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句经 第三卷 |
第十章 如同天空般浩瀚广大 |
第一个问题:
钟爱的师父,西方式的思维非常地倾向分析、倾向大脑的左半球。而东方的思维恰好是相反,倾向右半球的直觉。西方强烈地着迷于东方,而东方着迷于西方。双方都是等量的——这是智慧所产生的和谐以及对方的超绝吗?
波蜜.德林,对立的超越不是一个量的现象,而是质的焕然革新。它的重点不在于双方的等量;那会是一个非常数学的解决方式。量意味物质,等量的双方只会给你一个表面上的结合,但不是一个真正的结合——一个死的结合,不是活的,没有呼吸,没有心在跳动。
真正的结合是一个对话:不是双方都等量,而是一个爱的关系,一个我/卿的关系。它的重点在于衔接对立的两极,而不是将它们一起放在同一个地方。
双方都是重要的,无与伦比的重要。既不能舍弃分析,也不能舍弃直觉。舍弃分析,你会变得外在是贫穷的、饥饿的、不健康的。而当一个人外在是贫穷的、饥饿的、不健康的,他怎么可能向内走呢?那是不可能的。
外在的贫困阻碍内在的旅程。你是如此地缠扰于食物、衣服、栖居之所,你没有时间和空间向内走,去思考生命中更高的价值。
在《优婆尼沙经》中有一个优美的故事。虚克图,一个年轻男孩,从大学里回来,充满着知识。他是一个非常聪颖的学生,他睥睨全校,赢得所有可能得到的奖牌和成绩。他非常骄傲地回家。他年老的父亲,乌达拉克注视着他,问他一个问题:「你充满着知识而归,但你知道那知者吗?你已经累积很多的信息,你的意识充满着借来的智慧——但这个意识是什么?你知道你是谁吗?」
虚克图说:「这个问题从未在大学中被提起过。我学过《吠檀经》,我学过语言、哲学、诗、文学、历史、地理。我已经学到所有大学里有的,但根本没有这个科目。你正在问一个奇怪的问题;在大学里从未有任何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它不在我的授课大纲中,它不在我的课程中。」
乌达拉克说:「你做一件事:断食两个礼拜,那时我将问你一些事情。」
他想要炫耀他的学问,只是一个年轻人的欲望。他一定梦想过,他的父亲将会很高兴。虽然父亲说:「等待两个礼拜,先节食。 」但他开始谈论那最终的、绝对的婆罗门义理。
父亲说:「你等待两个礼拜,那时我们将讨论婆罗门的义理。」
两天的断食、三天的断食、四天的断食,而后父亲开始问他:「什么是婆罗门的义理?」开头时,他会稍微回答一些,背诵他曾经填塞过的知识,卖弄它们。但到第一个礼拜的结束时,他是如此地疲倦、精疲力竭、如此地饥饿,以至于当父亲问他: 「什么是婆罗门的义理时?」他说:「不要再问这些无意义的东西了!我很饿,我只想到食物,而你却在问我婆罗门的义理是什么。此刻,只有食物才是婆罗门的义理。」
父亲说:「所以你整个知识只是因为你从未饥饿过。因为你被照料,你的身体被滋养,对你而言,谈论伟大的哲学是容易的。现在才是真正的问题。现在把你的知识带出来!」
虚克图说:「我已经全部忘记了。只有一件事情萦绕着我:饥饿、饥饿——日复一日,我无法入睡,我无法休息。在我的肚子里有一把火,我正处在煎熬中;我根本不知道任何东西。我已经忘掉全部我所学的。」
父亲说:「我的儿子,食物是朝向婆罗门的第一步。食物是婆罗门。」一段极具重大意义的声明,印度已经完全忘掉它了。
食物是神,第一个神。
如果你抛弃分析的思维,科学消失。如果你抛弃分析的思维,你不可能会富足;你必定会贫困而饥饿,而你将失去你和神的第一个接触。
西方是处在那样的接触中,那没有什么不对。这个分析的指向是朝向知道神的重要的一步。我并不反对它。但一个人不应该停在那里。食物不是一个最终的价值,它是一个朝向终点的工具。而如果你有一个静心的朝圣之旅,你会开始将食物转变成祈祷。
这视人而定,画家吃相同的食物,在他身上食物转变成画。诗人也吃相同的食物,在他身上食物转变成诗。爱人也吃相同的食物,在他身上食物转变成爱。杀人者也吃相同的食物,在他身上食物转变成谋杀和毁灭。亚历山大、成吉思汗、希特勒、佛陀、基督和克里虚那,他们没有吃不同的食物,食物多多少少是相同的。但在希特勒身上,它变成毁灭,在佛陀身上,它变成慈悲。食物是未经处理的能量,它视你如何转换它而定。你是转换者,你才是真正重要的,而不是你所吃的东西。
金钱本身不是邪恶的。那是我探究存在的基本方法:金钱是中立的,它视你而定。在一个具有了解性的人的手中,金钱极端地美。它可以变成音乐,它可以变成艺术,它可以变成科学,它可以变成宗教。邪恶的不是金钱,而是人。愚昧的人,如果他有钱而不知道如何运用金钱时,他的钱将会创造出更多的贪婪。金钱可以使你从贪婪解脱,但愚昧的人将金钱兑换成更多的贪婪。它变成愤怒,它变成性,它变成淫欲。愚昧的人拥有越多的金钱就会变得越愚昧,因为他变得越来越有权力去做愚昧的事。
带着智慧,每一件事情都会被蜕变成智慧。
分析式的思维不是不好的,科学对真实世界的探究方式并不是不好——但是只是一个工具,它不可能成为目标?目标是自知——关于自我的知识,目标是要知道神。目标是要知道永恒,那不死的。那才是目标,知道那散布、弥漫于整个存在的最终的法则——因为借着知道它,一个人将会被解放。真理会解放。
东方对朝向那最终的目标曾经做出伟大的、无与伦比的贡献。但失去工具,你怎么可能达到目标呢?而失去目标,拥有全部这些工具又何具意义?重点在于东方和西方之间深刻的对话,重点在于一个结婚,而不是一个这两种不同的方式的等量的结合,不是一半的东方、一半的西方,不是一些科学,然后一些宗教的结合。人类的生命不是那种数学式的,它是诗的。
所需要的是一个对话,一个我/卿的关系,在东方和西方之间的恋爱,一个深深的拥抱。它的重点不在于相等的量。而是要整个西方和整个的东方相会,并融入彼此——不是一半的东方、一半的西方——整个的东方和整个的西方在一个深深的爱的关系中,融入彼此。唯有如此,真正的结合,对立的超越,才会是可能的。
当两个爱人在深深的性高潮的喜悦中相会时,将会有超越。吸引力在于:东方觉得着迷于西方,而西方着迷于东方。但危险在于,从西方来的人太过着迷于东方,而抛弃做为一个西方人变成东方人;而着迷于西方的人,抛弃做为一个东方人而变成西方人,所以没有任何的改变,不曾有过相信、不曾有过相融,再度是同样的问题。人们不过是改变他们的位置,现在,东方人站在西方人那半边大脑,而西方人站在东方人那半边大脑。现在西方人在静心,而东方人在牛津、剑桥、哈佛读书。成为一个科学家,一个生理学家,这将不会有所帮助,因为没有交集产生。
我在这里的努力,不是要将西方人的思维转变成东方式的,将东方人的头脑转变成西方式的,而是要使两者在这里相会——不是部分的,而是完整的。并且记住,当两个整体相会时,它变成一个整体。当两个完整相会时,它变成一个完整:那才是超越。这是一个非常迫切性的需要,因为失去它,人类将没有希望,人类将没有未来可言。
我们在这尝试要做的,对人类的未来具有无比的重要性。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实验——事实上,没有其它的实验曾经比这个更重要。你也许并未察觉到,你们正在参与某件能够拯救这个世界的事。否则存在于东方人和西方人之间的分裂将会杀死人类。东方是贫穷的,太过贫穷了,而西方变得太过富裕,这个罅隙每天都在变得越来越大。这个罅隙迟早定会制造出第三次世界大战——这对双方都是毁灭性的。
在它发生之前,我们必须散布一个新的视野,我们必须诞生一个新人类,一个既不是东方人也不是西方人,而是两者同时并存的人。不是等量的存在,一半的西方人、一半的东方人门徒——而且是完全的西方人、完全的东方人。
第二个问题:
钟爱的师父,我想要成为一个门徒,但我办不到,因为我已经是一个笃行的天主教徒。我怎能接受两个师父在?而我是否被准许能在成为一个门徒之前发问呢?
亚历山大,问题不在于接受两位师父。问题不在于师父,问题在于臣服。如果你臣服于基督,就是臣服于我。如果你臣服于我,就是臣服于基督,于佛陀,于马哈维亚,于克里虚那。问题在于臣服。你从错误的一端在看这个问题。如果你知道如何臣服,那时所有的师父都是一体的。那时你将在佛陀中发现基督,在基督中发现佛陀。
臣服的心变得如此深深地处于和谐中,以至于能够看到克里虚那和基督不是相异的。他们的语言当然是不同的——克里虚那讲梵文、基督讲亚米克语。他们当然会使用不同的隐喻,不同的寓言。他们是不同的手指,但指向相同的月亮。如果你可以看到月亮,你还会担心手指头吗?如果你可以看到月亮,你还会执迷于手指——这是克里虚那的手指,还是基督的,或是佛陀的,或是老子的吗?它有关系吗?一旦月亮被知道时,手指就被遗忘了。变得太过执迷于手指是一种病态。印度教徒是不健康的,回教徒是不健康的,基督教徒是不健康的。他们已经变得太过萦绕、太过执迷于手指头。
只有一个月亮,但它被一千零一个湖泊反映出来。不要变得太过执着于湖面上的映象,不要变得太过执着于湖!湖和月亮一点关系也没有,即使如果湖泊消失,月亮仍旧保持不变。湖水也许变得太过扰动,也许看不清楚它的映射,但月亮仍旧在那。
是的,是有不同的湖泊,而且它们有不同种类的湖水。有的湖是咸的,有的湖是甜的;有的湖带有一点点的水蓝色,有的湖是淡绿色——以及诸如此类。有的湖是很深的,有的湖是很浅的。但这些相异点对于被湖水反映出来的月亮而言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如果你真的是一个笃行的天主教徒,那么你甚至不会犹豫一分钟要成为一个门徒。因为你在犹豫,容我告诉你:你不是一个笃行的天主教徒。而你说 「笃行的天主教徒」的意思是什么呢?因为你每个礼拜天都上教堂吗?因为你每天晚上做主祷文吗?因为你每天固定时段读圣经吗?你说你是一个笃行的天主教徒的意思是什么?那么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了什么?如果你已经找到答案,你不需要在这里。如果你还未找到答案,记得,你仍然必须探寻、必须去开始这段旅程……
我在伸出我的手,而你却说:「我怎能握住两位师父的手?」难道你认为你握住基督的手了吗?再看一次!你的手是空的。如果你无法握住一个活的师父的手,你又怎么握住一个已离去两千年的师父的手?你甚至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存在过。有人认为那只是一个故事,历史上从未有过一个象基督一样的人。有些伟大的学者认为这只是一个古老的民俗戏剧!整个耶稣的故事从未是一个史实。
你要如何丢弃这些怀疑?而且如果你仔细看这些故事,它们将会在你里面创造出一千零一个怀疑。耶稣走在水面上,亚历山大,你真的会相信吗?而当我说 「真的」时,我指的就是「真的」。你真的会相信吗——某个人走在水面上?你真的会相信耶稣触碰瞎子的眼睛而使他们重见光明吗?你真的会相信耶稣让拉撒路死而复生吗?你相信耶稣是处女怀胎所生的吗?那是可能的吗?你相信耶稣在死后三天再度复活吗?
查看你的内在深处——你将会发现一千零一个怀疑。事实上,即使要相信一个活的师父都已如此困难,又要如何相信一个死的师父?而围绕在死的师父身上,一定会有故事让门徒们创造出来,而那是出于他们的愚昧。他们以为籍着创造这些故事,他们能够帮助师父的讯息散布出去。就短时间而言,也许会是如此——在某个年代,耶稣会变得重要只是因为他是处女怀胎所生。佛陀不是处女怀胎所生,马哈维亚不是处女怀胎所生,克里虚那不是……所以这是某种难得一见,独一无二的,没有其它任何人能如是宣称,它使人们印象深刻。但随着人们变得越来越受教育,当聪明才智成长,当人们变得越来越会思考时,同样的事情变成问题。现在一个人甚至提到它都会感到迟疑。
基督的复活帮助基督教散布到全世界,因为基督是唯一死而复活的人:理所当然的,他会有关于死后将会如何发生的第一手数据。佛陀、马哈维亚他们活着时谈到死亡和超越,但他们没有任何实地的经验。耶稣有。这帮助基督教散布到全世界去。但现在同样的事情已变成一个不利的因素。现在谈到复活是会被耻笑的。
你是一个笃行的天主教徒的意思是什么?如果你真的是一个笃行的天主教徒,只会有两个选择余地:要不你不会在这里,不会有这个需要;或者如果你感觉到基督的意识在这里,那么在你这里将不会有任何迟疑要成为一个门徒。那会使你真正的成为一个天主教徒,那会使你成为一个基督。
不要成为一个基督徒,那是不够的。除非你是一个基督,否则就是没有任何的作用产生。试着成为一个基督,而不是成为一个基督徒。基督徒只是一个信徒,而所有的信徒都是盲目的。基督是有眼睛的。而且记得,当我使用 「基督」这个字时,我不只是指耶稣而已。基督是一个最终的意识状态:在东方我们称它是成为一个佛的状态。这些都是相同的字。耶稣只是众多基督之一——佛陀是另一个,老子是另一个,曾经有过很多,并也将会有很多。它是一系列光的队伍。
而且总是会有一个活的基督在世界上某个角落。你可以称他是佛,你可以称他是基督,它只是视你所使用的语言而决定。但不要成为一个狂热主义者,不要成为偏执狂,那只会制造愚昧,那不会对成长有帮助,不会对达到更多的意识有帮助。
两个科学家决定进行一个实验,让一个男人和一只母猩猩交配。他们一致同意只有一个真正愚钝的人才会顺从地答应这样的行为。所以他们到码头去,碰到法纳利刚从船上下来。
其中一个科学家提议:「我们将给你五千美元要你和一只猩猩上床,你做不做?」
法纳利同意。并告诉他们:「但我有三个条件。」
另一位科学家问:「是什么?」
这个意大利人说:「首先,我只做一次。第二点,没有任何人可以看。第三点,如果孩子被生下来,它必须做一个天主教徒。」
亚历山大,天主教已经太够了,新教已经太够了,印度教和回教徒已经太够了。现在让所有那些无意义的事结束。让新的人类浮现,那时犹太教徒、印度教徒、耆那教徒和佛教徒不会再持续不断地打仗、争论,试着要摧毁彼此,试着要将他们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那时人类将会有选择的自由。你似乎没有选择的自由。你的成为一个天主教徒似乎像是一个铐在你脚上的链子,你的成为一个天主教似乎像是一面监狱的高墙围绕着你。你不是自由的。你说: 「我想要成为一个门徒……」是谁在阻止你?你想要成为一个门徒,然而你的天主教徒身分阻止你。它是一面墙,它不是一座桥。
真实的宗教总是一座桥而从不是一面墙。
麦金提坐在告解室里。他对教士说:「神父,我不觉得需要为我的几件通奸行为请求原谅。」
震惊的教士问:「为什么不?」
麦金提说:「这是因为和我发生过关系的有夫之妇全都是犹太人!」
教士说:「哦!孩子,你做得很对,那是唯一能够修理犹太人的方法。」
你不被允许可以对一个基督徒做的事,却被允许可以对一个犹太人做。你不被允许可以对一个印度教徒做的事,却被准许可以高兴的,随兴所至的对一个回教徒做。这是哪门子的宗教性?我们创造的是哪门子的万物之灵?这是精神官能症,这是精神病患。我们需要一种更健康的人。
我的门徒不涉及任何的教派,这不是一个教派,因为我们没有任何的意识型态。我不宣传任何的意识型态。甚至会有无神论者在此,而他们是门徒,他们不信仰神。我不会使它成为一个基本的要求。没有基本的要求——除了你对真理的渴求。但那不会使你成为偏执狂。事实上,对真理的探寻、对真理的渴求,使你绝对不可能是偏执的。
一个具有宗教性的人是不偏执的。他只是具有宗教性——不是基督教、不是印度教。他受不了做印度教徒或基督教徒,他怎么可能受得了如此地狭隘?他受不了卷进任何的偏见中;他无法信仰别人达成所下的结论。他在他自己的旅程中,他想要以自己的眼睛见识真理,他想要以自己的耳朵听到神的声音,他想要以自己的心感觉生命和存在。他的找寻是个人的。
门徒不属于一个教派。这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的相会。我们相信,因为我们在同样的旅程中。没有任何的意识型态将我的门徒约束在一起,这只是因为同样对真理的探寻而使我们在相同的路上巧然相逢。我们是同路人,没有任何的东西将门徒束缚在一起,没有信仰、传统、经典的柬缚。而且事实上,门徒们不尽然是直接连结的——他们的连结是与我的。
一个门徒与我连结,另一个门徒与我连结,因此他们透过我而彼此连结。没有其它的组织系统。我的作用只是一个中心,而他们全都与我连结,因此他们觉得彼此相系。
这就是一个社区如何建立的,如何诞生的。一个社区唯有当这个佛在时才是活的,当这个基督在时才是活的。一旦基督离去,社区消失而成为一个教派。我永远不希望我的门徒成为一个教徒。
亚历山大,你同时问到:「我是否被准许能在成为一个门徒之前发问吗?」
你已经问一个问题,而我也已经回答了。是的,这绝对是受到欢迎的。事实上,在成为门徒之后会变得越来越难以发问——这些问题看起来如此的愚蠢。你在这待得越久,你问得越少。而那些在这里待最久的人,已经完全忘记要问任何事情了。不必担心那个。你可以只为发问而发问,你不必然要成为一个门徒。
实际上,我对来自非门徒的问题比较有兴趣,因为如此一来我才能引诱他们。
一只苏联兔子越过布斯特的边界逃跑,它不停的跑,直到有一只波兰兔子向他证实他已到达波兰境内。波兰鬼子问他:「你为什么逃跑?」
苏联小白兔说:「因为他们在阉割苏联境内所有的骆驼。」
「但你不是一只骆驼,你是一只兔子!」
「是的——但他们阉割在先,发问在后。」
第三个问题:
钟爱的师父,再生中,我内在过去的知识不知道这是什么在生。起先有痛苦和恐惧,接着在我内在有一个爆发,感觉像是一只野兽,随后就是一阵极大的释放和喜悦。我感觉到,一片我常久携带的黑云业已离我而去。然而我依旧对我是谁一无所知。请评论。
贝密.佳南,「我是谁?」不真正是一个问题;因此它水远无法被回答,既无法被别人、也无法被你自己回答。那么它是什么?它是一个公案。问 「我是谁?」是十足的荒谬可笑的。借着问它,不要期望有一天你将会得到解答。如果你继续一直问「我是谁?我是谁? 」如果你使它成为一个静心,如同马哈西常对他的门徒说的……他通常只给一个简单的静心;只是坐着、重复念,首先大声地,接着稍微小声点,接着只是在喉咙里念,接着甚至喉咙也不要用到,只是在你的内心深处,让这个声音重复:「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人们常以为,如果他们正确地跟随这个指示,有一天他们会突然知道答案。那不是事实,你永远无法得到答案。但籍着问它,首先所有你从前有过的答案,那些关于你自己的想法,将会消失。
「我是谁?」像是一根刺。它可以将你脚底的另一根刺拔出来。你可以使用这根刺,你可以使用这根刺去拔出那根一直在脚底刺痛着你的那根刺。当两根刺都被拔出时,你可以将两根刺都丢弃。你不需要保留第二根刺,只是因为它曾经给过你这么大的帮忙,把第一根刺拔出来。你不需要只是出于感激、崇敬而将它放回到第一根刺的位置上。
「我是谁?」只是一个巧妙的设计,它象禅的公案一样荒谬。
禅师对门徒说:「静心冥想:什么是单手的掌声? 」单手无法鼓掌。师父知道,门徒知道——单手无法鼓掌——但师父坚持:「静心冥想它。发疯地静心——一问、再问、再问,让问题越来越深地进入。让它渗透进入你的心,进入你的灵魂。」
当师父这样说时,门徒必得做它。有的时候十年,有的时候二十年经过,而门徒继续在问这个荒谬的问题,清楚地知道单手无法鼓掌。而师父说: 「如果你得到答案,把它们带过来。」有的时候,门徒会创造答案,因为他已经对这个问题烦透了。有的时候他会希望:「也许这是解答。 」他带去告诉师父:「流水的声音是单手的掌声。」
师父以禅棒打他的头,说:「笨蛋!这不是解答,回去。」——因为流水的声音不是单手的掌声,而是因石头而发出的声音。移开石头,声音就会消失。所以这是两个东西撞击出来的声音,而不是一个。
而后他回去做静心。当他正在静心时,听到远处在毂鸟的叫声,于是他以为:「这就是了!这一定是——如许地优美,如许地超俗。这是天籁之音,这一定是真正的解答。 」于是他跑着过去,却再度被敲打。
禅师真的是精通于打击……不只是打,有时是将你丢出窗外,有时在你面前将门关上。他们会做任何事以叫醒你,这是他们的慈悲。你再度被好好地敲一顿,师父大吼你是个十足的笨蛋: 「这不是答案。再回去,静心!」就这样持续不断、持续不断地有很多的答案。而却没有任何解答被接受,而且也不可能有任何解答会被接受。
有的时候会发生,甚至在门徒说他已经得到是什么答案之前,师父就开始用他——因为重点不在于他带来的是什么答案,那是完全无关紧要的。无论他带来什么解答都会是错的。所有的解笞都是错的。
但有一天他来时,师父却拥抱他,因为他可以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他走路的方式、围绕在他身上的优雅,他所携带的气氛,那个宁静:没有问题,没有解答。并非他已带来任何解答,相反地,这一次,他甚至不带问题而来,他已经忘掉问题本身。他再也不问了。他全然宁静地来,甚至没有一丝的微波在他的脑海里。而师父立即看出来。
有的时候会发生,门徒一直不出现,而师父必须去找寻、搜寻门徒,因为他感觉到,在门徒的内心深处,问题已经消失了。现在门徒觉得: 「为什么要不必要地麻烦师父?意义何在?没有解答,没有问题。」这宁静是如许地强烈,以至于他不想要出来。
师父过来,并告诉他:「既然你已经有答案,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你为什么不出现?我一直在等你。」
有一次发生过:
当临济禅师正要离开他的师父——因为师父说:「你去走一个三年的朝圣之旅,去走所有的寺庙。」——在他离开之前,师父开始敲他。临济说: 「我没有做任何事,我没有说任何话,这是哪门子的践行?我即将要徒步旅行去朝圣三年。」——在那个年代,这是很危险的——「我也许会回来,我也许不会回来。」
师父说:「那就是原因所在,我也许不会再有机会敲你了。我怀疑,你正在那个伟大的宁静降临的边缘上,只剩问题的最后一部分,甚至不是 『我是谁? 』而是只剩下那个问题在那。任何一天它都可能会消失,那时没有人知道你是否会回来,还是不会回来。我是一个老人家,我将要到哪搜索、寻问你的下落?这是我打你的最后一个机会——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是的,的确是如此,这的确是最后的机会。临济三年后回来,而他成道了。他回来,给师父一个巴掌,说:「你这个混蛋!你是对的。我只想要打你一次。你打我至少二十年了,只要一下…!」
师父在笑,他说:「你有资格这样做。每当你觉得想打时,就可以做,只要记得,我是一个老人家了。」
佳南,你说:「而我对『我是谁』仍然无所知,」没有任何人知道过。那么在一个佛和你之间又有何不同呢?你也不知道你是谁,佛陀也不知道他是谁——那么又有何不同呢?他不会为此而困扰。他笑一笑,将它视为理所当然,生命是一个奥秘。没有问题、也没有解笞。生命不是一个解答——问题的比赛。它不是一个要被解决的难题,它是一个要被经历的奥秘。
朗恩说:「爸,我想念大学。」
「你知道什么是什么吗?」
「啊?」
「你知道什么是什么吗?到浴室去,想几分钟,如果你能想出来什么是什么,我就让你
进大学。」
朗恩进去浴室里,想几分钟,出来后说:「爸,我不知道什么是什么。」
「你当然不会知道什么是什么。出门去给你自己找一份工作,当你找出来什么是什么的时候,我就让你进大学。」
朗恩离开,去附近一家酒吧里,开始喝酒。他遇到艾莉丝,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子。很快地,他们一起到她的住处去。在喝过一些酒后她说:「抱歉,我想要披一件比较舒服的衣服。」
艾莉丝几分钟后回来,全身一丝不挂。朗恩注视着她:「说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什么?」
「如果我知道什么是什么,我就会是在大学里,而不是在这里了。」
现在你告诉我什么是什么,这是一个公案。这个朗恩的爸爸一定做过禅师:什么是什么?
现在你在问:「我是谁?」你是你自己,你是你。问:「我是谁?」意味着你在寻求认同——我是甲,还是乙,还是丙。你只是你自己!你不可能是甲,你不可能是乙,你不能是丙。你就是你自己,你不是其它任何东西。所以没有办法回答它。
那么,为什么会给你们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给你是因为它可以摧毁,它像是一把铁槌,它可以摧毁你所有旧的认同。例如,你想: 「我的名字是拉姆,所以我是拉姆。」当你问:「我是谁?」时,这个问题将会升起:「我是拉姆,但拉姆又是什么?」你可以看得出来,那只是一个名字;它不是你的真实存在,它是一个外界所给的名字。你的父母亲必须以某个方式叫你:他们叫你 「拉姆」,他们也有可能把你叫做「莱姆」,他们也有可能给你任何名字,而任何的名字都和拉姆一样是无关紧要的,因为你是一个无名的真实存在。所以问:「我是谁?」你将会忘掉这个对拉姆的认同。
更深一点,有的人说:「我是一个耆那人」、「我是一个印度人」、「我是一个犹太教徒」。那也是一个巧合而来的认同——由出生而产生的巧合——你不是它。你怎么可能是一个犹太人?是一个犹太人或印度人的意思是什么?只是因为你被犹太人或印度人抚养长大,如此而已。如果一个犹太小孩从他家被带走,而被印度人抚养长大,他将永远不会知道,永远不会梦想到,他是一个犹太人。虽然被犹太父母亲所生,但他永远不会察觉到——除非有人告诉他。否则他将会认为自己是印度人。他也许甚至会为印度教而和一个犹太人打架,他也许会为了印度教杀死一个犹太人,而完全不知道,他自己是一个犹太人。
现在在印度有上百万的基督教徒。他们认为自已是基督教徒,但他们一直都住在这里,他们的父母亲是印度教徒,他们的父母的父母是印度教徒。几世纪以来他们都是印度教徒!现在他们被收买、说服,使他们相信、改变信仰,现在他们已经变成基督教徒。他们可以杀死印度教徒,如果有必要,他们可以拚命。
在印度有上百万的回教徒,他们曾经被强迫改变信仰。基督教徒至少是被巧妙地说服——但有上百万的印度教徒曾经被强迫加入回教。他们的抉择是: 「你可以做一个回教徒而活着,否则你只有一死。」谁会想死?生之欲是如此之深,最好是能活着,即使你必须做一个回教徒而活,那也没关系。现在,那些上百万住在印度的回教徒,其实是流着印度教的血液。但他们可以杀死印度教徒——他们一直在杀——而他们也被印度教徒杀害。印度教徒是在残杀他们自己的骨肉——但是他们叫做回教徒。只是卷标改变而已……而只是借着改变标签,就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发生。
当你问:「我是谁?」时,你将会来到这个点上。你会看到,你既不是一个回教徒,也不是印度教徒,也不是基督教徒;这些都是由于出生、抚养所产生的巧合。如果你被生在苏联,就不会是印度教徒、基督教徒,或是回教徒。你会是共产主义者,一个笃行的共产主义者——就像是一个笃行的天主教徒一样。你会否认神,你会否认祈祷,你会否认整个的宗教——因为国家是强势的,没有人会想要对抗它,那是危险的。
国家的力量从未有过象今天的苏联一样那么强势过。个人从未象在共产主义国家一样,被贬降地如此无力过。他无法根据他自已的选择而祈祷,他无法根据自己的意志而上教堂或寺庙,国家决定一切。如果国家说: 「这就是如此。」就是如此。你不能违抗国家,否则将会有很严重的后果。你会被强迫入狱,或是被送去西伯利亚,或者你就是被谋杀。或者,甚至更危险的,你也许会被强迫住在精神病院中,在那里你会被电击、注射药物,你可能会被宣告发疯。如果你在苏联不是共产党员,你可能被宣告是精神错乱。而你绝对是孤立无援的,如果医生说你是精神错乱,你就是精神错乱。没有方式可以反抗他们。
穆拉.那斯鲁丁正在垂死,在他临终的病床上,他几乎处在昏迷之际。医生过来看他。医生喝醉酒了,他量脉搏,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跳动,因为他根本就把手捉错方向了。他看着那斯鲁丁的脸,对他的妻子说:「很抱歉必须告诉你,你的先生已经死了。」
就在那一刻,那斯鲁丁睁开眼睛说:「什么!我还活着!」
妻子说:「你不要讲话。他比较清楚,他是一个医生,一个医学博士、哲学博士、文学博士。你怎么胆敢否认他的权威!闭上你的嘴!」
这就是在苏联的情况:如果精神科医师说你精神错乱,你就是精神错乱。你知道你不是,但你完全是求助无门的;国家机器是如此之庞大,而你被吞噬在机器的齿轮中。如果你被生在苏联,你将不会是一个天主教徒,你将不会是新教徒,你将不会是印度教徒,你将不会是回教徒。
当你静心冥想「我是谁?」时,你将来到这个它会溶解掉的点上。你走得越深……就会有越深入的问题来临;首先是社会的、意识型态的,接着是生理的。你有一个男人或是女人的身体:问题将会升起: 「我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女人?」意识是两者皆非。意识不可能是男的或女的。意识只是意识,它只是一个成为观照的能力。很快地,你也将通过那层障碍,你将会忘记你是男人或是女人。以及诸如此类的。
当所有旧的认同都被丢弃时,没有任何东西保留下来,只有宁静围绕着问题:「我是谁?」问题无法靠它自己维持下去,它需要一些答案,否则它无法持续。有一点会到来,那时发问变得荒谬可笑……问题也蒸发掉了。那一刻被称作开悟。那一刻,没有得到任何的解答,你就是知道,你感觉得到,你是谁。
贝密.佳南,继续探索下去。一些乌云已经从你的存在中消失:要觉得感激。还会有更多,它们都必将消失。这些全都是乌云——天主教徒、新教徒、基督教徒、印度教徒、回教徒、耆那教徒、佛教徒、共产党员。这些全都是乌云——印度人、中国人、日本人、德国人、英国人。这些都是乌云——白人、黑人、男人、女人、美的、丑的、聪明的、愚笨的。这些全都是乌云!任何会变成你的认同的,都是乌云。
让它们全都离去。开头已经发生了。但不必太急,也不必期待任何的解答——没有任何解答。当所有的问题和所有的解答都被抛在脑后时,只有你被单独留下,全然地单独,绝对的宁静,一无所知——没有内容物,没有客体必须被知道——那个意识的纯净,那个意识的纯净天空,那就是你所是的。
第四个问题:
钟爱的师父,在做自己的主人和自我控制之间有何不同?
迪罗,它们完全相反。做自己的主人没有自己在里面,它是完全的无我。主人在那里,但是没有自己在那被主宰,没有任何东西在主宰或被主宰,只有纯净的意识。在那个纯净中,你是神的一部分;在那个纯净中,你是存在本身的贵族,但没有自己。
当我们说「做自己的主人」时,我们在使用错误的说法。但这是没办法的,因为在那个高度上,所有的语言都是错误的;在重大的时刻中,所有的文字都将是贫乏的。
在控制中有自我的存在。在控制中比在任何时候都有更多的自我。不控制的人没有那么多的自我、那么多的自己——他怎么可能会有?他知道自己的软弱。
因此你会碰到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你们所谓的圣人,比罪人更是自我中心。罪人更具人性、更谦卑;而圣人由于他们的控制而几乎是没有人性的——他们以为自己超凡入圣。因为他们能够控制自己的本能,他们可以继续长时间断食,他们可以维持性饥渴好几年或一辈子,他们可以连续几天清醒而没有一分钟的睡眠——因为他们可以如此地控制身体、思维,这自然会给他们很大的自我。它喂养他们的想法: 「我是某号特别人物。」它滋养他们的病态。
罪人是比较谦卑的。他必得如此:他知道他无法控制任何东西,当愤怒来临时,他变得愤怒。当爱来临时,他变得爱。当悲伤来临时,他变得悲伤。他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当他饥饿时,他准备做任何事情以得到食物;即使他必须偷窃,他也会去做。他会找到所有可能的方法。
有一个著名的苏菲故事:
穆拉.那斯鲁丁和其它两位圣人一起到麦加朝圣。他们正经过一个村庄,这是他们旅途的最后阶段。他们钱几乎快用完了,只剩下一点点。他们买了一些叫哈瓦的甜食。但钱却不够买给三个人吃,而他们实在是太饿了。怎么办?他们甚至不准备平分这个甜点,因为如此一来它将无法填饱任何人的肚子。所以每个人开始吹嘘自己:「我对存在而言是更重要的,我的生命必须被保留下来。」
第一个圣人说:「我一直在断食,一直在祈祷多年,在场没有人比我更虔诚、更神圣。神要我留下来,所以哈瓦必须给我。」
第二位圣人说:「是的,我知道,你是一个伟大的苦行僧,但我是一个伟大的学者。我已经研究过所有的经典,我已将我的整个人生奉献在服务知识上,这个世界不需要会断食的人。你会做什么?你只会断食。你可以在天堂断食!这个世界需要知识。这个世界是如此地无知,它承担不起失去我的后果。哈瓦必须给我。」
穆拉.那斯鲁丁说:「我不是一个苦行僧,所以我无法宣称我能自我控制。我也不是一个伟大的、博学多闻的学者,所以我也不能那样宣称自已。我是一个平凡的罪人,但你们听我说,神总是对罪人充满慈悲的。哈瓦属于我。」
他们无法达成任何的共识。最后他们决定:「我们三个人全都应该睡觉,而不能去吃那个哈瓦,让神自己决定。看神将托梦给谁,到早晨时,梦将可以做决定。」
次日早晨,圣人说:「再也没有人可以和我竞争,给我哈瓦——因为在梦里,我亲吻神的脚;那是一个人可能做的最终的期望——还会有比这更伟大的经验吗?」
那个学者、专家、博学多闻的人笑了,他说:「那不算什么——因为神拥抱我,并且亲吻我!你亲吻他的脚?他亲吻我并且拥抱我!哈瓦在哪?它是我的。」
他们注视那斯鲁了,问他:「你做的是什么梦?」
那斯鲁丁说:「我是一个可怜的罪人,我的梦很普通——非常普通,甚至不值一说。但因为你们坚持,而且因为我们有协议,所以我告诉你们。在我的梦中,神出现告诉我: 『你这个笨蛋!你在做什么?把哈瓦吃掉!』所以我已经把它吃掉了——因为我怎么能违抗他的命令?现在没有任何的哈瓦剩下来了!」
自我控制给你最微妙的自我。自我控制比其它任何事情都含有更多的自我。但做自己的主人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现象,它不含有任何的自己。控制是培养出来的、练习出来的,你必须用尽努力才能办到。它是一个长期的抗争,而后你才会达到。成为主人不是一个培养出来的东西,它不需要被练习。成为主人不是什么而是了解。它根本不是控制。
例如:你可以控制愤怒,你可以压抑它,你可以坐在它上面。没有任何人会知道你做过什么,而你会一直被人们称赞——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会生气,而你却依旧保持冷静、安和而泰然自若。但你自己知道,所有那些冷静和泰然自若都只是表面的——内在深处,你其实正在沸腾;内在深处正有一把火,但你在无意识中将它压抑下去,你强迫它进入无意识深处,而后你坐在上面,像是一座火山一样。你一直都坐在一座火山上面。
一个控制的人是一个压抑的人,他一直在压抑。因为他一直在压抑,所以他一直在累积所有的错误。他的整个人生变成一个垃圾堆。迟早,或者说是很快的,火山将会爆发——因为你只能容纳到某个限度。你压抑愤怒,你压抑性,你压抑各种的欲望、欲求——你能继续压抑多久?你只能容纳这么多。于是有一天它超出你的控制:它爆发了。
你们所谓的圣人、自我控制的人可以很容易被激怒。只要稍微捉弄一下,只要一下,你就会讶异:野兽立刻跳出来了。他们的圣人风范甚至不及比皮肤深,他们在内在携带很多的恶魔,他们以某些方式在勉强自己。他们的人生是一个悲惨的人生,因为那是一个在持续地对抗自已的人生。他们是精神官能症的人,而且他们正处在精神分裂的危险上,一直都在那个边缘。任何的小事情都可能变成他们忍受的最后极限。以我对生命的看法,他们不是宗教之人。
宗教之人无所控制,宗教之人无所压抑。宗教之人了解,试着去了解,而不是控制。他变得更静心:他观看他的愤怒、他的性欲、他的嫉妒、他的占有欲。他观看所有这些围绕在身上的有毒的东西。他只是看,试着去了解愤怒是什么,而在那个了解之中,他超越了。他变成一个观照者,在他的观照中,愤怒溶化了。就好象太阳升起后,雪就开始溶化一样。
了解会带来某些温暖,它是在你内在上升的太阳,而后严冰开始在你周围溶化。它像是你内在的火焰,而后黑暗开始消失。
一个具有了解性、静心的人,不会是一个控制的人——而恰好是相反。他是一个观看者。而如果你想要看,你必须是绝对不带判断心理的。一个控制的人是有判断心理的,他持续不断地在谴责: 「这是错的。」持续不断地在赞美:「这是美德,那是邪恶,那将会带向地狱,这将会带向天堂。」他持续不断地在判断、谴责、称赞、选择。一个控制的人活在选择中;而一个了解的人活在无选择中。
是无选择的觉知带来真正的蜕变。而且因为没有任何东西被压抑,所以自我不会升起,没有自己会升起。因为了解是一个主观的,内在的现象,没有人知道,除了你之外没有人可以看得到它。而自我来自外在,来自他人,他们怎么谈论你:他们对你的意见创造出你的自我。他们说你是睿智的,他们说你是如此的神圣,他们说你是如此的虔诚——于是很自然地,你觉得很了不起。自我是从外界而来的,自我是别人给你的。当然,他们在你面前说的是一回事,而在你背后说的又是另外一回事——其实根本就是相反。
弗洛依德常说,如果我们决定,地球上的每一个人只说实话、只有实话,即使只有二十四小时之后,所有的友谊都将消失,所有的恋情都将分离,所有的婚姻都将毁于一旦。如果被下一个这样的决定,全体的人类练习只说实话,只有实话,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当一个访客敲你的门时——你将不会说: 「请进,欢迎光临,我正在等你。我已经多久没看见你了!我已苦候多时。你都到哪去了?你使我的心因为喜悦而悸动。」你将说出你真实的感受。你将说:「啊!这个杂种又来了!现在,要怎么样才能摆脱这个笨蛋? 」那就是你正在内在深处控制的东西。但你会在背后对其他人说。
你观看自己在人前对他们说的话,和在他们背后说的话的不同。你在背后说的,比你在当面说的,更直接而更接近你的感觉。但自我依靠在人们对你说什么,而且它非常地脆弱——如此地脆弱,以至在每个自我上都写着:小心轻放。
一个波兰人——皮罗克、一个黑人——奥图,和一个墨西哥人——阿弗列斯,都在失业当中,而住在一起。有一天晚上皮罗克回来后,宣布他找到工作了,他说:「喂,老兄,明天六点要叫我起床,因为我明天必须六点半上工!」
当皮罗克睡觉时,奥图对阿弗列斯说:「因为他是一个白人,所以他可以找到工作。我们却不行,因为我是黑人,而你是棕色的。」
所以他们在晚上时,用鞋油涂满皮罗克的脸。他们并且一致同意要晚一点才叫他。
隔天早晨,当皮罗克抵达工作地点时,工头说:「你是谁?」
他回答:「你昨天雇用我,你告诉我六点半到这来。」
「我雇用的是一个白人——你是黑人!」
「我不是!」
「是,你是!去照照镜子。」
这个波兰人冲到镜子前看他自己后大叫:「我的天啊!他们叫错人了!」
你的自我依靠镜子。而每一个关系都是一面镜子,每一个你碰到的人都是一面镜子,而这个自我一直在镜子前控制自己。
迪雅,基本上自我为什么要控制?它会控制是因为社会赞赏控制,因为如果你控制,这个社会给你更多的自我。如果你跟随这个社会的想法,他们的道德律,他们的清教徒主义,他们的圣洁的概念,他们会给你越来越多的赞美。越来越多的人会向你表示尊敬;你的自我被抬得越来越高,飞得越来越高。
但记得,自我绝不会带给你任何的蜕变。自我是发生在你身上,最无意识的现象,它会使你越来越无意识。而一个透过自我在活的人,几乎会沉醉于其中,再也不是意识清醒的。
佛南多正在结婚。有一场很大的结婚喜宴,四溢的葡萄酒象河一样在流。每件事都进行的很顺利,直到佛南多找不到他美丽的新娘。他在宾客中仔细查看,发现他的爸爸路易斯也不见了。
佛南多开始在房屋内外四处找寻。当他查看主卧室时,发现路易斯正在和他的新娘做爱。于是佛南多轻轻地关上门,蹑手蹑脚地下楼走向宾客。
他大叫:「快!快!大家快来看!路易斯喝醉酒,以为他是我!」
自我使你几乎处在一种酒醉的状态。你不知道你是谁,因为你相信别人所说的你。而你也不知道别人是谁,因为你相信别人所说的别人。我们活在一个非常强烈地、制造相信的幻象的世界里。
醒来!变得更有意识。借着变得更有意识,你将成为你自己的存在的主人。迪雅,主人不会是自己,而自己不会是主人。你要绝对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迪雅,我的教导不倾向于自我控制、自我规范,我的教导倾向于自我觉知、自我蜕变。我希望你们变得如同天空般浩瀚广大——因为那就是真正的你。
今天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