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句经

第四卷

第十章 真理会解放一切

第一个问题:

  钟爱的师父,当我试着处于此时此地时,我怎么可能到达彼岸?想到这一点,我的脑海就会呈现出一片混乱,但在心里的某处,我却感到某种的安心。

  

  迪瓦.德潘,「彼岸」只是一个隐喻。没有彼岸存在,这是唯一存在的一岸。处于此时此地就是进入彼岸了。

  我们有两种方式可以去生活:我们可以活在时间里或是活在永恒之中。如果我们活在时间里,这被隐喻成「此岸 」;如果我们活在永恒之中,这被隐喻成「彼岸」。此时此地是进入永恒的大门。活在时间的层面里就是活在过去或是未来之中。

  思维活在时间之中——思维就是时间。思维总是纠缠在过去或是未来之中——而这两者都不存在。过去已经不再,而未来仍未到来,但思维却活在某种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上面。思维的存在是非常浅薄、虚假的;它只是一个镜子的反映物,反映在湖面上的月亮。

  处于此时此地意味着摆脱时间的囹圄。你必须将自己从过去拉出来,你必须跳脱出过去,象一只蛇溜出它的旧皮般溜出你的过去。而且你必须非常的警觉、不陷入未来的纠缠之中——那些未来的计划、梦想之中。如果你可以避开过去和未来,你就是觉知的、警觉的。

  那就是佛陀所说的「正念」——正确的觉知——的意思。那时,你会存在于此时,存在于此地。你还能存在于其它地方吗?此时此地才是你真正存在的地方。

  虽说你一直在移动,移动到过去和未来之中,但所有那些移动就像是一场梦。你在沉睡中,虽然你是在房间里,但在梦中,你可以漫游全世界,或者你可以到其它星球、到月亮或是到火星去。但在早晨醒来之时,你不会发现自己身处在月亮上。你也许整晚的梦中都是在月亮上,但你将会在床上醒来。所以,即使你在梦中游走月亮,你实际上是在房间里——你真的就在房间里。

  我们一直都是处在当下,根本没有其它的地方可以让我们去。但我们可以做梦、可以想象,我们可以让记忆栩栩如生,我们可以在未来投射伟大的幻象……但我们仍然身处在此时此地!那一天、那一刻,当你变得觉知到:你存在于此地,你不可能存在于任何其它地方;你存在于此刻,你不可能异时异地而处。当你意识到这一点时,你将会潜入这个真实世界中,你将会进入这个真实世界本身的深邃处,你将你的排档从时间改变到永恒。

  十字架原本的涵意是在表示时间和永恒。它不只是在表示耶稣的牺牲,十字架是一个比耶稣更古老的象征物。事实上,十字架是古老的东方的象征物——斯瓦斯卡(Swastika)的一部分。斯瓦斯卡在东方一直都用来象征时间和水恒;十字架也是在象征时间。时间是水平式的,时间是直线式的,从一个片刻移动到另外一个片刻。而十字架上的垂直线象征的是永恒——深度和高度。在时间的层面中,你游泳;在永恒的层面中,你潜水。

  此时此地不过意味着这个介于过去和未来之中的裂缝,一个小小的间隙。从这个小小的间隙中,你进入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中——那个被称为 「彼岸」的世界。

  德潘,你不要因此而困惑。有的时候,如果你太过执着于隐喻的字面意思时,你将会变得非常混乱。而且,我必须使用隐喻,没有其它方式可以表达那个真的是无法被表达的,要表达它的唯一正确途径就是成为宁静的。但你无法了解宁静。因此,唯一可能的方式就是使用隐喻、寓言、故事,因为它们可以给你间接的暗示。

  实相是如此的娇弱,如此的精致、易碎,它像是一朵非常娇弱的花。如果你试图直接地去抓住存在,你将会摧毁存在。你不能将存在抓在拳头中,存在是非常敏捷的。你只能以一种非常间接的方式去移动,你的移动必须非常小心!甚至不应该会听到你的脚步声。对存在你只能轻声地耳语,你不能大喊大叫,不能争辩。

  那就是隐喻的作用。隐喻是一个轻声细语的对话,一种诗的对话;不是散文,不是条理分明的,不是数学式的——而是模糊的、神秘的。你无法攻击存在,你只能够试着去说服它,你只能够引诱它。这是一个恋情,而不是强暴。

  那就是宗教和科学之间的不同点。科学像是某种对真实世界的强暴。科学试图强迫性地、暴力式地从真实世界中强取豪夺真理,因而毁掉自然的均衡状态、自然的平衡。科学毁掉生态,毁掉存在的和谐、一致性。科学是一个强暴,因为科学的出发点在于征服。

  宗教是一个恋情,而不是强暴。宗教会慢慢地,以非常间接的方式去说服,向真实世界求婚,必须非常地细腻、优雅,因此才会有这些隐喻。

  「彼岸」是一个非常优美的隐喻,但,请容我提醒你:这里就是彼岸,这里就是那里。你不需要去改变你的所在地,你只需要去改变意识。改变不是发生在外在的——并非是你搭乘一艘船、一艘渡轮,然后你就会到达彼岸。那将会是一个外在情境的改变。不,真实的改变是:你抛掉思维,成为有意识的、觉知的,彼岸就到达了。你甚至不需要移动一分一毫,你也许根本没有做任何事——你也许只是闭上眼睛坐着……

  那就是当佛陀抵达彼岸时正在做的事。在布达格雅,他正坐在尼兰加那河边的一棵树下。那是清晨时分,一个优美、宁静的早晨,他张开眼睛,最后一颗晨星正在从天空中消失。他看到最后一颗晨星消失,而某种东西,在他的内在,也开始消失…最后一丝自我。天空变成空的,他也变成空的,这两个空会合,彼此融入、结合。天空进入他,他进入天空。

  在外界,在肉眼所见的那一面而言,并没有任何的改变,每一件事完全一模一样。河水依然在流,鸟儿也持续不断地在歌唱,甚至没有一片叶子从树上掉落下来,没有任何的改变……而一切已经改变了。现在,佛陀不再是思维,他己经变成静心。他不再是在思想之中,他已经变成一个纯粹的观照。

  这是我在谈论的「彼岸」。

  因此,当你思考时,你会感到混乱,但当你不去想它时,你会感到某种的安心。注意看!混乱必定是被头脑感觉到的,而安心是心感觉到的。心有它自己的理性,它自己了解事情的方式。

  当我在对你们说话时!我不只是在对你们的头脑说话——那只是很表面的部分。在我和你们之间,真正在传递的是某种属于心的。思维只是被当做是朝向心的垫脚石,如此而已。我将话语做为垫脚石、做为工具。

  因此这两个感觉会同时被你感觉到:一个是在脑海里的混乱;一个是在心里的、深深的安心。心会了解——心了解这个片刻,此时此地,就是彼岸。但心不是非常能言善道的,头脑是非常能言善道的,这是一个非常左右为难的情况:头脑无法了解,却非常的能言善道;而心可以了解,却不是能言善道的。心了解,但它的了解保持是宁静的。事实上,心愈了解就会变得愈宁静。头脑根本不了解任何东西,事实上,它了解到的愈少就会愈吵杂。你们必须看到这一点。

  使用头脑去达到心,但不要变成根植在头脑里。不要待在那里!将头脑做垫脚石,当做为梯子般地使用,但不要把你的房子搭在那里,否则你的整个人生将会是一团混乱、焦虑不安和痛苦。使用头脑,然后完全地忘掉头脑。进入心,并聆听能量的宁静之舞。聆听心的放松的、令人安歇的歌声;无声之声,单手的掌声。

  心非常地接近存在的奥秘;头脑是最远的。头脑是此岸而心是彼岸——你已经就在彼岸了。头脑只是梦的产物,当你摆脱头脑的囹圄时,你不过是摆脱了某种根本从未存在过的东西。

 

第二个问题:

  钟爱的师父,你不断在告诉我们:「要成为一个觉知、成为一个观照……」。但一个观照的意识真的能够唱歌、跳舞,并品尝人生吗?观照……是否只是一个生活的旁观,而从不曾是个参与者呢?

  

  阿南达.诺尔,思维迟早会提出这个问题,因为思维非常害怕你成为一个观照者。为什么思维会这么害怕你成为一个观照者呢?——因为成为一个观照者就是思维的死亡。

  思维是一个做者,它想要去做事情,而观照者是一个无为的状态。思维在害怕:「如果你变成一个观照者,我将不再会被需要。 」而某一方面来说,思维是正确的。

  一旦观照者在你内在升起时,思维必将消失,就好象如果你将光带进房间时,黑暗必将消失——这是无可避免的。思维只有当你保持沉睡时才会存在,因为思维是一种做梦的状态,而梦只会存在于酣睡中。

  借着成为一个观照者,你就不再是昏睡的,你是清醒的。你变成觉知!非常的清楚、透彻,非常的年轻,而具有朝气。你变成一团火焰——强烈地,从两端燃烧——在那个强烈、光、意识的状态中,思维死亡,思维自杀。因此思维会害怕。

  因此思维将会为你制造出很多问题,思维会提出很多很多问题。思维会使你犹豫不决,要不要跳进那个未知,思维会试着要将你拉回来。思维会试图要说服你: 「和我在一起是安全的、保险的。和我在一起你是活在蔽护、保障之中。我会巨细靡遗地照顾你。跟我在一起,你会很有效率、很聪明。一旦你离开我,你将必须离开所有的知识,你将必须离开你所有的安全、保障。你将必须丢弃你的武装,而走入未知。你不必要冒一切的险,这根本就是没有道理的。 」思维会试着找出美丽的借口、理由。这是一个几乎总是发生在每一个静心者身上的理由。

  思维不是你,阿南达.诺尔,是谁在问这个问题?是思维——你的敌人——思维在将这个问题推到你身上。是思维在说:「钟爱的师父,你不断在告诉我们:‘觉知’、‘观照’,但一个观照的意识真的能够唱歌、跳舞,并品尝人生吗?」

  是的,阿南达.诺尔——事实上,只有观照的意识能够真正的唱歌、跳舞,并品尝人生,这看起来很矛盾——它的确是!但所有的真理总是看起来很矛盾,记着:如果真理不是矛盾的,那么它根本就不是真理,它是别的东西。

  矛盾是真理的一个基本的、本然的特质——让这句话渗透到你的心里去,直到永远!真理本身就是矛盾的。虽然并非所有的矛盾都是真理,但所有的真理都是矛盾的。真理必然是一个矛盾的现象,因为真理必然包含两极——正向和负向——而仍然超越其上。真理必然是生和死两者,而且更多。 「更多」意指对这两者的超越——两者都是,也都不是。这是最终的矛盾。

  当你处在思维时,你怎么可能歌唱?思维会制造出痛苦,出于痛苦,将不可能会有歌。当你处在思维中时,你怎么可能跳舞?是的,你可以摆出某些空洞的姿势,然后把这称做是舞蹈,但这不是一个真正的舞蹈。

  只有一个蜜拉,或是克里虚那,或是谦德雅(Chaitanya)知道真正的舞蹈,这些是知道什么是真正舞蹈的人。其它的人只知道舞蹈的技巧,但他们的能量是僵滞的,没有任何的流动、洋溢。活在思维里的人就是活在自我里,而自我不可能舞蹈。自我可以做出表演,但那不是舞蹈。

  真正的舞蹈只会发生在当你已经成为一个观照者的时候。那时你是如此的喜乐,以至于喜乐本身开始满溢出来——那就是舞蹈。喜乐本身开始歌唱,一首歌自己开始升起了。而且,唯有当你是一个观照者时,你才能够品尝生命。

  阿南达.诺尔,我可以了解你的问题从何而来。你在担心,如果成为一个观照者,一个人会变得只是生命的旁观者。不,成为一个旁观者是一回事,而成为一个观照者又是全然不同的事,品质上的不同。

  一个旁观者是冷漠的,他是迟钝的,他是处在一种沉睡中。他无法参与生命,他在害怕,他是一个儒夫。他站在路旁,就只是一直在看别人在生活。那就是所有你们的人生一直在做的事懵:别人在电影里面演出,而你在看。你是一个观众!人们在电视台前,黏在他们的椅子上几个钟头——做一个观众。别人在唱歌,你在听;别人在跳舞,你只是一个旁观者,别人在爱,而你只是在看,你不是一个参与者。专业人员在做那些你应该自已去做的事。

  观照者不是一个观众。那么什么是观照者呢?观照者是一个参与加入,却仍然保持警觉的人。「观照者是处在一种无为的状态中。 」这是老子的话,它的意思是:无所为而为,没有作为的行动。观照者不是一个逃离生活的人,他处在生活中,并且活得更淋漓尽致、更热情洋溢,但内在深处,他仍然维持是一个观照者,一直记得: 「我是一个意识」。

  当你走在路上时试试看:记得你是一个意识。走路在继续着——但一个新的东西被加进来了,一种新的充盈被加进来了,一种新的美。某种内在的东西被加进外在行为中。你变成一团觉知的火焰,那时,走路会带有一种完然不同的喜悦;你走在地球上,但你的脚根本没有触碰到地球。

  这就是佛陀说的:经过一条河流,而保持不让河流触碰到你的脚。

  这就是东方的象征物——莲花的涵意。你们一定曾经看过佛陀坐在莲花上面的雕像或是画像——那是一个隐喻。莲花是一种生长在水里,却仍然没有被水触碰到的花朵。莲花不会逃到喜马拉雅山上去,莲花活在水中,却仍然保持是遥远的、非常的遥远。在市场里,但不让市场进入你的存在之中;活在这个世界上,却不属于这个世界——那就是 「观照的意识」 的涵意。

  那就是我一再一再对你们说的:「成为觉知的」的涵意!我不是在反对行动,但你们的行动必须被觉知所照亮。那些反对行动的人,他们必然会成为压抑的——所有的压抑都会使你精神分裂,成为不完整、不健全的。

  活在修道院中的和尚,无论是天主教、印度教、佛教或是耆那教的和尚都已经逃离生活——他们不是真正的出家人。他们只是在压抑自己的欲望,而他们已经远离这个世界,这个行动的世界。如果你远离这个行动的世界,你又要到哪去做一个观照者?这个行动的世界是成为觉知的最佳机会。这给你一个挑战,一个持续不断的挑战。

  你若是掉入昏睡中或是变成一个做者;那时你就是一个世俗的人,一个做梦者、一个幻象的受苦者——或者你可以成为一个观照者,却依然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生活;那时你的行动将会有一个不同的品质。这才是真正的行动。那些不觉知的人,他们的行动不是真正的行动,而是反动、反抗:他们只会反抗。某个人污辱你,然后你反抗,你抗议。污辱佛陀;他不会反抗——他会行动。反抗依靠别人——他按一个按钮,然后你就只是一个受害者、一个奴隶,你像是一个机器人般的运作。

  真实的人,一个知道觉知是什么的人绝不会反抗;他出自自己的觉知去行动。他的行动不是出自别人对他的行为,没有人能够按他的按钮。如果他自发性地觉得对的事,他就去做;如果他觉得不需要做任何事,他就保持安静。他不会压抑自己,他总是敞开的、开放地去表达自己。他的表达方式是多层面的。在歌曲中、诗中、舞蹈中、爱中、祈祷中、慈悲中,他流动着。

  如果你不成为觉知的,那么就只会有两种可能性:你若不是压抑就是沉溺。这两种方式都会使你维持在捆绑之中。

  

  一个修女在修道院外不远的地方被强暴。当她终于被找到时,她被带进修道院里,并召来附近的医生看她。

  医生来了之后,摇摇手说:「这是整容医生的工作!」

  于是整容医生被召来了。在看到这个可怜的修女之后,他大叫:「噢!老天啊!这是怎么搞的?我应该从哪开始?」

  修女院院长说:「这还不容易。先把她脸上的笑容除去再说。」

 

第三个问题:

  钟爱的师父,什么是「是」?我发觉自己对它并不是真正的了解。我看到每当我说 「是」的时候,就会有些微的惊讶,好象我在讶异于根本没有理由非要说「不」。我的「是」总是代替「不」脱口而出。「是」这个经验是从哪儿来的?

  

  萨提莫,「是」包含了所有宗教最精髓的部分。对存在说「是」就是具有宗教性。说「不」是一个抗拒,说 「不」是一个冲突,说「不」是以自我为中心的,说「不」是在保持你的距离,保持你自己的冷漠疏远,以及你的对立。说「是」是与整体融合、结合。说「是」是将自己打开来,就如同一朵花苞绽放而成为一朵花。 「不」是一种思维的封闭状态;「是」是一朵绽放的花朵。

  「不」和「是」之间的不同就像是一个死的和活的人之间的不同。一个活在「不」里面的人一直在将自已紧紧地裹住,一直待在一个没有窗户的世界里,那是一个阳光、雨水和微风都达不了的地方;那是一个神一直在敲门但却连敲门声都到达不了的地方;那是一个爱到达不了的地方。

  封闭的人,是一个跟「不」活在一起,活在自我里面的人,自我愈大,人和存在之间衔接的桥梁就愈少。当自我独霸时,这个人就是完全被一座墙隔绝住;他活在自己创造的监狱中,他无法对月亮说一声 「嗨」!他无法对树木,无法对任何东西说一声「嗨」!——他已经忘记怎么打招呼,即使有的时候他说:「嗨!」他的「嗨」也是装出来的。

  我听过一个用于斯大林的故事:

  

  莫洛托夫,他的驻外大使,从联合国打电话给他。当他在接电话时,他的妻子正坐在他旁边,听到斯大林说:「不,不,不,是,不!」

  他的妻子很惊讶,不是讶异于那些「不」,他说那么多「不」——而她非常清楚她丈夫,他是一个只会说「不」的人。他可能是有史以来最自以为是的人之一。他的名字就更意味深长了。 「斯大林」的意思是钢铁般的男人。他实际上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铁人、一部机器、一个机器人。「不」对他来说是最自然不过的事了。

  妻子很困惑,在那四个「不」之间有一个 「是」。因此她问他:「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我无意干预你的政策,以及你和莫洛托夫之间的事,以及你在说什么。只是有一件事……我非常的好奇;你是不是真的在那四个‘不’之间说了一个‘是’?你真的说出‘是’了吗?」

  斯大林说:「没错,我说‘是’了。」

  妻子说:「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就好了:你为什么说‘是’?」

  他说:「当我说三个不时,莫洛托夫问我:‘你是不是说‘不’?’我说:‘是’,没错。’」

  

  有的人只有在「是」是一个伪装的「不」时,才说得出口。而也有些人,非常少数的人,他们的「不」其实只是一个伪装的 「是」。这就是诸佛。没错,有的时候他们也会说「不」,但他们的「不」不是一个负面的「不」,他们的「不」的核心是「是」。他们没有办法说「不」。有的时候,在某情况下他们必须使用这个字的话,真正的意见其实是 「是」。

  一个象佛陀一样的人,有的时候也会是非常严厉的,但他的严厉是出自慈悲和爱。戈齐福对他的门徒非常的严厉,而那只是出自他无限的慈悲,和全然的爱。

  「是」是宗教的最本质部分,而「不」是非宗教的最基础。无神论者不是一个不信神的人,无神论者是一个信仰 「不」的人。而有神论者不是一个信神的人,有神论者是一个信仰「是」的人——因为也曾有过象佛陀和马哈维亚一样不信仰神的有神论者,但你还能够找到比他们更具神性的人吗?有千百万信仰的人,而他们的生命却让人看不出有任何宗教的迹象存在——他们的生命没有任何的芬芳,而是散发着非宗教的恶臭、暴力、仇恨、嫉妒、占有欲。爱之花从未在他们的生命中绽放。

  「是」是真正的宗教的生活的基础。

  你问我:「什么是‘是’?」

  「是」就是对自我的舍弃。

  「是」就是步出你的思维。「是」就是信任。

  前几天我们谈到佛陀所说的:信任,静心,看。「是」意味着信任,而信任是静心的开始。静心意味着放松在存在之中。除非你信任,除非你能够对存在说 「是」,否则你怎么可能放松?人们之所以无法放松是因为他们在害怕;人们之所以无法放松是因为他们在恐惧。如果他们放松,那么他们也许会被骗。人们在与别人相处时,只有对那些他们信任的人才能放松。

  如果你和一个陌生人待在同一个房间里时,你也许会无法入睡。谁知道?他也许会割断你的喉咙;谁知道?他也许会偷走你的钱,然后逃跑。但当你和妻子或丈夫在一起时,你会睡得很沉,因为你可以信任他(她)。孩子可以跟随他的父亲或母亲到任何地方。即使父亲是要走到火里去,孩子也会唱着歌、跳着舞,好奇地问东问西,完全不害怕地跟着走,因为,他知道是父亲的手在牵着他走。

  这个信任就是「是」:知道这个存在就是我们的母亲,整个自然是我们的发源地——它不可能会背叛我们,它不可能会对我们有敌意。当你看到这一点、了解这一点时,信任自然会升起。那时,你会说 「是」,那时你会说「阿门」——「阿门」的意思就是「是」。

  当你能够说「是」的时候,你就能放松、静心,成为自然的。没有任何的努力、没有任何的紧绷、没有任何的紧张焦虑,你开始掉入被称做 「静心」的空间里……所有的垃圾和废物都被掏空了,而却充满着神——倒不如说是充满着神性;这个世界都被掏空了,但却充满着某种你从前不曾知道过的东西;充满着一种非物质的光,充满着一种来自无处的芬芳,空,但这是一种丰富的空、充满的空——而不是负向的空虚。

  当静心在那里时,看见(Seeing)将会升起,将会有洞见诞生——你变得有能力看见。你的眼睛变得如此地清晰、纯净:没有云、没有混乱、没有思想。你的眼睛将会具有如此的具有洞察力、穿透力,以至于你能够到达存在的奥秘的最深的核心里,你会瞥见围绕在四周的神奇力量,永恒的神奇力量。你可以窥视到无穷无尽的道。

  萨提莫,你问:「什么是‘是’?我发觉自己对它并不是真正的了解。」

  没有人是,当你对「是」有真正的了解时,你就拥有到彼岸去的旅程所需要的一切。那么你就是足以到达彼岸了。 「是」会成为你的渡船,而它能够渡过所有的溪流。无论大海中的风浪有多么险恶,这艘船都有办法到达彼岸。如果你拥有「是」这艘船,那么将没有人可以阻挡你,使你到不了彼岸。

  你说:「我看到每当我说‘是’的时候,就会有些微的惊讶,好象我在讶异于根本没有理由让我去说‘不’」。

  没错。任何开始说「是」,并学习如何去说「是」的人,必定会一再一再地感到吃惊。以前你会说出「不」的地方,而现在当你开始说 「是」时,你必定会感到吃惊,因为根本没有理由要说「不」;而且也没有必要。那么你为什么终其一生都在说「不」呢?只要仔细去看人们和你自己——几乎有百分之九十九的 「不」都只是出自你的自我;根本没有正当的理由让你非得要说「不」。

  孩子想要出去外面玩。外面风和日丽、鸟儿正在歌唱,而蝴蝶和蜜蜂正在采蜜……孩子问妈妈:「我可以到外面的院子里玩吗? 」而她说:「不能。」——想都不想一下,甚至没有听到他真正在问什么,甚至没有为他拨出一分钟的时间,用一分钟的觉知去想一下。「不」只是她的反射动作,很机械性的,像是她的本能一样。她根本没有想过,也没有看孩子一下。她不是在对孩子的问题说 「不」,因为她再怎么样都会说「不」。这和孩子无关,这和她的权力欲有关。

  所以,有很多的女人不是真的想要成为母亲。她们甚至没有资格成为母亲,但她们却又想要成为母亲,她们渴求成为母亲——但这不是出于她们的母性,而是另有原因。

  母性是一个很大的静心。母性是最伟大的艺术之一:你是在塑造一个活生生的存在。雕刻家和母亲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因为他只是在创造一个大理石的雕像;画家也不算什么;诗人、歌手、音乐家都不算什么,因为他们只是在与东西、物体互动、游戏。母亲是最伟大的诗人、最伟大的画家、最伟大的音乐家,以及最伟大的雕刻家,因为她是在创造意识,在创造生命本身。

  但女人的兴趣不在于母性,她们的兴趣是全然错误的。虽然她们说自己想要成为母亲,但真正想要的是权力。女人在她拥有孩子的时候会感到非常的强而有力——因为男人已经将她所有的权力之路斩断了。她不被允许进入商场里,她不被允许进入教堂里,她不被允许进入政治圈。她没有被给与任何的机会,可让她在任何地方上一展其自我,几乎有百分之九十的机会都已经被男人拿去了。女人被强迫住在屋子里,她只有一条迈向权力的路——就是她的孩子。

  因此她会对孩子说「不」。她并没有在听,也没有看到孩子,她只是在说「不」——虽然这样说是绝对无意义的!如果她有在听,就不会有理由说 「不」。这根本就无所谓:当太阳在外面欢欣地跳着舞时,孩子为什么应该待在阴暗而潮湿的屋子里?当微风在外面吹拂时,孩子应该被允许在风中欢舞,孩子也应该被允许在雨中欢舞,但母亲却在为自己找理由: 「他也许会感冒,或是生病——因此我会说‘不’。」但这些都只是借口。

  事实上,每个小孩都有天生的条件,天生的权利可以在雨中、在风中、在太阳下跳舞。这会使他们更健康、更有活力。这会使他们更接近大自然、更接近神。而母亲却强迫他,带他上教堂或是到庙里去,在那他看不到任何东西,在那根本就没有神。而在大自然中,神是如此活生生、如此真实地存在着……。孩子会想要爬树,那是多棒的挑战——神正在从树上,从树的顶端上呼唤他!

  所有的孩子都应该被允许可以去爬树、爬山。他们应该被给与所有的机会去接受各式各样的挑战。他们应该被帮助走向未知,走向危险的领域。他们应该被准备好,而不是被保护;被准备好以走向危险的领域——被帮助、奖励、说服去走向危险的世界。因为一个知道怎么样走向危险世界中的人,迟早必定会与神不期而遇,但母亲却只会对孩子说 「不」,父亲也只会对孩子说「不」。

  

  有一个黑人小孩向上帝祈祷多年,希望能够变成白人。有一天早晨,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的皮肤是白的。他非常兴奋的跳下床,大叫:「妈!妈!你看,我已经变成白人了。」

  妈妈从厨房回答:「闭上你的嘴,汤姆,我已经对你烦透了,去告诉你爸这件事。」

  汤姆走到卧室里说:「爸!爸!你看,我现在是白人了。」

  父亲坐在桌子前,头也不抬地,就以疲倦的声音说:「噢!汤姆;拜托你!我没有时间,去,告诉你姊姊这些无聊事。」

  汤姆感到愈来愈困惑,他跑去姊姊那,大叫:「玛丽,玛丽,看到了没?上帝显示她的神迹——我的皮肤已经变成白色了。」

  玛丽回答:「去你的!小子,你给我听着,我现在已经迟到,我要走了。」

  这时,汤姆觉得非常的尴尬,他看看手表,说:「老天,我才做白人五分钟,就已经对这些该死的黑鬼感到无法忍受了!」

  

  「不」来得很容易,「不」已经变成我们的生活方式了。

  萨提莫,你问我:「我感到一丝的惊讶,好象我在讶异于根本没有理由非要说‘不’」。

  是的,根本没有理由非要说「不」。如果你能够避免机械性地说「不」;如果有时候真的是有理由说「不」,你的 「不」将会有一个正面的价值,它将不会是负面的。一个活在「是」的气氛中的人,有的时候也许必须说「不」,但他的「不」不会是负面的,它不可能是,而反之亦然。一个活在 「不」的气氛中的人,有的时候即使如果他说「是」,那也不是正面的,那不是真正的「是」,那只是一个伪装的「是」。它的价值是负面的。

  你说:「我的‘是’总是代替‘不’脱口而出。」

  开始时必定会是如此。你已经变得如此习于说「不」,因此你的第一个「是」将会是「不」的代替品。那还不是真正的 「是」,它是一个冒牌货,因此它会有某种「不」的成份包含其中,某种属于「不」的不洁仍然会停留在这个「是」上面。这就好象如果你的杯子是肮脏的,然后你把茶倒进去,你的茶也会变成脏的。如果你的 「是」只是一个「不’的替代品而已时,那么它将会有某种「不」的品质沾染在上面。但在一开始的时候,这是必然的,所以不必担心。把你的杯子多擦几下!

  开始没有任何理由地去说「是」,就好象你至今为止一直没有任何理由地在说「不」一般地说「是」。这会是最优美的咒语之一,远比复诵 「阿弥佛陀,阿弥佛陀」或是「耶稣基督,耶稣基督」或是「克里虚那,克里虚那」要好多了。静静地去坐着,然后有意识地、深深地去感觉那个意思地重复:「是,是,是!」这是非常优美的、非常有价值的。 「是」会走得比任何其它的咒语都更深入,因为佛陀、耶稣基督,或是克里虚那都太过遥远了,他们对你而言都只是神话故事,你不可能真正和他们有什么关联。这个世界已经改变太多,超过他们所能想象的程度了。

  

  我听说,在一千八百年之后耶稣曾经再度降临这个世界上,但他只是来一会,看看事情现在进行得如何而已——并希望现在事情应该有所改变。基督教已经创立一千八百年了,有上千万的基督教教士散布全世界,并有无数的教堂创立——这个世界一定变了。

  他降落在加利利湖上,这个他以前曾经走在湖面上的地方。刚巧那时有一个犹太教士来到这个地方散步。耶稣想要看清楚这个人是谁,所以他走到湖面上。这个犹太教士看起来有点困惑。耶稣走回来,对他说:「你看到我刚刚做的事吗?」

  他说:「是的,我有看到。但是你为什么不象其它的人一样去学游泳?你是疯了还是怎么了?」

  

  这个世界已经改变了!

  

  我又听过另外一个犹太教士的故事。他远从美国而来拜访圣地。当他路过加利利湖时——他其实也是想要看看这个地方——他问船夫,如果他想要在湖上绕一圈,费用是多少。他问:「你可以载我到对岸,然后回来吗?」

  船夫说:「可以,五十美金。」

  犹太教士说:「这样太贵了!我曾经看过比这更大的湖,而我从来没有付超过五美金,而你却索价五十美金……。」

  船夫说:「难道你没有认出来吗?教士,这是我们的上主走在水面上的地方!」

  他说:「看到这个价码,任何人都会走在水面上。我是从美国来的——连我都付不起五十美元了,更何况是那个穷木匠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付得起五十美元?」

  

  这个世界已经变了。如果这些人,耶稣、克里虚那、佛陀现在突然降临这个世界的话,人们一定会认不出来,而且他们也会被认定是疯子,他们看起来奇装异服,好象是从电影里跑出来的人一样——就象《十诫》这部电影一样,他们看起来不象这个世界的人。当你真的看到他们的时候,你根本认不出来这些人,你其实对他们一无所知……

  不过「是」对你而言就完全不同了。

  你会机械性地重复「阿弥陀佛」,但如果是「是」,如果你在说「是」的时候,真的去感觉它的意义……俯身在大地上并说 「是」……,身体躺在大地上,并对大地说「是」,好象这个大地是你的母亲般,而它的确是……。在湖中游泳,并对湖水说「是」,不只是说,而是要用全身去感觉,让你的存在的每一根纤维、每一个细胞都随着 「是」而脉动……;沐浴在阳光之下,并说「是」,不只是口头上的,而是存在性的……处在「是」的心情之下……。欢迎阳光、迎接阳光和你身体下的沙,感觉那些沙的质地,以及风吹的寒冷……欢迎这一切神所赐与的礼物,它们一直洒落在你身上——而你甚至不曾感激过。

  「是」就是感激。

  「不」是丑陋的、不知感激的。

  但是,萨提莫,开始的时候一定会是如此:你的「是」只是「不」的替代品。但这也是一个好的开始。慢慢的,你会来到一个 「是」上面,它不是「不」地替代物,而是在你的存在里有它自己的根。当那个「是」发生在你身上时,它和「不」毫无关联——这不只是因为它不是「不」的替代品,而是因为它和 「不」毫无关联;它不是「不」的反面,而且它根本不带有「不」的回音,你已经忘掉「不」,只有「是」存在,好象它没有相反字存在一般——那是「是」最终的高峰。

  在那一刻中,「是」成为你的祈祷;在那一刻中,「是」成为一座桥梁。自我消失,分离消失,你感到与存在融为一体。

  你问我:「‘是’这个经验是从哪儿来的?」

  它是从心而来的。「不」的所在地是头脑,而「是」的所在地是心。它们不是来自同样的地方,它们不是来自同样的世界,它们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在字典里,它们归属在一起,但在真实的世界中,它们是全然不同的——不同的星球、不同的向度。

  

第四个问题:

  钟爱的师父,为什么人们彼此间的思考方式会如此不同?

  

  戈文,思考绝不可能会一样。在这,有三千个门徒坐在我身边——三千个门徒就意味着三百万个思维方式。一个门徒并不意味着一种思维方式——而是有很多、千百个、一大群。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汇聚,每一个人就是一个不同的汇聚,因为每一个人都是被以不同的方式教养长大的。

  有些人被教养成基督教徒,而有些人则是共产主义者——他们怎么可能以类似的方式思考?他们怎么可能避免成为不同的?而且不只是不同,根本就是彼此敌对?某些人被教养成印度人,而某些人则是中国人——他们怎么可能以同样的韵律在思考?那是不可能的事。

  思考来自于外界——父母亲的养育、教育、文化、社会规范。而且也不可能将两个人放在类似的环境中——即使是双胞胎也不会以相同的方式思考。根本不可能将两个人放在完全一模一样的环境中。即使是诞生在同样家庭中的双胞胎也会有不同的制约,因为母亲也许会爱其中一个人胜过另外一个人;而父亲疼爱的也许恰巧相反。其中一个孩子也许身体比较虚弱,另外一个也许不会;其中一个孩子也许或多或少会生病,另外一个也许一直都是生龙活虎的;其中一个孩子也许对户外游戏有兴趣,因为他身体健康,而另外一个因为他一直在生病,而也许会避开户外游戏。一个和别人在玩的人将会和从不出去玩的人有不同的朋友——以及诸如此类的事。一点点小小的不同就会造成你无法想象的很大差异。

  

  传说拿破仑一辈子都害怕猫。他不怕老虎,但他怕猫。够奇怪了!他不怕任何事情——甚至不怕死——但只要在猫面前,他就会变得神智不清。在他只有六个月大的时候,有一只野猫跳到他的胸前,他受到极度的惊吓,那个恐惧一直深入到他的心里、他的无意识里,而他一直没有办法克服这个恐惧。

  在他的一生中,只被打败过一次,是在最后一次对尼尔森的战役中。据说,尼尔森带七十只猫去吓他。在军队的前面……第一营是由猫组成的!当拿破仑看到七十只猫时——一只猫就够了——他失去所有的判断力,他开始颤抖、冒冷汗。

  他下的第二道命令是:「现在我无法想军队的事!」——他因此而战败。这必须归功于猫,而不是尼尔森。尼尔森的地位因而提高,人们已经完全忘掉那些猫了。应该是猫的地位被提高;尼尔森不是真正的胜利者。

  

  只要一点点的小事就够了……,你怎么可能避免这些小事情造成的不同呢?不可能的事,即使是双胞胎也很难避免。

  所以没有两个人会以相同的方式被养大,因此思考的方式也会不同。那些不同唯有当你静心时才会消失。如果在这里三千个门徒都处在一种静心的状态中时——只有宁静、没有思想——那时将不会有三千个门徒,因为三千个零结合在一起会成为一个零。三千个零并不是三千个零——他们变成一个零。

  那就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慢慢的,当你变得愈来愈静心时,你就会有愈多的差异性被抛弃掉。这里也许是整个地球上,唯一一个人之间的差异性在消失的地方。回教徒、基督教徒、印度教徒、耆那教徒、回教徒以及波斯教徒——他们全都在一起,甚至没有想过别人是属于什么宗教的,而且也没有人会去注意这个,甚至没有人会去想到它。这也许是发生在地球上唯一真正四海一家的社区。

  究其原因不在于我教你们要成为一家人,要学习彼此容忍……。记得:那些学习容忍的人会一直无法容忍别人。 「容忍」这个词就是很丑陋的。当你说:「我会容忍别人」时,那显示出你根本无法容忍别人。你也许将它压抑住,但它还是会在那。去容忍别人意味着你无法容忍别人——否则还会有其它意思吗?

  在这里、没有人会容忍任何人。人们只是忘掉彼此的差异性了,因为我们在走出思维之外。我的整个努力就是要将你带出思维之外。如果你保持在思维里,你就会是不同的、差异的。如果你步出思维之外,你就是一。静心会带来一种一体的感觉,这不是一个人工的合成物。我对合成印度教和基督教、基督教和回教,或是回教和佛教没兴趣。那全都是无意义的事。

  我的努力是全然不同的;我是在试着将你们带出你们的思维。当基督教徒步出他的思维时,他就不再是一个基督教徒;当印度教徒步出他的思维时,他就不再是一个印度教徒。这不是一个人工的合成方式,而是在将思维抛弃掉。思维创造出所有的差异性。

  戈文,你问我:「人们为什么彼此之间的思考方式会如此的不同?」

  那是因为他们一直以不同的方式被教养长大,他们受到不同的制约。他们不可能象别人一样地思考量那是不可能的事!他们对事情的理解方式不可能和别人一样。一个犹太人也会读《新约圣经》,但这将不会是和基督教徒所读的《新约圣经》是同一本书——虽然,它们从外观看起来是同一本书——因为对于犹太人而言,耶稣是一个叛教者,耶稣背叛犹太教。现在这个想法已经深深地根植在犹太人的脑海里了。但对基督教徒而言,《新约圣经》不是一本普通的书——它是最神圣的圣物。而耶稣是上帝唯一钟爱的圣子。

  当印度教徒读到同一本书时,他又会以不同的方式去读它。《圣经》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他会一直拿《圣经》与《优婆尼沙经》以及《吉踏经》做比较,而觉得《圣经》很贫乏无味。但实际上并不是《圣经》真的是贫乏无味,而是他的比较在作祟——他认为《吉踏经》是圣主之歌,而耶稣,他只是一个木匠的儿子而已,他怎么能够和克里虚那比较?他认为,克里虚那是神的转世化身,而耶稣这个人只能称得上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克里虚那直接从第七重天堂而来。克里虚那是无与伦比的,他是完美的上师。耶稣是还不错,你顶多能说:这是一个好人——但这些比较根本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事。

  耆那教徒也会读《吉踏经》,但他不可能以印度教徒的方式去读这本书。他们的眼睛是不同的,观点是不同的。耆那教徒的经典说克里虚那已然掉落地狱里,因为他是一场浩大战争的肇始者。阿朱那似乎比较接近耆那教徒的心,因为阿朱那说:「我不想要战争,我不想要杀人,杀死这些人的意义何在?只是为了一个王国吗?有一天死亡将会到来,那个王国也将会离我而去,所以这又有什么意义?我要弃俗,我要变成一个和尚。」

  如果他逃跑,他真的非常有可能会变成一个耆那教的和尚。如果你真的想要成为一个和尚,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成为一个耆那教的和尚,因为那是最严苛的一种和尚。其它的和尚和他们比起来都不算什么,耆那教的和尚才是真正的和尚!你再也无法对他们挑剔什么了。

  但是克里虚那说服阿朱那不要逃跑。他一定是一个象我一样的人,他说:「这是临阵脱逃,你是一个懦夫。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去战斗——因为你是一个战士,那就是你的类型。你不可能做一个和尚,那不合你的本性。应随你的本性。」

  克里虚那对阿朱那说:「绝不要跟随其它任何人的想法。」——那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你会变成是在模仿别人。绝对要跟随你自已的本性,只有那时你才会达到自由。与其跟随其它人的想法而活着,倒不如因跟随自己的本性而死。因为跟随别人的想法而活,将会是一个虚假的人生;跟随自己的本性而死也是很美的,因为那个死将会是真实的。

  克里虚那说服阿朱那——那就是整部《吉踏经》诞生的来由。这是一段阿朱那和克里虚那之间的对话。阿朱那试着要逃跑,而克里虚那在将他拉回到这个世界上。而他终于成功了。

  耆那教徒一直非常的愤愤不平——他们错失掉一个非常好的和尚。他们将克里虚那永远地丢到第七层地狱,因为他引起百万人的死亡。印度从未有过比这更大的战争。因此,当一个耆那教徒在读《吉踏经》时,他对此怎么可能会和印度教徒有同样的诠释,那是不可能的。他的思维从一开始就已经带有偏见了。

  人们必定会以不同的方式思考,因为他们以不同的方式被教养长大,并有不同的宗教、不同的教士、不同的学校、不同的大学。他们一直被喂以不同的想法、意识型态——他们的思考方式必定也会不同。而且也不会有方法使他们以类似的方式思考——不可能的。

  唯一可能的方式就是将他们带出思维之外,那时他们会溜出过去的整个教养方式之外;那时,突然间只有一存在,那时你会以纯粹的眼睛、没有受过文化和社会传统的污染的眼睛

  去看;那时你才会看见事情本然的实相,而不是以你所设想的样子去看事情。你成为一面纯净的镜子。

  思考绝对无法创造出一个四海一家的世界;只有静心才能创造出一个四海一家的世界。

  

  克里斯基二十五岁的时候头一次到教会去忏悔。教士问他:「告诉我,你有没有和女人上床过?」

  克鲁斯基说:「哦!神父,没有。」

  教士说:「孩子,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和女人上床过?」

  「啊,哦!没有,神父!」

  「这里只有你、我和上帝听得到。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在过去的二十五年里,你有没有和女人上床过?」

  克鲁斯基说:「这个嘛!哦!我现在想到了,神父,我的确有和女人上船钓过一、两次鱼。」

  

  现在你看到这个差异了:人们根据他们自己的想法在听,而这是自然会发生的事情……

  

  克劳德正坐在一个露天咖啡座里啜饮着红酒。就在此时,他的朋友荷芮跑来找他。

  他喘着气大喊:「克劳德,我刚刚看到一个男人走到你的房子里去。」

  「那个人是谁?荷芮?他看起来什么样子?」

  「他有六尺高,黑发,并留着一把黑色的胡子。」

  「那他是不是戴着一顶方格帽,穿条纹衬衫?」克劳德问。

  荷芮大吃一惊:「没错,正是你描述的那个样子。」

  克劳德说:「那只是皮耶,他和任何人都可以做爱。」

  

  这两个人在想的事情根本不同,他们的心态不同,他们的交友方式不同;如此一来,他们所下的结论也就会有所不同。

  

  方先生是一个洗衣店的老板,已经在美国待十年了,并且持续地寄钱给他在中国的妻子,他骄傲地对银行的办事人员说他的妻子才刚生下一个婴孩。

  银行人员说:「可是,方先生,你一直待在美国十年了,不是吗?」

  这个中国人开心的说:「没错,但是我在中国有个非常好的兄弟。」

  

  不同国家、宗教的人之间充满着不同的观念、人生哲学、看事情的方式,因此他们必定会有不同的思考方式。思考使你异于其它人,和其它人分开来。思考是自我的运作方式。当你没有思考时……突然间所有的不同都将蒸发掉。

  那就是我在教导的,那就是佛陀的整个讯息:成为没有思维的。成为纯粹的意识,一片没有思想之云、无垠的天空。那时你会是什么人?印度教徒、回教徒或是基督教徒吗?印度人、日本人或是德国人吗?黑人或是白人吗?男人或是女人吗?你是谁?年轻的或是年老的?富有或是贫穷的?声名远播或是恶名昭彰的?你是谁?所有这些不同点都将会消失。你是一个纯粹的宁静。

  那个宁静就是你超越的自己。达成它,就是达成涅盘。达成它,就是足以得到一切神的恩典、祝福。

  愈来愈进入静心,好让你能够消失,好让你能够准许神存在。当你不在时,神就会在——而神是一,你是多。你不只外在是众多的,你的内在也是众多的。当你消失时——这个多会将内在和外在消失——那时,这一切都是同样的大海波浪。

  知道那个海洋,那个隐藏在所有的波浪下,不同的颜色、型式、形貌之下的海洋,就是知道真理。

  真理会解放一切。

  这就是最终的、无穷无尽的法则——真理会解放一切。

  今天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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