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句经

第三卷

第九章  一盏小小的烛火

  更胜于一千个空洞的文字的

  是一个带来平和的字

  

  更胜于一千首空洞的诗的

  是一句中来平和的诗句

  

  更胜于一百条空洞的条文的

  是一条带来平和的法则

  

  更胜于打赢一千场仗的

  是征服你自己

  

  那时胜利是属于你的。

  

  它不可能从你身上被带走,

  天使不能,恶魔也不能,

  天堂或地狱都不能。

  更胜于一百年的崇拜的,

  更胜于一千样的祭品的,

  更胜于放弃一千条世俗的道路

  以赢得声誉的,

  更胜于在森林里

  看顾圣火一百年的

  是向一个已征服他自己的人,

  一个片刻的崇敬。

  

  崇敬这样的人——

  一个具有古老美德与圣洁的师父,

  就是赢得生命本身,

  以及美、力量和快乐。

  

  一个著名的故事:

  有天晚上,伟大的德国哲学家科辛保在梦里看见两扇门:一扇门直通爱和天国,另一扇门通往一个大厅,而那里正在进行一个演讲,主题是爱和天国。科辛保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冲进去听演讲。

  

  这个故事的意味深远。它是想象的,但也不真的是想象的,它表现出人类的头脑:头脑比较有兴趣于知识而非智能;头脑比较有兴趣于知道而非真正的蜕变,头脑比较有兴趣于知道神、美、真理、爱,而非体验神、美、真理、爱。

  人类的思维执迷于文字、理论、思想体系却完全漠视于你身边的存在——是那个存在可以解放你,而非关于它的知识。

  这个故事表现出大家的头脑。但我昨天大吃一惊,因为昨天我在读一本由医学博士雅里第和哲学博士詹姆士合写的 「爱能够被找到」——书中他们节录这个故事。那时我在期待,很明显地,他们会讥笑这个故事并评论它整个的论点,但我吃了一惊——他们为这个故事辩证:他们说教授不直接进去爱和天国之门,而进入在演讲爱和天国的大厅——当然是别的教授在演讲——他们说教授的做法是正确的。为什么?他们的理由是:除非你先知道关于爱的知识,否则你怎么可能知道爱?除非你先知道关于天堂的知识,否则你怎么可能立即进入天国?

  表面上这看起来很有逻辑:一个人必须先熟悉天国是什么,唯有那时他才能进入天国;你必须先有一个地图。很有逻辑,也有很愚蠢的——只是在表面上看起来很有逻辑,但底下是十足地不聪明。

  爱不需要关于它的信息,因为爱不是某种外在的东西——爱是你存在的最核心。你已经拥有它,你只是必须允许爱去流动。天国不是其它某个地方,所以你需要一个地图到哪去——你就在天国里,只是你已经睡昏了。你所有需要的是一个醒悟。

  醒悟可以是立即的,醒悟可以是突然的——事实上,醒悟只有可能是突然的。当你叫醒某个人,不是慢慢地、渐渐地、分段式地,他才醒来。并不是现在他是百分之十清醒,接着百分之二十,接着百分之三十,接着百分之四十,现在百分之九十九,接着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接着百分之百——不。当你摇醒一个在睡觉的人,他是立刻醒来。一个人不是睡着的,就是清醒的;没有中间地带。因此佛陀说成道是一个突然的经验;成道不是渐进式的,成道不是你一步步抵达的。成道无法被分割成段;它是不可分的,有机的统一整体。要不你是,要不你不是。

  但人一直在依赖文字——文字是空的,文字并没有携带任何意义,文字没有任何的重要性,文字是被那些和你一样无知的人说出来的。也许他们受过教育,但教育不会驱散无知。知道关于光的理论不会驱散黑暗。你可以知道所有这个世界可得到的光的理论,你可以在房间有一个图书馆,只放关于光的书,但仍然,那整个图书馆也将无法驱散黑暗。要驱散黑暗你将需要一个小小的腊烛——它将会创造出奇迹。

  有一次我在翻阅《大英百科全书》时,很高兴地注意到,没有以爱开始的标题。那是一个伟大的洞见——事实上,关于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被写得出来。一个人可以爱,一个人可以处于爱之中,一个人甚至可以变成爱,但关于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被写得出来。这个经验是如此地细腻而文字是如此地粗糙。

  人类由于文字而被分隔开。少数的人信仰少数空洞的文字——他们自称为印度人;其它人信仰少数其它空洞的文字——他们自称为犹太人;还有其它人自称为基督教徒、回教徒以

  及诸如此类。而他们全都信仰空洞的文字而未经验到任何东西。你做一个印度教徒或犹太教徒或回教徒不是基于你自己的经验——它是借来的。而任何借来的东西都是徒劳无益的。

  但人类因文字而受过很多苦,少数的人信仰《犹太法典》,少数人信仰《道德经》,少数人信仰《法句经》……而他们一直在战争、争吵、批评——不但如此,而且还彼此残杀。整个人类的历史充满着血腥——在神的名义下,在爱的名义下,在兄弟义气的名义下,在博爱的名义下。

  

  罗丝太太有一天晚上在科德角一个非常「排外」的度假胜地处于走投无路的困境中。「排外 」意指犹太人被拒绝在外。她走进城里一家旅馆,对柜台人员说:「我想要一间房间。」

  他回答:「对不起,旅馆客满了。」

  「那为什么那个牌子上写『仍有空房』呢?」

  「我们不招待犹太人。」

  「但耶稣他自己是个犹太人。」

  「你怎么知道耶稣基督是犹太人?」

  「他继承他父亲的事业。而且,此外,我已经改信天主教了。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柜台人员说:「好。耶稣是怎么被生的?」

  「处女所生的。妈妈的名字是玛丽,爸爸的名字是圣灵。」

  「耶稣是在哪生的?」

  「在马厩里。」

  「对。他为什么在马厩里出生?」

  罗丝太太气愤地说:「因为有象你一样的混蛋不愿意租房间给一个犹太女人过夜。」

  

  但这些混蛋到处都是。他们已经成为教士、犹太法学家、研究经典的专家和教皇。这些人非常地精明、狡猾——且长于文字,诡辩是他们的专才,他们可以把狗说成老虎;他们可以永无止尽地辩论没有用的事情,对这些愚蠢的事,在几世纪之后你会笑这整件事。

  在中世纪,基督教教士——天主教、新教和其它教派——处在一场很大的辩论中,连续几世纪的讨论有多少天使可以站在一个针孔大小的点上。这是一次很大规模的神学之争,整个欧洲都因它而沸腾,好象其中有什么极重大的意义。它有什么重要呢?但这类愚蠢的事情已经主宰人类千百年了。

  在佛陀的时代,这是当时印度最大的问题,所有的教派都在讨论,是有一个地狱,还是三个,还是七个或是七百个。印度教信仰一个地狱,耆那教谈到有七个地狱,而马哈维亚的一个门徒:戈休拉克,出卖师父,开始谈论七百个地狱的事。

  某个人问戈休拉克:「为什么你说你的哲学比较优越,优于马哈维亚的哲学呢?」

  他说:「你可以看得出来:他只知道七个地狱的事,而我知道七百个。他只去过七个地狱,而我已经游历过全部的旅程。而且就如同有七百个地狱,恰恰也有七百个天堂。他的知识非常地有限,他不知道完整的事实。」

  现在,你可以继续一直谈论这类的事。其它的笨蛋还可以说有七百零一个地狱。

  

  一个法国教授和一个美国人正在交谈。法国教授说:「有一百个做爱的姿势。」

  美国人说:「有一百零一个。」

  接着就发生一次很大的争论。美国人说:「你敍述你的一百个姿势,而后我会敍述我的第一百零一个姿势。」

  法国教授仔细地描述一百个姿势。第一百个是吊在一个大型吊灯上,和一个女人的耳朵做爱!

  现在轮到美国人了。他说:「第一个姿势是:女人脸朝上躺下,而男人躺在她上面。」

  法国教授说:「天啊!我从来没想过这一个!对,你是正确的——有一百零一个,你不需要描述其它全部。的确是有一百零一个。这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甚至从未想过,也不可能想象得到。你们美国人的确有两把刷子!」

  

  这些教授!这些学者,他们已经主宰人类,他们已经使人类从简单的存在,简单的生活中转移开。他们已经使你的思维非常世故,聪明、狡猾,充满知识,他们已经毁掉你的天真和惊奇。是天真和惊奇成为衔接你和此时此刻的桥梁——而此时此刻就是永恒。

  

  佛陀说:

  更胜于一千个空洞的文字的

  是一个带来平和的字

  

  胜过一千个空洞的文字的……你们的脑海里充满着空洞的文字,你们的思维充满着空洞的文字。你一直在讲话,却不曾变得觉知到你在说什么。当你使用 「神」这个字时,你知道它的意思吗?如果你不曾知道过神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字的意思呢?文字是空的,文字本身不可能有任何的意义;意义必须来自你的体验。

  当你知道神,而后你说出「神」这个字时,它是闪闪生耀地,它充满着光的,它是一颗钻石。但当你对神一无所知,而只是在重复别人教你的 「神」这个字时,它就是一颗普通的砾石,没有色彩,没有光辉,没有光芒蕴含其中。你可以继续携带它,这不过是一个重担,一个负荷。你可以拖着它走。它不会变成你的双翼,它不会使你变轻,它也不会以任何方式帮助你更接近神。事实上,它反而会妨碍你、阻挠你,因为你愈认为你知道神——只是籍着知道 「神」这个字而非真的知道——你愈不会去探究神的实相。你变得愈充满知识,就愈不可能进入寻找神的真相的探险中。当你已经知道时,又有什么必要探究,又有什么必要查明?你已经杀死这个问题。你还未解决它,你还未得到解答,你只是从别人那里拿来。但别人的答案不可能是你的答案。

  佛陀知道,但当他讲述时,他的话无法携带他的经验。当它们从他的心里出来时,它们充满着光、它们充满着舞。当它们到达你时,它们是晦暗的、死的。你可以累积那些钱,你可以认为你拥有伟大的宝藏,但你根本一无所有。你所拥有的只是空洞的文字。

  佛陀要你们变得觉知到这个现象,因为这非常的重要。除非你摆脱掉空幻、空洞的文字,否则你将不会开始这个探寻的旅程。除非你抛弃你所谓的知识,除非你割舍你所有的信息,除非你变得再度天真得象一个小孩,无知的象一个小孩,否则你的探究将是无用的、表面的。

  更胜于一千个空洞的文字的,是一个带来平和的字。而判断的标准何在?那个字是闪耀的,那个字是真正充满着芬芳的,那个带来平和的字。而那个字从未来自外在——它是你自己心里平静的,微弱的声音。它只能在你存在的最隐秘的深处被听到;它是你自己存在的声音,它是你自己的生命之歌。

  那个字不是在经典中被找到的,不是在切磋学问中被找到的。唯有当你向内走时它才会被找到,唯有在静心中,在深深的宁静中它才会被找到。当所有借来的知识已经离开你,你被单独留下时,当你不知道任何一件事情,当你从一个不知道的状态中运作时,那时它就被听到了,因为那时所有知识的喧嚷声和噪音消失了……你可以听到那平静、微小的声音。那时单单一个字……它是一个字:它是 「嗡om」的声音。

  当你进入你的存在时,你会惊讶地发现,有一个持续不断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嗡」。回教徒将它听做是「阿拉 」——它是om;基督徒将它听做是「阿门」,它是同样的声音。因此基督教徒、回教徒、印度教徒、耆那教徒、佛教徒,他们全都以om做为祈祷的结束。祈祷一定是以「om」做结束,祈祷使你愈来愈宁静.:.:最后,没有任何声音,只有om。所有的印度教经典都以om、shan︽ih、shantih、shantih、shantih——om、平和、平和、平和结束。这是「om」这个字。

  而判断你是否真正听过om,或是你假装听过om,或是你想象听见om的准则在于:它带来平和。突然间,你充满着平和——一个你以前从未知道的平和。

  平和是某种远优于快乐的东西,因为快乐总是伴随着不快乐。它一直都是一个相反两极的合体:快乐——不快乐,它们象白天和黑夜,伴随彼此。

  如果你是个悲观主义者,你会计算黑夜;如果你是个乐观主义者,你会计算白天;那是人唯一的不同处。有些人会说: 「有两个白天,和一个黑夜夹在两个白天中。」——这些人是乐观主义者。而有些人说:「有两个黑夜,和一个白天间隔在两个黑夜中。」——他们是悲观主义者。

  但在真实世界中,两者都是错的。每个黑夜都有它的白天;而每个白天都有它的黑夜,它们是同等的。所以相反的两极都是同等的,那是存在如何维持平衡的方法。如果你今天感到快乐,等一等——明天不快乐将会到来。如果你今天感到不快乐,不必担心——快乐将只是在角落而已。

  在印度的乡镇中,母亲们不允许她们的孩子笑得太多,因为她们说:「如果你笑得太多,那么你必将会哭,你必将会流泪。 」而这其中含有很大的智能——一个原始的智慧,未加修饰,但具有一些真理在。母亲在印度乡镇里会阻止孩子,如果他咯咯地笑的太多,她们会说:「停,立刻停止,否则你很快就会哭泣、流泪,眼泪将会来。」

  这是注定会如此的,因为自然在平衡。

  平和是某种优于快乐的。佛陀不称它是祝福,就是为了这个理由——如果你称它做祝福——它的确是祝福。但他避免使用 「祝福」这个字——因为当你称它做祝福时,人们立刻了解为「快乐」。祝福给他们一种绝对的快乐想法,很大的快乐,极端的快乐,无法置信的快乐,但在人们的思维里,快乐和祝福只是量的不同而已,好象祝福是海洋,而快乐只是一颗露珠。但这只是量的不同——而量的不同不是真正的不同,它不是造成不同的不同,只有质的不同才是真的不同。

  因此佛陀选择使用「平和」这个字,而非「祝福」。他说平和:平和给你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去探索,去追寻。平和意味着没有快乐、没有不快乐。

  快乐也是一个噪音的状态,一个紧张的状态、兴奋。你曾经观察过吗?——你不可能维持快乐很久、很久的时间,因为它开始紧绷你的神经,你开始觉得对它疲倦,对它厌烦。是的,在某个限度内,你可以忍受它;超过那个限度就成为不可能的事。你能一直拥抱你的女人多久?是的,一定的时间是很美的,狂喜的,但多久?一分钟、两分钟、三十分钟、六十分钟、一天、三天?多久?你下次试试看,然后你将能够记录下来,快乐转变成不快乐的那个点。

  当你想要得到一个女人时,你是如此地富有魅力、并吸引人。而女人直觉地知道,因此她们想尽办法要逃离你的掌握。她们维持难以捉摸的,她们不变得太唾手可得。她们知道——直觉地知道而不是理智地——直觉地知道这个现象,所有的魅力将很快消失,所有这些伟大的爱将很快消亡。每一个事情都会死亡,每一个事情既然有生,就一定会有死。她们那种方式是更聪明的作法——她们躲开、她们逃避。她们只允许你某个限度以内的亲密,而后她们又再度保持疏远。她们维持让游戏继续,否则每一个游戏都将太快结束。任何的快乐都只是短暂的存在。超过那个限度,它转变成相反的一极,它会变酸、变苦。

  平和意味着超越快乐和不快乐两者的兴奋状态。也有人是被不快乐吸引住的。现代心理学称呼他们为受虐狂。他们享受折磨自己。在过去、这些同样的受虐狂成为伟大的圣人、贤者。就心理学对现代人的思维的洞见与理解而言,你们所谓的圣人——几乎百分之九十的人——令人看起来像是自虐狂,或甚至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圣人。如果你看得很深,你会发现这些人享受自我虐待。这些人做长时间的断食、躺在针床上,站在烈阳底下或在寒风中,裸身坐在喜马拉雅山的雪地里。这些人是受虐狂。

  受虐狂的另一面是虐待狂。这些人享受虐待别人。而事实上,整个人类——几乎是整个人类、除了诸佛之外——可以被分成这两类。这是世界上真正的两个宗教——虐待狂和受虐狂。受虐狂成为宗教家,虐待狂成为政治家。亚历山大、帖木儿、成吉思汗、希特勒、墨索里尼、斯大林、毛泽东,所有这些人,他们享受折磨别人。折磨别人和折磨自己是同样的病态。

  一个想要快乐的人,一定会成为虐待狂式的,分析你的快乐,看它从何而来。如果你有一间比你邻居大的房子,你就很高兴。事实上,你是在借着有一间比较大的房子折磨你的邻居,这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折磨。

  

  我过去常常住在一间加尔各答最漂亮的别墅里。它是一栋优美、老式的维多利亚时代殖民地建筑,而这是加尔各答最好的房子。主人非常引以为荣,每当我和他住在一起时,他总是一直在谈论这栋房子、花园、这个、那个的——他的整个谈话全都围绕在房子上。

  有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我和他住在一起三天,他完全绝口未提房子。

  我说:「发生什么事?难道你变成一个门徒或怎么了?难道你弃俗了吗?你没有谈到你的房子!」

  他以忧伤的眼神注视我,并说:「难道你没有看到在隔壁刚建起来的新房子吗?」

  我说看到了。是一栋全新的大理石房子被建起来了,而且它无疑地是更大而且更优美。而后他说:「自从这栋房子被建起来以后,我所有的喜悦都已失去。你无法想象,我活得多么地悲惨。」

  我说:「但你是住在同一栋房子里!这是同一栋房子,而你从前是那么地快乐。但你仍然在同一栋房子里。你怎么会多么地悲惨?它和邻居有什么关系?而且如果你是因为邻居而感到悲惨,那么记住一件事:当你从前为房子而感到快乐时,也不真的是房子的关系——而是邻居的关系,因为他们住在小房子里。而如果你被邻居的房子折磨,记得,邻居一定也曾经因为你的房子而忍受长久的折磨。他建造新的房子只是要报复而已。」

  新房子的主人邀请我共进晚餐。他询问我的主人也一道过来,但主人只说:「不,我不行——我太忙了。 」而他一点也不忙。等那个人走后,我对他说:「你不忙啊!」

  他说:「我的确不忙,但我无法走进那一栋房子——除非我已经建好一栋比那个更大的房子。是的,等着吧!这会花我两、三年的时间去建一栋更大的房子,但这攸关我的身分地位。一旦我建成一栋更大的房子,我将会邀请那个人与我共进晚餐。」

  

  这就是人们的想法。

  如果你注意看你自己的思维,你享受东西的乐趣在于别人没有它们。你的乐趣不在于拥有它们,你不是真的享受拥有它们的乐趣。

  这是人们的病态:一个是虐待狂,他享受别人处在悲惨的状态中的乐趣,而另一个人转变成受虐狂;他看到享受别人的悲惨并非善举,他看到这是一个罪恶,看到别人将必须因此承受地狱般的煎熬,变得觉知到这是不道德的,于是他转变成一个受虐狂,他开始折磨他自己。但折磨仍然在延续不断。

  平和意味一种内在健康的状态,一种内在完整的状态。在那里,你不折磨别人,也不折磨自己;在那里,你的兴趣不在于快乐,也不在于不快乐。你只有兴趣于成为绝对地宁静、沉着、安详、整合而泰然自若。

  是的,当思维被丢弃时……而思维意味着你的整个过去,你所有你知道的,以及所有你累积下来的。思维是你微妙的宝藏,你微妙的所有物。当所有思维拥有的全部被丢弃时,而后你进入一种没有思维、无念的状态时,一个很大的平和降临。它是宁静,它充满着祝福,但佛陀回避使用这个字。我不回避。

  佛陀必须避开,因为在佛陀的时代,祝福被谈论得太多了。《优婆尼沙经》在谈论祝福,马哈维亚在谈论祝福,整个印度的传统在谈论祝福。sat-chit-anand——神是真理、意识、祝福,但最终的品质是祝福。太过谈论到祝福了。佛陀一定觉得,不去使用这个字是比较好的。那个字已经变得太过正统、太过惯例、太过因循了。而祝福已经因为被使用太多而失去它的意义、它的滋味、它的盐巴,它已经失去它的美。但现在它可以再度复苏,现在没有人在谈论祝福。

  但你称它作平和或祝福是无关紧要的。只要了解一件事:祝福会带你超越所有的二分性。白天和黑夜、夏天和冬天、生与死、痛苦和欢愉——祝福会带你超越所有的二分性——爱和恨。祝福带你超越所有二分的现象。祝福会带你来到一。

  因此佛陀说:一个字。它是一个你内在健康时,内在心智健全时,所呈现出来的一个简单的、富有旋律的、和谐的状态。一个字就足够,远具有意义。更胜于一千个空洞的文字的更胜于一千首空洞的诗的,是一句带来平和的诗句 。

  

  有许许多多的诗人。在世界有两种类型的诗人。其中一种诗人是一个梦想家,非常擅长于想象、幻想。他创作艺术作品、他创作雕刻、音乐、诗,但所有那些东西本质上维持是一种梦。这可以暂时地娱乐你,但却无法给你任何关于真实世界的洞见。这也许是一个慰藉、一个抚慰、一首催眠曲,这也许对你有镇静的功能。是的,那恰好就是它的作用。所有那些被称作美、艺术的……,对你有一种镇静的功能。

  聆听古典音乐时,你掉入一种全然不同的状态中。每一件事变得镇静、安宁,但那是短暂的;只是一个音乐家创造出来,围绕着你的梦想的世界。聆听诗歌,或观看伟大的雕刻作品,有一刻的时间,你是震惊的、恍惚的。思维停止,好象那一刻的时间你被转换到另一个世界,但你又再度回到同样旧的世界上来,同样的老掉牙中。

  但也有不同类型的诗人、画家、雕刻家:就是诸佛。从他们出来的一句诗,也许会让你永远地蜕变。聆听佛是聆听神圣的音乐。聆听佛是聆听神本身。佛是肉眼可见的神,佛是伸手可及的神。佛是一扇通往神的窗户,从那超越的而来的邀请。莎士比亚、米尔顿、喀里德、巴伐菩提,和其它千百个人——这些是梦想家,伟大的梦想家。他们的梦很美,但他们不是可以蜕变你的存在的诗人。穆罕默德可以做到,基督可以做到,克里虚那可以做到,佛陀可以做到,卡比儿、那那克、弗瑞德,是的,这些人可以做到。

  卡比儿和莎士比亚的诗有何不同呢?就诗本身而言,莎士比亚的诗远比卡比儿的诗更具诗意。卡比儿对艺术一无所知。莎士比亚是高度修饰的;但依然是,单单卡比儿的一句诗就远比莎士比亚所有作品的集合更有价值——因为从卡比儿出来的一个字,是来自他的洞见,而非幻想。

  卡比儿很透澈,他的眼睛能够洞穿那超越的。莎士比亚和你们一样地盲目。当然,他非常有效地将他的幻想带入文字中。那是艺术,值得尊敬!但这顶多能够娱乐你,能使你优美地为它占据,但透过它不可能有蜕变发生。即使莎士比亚也不是一个蜕变的存在,他怎么可能蜕变你呢?

  唯有一个佛,唯有一个觉醒的人,能够唤醒你。莎士比亚和你一样地酣睡,或者甚至睡觉比你更沉,因为他有如许的美梦。他的沉睡必定是很深的,因为他不只是做梦,他还在歌诵他的梦。他在将他的梦表达出来——而他的沉睡仍旧未被打破。

  佛陀是一个觉醒的人。唯有一个醒悟的人能够唤醒你。更胜于一千首空洞的诗的,是一首带来平和的诗。而你要如何知道你是在一个佛的身边?他的在将会带给你超越的平和。

  所以一个过去的佛不会有太大的帮助,因为他的话再度成为空洞的文字,他不会在那些文字里。它只会是一个漂亮的鸟笼,镶以钻石的黄金鸟笼,但鸟儿已在许久以前离开鸟笼了。

  一个佛唯有当他活生生时才是有意义的,因为只有他的活生生能够在你内在启动一个过程,带你到最终的醒悟。

  

  更胜于一百句空洞的条文的

  是一条带来平和的法则

  

  佛陀用「法则」这个词,不是意指任何的道德、社会、政治的法律。佛陀的法则意指达摩dhamma:最终的法则,永恒的道法,使这个宇宙成为井然有序的,而非一团混沌的法则,那以如此极度地和谐运行在整个宇宙中的法则。

  更胜于一百句空洞的条文的……「条文」不是一个真正适当的翻译。它原本的字是「sutra经文」:sutra字面上的意思是线。在东方,师父们最伟大的讲道被称作经文,而称作线是有某个原因的。

  一个人的诞生像是一堆的花朵,就只是成堆的。除非使用线,让线穿梭过这些花,否则这堆花朵将保持只是成堆的,永远都不会成为一个花圈。

  唯有当你已经成为一个花圈时,才能将你呈献给神。一堆花是一个未开的混沌,一个花圈是一个井然有序的宇宙——虽然在花圈中,你也是只看到花,线是看不见的。

  师父们的话被称作经文、线,因为他们能将你变成一个花圈。而唯有当你是一个花圈时,你才能成为敬奉给神的献礼,唯有当你已经成为井然有序的,一首和谐的歌时才能。

  现在你只是一堆乱语。你可以写下来……坐在一个房间里,关上门,然后开始在一张纸上写下来任何来到你思维里的东西。不要编辑,不要删去任何东西,不要加上任何东西,因为你不必将它展示给任何人看。在旁边放一个火柴盒,当你写完时,你可以立刻将它烧掉,所以你可以真实地写。只要写下任何来到你脑海里的东西,而后你将会讶异:只是一个十分钟的练习,而后你将会了解,当我说你只是一堆乱语的意思是什么。

  那真的是一个很大的揭露!能看到你的思维一直在跳来跳去、从一件事情跳到另外一件事情,出乎意料之外的完全没有理由的。无意义的想法一直在你的脑海里跑来跑去,完全无关,毫不连贯。纯粹只是一个能量的浪宝、泄露。

  诸佛所说的话被称做经文。在这,译者将经文译为「条文」。就语言学而言,这是可以的,但这些内容并非语言学的。那是最大的问题之一;翻译佛陀、基督、克里虚那的话语真的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工作。而那些翻译的人本身不是开悟的人。他们是伟大的东方研究学家、语言学家、文法家。他们知道原文,但他们只知道语言——但语言不是真正的意义之所在,它只是外示而已。

  所以记得:更胜于一百句空洞的条文的意思是更胜于一百句空洞的经文的——这些经文是逻辑的、哲学的,由伟大的哲学家和思想家提出,但它们是空洞的,因为它们没有蕴涵经验。

  ……是一条带来平和的法则——是关于道法的一句经文。谁能够声明法则?唯有一个已经开始的人才能,唯有一个已经与最终的法合而为一的人才能,唯有一个他本身已经成为达摩的人才可以。不是一个具宗教性的人,而是一个他自己已经成为宗教本身的人才可以。但你要如何才能判断呢?——持续同样的准则:他会带来平和。

  为什么你在这与我在一起,你必须要为如果我的在能带给你平和而在这里。必须要为如果听我演讲时,在你内在开始有和音起共呜所带来的平和而与我在一起。必须要为如果你对我的爱能帮助你超越这个世界的二分性而与我在一起;否则在这里是没用的。

  我的在不可能是为了全部的人;它可能是为了那些被选择的少数人,只是那些真正为渴求、探寻真理而来的人,那些真正想要冒一切的险知道神的人,那些准备好为真理而死的人,那些准备要成为敬奉给神的献礼的人。

  

  更胜于打赢一千场仗的

  是征服你自己

  

  处在平和中就是胜利。当平和围绕着你的内在和外在时,你洋溢着平和,你已到家了,你已征服你自己,你是主人。

  更胜于打赢一千场仗的是征服你自己。一个佛的重要性和价值远超过一百万个希特勒。而这个胜利是某种真正的胜利,因为所有其它的胜利都会被从你身边带走。亚历山大大帝象任何乞丐一样的死亡,他无法带走任河东西。他已经征服全世界,而却象一个乞丐一样地走……

  

  据说:在亚历山大的生命中有三个事件是意义重大的:第一件是与伟大的神秘家戴奥真尼斯的会面。戴奥真尼斯正裸身躺在河岸上晒太阳。那是清晨时分……早晨的太阳、优美的河岸以及微寒河沙。那时亚历山大路过,他正要去印度。

  有人告诉他:「戴奥真尼斯恰好就在附近,而你以前一直在探问他的事。」——因为他听过很多关于这个男人的故事。他真的是一个称得上是男人中的男人!即使亚历山大在内心深处也会嫉妒戴奥真尼斯。

  他去看他。他的美深深地烙印在亚历山大的脑海里——裸体、不假修饰、毫不掩饰。他自己却是极尽修饰,戴满各种饰品的,但他在戴奥真尼斯面前却显得如此贫乏。而后他对戴奥真尼斯说:「我嫉妒你,和你相较之下,我显得如此贫乏——而你却身无长物!什么是你的财富?」

  戴奥真尼斯说:「我不欲求任何东西——无欲是我的宝藏。我是一个主人,因为我不占有任何东西——不占有是我的财富。而且我已经征服这个世界了——因为我已经征服我自己。我的胜利是跟随我的,你的胜利将会被死亡带走。」

  第二个故事:当他从印度回来时……他的老师告诉过他:「当你从印度回来时,带一个出家人回来,因为那是印度对这个世界最伟大的贡献。」

  印度的出家人的现象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其它的地方象这个国家一样,要超越这个世界的想法全然地掳获这里的人的念头。

  亚里斯多德是亚历山大的老师。亚里斯多德要求他:「当你回来时,带一个出家人来。我想要看看出家人是什么样子,他所求的是什么。」

  征服印度后,在回程时,他记起来。他询问如何找到一个出家人。人们说:「出家人有很多,但真正的出家人非常稀少。但我们知道一个。」

  在亚历山大的敍述中,他的名字被唤做丹达米休——这也许是一个希腊形式的印度名字。亚历山大去看这个男人——再度如戴奥真尼斯般同样的优美、同样的平和。每当觉醒发生时,它带来某些类似的品质。在每一个佛周围,你将会发现相同的春天,相同的芬芳,相同的平和。

  再度地,当他进入丹达米休的能量场时,他受到极度地震撼,他如同进入一个充满芬芳的花园。他立刻记起戴奥真尼斯。他问丹达米休:「我前来邀请你——与我回去。你将会是我们皇家的贵宾,我们将提供你所有的舒适、享受,但你必须跟我来雅典。」

  丹达米休说:「我已经抛弃所有的来与所有的走。」他正在讲述别的东西,而亚历山大无法立刻了解。他在说: 「现在,不再有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不再有走出这个世界。我已超越所有的来和走。」在东方我们所说的来和走是:来到子宫里,以及走入死亡中。

  亚历山大说:「但这是一个命令——我命令你!你必须跟随。这是亚历山大大帝下的指令!」

  丹达米休笑了。同样的笑、再度让亚历山大想起戴奥真尼斯——同样的笑。丹达米休说:「没有任何人能够命令我,甚至死亡也不能。」

  亚历山大说:「你不了解——我是一个危险的男人! 」他拔出他的剑说:「若不是你跟我走,就是我将你的头砍下。」

  丹达米休说:「做啊!把头砍下来啊!——因为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我在多年以前已经做了。当头掉落时,你会看见它掉落在地上,而我也会看见它掉落在地上。」

  亚历山大说:「你要如何看见?你已经死了!」

  丹达米休说:「那就是要点所在:我再也不可能死亡,我已经成为一个观照者。我将会和你一样地旁观我的死亡。它将会发生在我们两个人之间——你会看到,我也会看到。而且我在这个身体的目的业已完成:我已经到达了。这个身体再也不需要存在。把头砍掉!」

  亚历山大必须将他的剑放回剑鞘中——你不可能杀死一个这样的人。

  

  第三个故事是:

  

  当亚历山大死之时,他回忆起戴奥真尼斯和丹达米休两人,他回忆起他们的笑、他们的平和、他们的喜悦。

  他回忆起他们有某些超越死亡的东西:「而我一无所有。」

  他哭泣,泪水来到他的眼睛,而后他对首相说:「当我死后,你把我的身体带到墓园时,让我的手伸出灵柩外。」

  首相问:「但这不合传统!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奇怪的要求?」

  亚历山大说:「我想要人们看到,我空手而来,而我空手而走,我整个一生都被浪费掉了,让我的手伸出灵柩外,好让每个人都能看见——甚至亚历山大大帝也是空手而走的。」

  值得静心冥想这些故事。

  佛陀说:胜过打赢一千场仗的是,征服你自己。

  

  那时胜利是属于你的。

  

  没有其它的胜利是属于你的。只有这个胜利无法从你身上被带走——因此它是你的。

  

  它不可能从你身上被带走,

  天使不能,恶魔也不能,

  天堂或地狱都不能。

  

  没有任何人能够将它从你身上带走。记得,唯有那个无法被带走的才是你的。任何能被带走的都不是你的。不要依赖那些将全被带走的东西,因为这个依赖将带给你痛苦,不要对任何能被从你身上带走的任何东西怀有占有欲,因为你的占有欲将为你创造出极大的痛苦。和那真正是你的将会与你停留在一起,那是任何人都无法将它带走的。它不可能被偷走,你不可能让它被抢走,就它而言你不可能破产。甚至死亡也无法带走它。

  克里虚那说:你无法以武器将它切断,剑无法穿透它,箭无法射到它,对它而言,子弹毫无用武之地。火无法烧毁它。

  那时在葬礼中,你的身体将会被火化,但你不会被火化——如果你已经知道你自己,如果你已经知道在你内在的意识是什么。如果你已经征服你的意识,那么身体将会被火化,变成灰,但你不会被火化,你甚至不会被触碰到。你会永远继续着——你是永恒的。但这个永恒唯有在你变成你自已的主人时才会被知道。

  不要浪费你的时间在驾御别人,在追逐权力、名利,在征服这个世界。征服你自己。唯一值得征服的是你自己的存在。

  

  更胜于一百年的崇拜的,

  更胜于一千样的祭品的,

  更胜于放弃一千条世俗的道路

  以赢得声誉的

  更胜于在森林里

  看顾圣火一百年的——

  是向一个已征服他自己的人

  一个片刻的崇敬

  

  一段极具重大涵意的经文。慢慢地静心冥想它。胜过一百年的崇拜……是向一个已征服他自己的人的一分钟的崇敬。为什么?——因为在庙里,你只是在崇拜石头。而借着崇拜石头——无论是在庙里或是在家里——借着崇拜雕像和图片、借着崇拜死的经典,遵守仪式和礼节,你不会尝到任何佛性的滋味。

  但是向一个已征服他自己的人的一分钟的崇敬,远具有价值。为什么?——因为当你向一个已征服他自己的人行礼时,某些属于这个佛的,某些他的波动会穿透你,搅动你沉睡的心灵,穿透你的存在,象一束光进入你的灵魂的黑夜般,带给你第一次对神性的瞥见。

  它不可能发生在庙宇里、在清真寺里、在教堂里、在犹太会堂里、在上师的追念仪式里。如果你是在那那克的附近时,它是可能发生的,但不是在那那克的追念仪式里。如果你与耶稣处在一种爱的发生中,它是可能发生的,但不是在一个教堂里。它是可能的,如果你臣服于一个佛,如果你对一个佛说: 「我来到佛的脚下,我臣服、交付自己。」但它不可能发生在一个佛教寺庙里;它不可能发生在一个佛的雕像前。你必须要找到一个活的佛——没有其它的路,没有快捷方式可走。

  胜过一千样祭品,胜过放弃一千条世俗的道路……是向一个已征服他自己的人,一分钟的崇敬。

  基本上你为什么崇拜?你为什么向雕像献祭花朵、食物?你为什么排斥一千条世俗的道路?——因为贪婪和恐惧。不是恐惧就是贪婪,或许是两者!因为贪婪和恐惧不是相异的——它们是一体的两面。贪婪是隐藏的恐惧,恐惧是隐藏的贪婪。

  而且不只世俗的人是贪婪的,所谓的弃俗的人也是一样的贪婪或者他们甚至是更贪婪。他们是如此地贪婪,以至于无法满足于这个世界。他们是如此地贪婪,因此他们在欲求天堂的欢愉:只有天国能满足他们,这个世界是不够的。而那就是你们所谓的圣人一直在教你们的。他们说:「你为什么把你的时间浪费在短暂的欢愉中?跟随我们!我们将会显示给你看,能够找到永远持续的欢愉的方法。」

  但这是纯粹的贪婪!世俗的人似乎是比较不贪婪的,因为他满足于短暂的。而弃俗的人是如许的贪婪,他要某种长久的,能永远持续的。世俗是贪婪的,弃俗也是贪婪的。

  你们的教士是非常贪婪的人,你们的和尚是非常贪婪的人。

  

  有一天一个新教的牧师到波那德利的理发厅剪头发。当波那德利剪完时,牧师伸手去拿他的钱包,但理发师摇摇头,笑着说:「牧师,请把您的钱包放回去,我从不向穿着这身衣服的人收费。」

  牧师向他道谢后离开,但他很快地回来,并送给这位虔诚的理发师一本圣经。

  几个小时过后,路克神父走进这位意大利人的店铺,也要剪头发。理发师又再度婉拒任何的支付。他说:「没关系,神父,我是不拿教士的钱的。」

  路克神父离去后,随即回来,带着一个十字架项链送给波那德利,象征他的感激。

  到黄昏时,一个犹太教士进入店里。他也是剪头发。当犹太教士伸手拿钱包时,理发师把钱推开。波那德利说:「不要紧,教士。我不向为上帝工作的人拿钱。」

  所以犹太教士离开,几分钟后并带着另外一个教士过来!

  

  人们透过贪婪与恐惧而活。有些人恐惧地狱,因此他们崇拜,有些人贪婪天堂,因此他们崇拜。

  

  一个苏菲的故事说:

  耶稣来到一个小镇。他看到一些人非常忧伤地坐着,处于极度的痛苦中,他从未看过象这样子这么多悲伤的人。他问:「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不幸降临在你们身上?」

  他们说:「我们在害怕地狱,我们在颤抖。我们不知道如何才能将自己从地狱中拯救出来——那就是我们的恐惧,那就是我们持续的痛苦。我们无法入睡,我们无法安歇,除非我们找到办法。」

  耶稣转身离开这群人后,就在前面距离不远的地方,他发现有另外一群人正坐在树下,非常地忧伤,处于极大的焦虑中,就同第一群人一样。耶稣非常地困惑。他问:「怎么回事?在这个小镇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看起来如此地忧伤?你们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紧张?如果你们再继续处在这样的情况中,再不久你们将会发疯!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说:「没有任何事倩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在害怕我们可能会失去天堂,我们也许不能进入天堂。而我们必须要得到它,不计任何代价,那是我们的焦虑、我们的紧张的来源。」

  耶稣也离开这群人。苏菲说:为什么耶稣会离开这些人?——因为他们是宗教之人!他应该要教导他们避开地狱的方法,以及如何进入天堂,但他却只是转身离开他们。

  接着他发现第三群人在一个花园里,他们正在舞蹈、歌唱、享乐。他问:「什么典礼正在进行呢?是你们的节庆吗?」

  他们说:「没有什么特别的节庆——只是我们对神的感激,对他所给与我们的而感激。我们不值得他这么做。」

  耶稣说:「我将会对你们说,我将会和你们在一起。你们是我的人。」

  

  这个故事和基督教无关,但苏菲教有一些关于耶稣的非常优美的故事。事实上,他们远比所谓的正统的教会更深刻地了解耶稣。这是一个优美的故事。它说明,既不是那些透过恐惧而活,也不是那些透过贪婪而活的人将会进入神的国度,而只是那些活在极度地喜悦、感恩、感激的人。

  但你能在哪里学习感激呢?如果你还未看到一个佛,你将不会知道什么是感激。如果你还未遇见过一个佛,你要在哪里学习庆祝呢?一个佛是一个庆祝,一个佛是一个节庆,一个持续进行的节庆,一支延续不断的舞蹈,不知道什么是结束,一首永远不断地继续的歌。

  如果你曾经遇见过一个佛,在那时,一分钟的崇敬就已足够。

  抛弃你所有的恐惧,抛弃你所有的贪婪。学习如何成为一个门徒。学习如何吸收一个已经抵达他最内在的中心的人的精神,一个再也不是活在外围的人,他已经成道,他的存在是光。

  学习向那个光睁开你的眼睛,学习说:「我已臣服于佛陀,我臣服于僧团,我臣服于法。」有三种巨服,第一种是向一个已经觉醒的人臣服;第二种是向与觉醒者的团体住在一起的伙伴臣服——因为觉醒者的香气会渐渐地渗透进入他的伙伴们,那与觉醒者住在一起的伙伴是被赐福的。第三种是向法,最终的法则臣服,透过法,那沉睡者已经成为觉醒的,而其它的沉睡者正在成为觉醒的。

  这三种臣服……而一分钟的崇敬比一百年的崇拜、一千样的祭品更有价值……

  胜过放弃一千条世俗的道路以赢得名声,甚至胜过在森林里看顾神圣之火的——是向一个已征服他自己的人,一分钟的崇敬。

  

  崇敬这样的人,

  一个具有古老美德与圣洁的师父,

  就是赢得生命本身,

  以及美、力量和快乐。

  

  崇敬这样的人就是知道存在中最奥秘的现象。向一个佛俯身参拜时会有一个奇迹发生。某些东西开始从这个佛流进门徒的心里,那是一条看不见的河流,一条光的河流。

  一个具有古老的美德和圣洁的师父……这段经文的意思是什么?具有古老的美德和圣洁?有一个矛盾所在:圣洁就如清晨的太阳照在莲花叶上的露珠一般的清新,而圣洁亦如喜马拉雅山一般地古老。它是两者,因为它是永恒的。它是从最初到最终,但它也是新的,每一个片刻都是新的,每一个片刻都在更新它自已。它不是一个只有坐在那里的死的东西,它是一个活生生的过程。它不是一个停滞不流的池塘,它是一条奔流到大海的河流。所以它每一个片刻都是新的,因此每一个佛永都是年轻的。

  你曾经看过任何佛陀的雕像是一个八十二岁的老人吗?不。你曾经看过任何马哈维亚或是拉玛、或是克里虚那的雕像是老的吗?没有任何佛陀、克里虚那或马哈维亚的雕像是老的,虽然他们都活得很老,全都超过八十岁。为什么我们没有他们年老的雕像?为的是要表现真理的永恒的朝气,真理永恒的清新。

  但他们所说的仍旧是最古老的:如许的古老,以至它实际上从未有过开始。它一直都存在,直至永远。

  有另外一个说法也是在表达这一个现象:据说老子出生时就已经是年老的。当佛陀死时,他是八十二岁;而当老子出生时,他是八十二岁。他八十二岁时被生出来,他活在母亲的子宫里八十二年。这是一个优美的故事。并非他真是如此——因为我们也必须想想这个女人!——但它说出某些东西。它说明真理是古老地久远,它一直都是古老的。

  这些故事都很美。

  据说当查拉图斯特拉出生时……他是在整个人类的历史中,唯一流传这种故事的小孩。当他出生时——每个小孩子出生时都在哭——而查拉图斯特拉在笑。太美了!并非他真正会这样做。没有任何小孩可以做到——就生理上而言,这是不可能的事——孩子必须哭。他透过哭清除他的胸腔和呼吸系统的废物。他无法笑,他甚至无法呼吸,他首先必须哭。

  如果持续几秒钟、几分钟不哭,那表示他可能根本不会活。那时他必须被强迫去哭。医生会将他倒过来抓着,在屁股上拍一下以帮助他哭泣。如果他哭,那表示他将会活。如果他哭,那会清理胸腔——因为当他在母亲的子宫里时,很多的黏膜累积在胸腔里。他在母亲的子宫里不用呼吸,因此整个呼吸系统被黏液阻塞住,所以每一个小孩生理性地必须哭,透过哭泣他可以清除黏液。笑是不可能的。

  但查拉图斯特拉笑是深具象征意义的。它象征什么意义呢?它象征着这整个生命只是一个幻象,只值得一笑置之。它是荒谬可笑的!他从开始就知道这是荒谬可笑的。真正的生命是某个全然不同的东西。

  崇敬这样的人,一个具有古老美德和圣洁的师父,就是赢得生命本身……借着崇敬一个佛,借着尊敬一个佛、籍着信任一个佛,你征服生命本身。而后你将达到美、力量和快乐。在那个臣服中,你将变成美,因为自我消失了,而自我就是丑陋。你将变成力量,因为自我消失了,自我一直都是虚弱无力的。你将首度变得快乐,因为你首度对真理有一些瞥见,你首度对你自己的本性有一些瞥见。佛是一面镜子:当你俯身参拜时,你看到自己原始的脸反映在佛身上。

  让你的心充满着这个祈祷:

  

  我臣服于佛,

  我臣服于僧团,

  我臣服于法。

  

  今天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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