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力
第三章 原创的关键
昨日的梦想成为今日的事实;而今日的梦想会变成明日的事实。所有的诗人、音乐家、神秘家都是梦想家,事实上,创造是梦想的副产品。
不论何时,当你是具有创造性的,你就会尝到生命的滋味,那完全仰赖于你的全然性以及你的强度。
生命不是一个哲学问题,而是一个宗教性的奥秘;也因此,任何事情都可以成为一道门,即使是清理地板。如果你可以带着创造性、带着爱心,全然投入于清理地板的过程里,你就会尝到某种生命的滋味。
再度成为一
再度成为一个孩子,你就会充满创造力。所有孩子都是具有创造力的。创造力需要自由,一种免于头脑的自由,免于知识的自由,免于成见的自由。具有创造力的人愿意尝试任何新的事物,他不是机器;机器人从来无法创造,只能不断重复。
所以,再度成为一个孩子,你将会惊讶地发现所有孩子都是具有创造力的。不论出生在哪里,所有孩子都是具有创造力的,但我们不允许他们的创造力,我们粉碎、扼杀了他们的创造力,成人介入其中,开始教导他们用
「正确」的方法来做事。
记住,具有创造性的人总是不断地尝试错误;如果只遵循正确的方法做事,就永远无法创造。所谓「正确」的方法,是由别人发现的,透过这些正确的方法,你一定可以做出某些成果,你会变成一个制造者、一个工厂,会变成一个技师,但永远不会成为创造者。
制造者和创造者的区别在哪里?
制造者知道如何用正确的方式来做事,他会用最富经济效益的方法做事,用最少的力气制造出最大的成果,他是一个制造者。
而创造者是个四处玩耍、探险的人,他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方法,所以他不断地寻找、追寻各种不同的方法;他常常会走错方向,但不论走到哪里,他总是能够从中学习,也因而变得愈来愈丰富。创造者会做出从来没有人做过的事情,如果他只遵循正确的方法做事,就永远无法做出那些没有人尝试过的事情。
来听一下这个小故事:
假日主日学的老师要学生们画一幅关于神圣家庭(holy family)的画。学生们把画画完,交给了女老师。老师看见有些孩子们画的是传统的画,他们画神圣的家庭在马槽中的样子,骑在骡子上的样子,或其它诸如此类的画。
老师把其中一个小男孩叫了出来,要他解释一下他的画,他的画上有四个头正从飞机的窗口中伸出来。
老师说:「我可以了解你画的三个头,他们分别是约瑟夫、玛丽亚与耶稣,但第四个头是谁呢?」
小男孩说:「喔!那是驾驶员彼拉多。」
译注:彼位多(Pilate)是将耶稣送上十字架的犹太首长。
这个故事很美!这就是创造力,他发现了某些新的东西,但只有孩子能够这么做,你不敢,因为你害怕自己看起来像个傻瓜。
创造者必须允许自己看起来像个傻瓜,必须冒着失去他人敬重的风险,这就是为什么你看到的那些诗人、画家、舞者、音乐家往往不受人尊敬;而当他们开始受人敬重、当他们得到诺贝尔奖时,他们就不再具有创造力了,从那个片刻起,创造力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事?你曾经看过任何一个诺贝尔奖得主,在得奖后写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吗?你曾看过任何一个受人景仰的人,做出任何具有创造力的事情吗?
不,因为他们开始害怕,害怕万一做错事了、万一事情不对劲了,他们的名声会变得怎样?他们负担不起这一点。所以,当艺术家受人景仰时?他也就开始变得死气沉沉了。
只有那些准备好要冒险,愿意冒着失去所有名声、自尊、敬重等风险的人,能够一次又一次的投入那些人们认为不值一试的事情。创造者常常被认为是一群疯子,这个世界迟早会认可他们,但总在很久很久以后;这个世界不断地把创造者视为怪物,总认为他们不对劲。
再一次地记得,每个孩子诞生时都拥有成为创造者所需要的所有能力。毫无例外的,每个孩子都试着成为创造者,但我们却阻止了他们,马上教导他们用「正确」的方法做事。一旦他们愿意学习这些正确的方法时,他们就变成了机器人,然后他们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做正确的事情,做得愈多就愈有效率,而他们愈有效率,也就愈来愈受人尊敬。
所有孩子在七到十四岁之间会发生某种巨大的转变。心理学家曾研究过这种现象,为什么会有这种转变?这种转变到底是什么?
你的大脑有两个半球,所以你有两种头脑。头脑的左半球是非创造性的,是机械化、富有能力的,但就创造而言却是彻底无能。它只有在学习过后才能做事,可以做得非常有效率、非常完美,它是机械化的。左脑是理智、逻辑与数学的;也是计算、精明、纪律与秩序的。
右脑则完全相反,是混乱、无秩序的,它比较像一首诗,而不是论说文。它是情感性的,不是逻辑的,对美有着绝佳的感受力,对原创性有着绝佳的洞见,但没有效率,也无法有效率。
创造者无法有效率,因为他总是在实验。创造者没有办法在任何地方安顿下来,他是个流浪汉,总是把帐篷背在自己的肩膀上。没错,他可以停留一晚来拜访你,但到了早上又必须离开了。那就是为什么我称他为流浪汉。他从来不是一家之主,他没有办法安顿下来,安顿对他来说就是死亡;他总是准备好要冒险,冒险就是他的恋爱。但这只是右脑。
每个婴儿诞生时右脑就已经开始运作了,但左脑没有;然而我们很快地开始教导孩子,以一种无知的、非常不科学的方式来教导他们。几个世纪下来,我们已经知道如何把右脑的能量转移到左脑、如何停止右脑的运作而启动左脑的运作;这就是整个教育体制正在做的。
从幼儿园到大学都在做这样的训练,也就是所谓的教育——努力摧毁右脑而帮助左脑。在七岁到十四岁间的某一个时候,我们成功了!而孩子的创造力地被扼杀了!这个孩子被摧毁了。
结果孩子失去了野性,变成了文明人,学习到各种纪律、语言、逻辑和论说文的方法。他开始在学校里竞争、变得自我中心,而且学习到社会上各种常见而神经质的事情。他开始对权力、金钱愈来愈有兴趣,开始思索要如何才能得到更多学位,让自己更有权势。要如何才能拥有更多金钱、更大的房子……他完全变了个人。然后右脑的功能变得愈来愈少,或许只有在梦里、在很深很深的睡眠中才偶尔作用一下;再不然就是他嗑药的时候。
西方的药物滥用现象之所以这么严重,是因为他们已成功地用强制性的教育,彻底摧毁了右脑的功能。西方已经过度教育了,极端的偏重左脑。目前看来似乎没有解决的方法……除非他们在学校里介绍一些帮助右脑再度苏醒的方法,否则毒品是不会消失的,光靠法律无法绝对的禁止毒品;除非人们再度找回内在的平衡,否则药物滥用的现象不会消失。
毒品兴起是因为它可带来一种立即性的换档;你的能量可立即从左脑转移到右脑,那就是所有毒品的功能。几世纪以来,酒精也一直扮演着同样的角色。而现在又出现了效果更好的毒品:LSD、大麻……未来还会出现更多、更强的药物。
真正犯罪的不是嗑药的人,而是政客与教育家,他们才是真正有罪的人,是他们强迫人类的头脑走到了极端,走到一个非常严重的极端,以致于人们迫切的需要一个大逆转。实际的现况是,诗意己从人们的生活中完全消失了,美消失了,爱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金钱、权势及影响力,它们变成人们仅有的目标。
没有爱、没有诗、没有喜悦与庆祝,人类要如何活下去呢?这种状况不可能持续太久的。全世界的新生代正向人们显示着,现在所谓的教育是多么愚蠢。几乎大部分的吸毒者都从学校里辍学了、这并非偶然的现象,他们开始从学校、大学里面消失也不是件意外,这些都是整个大逆转的一部分。
一旦人们知道了毒品所能带来的喜悦后,要他停止吸毒会变得非常困难,除非找到更好、更能够释放诗意的方法。静心就是一个比较好的方法,它的摧毁性、伤害性远比任何化学药物都来得少。
事实上,静心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它是有益无害的。静心拥有同样的功能,能把你的心智活动从左脑转移到右脑,能够释放你内在的创造力。
毒品在全球所造成的危害正在继续扩大中,只有一种方法可以避免这场灾难,那就是静心;除了静心以外没有别的方法。如果静心能愈来愈普及、愈来愈深入人们的生活,毒品就会消失无踪。
同时,教育必须停止对右脑与右脑功能如此严格而彻底的抑制,孩子也必须明了自己同时拥有左脑和右脑,还有被教导如何在适当的时候运用两者不同的功能。在某些场合里只需要左脑的功能,例如在市场上、在日常生活中进行交易时,你会需要计算的能力,而有些时候只需要右脑的功能。
永远要记得右脑的功能才是最终的目的,左脑只是个工具,右脑才是师父、主人,左脑必须为右脑工作。赚钱只是为了让你能够享受生命、庆祝生命;银行里的存款也只是为了让你能够无忧的爱;工作是为了让你能够玩耍,玩耍才是目的,工作是为了让你能够放松,放松才是最终的目标,工作从来不是目的。
现今所谓的工作伦理都是来自于过去的残留物,它们必须被放掉,而这个过度教育的世界需要经历一场真正的革命。人们不应该受到任何勉强,孩子也不该被强迫进入僵化而反复的模式里。
你受的教育到底是什么呢?你曾经仔细地检视过吗?曾经深入思索过吗?现在的教育就只是记忆训练而已。透过这种教育,你的智慧不会增长,反而会愈来愈少,你只会变得愈来愈愚蠢。
每一个孩子在最初入学时都非常的聪明,但很少有人离开大学时仍然是聪明的,那非常少见。大学教育总是成功的。没错,你拥有了学位,但是你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来购买那些文凭。你失去了你的聪慧,失去了你的喜悦,也失去了生命力,因为你失去了右脑的功能。
而在学校里你学到了什么?各种数据而已。你的头脑里充满了记忆,你可以重复,可以再制造,也就是所谓的考试。如果一个人能够吐出所有填塞给他的数据时,他就被认为是聪明的。所以,他被强迫吞咽下各种数据、不断地吞咽,然后再把它们呕吐出来到测验卷上。如果你能够有效率的呕吐,你就被认为是聪明的,如果你吐出来的东西和当初塞给你的一模一样,你就被认为是聪明的。
但你要了解,你之所以能够吐出一模一样的东西,那是因为你完全未经消化地强记住它。如果你曾经消化过,你无法呕吐出同样的东西,会是其它的东西,说不定出现的是血,但绝不会是你曾经吞下去的那堆填塞物。它们不会出现的,因为它们已经被消化了。
结果你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把填塞物保存在胃里,不做任何消化,这样你就会被认为是聪明的,而且是非常聪明的人。最愚蠢的却被认为是最聪明的,这真是件令人难过的事情。
真正聪明的人不见得能够符合社会的标准。你知道爱因斯坦没有通过他的大学入学考试吗?这么富有创造力、又聪明的人,要他像其它人一样用那么愚蠢的方法来考试是不可能的?
所有那些在学校、大学里得过金牌奖的人后来都不见了,从来没有再显示他们的任何价值;他们的辉煌终止于金牌,得奖后便不再有任何消息。生命并不曾苛求他们,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你摧毁了他们,他们虽然买到了文凭却失去了所有,现在他们唯一拥有的就只是文凭和学位了。
这种教育方式需要彻底的转变。课堂里需要有更多的喜悦,大学里需要有更多的混乱、更多的舞蹈、音乐、诗意、更多的创造力与更多的聪明,而强记学习的方式必须被彻底的扬弃。孩子们需要得到密切的关注与注意力,你要支持他们成为真正聪明的人、每当孩子以新的方式来响应时,你要赞美他们!
答案只有愚蠢、聪明的区别,不应该有正确答案。所谓对与错的标准根本是错误的,没有什么答案是正确的,也没有什么答案是错误的,只会有愚蠢、老套的答案,或充满创造力、机智的答案。即使老套、重复性的答案看起来是对的,你也不应该过度赞扬它,因为它是重复的。而那些富有创造性的答案或许不完全正确,不符合老旧的观念,但你要赞扬它,只因为那是新的,显示了聪慧。
如果你想要富有创造性,你能够做些一什么?抹掉所有社会曾经对你做过的事情,抹掉所有父母、老师曾经对你做过的事情,抹掉所有政客、牧师曾经对你做过的事情。那么你会再度变得具有创造力,再度找回你曾经拥有的感动与快感。
创造力仍然在那里等待着你,它仍旧被压抑着,只有你能够释放它;当你内在创造性的能量被释放时,你才是一个具有宗教性的人。对我来说,所谓具有宗教性却是指具有创造力。每个人生下来时都拥有创造力,只是,很少有人能够保有这份创造力。
你需要脱离这个牢笼,你能够做到的。当然,这需要绝大的勇气,因为当你开始抹去所有社会曾经对你做过的事情时,你会失去人们的敬重,不再被认为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人们会视你为怪物、怪胎,会认为你这可怜的家伙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了。所以,你需要绝大的勇气,才能进入人们所谓怪异的生活里。
当然,你需要冒险。如果想要拥有创造力,你需要冒着失去所有的风险。但那是值得的,因为一点点的创造力都远比整个世界,以及其中所有的王国都来得珍贵。
准备好要学习
纪律(discipline)是个很美的字,但它曾经被误用过,就像所有美丽的字都曾经被误用一样。「纪律」和「门徒」有着相同的字根,它最根本的意义是指一连串学习的过程。所以,一个准备好要学习的人就是门徒,而这个准备好要学习的过程就是纪律。
所谓的饱学之士从来没有准备要学习,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已经知道了,他们非常自以为是地认同自己所拥有的知识,但他的知识其实什么都不是,只是喂养自我的食物。他们无法成为一个门徒,无法拥有真正的纪律。
苏格拉底说:「我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纪律的开始,当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一股巨大的渴望会开始升起,让你想要去探索、深究,想要去了解,也从这片刻起你开始学习。然后,另外一件随着学习而来不可避免的事情是:不论学到什么,你都必须不断的放掉它们,否则它们会变成知识,阻碍你进一步的学习。
真正有纪律的人从来不屯积,每一个片刻他都消逝在他所知道的,然后再度成为无知的;这份无知才是真正的聪明。存在里最美的经验之一,就是处在一种聪明而无知的状态;在这种未知的状态时,你是敞开的,没有任何障碍,你准备好要去探索一切。
纪律这个词被误解了,人们不断地告诉别人生活要有纪律,要做这个、不要做那个,上千个「应该」、「不应该」被加诸在人们身上。当人们在生活里带着这些「应该」、「不应该
」的时候,便无法创造,此时的他是个囚犯,不论走向哪里都会碰到一堵墙。
想要创造的人需要化解所有的「应该」、「不应该」,他需要自由与空间,很大的空间。他需要整片天空,还有所有的星辰,唯有如此,内在最深的自发性才会开始成长。所以记得,我对纪律的看法与任何戒律都无关。我不会给你们任何纪律,只会给你一种新的视野,让你知道要如何才能够不断地保持学习,而非成为屯积知识的人。
你的纪律必须来自你的内在,必须是属于你的。这其中有很大的差异,因为当纪律是来自别人的时候,永远没有办法符合你的需要,那会像是穿着别人的衣服一样,不是太松就是太紧,而你总会觉得自己看起来有些愚蠢。
穆罕默德给了回教徒一些纪律,这些纪律或许曾经对他有益,但不可能对每个人都有益。佛陀也曾经把一些纪律给了上百万个佛教徒,那些纪律可能对他有益,但不可能对每个人都有益。
纪律是一种非常个人化的现象,每当你借用别人的纪律时,你就开始根据一个既定的原则、死的原则在生活。但生命从来不是死的,生命是每个当下毫不停息的流动、滔滔不绝地流动。
海瑞克里提斯(Heraclitus)是对的,你无法踩进同样的河流两次。事实上,你甚至无法踩进同样的河流一次,因为河流的速度是这么的快。所以你需要保持高度的觉知与观照,才能觉知到每个状况,以及其间的细微差异,并根据当下的情境做出响应与行动,而不是根据别人现成的答案来响应。
你看到人类的愚蠢了吗?五千年前,马鲁(Manu)把纪律传给了印度教徒,到现在他们仍然遵从着这些纪律。三千年前,摩西把纪律传给了基督徒,到现在他们也还奉行着。五千年前,阿迪那沙(Adinatha)把纪律传给了耆那教徒,到今日他们仍然遵行着。
这整个世界都被这些纪律驱使着几近疯狂。
我教导你的是这个片刻,这个片刻的自由,还有这个片刻的责任。一件对这个片刻而言或许是对的事情,在下个片刻里可能是错的。别试着成为前后一致的人,否则你会是死气沉沉的,因为只有死人才总是前后一致。
当一个富有生命力的人带着生命里所有的不一致,活在每一个片刻里,不参考过去,也不参考未来,就是活在这个当下的全然里,也全然地回应当下这个片刻。那么,那份全然会有它自己的美,那份全然就是创造。然后不论你做些什么,都会有它自己的美。
在平凡中找到涅盘
你曾经听过一个创造生命、创造出美丽生命的园丁得到诺贝尔奖吗?农夫,一个犁田并且为你带来所有滋养品的人曾经得过任何奖项吗?不,他们活过,他们也死亡,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一样。
这是一种丑陋的分别。每个创造性的灵魂——无论他创造的是什么,都应该受到敬重并给与荣耀;创造力应该被敬重。但连政客都能够得到诺贝尔奖,而事实上他们什么都不是,只是一群聪明的罪犯而已。世界上所有的流血事件之所以会发生,都是因为这一群政客,而他们还继续制造更多的原子武器,准备要进行一场全球性的自杀。
在一个真实、诚恳的人类社会里,创造力会受到赞扬与敬重,因为创造性的灵魂参与着神的工作。
我们对于美的感知能力实在是很薄弱。
我想起亚伯拉罕.林肯的故事。他是个制鞋匠的孩子,后来却成为美国总统。当然,那些上层社会的人都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们因此充满了愤怒。难怪林肯后来很快就遭人刺杀,这不是什么令人感到意外的事,因为有许多人无法容忍他们的国家由一个鞋匠的儿子当总统。
当林肯在参议院要进行就职演说,正当他站起来时,一个丑陋、出生于上层社会的人站了起来说:「林肯先生,虽然由于某些意外,你变成了这个国家的总统,但不要忘记你常和你的父亲一起到我家里来修理鞋子。而且这里仍然有很多参议员穿着你父亲所做的鞋子。所以,永远不要忘记你的出生。」
林肯说了一段每个人都应该要记得的话,他说:「我很感谢你在我进行参议院第一场演讲之前,提醒了我父亲的存在。我的父亲是这么美、这么具有创造力的艺术家,没有其它人能够做出这么美的鞋子了。我非常清楚地知道,不论我做什么,我都无法像他成为一个伟大的创造者那般,成为一个伟大的总统;我无法超越他。」
「但顺带提醒你们,如果我父亲做的鞋子会夹脚,让你不舒服,我从他那里也学到了这门艺术,我或许不是一个伟大的鞋匠,但至少我会修理你的鞋子。你只需要通知我,我就会到你家里去修理。」
参议院里顿时一片寂静,—这些参议员了解到这个男人是无法被羞辱的,林肯才刚刚显示了他对创造力崇高的敬意。
无论你是画画、雕刻还是制作鞋子,也不论你是园丁、农夫、渔夫还是木匠,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把灵魂放进你的创作里,唯有如此,你的创作才会有神圣的品质在其中。
记得,创造和任何特定的工作都无关,创造与你意识的品质有关;无论你做什么都可以是一种创造。如果你真的了解创造的意义,那不论你做什么,都可以是富有创造性的。
创造就是以静心的方式享受任何一种工作,带着深深的爱去做。如果你带着爱来清扫这里,它就是创造;如果你没有爱,那打扫就只是个杂务,只是某个需要完成的义务、一种负担。结果是你会希望自己能够找到时间,做些具有创造力的事情,但当你找到时间后,你会做些什么?你能够找到什么更好的事情?你认为画画就能够让你感受到更多的创造力?
其实画画就像是清扫地板一样的平凡,那只是把颜料扔在画纸上,和你在这里扫地、拖地有什么不一样?和朋友聊天、说话,你觉得那是浪费时间,因为你希望自己能够写出一本巨作,感受到自己的创造力,但一个朋友突然来访了,你能怎么办?其实,一点点闲聊是很好的,发挥一下你的创造力吧!
事实上,伟大的经典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一群富有创造力的人的闲聊而已。现在我在这里做的是什么?也只是闲聊而已,迟早有一天它们会变成真理,但最初的时候都只是闲聊。
我享受这种闲聊,我可以这样持续下去直到永远。或许有一天你们会感到疲倦,但我不会,对我而言,这是纯然的喜悦;或许有一天你们因为疲倦而消失了,这里变得空无一人,但我仍然会继续。当你真的享受某件事情时,那就是具有创造性的。
同样的状况发生过很多次。很多人来到我这里,当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他们会说:「给我任何一种工作,奥修,任何工作都可以,即使是扫地。」他们说的就是这个句子:「即使是扫地,只要是你的工作,我们都会很高兴的去做。 」但几天之后,他们会再来找我,然后说:「扫地……我们希望做些其它更有创造性的工作。」
让我告诉你一个有趣的故事吧。
一对夫妻热情的性生活不再,忧心的年轻的太太终于说服了先生,去接受一连串的催眠治疗。经过几次治疗之后,他重新燃起了对性的兴趣,但当他们做爱时,他总会不时的冲出卧室跑进浴室里,然后再回来。
出于旺盛的好奇心,有一天,妻子终于跟着先生到了浴室,她从门孔里偷窥,看见他站在镜子前面上动也不动地瞪着镜子中的自己,喃喃自语说:「她不是我太太,她不是我太太。」
当你和一个女人坠入爱河时,她当然不是你的太太;你们做爱,享受着彼此,逐渐地安顿下来,然后她变成了你的太太,一切也跟着开始变得陈旧乏味起来。因为你开始熟悉她的脸孔,开始熟悉她的身体,熟悉每一条曲线,然后你开始觉得无聊。
这个催眠师做得很好,他就只是建议他在做爱时不断地想着:她不是我太太,她不是我太太。
所以当你扫地时,不断地想着你是在画画:「这不是扫地,而是一个伟大的创造。」那就会是伟大的创造。所有的区别只是你的头脑玩的把戏,如果你了解的话,你就能够把创造力带进任何当下的行动里。
具有这种了解的人总是在创造,不是因为他试着要创造些什么,而是他做事的方式就是一项创造性的行动。注意一下他的坐姿,你会发现在他的举止间有着舞蹈的品质,有着某种尊贵。
几天前我读到一个禅师的故事,他站在自己的墓穴里,带着伟大的尊严站着。他已经死了,但他连死亡都是一项创造,他临死前的站立是那般的美,美到你无法再做些什么;即使是死亡,他都带着这样的尊严与优雅。
当你了解重要的不是你做些什么,不管是做菜还是扫地……生命原就是由一连串的小事所组成。但是你的自我不断地说:这些都只是琐事,你该做些更伟大的事,譬如写一首伟大的诗,成为莎士比亚、柯里达司或米尔顿。你的自我只会制造麻烦,放掉自我,那么每件事情都是一个创造。
一位家庭主妇被杂货店男孩敏捷迅速的服务所感动,所以问他叫什么名字,男孩说:「莎士比亚。」主妇回答,「哦!那是一个相当有名的名字。 」杂货店男孩说:「应该是这样吧,我在这附近送货已经有三年了。」
我喜欢他的回答,谁在乎当不当莎士比亚呢?在一个小镇上送货三年,这件事和写出一本书、一部小说、一出戏剧同样的美。
生命由一连串的小事所组成,如果你热爱它们,它们就会变成伟大的事件,有着不可思议的奥妙。但如果你缺乏热情,自我就会不断地说:「这种小事不值得你浪费时间。扫地!这种事不值得你去做,做些伟大的事情吧!
」这全是鬼扯。
扫地是伟大的!停止你自我的把戏。不论何时,当自我出现,说服你去做些更伟大的事情时,就是觉知,一旦觉知到它的出现,便立刻放掉它。慢慢地,你会发现日常生活中的琐事是神圣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凡俗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神圣的、神性的。
除非每件事情对你而言都变成是神圣的,否则你的生命不可能是具有宗教性的。真正神圣的人并不是你所以为的圣人,那些圣人很可能只是自我玩的诡计,但你把他们当成圣人,因为你认为他们成就了伟大的功绩。
真正神圣的人是平凡的人,享受平凡的生命,享受劈砍木材、挑水、煮饭。任何他碰触到的事物都变成是神圣的,这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伟大的事,而是不论他做什么,都带着伟大的心去进行。
伟大的不是事情,伟大的是你带入行动中的意识。带着爱去碰触一颗小圆石,它就会变成一颗大钻石,一颗绝品钻石。微笑,然后突然间你会觉得自己就是个国王或皇后。微笑,就是享受……
你生命中的每一个片刻,都必须被你静心式的爱所蜕变。
当我说你要有创造性时,我并不是要你们都变成伟大的画家或诗人,而是让你的生活变成一幅画,让你的生命变成一首诗。你要记得这一点,否则自我总是会把你卷入各种麻烦里。
你去找一个罪犯问问看,为什么他们要犯罪?因为他们找不到什么大事可做,他们无法成为一国的总统。不是每个人都能当总统,所以他们选择暗杀总统,暗杀总统要比成为总统容易多了。他们因此变得跟总统一样有名,他们的照片会刊登在所有报纸的头版上。
有一名男子几个月前谋杀了七个人,人们问他为什么要杀人,因为这七名受害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回答说他想要成为大人物,但从来没有一家报纸愿意刊登他的诗、他的文章,他到处碰壁。没有人要刊登他的照片,而生命又不断地飞逝,所以他谋杀了七个人。这些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对他们也没有任何愤怒,他只是想要出名。
政治家和罪犯并没有什么两样。所有的罪犯都是政客,而所有的政治家也都是罪犯,并不是只有理察.尼克松(Richard
Nixon)是如此。可怜的尼克松,只是恰巧在满手血腥时被逮住了而已,就只是如此。至于其它人,他们只是比较幸运或者比较狡猾,没有被逮住而已。
摩斯柯太太得意洋洋地问她的邻居:「你听说了我们家罗伦的事情吗?」
邻居说:「没听说过。你儿子罗伦怎么了?」
摩斯柯太太说:「他现在在看精神科医师,一个礼拜他会去看诊两次。」
邻居说:「那是件好事吗?」
摩斯柯太太说:「 当然好罗!他每个小时都得付四十块美金。,四十块美金耶!而他谈的内容全部都是我。」
永远不要助长自己有成为大人物、名人,或某种超过你生命面貌的倾向,不,永远不要。生命原来的样子就已经是完美的。成为生命原本的样子,成为平凡的就是完美。但你要以不凡的方式生活在平凡中,这就是所谓涅盘的意识。
现在,让我来告诉你最后一件事。如果涅盘变成是你要达成的伟大目标,你会陷入恶梦里;涅盘会变成你最终、也是最大的梦魇。
但如果涅盘是你生活的方式,出现在你的生活琐事里,是你将每一个细微行动蜕变成神圣与祈祷的方法……那么,你的房子会变成一座庙宇,你的身体会变成神的居所;而任何你所看到、接触到的事物,都会有着无与伦比的美与神圣。那么,涅盘就是自由。
涅盘就是带着全然的觉知、全然的意识与光来过平凡的生活;如此一来,每件事情都会变成是光亮的。这是可能的,我这么说是因为我已经过着如此的生活,我正生活在其中。当我这样说的时候,我是带着权威在发言;当我这样说的时候,我并不是摘录佛陀或耶稣说过的话;当我这样说的时候,我说的是我自己的经验。
它已经发生在我身上了,也能够发生在你身上。就是放掉你对自我的执着,就是去热爱生命、信任生命,生命会带来所有你需要的事物;生命会变成一份祝福、一个感恩的祈祷。
成为一个梦想家
尼采曾经说过:「所有梦想家消失的那一天,就是最大的灾难降临到人类身上的日子。」人类之所以会进化,全是因为人类曾经梦想过。昨日的梦想成为令日的事实,而今日的梦想会变成明日的事实。
所有的诗人都是梦想家,所有的音乐家都是梦想家,所有的神秘家也都是梦想家。事实上,创造是梦想的副产品。但这些梦不同于佛洛伊德所分析的梦,所以你必须能够区分一个诗人、雕刻家、建筑家、神秘家、舞蹈家等人所拥有的梦,和一个病态头脑的梦的差异。
不幸的是,佛洛伊德从不在意这群伟大的梦想家,然而他们却是全人类进化的基石。佛洛伊德接触到的都是心理不健康的人,也因为他一辈子都在分析这些心理患者的梦,所以「梦想
」这个字变成了一种谴责。疯子做梦,他的梦只会毁灭自己;具有创造性的人们也做梦,但他们的梦将会丰富这个世界。
这让我想起米开朗基罗的故事。有一天,他经过一个有着各式各样大理石的市集。他看到一块非常漂亮的石头,所以就上前询问。商店老板说:「如果你要这块石头,你可以免费带走它,因为它在那里只是浪费我的空间。十二年来,从来没有人问过这块石头,我也看不出它有什么潜力。」
米开朗基罗带走了石头。他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在这块石头上工作,他雕刻出或许是有史以来最美的雕像。
几年前,曾经有个疯子试着要摧毁这座雕像,这事发生在梵谛冈。这座雕像雕的是耶稣基督,他被人从十字架上抬下来,正躺在他的母亲圣母玛莉亚的怀里。我只看过照片,但雕像是这么地栩栩如生,彷佛耶稣随时会醒过来。米开朗基罗将这块大理石使用得这么美,你可以同时感受到耶稣的力量和他的脆弱,还有圣母玛利亚眼中的泪光。
就在几年前,一个疯子用槌子槌打米开朗基罗创造的这座雕像,当人们问他原因时,他说:「我也想要出名。米开朗基罗花了一年的时间创造出这座雕像,他因此而出名,但我只要花五分钟的时间就可以摧毁它,我的名字会出现在全世界的报纸上,出现在所有报纸的头条新闻上。
」两个人都同样对这块大理石下过功夫,只是一个是创造者,另外一个则是疯子。
在米开朗基罗工作一年完成雕像后,他邀请商店老板到他家里来,因为他想让他看一样东西。商店老板无法相信他的眼睛,他说:「你从哪里找到这么漂亮的大理石?」
米开朗基罗说:「你难道没有认出来吗?它就是那块丑陋的石头,在你的店门口放了十二年的石头。」 我之所以记得这件事,是因为商店的老板问:「你是怎么办到的?你为什么会认为那块丑陋的石头能够变成美丽的雕像?」
米开朗基罗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但是我曾经梦想着要雕刻一座这样的雕像。当我经过那块石头时,我突然看见耶稣在召唤我,他说:『我被困在这块石头里。放我出来,帮助我脱离这块石头。’我在那块岩石里看到了与这一模一样的雕像,所以我做的工作其实是微不足道的。我只是去除掉石头上多余的部分,然后耶稣与玛利亚就从桎梏中解脱出来了。」
如果有个人——一个有着佛洛伊德般聪明才智的人——研究的不是生病的人与他们的梦,而是研究心理健康的人的梦,甚至不只是心理健康,而是具有创造力的人们的梦,那会是一项伟大的贡献。
分析这些人的梦,你会发现并非所有的梦都是压抑下的产物:分析他们的梦,你会发现某些梦是源自于一个具有创造力的意识,他们的梦不是病态的,而是健康的。整个人类的进化与意识的提升,都仰赖这群梦想家。
这整个存在就是一个有机体。你们握着的不只是彼此的手,你们还握着树的手;和你一起呼吸的不只有人类而已,而是这整个存在。
整个宇宙都处在一种深度的和谐里,只有人类已经遗忘了和谐的语言。我在这里的工作就是要提醒你。或许正因为事实是如此地明显,所以人们习惯于遗忘。也或许是因为你诞生于其中,所以你怎么能够去思考它呢?
有一个古老的寓言这么说着:一只具有哲学家头脑的鱼问别条鱼说:「我听过太多关于海洋的故事,但它到底在那里?」而它就在海洋里!
但正因为它诞生在海洋里,它生活在海洋里,与海洋没有距离,所以它从来不曾隔着一段距离清楚地看过海洋。
一只年老的鱼抓住这个年轻的哲学家说:「我们所在的这里就是海洋。」
年轻的哲学家说:「你一定是在开玩笑。这是水,而你把它称为海洋!
我一定要多问一些人,多问一些有智能的人。」
对一只鱼来说,只有当它被渔夫从海里捞捕上来,扔上沙滩后,它才会知道什么是海洋。这也是第一次它能够了解,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海洋里,海洋就是它的生命;没有海洋,就无法生存。
但对人类而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无法将人类从存在里隔离出来;存在是无限的,并没有一个你可以站着远观、眺望整个存在的海岸。不论你在哪里,你永远都是存在的一部分。
「所有人都一起呼吸着,我们都是这整个交响乐团里的一份子。」当你能够了解这一点时,那会是一个伟大的经验。我称它为经验而不是梦,是由于佛洛伊德的缘故,:「梦」这个字眼已经有了一个错误的涵意,否则,它是最美的字眼之一,是非常诗意的一个字。
就只是处在宁静里、在喜悦里,就只是存在——在这样的宁静里,你会开始感觉到自己和他人是一体的。当你思考时,你与他人是分离的,因为你们各自想着不同的事情,但当你们两人都处在宁静中时,你们之间的高墙就会开始消失。
两个宁静无法一直是两个,它们会合而为一。
所有生命里伟大的价值:爱、宁静、喜悦、狂喜与神性,都会帮助你更加觉知到整个存在的一体感。除了你以外,没有别人;我们都是同一个实相的不同表现。是同一个歌手所唱的不同歌曲,同一个舞者所跳的不同舞蹈;我们是不同的绘画,但都来自于同一个画家。
但不要把它称为梦!当你称它为梦的时候,你不了解它也是一个真相,而真相远比任何一个梦都来得美丽。真相是更令人陶醉、更多采多姿、更令人喜悦的,有着超乎你所能想象的变化。但我们是如此无意识的生活着……
我们第一个无意识的部分,就是认为我们彼此是分离的。然而我要强调没有任何人是一座孤岛,我们都是广阔大陆的一部分;或许其中有些区别,有各种多样性与变化,但这些区别都无法将我们彼此隔离。
多样性只会让生命变得更丰富——有一部分的我们在喜马拉雅山上;有一部分的我们在星辰里;有一部分的我们在玫瑰里;有一部分的我们在风中飞翔的鸟儿里,有一部分的我们在树上的青翠里,我们四处散布。经验到这个真相与真理,将会蜕变你对生命的整个看法,蜕变你的每一个行动,蜕变你的灵魂。
你会开始充满爱,开始充满对生命的崇敬。用我的话来说,这也是第一次你是真正具有宗教性的。我指的宗教不是基督教,不是印度教,也不是回教,而是一个真正的、纯粹的宗教。
「宗教」这个字是美丽的,字根的意思是把所有因为无知而散落四处的人们重新聚集在一起,唤醒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从来不曾分离。那么,你甚至无法去伤害一棵树;你的慈悲和你的爱将会是一种自发性的发生,而不是经过教育或纪律规范后的产物。如果爱是出于纪律,那么它是假的,如果和平是来自于教化,它是假的;如果慈悲是来自于教育,那也是假的。但如果这些都是自发性的发生,而非出于你的努力,那就有一种深沉的、细致的真实在其中。
在过去,许多罪行假借宗教的名义而发生,当然这些宗教都是假的,都是赝品。真正的宗教必须要被生出来。
在威尔(H.G.Ware)出版了他所写的世界历史后,曾经有人问他:「你对于文明有什么看法?」
而他说:「那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总得有人做些什么,把文明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到自前为止,我们还不是文明的,我们还未具有文化,我们还未具有宗教性。假借文明、文化、宗教的名义,我们做过各种野蛮的行为,做过各种原始、非人性、动物性的行为。
人类已经脱离真相太远了,人类需要被唤醒,需要了解这个事实:我们都是一体的。这并不是一个假设,而是所有静心者的经验。好几世纪以来,所有静心者的经验都毫无例外的显示出这个真相:整个存在是一体的,是一个有机体。
所以,别把任何美丽的经验错当成美梦;把它称为梦,你就消灭了它的真实性。梦需要成为事实,而不是把事实变成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