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心铭
第一章 伟大的道
一九七四年十月二十一日

译文:

  对那些没有偏好的人来讲,伟大的道并不困难。当爱和恨两者都消失,每一样东西都会变得很清楚、很赤裸。但是如果你对它做出非常小的区别,那么天和地就被分隔得无限远。如果你想要看到真理,那么就不要持有赞成或反封的意见。内在喜欢和不喜欢的冲突是头脑的病。

原文:

  至道无难,唯嫌拣择。但莫憎爱,洞然明白。毫厘有差,天地悬隔。欲得现前,莫存顺逆。违顺相争,是为心病。

  我们将进入禅师傅「没有头脑(no-mind,无心)的优美世界。僧璨是禅宗的三祖,关于他的生平,人们所知不多。本来就是会如此,因为历史只记录暴力,历史不记录宁静,它无法记录宁静,所有的记录都是关于搔乱的事,每当有人变得真的很宁静,他就从所有的记录中消失,它就不再是我们疯狂的一部分,所以它本来就是会如此。

  僧璨终其一生都是一个流浪的和尚,他从来没有停留在任何一个地方,他总是在经过、在行进、在移动。他是一条河流,他不是一个池塘,他不是静止的,他经常在移动,那就是佛陀所说的流浪者的意思。不仅在外在世界—在内在世界也一样,他们应该成为无家的—因为每当他们建立起一们家,他们就会执着于它。他们愿该保持无根,对他们来讲,除了这整个宇宙之外没有家。

  即使僧璨被认出他已经成道,他也能继续他旧有的乞丐生活,关于他,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他是一个平凡的人,他是一个道中之人。

  我想要说一件事,而你们必须记住它:禅是一个杂交的产物。就好像很多漂亮的花能够由杂交而产生出来,更多美丽的小孩能够由杂交而生出来,发生在禅的情形也是一样。

  禅是佛陀思想和老子思想的杂交产物,它是一个伟大的会合,它是世界上曾经发生过最伟大的会合,那就是为什么禅比佛陀的思想更美,也比老子的思想更美,它是最高顶峰稀有的开花,以及那两个顶峰的会合。禅既不是佛陀,也不是道学,但它携带着两者在它里面。

  印度人对宗教太严肃了一点---有一段很长的过去和一个包袱在印度人的头脑里,因此他们的宗教变得很严肃,相反地,老子一直保持是一个笑柄,老子以一们年老而愚蠢的人为人所知,他根本就不严肃,你无法找出一们比他更不严肃的人。

  佛陀的思想和老子的思想会合在一起,印度和中国会合在一起,禅就诞生了,僧璨就在靠近禅宗刚诞生不久的源头,他携带着禅宗最基本的东西。

  他的自传跟这个无关,因为每当一个人成道,他就没有自传,他就不再是那个形式,所以他在什度时候诞生、在什么时候死是无关紧要的,那就是为什么在东方我们从来不去管自传或史实。这个顾虑从来没有存在过,现在这个顾虑来自西方,人们已经变得对那些不相关的事情更有兴趣。僧璨在什么时候诞生有什度差别吗?这一年或那一年有什么差别吗?他在什么时候过世,有什么重要吗?

  僧璨是重要的,至于他何时进入这个世界和这个肉体,何时离开,那是不重要的,何时到达和何时离开是无关紧要的,唯一重要的是他的存在。

  信心铭是僧璨唯一说出来的话。记住,它们并不是话语,因为它们来自一个超越话语的头脑,它们不是空洞的理论,它们是真实的体验,任何他所说的东西,他都知道。

  他不是一个拥有知识的人,他是一个有智慧的人,他已经洞悉了人生的奥秘,因此任何他所带出来的东西是非常有意义的,它能够完全蜕变你、全然蜕变你。如果你仔细听他的话,那个听就能够变成一种蜕变,因为任何他所说的都是最纯的黄金。

  但这也会有困难,因为你跟他之间的距离非常非常大:你是一个头脑(mind),而他是一个没有头脑(no-mind)。即使他使用话语,他也是在说宁静里面的东西,而你即使在你保持沉默的时候,你里面也是继续在碟碟不休。

  有一次,一个人到法院去告木拉那斯鲁丁,法院无法拿到很多证明,他被控告多婚罪,他有很多妻子,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件事,但是没有人能够证明它。律师告诉那斯鲁丁说:你只要保持沉默就好了,如果你说一句话,你就会被抓到,所以你只要保持沉默,由我来照顾这整个事情。

  木拉那斯鲁丁保持沉默,虽然他的内在在沸腾、在翻滚,有很多次都想要插嘴,但他还是自己控制下来,外表看起来好像一个佛,而内在是一个疯子,法院找不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证据,法官虽然知道这个人在城里有很多太太,但是没有证据能够对他怎么样,所以法官必须释放他。

  他说:木拉那斯鲁丁,没事了,你可以回家了。

  木拉那斯鲁丁显得很迷惑,他说:嗯,大人,你是要叫我回那一个家?他有很多个家,因为他在城里有很多个太太。

  只要讲出一句话就能够显示出你内在的头脑,只要一句话,你的整个人就暴露出来了。甚至连一句话都不需要,只要做出一个姿势,你那个碟碟不休的头脑就显示出来了,即使你保持沉默,你的沉默所显露出来的也只不过是内在那个碟碟不休的猴子。

  当一个僧璨在讲话,他完全是站在一个不同的层面上讲话。他对讲话没有兴趣,他对影响任何人没有兴趣,他并非试图要说服你去接受某些理论、哲学、或主义,不,当他讲话的时候,他的宁静就开花了,常他说话的时候,他是在说出那些他所知道,而且想要跟你分享的东西,他的话并不是要用来说服你的,记住,他只是要跟你分享。只要能够了解他的一句话,你就能够感觉到你的内在产生出一种无比的宁静。

  你们就在这里提听着……我们将要来谈论僧璨和他的话语。如果你专心注意地听,你就会突然感受到有一种宁静在你里面升起,这些话语是如原子般的,它们充满能量。每当一个达成的人说出了一些话语,那些话语就是一颗种子,有好几百万年的时间,那些话语都将会保持是一颗种子,它将会寻求一颗心。

  如果你准备好,准备好变成那个泥土,那么僧璨的这些话语、这些非常强而有力的话语它们仍然活着,它们是种子如果你允许它们的话,它们将会进入你的心,经由它们的熏陶,你将会变得完全不同。

  不要从头脑来听这些话语,因为它们的意义并非属于头脑,头脑对于了解那些话语是完全无能的。它们不是来自头脑,它们无法被头脑所了解,它们来自一个没有头脑,它们只能够被一种没有头脑的状态所了解。

  所以当你在这里听演讲的时候,不要试图去解释。不要听那些话语,而要听话语话语之间的空隙,不要听他所说的,而要听他所意味的,要听那个意义,听那个意义就像一个芬芳一样,围绕着你。在很宁静的情况下,它将会进入你,你就会变成怀有它,但是不要加以解释,不要说:「它意味着这个或那个」。因为那个解释将会是你自己的解释。

  有一次,木拉那斯鲁丁在清晨的时候回家,他完全喝醉了,他走过一块墓地,他看到一个招牌上面写着很大的字:要找警卫请按铃(RING FOR THE CARETAKER)。因此他就按了铃。

  当然,因为那个时候还很早,所以那个警卫受到了打扰,他摇摇晃晃很生气地走出来,看到那斯鲁丁喝得烂醉如泥,就觉得更生气。他问说:为什么?你为什么按铃?你为什么按铃找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想要什么?

  那斯鲁丁沉默地注视着他一分钟,然后看着那一块招牌说:我想要知道,为什么你不自己去按那个烂铃。(那斯鲁丁将那一块招牌解释成:警卫在按的铃。)

  招牌上面写着:RING FOR THE CARETAKER.现在要如何来解释它就依你而定了。

  不要解释,只要听。当你解释的时候,你就无法听,因为意识无法同时做两件相反的事。如果你开始思考,那个倾听就停止了。只要听,就好像你在听音乐,那是一种不同品质的听,因为你不加以解释,那个声音里面没有意义。

  这也是音乐。僧璨是一个音乐家,不是一个哲学家。僧璨并非只是在讲话,他所讲的比话语来得更多,它们具有重要性,但是没有任何意义,它们就好像音乐。

  你去坐在靠近瀑布的地方,仔细听,不要去解释说那个瀑布在说些什么,它什么都没说……但它还是有说,它说很多,它说出很多并不能够被说的。

  在靠近瀑布的地方你要做什么?你只要听,你要变得很宁静、很安静,你只要吸收,那么你内在的每一样东西都会变得很宁静、很安静,你变成一座庙。那未知的透过瀑布而进入。

  当你在听小鸟歌唱、或是风吹过树木、或是干叶子被微风吹动的时候,你要怎么办呢?你只要听。

  僧璨不是一个哲学家,不是一个神学家,也不是一个教士,他不想将任何概念卖给你,他对概念没有兴趣,他并没有想要说服你,他只是在开花。他是一个瀑布,或者他是一阵风,吹过树木,或者他只是小鸟的歌唱----没有意义,但是具有很多重要性,你必须吸收那个重要性,唯有如此,你才能够了解。

  所以,要仔细听,但是不要思考,那么就可能有很多事会发生在你里面,因为我要告诉你,这个人,这个僧璨,虽然关于他,人们所知不多,但他是一个很有力量的人,他是一个有知的人,当他在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会将一些未知的东西带进已知的世界,跟着他进人神性,那么就会有一道光进入你黑暗的头脑。

  在我们进入他的话语之前,要记住那些话语的重要性,但是不要记住它的意义,要记住它的音乐和曲调,但是不要记住它的意义,要记住他那无声的头脑的声音,要记住他的心的声音,而不是他的思想。你必须去听他的存在——那个瀑布。

  要怎么听呢?只要保持沉默,不要将你的头脑带进来,不要开始思考说:「他在说些什麽?」只要听,不要这样决定或那样决定,不要说他是对的或是错的,不要管你有没有被说服,他并不担心你的信念,你也不需要去担心它,你只要听而保持快乐,像僧璨这样的人,你必须快快乐乐地面对他们,他们是一种自然的现象。

  一颗漂亮的石头,你要对它怎么样呢?你就快快乐乐地面对它、碰触它,你在它的周围感觉它。你对天空中的云要怎么办呢?你就在地上跳舞,看着它们,或者你只是保持安静,躺在地上看着它们,让它们飘浮,它们将会充满你。不仅是外在的天空——渐渐地,当你变得越来越宁静,它们也会充满你内在的天空。突然间你就不存在了,只有云在移动,内在和外在都一样,那个分隔消失了,那个界线就不再存在,你变成了天空,而天空变成了你。

  以一种自然的现象来对待僧璨,他不是一个人,他是神,他是道,他是佛。

  在我们试着要进入他的重要内涵之前,有几件事必须加以了解,这些了解将能够帮助你较快进入。

  头脑是一种病,这是东方所发现的一个基本真理。西方说,头脑可能生病,也可能是健康的,西方的心理学就是根据这个论点:头脑可以是健康的,也可以是生病的。但是东方说,头脑就是病,它不可能是健康的,没有心理治疗能够有所帮助,最多你只能够使它成为正常的疾病。

  所以头脑有两种类型的病:正常的病---那意味着你跟你周遭的人都具有同样的病,或是异常的病——那意味着你是独特的。你的病不是一般性的,是特别的,你的病是个人的,不属于群众,只是这样的差别而已。不是正常的病就是异常的病,头脑不可能是健康的,为什么呢?东方说头脑的本质就是会保持不健康。健康(health)这个字是很美的,它跟完整(whole)来自同样的字根。健康、治愈、完整、神圣——它们都是来自同样的字根。

  头脑不可能是健康的,因为它永远不可能完整。头脑永远都是分裂的,分裂就是它的基础。如果它不可能成为完整的,那么它怎么可能是健康的?如果它不可能是健康的,它怎么可能是神圣的?所有的头脑都是世俗的。没有所谓神圣的头脑这个东西,一个神圣的人不用头脑过生活,因为他没有分裂地在过生活。

  头脑就是疾病,那个疾病的名字叫做什么呢?亚里斯多德就是它的名字,或者如果你想要使它看起来更像一个疾病的样子,那么你就称它为亚里斯多德病,那么它听起来就像一种病,为什么那个病的名称叫做亚里斯多德呢?因为亚里斯多德说:「不是这个就是那个,你要选择!」选择就是头脑的功能,头脑不能够成为无选择的。

  选择,那么你就掉进了陷阱,因为每当你选择,你就选择了某种东西而抗拒了其它的东西。如果你赞成某种东西,那么你就必须反对某种东西,你无法只是赞成,你也无法只是反对。当「赞成」进入,「反对」就像影子一样地跟随而来。当「反对」存在,「赞成」就必须存在,不管它是隐藏起来的或是没有隐藏起来的。

  当你选择,你就会对事情加以区分。那么你就说:「这是对的,那是错的。」而生命是一种统一。存在是不可分的,整个存在是和谐一致的,它是「一」。如果你说:「这是美的,那是丑的」。那么头脑就进入了,因为生命是两者在一起的。美的会变成丑的,而丑的也一直在变美,它们之间没有界限,在它们里面没有与外界隔绝的密闭室,生命一直从这个流到那个。

  头脑具有固定的区隔,它的本质就是固定,然而生命的本质是流动,那就是为什么头脑是一种执着,它总是固定在某一个地方,它具有一种固体性。生命不是固体的,它是流动的、弹性的,它继续流向相反的方向。

  某种东西在这个片刻是活的,下一个片刻就变成死的。某人在这个片刻是年轻的,下一个片刻他就变老了。那个眼睛以前很美,现在它已经不复存在,只留下遗迹。以前那个脸像玫瑰,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以前的鬼也不复存在了。美变成丑,生命变成死亡,而死亡也一直在转变成新的生命。

  对生命要怎么做呢?你无法选择。如果你想要跟生命在一起、跟整体在一起,那么你就必须成为无选择的。

  头脑是一种选择,亚里斯多德使它成为他逻辑和哲学的基础。你无法找出一个比亚里斯多德离僧璨更远的人—因为僧璨说:「既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不要选择。僧璨说:「要成为无选择的。」僧璨说:「不要区分!」你一开始区分,选择一开始进入,你就已经分裂了,你就成为片断的,你就生病了,你就不是完整的。

  记住,如果你问一个基督徒。他并非真正属于耶稣,他基本上属于亚里斯多德。基督教比较是以亚里斯多德为基础,而不是以基督为基础。耶稣比较像僧璨,他说:「不要判断!」他说:「不要作任何选择,不要说:‘这是好的,那是不好的!’这与你无关,让整体来决定,你不要成为一个判断者。」但基督教并非真的是耶稣指向的。基督教的创始者比较属于亚里斯多德派,而比较不是基督徒。

  你无法从僧璨或耶稣建立起一个教会。如果你保持无选择,你怎么能够建立起一个教会?教会必须赞成某些东西而反对某些东西,它必须赞成神而反对魔鬼。然而在生命里面,神和魔鬼并不是两者,它们是一体的,神和魔鬼是同一个能量不同的两面,它们并非两者。

  有时候它以魔鬼的形式来,有时候它以神的形式来。如果你能够深入地看,你将会发觉他们是一样的。有时候他以一个贼来,有时候他以一个美德的人来,有时候你会在值得尊敬的地方找到他,有时候他会跟那些不受尊敬甚至受谴责的人在一起,他会移动,他就是一个移动,没有一个岸对他来讲是太远而达不到的,没有人超过他,他在每一个人里面移动。

  耶稣不分别,但是基督教会分别,因为一个宗教必须如此,宗教必须变成一种道德,而一旦宗教变成道德,它就不再是宗教了。宗教是最勇敢的,它拿出最大的勇气去成为无选择的,因为头脑会叫你说:「选择!」头脑会叫你说:「说些什么!这是错的,那是对的;这是美的,那是丑的,我喜爱这个,我恨那个」头脑会叫你说:「选择」

  头脑会吸引你去分别,一日你去分别,头脑就会觉得比较舒服。如果你不分别,如果你说:「我什么都不说,我不要判断。」头脑会觉得好像它已经死掉一样。

  亚里斯多德说A就是A,它不可能不是A,相反的东西不可能会合。僧璨说,没有相反之物,它们已经在会合,它们一直都在会合。

  这是必须加以了解最基本的真理之一:相反之物并非相反之物。是「你」在说它们是相反之物,否则它们并不是相反之物。存在性地看,你将会见觉得它们是同样的能量。

  你爱一个人……

  有一个女人来看我,她说:「我已经跟一个人结婚十年,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但是突然间,到底是怎么搞的?他离开了我。」

  她认为如果他们从来不吵架,那就表示他们处于深爱之中,这是很愚蠢的,但这是亚里斯多德式的想法,那个女人是完全合乎逻辑的。

  她说:「我们已经结婚十年了,但是从来没有吵过架,我们从来没有对对方生气。」她是在说:「我们处于如此的深爱之中,我们从来没有在任何事情上面吵架,甚至连一个片刻的冲突都没有,而现在,到底是怎么了?他突然离开我!他疯了吗?我们之间的爱是那么深。」她的想法是错的。

  如果那个爱很深,那么就一定会有一些吵架。有时候你们会吵架,但是那个吵架不会破坏那个爱,它会使爱变得更丰富。如果有爱存在,它将会因为吵架而变得更丰富,如果爱不存在,那么你们就分开。十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即使二十四个小时一直都停留在一种头脑状态里也觉得太长了,因为头脑会移到相反的极端。

  你爱一个人,有时候你觉得生气,事实上—只因为你有爱,你才会觉得生气,有时候你恨,有时候你会想要为你的爱人牺牲你自己,有时候你会想要杀掉你的爱人,这两者都是你。

  如果有十年的时间你们从来没有吵架,那意味着你们之间根本没有爱,那意味着它根本不是一种关系,你们过于害怕说任何愤怒、任何冲突、或任何一些小事都将会破坏整个事情。你们太过于害怕,所以你们从来不吵架,你们从来不相信爱能够比吵架进入更深,你们从来不相信说那个吵架只是暂时性的,在经过了吵架之后,你们会互相更深地再度投入对方的怀抱,不,你们从来不信任那种情形,那就是为什么你们安排控制不吵架,因此那个人的离开是不值得惊讶的,我倒想要问:「我感到很惊讶,他居然能够跟你在一起十年,为什么?」

  有一个人来到我这里,他说:「我儿子有点不对劲,我已经认识他二十年,他一直都很顺从,这样的一个好孩子你在任何地方都找不到,他没来不会不服从,他从来不会反对我,现在他突然变成一个嬉皮,突然间他变得不听话,他望着我,好像我根本不是他的父亲,他望着我,好像我是一个陌生人,二十年来他一直都很顺从,我的儿子到底怎么了?」

  并没有发生什么,这种事本来就预期得到的,因为如果一个儿子真的爱他的父亲,他也会不服从,难道他还有其它人可以不服从吗?如果一个儿子真的爱他的父亲而且信任他,有时候他也会离开,因为他知道那个关系非常深,所以即使是不服从的话,那个关系也不会破裂,相反地,它将会变得更丰富。相反的情况能够使你变得更丰富。

  事实上,相反之物并非相反之物,它只是一种韵律,是同样东西的一种韵律,你服从,然后你不服从,它是一种韵律,否则如果只是一直服从、一直服从,那么每一样东西都会变得很单调而死气沉沉。单调是死亡的本质,因为相反之物不存在。

  生命是活的,相反之物是存在的,韵律是存在的。你移动,然后你回来,你离开,然后你到达;你不服从,然后你也服从,你爱,然后你恨,这就是生命,但这不是逻辑。逻辑说,如果你爱,你就不能够恨,如果你爱,你怎么会生气?如果你以这样的方式爱,那么你就是以一种单调的方式在爱,你就是以同一个调子在爱,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将会变得很紧张,你将不可能放松。

  逻辑相信直线的现象,你只有在一条在线移动,生命相信圆圈:同一条线往上走,然后往下走,变成一个圆圈。

  你一定看过中国那个阴阳的圆圈图,生命就是如此:相反之物会合在一起,那个阴阳图有一半是白的,一半是黑的,在白的那一半有一个黑点,而在黑的那一半有一个白点。白的进入黑的,而黑的进入白的,它是一个圆圈。女人进人男人,男人进入女人…这就是生命。如果你观察细微一点,你将会看到它在你里面。

  一个男人并非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是男人,他不可能如此,有时候他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也并非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是女人,有时候她也是男人,他们进入相反的极端。

  当一个女人在生气,她就不再是一个女人,她变得比任何男人都更具有侵略性,她变得比任何男人都更危险,因为她男性的成分更纯粹,从来没有被使用过,所以每带她使用它的时候,它的尖锐是没有男人能够比得上的,它就好像一块地有几年没有被使用,然后你一播种就大丰收!

  女人有时候会变成男人,而在她变了之后是没有男人可以比得上的,那么她是非常危险的,那么男人最好屈服,所有的男人也都是这样在做,他们会变得顺从,他们会臣服,那个男人会立刻变成女人,否则将会马上有困难。有两支箭摆在同一个位子,它将会有困难,如果女人变成男人,如果她改变了角色,那个男人就立刻变成女人,如此一来,每一样东西都重新设立,那个圆圈就再度变完整了。

  每当一个男人变得很顺从,变得臣服,那个臣服就具有一种纯粹,那是没有女人能够比得上的,因为平常他从来不会以那样的姿态出现,平常他会站起来抗争,平常他是一个意志,而不是臣服,但是每当他臣服,他就具有一种天真,那是没有女人能够比得上的。注意看一个恋爱中的男人,他会变成好像一个小孩子。

  生命就是这样在进行,如果你了解它,那么你就根本不会担心,那么你知道:爱人离开了,他将会回来,爱人在生气,但是他将会再度恢复爱,这样的话,你就会有耐心。如果按照亚里斯多德的方式,那么你就不能够有任何爱心,因为如果一个爱人离开,他的离去是走在一条直线上,永远不会再回来,它不是一个圆圈。但是在东方,我们相信圆圈,在西方,他们相信直线。

  西方的头脑是直线的,而东方的头脑是圆圈的,所以在东方,爱人可以等待,他知道那个现在离开他的女人将会回来,她已经走在回来的途中,她一定已经在后悔,她一定已经后悔了,她一定会回来,迟早她将会回来敲门,只要等待…因为它的相反一直都在那里。

   每当一个女人在生气之后回来,那个爱就会再度变新鲜,那么它就不是重复,那个愤怒的空隙摧毁了过去,现在她就再度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一个处女,她会再度掉进爱里面——每一样东西都变得很新鲜。

  如果你了解这种情形,那么你就不会反对任何东西,你会知道甚至愤怒也是很美的,即使吵架也能够使生命增加一些色彩,每一样东西都能够对生命的丰富有所帮助,那么你就能够接受,在那个深深的接受当中,你就会具有耐心,你就不会不耐烦,也不会急着想要怎么样,那么你就能够等待、祈祷、希望、和梦想。

  否则,如果生命是一条直线,就像亚里斯多德所认为的,或者——因为西方的思想从亚里斯多德转变到罗素——像罗素所认为的,那么生命中就会有很多事变得不耐烦,没有人会回来,那么你就会一直颤抖、害怕,然后你就会变得压抑,那么你会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十年,或是十世,但是对方将仍然保持是一个陌生人。你在控制你自己,她也在控制她自己,因此你们之间没有会合。

  生命不是逻辑,逻辑只是一部分,当然,逻辑非常清楚,它有一个固定的范畴、固定的区隔,它划分得好好的,然而生命是杂乱的,但是要怎么办呢?它就是如此,它并没有区隔得那么好,它并没有割分得那么清楚,它是一个混乱,但逻辑是死的,而生命是活的,所以问题在于,到底是要选择前后一致,或是要选择生命。如果你过分崇尚前后一致,那么你将会变得死气沉沉,你将会变得越来越死,因为唯有当你放弃相反的极端,那个前后一致才可能。那么你就只是爱,一直爱、一直爱,从来不生气,从来不恨,从来不吵架,你服从,只有服从,从来不反抗,从来不逃开,但是这样的话,每一件事都会变得很陈腐,而那个关系就会变成有毒的,它将会扼杀生命。

  僧璨不赞成逻辑,他赞成生命,现在试着让我们来了解他话语的真实意义,他说:

  对那些没有偏好的人来讲,伟大的道并不困难。当爱和恨两者都消失,每一样东西都会变得很清楚、很赤裸。但是如果你对它做出非常小的区别,那么天和地就被分隔得无限远。如果你想要看到真理,那么就不要持有赞成或反对的意见。内在喜欢和不喜欢的冲突是头脑的病。

  就像庄子所说的一样:「容易是对的。」伟大的道并不困难。如果它显得很困难,那是你在使它困难。伟大的道是容易的。

  它怎么可能是困难的呢?甚至连树木、河流、和石头都遵循着它,它怎么可能是困难的呢?甚至连小鸟都在它里面飞翔,鱼也在它里面游泳,它怎么可能是困难的呢?是人使它变得困难,是头脑使它变得困难,而那个使任何东西变得困难的诡计就是对事物加以选择,对事物加以区分。

  爱是容易的、恨也是容易的,但是你却加以选择,你说:「我只要爱,或是我只要恨。」如此一来,每一件事都会变得很困难,如此一来,你甚至无法爱。吸气是容易的,呼气也是容易的,但是你加以选择,你说:「我只要吸气,不要呼气。」如此一来,每一件事都会变得很困难。

  头脑会说:「为什么要呼气?气是生命,所以简单的算术是:继续吸气,但是不要呼气,这样你就会变得越来越活,将有越来越多的生命会被累积起来,你将会变成一个生命的伟大宝藏。只要吸气,不要呼气,因为呼气是死亡。

  记住,当一个小孩刚出生的时候,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吸气,当一个人死的时候,他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呼气。生命以吸气作为开始,而死亡以呼气作为开始。每一个片刻,当你吸气,你就再度被生出来,每一个片刻,当你呼气,你就死掉,因为气就是生命,那就是为什么印度人称之为「普拉那」(prana),普拉那就是生命的意思。气就是生命。

  简单的逻辑、简单的算术,不必太麻烦,你可以使它变得很单纯:吸进更多更多的气,而不要呼气,那么你就永远不会死。如果你呼气,你就必须一死,而如果你呼气呼得太多,你就会死得很快!这种算术显得很简单、很容易,……看起来似乎很容易,所以一个逻辑家应该怎么做呢?一个逻辑家将只是吸气而从来不呼气。

  爱是吸气,恨是呼气。

  所以要怎么办呢?如果你不作决定,那么生命是容易的,因为这样的话,你就会知道吸气和呼气并不是现件对立的事,它们是同一个过程的两个部分,而那两个部分是有机的部分,你无法划分它们。如果你不呼气……那个逻辑是错的,你将无法继续活下去,你将会立刻死掉。

  试试看,只要吸气而不要呼气,你将会了解,你将会变得非常非常紧张,你的整个人都会想要呼气,因为不呼气你就会死。如果你选择,你将会陷入困难,如果你不选择,每一件事都很容易。容易就是对的。

  你之所以陷人困难是因为有太多的老师毒化了你的头脑,他们一直在教导你说:「选择这个!不要做这个,要做那个!」他们的「做这个」和「不要做那个」杀死了你,而他们看起来很合乎逻辑。如果你去跟他们辩论,他们将会赢得辩论。逻辑能够帮助他们:「看!它是那麽地容易!如果呼气是死亡,那么为什么要呼气?」

  这种事曾经发生过,不只是在呼吸这件事上面…或者应该说甚至连呼吸这件事都曾经这样发生过。有一些瑜伽的学派说,你的生命是用气来计算的,你的生命并不是用年来计算的,而是用气来计算的,所以你要呼吸得慢一点。如果你一分钟呼吸十二次,你就会死得比较快,如果你能够改变到六次或三次,那么你就能够活得比较长。

  没有人曾经根据这种想法去做而成功,但人们还是继续在尝试。呼吸得慢一点,为什么呢?因为如果你呼吸得慢一点,那么呼出去的气就会越来越少,因此就有较少的死亡发生在你身上,这样你就可以活得更长,然而当你这样做,唯一可能发生的就是,你将会丧失生命的热情,生命并不会因此而被加长,但它或许会显得很长。

  像说结过婚的人比单身汉活得更久,所以有人问那斯鲁丁说:「这是真的吗?那斯鲁丁。」

  那斯鲁丁说:「它看起来如此,结过婚的人生没有活得比较久,但是它看起来好像活得比较久。」因为当有很多麻烦事的时候,时间就显得很长,当没有麻烦事的时候—时间就显得比较短。

  这些所谓的瑜伽行者,他们继续将呼吸变得越来越慢,他们只是将生命的步调慢下来,他们会变得比较不活生生,就这样而已,他们不会活得更久,他们只会变得更不活生生,他们并没有全然去生活,他们的蜡烛并没有燃烧得很完整,那个热情、那个热心、那个欢舞丧失了,他们只是拖着生命在走,就这样而已。

  在性方面也有连样的事情发生,因为人们认为死亡随着性而进入。他们是对的,因为性能量给予生命,所以性能量跑出去越多,生命就跑出去越多,这种说法很合乎逻辑,完全是亚里斯多德式的,但那是愚蠢的。你无法找出比逻辑家更愚蠢的人。生命的能量来自性——小孩是因为性而被生下来的,性是生命的泉源——所以要将它保存在里面,这种说法是合乎逻辑的。不要让它跑出去,否则你将会死掉,因此整个世界都变得很害怕。

  但它跟呼吸是一样的,当你将气憋住而不呼气的时候,你的整个人都会变得想要呼气。所以你们所谓的禁欲者,他们试图将性能量保存在里面,将精液保存在里面,但是整个身体都想要将它丢出去。因此他们的整个生命都变成具有性欲的,他们的头脑会变成具有性欲的,他们会梦到性,他们会想到性,性会萦扰着他们,因为他们试着在做的事情虽然很合乎逻辑,但对生命来讲是不对的,他们也不会活得很长,他们很快就会死。

  这是一个新的发现、一个新的研究,如果一个人能够尽可能延长他的性爱生活,那么他就可以活得更长,如果一个人在八十岁的时候还能够作爱,那么他就能够活得更长,为什么呢?因为你呼气越多,你就吸气越多,所以如果你想要拥有更多的生命,那么你就呼气呼得多一点,让你能够在你里面创造出一个真空,好让更多的气进来。你不要去想吸气,你只要呼出尽可能多的气,你的整个人将会吸气。爱得更多——那就是呼气——那么你的身体将会从整个宇宙取得能量,你创造出那个真空,然后能量就会来临。

  在生命的每一个过程里,情况都跟这个一样。你吃东西,但是你变成一个守财奴,你变得便秘,那个逻辑是对的:不要呼气,便秘就是选择吸气而反对呼气。几乎每一个文明的人都便秘,你可以透过便秘来衡量文明。一个国家越文明,就越多人便秘,因为他们变得更逻辑化。为什么要呼气呢?只要继续吸气就好。食物是能量,为什么要将它丢出去呢?你或许没有觉知到这是你的无意识在变得更逻辑化,变得更亚里斯多德式。

  但生命是在丢出和摄入之间的一个平衡,你只是一个通道。分享!给予!那么将有更多会来到你身上,成为一个吝啬者!不给予!那么将有更少会来到你身上,因为你不需要它。

  记住这一点,注意看你生命的过程。如果你真的对了解最终的成道有兴趣,那么你就要记得给予,好让更多能够来到你身上——不论它是什么。呼气,呼得多一点,分享就是意味着如此,给予就是意味着如此。

  一项礼物就是:将你的能量给出去,好让更多能够来到你身上,但是头脑会说.....它具有它本身的逻辑,僧璨称那个逻辑为疾病。

  伟大的道并不困难。

  是你使它变得困难,「你」就是那个困难,伟大的道是容易的……

  对那些没有偏好的人来讲…

  不要有所偏好,只要让生命流动,不要对生命说:「走这一条路,往北方走,或是往南方走。」你什么都不要说,你只是跟着生命流动,不要跟生命之流抗争,要跟生命之流成为一体。

  对那些没有偏好的人来讲……

  对那些没有偏好的人来讲,伟大的道是容易的,然而你对每一件事都有偏奸!你对每一件事都会把你的头脑带进来,你说:「我喜欢,我不喜欢,我喜欢这个,我不喜欢那个。」

  当爱和恨两者都消失……

  当你没有偏好……当所有的"赞成"和"反对"的态度都不存在,当爱和恨两者都不存在,你既不会喜欢某一样东西,也不会不喜欢另外一样东西,你只是让每一件事发生……

  每一样东西都会变得很清楚、很赤裸。但是如果你对它做出非常小的区别,那么天和地就被分隔得无限远。

  但是你的头脑会说:「如果你不有所偏好,那么你就会变成动物一般,如果你不选择,那么你和一棵树之间有什么差别呢?」将会有一个差别,一个很大的差别,但并不是将头脑带进来的那种差别,而是透过觉知而来的差别。树木是无选择的、无意识的,你也将会是无选择的,但是是有意识的,那就是「无选择的觉知」的意思,而那是最大的差别:你能够觉知到你是不选择的。

  这种觉知能够给你非常深的和平…你就变成一个佛,你就变成一个僧璨、或是一个庄子。树木无法变成一个庄子。庄子就好像树木一样,但是还更多。就选择而言,他就好像树木,就觉知而言,他跟树木完全不一样,他完全觉知到他没有在选择。

  当爱和恨两者都消失……

  爱和恨两者使你的眼睛蒙上色彩,那么你就无法很清楚地看。如果你爱一个人,你会开始看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没有一个女人如你爱她的时候一样美,因为你会投射,你有一个梦中情人在你的头脑里,而那个梦中情人被投射到那个女人身上,那个真实的女人只是扮演一个银幕的功能。

  那就是为什么每一个爱迟早都会来到一个失望的点,因为那个女人怎么能够继续扮演银幕呢?她是一个真实的人,她会提出主张,她会说:「我不是银幕!。她能够继续适合你的投射多久呢?迟早你将会觉得她不适合。在刚开始的时候她会让步,在刚开始的时候你也会让步,对她来讲,你是一个被投射的银幕,对你来讲,她也是一个被投射的银幕。

  木拉那斯鲁丁的太太对他说--我在旁边听到--她说:「你并没有像当初在追求我的时候那么爱我。」

  木拉那斯鲁丁说:「达令,不要过分去注意那些事情,它们只是一些宣传活动,你要把我以前所说的忘掉,我也会忘掉你以前所说的,现在让我们来真实相对。」

  没有人能够永远为你扮演成一个银幕,因为那是不舒服的,一个人怎么能够根据你的梦来作调整?他具有他自己的真实存在,而那个真实的存在会主张它自己。

  如果你爱一个人,你就会投射出一些不存在的事情,如果你恨一个人,你也会投射出一些不存在的事情。在爱当中,那个人变成一个神,在恨当中,那个人变成一个魔鬼,然而那个人既不是神,也不是魔鬼,那个人只是他自己或她自己,一些魔鬼和神是投射出来的东西。如果你爱,那么你就无法看得很清楚,如果你恨,那么你也无法看得很清楚。

  当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你的眼睛就会变得很清澈,你就会有一种清晰,那么你就会以他或她本然的样子来看对方。当你具有清晰的意识,整个存在就会将真相显示给你,那个真相就是神,那个真相就是真理。

  它意味着什么?像僧璨这样的人不会爱吗?他的爱具有一种完全不同的品质,他的爱跟你的爱不一样。他会爱,但是他的爱不是一种选择,他会爱,但是他的爱不是一种投射,他会爱,但是他的爱不是一种为了他自己的梦的爱,他会爱那真实的,而那个朝向真实的爱就是慈悲。

  他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或那样的方式来投射,他不会在你里面看到一个神或一个魔鬼,他只会单纯地看你,而且他会分享,因为他具有很有——你分享越多,它就会越成长。他会跟你分享他的狂喜。

  当你爱的时候,你就投射,当你爱的时候,你并不是要给予,你是要摄取,你的爱是要剥削。当你爱一个人,你就开始按照你的意思、按照你的概念将那个人固定下来。每一个先生都是这样在做,每一个太太、每一个朋友也都这样在做,他们继续试着去改变对方,试着去改变那真实的,但那真实的是无法被改变的,到头来你只会感到挫折。

  那真实的是无法被改变的,只有你的梦会被粉碎掉,然后你就会觉得受伤,你并没有去倾听那真实的存在。没有人在此是要来满足你的梦的,每一个人在此都是为了要满足他自己的命运、他自己的真实存在。

  像僧璨这样的人会爱,但是他的爱并不是一种剥削,他的爱是因为他具有太多了,他是洋溢的,他并没有在任何人周围创造出一个梦,任何人来到他的周围,他就跟他分享,他的分享是无条件的,他不会对你有所期待。加果爱带着期待,那么就会有挫折产生,如果爱带着期待,那么将会有不满足,加果爱带着期待,那么将会有痛苦或发疯。

  不,僧璨说:「不要爱,也不要恨,你只是看着对方的真相。」这也是佛陀的爱:看对方的真相,按照对方本然的样子来看他,只要看真相,不需要投射、不需要作梦、不需要创造出一个意象,也不需要按照你自己的意象试图来固定对方。

  当爱和恨两者都消失,每一样东西都会变得很清楚、很赤裸。

  头脑必须爱和恨,头脑必须继续在这两者之间争斗。如果你不爱不恨,你就超越了头脑,如果你不爱不恨,那么头脑在那里呢?当选择在你里面消失,头脑就消失了。即使当你说:「我想要成为宁静的。」你也永远无法宁静,因为你有所偏好,这就是问题之所在。

  人们来到我这里,他们说:「我想要宁静,我已经不再想要这些紧张了。」我对他们感到遗憾,因为他们所说的是愚蠢的。加果你不再想要紧张,那么你将会创造出新的紧张,因为这个「不想要」会创造出一个新的紧张。如果你过分想要宁静、如果你过分追求它,你的宁静本身将会变成一种紧张,如此一来,你就会因为它而变得更受打扰。宁静是什么?它是一种深深的了解——了解那个现象说如果你有所偏好,你就会紧张,即使你偏好宁静,你也会紧张。

  你要去了解、你要去感觉,每当你有所偏好,你就会变得紧张,每当你没有偏好,就没有紧张,你就放松下来。当你放松下来,你的眼睛就具有一种清晰,它们就不会充满云和梦。头脑里面没有思想在移动,你就可以看透。当你能够看到那真实的,它就能够使你自由。真理能够使你自由。

  但是如果你对它做出非常小的区别,那么天和地就被分隔得无限远。

  最小的区别、最轻微的选择,那么你就分裂了,那么你就具有一个地狱和一个天堂,在这两者之间,你将会被压碎。

  如果你想要看到真理,那么就不要持有赞成或反对的意见。

  不要有任何意见地行动,赤裸裸地行动,没有衣服,没有关于真理的意见,因为真理痛恨所有的意见。抛弃你所有的哲学、理论、学说、和经典!抛弃一切的垃圾!你只要静静地、无选择地行动,你的眼睛必须随时准备好去看。「那个是的」,不要以任何方式希望看到你的某些愿望被实现,不要怀着愿望,据说地狱之路完全充满着愿望——好的愿望、希望、梦、彩虹、和理想,而天堂之路是完全空的。

  抛弃所有的重担!如果你想要达到越高,你的担子必须越轻。如果你想要爬到喜马拉雅山,你必须完全释下你自己的重担。最后,当你到达哥利仙卡,到达埃弗勒斯蜂,你将必须抛弃每一样东西,你必须完全赤裸地去到那里,因为当你走得越高,你就必须变得越轻,而那些意见是压在你身上的重量。它们并不是翅膀,它们就好像书镇。成为无意见的,不要有任何偏好…

  如果你想要看到真理,那么就不要持有赞成或反对的意见。

  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真理是什么,那么你就不要成为一个有神论者,也不要成为一个无神论者。不要说:「有神。」也不要说:「没有神。」因为任何你所说的都将会变成一个很深的欲望。而任何隐藏在欲望里面的东西,你都会投射。

  如果你所希望看到的神是一个克里虚纳在吹着笛子,那么有一天你将会看到他。并不是因为克里虚纳在那里,而是因为你具有一颗欲望的种子,而你将它投射在世界的银幕上,如果你想要看到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你将能够看到。

  任何你想要的东西都将会被投射出来,但它只不过是一个梦的世界,你并没有比较接近真理。你的内在必须变得没有种子,没有意见,没有赞成或反对的思想,没有哲学,你只是去看。那个是的,你不携带任何头脑,你在没有头脑之下进行。

  如果你想要看到真理,那么就不要持有赞成或反对的意见。内在喜欢或不

  喜欢的冲突是头脑的病。

  这就是头脑的病---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赞成什么,反对什么,这就是头脑的病。头脑为什么会分裂呢?为什么你不能够成为一体呢?你也想要成为一体,你也希望成为一体,但是你却继续在滋长那个分裂或那个偏好、那个喜欢或不喜欢。

  就在前几天,有一个女人来到我这里,她说:「祝福我,我想要得到你的祝福。」

  但是我看到她内心有烦恼,所以我就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说:「我已经接受了另外一位师父的点化。」

  她的内在在冲突,她想要我的祝福,但是她的头脑却说我不是她的师父,她还有另外一位师父,所以要怎么办呢?我叫她将两者都抛弃,如果我叫她:「抛弃旧有的,然后选择我。」那么它将会比较容易!因为这样的话,头脑就能够继续产生作用,但是那个烦恼将会保持一样。那个病的名字将会改变,但是那个疾病将会保持一样,同样的怀疑将会在其它某一个地方升起——同样的犹豫不决。

  但是如果我说:「两者都抛弃。」…因为当你完全没有偏好这个或偏好那个,你才能够真正去接近一位师父。你只是空空地来,你只是不带任何意见地来,你只是很有接受性地来,唯有如此,你才算真正来到一位大师面前!没有其它的方式,如果要使师父变成到达真理之门,事情就必须加此,因为这就是准备,这就是点化。

  师父是要帮助你变得没有意见、没有头脑。如杲师父本身变成你的选择,那么他将会变成一个障碍。那么你就再度进入选择,你的头脑就再度被使用,你的头脑被使用越多,它就越被增强,它就变得更强而有力。不要使用它。

  很难,因为你将会说:"我们的爱将会变成怎么样?我们的归属将会变成怎么样?我们的信念将会变成怎么样?我们的宗教、教会、和庙宇将会变成怎么样?」它们是你的重担,你要免于它们,同时也要让它们免于你,它们把你拉在这里,它们使你的根定在这里,而真理想要你得到解放。当你得到解放而变成自由的,你就到达了,带着翅膀,你就到达了,没有重量,你就到达了。

  僧璨说:

  内在喜欢和不喜欢的冲突是头脑的病。

  如何克服它?有什么方法可以克服它吗?不,没有方法一个人只要去了解它,一个人只要去看它真实的情况,一个人只要闭起眼睛去看他自己的生命——观照它,然后你将会感觉到僧璨的真理,当你感觉到那个真理,疾病就消失了,它是无药可用的,因为如果给你医药,你将会开始喜欢那个医药,然后那个疾病就被忘掉,但是医药会被喜欢,然后那个医药就变成了一种疾病。

  不,僧璨不会给你任何医药、任何方法,他不会建议你要怎么做,他只会继续一而再,再而三地、一千零一次地坚持,你要了解你是如何在你的周围创造出这整个一团糟,你是如何陷人这个痛苦。其它没有人来创造它,它是你头脑偏好和选择的疾病。

  不要选择,按照生命本然的样子全然接受它。你必须看整体:生和死一起看,爱和恨一起看,快乐和不快乐一起看,极度的痛苦和狂喜一起看。如果你一起看它们,那么还要选择什么呢?如果你看它们是一个整体,那么选择要从那里进入呢?如果你能够看出痛苦只不过是一种狂喜,而狂喜只不过是一种痛苦,加果你能够看出快乐只不过是一种不快乐,爱只不过是一种恨,恨只不过是一种爱,那么要从那里来选择呢?要如何选择呢?那么选择就消失了。

  并不是你去抛弃它。如果是你去抛弃它,那将会变成一种选择这是一种似非而是的真理。不应该由你来抛弃它,因为如果由你来抛弃它,那意味着你再度选择了赞成或反对,如此一来,你是在选择那个全然性,你选择全然性而反对分裂,这样的话,那个疾病就再度进入了,它是很微妙的。

  你只要了解,那个了解就会变成抛弃,你从来没有去抛弃它,你只是一笑置之……

  然后你叫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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