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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五年六月二十三日
译文:
谦让就是保持完整,变成弯曲就是变成直的,成为空的就是成为充满的,成为破旧的就是被更新,成为缺少的就是得到了,拥有很多就会混乱。
因此圣人抱持着「一」,而变成了世界的模范。他不显露他自己,所以是明亮的;他不自以为是,所以名声远播;他不夸张他自己,所以人们会荣耀他;他不骄傲,所以成为众人之首。
因为他不争胜,所以世界上没有人能够跟他竞争。
古人所说的「谦让就是保持完整 」难道不对吗?所以他被保持得好好的,整个世界都对他表示敬意。
《道德经》原文: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 」,岂虚语?故诚全而归之。
老子是一个充满矛盾的人,他的整个教导都是似非而是的,除非你了解似非而是的本质,否则你将无法了解老子。
似非而是的本质是什么呢?第一件事就是:它不是逻辑的,它是不合逻辑的。表面上你看到两个相反的东西被迫会合在一起,两个相反的东西被放在一起。逻辑是前后一致的,非逻辑是似非而是的。你只能够有两种方式在这里:你可以以一个逻辑的头脑在这里,或者你可以以一个似非而是的生命在这里。如果你能够了解似非而是的真理,头脑就可以消失,因为头脑无法应付它;似非而是的真理对头脑来讲是一种毒,它必然会杀掉头脑。
那就是为什么老子使用似非而是的东西来彻底杀掉头脑,一旦头脑不存在,你就达到了整体,一旦头脑不存在,成道就发生了。所以对老子来讲,了解似非而是的真理就是整个静心的过程,那是他的方式,那是他用来静心的设计。
逻辑对头脑具有吸引力,因为它是由头脑所创造出来的,它是由头脑所制造出来的。头脑可以很安全地停留或执着在逻辑上。进入逻辑思考的每一个步骤都能够越来越增强头脑,所以那些认为他们能够用逻辑来证明神的人简直是愚蠢。神是无法用逻辑来证明的,他只能够用逻辑来反证。你可以尝试,表面上,你的逻辑或许具有某种吸引力,但是如果你深入它,你一定会发现漏洞。逻辑只能够拒绝神,因为神是整体的,而且是似非而是的,你怎么能够用逻辑来证明一个似非而是的真理呢?你必须将你的头脑摆在一旁而直接去看整体。如果你能够抛弃头脑,你就已经抛弃了一切没有价值的东西;如果你能够观察人生而不要用头脑,突然间,它就是一项祝福,你从来不缺任何东西,也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被隐藏起来,每一样东西都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只有你躲在你逻辑的背后,而且你的眼睛被它所蒙蔽了。
在希腊神话里有一个很美的故事,那个故事是关于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做普罗克拉提斯,他一定是曾经被生下来的最伟大的逻辑家,希腊人的头脑是非常逻辑指向的,这个故事表现出希腊头脑的整个意义。
普罗克拉提斯是一个非常慷慨的人,但是非常逻辑化,他是一个非常富有的人,但是非常逻辑化,一个逻辑化的人怎么能够同时非常慷慨呢?他的慷慨也被他的逻辑所毒化。他很富有,很多贵宾经常去拜访他,但是从来没有来宾从他的皇宫回来过,那些贵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普罗克拉提斯有一张黄金做的床,旁边还镶有很多珍贵的宝石,世界上没有一张床能够比这张床更有价值,那张床是给客人用的。每当有贵宾躺在那张床上,普罗克拉提斯就会来看。如果客人比那张床更短,他有四个壮丁会将那个客人从两端拉长,使他变得跟那张床一样长,而不是比它短。当然那个来宾一定会死掉……如果那个客人比那张床还长,有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那么他就将那个人的头或脚切掉一点,因为那张床太珍贵了,所以客人必须去适合那张床,而不是那张床去适合客人。
这就是逻辑的整个要点:生命必须调整它自己来适合逻辑,而不是逻辑去适合生命。逻辑自己存在,而生命必须调整它自己去适合它;逻辑不是为生命而存在,而是生命为逻辑而存在。
从来没有客人能够活着走出他的皇宫。从来没有客人能够活着走出那个「逻辑之屋」,那就是那个故事的意义。
逻辑的模式是头脑所创造出来的,而你想要生命来适合它。如果你觉得生命短了一点,你就将它拉长;如果你觉得生命长了一点,你就将它切掉一点,它必须去适合你头脑所梦想的逻辑模式。然而如果你进入生命,你将永远无法找出有逻辑在任何地方成长,它只是人类头脑的一个恶梦。树木非常不合逻辑地活着、鸟类非常不合还辑地活着、河流也非常不合逻辑地流着--它们都遵循老子之道。事实上整个宇宙的存在是不用任何逻辑的。它或许是一首诗,但它并不是一个逻辑的三段论法,因此它是非常美的。逻辑的三段论法是一个死的现象。
如果你真正进入生命,你将会发现它里面尽是所有诗人曾经写过的诗,你可以发现卡里达斯和布鲁普迪,你可以发现莎士比亚和米尔顿,你可以发现雪莱和拜伦。如果你进入生命,你将会发现所有曾经被写过的诗在某一个地方活着、在某一个地方成长、在某一个地方开花,但是你无法在任何地方找到逻辑的论文、你无法在任何地方找到亚里斯多德。
生命是矛盾的,一个人必须将逻辑的头脑稍微摆在一旁,然后再去看它。你将会看到相反的东西毫无困难地会合在一起。生和死会合在一起--在生命里面,它们并不是 「二」,它们是「一」,但是逻辑使它们看起来好象是「二」,不仅看起来好象是「二」,它看起来还好像是相反的东西,因此逻辑在你里面创造出一个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如果你恐惧死亡,你怎么能够生活?死亡包含在生命里,所以,如果你害怕死亡,你也将会害怕生命,那么你的整个存在就变成一种病、一种疾病、一种念心、一种深深的焦虑,其它没有。
如果你爱,恨就隐藏在里面。如果你想要把恨和爱分开,你可以将它们切开,但是它们两个都会死掉,那就是没有客人能够活着走出普罗克拉提斯宫这个故事的意义。如果你想要生命--活生生的、光芒四射的、明亮的,那么你就不要去切它,不要去解剖它,不要成为一个外科医生来对待它。生命是一个罗曼史,一个人必须尽可能地矛盾,逻辑是没有意义的,它之所以没有意义是因为头脑无法创造出任何意义。头脑不会发明、不会创造,你必须了解这一点,头脑最多只能够去发现某些东西,而无法创造出任何东西。
头脑并不是创造者,它能够帮助你找到已经存在的东西,但是它无法创造出不曾存在过的东西。头脑创造出逻辑,而逻辑是存在里面最虚假的东西,除了在书本以外,你永远无法在任何地方碰到它,但是它已经变成一个占有重要地位的因素,那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每一个论点都可以被用来反对它自己。
我听过关于一个犹太学者的趣闻。在希特勒的时代,有一个犹太的学者写了一篇博士论文,他非常努力工作了六、七年,然后参加学位考试。
准考官问他:你能不能证明说以你是一个犹太人,而能够毫无偏见地写出一篇关于犹太传统的论文?以你是一个犹太人,你怎么能够用没有偏见的眼光、以一个旁观者、以一个不偏不倚的观察者来写出一篇关于犹太传统的论文?那个学者说:是的,我能够证明--如果你能够证明说,以一个非犹太人能够毫无偏见地审核一篇关于犹太传统的论文的话。
同样的论点可以很容易地被转变成它的相反之物,你只需要一点敏锐的逻辑头脑,那个逻辑是一样的,它能够很容易地被转变过来反对它本身,所以要怎么办呢?
所有的逻辑论点都被转变成它们的相反之物,任何你试着去证明神的东西都可以被转变成反对神。你说,如果没有一个创造者,宇宙就不可能存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无神论者会说:是谁创造出你的神?因为如果宇宙不可能没有一个创造者,那么神怎么能够没有一个创造者而存在?如此一来,整个事情就迷失了。如果你说神是由另外一个神所创造出来的,而另外一个神又是由另外一个神所创造出来的,它就变成一个无限的回归,那是没有意义的,最后你必须来到一个点,在那个点上?你必须说:是的,这个最后的神不是由任何人所创造出来的,那么这个宇宙为什么不能够如此,这个宇宙到底有什么不对?
所有的论点都能够被用来反对它们自己,这些争论只不过是在游戏。逻辑是一种很美的游戏,如果你想要玩它,你就去玩它,但是不要认为它就是生命。所有的逻辑规则都只是象在玩牌时的规则,如果你想要玩牌,你就必须遵循某些规则,但是你知道得很清楚,它们只是人为创造出来的,在生命里面是找不到的。没有人规定说它们一定要如此,它们是由头脑所创造出来的,如果你想要玩那个游戏,你就必须接受那个规则;如果你不接受那个规则,你就必须离开那个游戏,因为这样的话你就不能够玩那个游戏了。逻辑是学者在玩的游戏,好几世纪以来,他们都一直在争论,但是什么也没得到,因为逻辑尚未达到任何一个结论。好几世纪以来,他们都一直在争斗和争论,而人们一直在等待,等待说某一天他们能够有所寻得,等待说某一天他们或许可以发现真理。
他们甚至还没有找到一个关于真理的洞见,连一个瞥见都没有,他们将永远无法有瞥见。不要再等了,因为逻辑跟生命无关。
生命是不合逻辑的,如果你太逻辑化,那么你就对生命封闭起来了,这样的话,你就进入了心理的方向,而不是进入存在的方向。老子是不合逻辑的,他是一个非常非常单纯的人,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学者,他不是一个婆罗门,他不是一个博学家,他不需要任何关于争论的事,他只是看着生命,他是一个伟大的生命观照者、旁观者。他到处走动,跟树木、河流、和云生活在一起,注意看着生命,只是试着去了解生命是什么,而不用任何他自己的模式强加在它上面,他只是让它发生,他打开他的眼睛--纯洁的、处女般的眼睛,没有任何逻辑的污染,只是单纯地去看事实,然后他发现生命是一个矛盾的现象。
如果你不了解它的矛盾,你将会继续错过生命。他所观察到的是,他所找到的是,如果你的野心太大,你将会失败,因为野心永远都会失败,完全失败。一个人越具有野心,他的失败就会越大。如果你想要成功,到了最后你将会遭到完全的挫败,不可能有其它的结果。
这似乎是不合逻辑的,因为如果一个人想要成功,他应该会成功,这才合逻辑。如果一个人想要成功,但是失败了,我们可以了解说如果他没有把事情做对,可能是因为这样才失败,但是老子说,想成功的概念本身就是失败的致因。在生命当中,如果有十个人努力想求得成功,我们可以依照逻辑来了解说,其中有一些人会失败,因为他们无法克服困难,无法继续战斗,对那个欲望来讲,他们的聪明才智也许不够,或者他们的体力也许不足,而且外在有别人来竞争,那些人或许更聪明、更有体力、更能投入,他们将会成功,所以我们说有一些人将会成功,因为他们符合了所有成功的条件,而其它人将会失败,因为他们无法符合那些条件,这是合乎逻辑的说法。但是老子说,所有的人都将会失败,所有的人都一定会失败,因为那个想成功的概念就是失败的种子。
这是不合逻辑的,你将会说:这样的话有什么逻辑可言?这是似是而非的。他说:如果你拥有太多,那么你将会贫穷;如果你抗拒,你就会瓦解;如果你不谦让,你就无法存活。如果达尔文有碰到老子,那一定很好,达尔文说:适者生存。这是合乎逻辑的,这是简单而清楚的逻辑和数学,每一个人都能够了解,即使一个小学生也能够了解。这是简单的:生命是一个奋斗的过程,最适合的人就会继续生活下去。如果达尔文在什么地方碰到老子……他错过了,因为老子一定会放声大笑,他会说:最谦虚的人才会继续活下去,而不是最适合的人--他们注定会失败。
这就是整个基础:任何你的逻辑所说的都将不会发生,生命不会听命于你的逻辑,它会不受打扰地走它自己的路线。你必须听命于生命,生命不会听命于你的逻辑,它不会管你的逻辑。老子是最敏锐的人之一,他之所以敏锐是因为他非常天真,他用小孩子的眼睛来观察生命,他没有加进任何他自己的概念,他只是观察事实,然后将它讲出来。
当你进入生命,你看到了什么?暴风雨来临,大树倒了下来。按照达尔文的说法,它们应该存活,因为它们是最适合的、最强的、最有力的。注意看一棵古老的树,高三百英呎,已经活了三千年,光是它的 「在」就会产生一种力量,就会给予一种强而有力的感觉,有无数的根散布开来,而且深入土壤里面,那棵树带着强大的力量矗立在那里,当然那棵树会抗争,它不想退让或臣服,但是经过暴风雨之后,它倒下来了,它死掉了,它已经不能够再活下去,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了。暴风雨的力量太大了,暴风雨的力量一直都很大,因为暴风雨来自整体,而一棵树只不过是一个个体。
然而有一些小树和一般的草--当暴风雨来临,草就让步,暴风雨无法对它造成任何伤害,最多它只能够使它变得更清洁,就这样而已;所有聚集在它上面的泥土都被洗掉了。暴风雨让它洗了一次很好的澡,当暴风雨过后,小树和草就再度抬起头来跳舞。草几乎是没有根的,甚至连一个小孩都可以将它拔起,但是暴风雨却遭到挫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草遵循着老子之道,而大树遵循着达尔文之道。大树非常合乎逻辑,它试图抗拒,它试图显示出它自己的力量。如果你试图显示出你自己的力量,你将会遭到挫败。所有的希特勒、所有的拿破仑、所有的亚历山大都是大树,都是很强壮的大树,它们都将会遭到挫败。而老子就好象小树,没有人能够挫败它们,因为它们总是准备要让步。你怎么能够挫败一个已经让步的人呢?你怎么能够挫败一个说 「我已经被挫败了」的人呢?你怎么能够挫败一个说「先生,你享受你的胜利,不需要再去创造任何麻烦,我已经被挫败了」的人呢?在一个老子面前,甚至连亚历山大都会觉得无用武之地,他无法对他怎么样。有一次,那个情形刚好就象这样……
在亚历山大的时代,有一个印度的门徒,名字叫做丹达尼,亚历山大的朋友告诉他说,当他去到印度,回来的时候要带一个门徒回来,因为那个稀有的花只开在印度。他们说:带一个门徒回来。你将会带很多东西回来,但是不要忘记带一个门徒回来,我们想要看一下门徒到底是怎么样,看一看它是什么。
他非常投入在战争、奋斗、和争斗之中,因此他几乎忘了这一件事,但是就在他要回来的时侯,在印度的边界,他突然想起来,他正要离开最后一个村庄,所以他叫他的士兵到村子里面去问看看附近是否有门徒,刚好丹达尼在那个村子里,他坐在河边,村子里面的人说:你问的时间很对,而且你来得正是时候。门徒有很多,但是真正的门徒一直都很稀少,现在他刚好在这里,你可以去拜访他。亚历山大笑了出来,他说:我不是要来这里拜访名师的,我会叫我的士兵去把他抓来,然后将他带回我的首都、带回我的国家。村民说: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亚历山大不相信--可能会有什么困难呢?他曾经征服过很多皇帝、很多伟大的国王,所以对一个乞丐--一个门徒,会有什么困难呢?他的士兵跑去看丹达尼,他光着身子坐在河边。士兵们告诉他说:我们亚历山大帝请你跟他一起回到他的国家。他将会好好地侍候你,他将会提供你任何你所需要的东西,你将会成为皇帝的贵宾,那个赤裸的乞丐说:你去告诉你的主人说,-个人如果自称伟大,他就不可能是伟大的。没有人能够把我带到任何地方,门徒象云一样行动,他是完全自由的,我不让任何人来奴役我。士兵们说:你一定听过亚历山大,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如果你对他说不,他不会听你的话,他只会砍掉你的头。那个门徒说:你最好把你的主人请来,或许他能够了解我在说些什么。
既然如此,亚历山大就必须亲自去,因为士兵们回来报告说:他是一个很稀有的人,他的存在会散发出光芒,在他的周围有一种很特别的气氛,不知道要怎么描述。他全身赤裸,但是当你看到他的时候,你不会觉得他的身体是赤裸的--到后来你才会想起来。他非常强而有力,你一看到他就会忘掉整个世界;他具有一种磁性,有一种非常宁静的气氛围绕着他,整个周遭好象都在为他高兴。他是值得一看的,但是这个可怜虫似乎即将会有麻烦,因为他说没有人能够将他带到任何地方,他说他不是任何人的奴隶。
亚历山大手持一把利剑去看他?那个门徒笑着说:把你的剑放下来,它在这里是没有用的,将它放入剑鞘里面,它在这里是没有用的,因为你只能够用剑砍到我的身体,而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离开了身体。你的剑不能够砍到我,所以请你把它收起来,不要那么孩子气,听说那是亚历山大第一次听取别人的命令,就因为那个人的 「在」就使他忘了他是谁。他将他的剑收到剑鞘里面说:我从来没有碰过这么美的一个人。当他回到家里,他说:很难去杀死一个准备要死的人,因为将他杀死是没有意义的。你可以杀死一个抗拒的人,这样的话,杀他还有一些意义,但是对一个已经准备要死,而且说 「这是我的头,请你把它砍掉」的人,你是无法杀他的。丹达尼真的是说:这是我的头,请你把它砍掉。当头掉下来的时候,你将会看到它掉在地上,我也会看到它掉在地上,因为我不是我的身体,我是一个观照。
亚历山大告诉他的朋友说:有一些门徒是我可以带回来的,但他们并不是真的门徒,然后我碰到一个人?他真的非常稀有,你所听到的没错,这种花非常稀有,而且没有人能够强迫他,因为他不怕死。当一个人不怕死,你怎么能够强迫他做任何事呢?
是你的恐惧使你成为一个奴隶--是你的恐惧。当你是无惧的,你就不再是一个奴隶,事实上,也是你的恐惧促使你在别人要把你当成奴隶之前,你就先使他们成为你的奴隶。
一个没有恐惧的人既不会怕任何人,也不会使任何人怕他,在他的身上,恐惧完全消失了。
老子看尽了生命所有的层面,他发现生命里面没有奋斗,那个奋斗的概念是虚假的、是人为的,是人的头脑在说生命必须奋斗,是人的头脑看到说生命里面有暴力,事实上那些东西是不存在的,那是一种误解。
狮子跳到它的猎物上面去吃他,但是没有暴力,因为那个暴力的概念并不存在,猎物屈服了,然后狮子就吃他,这是一种自然的合作--猎物变成了狮子,就这样而已。当狮子不饿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去攻击任何人;甚至连一只老鼠都可以爬到他身上去跟他讲话,或是跟他聊天。狮子并不是暴力的,他只是在吃他的东西。在自然界里,每一样东西都是另外某些东西的食物,你无法在自然界里面找到任何一样东西不是另外某一样东西的食物。
每一样东西都进入生命的循环:树木吃泥土,然后泥土被转变成水果,然后你吃水果,水果变成你的肉,然后你死掉,泥土又把你吃回去,然后长出树木,它吃了泥土,然后长出水果。另外一个人--你的儿子或你的孙子,或是你的曾孙--将会吃那个水果,这就好象是你在吃你的祖父。这种事会继续下去,它是一个简单的循环。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吃者,也没有一个人是被吃者,轮到谁就是谁来吃,轮到谁变成食物,他就变成食物,因为有这个经常性的循环,所以戈齐福想到说人一定是其它某种东西的食物。如果每一样东西都是食物,那么人一定也是其它某种东西的食物,否则人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他创造出一个神话--它是一个神话,但是那个概念是很美的--他创造出一个神话说人是月亮的食物,当你死的时侯,月亮就来吃你。
这只是一个笑话,但那个概念是很美的、是有意义的,因为当每一样东西都是其它某种东西的食物,人也必须是其它某种东西的食物,但是并不需要去到月球,我不走那么远,我在这里就可以看到整个循环。泥土吃你,然后那个循环就继续下去,那个轮子就继续转动,这是一个简单的过程,没有任何暴力。
在你的身体里面就有无数的小生命存在着,它们都在吃你。无数的生命,但是它们并没有觉知到你,你只是被用来当成它们的食物。就好象你在吃别人,你也在被吃,这是一个单纯的自然过程。事实上在自然界里面我们不应该谈到暴力,在自然界里面暴力是不存在的,只有人是暴力的。
当你没有任何吃的概念而去杀,暴力就进入了。你到山里去打猎,你把它当成一种休闲活动,除了人以外没有其它动物会为了休闲而杀戮,这简直是愚蠢至极。你杀死一只狮子,因为你想要用他的头来装饰你的墙壁,这样做简直是非常愚蠢。没有狮子会对你的头有兴趣,即使你把你的头给他,他也不会将它带回家。如果他将它带回家,其它的狮子一定会笑他--这只狮子发疯了!带一个头颅回去而用它来作装饰有什么意思?但人类是愚蠢的,人类之所以杀戮就只是为了要去享受那个杀戮。除了人以外,其它没有一个地方有暴力存在。当你的杀戮只是为了要享受那个杀戮,这个我称之为暴力,否则并不是暴力。
在自然界里面有一些东西只是存在,比方说一只狐狸,现在狐狸已经不复存在,狐狸已经被狮子吃掉了,狐狸已经变成狮子的一部分,这事实上是一种蜕变,狐狸在狮子里面达到一种较高的阶段,其它没有,这不是一个问题。树木吃了泥土,然后变成花朵,红色的花朵,这是一种蜕变,这是很美的,它并没有什么不对。
老子进入生命,静静地观看,仔细地观察,他看到很多事物,但是它们的基础都是:每一样东西都在移向它相反的极端。河流流到大海而消失在大海,死在大海里,但它并不是一个死,事实上河流是变成大海,因此可以有两个观点,你可以认为说河流死掉了,因为它已经掉进了大海,被吸收了,被大海吃掉了,这是一个观点,还有另外一个更深的观点,那就是河流再度变成了大海。一开始的时候它是大海,然后它会一直移动又移动而再度变成大海,这是一个循环,它将会随着阳光升上天空,它将会变成云,云将会移动,它们将会变成雨再下到喜马拉雅山上,然后再流到恒河,然后恒河又会流进大海。
以前它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将来它也会一再一再地发生,生命是一种再发生,一种永恒的再发生,每一样东西都进入它相反的极端。你整天工作,然后到了晚上你休息,本来活跃的能量现在变得不活跃,行动进入不行动。你过了一生,然后死掉,曾经活生生的能量现在归于沉寂,就好象河流进入大海,你将会再来,一再一再地来,这就是印度人再投胎观念的意义。相较之下,回教、基督教、和犹太教就显得比较贫乏一点,因为他们没有再投胎的观念,他们的视界似乎比东方的视界来得更狭小一点,东方可以看到全部--一种永恒的再发生。这是很美的,因为这样的话你就不必害怕死亡,因为你将会再来,如此一来,你也不会害怕生命,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再去管逻辑;你已经看到了存在的矛盾,因此你可以很坦然地生活在与它相反的层面里。
现在我们来进入经文:
谦让就是保持完整。
你所被教的刚好相反--永远不要退让,要努力奋斗,要尽可能抗拒,因为那是一个能不能存活的问题。如果你不奋斗,你就无法存活,你将会被比你更强的人吃掉,你将会被比你更强的人摧毁,因此人们教以暴力。但是老子说:谦让就是保持完整。不要那么麻烦去抗争,因为整体并不是你的敌人,它是你的母亲,它是你的源头,你来自那里,为何要不必要地抗争呢?你是在跟谁抗争呢?耶稣一定也瞥见过老子的洞见,他不可能从别处得到这些瞥见。在犹太人的传统里找不到这些看法的根基,因为犹太人说:以牙还牙就是法律。如果某人拔掉你的牙齿,你就要拔掉他的牙齿,因为以牙还牙就是法律,这是一种抗争和奋斗的观念。但是耶稣说:如果有人打你的右脸,你要将左脸也给他打,这就是谦让的意思。耶稣说:如果有人强迫你陪他走一英里路,你就要陪他走两英里,这就是谦让的意思。耶稣说:如果有人抢走你的外套,你要把你的衬衫顺便给他,这就是谦让的意思。他一定曾经碰过某些老子的看法,因为从犹太人的传统看来,他不可能有这些观念。基督对犹太人来讲是一个外来的陌生人,因此他被处以十字架刑,他不是他们圈内的人,对他们来讲,他是不可能被了解的。就他们的头脑和他们的逻辑来讲,他是无法被了解的--犹太人是非常逻辑化的,是最逻辑化、最数学化、最精于算计的人,他们无法了解耶稣这个人,这个人在教导一些疯狂的东西。
通常如果有人抢你的外套,你要好好抵抗,不要让他那么容易就抢走,而这个人却说:让他把外套拿去,然后还要把衬衫给他!这简直是荒谬!难怪耶稣无法被接受,甚至连基督徒都没有接受他。他们崇拜他,但是他们并没有接受他,否则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基督教的战争!基督徒杀害无数的人,他们称之为圣战、称之为宗教战争。怎么能够有所谓的宗教战争呢?所有的战争都是非宗教的,战争不可能是宗教的,暴力不可能是宗教的。基督徒做了那么多谋杀的事情,他们是世界上最会杀人的专家,而他们说他们是遵循耶稣的话。不,他们并没有遵循耶稣的话,除非你放弃逻辑的头脑,否则不可能遵循耶稣的话。
基警徒仍然保持是犹太人,事实上他们将犹太人的特性发挥到了极点。耶稣在世界上仍然保持是一个不被接受的陌生人。耶稣曾经说过,鸟类有他们的巢,动物有他们的洞穴,但是人类的儿子却没有地方可以盖住他的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可以容纳耶稣的家,如果他再度出现,即使基督教的教会也不会让他进去,他们会把门关上,因为这个人的论调非常荒谬,而且不合逻辑。
老子说:谦让就是保持完整。如果老子和耶稣有碰面的机会,他们一定能够完全互相了解对方。
变成弯向就是变成直的。不要试图去变成直的,永远都要记得弯曲。不要成为一个抗争者--这就是整个要点。接受生命,臣服于它,它不可能摧毁你,而且也没有人能够挫败你。如果你试图求胜,那么你可能会被打败;如果你试图成为直的,你将会被迫弯曲。
成为空的就是成为充满的。成为空的,那么所有这个存在能够给予的都将会洒落在你的空上面。
成为破旧的就是被更新。如果你想要变成国王,你就要先变成乞丐--那就是矛盾之所在。我们看到佛陀从他的王位降下来而变成一个乞丐;马哈维亚从他的皇宫走出来而变成一个乞丐,他们或许都了解老子。没有一个国王能够跟佛陀相比,他才是真正的国王。
有一次,当佛陀回到他的家乡,他的父亲非常生气,父亲们总是会生气。如果儿子去做贼,他们会生气,如果儿子成为门徒,他们也会生气;如果儿子变成圣人,他们会生气,如果儿子变成罪人,他们也会生气。几乎不可能满足一个父亲,他的欲望和他的野心是那么地大?没有一个儿子能够满足他们,即使一个佛也无法满足他们。
当他回家的时候,他父亲非常生气,他父亲对他说:我是你的父亲,虽然你出卖了我,但我还是对你有感情,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此地的街上乞讨。这是我的首都,而你是这里的国王,你曾经是这里的王子--不要再当乞丐了。在我们的家世里,在我们整个过去的历史记录里,我们一直都是皇族,我们从来没有当过乞丐。佛陀说:我不知道你的家世,但是关于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我一直都是一个乞丐,我的前世也是一样,我学会了那个艺术,而你比我更可怜,只有在表面上我是一个乞丐,当你看我的内在,你就会发现一个国王。只有在表面上你是国王,如果我深入看你的内在,你是一个乞丐,而你居然叫我说:回家吧!不要在我年老的时侯离开我。
有一个很微妙的似非而是的真理;当你离开每一样东西的时候,突然间,你就变成每一样东西的主人--突然间。一个人只拥有他所抛弃的东西,这是不合逻辑的,没有任何数学可以适用于这种情况:我们只拥有我们所抛弃的东西。你并没有拥有你所抓住的东西,因为如果你真的拥有,你为什么还要去抓住呢?一个守财奴并没有真正拥有,他不可能拥有,因为他抓住。他的财富比他自己来得更大,他怎么能够拥有它呢?他的所有物变得比他自己的生命来得更重要、更有意义,他宁死也不愿意抛弃那些东西!他怎么能够拥有那些东西呢?反而是那些东西拥有他,他被他自己的所有物所拥有,他在他自已的家里并不是一个主人,他是一个乞丐,他无法欺骗那些能够看清楚的人,他只能够欺骗那些看不清楚的人,那些无法了解的人,但是你怎么能够欺骗一个老子?
一个象老子这样的人能够知道事情知道得很深入,他能够了解到你存在的最核心。象他这样的人具有类似X光的眼睛。天真的、处女般的眼睛会变成X光的眼睛。没有X光能够穿透你的存在,它只能够穿透你的身体!但是一个佛陀、-个老子、一个耶稣,他们能够穿透到你存在的最核心,他们能够看出在里面的你是谁。
如果你抓住你的所有物,那么那是你的所有物在拥有你;如果你能够分享,你才首度变成拥有者;如果你能够抛弃,唯有在那个抛弃当中,你才能够超越你的所有物?你才能够超越你的占有物,东西就被抛在脑后。
成为破旧的就是被更新,成为缺少的就是得到了。这非常难了解。成为缺少的就是得到了……?这似乎非常矛盾,甚至比 「谦让就是保持完整」更矛盾,比「变成弯曲就是变成直的」更矛盾,比「成为空的就是成为充满的」更矛盾。
成为缺少的就是得到了。老子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碰过一些非常富有的人?他们拥有这个世界可能给予的每一样东西--各种食物以及各种可以享受的东西。但是他们的食欲已经丧失了,他们不会感到饿。他们一生当中都非常紧张,他们的胃几乎处于溃疡的状态,胃口已经消失了。食物在那里,他们拥有最丰富的食物,但是他们吃不下,因为胃口已经消失了。
然后有一个乞丐,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他只有一个乞丐碗,但是他有很好的胃口,他能够感觉到饥饿,完全的饥饿--这是一个很美的现象。他到街上去乞讨,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呈现,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他只要到几块面包,然后你看他在吃面包的样子!他的胃口是多么好!只要看到他在吃东西,你就可以看到国王在那里,而不在皇宫里,他是多么地能够享受那些食物!只有面包和盐,或者在很少的情况下偶而有一些奶油,但他是多么能够享受!他这个享受来自哪里呢?来自他的胃口、他的饥饿。
真的,并不是食物在使你满足,因为如果没有饥饿,就不可能有饱足,唯有当有饥饿的时候才可能有饱足,那么只要一般的食物,非常平凡的食物就能够给你无限的满足,在生命的所有层面,情况都是如此--成为缺少的就是得到了。
你或许拥有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来作为你的太太,但是如果没有爱,你可以使她成为你的太太,但是你并没有拥有她。你可以看起来好象拥有她,你可以使用她,你可以带着她到街上、到俱乐部、或是到任何地方走动,就那个意义而言,她是你的占有物。她是一个展示物,是你展示你的财富、你的成功、和你的富有的东西,但是你并没有拥有她。只有爱才能够拥有,这是一个矛盾,当你不拥有的时候,你就会试着去拥有,但是当你真正拥有一个女人,你就会忘掉拥有,因为你已经不需要再去拥有,你已经那么地拥有,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要再去拥有她的问题,那就是为什么爱并不是占有的。爱本身已经是那么全然地占有,所以那个占有的问题根本不会升起。爱完全相信,爱知道那个女人知道得那么完全,所以根本就不会有占有的问题产生。那个女人是完全自由的,因为爱能够给予自由,爱透过自由来拥有。
当你没有真正拥有一个女人,你才会想去拥有,因为你一直都在害怕、都在颤抖,害怕她随时会离开你。她随时都可能离开你,因为她从来没有跟你在一起,你们从来就不是伴侣,你们或许很靠近,但是你们从来不亲近。
亲近并不是一种身体的现象,靠近才是身体的现象。亲近是非常不同的一回事。你可以靠近一个人,但是不亲近,你也可以远离一个人,但是非常亲近。亲近是介于两个人的存在之间,而靠近是介于两个人的身体之间;亲近是存在性的,靠近只是空间性的。当你在害怕,你就会变得想占有。一个试图去占有他的女人的人可以知道得很清楚,或者应该知道得很清楚,他并没有占有她。一个试图去占有她的男人的人并没有占有他,因此她才会努力想去占有。
爱给予完全的自由,因为爱完全知道,而且很确定地知道别人并不是别人,他们是你自己的延伸,它是同一个「自己 」在别人的心里脉动,不可能有怀疑存在。爱是一种饥饿,当有饥饿的时候就有饱足。如果你不爱一个女人,你不可能被满足。人们来到我这里,他们说他们在性方面没有得到满足,他们是不是应该换另外一个女人?我告诉他们说:你可以继续换,但是将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只是借着改变食物并没有办法创造出胃口,你必须想办法促进你的胃口,你必须使你的胃再度变得活生生、再度变得饥饿。胃需要食物,那是身体的饥饿;心需要爱,那是你整个存在的饥饿。
老子说:
成为缺少的就是得到了,拥有很多就会混乱。
拥有很多的人--他所谓很多的意思是说比他所需要的更多--不知道要怎么样来处理他所拥有的东西。人们非常昏睡,他们无法保持安逸,他们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他们一定要做些什么,他们有一种感觉或是一种冲动要去做些什么,所以他们继续做这个或是做那个,然后就进入了不必要的麻烦。
富有的人总是进入麻烦,因为他们有办法去做些什么,而那些办法通常超出他们的需要。需要是很简单的:一个人需要食物、需要爱、也需要被爱、需要一个住的地方,这些都是小东西,但是它们能够给予无限的满足。需要很简单,而且很少,而欲望是无限的;需要可以很容易就被达到,然后你就会变得非常满足,你的整个存在就会变成一种感激的祈祷,但欲望是无穷的,它们无法被满足。
如果你很有办法,如果你拥有比你所需要的来得更多,但你并没有好好照顾你的需要,而只是一直在追逐你的欲望,那么你将会走错。每当你有办法走错,你就会走错。
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爱克顿爵士有一个著名的格言:权力会腐化一个人,而且是彻底地腐化。我不同意他的说法,权力不可能腐化一个人,权力之所以会腐化是因为已经被腐化的人欲求权力。目前他们或许没有办法做一些错误的事情,但是当他们得到权力,他们就有办法了,然后他们就试图去满足他们错误的欲望、去满足他们被腐化的欲望。不,权力不会腐化,相反地,那些已经被腐化但是还没有机会的人总是对权力有野心。在他们得到权力之前,他们都是圣人,但是一旦他们握有权力,他们就抛弃了所有的伪装,因为那个圣人的风范是骗人的,他们真正的欲望是得到权力,一旦他们得到了权力,他们就拿开所有的面具,他们就露出他们的真面目,然后你就说权力腐化了他们,不,权力永远不可能腐化一个人。
权力怎么能够腐化一个人呢?财富怎么能够腐化一个人呢?你本来就已经被腐化了,而你只是没有办法来实现你错误的欲望而已。
你一直都想要去找妓女,但是你很穷,所以没有钱怎么去?而即使你有钱,你也会被发现,因为你必须缩减预算,而你太太一定会发现。
木拉那斯鲁丁有一次去找他的老板说:请你给我加薪。老板说:那斯鲁丁,你疯了吗?就在两天之前,我们才将你的薪水调高两倍,你现在居然又要来要求加薪?才加薪不到一个星期。那斯鲁丁说:你说得对,但是我太太已经知道我加了两倍薪水,所以没有用。你必须再多加我一点薪水来作为我的零用钱。
穷人无法去找妓女,他会被发现,穷人无法隐藏他的罪恶,他会被发现。富有的人可以隐藏他的罪恶,他不需要去找妓女,他可以召来应召女郎,他不必担心会被抓到,因为谁能够抓他呢?那些能够抓他的人都可以被收买:警察可以被收买,法官可以被收买,新闻记者也可以被收买,这些都没有问题。每一个人都有疯狂的欲望,只是没有机会,一旦你得到了机会,比方说财富和权力,你的真面目就会开始浮现。事实上,与其说出爱克顿的格言,我倒喜欢说:权力能够显露,而且彻底地显露。
它不会腐化,它只会显露,在一个人还没有当权之前,你从来无法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如果你想要知道贾亚普拉卡西,那么你就要迫使他去当首相,否则你永远无法知道--你永远无法知道茵蒂拉。除非你迫使一个人去当权,否则你永远无法知道他是怎么样,没有一个例外,他们都被证明是腐化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因为对我来讲,打从一开始就是那些已经被腐化的人才会对权力具有野心,否则他是没有野心的。他追求权力,他想要成为具有权力的基本欲望就已经将他内在的某些东西表现出来了,一个对他自己的生活已经很满足的人不会去管那些有关政治的无聊事,他不会去管那些没有用的东西,他只是过着一个满足的生活,他的需要是很简单的。
如果你想要得到满足,那么你就要听老子的话--拥有很多会混乱。每当你拥有很多的时候,你就会为你自己带来很多混乱,因为那个很多,你就会误入歧途。一个富有的人不知道要怎么样来运用他的财富,他必须做些事,但是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他必须做些什么,而不能只是无所事事,因此他就陷入了纠缠,然后他就走入错误的方向,而继续往错误的方向走,唯有到了最后,他才会发现他所过的生活基本上是不诚实的。如果你没有听你自己的需要,那么这个不诚实就会产生,如果你听你自己的需要,你的需要事实上是很简单的,不需要太多的东西,每一个人都能够得到满足。如果鸟类和动物能够生活在如此的宁静和满足之中,如果甚至连树木都能够不要脚而运作,都能够不去任何地方,你为什么不能呢?欲望产生出所有的混乱。首先你继续切除你的需要来满足你的欲望,然后一旦你的欲望让你得到了权力、财富、和机会,你就不知道要怎么办,因为到了那个时侯,你的需要几乎已经死掉了。
饥饿已经死掉了,胃口也已经丧失了,而且你已经完全忘记爱是什么,那个爱的语言已经被遗忘了。然后突然间你就被很多权力所包围,但是却没有真正的需要--这个权力要用来作什么呢?然后就有某种疯狂或类似疯狂的东西会抓住你。
因此圣人抱持着「一」,而变成了世界的模范。
圣人要如何抱持着那个包含了两个相反极端的「一」呢?他不选择,逻辑是一种选择,逻辑说:「这是错的,那是对的。 」然后你就选择那个对的。
老子说:因此圣人抱持着「一」。没有任何选择,没有任何逻辑的区分。他选择」日,他选择整体,他选择包含所有相反极端的整体。他选择生命,同时选择死亡,而不是选择生命,反对死亡;他选择了整体,而变成了世界的模范。并不是他试着要去变成世界的模范,这只是一个自然的结果,它是自己发生的。
他不夸张他自己,所以人们会荣耀他。
你越是想让别人知道你,你就变得越不明亮。一个一直在展现自己的人会变得很脏。当你到店里去买东西,你会告诉店员再拿一个新的给你,你不要在橱窗展示的那一个,它已经变脏或褪色了,因为它整天都在展示。
同样的事也发生在你身上,如果你继续展示,就好象橱窗里的东西,你将会褪色,你将会变得晦暗,你将会失去所有的光泽。一个不喜欢显露的人、一个不喜欢展示的人、一个根本不担心人们知不知道他的人、一个不担心人们是否曾经听过他或是怎么看他的人、一个只是把他自己的存在显露给他自己的人、一个不寻求别人意见的人、一个不去管别人对他的看法的人,他因为不显露他自己,所以他是明亮的,那么一切包含在他自己里面的东西--那个无限的可能性--就能够使他发出光辉。
一个不试图显露他自己的人……,这是灵魂的贫乏--想要显露意味着那个人是贫乏的,意味着那个人不知道他自己内在的财富,意味着那个人在依靠别人的意见,他不具真实的本性,他只是在寻求别人的意见、在搜集别人的意见,他并没有直接了解他自己,他想要透过别人来了解他自己。政治就是如此:透过别人来感觉自己的力量。宗教是立刻去感觉自己的力量,闭起自己的眼睛去感觉自己内在强而有力的本性,不需要去问任何人说你是谁,你只要问你自己,你只要静心冥想你自己的本性。……这样的一个人,不将他的光芒到处散布,不将他的能量到处散发,他会变成一个很大的能量储藏库,他会变成发光的,而当他靠近你的时候,他是一道光,如果你跟他非常非常亲近,不只是靠近,而是亲近,你就可以被他点亮,你那未被点亮的火焰就会突然被点亮--如果你跟他亲近。
他不显露他自己,所以是明亮的;他不自以为是,所以名声远播。
他不自以为是。他从来不说:我是对的。他知道他是对的,所以再去辩护有什么意义?感觉到自己错误的人总是试着去辩护说为什么他们是对的。你可以从一个人的辩护来判断谁是有罪的,因为他总是害怕别人会发现,所以最好先辩护来作为准备。
有一个古老的苏菲谚语说:如果有偷窃的事情发生,然后人们开始喊抓贼,而如果那个贼也在那里,他会喊得最大声:贼在哪里?是谁偷了这个东西?这是很差劲的、不道德的!赶快把他抓起来!赶快把他找出来!他会喊得最大声,这是他的保护措施,因为你怎么会想到说一个刚刚才行窃的人会这么反对小偷?但是永远都要记住,每当有一个人喊得最大声,你就立刻将他抓住,他就是贼。每当一个人辩护,他就将他的罪显示出来,他知道他需要辩护。
他不自以为是,所以名声远播。你无法摧毁他的名声,你无法摧毁他的善,你无法摧毁他在不知不觉当中散播给别人的善,因为你无法反驳他。他从来不争辩,所以你怎么能够反驳他?不可能说这个人是错的,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有说他自己是对的。
他不夸张他自己,所以人们会荣耀他;他不骄傲,所以成为众人之首。
因为他不争胜,所以世界上没有人能够跟他竞争。
古人所说的「谦让就是保持完整」难道不对吗?所以他被保持得好好的,整个世界都对他表示敬意。
试着去了解这个矛盾的法则,遵循这个矛盾的法则,因为矛盾就是生命的逻辑。不要听头脑的逻辑,它会给你一个虚假的方向,它会产生出一个梦的世界。
是的,它的确是真的,就好象古人所说的:谦让就是保持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