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的和谐 |
后记 |
阅读奥修的演讲录已经有好几年了,其中的感动和迷惑、甘苦和得失,真的有很多很多体验想与大家一同分享,然而分享又是那么困难。
奥修的魅力是无限的,因而他的影响也是广泛的。各种不同年龄层次、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只要他(她)真正对内在的精神生活有过关心、关注、渴望、追寻,他(她)就一定会被奥修吸引住。
生活中,心的需要往往会被头脑所扼杀,或者被虚假地满足,所以,即使有很多人接触到奥修的演讲录,他们仍然会因各种各样的理由而放下奥修的书;即使有很多人自己感觉是多么真诚地喜欢奥修的文字智能,但是他们仍然免不了滑过或错失了这些智慧,而只留下了文字。奥修说,这些话是对你说的,他们就是你,没有任何例外。这就是为什么原序作者说:“奥修也许会说:你甚至一次也不能踏入这本书,不能淹没在我的启示中,你甚至完全还是原来的那个你。”我的反观以及观察的结论也是这样。事实上,不是奥修“也许会说”这样的话,而是奥修一直在说这样的话——几乎在每一本书、每一章、甚至每一页中,奥修都在说这样的话,他的整个教导就是在警醒我们要觉知,要看清头脑的诡计,要放下头脑;用纯净的眼睛去看,用纯净的耳朵去听,用心去进人。
智慧是人人都向往的,但是要享受智慧、获得智慧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智慧就如太阳,如果你要享受阳光,那么你必须要走出房间,至少要打开门窗;你必须全身裸露,至少不要把全身遮住。我想起了诗人惠特曼的裸身日光浴的的美妙情景以及他自己的记录和议论:
空气新鲜。我慢慢一跛一拐地走过这乡村的水路和田野,独自同大自然——开阔、无声、神秘、遥远但是摸得着而且动人的大自然——坐在一起;这时,宁静和营养好似从天而降,奥妙地渗入了我的心田。我同这景色、这快活美好的日子合为一体了。……两个月里,我已经获得了这种功效,我恢复了健康。每天过着隐居的生活——每天至少有二、三个钟头是自由自在的,一丝不挂地沐浴日光,不言不语、没有书籍、不拘礼节、毫无羁绊。
我将衣服挂在附近的栏杆上,戴一顶宽边草帽,穿一双便鞋……在阳光下,无所用心地在草地上慢慢地走着,灿烂的阳光照出我的身影,身影跟我一起往前走。我似乎同周围的每一样东西融成了一片,跟它们一样健康。大自然裸着身子,我也裸着身子。懒散了,轻松了,喜悦而宁静了,就什么也不去想了。但我还是有兴致这样想过:或许我们心中对大地、阳光、空气、树木等所抱的亲善感情,仅靠眼睛和心智是领悟不到的,而要靠整个躯体去领悟。我既然不遮住眼睛,何妨也不遮住肉身呢?在大自然中畅快地、精神健全地、静静地裸着身子!
真的,这就是一种静心!
要享受智能的阳光,其实也只是走出头脑这个黑屋子。
但是这真的很难。我们总是别无选择地用头脑来做这一件事,但是,用头脑走出头脑,这是一个困境、一个悖论,这几乎与一个人要想抓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面一样的荒谬。然而,真理之路就在其中,中道就在其中!并且,只有在这样的困境、悖论之中,我们才会真正需要引路人,真正钦佩那些智慧的心灵以及感受到他们的慈悲。所以,我所能分享的根本一点,就是要清醒再清醒地认识到分享智慧、获得智慧的困难性,而又不是畏难而逃。因为人无可逃避地要成长、要变得更有智慧,要走进灿烂的阳光之中;所有的逃避都仅仅是在推迟这种成长的必然性,都仅仅是在愚迷之中继续打滚。这种成长的必然性不仅是古往今来的这些智慧心灵的共同认识,而且也已经为二十世纪人本主义心理科学所揭示和证实。
实际上,我们越是认识到分享智慧、获得智慧的困难性,我们就越有可能分享、获得更多更高的智慧。在对困难性的真正明白之中,你也不会有任何的畏难心理,而恰恰是开始生长出自己的智慧,从而能够渐渐地听懂、看懂那些智者们的教导,享受到智者们的智慧,从而更激发增长自己的智慧,使自己的智慧与智者的智慧形成一种双向的、互动的增长方式,最终达成完全的一体化,使自己也成为智慧的化身、智者的比肩。
关于翻译,也有极大的困难性需要认识和超越。奥修的英文演讲,在语言形式上是很简洁、精确、纯净,富有音乐的旋律性和节奏感;而其内容上又是极其深刻、博大、强劲,富有无限的穿透力和启示力。这两方面特点的结合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然而,不仅如此,奥修的语言在有些地方又是粗俗的、不完善的、非逻辑的、重复的、自相矛盾的等等。奥修说:“我不仅仅称一张黑桃为一张黑桃,而且称它为‘他妈的黑桃。’”奥修是在演讲,是在对着人演讲,而不是拿着稿子在读,他从不在读,他只是在流动,他说:“当我对着你们演讲,这实际上是宇宙在使用我。我的语词并不是我的语词,它们属于宇宙的真理,那就是它们的力量,那就是它们的权威性,那就是它们的魁力。”所以,翻译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奥修这个人太复杂了,这个人太博大精深了,这个人是一个无底洞,所以,他的语言也是那个样子。语言与人的存在状态是相应的。
阅读奥修的演讲过程几乎是一种审美过程,而要把它转换成另一种语言系统,这几乎是一项艰苦卓绝的创造工作。但是,翻译奥修的语言思想却不能有任何自己的主观创造。奥修在谈到翻译时说:“不要试图去改进它,让它是原来的样子,粗俗的、不完善的、非逻辑的、悻反的、矛盾的、重复的,无论它是什么,就让它是那样!”从理论上说,翻译的客观性(准确性)恰恰是与创造性为一体的,所有的矛盾都只是表像。翻译的“创造”的真正含义并非是主观的“投射”,而恰恰是客观的转换,它是要求超越文字表像(因为语言系统不一样)而达到对内容的客观的转换。这,是一项真正的创造性工作。但在实践上,创造性地转换过程中免不了渗入译者的主观投射。投射的多少,或者达到多大的客观性,这取决于作者与译者之间的意识水平与语言水平。两者的水平差不多,那么翻译的困难不会大;如果译者的水平高于作者。那么译作倒有可能给原作增添了光彩;而译者的水平低于作者,那么不仅有真正的困难,而且必然有错译、丢失原意以及使原意狭窄化了等等。缺陷不仅是语意方面的,而且必然会有语言形式方面的。
奥修是谁?别人怎么看,有别人的原因,而在我眼里,奥修是一个我无法望其项背的人。所以对我们来说,翻译奥修的演讲录真正是一件艰难困苦的学术工作。这项工作对译者的要求是全面的;没有精神状态、意识状态的相应,或者说,没有让自己变得空一些,那么翻译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奥修对此又开启了一个窍门:一个译者或许并不精通语法,但是他应该爱上我,那样,他就知道了那个本质的感觉,那么,翻译中将会有一个自然的、自发性的流动。神秘家的言语会使它周围带着一种宁静,他的言语不是噪音。他的言语有一种旋律、一种节奏、一种音乐,而在他的言语的核心处,就是完全的宁静。如果你能穿透他的言语,你就会遇到那无限的宁静。但是要穿透一种佛性的言语,那个方法不是分析、不是争论、不是讨论;那个方法是:掉入到与他的亲和的关系中,与他变得协调,与他变得同步,在那个协调和同步中,一个人就进入到了大师的言语的那个核心。在那儿,你不会发现任何声音、任何杂音;在那儿,你会发现绝对的宁静,并去品尝它,你就能理解大师。
本书首先由何文珊小姐全文译出,然后由我从语言风格到语意内涵逐字逐句地进行审校定稿。审校过程中得到阿洛克先生的很多美妙的指导,在此深表谢意。编辑愧为国先生、张帆小姐的认真负责也使我们之间有很好的理解和信任,在此深表感谢。
顾瑞荣1996年3月1日晨于上海
封底语:
赫拉克利特真的很美。要是他诞生在印度或东方,他会被认为是一个佛,但是他根本没有被理解,他是最闪亮的存在之一,他并不晦涩,他并不黑暗一一正是你自己是瞎的。
生命通过一个极点走到另一个极点。赫拉克利特说这是秘密,这是隐藏的和谐。如果没有变化,生命将是凝固的。如果你不能走向对立面,一切都会变得乏味无聊。深度来自流动到对立面。
觉知意味着每时每刻,不论发生什么,你都是带着完全的意识,你都是在场的。只有一种罪恶,那就是不觉知。
认识你自己,那是唯一的智慧。除非你快乐于平凡,否则你将永远不会快乐。
如果事情就像人们所希望的那样发生,这不见得更好。和一颗信任的心一起跳动、歌唱、舞蹈、祈祷。带着一颗信任的心,你很快会看到最终只有信任是值得的。信任就是生命。随着信任越来越成长,你会享受到越来越丰富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