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船

第十章 完整性

  道的真人怎样,

  没有障碍地穿墙而过,

  站在火里也烧不着?

  不是因为狡猾或勇敢,

  不是因为他学过--

  而是因为他抛掉了学识。

  他的本性沉潜于它在「一」中的根。

  他的生机,他的力量,

  藏在秘密的道里。

  当他整个为一,

  他就没有缝隙

  容外物楔入。

  所以一个从马车上跌下来的碎鬼

  跌得鼻青眼肿,却没有受伤。

  他的骨头和别人的一样,

  但他一跤跌得不同。

  他的精神是完整的。

  他没有觉知上了马车,

  也没觉知从里面跌下来。

  对他来讲,生死不算什么。

  他不惊恐,

  他遇到障碍也不想,也不在意,

  他接受下来,不知道有障碍。

  如果酒有这样的保护作用,

  道又要多多少?

  智者藏在道的里面,

  没有什么能够碰到他。

  庄子说:

  道的真人怎样

  没有障碍地穿墙而过,

  站在火里也烧不着?

  这是最基本;最秘密的教导之一。平常我们靠狡猾、聪明和策略过活;我们不像小孩那样不谙世故。我们计划,我们保护,我们采取了一切可能的保护措施,但结果是什么呢?最终怎么样呢?一切保护措施都失败了,一切狡猾都证明是愚蠢的?最后死亡把我们带走。

  道说你的狡猾不会帮你,因为除了是针对完整的斗争,它又能是什么呢?你和谁要狡猾,和自然,和道,和上帝?你以为你往欺骗谁--你出生的源头跟你最后要去的源头?是不是波浪想欺骗大海,叶子想欺骗树木,云彩想欺骗天空?你以为你在欺骗谁?你在戏弄谁?

  有一次,一个人明白了这一点,他变得天真了,放下他的狡猾、一切策略,只是接受,除了接受官然本身并随它流动,就没有别的办法了。那样就没有阻碍,他就像一个充满信任地跟着爸爸的孩子。

  一次,穆拉·那斯鲁汀的儿子回家来说,他相信了一位朋友,并把自己的玩具给他玩,但现在这朋友不肯还了。他问道: 「我该怎么办?」

  穆拉·那斯鲁汀看着他说:「爬到这个梯子上去。」儿子照着做了,他信任他爸爸。他爬到十英尺高时,那斯鲁汀说: 「现在,跳到我怀里来。」

  儿子迟疑了一会,说:「要是我跌下来,我会受伤的。」

  那斯鲁汀说:「如果我在这儿,你就不必担心。跳吧。」儿子跳下来了,那斯鲁汀闪到一边。儿子跌在地上,哭了。

  于是那斯鲁汀说:「现在你知道了。决不要相信任何人,即使你爸的话也不要相信:连你爸也不要信。」

  不要相信任何人,否则你会一辈子受骗。每个父亲、每个家长、每所学校、每个教师都这样教你。这是你的学校;不要信任任何人,不要相信,不然你就会受骗,你变得狡猾起来,在聪明的名义下你变得狡猾,不信任。而一旦一个人不信任别人,他就失去了与源头的联系。

  信任是唯一的桥梁,否则你的整个生命就浪费了;你在打一场注定要失败的、不可能的战争,这是绝对肯定的。最好现在明白这一点,因为在死去的那一刻人人都明白战争已失败了。但那时不可能做什么了。

  真正的才智不是狡猾,它是完全不同的,真正的才智是明察事理…每当你深察事理时,你就会知道你只是一道波浪,知道整体是海洋,没必要担心。整体造就了你;它会照顾你。你从整体中产生,它不是你的敌人。你不必担心,你不必筹划。如果你不担心、不筹划,生命就第一次开始了。你第一次感到不担心;生命第一次在你身上发生了。

  这种才智就是宗教。这种才智给你更多的信任,最终全部信任,这种才智把你领向最终的本性,领向接受,佛陀叫做tatnata的。佛陀说:不管什么发生,发生吧。没有别的能发生,没有别的是可能的。不要要求别的样子;随它去,让整体起作用,当体让整体起作用时,你就不是障碍,不是阻碍,你就不能打垮。

  在日本,一种特殊的艺术由于佛陀、老子、庄子而发展起来,这就是武术禅(zendo)。武术禅是指剑的禅、武士的艺术,没有人像他们那样知道它。他们发展武术弹的方式是最高超的。学习武术禅要多年甚至整个一生的功夫,因为这学问在于接受。在平常的生活中你不可能接受,当一名武士站在你面前等着杀害你时你怎么可能接受呢?当剑每时每刻向你举着、死亡逼近时,你怎么可能接受呢?

  武术禅的艺术是说,如果你能接受剑、接受敌人,接受即将杀死你的人,就没有不信任;如果即使敌人是朋友,你还不害怕、不发抖,那你就成了解量之柱、不可摧折;剑会向你劈去,但你劈不开。你甚至根本不可能受损。

  曾有一个伟大的武术禅大会,他八十岁了,按规矩,能够击败他 ,这弟子就可接替他。所以所有的弟子都希望有一天他会接受他们的挑战,因为现在他越来越老了。

  有一个弟子最聪明、最有策略、非常有力量,但他不是武术禅的大师,他只是对这门艺术很熟练,虽然他是个好武士,有关剑术的一切他都懂,但他还不是能量之柱,打斗时他还害怕。tatnata还没有在他身上发生。

  他一次又一次地到大师那里去说:「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你正越来越老。不久;你就太老了,根本不能应战了。我现在向你挑战。接受我的挑战吧,大师,给我个机会表明我向你学到了什么。 」大师笑着避开了他。

  弟子开始认为大师已经老弱得害怕,只想躲开挑战;所以有天晚上他一再坚持,还发火说: 「你不接受我的挑战我就不走。明天早晨你必须接受。你越来越老,过不多久我就没有机会表明我向你学到了什么。这一直是个规矩。」

  大师说: 「如果你坚持,那么正是你的坚持表明你还没有准备好。你还有太多的兴奋,你的自我想挑战,你还没有能力。但如果你一定要挑战,也可以。做一件事,到附近的寺院去;那里有一个修士是我十年前的弟子。他在武术禅上已有很高能力,结果他扔掉剑做了一名桑雅生。他是我最合适的接斑人,他从来没有向我挑战过,而他是唯一能向我挑战以至打败我的人。所以先去向他挑战。如果你能击败他,那就到我这里来,如果不能击败他,那就丢掉这个念头。」

  那弟子马上去找那寺院。早上他就到了。他向那修士挑战。他不能相信这名修士会是一个武术禅大师单薄瘦削,不断地静心,每天只吃一顿;修士听了大笑,说道: 「你来向我挑战?即使你师父也不能向我挑战,即使他也害怕。」

  听到这里,弟子完全疯了!他说: 「马上站起来!这是我带给你的剑,我知道你是个修士;也许没有剑。出来到花园去。这是侮辱,我不会听。」

  修士看来根本就泰然自若的。他说: 「你不过是个孩子,你不是武士。你马上就会被杀死的。你为什么要求不必要的死亡呢?」

  这使他更生气了,所以他们都出去了。修士说: 「我不需要这剑,因为一个真正的大师从不需要它。我不会攻击你,我只是要给你个机会攻击我,好让你的剑折断。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是个孩子,如果我拿起剑来对着你,人们就要笑话我。」

  这太过份了!年轻人跳了起来,但那时他看到修士站着。一直到现在修士都是坐着的;现在他站起来了,闭上眼睛,开始左右摇摆,突然,年轻人发现修士已经消失了;只有一根能量的柱子,没有脸,只是一根坚固的能量的柱子,左右摇摆着。他害怕了并开始退缩,能量柱摇摆着,开始向他移动。他扔掉了剑,用最大的声音尖叫着: 「救救我!」

  修士又坐下来;开始大笑。「他的脸回来了,能量消失了」,他说: 「我先前告诉过你,即使你的师父也不是我的对手。去告诉他。」

  弟子汗水淋淋、瑟瑟发抖、神经紧张地回到师父那里,他说:「我多么感激你对我的慈悲啊。我不是你的对手。即使那个修士也完全摧毁了我。但有一件事我不能容忍,所以我就牵扯上了。 」

  他说:「即使你的师父也不是我的对手。」

  大师笑着说: 「那家伙跟你要了个诡计?你生气了?那他就能看穿你,因为怒气是存在上的一个洞。而那变成了他的基本的诡计。每当我送人到他那里去,他就开始冲着我来,我的弟子当然就生气了。他们生气时,他就能发现他们有漏洞,当你有洞时,你就不能战斗了。」

  每当你生气时,你的存在就滑了。每当你有欲望时,你的存在上就有洞了。每当你嫉妒、充满恨、性,你就不是一个能量柱。

  所以诸佛一直教我们无欲,因为每当你无欲时,能量就不外溢,能量就向内移动。它就变成一个内在的圆圈,变成一个电场、生物电场。当有场时,如果没有漏洞,你就是一根柱子。你就打不败。但你没在想胜利,记住,因为如果你想着胜利,你就不可能是一根能量柱。那时,胜利的欲望就变成一个漏洞。

  你是虚弱的,这不是因为别人强大,而是因势体育这么多的欲望。你被打败了,不是因为别人更狡猾、更聪明你被打败是因为体有这么多漏洞。

  tathata接受,完全接受,意味着没有欲望,欲望来自不接受。你不能接受某个情形,所以欲望产生了。你住在一个小屋里而你不能接受;你的自我不能接受,你想要宫殿。那你就是个贫穷的人,但不是因为你住在小屋里,不是,皇帝也在小屋里住过。佛陀曾住在树下,而也不是个贫穷的人。你不可能找到比他更富有的人。

  不,你的小屋并没有使你贫穷。你向往宫殿的时候是个贫穷的人。你贫穷不是因为别人住在宫殿里,你贫穷是因为住宫殿的欲望造成了与小屋的对比。你妒忌了,你是贫穷的,每当有不自在的时候,就有贫穷;每当没有不自在的时候,你就富有。而你的财富没有小偷能偷掉;你的财富没有政府能靠税收拿走;你拥有的财富任何办法帮无法把它从你那里拿走。你有你的存在的城堡,打不破,穿不透。

  一旦欲望活跃起来,你的能量又开始下降,你就由于欲望而变得虚弱、由于渴望而变得虚弱,每当你不渴望什么、心满意足的时候,每当没有什么在运动,当你整个存在都安宁时,庄子说,你就是一座穿不透的城堡。火点不着你,死是不可能的。这就是这句话的意思:火点不着你;死是不可能的,你不会死。你就得到了永生的秘诀。

  有时,这也发生在普通的情况下。一所房子着火了----除了一个小孩活下来,别人都死了。发生了一起事故。老人死了,小孩活下来。人们说过是奇迹,是上帝的恩典。不,不是这回事,这是因为孩子也接受了那个境遇。哪些聪明人开始跑,想救自己;他们自已给自己惹麻烦。孩子没有动;他甚至不知道出了事,不知道他就要死了。孩子靠他的天真得救了。

  这种事情每天都有,晚上到酒吧、小酒馆边上去看,酒鬼跌倒在街上,躺在沟里,却十足的高兴。早上他们起来、他们可能有点青了、肿了,但身体却没受任何伤害;他们的骨头没有受伤,他们没有骨折。

  你试试看像醉鬼那样摔在街上--你马上就会骨折。可他却每天、每个夜晚杯这样跌倒,摔了许多次,却没有什么。怎么了;有什么秘诀?他醉了以后就没有欲望。他是完全自在的,他在此时此地。他醉了以后就不害伯,没有害伯。没有害伯的时候;就没有狡猾了。

  狡猾来自害怕。一个人越是害怕,你就越能在他里面找到狡猾。一个勇敢的人不狡猾,他可依赖他的勇敢,一个胆小鬼,一个懦夫就只能靠狡猾了。一个人越是低劣,便越狡猾。一个人越是优等,便越天真。狡猾是一种替代品。一个人醉了以后。完全醉了以后,未来消失了,过去也消失了。

  我曾听说,穆拉·那斯鲁汀有一次醉醺醺地和他妻子走在一起。她发现了他躺在街上所以把他带回家;当然,像往常一样,她吵吵嚷嚷,而且每次都赢了;因为她是独自一人。穆拉·那斯鲁汀并不在,他只是和她走在一起。

  然后,她始突然着见一头疯牛正向他仍逼近,没时间提醒那斯鲁汀了。所以她跳进了一丛灌木申。疯牛过来了,把那斯鲁汀在空中甩出去足有五十英尺。他掉进了沟里,爬起来时,他看看他妻子说: 「要是你再来一次的话,我就真的发脾气了。这太过份了。」

  人喝醉时普通的酒都能赋予这么大的力量,更何况「道」,这十足的沉醉呢?克利希纳或佛陀怎么样?这最伟大的醉汉,这样沉醉于神性,以至自我连一丝痕迹都不剩了。你不可能伤害他们,因为他们不在;你不可能侮辱他们,因为没有要反抗侮辱并形成伤痕的人。你的侮辱会穿过他们,就像穿过一所空房子一样。他们的船是空的。一缕清风吹进来,又不受阻碍地吹过了。清风吹过,房子甚至不知道清风曾吹到过这里。

  酒的吸引力是真正的,因为你是这样的自我中心。它给你的负担太重,有时你想忘记它。所以这世界就不得不跟着酒精或 「道」--这些是替代品只有有宗教性的人,有真正宗教性的人才能超越酒精、大麻、LSD--任何一种毒品。只有有宗教性的人才能超越它们;否则你怎么能超越他们?自我太多了,负担太重了,它一直在你头上。你不得不忘掉你自己。

  但是如果酒精能有这么强的作用,你就不能设想神性的酒能做什么。酒在做什么?在某个时刻,通过头脑和身体里的化学变化,你忘记了你自己。但这是暂时的。在深处还有你,过几个小时后,化学效果没有了,你的身体把酒排出了,自我又一次确立了它自己的地位。

  但我告诉体有一种酒--上帝就是那酒精,道,或者随你喜欢叫它什么。一旦你尝一尝,自我就永远走了。从来没有人从那种沉醉中返回的。

  所以苏非们总是谈酒,苏非们总是谈女人。他们的女人不是你知道的女人上帝就是那女人。他们的酒也不是你知道的酒。上帝是酒。欧玛尔·海亚姆被误解了,大大地误解了;因为菲茨杰拉德的缘故,他被全世界都误解了。欧玛尔·海亚姆的《鲁拜集》看起来是写了赞美酒和女人的,但根本不是这样。欧玛尔·海亚姆是个苏非,一个神秘家。他谈论体现道的酒,他谈论你永永远远消失在其中的酒。这种让你沉醉的东西,这种神性的酒,它不是暂时的,它是恒久的,它不是转瞬即逝的。它是永恒的。

  苏非们把上帝当女人来谈论。那种拥抱是永恒的,它是终极的;那样就没有分离了。如果你能懂得这一点,那你就是有才智的,但不是通过你的策略、狡猾、计算、逻辑。

  如果可能的话,深深探察存在。你从哪里来?你到哪里去?

  你和谁争斗,为什么争斗?你迷失在争斗中的这些时刻本来也可以变成狂喜的。现在来看看箴言:完整性。

  你把你自己看成是个体。你错了。只有整体存在。这个现像是不对的我认为我存在,这不对。这是世界上最错的事情。因为这个 「我存在」,争斗产生了。如果我存在,那么看来这个整体就有敌意,那么看来一切都是和我敌对的。

  不是一切都和你对着干。这不可能!树木帮助过你,天空帮助过你,水帮助过你,大地创造了你。自然是你的母亲。母亲怎么会和你对着干?你是从她那里来的。但你想我是一个个体,然后争斗就发生了。这是单方面的。你开始争斗,而自然不断发笑,上帝不断欣赏。即使一个小孩子,他一开始感觉到 「我」,争斗就产生了。

  在一家超市里,一个小孩死死地要一个玩具。妈妈坚决地说:「不,我不会买的。你已经有足够多了。」

  孩子怒气冲冲地说:「妈妈,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比你更小气的女孩,你是最小气的。」

  妈妈看着孩子,看着他的脸、他脸上的怒气,她说:「等等,你肯定会遇到一个真正的小气女孩,等着吧!」

  在一所房子里,妈妈一定要孩子做家庭作业。孩子不听,还在玩玩具,所以她说:「你有没有在听?」

  孩子抬头看看说:「你以为我是谁一一是爸爸吗?」

  只要有个小孩,战争就开始了,自我出现了。他知道爸爸可以是不吭气的,但不是他。孩子一感到他与自然相分离,整体就破碎了,而且他的整个生命就变成了一场战争和争斗。

  西方心理学坚持认为自我应当得到加强。这是东西方态度的差别。西方心理学坚持认为自我应当得到加强;孩子应当有强大的自我,他应当争斗、战斗,只有那时它才会成熟。

  孩子在妈妈的子宫里,与妈妈融为一体,甚至不知道他存在他存在,却没有任何意识,在深层的意义上,一切意识都是病态。并非他是无意识的,他是觉知的。他存在,但没有一点自我意识。有 「在」,但「我」还没有诞生。孩子感觉,活着,充满生命力,但从来没有感到他是分离的。母亲和孩子是一体的。

  然后,孩子出生了。第一次分离发生了,第一声啼哭现在他在动了,波浪正离开海洋。西方心理学家说:我们要训练孩子独立,成为个体,荣格的心理学就是作为个性化之路为人所知的。他必须变成一个个体,绝对独立。他必须争斗。所以在西方,年轻一代中有这么多的反叛。这种反叛不是由年轻一代造成的,这种反叛是由佛洛伊德、荣格、阿德勒及其同党造成的。他们提供了基础。

  争斗会给你更强的自我。它会塑造你。所以与妈妈斗、与爸爸斗、与教师斗、与社会斗。生命就是战斗。达尔文说适者生存时就开始了这整个潮流;生命意味着适者的生存。所以你的自我越强,你就会有越多的生存机会。

  西方靠政治生活,东方则有完全不同的态度……而道是核心,是东方意识的精髓。它说:无个性,无我,无争;与母亲合为一体;没有敌人,问题不在征服。

  即使一个像伯特兰·罗素那样非常有学问,非常敏锐、合乎逻辑的人,也从征服的角度来想问题,征服自然,对自然的征服。科学看来是一场战斗,一场与自然的战斗:怎样撬开锁,怎样打开秘密,怎样从自然里攫取秘密。

  东方意识完全不同。东方意识说:自我是个问题,不要让它太强了,不要造成任何争斗,不是适者而是最谦卑的人生存。

  所以我一再坚持耶稣来自东方,这就是他不能被西方理解的原因。西方误解了他。东方本是能够懂得他的,因为东方懂得老子、庄子、佛陀,而耶稣属于他们。他说,那些最后的就是我的上帝的王国里最先的。最谦卑的、最温顺的会拥有上帝的王国。精神上的谦卑是目标。谁是精神上谦卑的?虚舟,什么也不是的他,不要求什么,不占有什么,无我。他活着就像不在场。

  自然拿出了她的秘密。没有必要攫取,没有必要杀戮,没有必要把锁弄开。爱自然、自然就给你她的秘密。爱是天空,征服是荒唐的。

  这么说,西方发生了些什么?这种征服已经破坏了整个自然。所以现在有生态学的大喊大叫,怎样保持平衡。我们己经完全破坏了自然,因为我们已经弄坏了所有的锁,我们已经破坏了整个平衡。而现在,由于这种不平衡,人类迟早要灭绝。

  现在庄子能被懂得了,因为他说,不要和自然斗。在这样深深的爱中,通过爱变得这样融为一体,心心相通,秘密就给你了。秘密就是你不是个体,你是整体。为什么满足于只做一个部分?为什么不做整体?为什么不拥有整个宇宙?为什么占有小的东西?

  罗摩提尔陀常说: 「我闭上眼睛就看到星星在我里面运动,太阳在我里面升起,月亮在我里面升起。我看到海洋和天空。我是广大的,我是整个宇宙。」

  他第一次到西方去开始说这些事时,人们认为他病了。有人问他:「谁创造了世界呢?」

  他说:「我,世界在我里面。」

  这个「我」不是自我,不是个体;这个「我」是宇宙,上帝。他看来疯疯癫癫的。这种活看来太过份。但看他眼睛里面,没有自我。他不是在断言什么,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就是世界!为什么做一个部分,一个小小的部分,如果你能是整个世界,为什么要惹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箴言是有关完整性的。不要做个体,做整体;不要是自我。如果你能变成神,为什么满足于这样一个小小的、丑陋的东西?

  道的真人怎样

  没有障碍地穿墙而过,

  站在火里也烧不着?

  有人问庄子:「我们曾听说道的真人能没有障碍地穿墙而过。为什么?」如果你内部没有任何障碍,就没有障碍能阻挡你。这是规律。如果你内部、你心里没有阻力,整个世界都是向你开放的。没有阻力。世界只是一种反映,它是一面大镜子;如果你有阻力,那整个世界就有了阻力。

  曾经有一次,一个国王造了一座大宫殿,一座有无数面镜子的宫殿每一面墙都被镜子占满了。一条狗走进了宫殿,他看到周围有成千上万条狗。所以,作为一条非常聪朋的狗,他开始吠叫,以保护他自己不受周围无数条狗的侵害。他的生命处在危急之中。他必定变得紧张了,他开始吠叫。而当他开始吠叫,那成千上万条狗也开始叫起来。

  早上,人们发现那条狗死了。只有他一条狗,只有镜子。没有人和他斗,没有人在争斗,但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害怕了。当他开始争斗时,镜子里的像也开始争斗。他是一条狗,周围有千千万万条狗。你能想象那晚上他地狱般的经历吗?

  你现在就生活在地狱里,千千万万条狗在对着你叫。在每面镜子里、在每种关系中,你都看见敌人。得道的人能穿墙而过,因为他的心里没有墙。得道的人在哪都发现不了敌人,因为他不是内部的敌人。得道的人发现所有的镜子都是空的,所有的船都是空的,因为他自己的船是空的。他被镜子照着,他没有他自己的面孔,所以你怎么能照出他,你怎么能反映得道的人?所有的镜子都保持沉默。得道的人经过了,后面没有留下脚印,没有痕迹。所有的镜子都保持沉默。什么也不反映他、因为他不在,他缺席了。

  自我消失时你也不在了,那时你就是整体。自我在时你在场,而你只是一个小部分,非常小的部分,而且还很丑陋。部分总是丑陋的。所以我们才不得不想以如此多的方法把它弄得好看些。但有自我的人不可能美丽。美只在那些没有自我的人身上存在。那样美就有某种未知的东西,某种不可衡量的东西。

  记住:丑是可以衡量的。它有限度。美,所谓的美,可以衡量。它是有限度的。但是真正的美不能衡量,它没有限度。它是神秘的,它不断延续下去、下去。你不可能与他断绝关系。你可以到他里面去,可你永不会出来。无边无际!他的美是永不会结束的。

  但是自我不断地想美丽。不管怎样,你记得整体的美;不管怎样,你记得子宫的安静;不管怎样,在深处你知道成为 「一」相结合、与存在一体的喜乐。因此,许多欲望产生了。你知道做神的美,而你不得不像乞丐一样生活。所以你在什么吗?你创造面孔,你画你自己。但丑陋仍在深处,因为一切画的只不过是画的。

  曾有一次,有个女人正在海滩上走。她发现了一个瓶子。打开以后,一个精灵出来了。像所有真的精灵那样,那精灵说: 「你打破了我的监狱,你让我自由了。所以你现在可以提出任何要求,我会满足你最热切而难以实现的欲望或希望。」

  精灵并不是每天、在每个海滨、在每个瓶子里都可以发现的。这样的事很少,而且只在故事里出现。但那女人想也没想。

  她说:「我想变成一个美丽的人头发像伊丽莎白·泰勒,眼睛像碧姬·芭杜,身材像索菲亚·罗兰。」

  精灵又看了一下,说道:「亲爱的,把我放回到瓶子里去吧!」

  这就是你们都在要求的,每个人都这样要求,所以精灵从世界上消失了。他们这样怕你,你要求的是不可能的东西;这不可能发生。因为部分永远不可能美丽。

  只要想一想:我的手可以割下来,那手能美吗?它会变得越来越丑,它会腐败,它会开始散发臭气、我的手离开了我怎么还会美呢?分离带来死亡,合一带来生命。在整体里你是活着的;单独地、分离地,你就已经死了或正死去。

  把我的眼晴挖出来,那它们是什么?即使是石头、彩色的石头也会比它们更美丽,因为它们仍与整体在一起。摘下一朵花,那它就不美了,它的灿烂就去了,就在一会儿以前,在它与根、与大地联结在一起时,它还是美的。连根拔除,你就像自我那样漂浮着。你病了,你会一直有病,没有什么能帮你。你的一切努力,不管怎样聪明,你要失败。

  只有在整体中你才是美丽的。

  只有在整体申你才是可爱的。

  只有在整体中优美才有可能。

  得道的人能没有障碍地穿墙而过,站在火里不被烧着。这不是因为狡猾。这是不是因为狡猾或勇敢,不是因为他学过--而是因为他抛掉了学识。

  学习就进入自我的状态;学习强化了自我。这就是专家、婆罗门、学者都有最精致的自我的缘故。学习给他们眼界,学习给,他们空间。他们成了肿瘤、成了自我。他们的整个存在就被自我利用了。

  一个人学得越多,就越难与人共同生活,就越难接近,就越难到达圣殿。要他知道上帝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他自己现在活得就像肿瘤,肿瘤有他自己的生命,现在它是自我肿瘤。它利用。你知道得越多,发生祈祷的可能性就越小。

  所以,庄子说,不是因为狡猾;他没有计算,他不狡猾也不勇敢,因为勇敢、狡猾、计算都是自我的部分。得道的人既不是懦夫也不是勇士。他不知道勇敢是什么,怯懦是什么。他活着。他不是自我意识的。这不是因为他学过,而是因为他抛掉了学识,宗教的整体性是抛掉学识的过程。学习是自我的过程,抛掉学识是非自我的过程,学了,你的船就满了,充满了你自己。

  以前穆拉·那斯鲁汀有一般渡船,时势不好时,他就来回摆渡旅客。

  一天,有一个伟大的学者、语法学家、权威者乘他的渡船过河。

  权威问那斯鲁汀:「你知道《可兰经》吗?你学过经文吗?」

  那斯鲁汀说:「没有,没时间。」

  学者说:「你一半的生命浪费掉了。」

  突然来了一场风暴,小船远离了河岸,随时都可能沉没。那斯鲁汀问:「教师,你知道怎样游泳吗?」

  那人非常害怕,汗淋淋的。他说:「不会。」

  那斯鲁汀说:「那你的整个生命都浪费了。我走了?」

  现在,这艘船到不了对岸了。但人们认为,学问能变成一艘船,或者学问能替代游泳。不!经文能变成船吗?不,它们太重了。你会随之下沉,但你过不了河。抛掉学识会使你没有重量;抛掉学识会再次使你天真。

  如果你不知道,在那不知道中发生了什么?最美的现象。…‥你不知道时,最伟大的狂喜发生了,你不知道时就有一种安静。有人提问,而你不知道。生命是一个谜,而你不知道。到处都是奥秘,你站着,不知道,感到惊讶。如果你不知道,就有惊讶,而惊讶是最有宗教性的品质。最深刻的宗教性品质就是惊讶。只有孩子才惊讶。一个有知识的人不会惊讶,而没有人能不惊诧就通达神性的。对于惊讶的心,一切都是奥秘…一只蝴蝶是奥秘,一颗种子发芽是奥秘。

  记住,没有什么得到了解决,你的一切科学什么也没有做。发芽的种子仍是奥秘,而它还将是奥秘。即使科学能创造种子,发芽仍然会是奥秘。孩子出生了,出生是奥秘。即使孩子能在试管里生产出来,事情也没什么两样。奥秘仍是奥秘。

  你在这里。这是这样一个奥秘啊。你还没有得到它,你不能对宇宙说:「我在这里是因为我已经得到了它。」这纯粹是件礼物,你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原因,如果你不在这儿又有什么不同?如果你不在这儿,你能向哪个法庭申诉?

  这纯粹的存在,这起伏的呼吸,你在这儿听我说、听着清风、听着小鸟的这一刻,你活着的这一刻是这样一个奥秘啊。如果你能毫无知识地面对它,你就能进入里面。如果你知道;你面对它,并说: 「我知道,我知道答案。」门就关上了,不是因为奥秘,门关上是因为你的知识、你的理论、你的哲学、你的神学、你的基督教、你的印度教,是它们关上了门。

  自以为知的人其实无知。《奥义书》一直说自知无知的人,是有知识的。苏格拉底说:「如果一个人真的知道,那他只知道一件事,即他无知。 」庄子说,这是因为他已抛掉知识。凡是世界所教他的,社会所教他的,父母和实利主义者所教他的,凡是这一切他都丢了。他又变成了一个孩子,一个小孩。他的眼晴又充满了惊讶,他四下看看,到处都是奥秘。

  自我杀死了奥秘。不管是科学家的自我还是学者的自我抑或哲学家的自我都一样。自我说:「我知道。」自我还说: 「如果我现在不知道,那迟早我也会知道的。」自我说没有什么不能知道的。未知是自我将要去旅行的部分:自我感到旅行是可能的,但没有什么不可知的。

  自我没有给世界留下奥秘。当你周围没有奥秘,你内部也就不可能有奥秘。当奥秘消失,一切歌曲也消失了;当奥秘消失,诗歌死了;当奥秘消失,上帝不在圣殿中了,只有一尊死的雕像;当奥秘消失,爱的可能没有了,因为只有两个奥秘才会相爱。如果你知道,爱的可能就没有了;知识和爱是对立的。爱总是向着抛掉学识的。但因为他抛掉了学识。

  他的本性沉潜于它在「一」中的根。

  他的生机,他的力量,

  藏在秘密的道里。

  自我有两个范畴:已知和未知。已知是自我已经旅行过的部他的本性沉潜于它的根……。自我存在于脑袋里,记住,而你把你的脑袋抬得很高。根恰好在你的存在的另一端。

  庄子和老子常说,集中于脚趾。闭上你的眼睛,移动到脚趾上,停在那里。那就会给你平衡。脑袋已给你很多不平衡;脚趾……?看起来好像他们在开玩笑。他们是这个意思,他们没有开玩笑,他们是对的。从脑袋移开。因为脑袋不是根,而我们在脑袋里太多了。

  「他的本性沉潜于它的根,」沉潜于那源头。波浪更深地进入海洋,进入「一」。记住,源头是「一」。波浪也许是很多,成千上万,但海洋是 「一」。你是那里单独的,我是这里单独的,但是就去稍微深一点看着根,我们是「一」。我们就像同一棵树上的枝条。看枝条,它们是独立的,但深处它们是「一」。

  你进得越「深」,你就会发现多样性越来越少,统一性越来越多。在最深处就是「一」。所以印度教徒谈论不是两个,谈论 「一」,谈论alvait(不是两个)。

  他的生机,他的力量,

  藏在秘密的道里。

  来到得道的人身上的生命力,不管是什么,也不是操纵出来的,不由他创造,它是由根给予的。他生机勃勃是因为他生了根;他生机勃勃是因为他与海洋、与 「一」结合在一起。他回到了源头,他回到了母亲。

  当他整个为一,

  他就没有缝隙

  容外物楔入。

  每当一个人在他存在的最深处的核心生了根,就是「一」,那就没有缝隙了。你不可能穿透这样的人。剑刺不了他,火烧不着他。你怎么能够毁坏终极呢?你能毁坏暂时的东西,但你怎么能够毁坏终极呢?你能毁坏波浪,但你怎么能够毁坏海洋呢?你能毁坏个体,但你毁不了灵魂。有形的能被杀死,但无形的……?你会怎样来杀死无形?你会在何处找到能够杀死无形的剑?

  克利希纳在《薄迦梵歌》中说:「Nainamchhedantisash-trami没有剑能杀它,没有火能烧着它。 」不是说你去杀庄子你不能杀死他,你能够杀死形体,但形体不是庄子而他会笑的。

  曾有一次,亚历山大从印度返回时,突然想起了亚里士多德,他的老师,最伟大的逻辑学家之一亚里士多德是一切西方愚蠢的起源,他是父亲。他创造了逻辑的头脑。他创造了分析,创造了解剖法,创造了自我和个体,而他是亚历山大的老师。

  他曾告诉过亚历山大,叫他回来时带一个印度神秘家、一个桑雅生来,因为相反的另一极总是有趣的。他必定有很大的兴趣想知道这个印度神秘家是什么样的。他会是哪种类型的人呢?这个生活于逻辑之外的人、这个说只有一没有二的人,这个把所有的矛盾和悖论都合起来的人,这个整个态度是综合的而不是分析的的人,他是什么样的呢?一个从不信任部分,总是信任整体的人,他能是什么样的呢?

  所以他跟亚历山大说:「你回来的时候,带一个印度神秘家、桑雅生回来。我很想看一个。一个生活于头脑之外,说头脑之外有什么东西的人,是少有的现象。 」亚里斯多德从不相信头脑之外会有什么东西;对他来讲,头脑就是一切。

  亚历山大回来时,他突然想起来了。所以他命令士兵去我一名伟大的印度神秘家、伟大的桑雅生、圣人、贤人来。他们在城里打听,人们告诉他们: 「是的,河边上站着一位赤裸的人。几年来他一直站在那里,我们认为他是个神秘家。我们不能肯定,因为他从不说很多话,我们不能肯定也因为我们不怎么明白他。他说的东西看来很不合逻辑。也许是真的,也许不是真的。」

  亚历山大说:「就是这个人了。我的老师,他创造了逻辑,他很想见见这位不合逻辑的人。去告诉他亚历山大邀请他。」

  士兵们去了,并告诉这位赤裸的人亚历山大大帝邀请他;他会是皇家贵宾,会给他提供一切舒适和方便,所以他不必担心。

  那人开始笑着说: 「叫他自己大帝的人是个傻子,去告诉他我不和傻子作伴。这就是我一个人站在这里很多年的缘故。如果我想和傻子作伴,你是否认为印度的傻子比他国家里的少吗?城里全是这些人。」

  他们很是给扰乱了,那些士兵,但他们不能不回去报告。亚历山大问那人说了什么?这人名叫Dandami。亚历山大在他的记录中用了Danaamas这个名字。听到这,亚历山大恼火了,而这是边界上最后一个村庄,他马上就要出印度了,所以他说: 「最好我去看看这是怎样一个人。」

  也许他还记得第欧根尼,或许这个人也是这样的,赤裸着站在河边。第欧根尼也是这样的。他也笑亚历山大,认为他是个傻子。

  所以亚历山大握一柄出鞘的剑向Dandarni靠上去。说道: 「跟着我,要不然我就马上砍下你的头。我不相信讨论,我相信命令。」

  那人笑着说: 「砍啊!别等了!你要砍的头,我早已砍掉了。这不是什么新东西,我已经没有头了。砍吧,我告诉你,头掉到地上时,你会看到它掉下来,我也会看到,因为我不是头。」

  得道的人能给烧着,但得道的人仍然不能被烧毁。形总是在着火。它已经在燃烧了。但无形……无形是决不会被任何火焰碰到的。力量从哪里来,这种生命力从哪里来?它藏在秘密的道里。道意味着伟大的自然,道意味着伟大的海洋,道意味着伟大的源头。

  所以一个从马车上跌下来的醉鬼

  跌得鼻青眼肿,却没有受伤。

  他的骨头和别人的一样,

  但他一跃跌得不同。

  自我不在……

  他的精神是完整的。

  他没有觉知上了马车,

  也没觉知从里面跌下来。

  对他来讲,生死不算什么,

  他不惊恐,

  他遇到障碍也不想,也不在意,

  他接受下来,不知道有障碍。

  如果酒有这样的保护作用,

  道又要多多少?

  智者藏在道的里面,

  没有什么能够碰到他。

  看看醉鬼,因为得道的人在很多方面都与醉鬼相像。他走路,但没有走路的人;所以他看起来跌跌撞撞,摇摇晃晃。他走路,但没有方向,他没上哪儿去。他走路,但船是空的,只是暂时的,但船是空的。

  看看醉鬼。跟着他看看他怎么样。有人打他他也不生气。他跌倒他就接受跌倒,他不抵抗,他就像死了一样跌倒。如果人们嘲笑他、寻他开心,他也不担心。他甚至会同他们一起寻开心,他也许会同他们一起笑,他也许会笑他自己:怎么回事?由于化学品,他的自我暂时不在了。

  自我是构造出来的,你也可以通过化学品把它放下。它只不过是一种构造物;它不是实在的,它不是你里面实实在在的。你是通过社会才学来的。酒精只不过让你落到社会之外。所以社会总是反对酒精,政府总是反对酒精,大学总是反对酒精,所有的说教者总是反对酒精,因为酒精是危险的,它使你瞥见社会之外的天地。所以在美国和西方有这么多反对毒品的宣传。

  政府、政客、教堂、教皇他们都害怕了,因为新一代卷入毒品太多。他们对社会是很危险的,因为一旦你瞥见社会之外,你就再也不会做社会的一个真正顺从的部分了。你就会总是做一个旁观者。一旦你瞥见非自我,那社会就不能轻易地控制你了。如果一个人对毒品陷得太深,那就有可能完全打碎自我。你就会变得像病了一样。

  一两次,毒品会给你一瞥,这就好像一扇窗户打开又关上。如果你持续下去并上锁以后,自我也许就突然放下了。但问题在这里:自我会放下,但非自我却不会产生。你会发疯,精神分裂,分裂了。

  宗教从另一个角度起作用,从另一端:它想先把非自我培养起来。而非自我越是培养起来,整体就越是确立,自我就越会自动地放下,迟早是这样。在自我放下之前,整体就占了主导。你就不会发疯,不会变得不正常,你就会是完全自然的。你就会掉到社会以外的自然中。

  通过毒品你也能掉到社会以外,但掉进的却是疯狂。所以宗教也总是反对毒品的。社会给你为自我作了有用的安排:通过它你总会设法,你总会安排你的生命。但如果整体占了主导,那就没有问题了 「你成了得道的人。那么,这个自我就没有必要了,你可以把它喂狗。

  但你也会不这样做。你通过化学品就可轻易破坏这个自我。这是可能的。那样就会有问题,因为你会轻易就变得不正常。你会感到某种力量,但那种力量是假的,因为整体还没有控制你。这样的例子有许多报导。在纽约,有个女孩在LSD的作用下,在十三层楼上从窗户往下跳,因为她认为她能飞。当你在药物作用下,如果你能飞的想法出来了,这是无疑的。你会完全相信的,因为怀疑者、自我不在。谁在怀疑?你信了。但是整体还没有确立好。

  庄子也许飞过。庄子也许像鸟一样扑着翅膀从窗户里飞出去过,但在LSD的作用下你不能够。自我不在,所以你不能怀疑,而整体还没有控制你,所以你是没有力量的。没有力量,只有力量的幻觉。这就惹麻烦了。

  在酒精作用下你能做某些事情……

  一个马戏团正乘火车巡回演出。一节车厢搞坏了,狮子跑了出来。经理召来了他手下身强力壮的人,并说: 「入夜之前,你们到林子里去找狮子,我会给你们一些酒。酒会给你们勇气。」

  所有二十个人都喝了好多口烈酒。夜很冷,很危险,需要勇气但穆拉·那斯鲁汀拒绝了。他说, 「我只要苏打水。」

  经理反对,他说:「但你需要勇气!」

  那斯鲁汀回答道: 「这样的时候我不需要勇气。这些时候是危险的,黑夜和狮子,勇敢会有危险。我宁可做个懦夫,再醒着点儿。」

  如果你没有力量,而毒品能给你勇气,这是危险的。你可能疯狂地走在某条路上这是毒品的危险。

  但是社会不因这点害怕。社会害怕如果你瞥见了社会之外,那你就不会再适应社会了。而社会是这样一所疯人院,被调整了适应它,你就必定得不到允许看外面一眼了。

  各种宗教也是反对毒品和酒精的,但缘故不同。它们说:做个醉汉,做神性之酒的醉汉,因为那样你就扎根了,集中了。那你就有力量了。

  如果酒有这样的保护作用,

  道又要有多少?

  智者藏在道的里面,

  没有什么能够碰到他。

  绝对没有什么能碰到他。为什么?如果你正确领会我,只有自我能被碰到。自我是过于敏感的。如果有人只是以某种方式看了你一下,它就被碰到了。他还没做什么事。如果有人稍稍笑了一下,它就被碰到了;如果有人只是转过他的头,没有看你,它也被碰到了。它是过于敏感的。它像一个伤口,总是不愈合,总是新的。你碰它,就痛。哪怕一个单词,一个手势,别人也许还没觉知他对你做了什么,但他已经碰到它了。

  而你总是认为别人有责任,他伤害了你。不,你带着你的伤口。有自我在,你的整个存在就是个伤口。而你随身带着自我。没有人有兴趣伤害你,没有人满怀希望地等着伤害你;每个人部忙于保护他自己的伤口。谁有那精力?但事情仍会发生,因为你是这样容易受伤,这样容易啊,就在边上等着。

  你不可能碰到得道的人。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好碰到。没有伤口。他是健康的、愈合的、完整的。完整这个词是美丽的。愈合这个词是从完整那里来的。神圣这个词也是来自完整。他是完整的,愈合的,神圣的。

  觉知你的伤口,不要助长它,让它愈合。只有你回到根上,它才能愈合。脑袋越少,伤口就越会愈合,没有脑袋就没有伤口。过没有脑袋的生活。作为一个完整的存在来行动,接受事物。就用二十四个小时,试一试,不管发生什么,全盘接受。有人侮辱你,接受它,不要有反应,看看会怎么样。你会突然感到一股你以前从未曾感到过的能量在你体内流动。有人侮辱你:你感到虚弱,你感到受打扰了,你开始考虑怎样进行报复。那个人吸引了你的注意力,现在你会一直绕在这个圈子里。白天、黑夜、月复一月、甚至年复一年,你会无法入睡,你会做恶梦。人们会为一点小事浪费他们的整个生命,仅仅因为有人侮辱了他们。

  只要回首看看你的过去,你就会记起一些事情。你是个小孩,老师在班上叫你白痴,你仍然记着这事并感到愤愤不平。你爸爸曾说过什么。你父母已忘了,即使你提醒他们,他们也想不起来。你妈妈曾以某种方式看了你一眼,从那时起就有了伤口。它仍然没有愈合,仍然是新的。如果有人碰到它,你就会爆发。不要助长这伤口。不要把这伤口变成你的灵魂。到根上去,与整体在一起。用二十四个小时,就二十四个小时,不管发生什么,试试看不要有反应,不要拒绝。

  如果有人推你,你跌到地上,跌倒了!起来回家。不要为此做任何事情。如果有人打你,低下你的头,带着感激接受。回家,什么也不要做,就二十四小时,你会知道你以前从不知道的能量的全新高涨,一种新的生机从根上升起。而一旦你知道它,一旦你尝过味道,你的生命就两样了。那你就会笑你广直在做的一切蠢事,笑你一直用来毁坏你自己的一切愤恨、响应、复仇。

  除了你,没有别人能毁坏你;除了你,没有别人能拯救你。你是犹大,你又是耶稣。

  今天就到这里。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