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在的旅程

第四章  与头脑会合之路

  亲爱的朋友们:

  人类的头脑、大脑,已经变成了一种病态的伤口。它不再是健康的中心了,它已经变成了不健康的溃疡。那就是我们为什么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它上面的原因。也许你们没有想到,当身体的一部份生病时,一个人所有的注意力都会朝向它。

  一个人唯有在他脚痛时才会注意他的脚;如果没有痛苦,他就完全不会察觉到他的脚了。如果一个人的手上有伤口,他就会察觉到他的手;如果没有伤口,他就完全不会去了解他的手了。我们的大脑确实在某方面病了,因为我们一天二十四小时察觉到的只是它而已。

  身体越健康,就越不会被感觉到。一个人只会感觉到那个不健康的部份。我们现在感觉到的唯一部份就是大脑。我们的意识只绕着它转——我们只知道它、只认识它而已。一个有病的伤口出现了。若不脱离这个伤口、若不脱离这种紧张不安的头脑状态,就没有人能够移向生命的中心。所以今天我们会讨论大脑的状态,以及如何去改变它。

  首先我们应该清楚了解的是大脑的状态。如果你花十分钟时间独自坐着,并且诚实的在纸上写下流过你头脑的一切想法,你将会不愿意将这张纸给别人看,甚至连你最好的朋友也一样——因为你会发现这些想法是如此的疯狂,以致于你或别人都无法想象这是你写的。你会发现那些想法是如此的不相干、无用、矛盾,你会认为你已经疯了。

  如果你花十分钟诚实的写下你头脑中想到的一切事情,你会很惊讶发生了什么事。你将会想要知道你是清醒的还是疯狂的。我们甚至从来没有花过十分钟的时间来看看头脑中发生了什么事──或者也许是因为我们在内心深处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我们才不去看它。

  也许我们在害怕。那就是为什么害怕单独的人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会寻找同伴──他想要去找朋友、或到俱乐部去、或做别的事情。如果他找不到任何人,那么他就会去看报纸或听收音机。没有人想要成为单独的,因为你变得单独的那一刻,你就会发现你的真实状态。

  当别人在的时候,我们就会将心思投入人际关系之上,我们不会察觉到自己。寻找别人只不过是寻找一个逃避自己的机会而已。

  我们对别人对有兴趣的原因是我们害怕自己,我们很清楚如果我们彻底的了解了自己,我们就会发现我们己经疯了。为了逃避这种状态,人类会去寻找同伴、朋友、社会与群众。

  人类害怕单独。人类害怕单独,是因为在单独之中他会发现自己真实状态的反映,他会遇见他脸孔的反映。那会是非常吓人的。所以,从早上起床直到晚上睡觉,他都在使用各种方法逃避自己,好让他不必面对自己。他怕他也许会看到自己。

  人类已经发明了成千上万的方式来逃避自己。人类的头脑状态变得越糟,我们就会发明更多的东西来逃避自己。如果我们看看最近这五十年,我们就会发现人类已经发明了有史以来最多的转移之物来逃避自己。电影院、收音机、电视都是逃避自己的方式。人类变得如此的不安。我们正在寻找娱乐、我们正在做许多安排来忘记自己一阵子,因为我们内在的状况正变得越来越糟。

  随着文明的发展,在全世界药物的使用量都增加了。最近有一些新药被发现,它们在欧洲与美国都大受欢迎。例如迷幻药、生物碱、大麻……。在所有欧洲与美国的文化城市、在受教育的人们之间,发现新药物的努力正达到高峰。人类一直持续的寻找让人忘记自己的可靠方法──否则人类会陷入困境之中。

  这一切事情之后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我们想要忘记自己呢?为什么我们如此的渴望遗忘自我呢?别以为只有到电影院的人才是想要忘记自己的人。到庙里去的人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而去的,这其中并没有什么不同。寺庙是忘记自己的古老方法,电影是新的方式。如果一个人坐在那边诵念着「拉玛、拉玛」,也别以为他在做什么事情,他只是试着在诵念中忘记自己而已──就像别人借着听电影歌曲来忘记自己一样。这两种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种想要牵涉于自己之外的努力──不论它是「拉玛」、电影还是音乐──这种想要牵涉于任何事情的努力,在内心深处只是一种逃避自己的努力。我们都致力于以某种方式逃避自己。这显示出我们的内在状况变得越来越差,我们甚至连看它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我们很怕往那个方向看。我们就像驼鸟一样。当驼鸟看到敌人时会将它的脸藏在沙子里,因为看着敌人是很危险的。因为看不到敌人,所以驼鸟的逻辑会想:「看不到的东西就不在了。我是安全的。」但是这种逻辑是错误的。驼鸟可以被原谅,但是人类不行。看不到的东西并不会因此就不存在。如果一件东西是看得到的,就可以对它做一些事,但是如果它是看不见的,那么就不可能对它做任何事了。

  我们想要忘记内在的状态,我们不想要看到它。也许我们可以说服头脑看不到的东西就是不存在的,但是那不表示它就不见了。看不到与不存在之间并没有关系。如果某件东西是看得到的,那么我们也许就能够改变它,但是当它是看不见的时候,就不可能有改变了。它会继续像伤口、像溃疡一般在内在成长,那是我们一直隐藏而且不想看到的东西。

  大脑已经变成了一种伤口。总有一天,如果发明了一种机器让我们能够看到每个人的内在,也许每个人都会马上去自杀!没有人会让别人去看他的内在。总有一天这种事会发生。现在我们应该感激头上没有窗户,可以让我们看到彼此的大脑以及里面发生的事情。

  人类在内在隐藏的与他们在外在说的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你在他们脸上看到的与他们内心正在进行的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他们可能在外在谈论着爱,但内在却充满了恨。他们也许对别人说:「早安!见到你真高兴。今天早上见到你真好。」但是他们在内心说着:「为什么我一大早的第一件事是遇见这个蠢人?」

  如果人们的头上有一扇窗户,我们会很为难,要生活下去会很困难。我们也许以友善的态度与人谈话,但是内心想的是:「这个人什么时候才死啊!」在表面上的是一回事,在底下的却是另一回事,我们不敢往内看、不敢看看里面有什么。

  一对母女住在一起,她们两人都会梦游。有一天,在半夜三点的时候,母亲梦游到了屋子后面的花园。过了一会儿,女儿也起来到花园梦游。当母亲看到女儿时,她大吼:「贱人!你带走了我的青春。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变老了。你是我的敌人。如果你没有出生,我就会保持青春!」

  当女儿看到母亲时,她也大吼:「你这老巫婆!因为你我的生命充满了束缚。你是挡在我生命路上的大石头。你是我生命中沉重的枷锁!」

  然后在公鸡啼叫的那一刻,她们都醒来了。母亲看到了女儿,她说:「亲爱的!你为什么那么早起?你会着凉的。来,我们进屋子里吧!」

  女儿马上向她的母亲行礼。她每天早上都习惯向母亲行礼。她说:「母亲!你太早起了。你的身体不太好。你不应该那么早起。回去休息吧!」

  你可以看出她们在睡觉时与醒来时说的话有多么的不同。

  一个人在睡觉时说的话会比他醒来时说的话还要真诚,因为那是更来自于内在的。你在梦中看到的自己,比你在市场或人群中看到的自己还要真实。在人群中的脸孔是经过打扮的、人工的。在内心深处你是个完全不同的人。你也许会在表面上坚持好的想法来隐藏一些事情,但是在内在思绪的火正在燃烧。在表面上你也许是宁静的、健康的,但是在内在每件事都是不健康的、受打扰的。在表面上你似乎在微笑,但是它可能只是为了掩盖泪水而已。事实上,你也许为了隐藏内心的泪水而一直练习微笑。这通常是人们会做的事情。

  有人问尼采:「你总是在笑!你是如此的喜悦!你真的这样觉得吗?」

  尼采说:「既然你这么问,我就告诉你实话。我一直笑,好让我不会开始哭。在我开始哭之前,我会用笑来压抑它。我的内心已经不笑了。我的笑一定说服了别人,所以别人认为我是快乐的。我笑只因为我是如此的悲伤,所以借着笑我得到了抒解。有时候我可以藉此来安慰自己。」

  没有人看过佛陀笑,没有人看过马哈维亚笑,没有人看过基督笑。这其中必定有理由。也许他们的内心没有泪水,所以也不必用笑来隐藏它。也许他们的内在没有留下悲哀,所以也不必用微笑来隐藏它。在内在打扰的东西都消失了,所以现在也不必在外在坚持着笑容。

  一个身体发臭的人必须喷香水。一个身材不好看的人需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美。一个悲伤的人必须学着去笑,一个内在充满泪水的人必须在外在保持微笑。一个内在充满了刺的人,必须在他的外在布满了花朵。

  人类绝对不是他外表看来的那样,他是完全相反的。他的内在是一回事而外在又是另一回事。如果别人被我们的外在所欺骗那就还好,但是问题是我们自己也被它欺骗了。如果只是别人被外在的表象骗了,那就还好──那不是非常令人惊讶的,因为人们通常只会看外表。但是我们自己也被欺骗了,因为我们认为自己就是别人看到的那个形象。我们透过别人的眼睛来看自己,我们从来没有直接的看自己、看我们真正的自己。

  在别人眼中形成的形象欺骗了我们,我们变得害怕往内看。我们想要看到别人对我们感觉的形象,而不是看我们自己。人们在说什么?我们很有兴趣知道别人对我们的看法。在这种好奇心之后并没有什么。我们认为可以透过别人眼中形成的形象来认识自己。这是非常令人惊讶的!甚至连了解自己我们都必须透过别人的眼睛。

  人类怕别人也许会说他的坏话。如果别人说他的好话他会觉得很高兴,因为他对自己的了解要依赖别人的观点。他对自己没有立即的了解,他对自己没有任何直接的经验。这种经验能够发生,但是它并没有发生,因为我们试着去逃避它。

  与头脑会合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管别人说什么、或是要如何出现在别人的面前;相反的,一个人必须直接与本来的自己会合。一个人必须在单独中完全的敞开头脑,然后看看那里有什么。

  那是一种勇敢的行为。决定进入自己内在隐藏的地狱是一种充满勇气的行为。看着自己赤裸裸的是一件需要很大勇气的行为。那需要很大的勇气。

  从前有一个皇帝。他每天早上都习惯于消失在宫殿中央的一个房间里。他的家人、屋子里的人、他的朋友、他的大臣都对他的这个习惯很惊讶。他总是把房间的钥匙带在身上,当他进入房间时他会从里面把房间锁上。这个房间只有一扇门,而且没有窗户。在一天二十四小时中,他至少会在那个房间待上一小时。

  甚至连他的妻子都不知道这个房间的事,因为他从来不告诉任何人。如果有人问起,他会笑一笑然后保持沉默,他也不会把钥匙交给任何人。所有的人都对此感到惊讶,他们的好奇心一天一天的在增长──他在那里做什么?没人知道!他会在那个封闭的房间待上一小时,然后他会静静的走出来,并且把钥匙放在口袋里──而到了第二天他又会做同样的事。在最后人们的好奇心到达了最高点,他们为了查出他做的事而一起串通起来。他的大臣、妻子、儿子、女儿都是这项共谋的一部份。

  有一天晚上他们在墙上挖了一个洞,好让他们在下一次他进去时能看到他在做什么。

  第二天,当皇帝进去时,每个人都一个接着一个的从这个洞偷看。但是不论是谁,只要他把眼睛凑上那个洞,他马上会站到一旁然后说:「他在做什么?他在做什么?」但是没有人说得上来他在做什么!

  这个皇帝走到里面,然后脱掉了他所有的衣服。他将手伸向天空,然后说:「哦,神啊!那个穿着衣服的人不是我。那不是我的真面目──这才是我的真面目!」然后他开始跳来跳去、大吼大叫,像个疯子一样。

  不论是谁从洞里看到了这一幕,都会吓得退到一边,然后说:「我们的皇帝是怎么了?我们以为他也许是在做瑜珈或是祈祷。但是这是在干嘛!他在做什么?」

  而皇帝会对神说:「这个在你的面前穿着衣服、平静而和平的人完全是假的。他是个有教养的人。是透过我的努力而使他成为那样的。事实上这才是我。这才是我的真面目,这才是赤裸裸的、疯狂的我!如果你接受我的真面目,那就没问题了──因为我可以欺骗我的人民,但是我怎能欺骗你呢?我可以借着穿衣服而对人们显示我不是赤裸的,但是你清楚得很,我是赤裸的。我怎能欺骗你呢?我可以对人们显示我是平静的、喜乐的,但是你了解我的内心深处。我怎能欺骗你呢?在你的面前我只是个疯子而已!」

  在神的面前我们都像个疯子一样。事实上,先把神放一边──如果我们看自己的内在,那么甚至对我们自己而言,我们看起来也像是疯子一样。我们的头脑已经变得很混乱了,但是我们从来不会注意这个问题,所以我们也不曾发展任何方法来对付它。

  第一件事就是要直接的与头脑会合,但是要让这种会合发生,我们必须先了解两、三件事情。在那之后我们才能够去想如何改变头脑的事情。

  要直接的与头脑会合,第一件事就是我们应该抛弃所有了解自己的恐惧。什么是了解自己的恐惧呢?这恐惧是我们也许是坏人。这恐惧是我们也许会发现在有拥一个有教养的好人形象之下,我们却是一个坏人。我们看起来是好人──我们是圣洁的、天真的、真诚的、真实的。我们的恐惧是我们也许会了解到我们的内在是不真诚的、虚假的。我们害怕发现我们是不虔诚的、复杂的、狡猾的、伪善的、不神圣的。这恐惧是我们对自己的形象──我们以为的自己──也许会变成假的。

  一个以这种方式害怕着的人永远无法与头脑会合。进入森林、进入黑暗、无惧的坐在野生动物面前是容易的,但是要无惧的站在隐藏在你内在的野人面前是很困难的。那是非常费力的。站在大太阳下好几年并不费力,任何傻瓜都做得到。倒立并不难,任何白痴都可以教你这种马戏团的游戏。躺在钉床上并不很困难──皮肤会很快的习惯于钉子。如果世上真有一件费力的事,那就是立即了解自己内在一切的勇气──不论一个人有多坏、多疯狂。

  所以第一件事就是要抛弃恐惧,然后准备勇敢的去看自己。一个没有这种勇气的人就会有麻烦。我们对达成灵魂、了解存在有兴趣,但是我们没有勇气与自己有直接、简单的会合。灵魂与存在是非常遥远的──第一个真相是我们的头脑、大脑。第一个真相是与我们息息相关的思想中心。一个人必须先去看它、认识它、了解它。

  第一件事就是在单独中毫无恐惧的、努力的去了解自己的头脑。每天至少要给头脑半个小时的机会去表达它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像那个皇帝一样──然后给你的头脑完全的自由。告诉它:「不论你想要想什么、暝思什么,都让它发生。」抛弃你对自己的审查,它已经让事情无法浮现了──要把它全部抛弃。给你的头脑自由,让该升起的东西升起、让该出现的东西出现。别停止或压抑任何东西。你已准备好要去了解内在有什么。

  你也不应该判断什么是好与坏,因为当你判断的那一刻,压抑就开始了。你称之为「坏」的东西,头脑会开始压抑它,你称之为「好」的东西,头脑会开始将它当做掩饰物。所以你不需要将任何事判断为好与坏。不论头脑中有什么、不论它是怎样,都要准备好以它原来的样子来了解它。

  如果你让头脑完全自由的去想、去思考、去感觉,你会被吓到并且想知道自己是否发疯了──但是为了要由头脑中解脱,去了解头脑内部隐藏着什么是很重要的。由头脑中解脱的第一步就是去了解与认识它。没有别的方法。隐藏的敌人、躲在你身后的敌人比你面前的敌人──那个你认识的、了解的敌人──来得危险得多。

  第一件事就是因为我们对头脑强加的禁止与限制,我们不让头脑自动自发的表现自己。我们限制了它所有的自发性。每件事都变得不自然、虚假。我们把每件事都盖在面纱之下,我们戴着虚假的面具,我们从来不让头脑直接的表现自己。所以,在一开始,至少让它在你面前直接的表现自己,好让你熟悉那些一直被隐藏与压抑的东西。

  大部份的头脑都一直被压抑在黑暗之中。我们从来没有把灯光带到那里。我们住在房子的阳台,而里面的所有房间都是黑暗的,我们不知道有多少的昆虫、蜘蛛、毒蛇与蝎子藏在那里。在黑暗中必定会聚集这些东西。我们害怕将光明带到那里,我们甚至不想去想象房子的情况。对寻道者来说,抛弃这种恐惧是非常重要的。

  要在头脑与想法中带来革命,第一件事就是要抛弃这种恐惧、要准备去无惧的了解自己。第二件事是要摆脱所有加在头脑上的审查与限制。我们已经在它上面加上了许多限制。我们的教育、我们的道德教诲、我们的文明与文化已经加上了许多限制──「别这样想。别让这种想法进入你的头脑。那是个坏的想法!别让它这样!」当我们压抑它们时,坏的想法不会被摧毁,它们只会更深入我们的潜意识。压抑一个想法,它并不会离开,它会更深入我们之中──因为我们压抑的东西是由内在升起的,它并不是来自于外在的某处。

  记住,在你头脑中的东西并不是来自于外在,它来自于内在。那就像一道泉水由山里涌出,而我们将那个涌出口封闭一样。泉水不会被摧毁,它会到更深的地方,它会寻找其它流出这座山的方式。原本也许只有一道泉水,但是现在将会有十道泉水,因为泉水会借着分为十道泉水而流出来。而如果我们封闭了这十个地方,那么将会产生一百道泉水。

  每件事都来自于内在而不是外在。我们越压抑它,它就会变得越丑陋、越变态。那么它就会找到跑出来的新方式,然后就会更复杂──但是我们会继续更用力的压抑它。我们从童年开始的教育方式,就是如果头脑中的某种想法是错的,就要压抑它。那个被压抑的想法不会被摧毁,它会进入我们潜意识的更深处。我们越一直压抑它,它就会进入得更深,它就会越掌握我们。

  愤怒是错的,所以我们压抑它──然后有一道愤怒之流散布在我们全身。性是错的、贪婪是错的、这是错的、那是错的……。凡是错的我们都压抑,到了最后我们会发现我们变成了我们压抑的东西。借着封闭泉水的开口,你又能够阻挡那些被压抑的泉水多久呢?

  而头脑以某种特定的方式作用着。例如,凡是我们想要压抑或逃避的东西,都会变成头脑的中心。凡是我们想要逃避的东西都会变成一种吸引,而头脑会开始移向它。试试看!如果你试着逃避或压抑某件事,头脑马上会变得专注于它。

  密勒日巴是一位住在西藏的神秘家。有一天有个年轻人来找他,他说:「我想要得到某种力量。请给我一个咒语。」

  密勒日巴说:「我们没有任何咒语。我们是神秘家。咒语是魔术师、变戏法的人在用的──去找他们。我们并没有咒语──我们为什么需要力量呢?」

  但是密勒日巴越拒绝,这个年轻人越认为一定有──否则他为什么要拒绝呢?所以他一再的来找密勒日巴。群众总是会聚集在那个用棍子或石头赶走人们的圣人附近。群众会认为这个圣人一定有某种特别的东西,否则他不会把人们赶走。

  但是我们不了解,透过报纸上的广告来吸引人们、或对人们丢石头,都是同样的把戏。宣传效果都是一样的。而第二种方式是更能操纵别人的、更狡猾的。当人们被丢石头赶走的时候,他们不了解他们实际上被吸引了。这是一种微妙的方式。人们会一直来,虽然他们不知道他们被引诱了。

  这个年轻人认为密勒日巴也许在隐藏某种东西,所以他每天都一直来。到最后密勒日巴受不了了,所以他在纸上写了一个咒语,他说:「把这张纸拿去。今晚是无月之夜。在晚上念这张纸五次。如果你念这张纸五次,你就会得到你要的力量。然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走吧,别再烦来我了。」

  年轻人抓了纸转身就跑。他甚至没有感谢密勒日巴。但是在他还没走下寺庙的台阶之前,密勒日巴在他后面叫道:「朋友!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这个咒语有一个特殊情况。当你念它的时候,在你的头脑中不应该有任何关于猴子的想法。」

  年轻人说:「别担心,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一类的想法。我从来没有任何想到猴子的理由。我只须念这张纸五次。没有问题的。」

  但是他犯了一个错。甚至在他还没走到台阶下猴子就开始出现了。他非常害怕。他闭上眼睛,而内在却有猴子;他往外看,甚至在没有猴子的地方他都看到了猴子!当时已经是晚上了,树林间的每一个移动似乎都有一只猴子都那里。猴子似乎无所不在。在他回到家的时候,他变得很担心,因为直到目前为止他从来没有想过猴子。他与猴子从来没有任何关系。

  他洗了澡,但是在他洗澡时猴子还是与他同在。他的整个头脑只被一件事缠绕──猴子。然后他坐下来念咒语。他拿起了纸、闭上了眼睛──在内心有一群猴子正在戏弄他。他很害怕,但是他仍然坚持着。他变换姿势,他试着以各种方式端坐、以不同的瑜珈姿势端坐。他祈祷、他鞠躬、他乞求;他哭喊着请求任何人帮他摆脱这些猴子。但是这些猴子还是不为所动。牠们不打算在那天晚上离开他。

  到了早上这个年轻人几乎快疯了,他了解到这个咒语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得到的。他知道密勒日巴很机灵,他加了一个困难的条件在他的身上。密勒日巴真是个疯子!如果事情将会因为猴子而产生阻碍,那么至少他不应该提到猴子才对。那么也许就能够达成这个咒语的力量了。

  到了早上他回去找密勒日巴,他哭着说:「把你的咒语收回去。你犯了一个大错!如果猴子是使用这个咒语的阻碍,那么你就不应该提到它。我从来不会想到猴子,但是这整夜猴子都一直在追着我。现在我必须等到下一世才能达成这个咒语的力量了,因为在这一世这句咒语已经与猴子连在一起了。现在不可能摆脱牠们了。」

  猴子已经与咒语连在一起了。它们是怎么连在一起的?他的头脑坚持猴子不应该出现,所以猴子就来了。每当他的头脑试着摆脱猴子时,猴子就出现了。每当他的头脑试着逃避猴子时,猴子就来了。禁止就是吸引、拒绝就是邀请、阻止就是引诱。

  我们的头脑是有病的,因为我们不了解这件简单的事。我们不想要愤怒──然后愤怒就像猴子一样的来临。我们不想要性欲──然后性欲就像猴子一样的出现,并且掌握了我们。我们不想要贪婪、我们不想要自我──然后它们都来了。但是我们想要的──灵性、宗教性、成道──似乎都不会来。我们不想要的都来了,而我们试着去得到的却从来不出现。这种变态之所以发生,是因为不了解头脑中这件简单的事。

  第二件要记住的事,就是没有必要坚持什么东西应该或不应该在头脑中。我们应该准备去看着头脑中出现的任何东西,而不要做任何的选择或制定任何的条件。以这种方式,我们才能够看到头脑的真面目。广告商都很了解头脑这种简单的矛盾本性,但是宗教领袖们对它一点也不了解。宣传家都很了解这个事实,但是社会上的教诲并不了解它。当一部电影的广告打出「限制级」的文字时,小孩子就会戴上便宜的假胡子去看这部电影。广告商知道要吸引小孩,就必须在广告上使用「限制级」这个字。有一些女性杂志是「限女人阅读」。除了男人没人会去看那些杂志,女人从来不看它们。我曾经去询问,然后我发现大部份购买的人都是男人!当我有一次问代理商关于他们杂志的事情时,他们说:「女人偶尔会买『限女人阅读』的杂志,但是她们通常会买限男人阅读的杂志。」

  广告商了解吸引人类头脑的是什么,但是宗教领袖和道德导师都还不了解。他们仍然继续教导着人们一些蠢事,像「不要愤怒,要与愤怒战斗。」一个与愤怒战斗并试着逃避愤怒的人,他一辈子都会与愤怒纠缠不清。他永远无法从愤怒中解脱。只有一个有兴趣面对面的了解愤怒并且不与它战斗的人,才会从其中得到解脱。

  第二点就是要抛弃对于头脑所有状态的冲突与挣扎。只要创造出想要知道、想要了解的感觉就好──「我应该去了解我的头脑是什么」。一个人应该用这种简单的感觉来进入头脑。那就是第二点。

  第三点就是对于头脑中升起的一切事情都不要下判断。不要下好或坏的判断。好与坏是同一个钱币的两面。在坏存在的地方,它的另一面就有好存在。在好存在的地方,它的另一面就有坏存在。

  坏人隐藏在好人里面,而好人也隐藏在坏人里面。好人的钱币是好的那一面朝上,而坏的那一面朝下。所以如果一个好人变坏,那么他会比大部份的坏人更坏。如果一个坏人变好,那么好人似乎也比不上他。在坏人身上的好是完全隐藏的──只有坏的一面显示出来。如果他变成一个好人,那么其它的好人在他身旁都会黯然失色。有一种新鲜的、隐藏的善的力量会由他身上升起。Valmiki与Angulimal就是很好的例子。他们从前是坏人,但是他们有一天变好了,他们的好比其它的圣人都还要出色。

  好人与坏人并不是不同的,他们是同一个钱币的两面。但是贤者是第三种人──在他的里面既没有好也没有坏。钱币完全消失了。贤者不是一个好人、绅士或圣人。邪恶的人总是隐藏在绅士里面,而绅士也总是隐藏在坏人里面。

  贤者是第三种现象。他超越了好与坏,他与两者都无关。他进入了一种完全不同的层面,在那里没有好与坏的问题。

  有一位住在日本村落中的年轻僧侣。他非常的有名,他有很好的声望。全村的人都很尊敬他。向他致敬的歌曲在全村落传诵着。但是有一天一切都变了。村里的一个年轻女孩生下了小孩。当她的家人问那是谁的小孩时,她说这个小孩是那个年轻僧侣的小孩。

  让仰慕者变成敌人要花多少时间呢?要多久呢?甚至一阵子都不必等,因为仰慕者的头脑中总是隐藏着谴责。头脑只是在等待机会,当仰慕结束的那一天,谴责就开始了。那些尊敬的人在一分钟之内就可以变成不尊敬的。那些行礼的人在片刻间就可以砍下同一个人的头。在尊敬与不尊敬之间没有差别──它们是同一个钱币的两面。

  全村的人攻击了僧侣的茅屋。长久以来,他们一直显示着对这个僧侣的尊敬,但是现在他们所有压抑的愤怒都跑出来了。现在他们有不尊敬他的机会了,所以他们都跑到僧侣的茅屋那里放火烧了它,然后他们把小婴儿丢给他。

  这个僧侣问:「怎么了?」

  人们对他吼道:「你还问我们怎么了?这个小孩是你的!难道还要我们来告诉你怎么了吗?看看你燃烧中的屋子、看看你的内心、看看这个小孩还有这个女孩。没有必要让我们来告诉你这个小孩是你的。」

  僧侣说:「是这样吗?这个小孩是我的吗?」

  小孩开始哭,所以他开始唱歌让小孩安静下来,人们离去,剩下他一人坐在烧光的茅屋旁。然后到了下午,他依照平常的时间去乞食──但是今天谁会给他食物呢?今天每扇门都在他面前重重的关上。今天有一群人开始走在他后面,嘲弄着他、向他丢着石头。他到了那个女孩的家。他说:「我也许没办法为自己找到食物,但是至少给这个小孩一些牛奶吧!我也许有错,但是这个可怜的小孩有什么错?」

  这个小孩正在哭,而群众在一旁看着──女孩终于受不了了。她跪在她父亲的脚下说:「原谅我,当我说出这个僧侣的名字时,我说了谎。我甚至完全不认识他。」

  这个父亲变得很紧张。这是个很大的错误。他跑出了屋子、跪在这僧侣的脚下,然后试着把婴儿要回来。

  僧侣问:「怎么了?」

  女孩的父亲说:「原谅我,这件事当中有某种错误。这小孩不是你的。」

  僧侣回答:「是这样吗?这个小孩真的不是我的吗?」

  然后村子里的人们对他说:「你疯了!今天早上你为什么不否认这件事?」

  僧侣说:「那会有什么不同呢?小孩一定是属于某个人的。你们已经烧掉一间茅屋了──你们还会再烧掉一间。你们已经享受了中伤某人的乐趣,你们还会再享受一次。那有什么不同呢?小孩一定是属于某人的──他也可能是我的。所以有什么问题呢?那有什么不同呢?」

  人们说:「你难道不了解每个人都在谴责你、侮辱你、让你出丑吗?」

  僧侣回答:「如果我一直关心你们的谴责,那么我也会关心你们的尊敬。我做我觉得对的事情,你们也做你们觉得对的事情。直到昨天为止你们觉得尊敬我是对的,所以你们这样做了。今天你们觉得不尊敬我是对的,所以你们就不尊敬我了。但是我并不关心你们的尊敬或不尊敬。」

  人们对他说:「先生,你应该要了解你会失去所有的好名声。」

  他回答:「我既不好也不坏。我只是我自己。我已经抛弃了这种好与坏的观念。我已经抛弃了所有对于变好的关注,因为我越试着变好,我就越发现我变坏了。我越试着逃避坏,我就越发现善正在消失。我抛弃了那个观念。我变得完全漠不关心。当我变得漠不关心的那一天,我发现善与恶都没有留在我的内在。反而是某种新的东西出生了,它比善还要好,它甚至没有一点恶的影子。」

  贤者就是第三类型的人。寻道者的旅程不是一种变成好人的旅程,寻道者的旅程是一种变成贤者的旅程。

  所以我的第三点是:如果一个想法在头脑中升起,不要决定它是好或坏。不要谴责或赞赏。不要说这是坏的或这是好的。只要坐在头脑之溪流的旁边,就像你坐在河岸漠不关心的看着河水一样──河水是流动的、石头是流动的、叶子是流动的、树木是流动的。而你正静静的坐在河岸看着它们。

  这三点就是我今天早上想要告诉你们的。第一件事就是无惧的与头脑会合;第二件事就是不要在头脑上加上限制、制约;第三点就是不要判断在头脑中升起的想法与渴望,不要有好或坏的感觉。

  你的态度应该只是漠不关心的。要了解头脑的变态,这三点是必要的。然后在下午与晚上我们会谈论如何摆脱这些变态,然后再往下走──但是这三个基本要点必须牢记在头脑中。

  现在我们准备做早上的静心。首先,关于早上的静心有两点必须了解,然后我们会坐下来做它。

  早上的静心是非常直接而简单的过程。事实上生命中有意义的事都是直接而简单的。在生命中,一件事情越无用,它就越繁琐而复杂。在生命中,一件事情越高深,它就越简单而直接。生命是一个非常直接而简单的过程。你必须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静静的坐着、静静的听着四周的声音。倾听有某种神奇的效果。通常我们从来不倾听。当我在这里讲话时,如果你认为你在倾听,那么你就是犯了大错。声音落在耳朵上并不意味着倾听。

  如果当我在讲话时你也同时在思考,那么你就不是在倾听,因为头脑一次只能做一件事,它绝对无法做两件事。你不是只能够倾听,就是只能够思考。你思考多久,倾听就会停止多久;你倾听多久,头脑就会停止多久。

  所以当我说倾听是一种神奇的过程时,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只是静静的听,那么思考就会自行停止──因为头脑一次无法做两件事,这是它的一种基本规则,它绝对无法做得到。

  有一个人生病了。有一年的时间他的腿一直是瘫痪的。医生说他的身体并没有瘫痪,是他的头脑在想象。但是现在这个人怎么能同意呢?他瘫痪了!然后他的屋子着火了。当屋子被烧掉时,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跑了出来──而这个瘫痪的人也跑了出来!他一年来都没有离开过他的床。当他在跑的时候,他想着:「我的天!这是怎么发生的?这一年来,我甚至无法起床!我现在怎么能够走路了?」

  这个人来问我这件事,我告诉他:「头脑无法同时想两件事。瘫痪是头脑的一种想法,但是当屋子着火时,头脑会完全投入于着火这件事,所以第一个想法──我的腿是瘫痪的──就消失了,然后你就跑出了屋子!头脑只能够察觉到其中一件事。

  这个早上的静心实验,就是静静的去倾听鸟儿的歌唱、倾听风声、倾听你四周各种刺耳的声音。安静的倾听。只要注意一件事:「我正在倾听。我正全然的倾听一切发生着的事情。我不做别的事,我只是倾听、全然的倾听。」

  我强调倾听,因为当你全然的倾听时,内在持续不断的思想就会变得完全安静──因为这两件事是不可能同时发生的。所以把你全部的努力放在倾听之上。这是一种正面的努力。

  如果你试着把思绪丢出来,那么我刚才告诉你的那种错误就会发生。那是一种负面的努力。思绪无法藉由努力摆脱而被丢出来,但是如果那个通常被用于思考的能量开始流入了其它的河流,那么思绪就会自动变得微弱。

  医生一直告诉那个瘫痪的人:「从你的头脑抛弃那个瘫痪的观念。你并不是真的瘫痪。」但是这个人越试着抛弃他是瘫痪的想法,他就越会想起他的瘫痪。「如果我不是瘫痪的,那么为什么我要一直重复:『我不是瘫痪的』呢?」每一次他重复「我不是瘫痪的」,他就加深了他是瘫痪的感觉。这个人的头脑需要一种转移。没有必要试着去停止瘫痪的想法。如果他有投入别的事情的机会,那么他的瘫痪就会消失,因为那是头脑的瘫痪,而不是身体的。必须让头脑完全的让一边去,瘫痪才会消失。

  幸运的是他的屋子着火了。这次很幸运的他的屋子着火了,因为他的整个注意力都突然移到了着火这件事上面。他的头脑从它一直紧抓不放的瘫痪移开了,幻觉突然间消失了。那仅仅是个幻觉而已。事实上并没有任何的枷锁,只有一张思想的网而已。当这个人的头脑分心了,他的思绪就变得干枯而没有生命了──因为思绪由我们的关注而得到生命力。思绪并没有自己的生命。我们越给予思绪关注,它就会变得越活跃。我们越移除我们的关注,它就会变得更死气沉沉。如果我们完全不给予它关注,那么思绪就会没有生命力,它会死掉、它会立刻消失。

  那就是为什么我说你应该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倾听。要下决心甚至不让最微小的鸟叫声被错过。你应该倾听一切,无论周围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应该去倾听一切。然后你会突然发现头脑进入了一种深沉的宁静,思绪已经消褪。

  只需要做一件事。你只要放松你的身体就好。昨天我告诉你们要先让大脑紧张,但也许你们误会了。放松你的大脑。不要让它紧张。那是不必要的──因为如果你陷入了使大脑紧张的想法,那么它本身就会变成一种问题。所以要抛弃那种观念。那并不是静心的一部份。我告诉你们要那样做只是为了让你们能够了解紧张的大脑是什么、放松的大脑是什么。没有必要担心这个观念。抛弃它。现在要放松。让头脑放松。放松你大脑里所有的组织与神经。重要的是放松。问题并不在于学着去让大脑紧张。你需要忘记让大脑紧张的艺术。我告诉你们那件事只是为了要让你们了解紧张的大脑与放松大脑的对比。现在,把那些你们无法了解的事情抛弃掉。只要让它放松就好。

  请大家彼此间保持一些距离而坐下。没有人应该碰触到其它人。使用前面的这个空间。到前面来或到后面去,但是不要碰触到其它人。

  让身体完全放松,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睛。眼睛应该要轻轻的闭上,好让眼睛不会有任何的紧张。你不应该紧紧的闭上眼睛,否则你会感觉到紧张。眼睛的肌肉与大脑是相关的,所以要让眼睛完全放松。

  让你的眼皮像小孩闭上眼的方式一样落下。让眼皮慢慢的、放松的落下。然后放松脸上与头部所有的肌肉。你看过小孩的脸,那是完全放松的、没有任何紧张的。让你的脸像那样──完全的放松。让身体也放松。你让每一件事放松的那一刻,呼吸也会自己变得放松与安静。

  然后只要做一件事:静静的倾听一切来自周围的声音。乌鸦会叫、鸟儿会叫、小孩会在街上讲话──静静的倾听它们。继续的一直听,在内在每件都会变得宁静。

  听──静静的倾听十分钟。让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倾听。

  只要倾听,不要做别的事。

  听……鸟儿在叫、风儿在摇动树梢──不论出现什么声音,都要静静的倾听。

  听……而渐渐的,在你的内在,会出现一种宁静的嗡嗡声。

  头脑正在变得安静。继续听。头脑正在变得安静。头脑正在变得安静。头脑正在变得安静……。

  头脑已经变得安静了,头脑变得完全安静。一种深沉的宁静出现于内在。倾听它、只要倾听它。听……头脑会渐渐的变得宁静。

  头脑正在变得宁静、头脑正在变得宁静、头脑正在变得宁静。

  继续倾听,头脑正在进入一种绝对的宁静……。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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