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珈始末
第二章 瑜珈无欲的途径
一九七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于印度孟买
问题:
昨天晚上你说:完全的失望、挫折、和无望构成瑜珈开始的基础,这给予瑜珈一个悲观的外貌。要去开始瑜珈的途径,这个悲观的状态真的需要吗?
一个乐观主义者也能够在瑜珈的途径上开始吗?
瑜珈两者都不是。它既不是悲观的,也不是乐观的,因为悲观和乐观是同一个钱币的两面。一个悲观主义者意味着一个过去是乐观主义的人,而一个乐观主义者意味着一个未来将会成为悲观主义的人。所有的乐观主义都会导致悲观主义,因为每一个希望都会导致失望。
如果你仍然在希望,那么瑜珈并不适合你。欲望在那里,希望在那里,世界在那里;你的欲望就是世界,你的希望就是伽锁,因为希望将不会让你归于中心,它将会又推又拉的,但是它将不会让你保持在一个休息的状态下,它不会让你保持在一个静止的状态下,它不允许你。
所以,当我说完全的失望,我的意思是说希望已经失败了,而且失望也已经变成没有用了,那么它就是完全的失望。完全的失望意味着甚至连失望也不存在,因为当你觉得失望时,就表示有个微妙的希望在里面,否则你为什么要觉得失望?希望仍然存在,你仍然执着于它,因此才会有失望。
完全的失望意味着现在已经没有希望,当没有希望,就不可能有失望,你只是抛弃了整个现象,两面都抛弃,整个钱币都抛弃,在这种头脑状态下,你才能够进入瑜珈的途径,在这之前是没有办法的,在这之前不可能。希望是跟瑜珈对立的。
瑜珈不是悲观的,你或许是乐观的或悲观的,但瑜珈两者都不是。如果你是悲观的,你无法进入瑜珈的途径,因为悲观的人会执着于他的痛苦,他不会让他的痛苦消失。一个乐观主义者执着于他的希望,而一个悲观主义者执着于他的痛苦或他的失望,那个失望变成了伴侣。瑜珈是为那些既不乐观,亦不悲观的人,是为那些完全失望到甚至去感觉失望都没有用的人。
唯有当你在内心深处的某一个地方仍然执着于那正向的,那么,那相反的、那负向的才能够被感觉出来。如果你执着于希望,你会感觉到失望;如果你执看于期望,你会感觉到挫折,但是如果你了解到不可能有期望,那么,会有什么挫折呢?那么,就不可能有期望、不可能有希望,只有存在的本性。当这个变成一个固定,你怎么会感到失望呢?那么希望和失望就都消失了。
派坦加利说:「瑜珈的修行就此开始。」那个「就此」唯有在你既不悲观,亦不乐观的时侯才能够发生。悲观的态度和乐观的态度两者都是病态的,但是有很多老师一直以客观的口吻来谈论,尤其是美国的基督教传教士,他们一直以希望、乐观、未来、和天堂的口吻来谈论。在派坦加利的眼光里,那些都太年轻、太幼稚,因为你只是把一个新的疾病带进来,你用一个新的疾病来代替旧的疾病。你不快乐,所以多多少少你都有在寻求快乐,因此不论什么人向你保证说这个途径会引导你到快乐,你就会跟随他,他是在给你希望,但你是因为你过去的希望而感到痛苦的,而他却再度创造出一个未来的地狱。
瑜珈期望你更成为一个成人、更成熟。瑜珈说不可能有期望,未来不可能有任何满足,未来没有天堂在等着你,没有神带着圣诞礼物在等你,没有人在等你,所以,不要渴望未来。
如果你觉知到未来的某个地方没有什么事会发生,那么你就会在此时此地变成觉知的,因为已经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了。那么就没有理由颤抖,那么宁静就会发生在你身上,突然间,你就处于深深的休息之中!你无法到任何地方去,所以你就安逸在家。活动停止了,不安静消失了,这就是进入瑜珈的时刻。
派坦加利不会给你任何希望,他比你还更尊敬你自已,他认为你是成熟的,玩具无法帮助你,最好是对目前的情况觉知。但是当我说完全失望,你的头脑就立刻说:「这看起来是悲观的。」因为你的头脑是透过希望来生活的,你的头脑执着于欲望和期望。
目前你非常痛苦,如果没有希望,你一定会自杀,如果派坦加利的确是真的,那么你将会如何?如果没有希望、没有未来,而你被丢回你的现在,你将会自杀,那么生活就失去了目标,你的生活是为了某种将来在某个地方会发生的事,而它将不会发生,但是那个它或许会发生的感觉帮助你活着。
那就是为什么我说:当你来到了自杀变成有意义的那个点,到了那个时侯,瑜珈才可能,因为除非你对人生彻底失望,否则你将不会准备好来蜕变你自己。唯有当你觉得除了自杀和修行之外没有其它的路、除了自杀或是去蜕变你自己的存在之外没有其它的路,你才会准备好去蜕变你自已。唯有当只剩下两个选择的时侯,瑜珈才能够被选择,在这之前是不可能的,但瑜珈并不是悲观的,如果你是乐观的,那么瑜珈对你而言将会看起来是悲观的,不过那是因为你的缘故。
佛陀在西方被认为是悲观主义的顶点,因为佛陀说人生是极度的痛苦,所以西方的哲学家认为佛陀是悲观主义者,即使像史怀哲这样的人是一个可能知道某些事情的人,即使他也陷入这种混乱,他认为整个东方都是悲观主义的,这对他来讲是一种伟大的批评,他觉得整个东方都是悲观主义的。佛陀、派坦加利、马哈维亚、老子,他们对他来讲都是悲观主义者,他们看起来是悲观主义者,他们看起来如此,因为他们说你的人生是无意义的,他们并不是说人生没有意义,他们只是说你所知道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除非这个人生变得彻彻底底地没有意义,否则你就无法超越它,你会执着于它。
除非你超越这个人生,超越这个型式的存在,否则你将无法知道真正的喜乐是什么,但是佛陀或派坦加利将不会只是因为他们对你有一种深深的慈悲而谈论太多关于喜乐的事,因为如果他们开始谈论喜乐,你一定会再度产生希望。你是无药可救的,你会再度产生希望,你会说:「好:那么我们可以离开这个人生。如果可能有一个更丰盛的生命、更丰富的生命,那么我们可以离开欲望。如果透过离开欲望,可能有一个到达那最终的、到达那喜乐的顶峰的更深的欲望,那么我们可以离开欲望,但是唯有为了一个更大的欲望,我们才能够离开现有的欲望。」
那么你的离开在那里?你根本没有离开,你只是用一个不同的欲望来代替旧有的欲望,而新的欲望将会比旧的欲望更危险,因为你对旧的已经失望了,而要对新的失望,要到达你能够说神没有用的那个点,要到达你能够说天堂是愚蠢的那个点,要到达你能够说所有的未来都无意义的那个点,你或许甚至需要花上好几世的时间。
问题不在于世俗的欲望,问题在于欲望本身,欲望必须停止,唯有到那个时侯,你才能够准备好,唯有到那个时侯,你才能够凑足勇气,唯有到那个时侯,那个门才能够打开,你才能够进入那未知的。因此派坦加利的第一段经文是:「瑜珈的修行就此开始。」
问题:
据说瑜珈是一种无神论的系统,你同意这个观点吗?
瑜珈既不是有神论的,也不是无神论的,它是一种简单的科学,它既非有神论的,亦非无神论的:派坦加利真的很崇高,他是一个「人的奇迹」,他从来不谈论神,即使他有一次提到神,他也是说神只是达到「那最终的」的很多方法之一。对神的相信只是一个达到「那最终的」的方法,事实上没有神。对他来讲,相信神只是一个技巧,因为透过相信神,祈祷才变得可能,透过相信神,臣服才变得可能,重要的意义在于臣服和祈祷,而不是在于神。
派坦加利真的是令人难以置信:他说神--对神的相信、神的观念--也是达到真理的众多方法之一,相信神只是一个途径,它不是必然需要的,你可以选择其它的东西。佛陀没有相信神就达到那最终真实的存在,他选择了一个不同的途径,用那个途径,神是不需要的。
它就好像你来到我家,而你经过了某些街道,但是那些街道并不是目标,它只是工具性的,你也能够从别的街道来到同一个房子,别人可以透过其它街道到达。在你的街道上或许有绿树、有大树,但是在别的街道上没有,所以,神只是一个途径,记住那个差别,神不是目标,神只是途径之一。
派坦加利从来不否定,也从来不假设,他是完全科学的,基督徒很难了解说佛陀如何达到最终的真理,因为他从来不相信神,印度教教徒也很难相信马哈维亚能够达到解放,因为他从来不相信神。
在西方的思想家对东方的宗教变得警觉之前,他们总是把宗教定义为以神为中心的。当他们接触到东方的思想,在那里面他们觉知到说有一个达到真理的传统途径,而那是一个没有神的途径,当他们觉知到这一点,他们感到很震惊,因为对他们而言,那是不可能的。
韦尔斯描述佛陀说,佛陀是一个最没有神,但也是最富有神性的人,他从来不相信神,也从来不叫任何人去相信任何神,然而他本身是神性存在的发生最崇高的现象,马哈维亚所走的途径也是不需要神的途径。
派坦加利是完全科学的,叫我们不要被绑在工具上。有一千零一种工具,而目标是真理,有某些人透过神而达成它,所以那是没有问题的,那么就去相信神而达到那个目标,因为当目标被达成,你将会丢掉你的相信,所以相信只是工具性的,如果你不相信,那也没有问题,那么你就不要相信,你也可以走没有相信的路而达到目标。
派坦加利既不是有神论者,也不是无神谕者,他不是在创造一个宗教,他只是显示给你所有可能的途径,和所有能够运作而使你蜕变的法则。神是那些途径的其中之一,但不是必要的。如果你是没有神的,那么你并不需要成为非宗教的,派坦加利说:那样的话你也能够达到。所以就成为没有神的,不要去顾虑到神。这些就是法则,这些就是试验,这就是静心,经历它:
他不坚持任何观念,很难去这样做,那就是为什么派坦加利的「瑜珈经」是稀有的、独一无二的。这样的一本书在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以后也不可能再发生,因为关于瑜珈,任何能够被写下来的,他都已经写下来了,他已经涵盖了一切,没有一个人能够对它增加任何东西,未来不可能创造出另外一个像派坦加利的瑜珈经一样的作品,他很完整地完成了那项工作,而他能够将这个做得那么完整是因为他不是部分的,如果他是部分的,他就不可能将它做得那么完整。
佛陀是部分的,马哈维亚是部分的,耶稣是部分的,穆罕默德也是部分的,他们每一位都有某种途径,但是他们之所以是部分的,或许是因为你,或许是因为对你有一份深深的关心、深深的慈悲。他们坚持某个途径。他们终其一生都继续坚持,他们说:「其它每一样东西都是错的,这才是正确的途径。」他们这样做只是要在你里面建立起信心。你是那么地没有信心,你是那么地充满怀疑,所以,如果他们说这个途径可以引导你,而其它的途径也可以引导你,你将不会遵循任何途径,所以他们坚持说只有「这个」途径可以引导你。
然而真实的情况并非如此,这只是一个为了你的设计,因为如果你在他们里面感觉到任何不确定性,如果他们说:「这个也可以引导你,那个也可以引导你;这个也是对的,那个也是对的。」你将会变得不确定,你已经不确定,所以你需要一个绝对确定的人,只是为了要让你看起来是确定的,所以他们才假装成为部分的。
但如果你是部分的,你就无法涵盖整个基础。派坦加利不是部分的,他比较不关心你,而比较关心整个途径。他不使用谎言,他不使用设计,他不与你妥协。没有一个科学家能够妥协。
佛陀能够妥协,他有慈悲,他不是很科学地来对待你,他对你有那么深的人性感觉,因此,为了要帮助你,他甚至可以撒谎。你不了解真理,所以他跟你妥协。但是派坦加利不跟你妥协,不论事实是什么,他就讲出那个事实,他连一步都不会下降来迎合你,他是绝对不妥协的,科学必须如此,科学不能够妥协,否则它本身就一定会变成宗教;派坦加利既不是无神论者,也不是有神论者,他既不是印度教的,也不是回教的,不是基督教的,不是耆那教的,也不是佛教的,是一个绝对的科学追求者,不论事实怎么样,他只是将事实的情况显示给你,没有任何神秘地显示给你。他连一个寓言都不使用。耶稣会一直用故事的方式来讲,因为你是小孩子,你只能够了解故事。他会以寓言的方式来讲。佛陀使用很多故事只是为了要帮助你去达到一些瞥见(瞥见神性)。我在读,个哈希德派(Hassid)的东西,一个犹太教的大师,他的名字叫做鲍尔仙姆(Baal Shem),他是一个小村子里的犹太教牧师,每当有一些麻烦,一些疾病、一些灾难在村子里,他一定会跑到森林里,在某一棵树下的某一个点,在那里进行一项仪式,他会对神祈祷,然后那个灾难总是会离开那个村庄,那个疾病总是会从那个村庄消失,那个麻烦总是会消失。
然后鲍尔仙姆过世了,他有一个继承人。有一个问题再度来临,那个村子有了麻烦,有一些灾难,村民要求那个继承人,那个新的犹太教牧师到森林里去对神祈祷,那个新的犹太教牧师觉得很困扰,因为他不知道正确的地点,他不知道真正是那一棵树,他对它不熟悉,但他还是去到一棵古老的树下,点了一把火,完成了那个仪式,而且祈祷,他告诉神说:「看,我不知道以前我师父经常去的那个定点,但是你知道,你是无所不能的,你是无所不在的,所以你知道,因此不需要去找那个定点,现在我的村子里有了一些麻烦,所以请你听着,然后尽点力。」那个灾难真的消失了。
然后当这个牧师过世,他的继承人来接班,那个问题再度产生,那个村子遭到一个危机,那些村民又来了,那个牧师受到打扰,他甚至已经忘了祈祷词,他去到了森林里,随便选了一个地方,他不知道如何燃烧那个仪式的火,但是不管怎么样,他还是烧了一把火,然后他告诉神说:「听着,我不知道如何燃烧那个仪式的火,我不知道那个定点,我也忘了那个祈祷词,但你是全知的,所以你已经知道,那些就不需要了,请你看看能够为我们做什么。」他回来,整个村子就渡过了那个危机。
然后他也过世了,他也有一个继承人,那个村子再度陷入麻烦,所以人们来找他,他正坐在他的摇椅上说:「我那里都不想去,听着!上帝,你到处都在,我不知道那个祈祷词,我不知道任何仪式,但是那没有关系,我知不知道并不重要,你什么都知道,所以祈祷有什么用,仪式有什么用,一个特定的神圣的地点有什么用?我只知道我继承人的故事,我要告诉你那个发生在鲍尔仙姆时代的故事,然后他有一个继承人,然后又有一个继承人,故事就是这样,现在,你说怎么对就怎么做,那就够了。」然后那个灾难就消失了,据说神非常喜爱这个故事。
人们喜爱他们的故事,而他们的神也喜爱它们,透过故事,你们能够有某些瞥见(瞥见神性),但是派坦加利连一个寓言都不使用,就像我告诉过你们的,他是爱因斯坦加上佛陀一个非常稀有的组合,他具有佛陀的内在观照,以及爱因斯坦头脑的运作过程。
所以他既不是有神论者,也不是无神论者。有神论是故事,无神论是反故事,它们都只是神话,是人所创造出来的寓言,对某些人而言,其中一种会有吸引力,对另外的人来讲,另外一种会有吸引力。派坦加利对故事没有兴趣,对神话没有兴趣,他只对赤裸裸的真理有兴趣,他甚至不将它穿衣服,他不将它穿上任何衣服,他不去装饰它,那不是他的方式,这一点要记住。
我们将会走在一块非常干的土地上,走在一块类似沙漠的土地上,但是沙漠有它本身的美,它没有树、没有河流,但是它有它本身的广阔,就这一点而言,没有任何森林能够跟它相比。森林有它们本身的美,小山有它们本身的美,河流也有它们本身的美,而沙漠有它本身广阔的无限性。
我们将要走过沙漠,这是需要勇气的,派坦加利连一棵树都不会给你,好让你在树下休息。他不会给你任何故事,他只给你赤裸裸的事实,他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会使用,因此他使用「经」(sutra)这个字,「经」的意思是最基本的、最小量的。
一段经甚至不是一个完整的句子,它只是最主要的,它就好像你在写电报,你会继续删除那些多余的字,然后它就变成一段经文,因为只有九个或十个字能够放在它里面。如果你写一封信,你会写上十页,甚至写了十页,那个讯息都还不完整。但是在一个电报里,在十个字里面,它不仅是完整的,它还比完整更完整,它打击到了核心,最重要的本质就在那里。
这些派坦加利的经文是电报。他是一个吝啬的人,他不会使用一个多余的字,这样,他怎么会去讲故事呢?他不会如此,所以不要存任何希望,不要问他是一个有神论者,或是一个无神论者,因为这些都只是故事。
哲学家们创造了很多故事,那是一种游戏,如果你喜欢无神论的游戏,那么就成为一个无神论者;如果你喜欢有神论的游戏,那么就成为一个有神论者,但这些都只不过是游戏,而不是真实的存在。真实的存在是某种其它的东西,真实的存在顾虑到你,而不是顾虑到你所相信的;真实的存在是你,而不是你所相信的;真实的存在是在头脑的后面,而不是在头脑的内容物里面。有神论是一种头脑的内容物,无神论也是一种头脑的内容物,它们都是某种在头脑里面的东西。印度教是一种头脑的内容物,基督教也是一种头脑的内容物。
派坦加利所顾虑的是「那彼岸的」,他不关心头脑的内容物。他说:「抛弃这整个头脑,任何它所包含的都没有用。」你或许携带着漂亮的哲学,但是派坦加利会说:「将它们抛弃,那些都是垃圾。」那是很困难的,如果有人告诉你说你的圣经是垃圾,你的吉踏经是垃圾,你的经典是垃圾、是腐烂的,所以,要将它们丢掉,你将会感到震惊,但是当你有了觉知,你自然会抛弃它们。派坦加利不会对你做任何妥协,他是不妥协的,那就是他的美。那就是他的独特性。
问题:
你谈到在瑜珈之道上成为门徒的重要性,而一个无神论者怎么能够成为门徒?
不论是有神论者或是无神论者都无法成为门徒,他们已经采取了一个态度,他们已经决定了,所以,成为门徒还有什么意思呢?如果你已经知道,你怎么能够成为门徒?门徒意味着了解到你不知道。无神论者、有神论者--不,他们不能够成为门徒。
如果你相信某些东西,你将会错过门徒之美,如果你已经知道某些东西,那个知道将会给你自我,它将不会使你谦虚,那就是为什么博学之人和学者会错过。有时侯罪人达到了,但是学者从来没有达到,他们知道得太多了,他们非常聪明,他们的聪明就是他们的病,它变成一种自杀。他们不会听,因为他们没有准备好要去学习。
门徒只是意味着一种去学习的态度,保持一个片刻到下一个片刻都觉知到你不知道。这个知道说你不知道,这个觉知到你的无知会给你一个敞开,那么,你就不是封闭的。当你说「我知道」的时候,你就成为一个封闭的圆圈,那扇门就不再敞开了,但是当你说「我不知道」,它意味着你准备好要去学习,它意味着那扇门是敞开的。
如果你已经达到、已经作成结论,那么你就无法成为一个门徒。一个人必须处于一种接受性的心情,一个人必须持续地觉知到:那真实的是未知的。任何你所知道的都不重要,都只是垃圾。你知道什么?你或许已经累积了很多讯息,但那不是真知;透过大学,你或许已经累积了很多灰尘,但那不是真知。你或许知道关于佛陀的事,你或许知道关于耶稣的事,但那不是真知,除非你成为一个佛陀,否则就没有真知,除非你是一个耶稣,否则就没有真知。
真知来自存在,而不是来自记忆,你能够有一个经过训练的记忆,但记忆只是一个运作过程,它不会给你一个更丰富的存在,它或许会给你恶梦,但是它将不会给你一个更丰富的存在,你将会保持一样,被很多灰尘所覆盖着。知识,尤其是透过知识而来的自我--那个「我知道」的感觉--会封闭你,如此一来,你就不能够成为一个门徒,而如果你不能够成为一个门徒,你就无法进入瑜珈的修行,所以,要保持无知地来到瑜伽之门,要觉知到你的无知、觉知到你不知道,然后我要告诉你,这才是能够有所帮助的唯一真知:那个「我不知道」的真知。
这将会使你谦卑,一个微妙的谦逊将会来到你身上,渐渐地,自我将会消失,知道说你不知道,你怎么能够成为自我主义者呢?知识是自我最微妙的食物,它使你觉得你不是泛泛之辈,你知道,所以你变成某号人物。
就在两天之前,我点化了一个从西方来的女孩成为门徒,我给她「瑜珈三菩提」(YogaSambodhi)这个名字,我问她说这个名字她好不好发音,她说:「很好,它就好像英文字的somebody。」但是sambodhi(三菩提)是完全相反的,当你变得没没无闻(nobody),三菩提才会发生。三菩提意味着成道,如果你是某号人物,三菩提将永远不会发生,那个「某号人物」就是障碍。
当你觉得你没没无闻,当你觉得你没有什么,突然间就有很多神秘可能会发生在你身上:你的门就打开了,大阳就能够升起,阳光就能够穿透你,你的忧郁、你的黑暗都将会消失,然而你是封闭的,或许大阳在敲门,但是门没有开,甚至连一个窗户都没有开。
无神论者或有神论者,印度教教徒或回教徒,基督徒或佛教徒,都无法进入那个途径,因为他们相信他们那里都还没有到达就已经到达了,他们还没有任何达成就已经下了结论,他们在他们的头脑里有话语、有观念、有理论、有经典,他们的担子越重,他们就越是死气沉沉。
问题:
你说瑜珈不要求任何信心,但是如果一个门徒需要对师父有信心、臣服、和信任来作为一个基本条件,那么,上面的描述怎么可能正确?
我从来没有说过瑜珈不要求信心,我说过瑜珈不要求任何相信。信心是完全不同的,信任是完全不同的。相信是智性的,但信心是一种非常深的亲近,它不是智性的。如果你爱一个师父,那么你就信任,你就有信心,但是这个信心不是在任何观念里面,它是在那个人里面,而这不是一个条件,它不是必要的,记住这个差别。你必须对师父有信心,但这并不是必要的,这不是一个先决条件。所有能够说出来的是:如果信任发生在你和师父之间,那么师父与门徒之问的交流就有可能,那只是一个情况,而不是一个条件,没有什么东西是必要的。
它就好像我们对于爱的情形一样,如果爱发生了,那么婚姻就能够随之而来,但是你无法使爱成为一个条件,你不能够说:首先你必须爱,然后婚姻就会随之而来。因为这样的话,你将会问:「要如何才能够爱?」然而「爱」这件事是:如果它发生,它就发生;如果它不发生,它就不发生。你对它完全没有办法,同样地,你也无法强迫信任。
在古时侯,追求者会云游四海,他们会从一个师父流浪到另一个师父那里,只是等待那个现象的发生,你无法强迫它,你或许会经历过很多师父,只是在找寻,在某个地方,某件事会很契合,然后那件事将会发生,但那不是一个条件。你无法去到一个师父那里,然后试着信任他。你怎么能够试着去信任呢?那个尝试、那个努力就显示出你不信任。你怎么能够试着去爱某人?你怎么能够?如果你去尝试,那么整个事情将会变成假的。
它是一个发生,除非它发生,否则师父与门徒之间的交流是不可能的,那么师父就无法将他的恩典给你,并不是他不给,而是你无法接受;你不敞开,他没有办法。
阳光或许在窗户那边等待,但是如果窗户关着,阳光能够怎么样呢?光线将会反射回去,它们将会来,敲了门之后再回去。记住,并不是说如果你将门打开,太阳就会升起,它不是一个条件;太阳或许不在那里,它或许是晚上,你无法只是借着将门打开而创造出大阳,你的敞开、你的门只是使你变得随时准备好,如果太阳在那里,它就能够进入。
所以,追求者会走动,他们必须从一个师父跑到另外一个师父那里,他们唯一必须记住的一件事是:他们必须保持敞开,他们必须不判断。如果你接近一个师父,而你觉得跟他不搭调,那么你就离开,但是不要判断,因为你的判断将会是错的,你从来没有跟他连系,除非你爱他,否则你并不知道他,所以,不要判断,只要说:「这个师父不适合我,我不适合这个师父,事情没有发生。」然后走开。
如果你开始判断,那么你也会对其他的师父封闭你自己。你或许必须经历过很多很多情况,但是记住:不要判断,每当你觉得跟这个师父有什么不对劲,那么就离开,那意味着你无法信任他,某些东西不对劲了,你无法信任他,但是不要说那个师父是错的:你不知道。只要离开,那就够了,到另外一个地方去找寻。
如果你开始判断、谴责、下结论,那么你将会变成封闭的。判断的眼睛永远不能够信任,一旦你成为判断的牺牲品,你将永远不能够相信,因为你将总是会找出某种帮助你不去相信,或是某种使你封闭的东西。
所以,如果你不信任某一个师父,不要判断他,只要离开。如果你一直离开,那么,某一天,在某一个地方、某一个片刻,事情一定会发生,因为一定会有一些片刻,当你的心灵是敞开的,当师父在流动,而你对这些情况无法做任何事,你敞开心灵,所以你会合,在某一个时空,那个会合发生了,那么沙特桑(Satsang)就成为可能。
「沙特桑」意味着亲近一个师父,亲近一个已经知道的人,因为他已经知道,所以他能够流动,他已经在流动。苏菲宗派的人说:只要亲近一个师父就够了。只要靠近他坐着,只要走在他的旁边,只要坐在他房间的外面,只要在晚上坐在他的门外看着他,只要继续记住他,这样就够了。
但是那需要花上几年的时问、几年的等待;他不会对你好,他会创造出各种阻碍,他会给你很多机会来判断他,会散布关于他的谣言,好让你能够认为他是错的,然后你就会逃离,他会用尽各种方式来帮助你逃离,所以,首先你必须经历过所有这些障碍,这是必须的,因为廉价的信任是没有用的,但是一个历经岁月的信任、一个经过长时问等待的信任,已经变成一块坚定的石头,唯有到那个时侯,那最深的层面才能够被穿透。
派坦加利不说你必须去相信,相信是智性的。你相信印度教,但那不是一种信任,那只是因为你偶然被生在一个印度教的家庭,所以,你从小时侯就听到印度教,你孕育着它,你吸收了很多理论、观念、哲学、和系统等印象,它们已经变成了你血液的一部分,它们已经进入你的无意识,你相信它们,但那个相信是没有用的,因为它没有蜕变你,它是一种死的东西,它是借来的。
信任从来不是一种死的东西,你无法从你的家人借来信任,它是一个个人的现象,你将必须去到它那里。印度教是传统的,回教是传统的,但是在穆罕默德周围的第一群人,他们是真正的回教徒,那是一种信任,他们自已去到师父那里,他们跟师父很亲近地生活在一起,他们有「沙特桑」。
他们信任穆罕默德,而穆罕默德不是一个很容易被信任的人,事情是很困难的,如果你去到穆罕默德那里,你一定会逃走,他有九个太大,很难去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他手中握了一把剑,剑上写着:「和平是我的座右铭。」伊斯兰(Islam)这个字的意思就是和平。但是你怎么能够相信这个人?
当马哈维亚在谈论非暴力的时侯,你能够相信,因为他是非暴力的。很明显地,你能够相信马哈维亚,但是你怎么能够相信手中握有一把剑的穆罕默德?而他说:「爱就是我的讯息,和平就是我的座右铭。」你不可能相信,这个人在制造各种障碍来阻挡你。穆罕默德是一个苏菲神秘家,他是一个大师,他会创造出各种困难。所以,如果你的头脑还在运作,如果你不相信,如果你怀疑,你一定会逃走,但是如果你能够留下来等待,如果你有耐心,无限的耐心是需要的那么,有一天你一定会了解穆罕默德,你一定会成为回教徒,只是借着知道他,你就一定会成为一个回教徒。
第一群门徒是完全不同的,佛陀的第一群门徒也是完全不同的,现在,佛教徒已经死了,回教徒已经死了,他们在传统上是回教徒,但是真理不能够像财产一样地被移转。
你的父母无法给你真理,他们能够给你财产,因为财产属于世界,但是真理不属于世界,他们无法将它给你,他们无法像宝物一样地保存它,他们不能够将它保存在银行,然后移转给你,你必须自已去寻找,你必须自已去受苦,你必须成为一个门徒,你必须经历过严厉的修行,那将是一个个人的发生。真理永远都是个人的,它只能发生在一个特定的人身上。
信任是一回事,而相信又是另外一回事。相信是由别人给你的,但是信任必须由你自已去挣得。派坦加利不要求任何相信,但是如果没有信任就什么事也做不了,没有信任,任何事都不可能,然而你不能够强迫它,这一点必须了解,你不能够强迫你的信任,强迫它并不是你能够掌握的,如果你强迫它,它将会变成假的,而没有信任比一个假的信任来得好,带着一个假的信任,你只是在浪费你自己。最好是到其它地方去,到真正的信任能够发生的地方去。
不要判断,只要继续寻找,某一天,在某一个地方,你的师父正在等待,而师父没有办法被显示给你,一个人不能够说:「来这里,你将会找到你的师父。」你将必须去寻找,你将必须去受苦,因为透过受苦和寻找,你才能够看到他,你的眼睛才会变清澈,眼泪才会消失,你的眼睛才不会被蒙蔽,你才会了解师父就在那里。
据说有一个名字叫做朱耐德的苏菲神秘家来到一个年老的乞丐那里,他告诉他:「我听说你知道,请将那个道路显示给我。」那个老人回答:「你听说我知道,但是你不知道我知道。」朱耐德说:「我无法从你身上感觉出任何东西,但是只要做一件事:显示给我那个我可以找到我师父的道路。」那个老人说:「首先到麦加去,去那里朝圣,找出如此这般的一个人,他会坐在一棵树下,他的眼睛会放出光芒,你会感觉出一种好像麝香的香味在他的周围,你去找他。」
朱耐德旅行了二十年,每当他听说那里有一个师父,他就一定会去,但是他找不到那棵树、那些香水、那些麝香,也找不到那个老人所描述的眼睛,他所要找的人找不到,而他有一套已经准备好的公式,所以他能够马上判断:「这个人是我的师父。」然后他就会拜他为师。二十年之后,他到达了某一棵树,那个师父在那里,厅香弥漫在空气中,就好像薄雾围绕着那个人,他的眼睛如火一般地散发出红光,就是这个人:朱耐德拜在那个师父的脚下说:「师父,我已经找你找了二十年。」
师父回答:「我也是等你等了二十年,再度看看我。」朱耐德抬头一看,他是二十年前告诉他怎么去找师父的那个人,朱耐德开始哭泣,他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二十年的时间被浪费掉了,你为什么不早说你就是我的师父?」
那个老人回答:「那将不会有所帮助,那将不会有很多用处,因为除非你有眼睛能够看,否则那是不能够有所帮助的,这二十年的经历帮助你来看我,我跟我以前是同一个人,但是二十年前你告诉我说你没有从我身上感觉出任何东西。我还是一样,但是现在你已经变得能够感觉。你已经改变了,过去这二十年把你磨得很厉害,所有的灰尘都掉下来了,你的头脑变清澈了,当时这个麝香的芬芳也在,但是你闻不到,你的鼻子是封闭的,你的眼睛没有发挥作用,你的心没有真正在跳,所以,在当时,接触是不可能的。」
你自己不知道,而没有人能够说你的信任将会在那里发生,我不是说信任师父,我只是说:找到一个你可以信任的人,那个人就是你的师父。你无法做任何事使它发生,你必须去流浪,那件事一定会发生,但追求是需要的,因为追求会使你准备好,并不是说追求会引导你到师父那里,而是追求会使你准备好,好让你能够看到他,他或许就在你的附近。
问题:
昨天晚上你谈到「沙特桑」:以及门徒接近师父的重要,这是不是意味着身体的接近?身体上住在离师父很远的门徒是否错过了什么?
是和不是:是的,在刚开始的时候,身体的接近是需要的:因为就如你现在这样,你无法了解其它任何东西,你只能够了解身体,你只能够了解身体的语言。你存在于身体,所以:是的,在开始的时候,身体的接近是需要的。
但是我也说不,因为当你成长,当你开始学习一种不同的语言,一种属于非身体的语言,身体的接近就不需要了,那么你就能够到任何地方去,那个空间不会造成任何差别,你还是能够保持连系,不仅是空间,时间也不会造成任何差别,师父或许已经死了,但是你们仍然保持连系,他或许已经放弃了他的肉身,但你们还是保持连系,如果信任发生,那么时间和空间就都被超越了。
信任是一项奇迹,如果有信任,你现在也可以跟穆罕默德、耶稣、或佛陀亲近,但那是困难的:它之所以困难是因为你不知道如何去信任,你连活的人都不能够信任,所以你怎么能够信任死了的人呢?但是如果信任发生,那么你现在就能够跟佛陀接近,对那些信任佛陀的人而言,佛陀是活的;对那些能够信任的人而言,师父是永远不死的,他会继续帮助,他一直都在那里,但是对你而言,即使佛陀实际上在那里,即使他站在你的后面,或是站在你的前面,或只是坐在你的旁边,你还是无法亲近他,在你跟佛陀之间有一个很大的空间。
爱、信任、和信心摧毁了时问和空间。在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你无法了解任何其它语言,因为你只能够了解身体的语言,所以身体的接近是需要的,但只是在刚开始的时侯。
戈齐福在一生当中送走了很多门徒,他会制造出很痛苦的情况给他们,使他们必须离开,情形将会使得他们无法再跟他在一起。到达某一个点之后,他就会帮助他们离开,他会实际强迫他们离开,因为一个人不应该过份依靠「那身体的」,其它的、更高的语言必须被发展出来。不论你在那里,你都必须感觉跟师父接近,因为身体必须被超越,不仅是你的身体,师父的身体也必须被超越。
但是在刚开始的时候,身体的接近是一个很大的帮助,一旦那个种子被播种下去,一旦它们生了根,你就够强壮了,那么你就可以离开,而仍然能够感觉到师父。如果一离开,那个连系就消失,那么那个连系并不非常重要。你离得越远,就有更多的信任会成长,因为不管你在地球上的那一个地方,你将会持续地感觉到师父的在,信任将会成长,现在师父会透过隐藏的手,透过看不见的手来帮助你,他会透过你的梦在你身上下功夫,而你将会经常觉得他像影子一样地跟随着你。
但那是一个高度发展的语言,不要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去尝试它,因为这样的话你会欺骗你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不论信任在什么地方发生,闭起你的眼睛,盲目地跟随,事实上,当信任发生的那个片刻,你就已经闭起眼睛,因为如此,来使用思考或争论有什么用呢?信任已经发生了,现在信任不听其它任何东西了。
那么就追随师父,保持跟师父接近,除非他自己送你走。当他送你走,那么就不要执着,那么就遵照他的意思、遵照他的指示离开,因为他比你更了解,他知道什么是有帮助的。
有时侯在师父旁边你或许会变得很难成长,它就好像在一棵大树下面,一粒新的种子很难成长,在一棵大树下面,一棵新的树将会变得残缺,即使树木也会很小心地将它们的种子散播到远处,好让那些种子能够发芽。树木使用很多诡计将种子送走,否则,如果种子掉落在大树下,它将会死,有很多树荫,太阳无法达到那里,阳光无法达到那里。
所以,师父比你更了解,如果他觉得你必须离开,那么就不要抗拒,遵照他的意思离开,这个离开将反而会使你更接近他,如果你能够照着做,如果你能够默默地遵循,不要有任何抗拒,那么离开反而会使你更接近他,你将会达到一个新的接近。
问题:
当你要求我们将某些事情了解清楚,你是在向谁讲?头脑必须停止,所以,使头脑了解任何东西是没有用的,那么,应该由谁来了解?
是的,头脑必须停止,但是它尚未停止,所以还必须在头脑上面下功夫,必须在头脑里面创造出一个了解,透过那个了解之后,头脑将会死掉。那个了解就好像毒药,你服用了毒药,你是那个服了毒的人,然后那个毒就将你杀死。头脑了解,但是那个了解对头脑是一种毒,那就是为什么头脑那么抗拒,它一再地试着不去了解,它创造出怀疑,它以每一种方式来抗争,它保护它自已,因为了解对头脑而言是一种毒药,它对你而言是万灵药,但是对头脑而言,它是毒药。
所以当我说清楚地了解,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头脑,而不是你,因为你不需要任何了解,你已经是了解,你就是那个智慧。
你不需要从我或从其它任何人那里得到帮助,倒是你的头脑必须被改变。如果了解发生在头脑,头脑将会消失,随着头脑的消失,了解也将会消失,那么你就处于你的纯净之中,那么你的存在将会显示出一个好像镜子的纯净没有内容物。那个内在的本性不需要了解,它已经是了解的核心,它不需要了解,只是头脑的云必须被说服离开。
了解到底是什么?只是一种说服头脑离开的方式。记住,我不是说要去抗争,我是说要去说服。如果你抗争,头脑将永远不会离开,因为透过抗争,你就显示出你的恐惧,如果你抗争,就表示头脑是某种你在害怕的东西。只要说服头脑。所有这些教导、所有这些静心都是使头脑达到它能够自杀的那个点的一种深深的说服,达到它能够抛弃、它本身已经变得很荒谬,而你已经无法再携带它的那个点的一种深深的说服,那么你就会抛弃它,或者,最好是说头脑抛弃它本身。
所以,当我说我对你们演讲为的是要在你们里面创造出一个清楚的了解,我是在对你们的头脑演讲。没有其它方式,只有你的头脑能够被接近,因为你不能够被接近,你隐藏在非常深的内在,只有头脑在门口那里,头脑必须被说服离开那个门,而把门打开,这样你才会变得能够接近。
我是在对头脑演讲对你的头脑演讲,而不是在对你演讲。如果头脑被抛弃,就不需要演讲,那么我就能够静静地坐着,然后你就会了解,不需要演讲。头脑需要文字,头脑需要思想,头脑需要某种能够说服它的心理的东西。当佛陀或派坦加利或克里虚纳在对你讲话,他们是在对你的头脑讲话。
有一个片刻会来临,到那时候,头脑会觉知到这整个荒谬。它就好像是:如果我看到你在拉你的鞋带,而试着要把你自已用鞋带拉起来,我就会告诉你:「你在做的事是多么荒谬。」这是不可能的。只是用你的鞋带,你无法将你自己拉起来,那简直不可能,它不可能发生,所以我说服你对整个事情想清楚,我要让你看清这是荒谬的,你在搞什么:但是这样的话,你会觉得痛苦,因为没有什么事发生,所以我一直告诉你、一直坚持、一直敲着你,然后有一天你或许会觉知到说:「是的,这是荒谬的,我到底在搞什么?」
你头脑的整个努力就好像用你自己的鞋带要把你自已拉上来,任何你所做的都是荒谬的,除了地狱和痛苦之外,它无法引导你到任何地方,它一直都引导你到痛苦,但是你仍然没有觉知到。一切我所要沟通的只是要使你的头脑觉知到:你所有的努力都是荒谬的,一但你感觉到整个努力都是荒谬的,那个努力就消失了。不仅是你将必须离开你的鞋带,你还必须做一些费力的努力,然后你会看到那个事实,你会放弃你的努力,然后你会笑。如果你能够离开你的鞋带,然后对整个事情觉得可笑,你将会成道,情形将会如此。
透过了解,头脑会丢弃,然后你会突然觉知到:其它没有人能够对你的痛苦负责任,是你自己一直在创造它,每一个片刻你都是创造者。你在创造悲惨,然后你在问要如何超越它,要如何才不会悲惨,要如何达到喜乐,要如何达到三摩地。当你在问的时侯,你就是在创造悲惨,那个「要如何达成三摩地」的发问会创造出悲惨,因为如此一来你会说:「我做了这么多努力,而三摩地还是没有达成,我已经做尽了一切,而三摩地还是没有达成,我到底要在什么时侯才能够成道?」
当你使成道也成为欲求的目标,那是荒谬的,你在创造一个新的痛苦,没有欲望会达到满足,当你了解到这一点,你就放弃了欲望,那么,你就成道了。没有欲望,你就成道了,有欲望的话,你还会继续在痛苦的圆圈上打转。
问题:
你说瑜珈是一种科学,一种促进内在醒悟的方法,但是要去成为什么的努力,要去接近无念(no-mind)的努力隐含了动机和希望,即使去进行内在蜕变的过程也隐含着动机。一个人要如何才能够带着希望和动机来进入瑜伽的途径?等待不也是隐含着动机吗?
带着动机、欲望、和希望,你无法进入瑜珈的途径,真的,你无法在瑜珈的途径上有任何进展。当你了解到所有的欲望都是荒谬的,所有的欲望都是痛苦,没有什么事可做,因为每一项作为都将是一个新的欲望,没有什么事可做:你无法做任何事,因为任何你所做的都将会把你引导到新的痛苦,那么你就不会做。欲望必须被抛弃,头脑必须停止,这就是瑜珈,那么你就进入了。它不是一项活动,它是一个静止,但是语言会产生困难,所以当我说你已经进入了,它看起来好像你有在活动,但是当欲望停止,所有的活动就都停止了,那么你就处于瑜珈之中:「瑜珈的修行就此开始。」
以瑜珈的名义带着动机,你将会再度创造痛苦。每天都有人来告诉我说:「我已经练瑜珈练了三十年,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是谁告诉你说某些事将会发生?你一定是在等待事情的发生,所以才没有什么事发生。瑜珈说:不要等待未来。你静心,但是你带着动机说:透过静心,你将会达到某个地方,达到某个目标,这样做,你就错过了那个要点。静心,而且享受它,没有目标、没有未来、也没有更进一步,没有什么东西在前面。静心,然后享受它,不要有任何动机。
突然间,目标就会出现;突然间,那些云就会消失,因为它们是由你的欲望所产生出来的。你的动机就是烟雾,它产生云,现在它们将会消失,所以,用静心来玩一玩,享受它,不要使它成为一个手段,它是目的。这就是必须加以了解的整个要点。
不要创造新的欲望,而要了解欲望的本质就是痛苦,如果你只是试着去了解欲望的本质,你将会知道它就是痛苦,那么,要怎么办呢?不必怎么办!借着觉知到欲望就是痛苦,欲望就消失了。「瑜珈的修行就此开始。」你就进入了那个途径。它依你的强度而定,如果你能够了解欲望就是痛苦了解得非常深、非常尽致,你将不仅会进入瑜珈,你也将变成一个成道的人,你就达到了目标。
但是它依你的强度而定,如果你的强度是全然的,那么你就达到了目标,如果你的强度并没有非常尽致,那么你就只是进入那个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