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珈始末
第五章 正确和错误的知识以及头脑
一九七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于印度孟买
经文:
七、正确的知识有三个来源:直接的认知、推论、和开悟者的话。
八、错误的知识是一个虚假的观念,它不等于事实本然的样子。
九、一个被文字所唤起,而在它背后没有任何实质的意象就是想象。
十、没有任何内容物的头脑形式就是睡觉。
十一、记忆就是过去经验的唤起。
※正确的知识有三个来源:直接的认知、推论、和开悟者的话※
直接的认知是正确知识的第一个来源,直接的认知意味着面对面的遭遇,没有任何中介者、没有任何媒介、没有任何代理人,当你直接知道某些东西,那个知者直接面对那个被知者,没有一个人来敍述它、没有桥梁,那么它就是正确的知识,但是,如此一来,就有很多问题会产生。
平常正确的认知都被以一种非常错误的方式来翻译、来解释、来评论。pratyaksha(正确的认知)这个字意味着:在眼前。但眼睛本身是媒介者,那个知者隐藏在背后,眼睛是媒介。你在听我讲话,但这不是直接的、这不是立即的,你是透过感官、透过耳朵来听我讲话,你透过眼睛来看我。你的眼睛可能会错误地向你报告,你的耳朵可能会错误地报告,任何东西都不应该被相信,任何媒介者都不应该被相信,因为你不能够信赖媒介者;如果你的眼睛生病,它们的报告将会不同;如果你的眼睛用了药物,它们的报告将会不同;如果你的眼睛充满记忆,它们的报告将会不同。
如果你处于爱之中,那么你将会以不同的方式来看;如果你不处于爱之中,你从来不会像这样看;如果你透过爱来看,一个平常的女人能够变成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如果你的眼睛充满爱,它们将会对你作不同的报告;如果你的眼睛充满恨,那个相同的人可能会看起来很丑,你的眼睛是不可靠的。
你透过耳朵来听,但耳朵只是工具,它们可能会错误地运作,它们可能会听到某些没有被说出的东西,它们可能会错过某些被说出的东西。感官并不可靠,因为感官只是机械装置。那么,什么是直接的认知,唯有当没有媒介者,甚至连感官都没有,才可能有直接的认知。派坦加利说,如此一来,它才是正确的知识,这就是正确知识的第一个基本来源:当你知道某些东西,而你不需要依靠其它任何人。唯有处于深入的静心之中,你才能够超越感官,这样才可能有正确的认知。当佛陀知道他最内在的本性,那个最内在的本性就是直接的认知,不涉及感官,也没有任何人来报告任何东西,没有一个类似代理人的东西,那个知者和被知者面对面,没有什么东西在中间,这就是「立即」,而唯有「立即」才能够是真实的。
所以,第一个正确的知识只能够属于内在的自己。你或许能够知道整个世界,但是如果你不知道你存在最内在的核心,那么你的整个知识都是荒谬的,它并非真的知识,它不可能是真的,因为第一个基本的正确知识并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你的整个构想都是虚假的,你或许知道很多事情,但是如果你不知道你自己,那么你所有的知识都是基于报告,基于感官的报告,而你怎么能够确定感官所报告的是正确的呢?
你在夜里作梦,作梦的时侯你开始相信梦,你认为它是真实的,你的感官在报告梦,你的眼睛看到它,你的耳朵听到它,你或许还碰到它,你的感官正在向你报告,所以你产生了一个幻象,认为它是真实的。你在这里,这或许只是一个梦,你怎么能够确定我是在真实的存在里对你讲话呢?它或许只是一个梦,或许只是你在梦见我。当你在梦中,每一个梦都是真实的。
庄子说:有一次他梦见他变成一只蝴蝶,早上的时候他觉得很悲伤,他的门徒问他 「你为何悲伤?」庄子说:「我有困难,我处于我从来没有过的困惑之中,那个困惑似乎是不可能的,它不可能被解决,昨天晚上我梦见我变成一只蝴蝶。」
门徒们笑了,他们说:「那有什么不对?它不是一个谜,一个梦就是一个梦。」庄子说:「但是,听着,我有麻烦,如果庄子能够梦见他变成一只蝴蝶,或者蝴蝶也在做梦说它变成庄子,那么我怎么能够决定现在我是面对真象,或者它也是一个梦?如果庄子能够变成一只蝴蝶,蝴蝶为什么不能够作梦说它变成庄子?」
这并不是不可能,相反的情形也可能发生,所以你无法信赖感官,它们会在梦中欺骗你。如果你服用药物,服用迷幻药或其它药物,你的感官会开始欺骗你,你会开始看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它们能够把你欺骗到你会开始全然相信某些事情,以致于或许你会处于危险之中。
在纽约有一个女孩从六十楼跳下来,因为在服用了迷幻药之后,她认为她能够飞。
庄子并没有什么不对,那个女孩真的从窗户飞出去,当然她摔死了,她永远无法再知道说她是在药物的影响下被她的感官所欺骗。
即使没有使用药物,你也会有幻象。你经过一条暗街,突然间你变得害怕,因为有一条蛇在那里,你开始跑,后来你知道没有蛇,只是一条绳子在那里,但是当你感觉到有一条蛇,就有一条蛇,你的眼睛告诉你说有一条蛇在那里,你就按照它来行动,你就逃离那个地方。
感官不能够被相信,那么什么是直接的认知,直接的认知是某种不需要感官而知道的东西,所以第一个正确的知识只能够是属于自己内在的东西,因为唯有在那个地方才不需要感官,在其它每一个地方都需要感官。如果你想要看我,你必须透过你的眼睛来看,但是如果你想要看你自已,眼睛是不需要的,即使一个瞎子也能够看他自己;如果你想要看我,光是需要的,但是如果你想要看你自已,暗暗的就可以了,光是不需要的即使在最黑暗的洞穴,你也能够知道你自已,不需要任何媒介物。光、眼睛、或任何其它东西都不需要,内在的经验是立即的,那个立即的经验是所有正确知识的基础。
一旦你根植于那个内在的经验,就有很多事情会开始发生在你身上,但是目前不可能去了解它们,如果一个人根植于他的中心,根植于他内在的本性,如果一个人将这个感觉成直接的经验,那么感官就无法欺骗他,他是醒悟的,因此他的眼睛无法欺骗他,他的耳朵无法欺骗他,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欺骗他,欺骗就停止了。
你能够被欺骗,因为你生活在幻念之中,但是一旦你成为一个正确的知者,你就不可能被欺骗,你不可能被欺骗:那么,渐渐地,每一样东西都成为正确的知识。一旦你知道你自已,那么任何你所知道的都自然会成为正确的,因为你是正确的,这个特点必须记住:如果你是正确的,那么其它每一样东西都变成正确的;如果你是错误的,那么每一样东西都会弄得不对,所以问题不在于在外在做些什么,问题在于在内在做些什么你无法欺骗一个佛,那是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欺骗一个佛呢?他根植于他自已里面,对他来讲,你是透明的,你不可能欺骗他。在你知道你自已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你了,即使在你里面的一丝思想,他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穿透了你的本性。
你能够穿透你自已到什么程度,你才能够穿透别人到那个程度。如果你能够穿透你自已,那么你就能够穿透每一样东西到那个同样的程度。你越深入你的内在,你就越能够深入外在,但是你甚至连一英寸都没有进入你自已里面,所以任何你在外在所做的都好像是一梦。
派坦加利说,正确知识的第一个来源是立即的、直接的认知,他并不考虑古代的物质主义者--他们说,只有在眼睛面前的才是真实的。
因为有了pratyaksha(直接认知)这个字,所以有很多误解产生。印度的物质主义学派被称为查瓦卡斯(charvakas),印度物质主义的来源是布里哈士巴提(Briha Spati),他是一个非常具有穿透力的思想家,但只不过是一个思想家;一个非常深奥的哲学家,但只不过是一个哲学家,而不是一个成道的灵魂,他说只有pratyaksha是真实的,但是他所谓的pratyaksha意味着任何透过感官而知道的都是真实的,他说:除了感官 之外没有其它方式能够知道任何事情,所以对查瓦卡斯而言,只有感官的知识才是真实的。
因此,布里哈士巴提拒绝有任何神的可能,因为没有人曾经看过神,只有那个看得见的才可能是真的,那个看不见的不可能是真的。神不存在,因为你无法看到;灵魂不存在,因为你无法看到它。布里哈士巴提说:「如果有神,把带到我的面前来,让我看看,如果我能够看到神,那么神就是存在的,因为只有看才是真理。」
他也使用pratyaksha(直接认知),但他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当派坦加利使用pratyaksha这个字,他的意义是在一个完全不同的层面,他说只有不是来自任何工具,或来自任何媒介的立即知识才是真的。一旦这个知识发生,你就变成真实的,那么就没有任何虚假的东西能够发生在你身上,当你是真实的,当你很真实地根植于真理之中,幻象就变得不可能。
那就是为什么据说佛陀从来不作梦,一个醒悟的人从来不作梦,即使梦也无法发生在他身上,他不能够被欺骗。他也会睡觉,但是他的睡觉跟你不一样,他以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睡觉,那个品质是不同的,只有的身体在睡觉、在放松,他的本性还是保持警觉。
那个警觉不允许任何梦发生,唯有当警觉丧失,你才可能作梦。当你不觉知、当你被深深催眠,你才会开始作梦。唯有当你完全不觉知,梦才会发生。你越不觉知,就越会作梦;你越觉知,梦就越少;如果你完全觉知,那么就没有梦,对一个根植于他自己的人来讲,对一个立即知道他内在本性的人来讲,甚至连作梦也变得不可能。
这是正确知识的第一个来源。第二个来源是推论,这是次要的,但也是值得考虑的,因为,就你目前的情况,你并不知道在你里面有没有一个自己,你没有你内在本性的正确知识,那么要怎么办呢?有两个可能,第一个:你能够像印度的物质主义者,或是像西方的文比顾拉斯(Epicurus)、马克思、恩格尔、以及其它人所做的,拒绝说你的存在有一个内在的核心、有一个灵魂。
或者,还有另一个可能,派坦加利说:如果你知道,那么就不需要推论,但是如果你不知道,那么推论是有帮助的。比方说,西方最伟大的思想家之一,笛卡儿,他以怀疑来开始他的哲学探讨,他一开始就表明立场说:他不相信任何可疑的东西。能够被怀疑的,他就一定怀疑,他一定会试着去找出那个不能够被怀疑的点,唯有在那个不能够被怀疑的点上,他才会建立起他思想的整个架构,这是一个很美的探求--诚实的、费力的、危险的。
他拒绝神,因为你会怀疑神,有很多人怀疑,而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他们的怀疑,因此他继续拒绝。任何能够被怀疑的,任何被想成可疑的,都遭到了他的拒绝,有很多年的时间,他都处于内在持续的动荡不安,最后他偶然碰到了一个点,那个点是无庸置疑的:他不能够拒绝他自已,这是不可能的,你不能够说:「我不是。」如果你这样说,那么这句话就证明你是存在的,所以这是他的础石:「我无法拒绝我自己,我不能够说我不存在,要由谁来说它呢?即使要怀疑,「我」也是需要的。」
这就是推论,这不是直接的认知,这是透过逻辑的思辩,但它给予一个影子,它给予一个瞥见,它给予一个可能性、一个开口处,如此一来,笛卡儿已经有了一个础石,在这个础石之上,一座伟大的庙字就能够被建造起来。用一个无庸置疑的事实,你能够达到绝对的真理,但是如果你从某种值得怀疑的东西开始,你将永远达不到什么地方,就在最基本的地方,怀疑将会被保持。
派坦加利说:推论是正确知识的第二个来源。正确的逻辑、正确的怀疑、正确的辩论能够给你某些东西,而这些东西能够帮助你朝向正确的知识,这些东西就是他所称的推论。你没有直接看,但是每一样东西都证明说它必须如此,那个情况证明说,它必须如此。
比方说,你环顾四周浩瀚的宇宙,你或许无法想象有一个神,但是你不能够否定,即使透过简单的推论,你也不能够否定。整个世界是一个系统、一个连贯的整体、一个设计,那是不能够被否定的。那个设计是那么地明显,甚至连科学也无法拒绝它,相反地,科学继续找出更多更多的设计、更多更多的法则。
如果世界只是一个偶发事件,那么科学是不可能的,但是世界似乎不是一个偶发事件,它似乎是计划好的,它循着某些法则在运行,而那些法则是颠扑不破的。
派坦加利会说:宇宙的设计是不能够被否定的,一旦你感觉到说有一个设计,那么那个设计者就进入了,但那是一个推论,你并没有直接知道它,你只知道字宙的设计、计划、法则、和秩序。那个秩序多么高超!它是那么地周详、那么地高超、那么地无限:那个秩序存在。每一样东西都有一个秩序,整个宇宙有一个音乐的和谐,似乎有一个人隐藏在背后,但那是一种推论。
派坦加利说:推论也能够成为朝向正确知识的帮助,但它必须是正确的推论。逻辑是危险的,它是两面的,你可以错误地使用逻辑,那样你也能够达到结论。
比方说,我告诉你说有一个计划在那里,有一个设计在那里,世界有一个秩序、一个漂亮而完美的秩序,正确的推论就是:似乎有某一个人的手在它的背后。我们或许没有直接觉知到这一点,我们或许没有直接碰触到那只手,但是似乎有一只隐藏的手在那里,那是正确的推论。
但是基于同样的前提,你也能够做出错误的推论。思想家第德罗(Diderot)曾经说过:「由于那个秩序,所以我不能够相信有神,世界似乎有完美的秩序,因为有这个秩序,所以我无法相信神。」他的逻辑是什么?他说:如果有一个人在它的背后,那么就不可能有那么多秩序,如果有一个人在它的背后,那么有时侯他一定会犯错,有时侯他会兴起奇怪的念头,他会变得疯狂,有时侯他一定会改变事情,如果有某一个人在它们背后,法则不可能那么完美,唯有当没有一个人在它们背后,法则才可能完美,它们就只是机械式的。
那也有一种吸引力,如果每一样东西都进行得很完美,它看起来就是机械式的,因为关于人,我们说犯错是人之常情,如果有一个人在那里,那么他一定有时侯会犯错,他一定会对这么多的完美感到无聊,有时侯他一定会想要去改变事情。
水在一百度的时候沸腾,千千万万年以来、永远永远,它一直都是在一百度的时侯沸腾,神一定会变得无聊。如果有某一个人在这个字宙法则的背后,他一定会变得无聊,这是第得罗所说的,所以为了要换换口味,有一天他会说:「从现在开始,水将在九十度的时侯沸腾。」但是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所以在它背后没有人。
这两个论点看起来都很完美,但是派坦加利说:正确的推论是那个能够给你成长可能性的,问题不在于那个逻辑是否完美,问题在于你的结论必须变成一个开口处。如果没有神,它就变成一个封闭,那么你就无法成长,如果你下结论说有一只隐藏的手,那么世界就变成一个神秘,那么你在这里就不是一个偶发事件,那么你就是一个伟大计划的一部分,那么某些事是可能的,你可以做一些事,你可以提升你的觉知。
一个正确的推论意味着一个能够给你成长的东西,而一个错误的推论,不管它看起来多么完美,它都会封闭你的成长。推论也能够是正确知识的一个来源,即使逻辑也能够被当成一个正确知识的来源使用。如果你一未地使用逻辑,你或许会透过它而自杀,逻辑能够变成一个自杀,对很多人来讲,它已经变成如此。
就在前几天,有一个追求者从加州来到这裹,他长途跋涉来这里见我,他说:「我听说任何人来到你这裹,你都把他推进静心,所以,在我静心之前,或是在你叫我去静心之前,在你把我推进去之前,我有很多问题。」他列举了至少有一百个问题,我觉得他已经写下任何可能的问题,他有关于神、关于灵魂、关于真理、关于天堂、关于地狱、以及关于每一样东西的问题,整张纸写得满满的,他说:「除非你先解决这些问题,否则我不去静心。」
就某方面而言,他是合乎逻辑的,因为他说:「除非我的问题被回答,否则我怎么能够静心呢?除非我觉得有信心说你是正确的,除非你回答了我的怀疑,否则我怎么能够朝向你所指示的方向呢?你或许是错的,唯有当我的怀疑消失,你才能够证明你的正确性。」但是他的怀疑不可能消失,所以这是两难式:如果他静心,它们就能够消失,但是他说,唯有当他的怀疑不存在,他才要静心,要怎么办呢?他说:「先证明有神。」从来没有人证明过,也没有人可能证明,但那并不意味着神不存在。神不能够被证明,不是一个能够被证明或被反证的小东西,神是一个如此具有生命力的东西,你必须活过才能够知道,任何证明都不能够有所帮助。
但是就逻辑而言,他是对的,他说:「除非你证明,否则我怎么能够开始,如果没有灵魂,谁要去静心?所以,先证明说有一个自己,那么我就能够静心。」
这个人是在自毁,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他创造出所有的障碍,因为有了这些障碍,他将不能够成长,但他是合乎逻辑的,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我应该怎么做呢?如果我开始回答他的问题,那么这个创造出一百个怀疑的人就能够创造出千千万万个怀疑,因为怀疑是头脑的一个型式。你能够回答一个问题,而由于你的回答,他会另外再创造出十个问题,因为那个头脑还是保持一样。
他是在找寻怀疑那一类型的人,如果我用逻辑回答,那么我就帮助他逻辑的头脑被喂饱、被增强。我在喂它,那将不会有所帮助,他必须被带出逻辑。
所以我问他:「你曾经爱过吗?」他说:「为什么?你在改变主题。」我说:「我会来到你的要点,但是在这个时侯问你说你是否曾经爱过对我来讲变得非常有意义。」他说:「是的:」他的脸改变了,我问他:「你是先爱呢?还是在进入爱情之前先怀疑那个现象?」
然后他觉得受打扰,他觉得不舒服,他说:「不,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它,我只是坠入情网,然后我就感觉到爱。」我说:「现在相反地操作,首先去想爱,想看看爱可不可能,想看看爱是不是存在,想看看爱能不能够存在,首先试着去证明它,使它成为一个条件:除非它能够被证明,否则你将不爱任何人。」他说:「你在说些什么?你将会摧毁我的生命,如果我把它当成一个条件,那么我就不能够爱。」我告诉他:「但这个跟你在做的是一样的,静心跟爱一样,你必须先去知道它。神就好像爱一样,那就是为什么耶稣一直在说,神就是爱,它就像爱一样,一个人必须先去经验。」
逻辑的头脑很可能封闭,它是那么合乎逻辑地封闭,以致于他永远不会感觉到他封闭了所有可能成长的门。所以推论意味着以一个能够成长的方式来思考,那么它就能够变成一个正确知识的来源。
正确知识的第三个来源--开悟者的话--是最美的,它在其它任何地方都没有被当成正确知识的来源,这个第三个来源长久以来都是一个争论。派坦加利说:「如果你能够直接知道,那么它就没有问题;如果你能够正确地推论,那么你也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你将会达到那个源头。」
但是有一些事你甚至无法推论,而且你也不知道,然而你不是地球上的第一个人,你不是第一个追求者,有成千上亿的人已经追求了千千万万个世代,不仅是在这个星球,也有在其它星球,这个追寻是永恒的,有很多人已经到达了,他们已经到达了目标,他们已经进入了庙字,他们的话语也是正确知识的来源。
开悟者的话语就是那些已经知道了的人的话语。佛陀说了一些东西,或是耶稣说了一些东西,但我们并没有真正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们从来没有经验过它,所以无法判断它,我们不知道要直接从他们的话语推论出什么,或如何推论,而他们的话语是矛盾的,所以你能够从它们推论出任何你喜欢的东西。
那就是为什么有一些人认为耶稣是神经病的,西方的心理治疗家一直在试图证明他是神经病的,证明他是一个偏执狂。他宣称:「我是神的儿子--而且是唯一的儿子。」
所以,他一定是一个「自我偏执狂」、一个神经病患者,他们可以证明他是神经病的,因为有很多神经病的人宣称这样的事情,你可以找出这样的事情,在疯人院里面有很多这样的人。
在奥玛王朝的时候,巴格达曾经发生过一件事:有一个人在巴格达的街上宣称:「我是使者,我是先知,因为我在这里,所以现在穆罕默德被取消了,我是来自神性最后的话语、最后的讯息,现在已经不需要穆罕默德,他已经过时了,直到目前为止,他是使者,但是现在我来了,所以你们可以忘掉穆罕默德。」
这不是一个印度人的国家,印度人能够忍受每一件事,没有其它国家的人能够像印度人那么会忍受,他们能够忍受每一件事,因为他们说:「除非我们清楚地知道,否则我们不能够说是,也不能够说不是,他或许是使者,谁晓得?」
但回教徒是不一样的,他们非常专断,他们不能够忍受,所以奥玛国王抓到那个新的先知就将他送进监牢里,他告诉他:「我给你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问,再想想看,如果你说你不是先知,而穆罕默德是先知,那么我就释放你,但是如果你坚持你的疯狂,那么,二十四小时之后,我会再回到监狱来,而你将会被处决。」
那个人笑了,他说:「你看:这种事经典里面有记载--先知都会这样被对待,就好像你要这样对待我一样。」他这种说法很合乎逻辑,穆罕默德本身就是遭到这样的处置,所以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那个人告诉奥玛国王:「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事情自然就是会这样,我不必再考虑了,我不是权威,我只是使者,只有神能够改变它,你可以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再来,但是你将会发现我还是一样,只有那个指派我的人能够改变它。」
当这个谈话正在进行的时侯,另外一个被链在一根柱子的疯子开始笑,奥玛问:「你在笑什么?」他说:「这个人绝对错误,我从来没有指派过他:我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在穆罕默德之后,我从来就没有指派过任何使者。」
成道者的话语是非常矛盾而且不合逻辑的,每一个知道的人都被迫要讲得很矛盾、很似非而是,因为真理只能够透过似非而是来表达,他们的描述不清楚,他们是神秘的,你能够从他们的话语得出任何结论,你可以推论,但那是你自已的推论,你的头脑在那里,所以那个推论将会是你的推论。
派坦加利说:有第三个来源。你不知道,如果你能够直接知道,那么就没有问题,那么就不需要任何其它来源。如果你有直接的认知,那么就不需要推论,不需要成道者的话,那么你本身就已经成道,你可以舍弃其它两个来源。如果事情不是这样,那么就有推论,而那个推论将会是你的推论。如果你是发疯的,那么你的推论将会是发疯的,那么,第三个来源就值得尝试--成道者的话。
你无法证明它们,你也无法反证它们,你只能够信任,而那个信任是假设性的,它是非常科学的。就科学而言,如果没有一个假设,你也无法进行,但是假设并非信念,它只是一个操作上的安排。假设只是一个方向,你将必须去实验,如果实验证明它是对的,那么那个假设就变成一个理论;如果实验证明它是错的,那么那个假设就被抛弃。
成道者的话必须像假设一样,先被信任,在你的生活里面去实践,如果它们被证明是真实的,那么那个假设就变成一个信念;如果它们被证明是虚假的,那么那个假设就必须被抛弃。
你去到一个佛那里,他会说:「等等:要有耐心,先静心,两年之内不要问任何问题。」你必须信任他,没有其它的方式。
你可以想:「这个人或许只是在欺骗我,那么我将会浪费两年,如果两年之后事实证明说这个人只是在变把戏,只是一个骗子,或者只是在自我欺骗,他认为他成道只是一个幻象,那么我将会浪费两年。」但是没有其它方式,你必须冒险,而如果你不相信佛,这两年将会是没有用的,因为除非你信任,否则你无法运作,那个工作很热烈,唯有当你有信任,你才能够完全进入它,如果你没有信任,如果你有所保留,那么那个保留将无法让你经验到佛所指示的。
会有危险存在,但生命本身就是危险,更高的生命就有更高的危险,你在一条危险的道路上移动,但是记住:人生当中只有一项错误,那项错误就是根本不去移动--只是害怕,坐在一个地方,害怕如果你移动,某些事或许会弄错,所以最好坐在那里等待,这就是唯一的错误,这样做,你将不会有危险,但是也不可能有成长。
派坦加利说:有一些事你不知道,有一些事你的逻辑无法推论,你必须信任它们。由于这第三个来源,因此师父或大师--知道的人--就变成必需的,所以你必须去冒险。我说它是一个冒险,因为没有保证,整个事情或许会被证明只是一个浪费,但是最好去冒险,因为即使它被证明是一个浪费,你也会学到很多,如此一来,另外的人就无法那么容易能够欺骗你,至少你会学到这一点。
如果你带着信任来做,如果你全然地做,如果你像影子一样地跟随一个佛,事情或许会开始发生在你身上,因为它们有发生在那个人身上--发生在佛陀、耶稣、或马哈维亚身上。他们发生了,现在他们知道那个途径,他们已经走过了,如果你跟他们争辩,失败的是你,他们不可能是失败者,他们将会把你摆在一旁。
在这个世纪里,这种事曾经发生在戈齐福(Gurdjieff)身上,有很多人被他吸引,但是对于新的门徒,他会创造出一种情况:除非他们能够完全信任,否则他们必须立刻离开--除非他们连荒谬的事情也能够信任,而那些荒谬的事情是经过安排的。戈齐福会一直撒谎,早上的时侯他会有一种说法,下午的时侯又是另外一种说法,而你不能问:他会完全粉碎你逻辑的头脑。
早上的时侯,他会说:「挖这个壕沟,一定要做!日落以前要完成。」你会整天一直挖,你会变得过度努力,你会很疲倦,你会满头大汗,你会弄得没有时间吃东西,然后到了晚上,他会说:「将那些泥土丢回沟里!在你上床之前,它必须被完成!」
如此一来,甚至连最平凡的头脑也会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浪费了一整天,我以为这非常需要,必须在日落以前完成,而现在你竟然说:「将那些泥土丢回沟里。」如果你对他这样说,戈齐福会说:「离开!走!我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我。」
问题不在于那个壕沟,或是那个挖,他是要看看即使当他无理的时侯,你是否也能够信任他。一旦他知道你能够信任他,不管他引导你到那里,你都能够跟着他走,唯有如此,他才会使出真功夫,那么测验就算通过了:你在测验当中被发现是可靠的,是一个能够下功夫和能够信任的真正追求者,那么,真正的事情就能够发生在你身上,在这之前是从来没有办法的。
派坦加利是一位大师,这第三个来源他知道得非常清楚,而的知道是透过他自己对千千万万个门徒的经验,他一定跟很多很多门徒和追求者一起修炼过,因为唯有如此,他才能够写出像「瑜伽经」这样的论文,这不是一个思想家的作品,这是一个试验过很多类型头脑的人的作品,是一个贯穿每一种类型的人,贯穿很多很多层面的头脑的人的作品,因此他才写出这第三个来源:开悟者的话语。
※错误的知识是一个虚假的观念,它不等于事实本然的样子※
现在我们来谈一些定义,这些定义稍后将会有所帮助。「错误知识」的定义:错误的知识是一个虚假的观念,它不等于事实本然的样子。我们都有一个错误知识的重担,因为在我们接触事实之前,我们已经有了偏见。
如果你是一个印度教教徒,而别人介绍你认识一个回教徒,你会立刻有一个错误的态度说这个人一定是错的;如果你是一个基督徒,而别人介绍给你一个犹太教教徒,你将不会接受这个人,你将不会对这个人敞开。只是借着说「犹太教教徒」,你的偏见就进入了,你觉得好像你已经知道这个人,如此一来,你就不需要再去知道他,你已经知道他是那一类型的人:一个犹太教教徒。
你有一个具有成见和偏见的头脑,这个偏见的头脑给你错误的知识,并非所有的犹太教教徒都是不好的,也并非所有的基督徒都是好的;并非所有的回教徒都是不好的,也并非所有的印度教教徒都是好的,事实上,好和坏不属于任何种族,它属于个人;可能有不好的回教徒,或不好的印度教教徒,也可能有好的回教徒,或好的印度教教徒。
好和坏不属于任何国家、任何种族、或任何文化,它属于个人,但是很难没有任何偏见来面对一个人,如果你能够做到,你将会有一个上天的启示。
我以前在旅行的时侯发生过一件事,我进入我的车厢,有很多人来送行,所以车厢里面有一个人--另外一个乘客--立刻向我行顶礼说:「你一定是一个伟大的圣人,有那么多人来为你送行。」
我告诉那个人说:「我是一个回教徒,我或许是一个伟大的圣人,但我是一个回教徒。」他感到震惊:他居然向一个回教徒行顶礼,而他是一个婆罗门:他开始流汗,他很紧张,他再度看着我,然后说:「不,你在开玩笑。」为了要安慰他自己,他说:「你在开玩笑。」我说:「我并没有在开玩笑,我为什么要开玩笑?你在向我行顶礼之前应该先问清楚。」
我们两个人共处一个车厢,他一再一再地看着我,然后作了一个很长、很深的呼吸,他一定在想要去洗澡。他并没有真正跟我接触,我在那里,但是他却在考虑他对于回教徒的观念,而且他在想,他是一个婆罗门;他在想,他碰触了我之后就变得不纯了。
没有人按照事情或人本然的样子来接触它。你有偏见,这些偏见产生出错误的知识。任何你所想的,如果你没有很新鲜地来到那个事实,它将会是错的。不要将你的过去带进来,不要将你的偏见带进来。将你的头脑摆在一边,然后去接触事实,只要看任何在那里的,不要投射。
我们一直在投射,我们的头脑从很小的时侯就完全被充满、被固定,每一样东西都准备好好的给我们,透过那些被准备好的知识,整个人生就变成一个幻象,你从来没有真正去会见一个真实的人,你从来没有真正去看一朵真实的花。只是借着听说:「这是一朵玫瑰。」你就机械式地说:「很美:」你并没有感觉到那个美,你并没有觉知到那个美,你并没有真正碰触到那朵花,你只是在你的头脑里说:「玫瑰花是漂亮的。」所以,当你一听到「玫瑰」,头脑就马上投射说:「它是漂亮的:」
你或许会相信你有感觉到玫瑰是漂亮的,但事实并非如此,这是虚假的。只要注意看它。这就是为什么小孩子看事情比成人来得深入,因为他们不知道那些名称,他们还没有偏见,唯有当玫瑰是漂亮的,他们才会认为它是漂亮的,对他们而言,并非所有的玫瑰都漂亮,小孩子比较深入各种事物,他们的眼睛是新鲜的,他们会按照事物本然的样子来看它们,因为他们不知道如何去投射任何事物。
但我们总是急急忙忙要使他们变为成人,我们使他们的头脑充满了知识和讯息,心理学家最近的一项发现说:当小孩子进入学校的时侯比他们离开大学的时候更聪明,最近的发现可以证明这一点。当小孩子一年级入学的时侯,他们更聪明,而当他们的知识增加,他们就变得越来越不聪明。
等到他们变成了学士、硕士、或博士,他们就完了,当他们取得博士学位回来,他们就把他们的聪明留在大学的某一个地方,他们变成死的,他们充满了知识,他们被塞满知识,但那些知识是假的,是关于每一件事和每一样东西的偏见,如此一来,他们就不能够直接去感觉,他们不能够直接去感觉活生生的人,他们不能够直接关连,每一样东西都变成语言的,如此一来,它就不真实了,它变成心理的。
「错误的知识是一个虚假的观念,它不等于事实本然的样子。」抛开你的偏见、知识、观念、以及预先弄好的讯息,而以新鲜的眼睛来看,再度成为一个小孩子,这种事必须每一个片刻都做,因为你每一个片刻都在累积灰尘。
最古老的一则瑜伽格言说:「每一个片刻都死,好让你每一个片刻都能够再度被生出来。」让过去的每一个片刻都死,抛弃你所累积的所有灰尘,新鲜地看,但这种事必须持续地做,因为下一个片刻灰尘将会再度累积。
当南音还是一个慕道者的时侯,他在找寻一位禅师,之后他跟他师父住在一起很多年,有一天,他师父说:「一切都很好,你几乎达成了。」但是师父说:「几乎。」所以南音问:「你是什么意思?」师父说:「我必须把你送到其它师父那里住几天,那将能够给你最后完成的修饰。」
南音非常兴奋,他说:「立刻把我送去:」师父给了他一封信,他觉得非常兴奋,因为他认为他是要被送到一个比他师父更伟大的大师那里,当他到达,他发觉那个人并不是什么人,只是一家旅馆的管理员兼守门员。
南音觉得非常失望,他认为:「这一定是在开玩笑,这个人将成为我最后的师父?他将给我最后完成的修饰?」但是既然他已经来了,他觉得:「在这里停留几天也好,至少可以休息一下,然后再回去,因为路途很遥远。」所以他就告诉那个旅馆的管理员说:「我师父叫我拿这一封信给你。」
那个旅馆的管理员说:「我不识字,所以你可以将这封信留着,它不需要,但是不管怎么说,你可以待在这里。」南音说:「但我被送来这里是要向你学习的。」
那个旅馆管理员说:「我只是一个旅馆管理员,我不是一个大师,我不是一个老师,一定是有某种误解,你或许找错人了,我只是一个旅馆管理员,我不能够教,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既然你来了,你可以只是观察我,那或许会有所帮助,只要休息和观察。 」
但是没有什么可以观察的,早上的时候,他会打开旅馆的门,然后客人会来,他就清洗他们的东西,水壶、用具,以及每一样东西,然后他会服侍他们。晚上的时侯,当每一个人都离去,而客人已经上床睡觉,他会再度清洗那些东西,水壶、用具,以及每一样东西,然后到了早上,又是同样的事情。
到了第三天,南音觉得很无聊,他说:「没有什么好观察的,你继续在清洗用具,你继续在做一些平常的工作,所以,我要走了。」那个守门员笑了,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南音回来,他对他师父非常生气,他说:「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送上这么长的一个旅途?而且那是乏味的,那个人只是一个守门员,他什么东西也没教我,他只是说:
「注意观察。」但是没什么好观察的。」
师父说:「你还是在那里待了三、四天,即使没有什么东西好观察,你也观察了,你在那里做些什么?」他说:「我在观察,晚上的时侯,他会清洗那些用具和水壶,他会将每一样东西都放好,早上的时侯,他会再度清洗。」
师父说:「这个!这个就是教导:你被送到那里就是为了这个:他在晚上清洗了那些水壶,但是到了早上,他会再度清洗那些清洁的水壶,那是什么意思?到了晚上,即使没有什么事发生,它们也会变得不清洁,有一些灰尘会落在上面,所以,你或许是纯洁的,现在你是如此,你或许是天真的,但是你每一个片刻都必须继续清理,你或许什么事都没做,但只是随着时间的经过,你就变得不纯。从一个片刻到下一个片刻,只是随着时间的经过,即使你什么事都没做,只是坐在一棵树下,你也会变得不清洁,而那个不清洁并不是因为你做了某些不好的事、或错误的事,它只是随着时间的经过而发生。灰尘会累积,所以你必须继续清洗,这就是最后的修饰,它是需要的,因为我觉得你已经变得骄傲说你是纯洁的,而不去顾虑需要经常努力去清洗。」
从一个片刻到下一个片刻,一个人必须去死,然后重新再生,唯有如此,你才能够免于错误的知识。
※一个被文字所唤起,而在它背后没有任何实质的意象就是想象※
想象只是透过文字和语言的结构。你创造出一样东西,但它不在那里,它不是一个实体,你透过你的心理意象将它创造出来,你可以将它创造到连你自己都被它所欺骗,而认为它是真实的,这种事可以发生在催眠里。如果你催眠一个人,对他暗示一些东西,他就会形成一个意象,那个意象就变成真实的,你可以做它,你正以很多方式在做它 。
最有名的美国女演员之一--葛蕾塔嘉宝曾经写过一个备忘录,她是一个平凡的女孩,一个很普通的、不漂亮的女孩,她很穷,为了一点小钱,她在一家理发厅工作,当她在工作的时侯,她会将肥皂放在顾客的脸上,有三年的时间,她都这样在做。
有一天,一个美国电影的导演去到那一家理发厅,她将肥皂放在他的脸上,就在那个时侯,他不经意地从镜子里看到她的映象,然后说:「多么美:」就在那个片刻,葛蕾塔嘉宝就诞生了。
她写道:突然间,她变得不同,她从来不认为她自已漂亮,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她以前也从来没有听过任何人说她是漂亮的,生平第一次,她也往镜子里面看,她的脸是不同了,那个人使她变漂亮,然后她的整个人生就改变了,她跟随那个人而变成最有名的女演员之一。
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个催眠,一个透过「漂亮」这个字眼的催眠产生作用了,它的确产生了作用,它变成化学的,每一个人对于他自已都有相信一些事,那个相信会变成一个事实,因为那个相信会开始在你身上产生作用。
想象是一个力量,但它是一个想象的力量,你能够使用它,或者被它所使用,如果你能够使用它,它将会有所帮助,但是如果你被它所使用,那是致命的、危险的,想象在任何片刻都能够变成疯狂,但是如果你能够透过它而为你的成长和结晶创造出一个有利的情况,那么想象也能够有所帮助。
你透过文字来想象事情。对人类而言,文字、语言、以及言辞的结构变得非常具有意义,以致于没有什么东西比它更具有意义。如果某人突然大声喊:「失火了!」那些字会立刻改变你,或许什么火都没有,但是你也会停止听我讲话,你不必作任何努力去停止,但是你会突然停止听我讲话,然后你会开始跑到这里或跑到那里,「失火了」这几个字会抓住你的想象。
你以这种方式被文字所影响。做广告生意的人知道要使用那些文字来唤起你的意象,他们透过那些文字来抓住你,他们抓住了整个大众,有很多这一类的文字,它们随着流行一直在改变。
在最近几年,他们用「新」这个字,所以每一样根据广告而来的东西都是「新」的;「新」的丽仕香皂,只有丽仕香皂是不行的,那个「新」字会立刻吸引你,每一个人都喜欢「新」的,每一个人都在找寻「新」的--某种「新」的东西,因为每一个人对旧的都厌倦了,所以任何新的东西都具有吸引力,它或许比旧的更好,或许比旧的更差,但就是那个「新」字打开了头脑里面的憧憬。
这一类的文字以及它们的影响必须被深入了解,一个找寻真理的人必须觉知到文字的影响,政客和那些从事广告工作的人,他们都在使用语言或文字,他们能够透过语言或文字而创造出你甚至会将你的性命都赌下去的想象,你会抛弃你的性命,只是为了语言或文字。
这些是什么:「国家」、「国旗」、「印度教」--这些只是文字!你可以说:「印度教已经濒临危险。」然后,突然就有很多人准备要做些什么,或甚至去死,那只是很少的几个字,我们的国家就受侮辱了,我们的「国家」是什么?只是文字;一面国旗也只不过是一块布,但是整个国家可以为那面国旗而死,因为某人侮辱了它、贬低了它。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无意义的事继续在进行,就是为了一些语言或文字:文字是危险的,它们在你里面有一个很深的影响来源,它们会引发你里面的某些东西,而你可能会被抓住。
派坦加利说:想象必须被了解,因为在静心的道路上,语言必须被丢弃,好让别人的影响能够被丢弃。记住:语言是别人教你的,语言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它们是别人教给你的,透过语言,别人同时将很多偏见教给你,透过语言,宗教、神话、以及每一样东西都灌输给你,语言是媒介、是文化和社会的工具、是消息的工具。
你无法鼓励蚂蚁为国家战斗,你无法鼓励它们,因为它们不知道国家是什么,那就是为什么在动物的国度里没有战争--没有战争、没有国旗、没有庙字、没有寺院。如果动物能够看我们,它们一定会认为人类对语言着魔,因为战争一直在继续,而千千万万的人被杀死,原因就是为了语言。
某人是一个犹太人,所以,杀死他!就因为「犹太人」这个字眼。如果改变他的称呼,称他为「基督徒」,那么就不需要杀死他,但是他本身并没有准备好要去改变那个称呼,他会说:「我宁愿被杀也不愿改变我的称呼,我是一个犹太人。」他跟别人一样地坚定不移,然而「基督徒」或「犹太人」两者都只是文字。
沙特称他的自传为「文字」,那是很美的,因为就头脑而言,任何头脑所写下来的自传都是由文字所组成的,其它没有。派坦加利说:一个人必须觉知到这一点,因为在静心的道路上,文字必须被留下来。国家、宗教、经典、和语言等都必须被留下来,而人必须变天真,免于文字。当你免于文字,就没有想象,而当没有想象,你就能够面对真理,否则你将会继续想象。
如果你要来见神,你必须不能有任何文字地见,如果你有文字,或许不适合你对的概念。印度教教徒认为神有一千只手,如果神只有两只手而来,印度教教徒将会拒绝,说:「你根本不是神,你只有两只手吗?神有一千只手,让我看看你其它的手,唯有如此,我才能够相信你。」
本世纪最美的人之一是休第的赛巴巴(SaiBaba),赛巴巴是一个回教徒,或者,没有人确切地知道他是一个回教徒,或是一个印度教教徒,但是既然他生活在一个回教的寺院里,大家就相信他是一个回教徒。他有一个朋友和一个追随者,一个印度教教徒的追随者,他爱他,而且尊敬他,他对赛巴巴非常有信心,他每天都到赛巴巴那里去参加他的聚会,如果没有看到他,他一定不离开,有时侯他必须等上一整天,但是没有看到他,他就不走,除非看到赛巴巴,否则他就不吃东西。
有一次,已经过了一整天,有很多人聚集在那里,所以他进不去,当大家都离开,到了晚上,他向赛巴巴行顶礼。
赛巴巴告诉他:「你为什么要不必要地等待?不需要在这里见我,我可以去你那里 ,从明天起,不要这样,我将去你那里,在你每天吃东西之前,你将会看到我。」
那个门徒非常高兴,隔天他等了又等,但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事实上有很多事发生了,但是根据他的观念来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到了晚上,他非常生气,他还没有吃东西,既然赛巴巴还没有露面,他就再去看他,他说:「你承诺了,但是没有兑现。」
赛巴巴说:「但是我出现过三次,不只是一次,我第一次去的时侯是一个乞丐,你告诉我:「走开:不要来这里:」我第二次去到你那里的时侯是一个年老的女人,而你却不看我一眼,你闭起你的眼睛。」那个门徒有不看女人的习惯,他在练习不看女人,所以他闭起他的眼睛。赛巴巴说:「我来过了,但是你在期待什么?我应该进入你的眼睛吗?进入你闭起来的眼睛吗?我就站在那里,但是你闭起你的眼睛,你一看到我,就闭起你的眼睛,然后第三次,我以一只狗去到你那里,但是你不准我进去,你拿了一根棍子站在门口。」
这三件事的确都发生了,像这一类的事一直发生在整个人类,神性以很多方式来临,但是你有偏见,你有预先形成的观念,因此你不能够真正地看。神必须按照你的想法出现,然而,从来不按照你的想法出现,将永远不会按照你的想法出现,你不能成为他的规则,你不能够设下任何条件。
当所有的想象都消失,唯有如此,真理才会出现,否则,想象一直在设下条件,真理就无法出现,真理唯有在一个赤裸裸的、空的头脑里才能够出现,因为这样的话,你就不能够歪曲它。
※没有任何内容物的头脑形式就是睡觉※
这就是睡觉的定义,是头脑的第四种形式--当没有内容物的时侯。除了睡觉之外,头脑总是充满了内容物,总是有某些东西在那里、某些思想在移动、某些热情在移动,某些欲望在移动、某些记忆、某些未来的想象、某些语言、某些东西在移动,总是有某些东西一直在继续着,唯有当你进入很深的睡眠,那些内容物才会停止,头脑消失,那么你就在你自己里面,没有任何内容物。
这一点必需记住,因为这也将是三摩地的状态,只有一个差别:在三摩地的状态下,你是有觉知的,而在睡眠当中,你是没有觉知的,头脑完全不存在,你是单独的,你被单独留下来,没有思想,只有你的本性,但是你并不觉知,头脑没有在那里打扰你,但是你并不觉知。
否则,睡觉能够变成成道。没有内容物的意识存在,但是那个意识并不警觉,它是隐藏的,它还是一个种子。在三摩地里,那个种子被打破,意识变成警觉的,当意识是警觉的,而没有内容物,这就是目标--带着觉知的睡觉就是目标。
这就是头脑的第四种形式--睡觉,但是那个目标--带着觉知的睡觉--并不是头脑的一种形式,它超出头脑之外,觉知是超出头脑之外的。如果你能够将睡觉和觉知联合在一起,你就成道了,但那是困难的,因为即使当你白天清醒的时侯,你也并不警觉,即使当你醒着的时候,你也并不清醒,「清醒」这个字是假的,当我们在睡觉,我们怎么可能清醒,即使当我们醒着的时侯,我们也并不清醒。
当你醒着的时侯,你必须清醒,你必须非常强烈地清醒,然后你必须试着在你的梦中清醒--当作梦的时侯,你必须警觉。唯有当你在醒着的时侯能够成功地做到这一点,然后在梦中也能够成功地做到这一点,那么,你才能够在睡觉当中成功地觉知。
首先,当你走在街上的时侯,试着去觉知,不要只是自动地、机械式地走路,每一个动作都保持警觉,每一个呼吸都保持警觉;吸气、呼气--保持警觉;对于你眼睛的每一个转动、对于你看到的每一个人都保持警觉,对于任何你在做的事都要警觉,都要带着警觉来做它。
然后到了晚上,当你在睡觉的时侯:试着保持觉知。当天的最后一个阶段会经过,记忆会漂浮,保持警觉,尝试带着警觉进入睡眠,那将会很困难,但是如果你去尝试,就在几个星期之内,你将会有一个瞥见,你将会在睡觉当中警觉。
如果你能够这样做,即使只有一个片刻,那也是非常美的,那也是非常充满喜乐的,你将永远不会再一样,然后你就不会说睡觉只是浪费时间,它能够变成最宝贵的练习,因为当由清醒转变成睡觉的时侯,有一个改变,一个内在的换档,它就好像车子的换档,当你从一个档换到另外一个档,有一个片刻,当你处于两者之间,有一个空档--没有实际的档,那个空档的片刻是非常有意义的。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头脑里,当你从醒来的状态转变到睡觉,有一个片刻,你既不清醒,也不睡觉,在那个片刻没有档,那个运作过程没有产生作用,在那个片刻,你自动的人格不能够发挥作用,在那个片刻,你旧有的习惯无法强迫你进入一个确定的型式,在那个片刻,你能够逃开而变警觉。
在印度,这个片刻被称为山得亚--在中间的片刻。有两个山得亚,两个在中间的片刻:一个是在晚上,当你从清醒的状态进入睡眠的时候;另外一个是在早上,当你再度从睡觉当中醒过来的时侯,这两个片刻印度人称之为「祈祷的片刻」--在中间的片刻,因为在那个时侯,你的人格有一个片刻不存在,在那个片刻,你是纯洁的、天真的,如果你能够在那个片刻变成警觉的,你的整个人生将会改变,你就布下了蜕变的基础 。
所以,试着在梦中保持警觉,有一些方法可以使你在梦中保持警觉。做一件事,如果你想要尝试,首先在清醒的状态下尝试,当你能够在清醒的状态当中成功,那么你将能够在作梦的时侯成功,因为作梦的时侯更深,所以需要更多的努力,而且它比较困难,因为在梦中能够做什么呢?在梦中你怎么做呢?
对于梦中的状态,戈齐福发展出一个很美的方法,那是一个古老的西藏的方法,西藏的追求者非常深入地贯穿作梦的世界,那个方法是:当你进入睡眠的时侯,试着记住一样东西,任何一样东西。比方说,一朵玫瑰,只要在内在可视化一朵玫瑰,只要继续想说你将会在梦中见到它,将它可视化,继续想说,在你的梦中,不管是什么梦,这朵玫瑰一定要在那里,可视化它的颜色、它的芬芳、它的每一样特征,感觉它,让它在你里面变成活生生的,带着那朵玫瑰进入睡觉。
在几天之内,你就能够将那朵花带进你的梦中,这是一项伟大的成功,因为如此一来,你至少已经创造出你梦的一部分,现在你变成了主人,至少梦的一部分--那朵花的出现--是你使它出现的,当你看到那朵花,你就会立刻记住说这是一个梦。
其它任何东西都不需要,花和那个觉知说「这是一个梦」联结起来,因为梦中那朵花是你创造出来的。你一直在想说这朵花应该在梦中出现,然后花出现了,你会立刻认出这是一个梦,那么整个梦的品质,花、梦、以及每一样围绕在梦周围的东西都将会改变:你就变成警觉的。
那么你就能够以一个新的方式来享受梦,就好像它是一个影片,而如果你想要停止作梦,你就能够停止它,把它关掉,但那需要更多的时间和更多的练习,那么你就能够创造出你自已的梦。不需要成为梦的牺牲品,你可以创造出你自己的梦,你可以经验你自己的梦,在你进入睡乡之前,你可以有一个主题,你可以像电影的导演一样来指挥你的梦,你可以由它创造出一个主题。
西藏使用过梦的创造,因为透过梦的创造,你可以改变你的整个头脑,以及它的结构,当你能够成功地改变梦,你也能够成功地改变睡眠,但是对于没有梦的睡眠没有技巧,因为它里面没有内容物,唯有当有内容物的时候,才能够使用技巧。因为没有内容物,所以没有技巧能够有所帮助,但是透过梦,你将会学习到觉知,而那个觉知能够继续被带进睡眠当中。
※记忆就是过去经验的唤起※
这些是定义。派坦加利在澄清事情,好让你在稍后的情况不会产生混淆。记忆是什么?是过去经验的唤起。记忆一直继续在发生,每当你看到某些东西:记忆就立刻进入而歪曲它。比方说,你以前看过我,当你再度看到我,记忆就立刻进入,如果你在五年前看过我,那么,五年前的影像将会进入你的眼睛、充满你的眼睛,你将会透过那个影像来看我。
那就是为什么,如果你有很多天没有看到你的朋友,当你看到他的时侯,你会立刻说:「你看起来很瘦」或者「你看起来很虚弱」或者「你变胖了。」你会立刻这样说。为什么呢?因为你在比较,那个记忆进入了,那个人本身或许没有觉知到他变胖或变瘦,但是你会觉知到,因为你能够立刻比较,过去的影像,或者上次你对他的影像进入,然后你就立刻能够比较。
这个记忆一直在那里,它被投射在每一样你所看到的东西,但是这个过去的记忆必须被抛弃,它不应该经常干扰你的「知道」,因为它不允许你去知道新的。你总是以旧有的形式来知道,它不让你去感觉新的,它使每一样东西都变老、变朽,由于记忆的缘故,每一个人都变得无聊,整个人类都变得无聊。注意看任何一个人的脸,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无聊,无聊得要死,没有什么新的东西、没有狂喜。
小孩子为什么那么狂喜?他们对于那么简单的事情也那么狂喜,你无法想象那个狂喜是怎么发生的。只是为了海边几个有颜色的石头,他们就开始欢舞,到底是什么事发生在他们身上?你为什么不能够像那样欢舞?因为你知道那些只是石头,你的记忆在那里,但是那些小孩子没有记忆,那些石头是一个新的现象,就好像去到月球那么新。
我读过一些资料,当第一个人登陆月球,整个世界都很兴奋,每一个人都在看他们的电视,但是在十五分钟之内,每一个人都厌倦了,都对它没兴趣了,下一步要怎么做?那个人在月球上走路,在十五分钟之后,他们都厌倦了,而这个梦是花了好几百万年才达成的,现在已经没有人对它感兴趣了。
每一样东西都变老了,当它变成记忆的时侯,它就变老了,除非你能够抛弃你的记忆:但是抛弃并不意味着你停止去记忆,抛弃只是意味着你丢弃这个经常的打扰。当你有需要,你可以将记忆带回意识的焦点,但是当你不需要的时侯,只要让它静静地在那里,不要一直进入你的头脑。如果过去一直都在,它将不让现在存在,而如果你错过了现在,你就错过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