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道之路.吠檀多(上册)

第七章你变成贡

一九七四年一月十四日晚

问题:

  沉思着你能够使我产生很大的狂喜,我可以感觉到你的恩典。你说你并没有做任何事来在我们里面创造出这个狂喜,但是可以很确定,我也没有做任何事,那么,这个快乐是从哪里来的?而如果我们两个都没有做任何事,它是怎么发生的?,能不能请你解释更多关于它的奥秘?这个我们称之为恩典的现象。是什么?

  唯有当门徒和师父什么事都没有做,它发生,它只能够在无为的状态下、完全无为的状态下发生。因为你无法对恩典做些什么,你只能够成为具有接受性的、敞开的,就这样而已,你无法直接对它做什么。它已经在流动,整个存在都充满着恩典(grace)。你是封闭的,你越是做些什么,你就越封闭,因为每一项努力都给你一个更加自我中心的感觉,任何你所做的都会产生出你的自我。你觉得:我在做某些事。每当你做某些事,你就开始想到未来、想到结果,你就开始期待。所以,有两件事会发生。第一,任何你所做的都变成你自我的食物。第二,任何你所做的都引导你进入未来,那么你就不是在此时此地,这两者都是障碍。有一件事:你必须在此时此地,你不应该是一个自我,那么你就敞开了。每当你是敞开的,那个恩典就已经在流动,它恒久以来都一直在流动。如果你没有得到它,它并不是某种你能够籍著作为来得到的东西。你做得越多,你就越不可能得到它。

  师父的整个努力就是教你无为、不行动,或者,换句话说,师父的整个努力就是要带领你回去,教你如何死、如何将自我完全抛弃、如何处于空的状态,如何处于不存在的状态。佛陀把这种状态称为没有自己。你是,但你不是一个自己。那么它就没有界线,那么在你的周围就没有障碍,所有的门都是敞开的,那么生命就能够流动,它能够透过你来来去去。恩典并不是某种特别发生在你身上的东西,恩典就是存在本身,存在是充满恩典的。祝福洒落在你身上。

  我要告诉你一则佛教的逸事,它发生在佛陀的时代。佛陀的一个大弟子满朱斯里坐在一棵树下静心,突然间他觉知到花朵从树上掉下来,有很多花洒落下来,但是他感到很惊讶,因为当时并不是花季,而且当他早上来的时候,树上连一朵花也没有,那么,这些洒落满地千千万万的花朵到底来自哪里?所以他注意看着树木,然后他变得更大惑不解,因为那些花并非来自树木,它们来自天空,因此他问说:这是谁在做的?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他听到一个声音在说:我们是神,我们很高兴你已经达成了,为了要表达我们的快乐,所以我们将这些花朵洒落下来,满朱斯里说:我达成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达成,相反地,我失去了我自己。没有达成,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人能够达成。就在今天下午,我已经死了,那个声音说:我们在庆祝你的死亡,因为你的死是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满朱斯里,你已经死了,但是你首度被生出来。有更多更多的花朵洒落下来,有人向佛陀报告说:某件事发生了,满朱斯里坐在那里,而花朵一直在洒落。佛陀说:第一次,满朱斯里不在那里,所以那些花朵才会洒落;直到现在为止,满朱斯里有在那里,就在今天,他消失了,他已经达到了没有自己的状态,那就是为什么花朵会洒落的原因。

  这些花朵只是象征性的,它们代表恩典。这个声音是象征性的,没有人说任何话,并不是你所能够看到的那些花朵在那里洒落,而是看不见的花朵。当你消失的时候,整个存在都会庆祝,整个存在都会觉得喜乐。当你在那里,你就好象一个伤口,整个存在都跟着你受苦。我只尝试一件事。我没有做任何事使你充满喜乐,那是无法被做的,只有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帮助你消失、帮助你不存在。即使只有一个片刻你不存在,花朵也会开始洒落。当满朱斯里不在,花朵一直都在洒落。

  我什么事都没做,我从来没有对你做任何事,是你在做些什么,当你也停止,成长就发生了。当你也放弃你的做,突然间,自我就消失了,你就不生病了,你就变得很完整、很健康,每当你变得很完整(whole),你就变得很神圣(holy)。这两个字都来自同样的字根。神圣(holy)这个字的意义几乎就跟变成整体(becoming whole)的意义一样。每当你是整体的,你就是神圣的。对于自我,你无法成为整体的,因为自我是由分裂所组成的。自我产生分裂,你分裂你自己。当自我消失,分裂就消失了,所以整个努力就是如何使你变得不努力。整个做就是如何将你带到一个做停止的点,带到一个不再做的点。恩典一直都在流,事情本来就是如此。就在现在,它就在那里,在你的周围流动着,但是你没有给他一扇门。你所有的窗户都关起来,你所有的门都关起来,你关闭起来,关在你自己里面,你不让任何风吹动。我们在做的这些静心只是帮助你放弃所有的做,据说有一次一个西藏的神秘家密勒日巴问他的师父那罗帕:跟随著作,听你讲道,我已经放弃了每一样东西,但事情还是没有发生。那罗帕说:这个也要抛弃——认为说你已经抛弃每一样东西这个想法也必须被抛弃,不要再说它了。因为这也是一种执着,认为我已经抛弃了一切这种想法也是一种执着,因为那个我还是存在,那个放弃本身已经转变成做,那个做者是存在。

  有一次,一个伟大的国王来找佛陀,他一只手拿着很多花,另外一只手拿着一颗非常稀有、非常有价值的钻石,他带来两者,因为他想:或许佛陀不喜欢钻石,那么我可以给他这些花,将这些花放在他的脚下。他来,两手满满的,一只手拿着一颗很大的钻石,另外一只手拿着花。首先他试着将钻石放在佛陀的脚下,佛陀说:丢弃它!他想:他拒绝了钻石。所以他就将钻石丢在地上,然后他试着要把花放在佛陀的脚下,佛陀说:丢弃它!所以他将那些花也丢弃。然后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礼物送给他,所以他双手作揖,试图向佛陀行顶礼,佛陀说:丢弃它!他觉得很困惑,要怎么办呢?要怎么丢弃这个头?佛陀开始笑,他说:那些东西是没有用的。你可以丢弃钻石,那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你可以丢弃花朵,那并没有太大的意义,除非你丢弃你自己。那两个丢弃,那两个命令只是要使你准备好,好让你能够学习丢弃。现在,轮到那最终的——放弃你自己!在一个佛面前不可能是任何其它东西,你能够给什么样的礼物呢?花和钻石是没有意义的,除非你给出你自己,除非你变成贡品。我没有在做些什么,但是你仍然在做些什么,那就是为什么有一个难题。每当你们之中有一个人放弃了做而变成就象我一样,什么事都不做,突然间就会有发生,突然间花朵就会开始洒落。当满朱斯里消失……花朵一直都在那棵树那里洒落,只是满朱斯里无法看到它们,当他消失,他就能够看到。

问题:

  我们可以练习正确的行为,以及按照责任而来的行为,但是这样的话,我们将会戴着假面具。如你所说,现在我们里面就好象一个疯人院,所以,我们应该按照我们所感觉的来行动,或者按照我们所应该的来行动?

  第一件要了解的事是:你必须对你自己很真实——很真诚、很诚实,但那并不意味着你必须透过你的诚实和真诚来伤害别人,那并不意味着你必须去打扰别人,那并不意味着你必须去打扰游戏规则。所有的关系都只不过是游戏规则,在很多情况下,你必须演戏,你必须戴面具,你必须表现出虚假的脸。唯一要记住的事是:不要变成那个假面具。如果它很好,那么你就使用它,保持那个规则,不要变成假面具,不要与之认同。演它,但是不要与之认同。

  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尤其西方的新生代,他们已经听太多了,他们已经被这个概念所吸引:要真诚、要诚实。这是很好的,但是你不知道头脑有多狡猾,头脑是多么地具有破坏性。你的头脑可能会找借口,你可能会说一个真理,不是因为你非常喜爱真理,而只是为了要伤害别人。你可以使用它作为一种武器,如果你使用它作为一种武器,它就不是真理,它比谎言更糟糕。有时候你可以透过谎言来帮助一个人,有时候透过谎言,关系会变得比较容易,那么你就使用它,但是不要与之认同。我所说的是:成为一个好的选手,学习那些游戏规则,但是不要对任何事太过于执着。

  有一次,我从大学回来,我父亲和我母亲在担心,他们在担心我,担心我要做什么。他们在担心我的婚姻,所以我父亲就透过他的朋友传话给我,问看看我要不要结婚,我告诉他的朋友:这是我跟我父亲之间的事,你不要介入,请你转告我父亲说他可以直接来问我,我父亲在害怕,因为我从来不对他说不,所以他害怕,他之所以害怕是因为我不说不,即使我不想结婚,我也会说是,那就是他头脑里面的烦恼。即使我不想进入家庭生活,我也不会说不,我也会说是,而那个是一定是假的,所以,要怎么办呢?他不能够问我,他至今都还没有问,因为他知道得很清楚,我一定不会破坏任何规则,我一定会说是,然后他尝试透过我的母亲。有一天晚上,她来问我,她来到我的床边,坐在那里她问我对于婚姻的看法。我说:我还没有结婚,所以我没有经验,你知道得比较清楚,你有经验,所以你告诉我。用十五天的时间,你仔细想一想,沉思它,如果你觉得你有透过婚姻而达成某些东西,那么你就命令我,我会遵照你的命令。不要问我的意见,我没有意见,因为我没有经验,而你有经验。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结婚吗?

  她说:你试图要来混乱我。

  我说:你慢慢来,不必着急,我会等两个星期,然后你再命令我,我就会遵循,因为我不知道。

  所以,有两个星期的时间,她都很担心,她无法入眠,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叫我结婚,我一定会遵循,然后她就要负责任,而不是我要负责任,所以在两个星期之后她说:我什么都不想说,因为如果我回顾我自己的经验,那么我一定不想要你进入那种生活,所以我不能够说什么。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保持未婚。我并没有真正准备要结婚,我一点都没有那个意图,但是我能够演戏,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因为每一种经验都能够帮助你成长,不结婚能够对你有所帮助,结婚也能够对你有所帮助,它们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每一件事都以它自己的方式帮助你成长。

  有一件要记住的事是:生命非常复杂。你并不是单独在此,有很多别人跟你关联。要对你自己很真诚,永远不要对自己虚假,要很清楚地知道你要什么,对你自己而言要保持如此,但是还有别人,不要不必要地伤害到他们。如果你需要戴假面具,那么你就戴假面具,而且享受戴假面具,但是要记住,它们并不是你原来的脸,你必须在任何片刻都能脱掉它们,你要保持是那些假面具的主人,不要变成奴隶,否则,透过你的真诚,你可能会成为暴力的,你可能会不必要地成为暴力的。

  我看过有一些人非常残酷、暴烈、具有侵犯性、具有虐待狂的倾向,但他们非常真诚、非常真实。他们使用他们的真诚就是为了他们的虐待倾向,他们想要使别人受苦,他们的诡计很高明,使你逃不掉。他们很真实,所以你不能够说:你很坏。他们是好人,他们从来不坏,所以没有人能够告诉他们说:你很坏。他们一直都很好,他们透过他们的好来做坏事。不要这样做,不要把人生看得太严肃,戴假面具也没什么错,就好象舞台上的戏剧,他们使用各种不同的脸来娱乐,观众也在娱乐,为什么不在真实的生活当中也用这样的方式来娱乐?人生也是一出戏,但我不是要叫你不诚实,你对你自己要真诚,不要与之认同,但生命是浩瀚的,有很多人在你的周遭,他们以很多看不见的网线互相牵连。不要伤害任何人。

  我要告诉你一则逸事。佛陀成道的时候,回到他以前住的城镇,他已经离开那里有十二年了。有一天晚上他逃离他的家,他甚至没有告诉他太太说他要离开,他去到她的房间,她跟佛陀唯一的孩子在睡觉,那个孩子生下来只有几天的时间。佛陀想要去摸那个小孩,去感觉、去爱、去拥抱,但是他想:如果太太被吵醒,她或许会开始又哭又泣,而可能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屋内所有的人都会跑来看,然后就很难离开。所以他就断然从门边逃走,他向里面看了一下,然后象懦夫一般地逃走,之后有十二年的时间,他一直都没有回来。

  十二年之后,在他成道之后,他回来了。他最大的弟子是阿南达,阿南达是他的表兄,在他接受佛陀点化之前,他要求佛陀给他一些承诺。他当了门徒,他接受佛陀的点化,但是他比佛陀年长,所以他说:在我接受点化之前,当我还是你的长兄,你给我一些承诺,因为一旦我接受了点化,你将成为师父,而我将成为门徒,那么我就不能够再要求什么。就目前而言,我甚至还能够命令你。

  这就是游戏规则。所以佛陀说:好。他已经成道,而这个未成道的人说:我是你的长兄。所以佛陀说:好,你想要什么?他说:三个承诺:第一,我要一直跟着你,你不能够把我送到别的地方,不管你去到哪里,我都将成为你的影子,第二,即使晚上你在房间睡觉的时候,我也要能够进进出出。对我而言,不能有什么规则,第三,即使在午夜,当你在睡觉的时候,如果我带一个人来,带一个求道者来,你也必须回答他的问题。佛陀说:好,你是我的长兄,所以我答应。然后阿南达就接受点化而成为佛陀的门徒,佛陀终其一生都遵循这三件事。

  当他回到家,他告诉阿南达:给我一个例外,阿南达,我太太雅秀哈位已经等了十二年,她一定非常生气,她是一个非常骄傲的女人,十二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对她来讲我不是一个好的先生,我就象一个懦夫逃离了她,我甚至没有告诉她。我知道如果我有告诉她,她一定会接受,因为她非常爱我,但是我无法凑足勇气。现在已经过了十二年,如果我会见我太太的时候你跟着我,她一定会觉得更生气,她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诡计,她一定会认为我故意把你带来,使她不能够表达她的想法、表达她那压抑的愤怒,以及这十二年以来的很多事情,她的举止将会象一个淑女,因为她来自一个非常好的家庭,她来自皇室,她甚至不会哭、不会流泪,她会保持那个游戏规则,所以,阿南达,请你给我一个例外,我不会再要求其它例外,请你在外面等。阿南达说:师父,我认为你已经成道了,你已经不再是一个先生,她也不再是一个太太,所以为什么要玩这个游戏?佛陀说:我成道了,但是她没有成道,我已经不再是一个先生,但她仍然是一个太太,我不想伤害她,让她再继续保有她的想法一下子,然后我将说服她,我将说服她作一个大的转变而成为门徒,但是你要给我一个机会。我已经成道了,但是她还没有成道。

  所以佛陀就进宫去了,当然,雅秀哈位一看到他就疯开来了,她开始说一些事,她很生气,而且又哭又泣,眼泪直流,佛陀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很深的慈悲,耐心地听每一件事。当她发泄出所有的愤怒之后,她注视着佛陀,当她已经不再流泪,她注视着佛陀,然后她了解到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一个先生,她是在跟她记忆中的鬼讲话,那个曾经离开她的人已经不复存在,眼前这一位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她投降了,她告诉佛陀:你为什么要来,你已经不再是一个先生。佛陀再度重复:我或许不是一个先生,但你仍然是一个太太,我是要来帮助你的,好让你也能够超越这个痛苦、这个关系、这个世界。

  有其它人存在,你要顾虑到他们,不要试图透过所谓的好事而变成暴力的,所以当经文里面说正确的行为,它意味着跟别人的正确关系。你不需要成为虚假的。当你可以很真实而不伤害到任何人,那么你就要很真实,但是如果你觉得你的真实会伤害到很多人,而那是不必要的、是可以避免的,那么你就避免它,因为它不仅会伤害到别人,它也将会创造出一些因,而那些因将会以果的形式回到你身上,它们将会变成你的业,那么你就会被纠缠在里面,你越是被纠缠在里面,你就越必须以错误的方式来举止。只要停下来,看那个情况,如果你能够很真实而不伤害到任何人,那么你就要很真实。对我而言,爱比真实更伟大,要成为具有爱心的,如果你觉得你的真实将会伤害到别人,将会是暴力的,那么最好撒谎而不要真实。等待那个你可以成为真实的正当时刻,同时也帮助别人达到一种你的真实不会伤害到他的片刻。不必匆匆忙忙。人生是一出大戏,不要太严肃,因为严肃也是一种头脑的病,严肃是自我的一部分。要成为游戏的,不要太严肃,所以有时候你必须使用面具,因为有一些小孩在你的周遭,他们喜欢面具,他们喜欢虚假的脸,他们喜欢享受那些东西,帮助他们成长,好让他们能够面对真实的脸,能够跟真实的脸碰面,但是在他们能够跟真实的脸碰面之前,不要创造出任何麻烦。正确的行为就是考虑到别人。

  注意看,这是一个很大的差别,我所说的,你或许会误解。当你说谎的时候,你是为你自己在说谎,而我所说的是:如果有需要,如果你觉得需要说谎,那么你只能够在考虑到别人的情况下说谎,永远不要为你自己说谎。对你自己不要使用任何面具,但是如果你觉得它将会帮助别人,它将会对别人有好处,那么你就使用面具,但是在你的内在要保持警觉说这只是一个你在导演的游戏,这不是真实的。

  有时候你或许需要对你的小孩、你的儿子或你的女儿生气。有一些情况,愤怒能够有所帮助,如果你很冷淡地对你的小孩说些什么,那是不具爱心的。如果你告诉你的小孩:不要做这个。而你是以一种冷淡的口吻来说的,那么它是不具爱心的,它将不会有所帮助。当你很生气地对你的小孩说:不要做这个!它会进入小孩的内心,他会感觉到你是因为爱他,所以才生气。

  一个从来没有对他儿子生过气的父亲就是从来没有爱过。生气意味着你关心他,你甚至关心到会生气的程度。你爱他,你为他感觉,有时候甚至当你不觉得生气,但是你看到那个需要,所以你表现出生气。你展露出生气的脸,但是你仍然保持是主人。如果你仍然保持是主人,那么那个脸是很美的,你可以使用它们,但是不要变成那个脸,如果你变成那个脸,你就变成了奴隶。整个重点就是不要与之认同,保持超然,保持跟它有一段距离,在任何时间你都能够戴上那个脸,或脱掉那个脸,那个脸只是一个设计。它将会很困难、很复杂,要不真实很容易,要真实也很容易,最困难的就是成为你自己的主人:如果你想要不真实,你就能够不真实,如果你想要真实,你就能够真实。

  戈齐福的门徒写了很多关于他的书,每一位门徒都以不同的方式来描述他,这是非常奥秘的,它从来没有以那种方式发生在其它人身上。有时候一个人去看戈齐福,离开之后,换他的朋友去看他,回来之后,他们两个人会自相讨论,而他们会以不同的方式来描述戈齐福。戈齐福是一个变脸的大师,据说他的能力好到一个坐在他右边的人会感觉到一个样子,而一个坐在他左边的人又会感觉到另外一个样子。他左边的眼睛或许会很具有爱心,左半部的脸发出爱,而另外一边的脸却在生气。这两个人会在外面互相讨论,其中一个会说:他很具有爱心。而另外一个会说:你看错了,因为他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这是可能的,这种情况是很美的。据说没有人能够描述戈齐福真正的脸,因为他从来没有表现出他真正的脸给任何人,他总是在演戏,但是就某一方面而言,他是在帮助别人,他以很多方式来帮助别人,他会显示给你你所需要的脸,他会显示出顾虑到你的脸,他不会显示出你所不需要的脸。对我而言,或是对优婆尼沙经而言也是一样,正确的行为就是意味着跟别人在一起时的正确行为规则。你不会永远在此,你无法改变整个世界,你无法改变每一个人,最多你只能够改变你自己,所以最好在内在改变你自己,不要一直跟每一个人抗争,要避免抗争,因此,扮演各种不同的脸是能够有所帮助的。要避免不必要的争斗,因为那会激发能量。保存你的能量,用在内在的工作,那个工作非常有意义,它需要你能够给出的所有能量,所以,不要将它浪费在不必要的事情上面。

  对于外在的世界,你要保持是一个演员,不要认为你是在欺骗任何人,如果他们喜欢欺骗,那是他们所需要的,那是应该给他们的。如果小孩子喜欢玩玩具,你就给他们玩具,你并没有在欺骗他们,不要给他们真枪,要让他们玩玩具枪,因为他们喜欢玩具,不要认为玩具枪是假的,不要想说:我必须很真实,我必须给小孩子真正的枪,如果他需要枪,那么我必须给他真枪,我怎么能够给他玩具枪呢?这是一种欺骗。小孩子需要玩具,这并不是欺骗,他不需要真枪,所以只要注意看别人,看他需要什么,给他那些他所需要的,不要按照你自己的考虑来给他东西,要为他考虑来给他东西。注意他、研究他、观察他,以一种能够帮助他而不会引起你太多麻烦的方式来行动,这就是所谓正确的行为。

问题:

  虽然我们能够觉知到愤怒而能够缩回来,不伤害到别人,但是内在的愤怒似乎仍然以一种潜伏的状态存在着,有时候它会被外在发生的事情所惹起。似乎不可能完全丢弃它,因为它已经由于早年错误的训练,以及一生当中在世界上的奋斗而变得根深蒂固。愤怒的完全消失是不是跟成道同时发生呢?一个成道的人还会生任何气吗?

  第一件事,如果你觉得生气,而你认为它有需要被压抑,那么你就暂时压抑它,因为对别人生气,然后创造出一连串的不良影响是没有用的。这样做的话,受你影响的人也会生气,然后更多的气就会被创造出来,这种事甚至能够持续好几世,每一件事都会有一种因果关系的持续,它会变成一串一直延续下去的锁链。

  如果你觉得生气,而你了解到它将会对你和对别人有所伤害,那么你就微笑,表现出一个虚假的脸,然后进入你的房间,关起门来,打你的枕头,将那个人的名字写在枕头上,做任何你想要对他做的事。

  不要压抑它,因为压抑是非常危险的。愤怒是毒素,身体准备要抗争,血液里充满毒素,你必须将它付诸行动,如果你不发泄,那么你将会为它受苦,它或许会变成身体的疾病,它或许会损坏你的身体,它或许会毒化你的人际关系,因为那个愤怒已经存在,而你又不敢生气。你老板侮辱你,你不能够还嘴,所以当你回家,你就找借口对你太太生气,你认为她做错了什么事,但那只是一种合理化的解释,其实你只是想要找一个比你弱的人,找一个你可以成为他主人的人。你会将你的愤怒发泄在太太身上,而她将会等小孩放学回家。压抑的愤怒会找较弱的人来发泄,她会等小孩回家,然后挑他的毛病,你总是能够挑一些毛病,那是不成问题的。她可以说:你的衣服为什么那么脏?它们一直都很脏,每天从学校回来,他的衣服都很脏,他是一个小孩,不是一个老年人,他不会照顾衣服,他会玩泥土,那比那些衣服更有价值,然而母亲会打小孩,而小孩将会怎么做呢?他将会去打他的狗,或是将他的书丢在街上,或是做一些他所能够做的事,愤怒就以这样的方式一直传动下去,它会创造出永无止境的微波,一个简单的现象就变成多层面的,这是不必要的。

  所以我要告诉你,不需要对那个使你生气的人生气,没有这个必要,但也不需要压抑它,将它表现在空中。在你家里找一个房间,你静心的房间,当你的愤怒来临时,不管它会发生什么,你就进入那个房间去做它,你将能够非常享受地做它,这是你想象不到的,这整个练习非常美。刚开始的时候,它将会看起来很荒谬,但是不久你就能够进入它,你就能够享受它。枕头不会回答,枕头也不会产生任何连锁反应,相反地,枕头将会感到非常高兴你跟它发生连结关系。永远不要压抑,但是也永远不要创造出连锁反应,这就是规则。记住:不要压抑,也不要创造出任何连锁反应。

  一旦你学会了那个艺术,你就能够免于所有这些来到你身上的疯狂,而不必在你的日常生活当中产生任何打扰。每天都需要发泄。生命是很复杂的,有很多进入头脑的东西必须被丢出来,那就是为什么我非常强调要做动态的静心。你不知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当你进入它,你是在做各种事情,有人将愤怒丢出、有人将嫉妒丢出、有人将恨丢出、有人将悲伤丢出、有人尖叫,整个人生的痛苦都可以在动态的静心当中被丢出。使它成为每天的要点,就好象你每天在洗澡,你每天也将你的头脑清理一下,这是头脑的洗澡。将每一样东西都丢出,但是不要丢在任何人身上,因为那是一种暴力,将它丢入空中,天空是够大的,你不必担心枕头会怎么样,你不必担心天空会怎么样,不会有什么事发生,所有你丢进它里面的都会被吸收,而永远不会再回到你身上,也不会创造出连锁反应,那个行为就这样终止,你不会透过它而创造出一个业,你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做,使得不会透过那些事情而创造出未来。任何发生在你身上的,你都必须让它舒解,你都必须让它发泄,但是不要将它发泄在别人身上。如果你能够记住这一点,不久你将会了解,当它能够被发泄在枕头上,而你都将它发泄在别人身上,那是非常愚蠢的。当你发泄在枕头上,你也能够感觉到同样的放松,甚至更放松,因为每当你发泄在别人身上,结果你都会感到懊悔,你会觉得心情很不好,你会觉得你没有把事情做好,然后你就会觉得如果你没有这样做一定会更好,但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你无法挽回已经发生的事,任何你所做的事,它已经存在,你无法洗刷,已经不可能洗刷,因为你无法再退回到过去,它将会一直停留在那里。

  那就是印度教所称的业的理论,任何你所做的都将会保持,而且会对你的未来有所影响。发泄是需要的,每天都需要,除非你已经成道而不会累积过去。就目前而言,你会累积灰尘,每天都要清洗。每天晚上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将过去这一整天所发生的全部发泄掉。任何别人对你做的,以及你对别人的,或是你想要对别人做的,感情、愤怒、恨,有很多东西,每天睡觉之前,将它们全部丢弃。在西方,睡眠已经变成一个难题,在东方,它也正在变成一个难题,而那个难题只是:你不知道如何将当天发生的事情抛开。它一直跟着你,它一直在你的头脑里继续着,而你无法停止它,除非你将它丢掉,否则你无法停止它,任何受失眠之苦的人都应该在晚上尝试做动态的静心。就在上床之前,洗一个内在的澡,将每一样东西都丢出去,然后再上床睡觉,你将会再度觉得好象一个小孩——很天真、没有负担。这样做的话,你的睡眠将会变得完全不同,你睡眠的品质将会改变。不要压抑,要表达,但是不要表达在别人身上。

问题:

  爱能够被教吗?学校能够教爱吗?一个没有心的人能够学习有心吗?

  没有一个人是没有心的。你有一个心,但是是一个没有产生作用的心,它存在,但是没有产生作用,它以一个种子存在,它尚未成长。爱是不能够被教的,但是能够创造出一些情况使心能够成长。当心成长,爱就成长了,那些情况是需要的。爱不能够象数学一样地被教,数学能够直接被教,它是知识性的,但是爱不能够以那样的方式被教,它不只是数据,你必须成长、你必须改变,你可以创造出一些情况。在古时候东方的大学里,比方说那兰达和塔克希拉,他们创造出很多情况使爱变得可能。比方说,小孩子没有在教室上课,他们都到树下去上课,你有没有感觉出任何差别?你可以先坐在水泥墙的屋子里,然后走出去,闭起眼睛,坐在树下,背部靠着树木,感觉那个不同。面对着水泥墙,你只会感觉到死亡就在你的背后,每一样东西都是死的,一个死的情况会使你变得死气沉沉。在空旷的地方坐在一棵活生生的树下,在那里有阳光在欢舞,有花朵在开放,当微风吹过来,树木就在跳舞。坐在树下,你能够感觉到生命的震动,你越是感觉到生命的震动,你的心就越会开始产生作用。跟小孩子游玩,你就会觉得你变得越年轻,永远保持年轻的秘密之一就是跟小孩子玩,因为跟小孩子玩你就会忘记你已经老了。

  有很多实验。在牛津大学的实验室里,他们做了一项实验,有一个女人已经八十岁,她的眼睛几乎瞎了,差不多有百分之九十已经瞎了,她接受催眠,在催眠当中,催眠师建议她说她的年龄正在倒退,她渐渐变年轻,直到她再度变成一个小孩,接着催眠师再建议:现在你只有八岁。从八十岁变到八岁。然后催眠师说:现在打开你的眼睛。她打开眼睛,催眠师给她一本书,在这之前她根本不可能看书,但是在经过催眠之后,她居然能够开始阅读,她说:我的眼睛非常年轻、非常新鲜。只是那个说她现在是八岁而不是八十岁的概念,就能够改变她眼睛的整个状态。在英国,几乎有八百个人的年龄超过一百岁。他们做了一项报告,访问者跑去访问很多这些人,问看看他们为什么能够那么长寿,那些人提供了很多答案,但是我特别喜欢其中的一个,而它或许就是重点之所在,有一个一百二十岁的老人说:我仍然对年轻的女孩子有兴趣。那或许就是重点,如果一个一百二十岁的人仍然对年轻的女孩子有兴趣,他就能够活得很久。在印度古代的经典里面有写,每当一个国王变老了,宫中的智者就建议他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睡在两个年轻女孩的中间。你或许已经一百二十岁,但是如果一个二十岁的女孩爱上你,你就无法保持一百二十岁,你的年纪会立刻倒退回去。跟小孩子玩,你就会变年轻,跟老人坐在一起,听他们讲话,你就会觉得你死气沉沉,几乎象死掉一样。你的头脑需要依靠很多东西,而某些情况是能够有所帮助的。

  萧伯纳在老年的时候由伦敦搬到乡下去住,那个时候他已经九十岁了,有人问他:你为什么要搬到这个村子来住?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村子?他说:有一天我在这个村子的墓地散步,在那里我看到一块墓碑,墓碑上面写着:这个人生于公元18OO年,死于19OO年。上面还写说:这个人死得太早,只活了一百岁。所以萧伯纳说:这个村子很适合居住,因为这里的人认为在一百岁过世还太早,这是要活得久一点的一个很好的环境。他真的活了很久。

  爱是不能够被教的,不能够只是给你一本书去读关于爱的事,但是能够给你一个环境、一个更自然的环境、一个有树木、动物和鸟类、一个能够使你更加感觉到生命的环境,这样的环境将能够帮助你进入新的层面。在你的旁边要有具有爱心的人,因为爱是会传染的,当一个爱人靠近你,你或许本来很悲伤,但是当他来临,他表现出很喜乐、很具有爱心的样子,突然间你的悲伤就消失了,就好象乌云被移开,而能够看到阳光,这种事是你能够感觉到的。坐在一个悲伤的人旁边,在几分钟之内,你将会感觉到你里面也聚集了悲伤。我们并不是孤立的岛屿,我们都联合在一起,每一个人都会影响周遭其它的人。要教爱需要一个爱的环境。在我们的学校、专校和大学里没有爱的环境,老师根本跟你没有关联。在印度,大学的副校长从来不被称为副校长,而被称为户长,但那只是因为传统的缘故。古代的那籣达大学有一万个学生,而那个户长,那个副校长,知道每一个学生的脸和名字,有一万个学生,而他居然每一个学生都知道,当某一个人生病,或是当某一个人病愈,他就会跑去探望,他爱他的学生们,他知道他们的名字,他真的是名副其实的户长,然而在目前印度的大学里,虽然他们继续称呼副校长为户长,但那只不过是一个传统。我就读一所大学,我问户长说:你是哪一类型的户长?你甚至连一个学生的名字都叫不出来,你跟他们没有私人关系,你根本跟他们没有关联,你或许是一个管理者,但你不是一个户长。老师必须是一个具有爱心的父亲,唯有透过爱,爱才能够被教导。如果你爱一个小孩,你就是在教给他爱。

  我正在读一个人写给我的信,那个写信给我的女人属于一个通神论的家庭,非常具有宗教性,她写信告诉我说:每当我们家里有任何问题、任何悲伤、任何愤怒、任何冲突,我母亲就会给我一本书,她会说:看一看这本书。神圣的爱的哲学,或是爱的艺术,但是没有人曾经爱过我,他们总是给我书读,所以我就读那些书,但是我从来没有感觉到爱是什么。

  爱无法以那样的方式被教导,必须创造出一个环境。老师、家庭和社会都必须具有爱心,唯有如此,小孩子才能够学习如何去爱。有很多实验被做出来,小孩子能够不要有母亲而被带大,或是不要喝母亲的奶而长大,这样的话他也能够成长,他也能够很健康,但是他会变得没有能力爱,如果母亲没有爱他,如果他不是用母亲的乳房养大的,如果他没有感觉到母亲身体的温暖,如果他没有被爱抚过,他将不能够爱任何人,他的敏感度将永远无法成长。所以我知道,爱是不能够被教的,但是我仍然说它必须被教,而我所说的教导爱意味着创造出一个环境,创造出一个爱能够成长的环境,一个心能够开始产生作用的环境。记住,你有一个心,但是是一个没有产生作用的心,它就在那里等着要发挥作用,当它开始产生作用,你将会成为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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