而我十五年来一直在吹那个东西!」
但这是很自然的,它必须如此。这些笑话不只是笑话而已,它们隐含有伟大的真理。这是无可避免的情况,因为几世纪以来,你们整个对美德的概念,就是在你自己身上强加受人赞美的、好的品质。但如果你在自己身上强加某种东西上去,那么你的本性又要如何自处呢?你将会变成两个人,而本性当然会比任何被强加上去的美德更强而有力。
本性必须被蜕变。德行不需要被培养,它必须成为意识的副产品。这个洞见是佛陀对这个世界的伟大的贡献!
「在平静和美德中……」,美德是随后才到的。首先到的是静止、静心、纯净、天真、信任。
「他没有恶意、伤害或谴责,即使他衣装整齐,但只要他有信心,他就是一个真实的求道者」。在这,信心应该用信任代替,所以应该是:只要他信任,他就是一个真实的求道者。信仰者不是一个真实的求道者——他已经相信了,又何必找寻真理!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冒牌货。如果你已经相信神存在,你又怎么可能找寻和追求呢?你从一开始就已经扼杀了那个探寻,你已经使这个探寻流产了。
唯有当某个人没有信仰,也没有怀疑时,他才会去探寻。当他纯粹是开放的,没有携带成见、结论,或是别人给他的、现成的答案时,当他只是象一张白纸、一面镜子般地进入这个旅程时,他才会遇见真理。
真理只会被一个如同镜子般的意识所知道。一个镜子般的意识就是一种没有思维的状态。但如果你已经是一个信众、一个信仰者时,你将永远不会知道真理。一个基督教徒不可能会知道,一个回教徒不可能会知道,一个印度教徒不可能会知道,一个佛教徒不可能会知道。除非你抛弃所有这些意识型态,除非你将它们放在一边,没有一丝一毫的成见在你的脑海中徘徊,而后绝对敞开地进入这个旅程!
有一次,一个非常著名的教授,博那古教授来见我。他说他想要用科学方法证明转世投胎的理论。他想要证明基督教、回教和犹太教是错误的,而他想要在科学上证明。他来寻求我的支持。
我说:「你说这些话的方式,这个研究从一开始就是非常不科学了!」
他问我:「为什么?」
我说:「你已经决定出来,回教、基督教和犹太教是错误的。你还没进入这个研究就已经决定出来,印度教、耆那教和佛教是对的。那么,你怎么能够说你想要在科学上证明这一点?——它怎么可能会是科学的?」
「科学思维方式的基本要求是:不从某个结论出发。你必须抛弃结论,必须绝对地警觉、察觉到你不知道真相是什么——然后再去进入、去探索,并且要保持客观中立。即使事情的走向违背你的理论,也要让它继续下去;即使事情的走向违背印度教,也要让它继续下去。是真理必须被揭露出来,而不是印度教必须被证明。你太过认同于做为一名印度教徒。 」我告诉他:「你不可能做一个科学家。」
他本来和我约好要谈两个小时——结果在二十分钟内,他就想离开。他说:「我有急事,要去别的地方赴约。」
我说:「你根本没有急事,也没有什么约!你要求两个小时的时间,而我也给了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在两个小时结束之前你不能离开这个地方。你必须先回答我:这是哪门子的科学方法?」
他当然无言以对。事情很明显、很清楚。在科学里,你不能从一个结论出发——你只能从一个假设出发:也许是、也许不是……或许。你从 「或许」出发,这个「或许」使你保持敞开。
佛陀的原意不可能是信心;佛陀的原意不可能是信仰。他的原意是信任——信任如果你不带任何的结论去走时,你将会找到,因为真理就在那里!真理不是某种必须被创造的东西,真理已经在那了!真理并非意指某种在天堂里的东西,真理意指此时此地的实相。无论它是什么都无所谓,从 「也许」出发,做一个探问者。
而后佛陀说:「即使他衣装整齐……」,没有必要裸体,没有必要弃绝虚俗,没有必要一直在断食。真正要弃绝的是:你的结论、你的信仰、你的成见。
一匹尊贵的马
很少接触到鞭子,
谁在这个世界上是无可指责的呢,
佛陀在他成道前是一个王子,当他做王子时,他真的是热爱马匹,他是马的热爱者。在那个年代,马匹在战争里是最重要的资源。有很多热爱马的人。在英文里,菲立普(Philip)这个名字的原意就是马的热爱者——佛陀是一个 「菲立普」。
在他成道后,他以很多方式谈到马匹。他说:有四种马:第一种是最糟的,即使你鞭打它们,你打得愈凶!它们就变得愈顽固。它们没有贵族的气质,没有优雅、没有尊严。你可以污辱它们、鞭打它们——它们的皮非常厚。如果它们不想移动,它们就不会移动。
第二种是:如果你打它们,它们会移动;它们至少有一点点荣誉感、自尊心。接着是第三种,比较好一点:你不需要打它们,只要鞭子的声响就够了。然后最优秀的第四种:即使是鞭子的声响也不需要,只要鞭子的影子就够了。
佛陀说人也可以分成这四种:最高的一种是最聪明的,真正的真理找寻者,只需要鞭子的影子;只要师父的一点暗示就已足够。他们不需要被鞭打,他们不需要被强迫。一匹尊贵的马很少接触到鞭子。尊贵的马不需要接触鞭子,只要影子就够了。所以,也有四种门徒。最高等级的只会得到暗示。有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个字被说出口,师父只是看进去你的眼睛里,那就够了。
几天以前就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一个从美国来的知名治疗师,娜欧,来点化成为门徒——她是一个老女人。我可以说她属于第四者,影子就够了——我只是看进去她的眼睛里——而那就够了。然后她已经变成我,我已经变成她,那个接触立即发生,那个联结……现在它不可能会断掉了。
昨天她写一封信给我,因为今天她要离开,而她在害怕。她在这里的几天之中,已经知道那个存在的新的向度——她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只有几天而已。她只看过我一次,只有两分钟。她说她已经知道那个伟大的深度、微妙的经验开始发生;那是非常细微的,而她有一点害怕: 「这么快回到西方去,在西方粗鲁的市场里,我能够继续成长吗?」她问我:「我在那会如同在这一般地感到和你亲近吗?即使在千里之外,我还会是你社区里的一份子吗?」
娜欧,爱无视于相隔遥远。你可以在千里之外——但是,如果你的心充满着爱,如果你的心里记得我,那么你就如任何人所能的,同样地接近我。
我的社区将会散布到全世界。每当你在任何地方看到一个时,我的社区就会存在那。每当你在任何地方发现一个时,我就在那与它同在。每当有一个门徒记起我时,对他而言我就是在场,这远比我身体的在更深远——因为我不再是在我的身体里,只是以某种方式仍然维系在这个身上,我不再是只有肉身的存在;那是一个非物质的现象。
娜欧,无论在哪里你都可以与我联结。当你闭上眼睛时,你将会发现我就在你里面。而且它已经开始发生了——这个过程已经被启动了,而这是一个不会停止的过程;即使是西方粗钝的物质世界也无法使它停止,而且你也不会在那太久;你很快将会被拉到这里来,现在,这里才是你的家。无论你在哪里,你都会发现自己是一个局外人。
「一匹尊贵的马很少接触到皮鞭,谁在这个世界上是无可指责的呢?」佛陀问。「谁在这个世界上是无可指责的呢? 」——那个人会有能力成为一个佛。那个人首先有能力成为一个门徒,然后是成为一个师父。
象一匹尊贵的马般的聪颖,
在皮鞭之下
烧掉并迅速地通过。
象一匹尊贵的马——聪颖、警觉、充满觉知,注意在看,「烧掉并迅速地通过」。如果你是觉知的!……觉知是火,它烧掉你内在所有错误的部分。觉知会烧掉你的自我。觉知会烧掉你的贪婪;觉知会烧掉你的占有欲;觉知会烧掉你的嫉妒——觉知烧掉所有错误和负的部分,而将所有优点的、优雅的、神圣的部分引发出来。
当那些粗钝而丑陋的部分被烧掉时,有一种强烈的敏锐度会发生在你的身上,有一种强烈迅速的发生会来到你的生活,一种强烈的热情,一种强烈的全然性和完整性。
信仰,静心,看。
容我再度提醒你们:把「信仰」读作「信任」。信任,静心,看。
有三个步骤,简单的步骤,非常简单。第一个是信任:对所有的存在有一个充满着爱的信任,而后静心会变得很容易,因为现在你可以放松。一个信任的人可以放松地存在。一个无法信任的人保持是紧张的,保持是焦虑、害怕的。一个信任的人会溶解、消失、蒸发。他知道: 「即使如果我掉进海里面,我也只是一滴露珠……。」他也知道:「作为一滴露珠,我将会消失,但将会做为海洋而存在。我将不会失去任何东西,我将会得到一切。」静心是一滴露珠消失进入海洋。
而后,那时你将会看见。因此我会说佛陀没有「哲学」,而是有「观学」——他没有思想的体系,但有一个去看、去观照的方法、方式。
成为无害的,成为无可指责的。
觉悟永恒的法则。
保持与存在的法则共鸣。随着河流流动,不要试着由道德而上。让放开来成为你最根本的经文,而后你将会成为无害的,你将会成为无可指责的。
而后让你自己从所有的悲伤中解脱,
成为自由的。
每当你违背你在的法则时,悲伤于焉升起;而每当你与存在处于和谐的韵律之中,与它携手共舞时,喜乐就会发生。
农夫引水到他的田里,
武士削断他的箭刃,
木匠磨利他的刨刀,
而智者成为他自己的主人。
这就是成为睿智的,以及成为自己的主人的方法。没有成为自己的主人,人生是空洞的、无意义的、白忙一场的。那样的人生不会有任何的诗,不会有任何的喜悦,不会有任何的狂喜。而狂喜和喜悦是你天生的权利——但唯有当你达到这个价值,当你值得拥有它时,你才会拥有它。
成为觉知的、信任的,开始去看——抛掉所有的信仰以及所有的怀疑,目标并不远,你不需要走到任何地方。如果你能够信任、静心,并且去看,如果你能够觉悟到永恒的法则,那么你就是主人,就是师父——不是任何人的师父,而是你自己的师父。那才是你主掌的真正领地;耶稣将它称做 「神的国度」。
但你必须重生,你必须学习新的生活方式——容我提醒你,是新的生活方式,而不是新的人生哲学。佛陀给你的是暗示。如果你全神贯注地、静心地、用你的聪明睿智去听时,这些暗示将会具有无与伦比的价值。
今天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