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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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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13-2-21 11:34:33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死亡的藝術
翻譯者巴西鐵樹
目錄
第一章 死亡的藝術

第二章 迷惑就是我的方法

第三章 走繩索

第四章 就這它這樣吧

第五章 農夫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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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2-21 11:35:41 |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死亡的藝術

  當伯恩罕拉比躺在床上快要死去時,他的妻子哭了出來。

  他說:「你為什麼哭呢?我這一生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學習如何死去。」

  生命就在生活當中。它不是一件事,而是一種過程。除了去生活、除了成為活生生的、除了隨著生命流動以外,是無法得到生命的。如果你要在某種教條、哲學、宗教學說中尋找生命的意義,你絕對會錯過生命以及它的意義。

  生命並沒有在某處等待著你,而是在你身上發生著。它並不是在未來的某種等你去達成的目標,它就在此時此地、在這一刻 --在你的呼吸中、在你血液的流動中、在你心的跳動中。不論你是什麼那都是你的生命,如果你開始到別處去尋找生命的意義,你將會錯過它。人類已經這麼做很久了。觀念是重要的、解釋是重要的 --而真正的東西卻完全被遺忘了。我們不去看那個已經在此地的東西,我們想要合理化的解釋。

  我聽過一個非常美的故事。

  幾年前,有一個成功的美國人有嚴重的認同危機。他尋求精神醫師的幫助,但是卻沒有什麼結果,因為沒有人能夠告訴他生命的意義 --而那是他想要知道的事。後來他聽說有一位崇高的、非常有智慧的上師,他住在喜馬拉雅山上最神秘的、最難以接近的區域。他相信,唯有那位上師才能夠告訴他生命的意義、以及他在生命中應該扮演的角色。他賣掉了所有財產,然後開始尋找這位無所不知的上師。他花了八年的時間,他從一個村莊到另一個村莊,他找遍了喜馬拉雅山,只為了找到他。然後,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牧羊人,牧羊人告訴他上師住在哪裡、還有要如何到達那個地方。

  他又花了幾乎一年才找到他,但是他終於找到了。他見到了那位上師,他的確是個崇高的人,事實上他的年紀已經超過一百歲了。上師答應幫助他,特別是當他知道這個人犧牲了一切只為了找他。

  上師問:「我可以為你做什麼?」

  這個人說:「我需要知道生命的意義。」

  上師毫不猶豫的回答:「生命,是一條沒有終點的河流。」

  「一條沒有終點的河流?」這個男人驚訝的說:「我大老遠的跑來找你,而你告訴我的只是生命是一條沒有終點的河流?」

  上師被驚嚇到了。他變得非常的生氣然後說:「難道不是嗎?」

  沒有人能夠給你生命的意義。那是你的生命,生命的意義也必須是你自己的意義。到喜馬拉雅山去不會有幫助。除了你沒有人找得到它。那是你的生命,也只有你能夠進入它。唯有在生活當中,生命才會透露出它的意義。

  我要告訴你們的第一件事情是:不要到別的地方尋找。別在我這裡尋找,別在經書當中尋找,別在聰慧的解釋當中尋找 --它們都錯過了,它們都沒有解釋清楚。它們只會填塞你的頭腦,它們不會使你察覺到真相。頭腦越被死的知識填塞,你就會變得越遲鈍與愚蠢。知識使人愚蠢,知識會使人們的敏感度遲鈍。知識會填塞他們、會變成他們身上的重擔、會強化他們的自我,卻不會給他們光明、不會為他們指出道路。那是不可能的。

  生命已經在你的身上。你只能在你的身上接觸它。廟宇並不在外面,你就是生命的神殿。所以如果你想要知道生命是什麼,第一件要記住的事就是:永遠不要向外尋找、永遠不要試著從別人那邊尋找。生命的意義無法由那種方式被傳遞。最偉大的師父永遠不會談論生命的意義 --他們總是把問題丟還給你。

  第二件要記住的事情是:一旦你了解了生命,你將會了解死亡。死亡也是相同過程的一部份。我們通常會以為死亡在終點時來臨、以為死亡是反對生命的、以為死亡是敵人,但是死亡並不是敵人。如果你以為死亡是敵人,那只顯示出你還不了解生命是什麼。

  死亡與生命是相同能量、相同現象的兩極--是潮起與潮落、日與夜、夏天與冬天。它們不是分開的也不是相反的;它們是互補的。死亡不是生命的結束;事實上,它是這一世的完成、這一世的最高潮。一旦你了解了生命的過程,那麼你也會了解死亡。

  死亡是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份,它與生命是朋友。沒有了死亡,生命無法存在。生命因為死亡而存在,死亡是生命的背景。事實上,死亡是一種更新的過程。死亡每一刻都在發生。當你吸氣與呼氣的那一刻,生命與死亡兩者都在發生。吸氣、生命在發生;呼氣、死亡在發生。那就是為何當小孩出生時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吸氣,然後生命開始了。當老人死去時,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是呼氣,然後生命就離去了。呼氣是死亡,吸氣是生命 --它們像牛車的兩個輪子一樣。你藉由吸氣活的生命與藉由呼氣活的一樣多。呼氣是吸氣的一部份。如果你停止呼氣,你也無法吸氣。如果你停止死去,你也無法活。了解生命的人會允許死亡的發生;他歡迎死亡。他死於每一刻也復活於每一刻。他的十字架與他的復活持續的在發生。他每一刻都死於過去,他也一再的出生於未來。

  如果你仔細的觀察生命,你將會了解死亡是什麼。如果你了解死亡是什麼,也唯有那時你才了解生命是什麼。它們是不可或缺的。通常,我們由於恐懼而創造出了區別。我們認為生命是好的而死亡是壞的。我們認為應該欲求生命而逃避死亡。我們認為我們必須以某種方法保護自己而不死去。這種荒謬的想法在我們的生命中創造出無數的悲劇,因為一個保護自己不死去的人,也會變得無法生活。他是一個害怕呼氣的人,然後他就無法吸氣了,他堵塞住了。然後他只是在拖著步伐走路;他的生命不再是一種流動、他的生命不再是一條河流了。

  如果你真的想要活,你就必須準備死。在你身上是誰在害怕死亡呢?是生命在害怕死亡嗎?那是不可能的。生命怎能夠害怕它自己不可或缺的一部份呢?是你身上的別的東西在害怕。是你身上的自我在害怕。生命與死亡不是相對的;自我與死亡才是相對的。生命與死亡不是相對的;自我與生命才是相對的。自我既反對生命也反對死亡。自我害怕活也害怕死。它害怕活是因為向生命接近的每一步,都會更接近死亡。

  如果你活,你就是在接近死亡。自我害怕死亡,因此它也害怕生命。自我只會拖著步伐走路。

  有許多人他們不是活的也不是死的。這是最糟糕的狀況。一個完全活著的人也是完全死的。那就是耶穌上十字架的意義。揹十字架的耶穌並未真正的被世人了解。耶穌對他的弟子說:「你們必須揹自己的十字架。」耶穌揹十字架的意義非常簡單,那只不過是:每個人必須持續的揹負自己的死亡,每個人必須死於每一刻,每個人必須上十字架,因為那是唯一全然的生活的方式。

  當你達成了全然的活生生的那一刻,突然間你會看到死亡也在那裡。在愛中那種事也會發生。在愛中生命達到了一種高潮 --因此人們害怕愛。

  我一直很驚訝有些來找我的人說他們害怕愛。愛有什麼好怕的?因為當你真正愛上某人,你的自我會開始融化。你無法帶著自我而愛,自我變成了障礙,當你想要拋棄這障礙時,自我會說:「小心!這將會是一種死亡。」

  自我的死亡並不是你的死亡,自我的死亡是你生命真正出現可能性。自我只是你周圍的一種外殼,它必須被打破。它是自然形成的 --就像一個旅行者,灰塵會累積在他的衣服上、身體上,他必須洗個澡才能除掉這些灰塵。

  當我們在生命的歲月中行進時,經驗、知識、過去的灰塵會累積。那些灰塵變成了我們的自我。它累積起來變成了你周圍的一層外殼,它必須被打破。一個人必須持續的洗澡 --每一天、事實上是每一刻,好讓這種外殼不會變成一種監牢。自我害怕愛,因為在愛當中生命達到了最高峰。但是生命的最高峰存在時,死亡的最高峰也會存在--它們是一起的。

  在愛中你死去並且重生。同樣的事也發生在你靜心或祈禱時,或者當你向一位師父臣服時。自我創造出了各種不臣服的難處與合理化的解釋:「仔細的想一想,要聰明一點。」當你去找一個師父時,自我又會開始懷疑,它創造出焦慮,因為你又再度找到了生命、找到了一把火燄,在那裡死亡與生命是一樣多的。

  要記住死亡與生命會在一起燃燒著,它們是永不分離的。如果你活生生的程度很小,那麼你會將死亡與生命看成是分離的。你越接近最高峰,它們就會變得越靠近。而在頂點它們會合而為一。在愛中、在靜心中、在信任中、在祈禱中,在生命變得全然之處,死亡也會在。沒有了死亡,生命就無法成為全然的。

  但是自我總是以區分、二元性的方式思考;它會區分一切事情。存在是無法被區分的,它是無法被分割的。你以前是小孩,然後你變成了年輕人。你能夠劃出你何時變成年輕人那條的線嗎?你能夠劃出那個你突然間不再是小孩、你變成了年輕人的那個點嗎?有一天你變老了。你能夠劃出你何時變老的那條線嗎?

  過程無法被劃分。同樣的事也發生在你的出生。你能夠劃分你是何時出生的嗎?生命從何時真正開始?它是從小孩開始呼吸時 --醫生拍打小孩屁股、小孩開始呼吸時才開始的嗎?生命是那時開始的嗎?或者是當小孩進入子宮、母親懷孕時開始的嗎?生命是那時開始的嗎?或者,甚至在那之前就開始了?生命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的?

  那是一種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的過程。它從來沒有開始。一個人是何時死亡的?是當他呼吸停止時嗎?目前科學證明許多瑜珈行者能夠停止呼吸,他們仍然活著而且可以隨時活過來。所以停止呼吸並不是死亡。生命在哪裡結束?它永遠不會在任何地方結束,它永遠不會從任何地方開始。我們身在永恆之中。我們從一開始就在這裡 --如果有開始的話--而直到結束我們也將會在這裡,如果有結束的話。事實上,不可能有任何的開始與結束。我們就是生命--即使形式改變了、身體改變了、頭腦改變了。我們所謂的生命只是與特定的身體、頭腦、態度的認同,而我們所謂的死亡只是脫離了那種形式、脫離了那種身體、脫離了那種觀念。

  你會換房子。如果你太認同於某間房屋,那麼換房子將會是痛苦的。你會認為你要死了,因為你就是那間老房子 --那是你的身分。但是這種事不會發生,因為你知道你只是在換房子,你還是一樣的。那些已經深入了解自己、已經發現了他們是誰的人,會了解到一種永恆的、沒有結束的過程。生命一種過程,是無時間、超越時間的。而死亡是它的一部份。

  死亡是一種重生:它幫助生命一再的復活,它幫助生命擺脫老舊的形式、破舊不堪的建築物、以前的有限結構,好讓你能夠再度流動、你能夠再度變成新鮮的和年輕的,你可以一再的成為最新的。

  我聽說:

  有個人在逛著華盛頓故居芒特弗農附近的一家古董店,他看到了一把非常古老的斧頭。

  他對店主人說:「你們這裡有一把非常利的斧頭。」

  店主人說:「是啊,華盛頓曾經擁有它。」

  這個人說:「真的嗎?那它保養得還真好。」

  「當然,」這古董商說:「它曾經換過三次斧柄與斧頭。」

  但那就是生命--生命會一直變換斧柄與斧頭;事實上,似乎每件事都一直在變,然後卻又有某種東西是永遠不變的。你只要看看。你以前是個小孩 --現在留下了什麼?只剩下一個記憶而已。你的身體改變了,你的頭腦改變了,你的身分改變了。你的童年剩下了什麼?沒有東西留下來,只剩下記憶而已。你無法分辨它是否真的曾經發生,或者你看到了一個夢、或你是在書上看到它的、或者是某人告訴你的。童年是你的還是別人的呢?找個時間看看老相簿。只要看看它,那是以前的你。你無法相信它,你已經改變得太多了。事實上每件事都變了 --斧柄、斧頭和一切都變了。但是在內在的某處,有某種東西仍然是連續的,有一種觀照仍然是連續的。

  還是有一條線存在著,雖然我們看不見它。每件事都一直在變,但是那條看不見的線還是一樣。那條線超越了生命與死亡。生命與死亡是它的兩隻翅膀。那個超越生死的東西一直將生命與死亡當成牛車的兩個輪子,它們是互補的。那個東西透過生命而活,那個東西透過死亡而活。死亡與生命是它的過程,就像吸氣與呼氣一樣。

  但是在你身上有某種超越性的東西。那就是「你」……那個超越性的東西。

  但是我們太認同於形式了--那創造出了自我。那是我們所謂的「我」。當然「我」必須死好幾次。所以它持續的處於恐懼中,它在顫抖,它總是在害怕著、防護著。

  有一位蘇菲神秘家敲著一個富人屋子的大門。他是個乞丐,他只不過是想要飽餐一頓。

  富人對他喊道:「這裡沒人認識你!」

  「但是我認識我自己。」這位行者說:「如果相反的事情才是真的,那將是多令人難過的事啊!如果每個人都認識我,而我卻沒察覺到我是誰,那將是令人難過的。沒錯,你是對的,在這裡沒人認識我,但是我認識我自己。」

  只有這兩種狀況存在,而你們是在那種令人難過的狀況當中。也許每個人都認識你--你是誰--但是你自己完全忽略了你的超越性、你的真實本性、你最真的存在。這是生命中唯一的悲哀。你可以找到許多藉口,但是真正的悲哀是:你不知道你是誰。

  若一個人不認識自己、不知道他從哪裡來、不知道他要去哪裡,他怎能快樂的起來呢?有無數的問題會因為這種基本的自我忽視而產生。

  一群螞蟻從地下的巢穴出來尋找食物。那是個清晨。牠們剛好經過一棵植物前面,這棵植物的葉子上覆蓋著一些露珠。

  「那是什麼東西?」一隻螞蟻指著露珠問:「它們是從哪裡來的?」

  有些螞蟻說:「它們來自於大地。」

  另一些螞蟻則說:「它們來自於大海。」

  這很快的引起了一場爭論--有一群螞蟻堅持於大海的理論,而另一群螞蟻則堅持於大地的理論。

  有一隻有智慧的、聰明的螞蟻站在一旁。牠說:「讓我們暫時停止一下,在四周尋找跡象,因為每件事都會被其源頭吸引。就像俗語說的,每件事都會回歸其根本。不論你將一塊磚頭朝天空丟多遠,它都會回到大地。朝向光明的東西,原本一定屬於光明。」

  這些螞蟻並沒有完全被說服,它們準備再繼續牠們的爭辯,但是太陽出來了,這些露珠開始離開樹葉,它們往太陽上昇,最後消失於陽光之中了。

  每件事都會回歸它的源頭,它也必須回歸它的源頭。如果你了解生命,你就會也了解死亡。生命是對於源頭的遺忘,而死亡則是再次回想起來。生命是離開源頭,死亡則是回到家。死亡不是醜陋的,死亡是美麗的。但是唯有對那些已經不受阻礙的、不被約束的、不被壓抑的活過了他們生命的人來說,死亡才是美麗的。唯有對那些美麗地活過了他們的生命的人、那些不曾害怕去活的人、那些有足夠勇氣去活的人,死亡才是美麗的 --他們愛過、跳舞過、歡慶過。

  如果你的生命是一種慶祝,死亡也會變成最終的慶祝。讓我這麼說:不論你的生命是怎麼樣的,死亡都會將它透露出來。如果你在生命中一直是悲哀的,死亡會透露出你的悲哀。死亡是最大的洩密者。如果你在生命中一直是快樂的,死亡會透露出你的快樂。如果你只過著一種注重肉體舒適與歡愉的生活,那麼當然死亡將會是非常不舒服與不愉快的,因為你必須離開身體。身體只是一個臨時的居所、是一座神殿,我們只是在裡面過夜,到了早上就要離開了。它不是你永恆的居所,它不是你的家。

  所以如果你過著一種注重身體的生活,你從來不知道任何身體以外的事,那麼死亡將會是非常醜陋、不快、痛苦的。死亡將會是一種痛苦。但是如果你活過了一點點身體之外的生活、如果你愛好過音樂與詩歌、如果你愛過、你凝視過花朵與星空、某種非肉體的東西進入過你的意識,那麼死亡將不會那麼令人沮喪,死亡將不會那麼痛苦。你可以平靜的對待它,但是它仍然無法是一種慶祝。

  如果你在你身上接觸過某種超越性的東西、如果你進入了你自己最中心的空無--你本質的中心,在那裡你不再是身體,也不再是頭腦,在那裡肉體的歡愉已經完全離去,而諸如音樂、詩歌、文學、繪畫之類的心理歡愉也已離去,你只是純粹的覺知、意識 --那麼死亡將會是一種偉大的慶祝、了解與啟示。

  如果你已經了解了你身上的超越性,死亡將會對你透露天地萬物間的超越性--那麼死亡就不再是死亡,而是與神的會面、與神的約會。

  所以你可以在人類的歷史中找到三種關於死亡的表達方式。

  第一種是普通人的表達方式,這種人依附於他的身體,他從來不知道任何比食物或性的歡愉更偉大的事情,他的一生除了食物與性以外什麼都沒有,他享受食物、他享受性,他的生命是非常原始的,他的生命是非常粗糙的,他活在他的宮殿的走廊上,他從來沒有進入宮殿,他一直認為生命就是如此。當死亡的時刻來臨,他會試著去抓著不放。他會抗拒死亡,他會與死亡戰鬥。死亡會像敵人一般的來到。

  因此,在全世界、在所有的社會中,死亡都被描繪成黑暗、魔鬼。在印度的人們說死亡的信差是非常醜陋的、黑暗的,他會乘著一隻非常醜的大水牛而來。這是一般人的態度。這些人已經錯過了,他們無法了解生命中的所有層面。他們無法接觸到生命的深處,他們無法飛到生命的高處。他們錯過了生命的豐富、他們錯過的生命的恩惠。

  然後是第二種表達方式。詩人、哲學有時候會說死亡並不是壞事、死亡並不是邪惡的,它只是一種休息--那是一種很大的休息,就像睡覺一樣。這種方式比第一種好。至少這些人知道身體之外的東西,他們知道關於頭腦的事。他們擁有不只是食物與性,他們的一生不只是在吃東西和生殖而已。他們有一點點靈魂的世故,他們多了一點貴族氣息,他們是更有教養的。他們說死亡就像是很大的休息;一個人累了,他要進入死亡休息。死亡是休息。但是他們離真理也是遠得很。

  那些在最深核心中了解了生命的人,他們會說死亡是神。它不只是休息,還是一種復活,是一種新生命、新的開始,一扇新的門打開了。

  當蘇菲神秘家巴雅席德垂死時,人們聚集在他的身旁--他的弟子們突然很驚訝,因為當最後一刻來臨時,他的臉變得容光煥發。他的臉上有一種美麗的氛圍。

  巴雅席德是個很美的人,他的弟子也總是在他的四周感覺到某種氛圍,但是他們沒有看過他如此的容光煥發。

  他們說:「巴雅席德,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在你離開我們以前,請給我們最後的訊息。」

  他睜開雙眼,然後說:「神正在歡迎我。我要進入他的懷抱了。永別了。」

  他閉上了雙眼,他的呼吸停止了。但是在他呼吸停止的那一刻,有一道光芒爆發了出來,整個房間充滿了光,然後光芒消失了。

  當一個人了解了他自己身上的超越性,死亡就只不過是神的另一張臉孔而已。然後死亡就變成了一支舞。記住,除非你已經能夠歡慶死亡,否則你就已經錯過生命了。整個生命是為了這個最終的結果而準備的。

  這就是這個美麗故事的意思。

  當伯恩罕拉比躺在床上快要死去時,他的妻子哭了出來。

  他說:「你為什麼哭呢?我這一生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學習如何死去。」

  他的一生只是一種準備,是為了學習死亡之秘密的準備。

  所有的宗教都只不過是一種科學--或一種藝術--它教導你如何死去。而教導你如何死去的唯一方式,就是教導你如何去活。它們不是分開的。如果你知道什麼是正確的活,你將會知道什麼是正確的死。

  所以第一件事、或最基本的一件事就是:如何去活。

  讓我告訴你們一些事。首先:你的生命是你的生命,它不是別人的。所以別讓你自己被別人掌控,別讓你自己被別人支配,那就是對生命的背叛。如果你讓別人支配你 --也許是你的雙親、你的社會、你的教育系統、你們的政客、你們的教士,不論他們是誰--如果你讓別人支配你,你將會錯過你的生命。因為支配來自於外在,而生命在於你的內在。它們從來不會有交集。

  我不是說你應該對每個人、每件事都說不。那也不會有什麼幫助。有兩種人。一種是順從型的人,他準備對任何事、任何人臣服。他們沒有任何獨立的靈魂,他們是不成熟的、孩子氣的,他們總是在尋找父親形象、尋找某人告訴他們該做什麼。他們無法信任自己。這些人是世界上佔大部份的人。

  然後有一小部份與他們相反的人,他們抗拒社會,他們抗拒社會的價值。他們認為他們是叛逆的。他們並不是,他們只是反動分子而已。因為不論你順從社會或抗拒社會,如果社會仍然是決定性的因素,那麼你還是被社會所支配。

  讓我告訴你們一個趣聞。

  有一次木拉那斯魯丁放假回家,當他回到家鄉時他留了很長的鬍子。他的朋友很自然的開始取笑他的鬍子,他們問他是如何留這麼長的鬍子的。木拉那斯魯丁於是開始抱怨起了他的鬍子。他的朋友們很驚訝,他們問他如果他不喜歡鬍子,那為何要繼續留鬍子呢?

  木拉告訴他們:「我討厭這東西!」

  一個朋友問他:「如果你討厭它,你為什麼不把它剃掉呢?」

  木拉的眼中閃著一道邪惡的眼神,他說:「因為我的老婆也討厭它!」

  但那樣並不會使你得到自由。嬉皮之類的人並不真的是叛逆的人們,他們是反動分子。他們反抗社會。有些人是順從的人、有些人是不順從的人,但是支配的中心是相同的。有些人聽話、有些人不聽話,但是沒有人會看著他自己的靈魂。

  一個真正叛逆的人,是一個既不順從社會也不反對社會的人,他只依據自己的了解而活。他不考慮一件事是否是反對社會的,那是無關緊要的。這件事有時是順從社會的、有時也許不是順從社會的,但是那不是他考慮的重點。他依據他的了解、依據他的小小光芒而活。我不是說他會為此而變得非常自我。不,他是非常謙虛的。他知道他的光芒是非常小的,但是那是他所有的光。他不固執,他非常謙虛。他說:「我也許是錯的,但是請讓我根據自己而錯。」

  那是學習的唯一方式。犯錯是學習的唯一方式。依據自己的了解而行動是唯一成長與變得成熟的方式。如果你總是看著那個想支配你的人,不論你是順從還是不順從,那都是一樣的。如果你看著想支配你的人,不論你決定贊同他或反對他,你將永遠無法知道你的生命是怎樣的。它必須被活過,你必須追隨你自己的小小光芒。

  要做什麼並不是總是那麼的確定。你非常迷惑。就讓它如此吧!但是要從你的迷惑中找到一條路。聽從別人的話是非常廉價而且容易的,因為他們可以將死的教條轉交給你,他們可以給你誡律 --做這個,不要做那個。他們對他們的誡律是非常確定的。你不應該尋求確定,你應該尋求了解。如果你尋求確定,你將會成為某個陷阱的受害者。別尋求確定,要尋求了解。別人可以廉價的給予你確定,任何人都可以給你。但是在最後你將會是個輸家。你輸掉了你的生命,只為了保留安穩與確定,而生命並不是確定,生命並不是安穩。

  生命是不安穩。它每一刻都會越來越移向不安穩。生命是一場賭局。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一個人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是很美的一件事。如果生命是可預測的,生命就不值得去活了。如果每件事都照你想要的方式、每件事都是確定的,你將不會是一個人,你將會變成機器。唯有對機器來說每件事才是確定的。

  人類活在自由當中。自由需要不安穩與不確定。真正的聰明人總是猶豫的,因為沒有教條可依賴。他必須觀察四周然後做出回應。

  老子說:「我是猶豫的,我在生命中警覺的行動著,因為我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我沒有任何定理可追隨。我必須在每個片刻下決定。我從來不會事先決定。我必須在那一刻來臨時下決定!」

  那麼一個人就必須隨時做出回應。那就是所謂的責任--責任不是不是一種義務、不是一種職責--它是一種回應的能力。一個想要知道生命是什麼的人必須隨時做出回應。那種能力正在消失中。幾世紀以來的制約已經讓你變得更像機器了。你失去了你的人性,你已經將它拿去交換了安穩。你是安穩的、舒適的,每件事都是別人計劃好的。他們將每件事情放在地圖上,他們已經測量過了每件事。這絕對是件愚蠢的事,因為生命是無法被測量的,它是無法度量的。也不可能有任何的地圖,因為生命在持續的流動著。每件事都一直在改變。除了改變以外沒有一件事是永恆的。海拉克里特斯如此說:「你無法踏入相同河流中兩次。」

  生命的道路是彎彎曲曲的。生命的道路並不像鐵軌。不,它不會在軌道上前進。而那正是它的美、它的榮耀、它的詩意、它的音樂 --生命總是一種驚奇。

  如果你在尋求安穩、確定,你的雙眼將會閉上。你將會越來越得不到驚奇,你將失去驚嘆的能力。一旦你失去了驚嘆的能力,你就失去了宗教。宗教就是敞開你驚嘆的心。宗教就是接受我們周圍的神秘的能力。

  別尋求安穩,別尋求如何去過你的生活的勸告。人們來找我,他們說:「奧修,告訴我們應該如何過我們的生活。」你對知道生命是什麼並沒有興趣,你對製造一個固定模式比較有興趣。比起活出生命,你對殺死生命更有興趣。你想要某種紀律加在你的身上。

  當然,全世界的教士與政客都準備好了,他們坐在那邊等著你。去找他們,他們準備將他們的紀律加在你身上。他們享受將自己的想法加在他人身上的權力。

  我在此並不是為了做那種事。我在此是為了幫助你得到自由。而當我說我在此是要幫助你得到自由時,要連我包括在內。我要幫助你也從我這裡得到自由。我的門徒是件非常矛盾的事情。你們對我臣服只為了得到自由。我接受你們、點化你們,我幫助你們從各種教條、經典、哲學中得到自由 --當然我也包括在其中。門徒就像生命般的矛盾--它應當如此。那麼門徒這件事就是活生生的。

  所以第一件事情是:別問任何人你應該如何過你的生活。生命是如此的珍貴。要去過它。我不是說你不會犯錯,你會犯錯。只要記住一件事 --別一再的犯相同的過錯。那就夠了。如果你每一天都能夠找到新的過錯,就去犯錯。但是別重覆相同的過錯,那是愚蠢的。一個能夠找到新錯誤,並且去犯這些錯的人,他將會持續的成長 --那是唯一的學習方式,那是唯一了解你自己內在光芒的方式。

  我聽說:

  有一天晚上,詩人阿瓦地(一位偉大的回教詩人)坐在屋前的走廊上,然後趴在一個器皿上。在當時,有一位偉大的蘇菲神秘家塔布里茲剛好經過。

  塔布里茲看著詩人、看著他做的事。他問這個詩人:「你在做什麼?」

  詩人說:「在對著器皿裡水中的月亮冥想。」

  塔布里茲狂笑了起來。詩人開始感到不舒服,人群開始聚集過來。

  詩人說:「怎麼了?你為什麼要那樣笑?你是在嘲笑我嗎?」

  塔布里茲說:「除非你摔斷了脖子,否則你為什麼不直接的看著天空中的月亮呢?」

  月亮就在那裡,滿月就在那裡,而這個詩人卻坐在一碗水前面,看著碗中水面月亮的倒影。

  在經典中、哲學中尋找真理,就是在看倒影。如果你問別人應該如何過你的生活,你就是在尋找誤導,因為那個人只能夠談論他自己的生命。而兩個生命絕對不會是相同的。他能夠說的或者傳授你的是與他自己生命有關的東西 --而那也唯有當他曾經活過才行。他也許也問過別人,他也許追隨了別人,他也許是一個模仿者。那麼那只是一個倒影的倒影。幾世紀過去了,人們還一直在反映倒影的倒影的倒影 --而真正的月亮總是在天空中等待著你。那是你的月亮、那是你的天空,要直接的看著它。要直接面對它。為什麼要借用我的眼睛或別人的眼睛呢?你已經有眼睛了,那是美麗的雙眼,要去看、去直接的看。為什麼要從別人那邊借用了解呢?記住,它對我來說也許是了解,但是你借用它的那一刻,它對你來說就變成了知識 --它不再是了解了。

  了解只是被那個人本人體驗過的東西。如果我看過了月亮,它對我來說也許是了解,但是我對你說出它的那一刻,它就變成了知識,它就不再是了解了。然後它就只是文字,那麼它就只是語言。而語言是一個謊言。

  讓我告訴你們一件趣聞。

  有一個養雞人對他的雞群的生產力非常不滿意,他決定對他的母雞們使用一點心理技巧。

  因此他買了一隻色彩鮮豔的、會講話的鸚鵡,然後將牠放入養雞場中。當然,母雞們馬上愛上了這個英俊的陌生人,牠們歡喜的將最好的飼料留給牠,並且像追星族一般的跟著牠走。養雞人很高興,因為母雞們下蛋的能力已經大大的改善了。

  養雞場的公雞很嫉妒,牠的妻妾忽略了牠,因此他對這充滿吸引力的外來者發動攻擊,牠用喙與爪子將牠紅綠相間的羽毛一根一根的拔出來。這隻受到迫害的鵡鸚驚恐的喊著:「住手!請你住手!畢竟,我會來這裡只是因為我是個語言學教授!」

  許多人都是以語言學教授的身分在過他們的人生。那是最虛假的一種生命。真理不需要語言,你可以在非語言的層面中找到它。月亮就在那裡,它不需要碗也不需要水,它不需要其他的媒介。你只須看著它就好,那是種非語言的溝通。整個生命都是伸手可得的 --你只須學習如何用非語言的方式來與它溝通。

  那就是靜心--處於語言無法干擾的空間,在那裡你學到的觀念不會介入你與真相之間。

  當你愛上一個女人時,別管別人說的愛是怎樣的,因為那將會是一種干擾。你愛上一個女人,愛就在那裡,要忘掉你學到的關於愛的觀念。要忘掉金賽、忘掉馬斯特與強森、忘掉佛洛佛德與榮格。請別成為一個語言學教授。只要愛這個女人,讓愛存在,讓愛帶領你、引導你進入它最內在的秘密,進入它的神秘。那麼你將有能力了解愛是什麼。

  而別人所談論的靜心也是沒什麼意思。有一次我看到一本由耆那教聖人寫的關於靜心的書。那本書真的很美,只是在一些小地方我可以看出那個人自己從來沒有靜心過 --否則那些小地方不會存在。但是那些小地方是非常的少,而且間隔得非常遠。那本書整體來說、幾乎百分之九十九,是完美的。我愛那本書。

  然後我忘了這件事。接下來我有十年的時間都在國內各地流浪。有一次我到了拉加斯坦的一個村莊,那個聖人來找我。他的名字聽起來很熟悉,突然間我想起了那本書。於是我問那位聖人為什麼來找我。他說:「我來找你是為了想知道靜心是什麼。」我說:「我記得你的書。我記得很清楚,因為我對它印象深刻。這本書寫得很正確,除了有一些小缺點顯示出你從來沒有靜心過 --那是百分之九十九正確的。現在你卻來這裡學習靜心。你是不是從來沒有靜心過?」

  他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因為他的弟子也在場。我說:「坦白點。因為如果你說你懂靜心,那我就不再談靜心了。那麼就結束了!你知道。那就沒有需要了。如果你對我坦白 --至少說一次實話--如果你說你從來沒有靜心過,唯有那樣我才能夠幫助你靜心。」那是個交易,所以他必須坦承。他說:「對,我從來沒有對人說過。我讀過許多關於靜心的書,我讀過所有的經典。我一直在教導人們,那就是為何我在弟子面前感到不好意思的原因。我一直在教導成千上萬的人們靜心,我寫了許多關於靜心的書,但是我從來沒有靜心過。」

  你可以寫關於靜心的書,卻從來不知道靜心是什麼。你可以在言語表達上非常的有效率,你可以在抽象事物、在理智爭論上變得非常慧詰,你也可以完全忘記把所有時間投入這些理智活動中簡直是一種浪費。

  我問這個老人:「你從多久開始對靜心產生興趣?」他說:「我這一輩子都是。」他已經快七十歲了。他說:「當我二十歲時我出家成為一個耆那教僧侶,從那之後的五十年我一直在閱讀並且思考關於靜心的事。」五十年的關於靜心的思考、閱讀與寫作,甚至帶領人們靜心,而他甚至連一次靜心的滋味也沒有嘗過!

  但是這就是世界許多人的樣子。他們談論愛,他們知道所有關於愛的詩歌,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愛過。那也是一種「頭部」的事情,那並不屬於心。人們活著卻一直錯過生命。那需要勇氣。成為真實的需要勇氣,跟著生命走需要勇氣,因為道路並不是畫好的,沒有地圖存在。一個人必須進入未知。生命唯有在你準備進入未知時才能夠被了解。如果你依附於已知的事物,你就是在依附著頭腦,而頭腦並不是生命。生命是非心理的、非理智的,因為生命是全然的。你的全部必須投入其中,你無法只是思考著它。思考生命並不是生命,要小心這種「關於主義」。一個人會一直想一直想:有些人會思考著神、有些人會思考著生命、有些人會思考著愛。有些人會思考這個思考那個。

  當木拉那斯魯丁變得很老時,他跑去找醫生。他看來非常衰弱,因此醫生說:「我只能說,你必須將你的愛情生活減半。」

  木拉說:「好吧,哪一半?談論它的那一半還是思考它的那一半?」

  那是全部。別變成語言學教授,別變成一隻鸚鵡。鸚鵡是語言學教授。牠們靠文字、觀念、理論、神學而活,而生命會繼續從他們的手中流逝。然後有一天他們突然會害怕死亡。當一個人害怕死亡時,你就知道那個人已經錯過了生命。如果他沒有錯過生命,他就不可能害怕死亡。如果一個人活過生命,他也將會準備去經歷死亡。他幾乎會陶醉於死亡的現象。

  當蘇格拉底垂死時,他是如此的陶醉,以致於他的弟子無法理解他在快樂什麼。有一個名叫克列多的弟子問:「你為何看來如此快樂?我們都在哭泣呢!」蘇格拉底說:「我為什麼不應該快樂呢?我已經知道了生命是什麼,現在我想要知道死亡是什麼。我正站在偉大神秘的門前,而我很興奮!我將要進行一場進入未知的偉大旅程。我只是充滿了驚嘆!我等不及了!」記住,蘇格拉底不是一個宗教人士,蘇格拉底不是一個信仰者。

  有人問:「你那麼確定靈魂在死亡之後還會存活嗎?」蘇格拉底說:「我不知道。」

  說「我不知道」要有世界上最大的勇氣。要讓語言學教授說「我不知道」是非常困難的。那對鸚鵡來說是困難的。蘇格拉底是個非常真誠的人。他說:「我不知道。」

  然後弟子問:「那你為什麼那麼快樂?如果靈魂不存在了,那麼……?」蘇格拉底說:「我必須去看。如果我存活了,就不可能對死亡恐懼。如果我無法存活,又怎會有恐懼呢?如果我無法存活,我就無法存活了。那麼恐懼在哪裡?沒有人在那裡,所以恐懼也無法存在。如果我存活了,我就存活了。就不必再害怕了。但是我無法確切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那就是為何我充滿驚嘆並且準備進入其中的原因。我不知道。」

  對我來說,那就是一個宗教之人應該有的樣子。宗教之人不是基督徒、印度教徒、佛教徒或回教徒。這些東西都是知識的方式。基督徒說:「我不知道。」他的知識來自於基督教的教條。印度教徒說:「我也不知道。」他的知識來自於吠陀經、吉踏經與他的教條。印度教徒是反對基督徒的,因為他說:「如果我是對的,你就不可能是對的。如果你是對的,我就不可能是對的。」所以產生了很大的爭議,產生了許多的辯論與不必要的衝突。

  一個真正的宗教之人--不是所謂的宗教人士--是一個說「我不知道」的人。當你說「我不知道」時,你是敞開的,你是準備去學習的。當你說「我不知道」時,你沒有任何的偏見,你沒有任何的信仰,你沒有任何的知識。你只有覺知。你說:「我是覺知的,我會看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會從過去攜帶任何的教條。」

  這就是一個弟子的態度,這就是一個想要學習的人的態度。紀律的意思就是學習。弟子的意思就是學習者、一個準備學習的人,而紀律的意思是學習。

  我在此不是要教導你們任何的教條,我不是在傳授你們任何的知識。我只是幫助你們看到事情本來的樣子。要不計一切代價的過你的生活。要準備用生命下賭注。

  有一個生意人。他正要從辦公室外出到餐廳吃飯時,一個陌生人攔下了他,陌生人說:「我想你不記得我了,但是十年前我身無分文的來到這個城市。我向你借錢,而你給了我二十元美金,因為你說你願意給正要走上成功之路的人一個機會。」

  這個生意人想了一下,然後他說:「是的,我記得那件事。然後呢?」

  「嗯,」陌生人說:「你仍然願意再下一次賭注嗎?」

  生命會一再的問你相同的問題:「你仍然願意再下一次賭注嗎?」它永遠不會確定。生命是沒有保險的,它只是一種敞開,一種狂野的敞開、一種混亂的敞開。你可以在你周圍建一間小屋,那是安穩的,但是那也將會是你的墳墓。要隨著生命而活。

  我們一直在以許多方式做著那種事。婚姻是人造的,愛是生命的一部份。當你在愛的周圍創造出婚姻時,你就是在創造安穩。你就是在製造某種無法被製造出來的東西 --愛無法被合法的製造出來。你正在試著做不可能的事,而如果在那種努力當中愛死去了,那也不奇怪。你變成了一個丈夫、你的愛人變成了妻子。你們不再是兩個活生生的人了,你們是兩個公務員。丈夫有特定的功能,妻子有特定的功能:他們要去滿足某種義務。然後生命就停止流動了,它凍結了。

  看著一對夫妻。你總是會看到兩個凍結了的人,他們肩並肩的坐在一起,卻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他們為什麼坐在那裡。也許是因為他們無處可去。

  當你在兩個人之間看到愛時,有某種東西在流動著、移動著、改變著。當兩個人之間有愛時,他們活在一種氛圍中,其中有一種持續的分享。他們的震動傳達到彼此,他們正在將自己的本質往對方散播。在他們之間沒有隔閡,他們是兩個人卻又不是兩個人 --他們也是合而為一的。

  丈夫與妻子之間卻是非常的遙遠,即使他們也許是坐在彼此的身旁。丈夫從來不聽妻子說的話,他很久以前就已經變得耳聾了。妻子從來不看丈夫發生了什麼事,她已經變得瞎眼了。他們將彼此視為理所當然,他們已經變成了兩個東西了。他們不再是兩個人了,因為人總是敞開的、人總是不確定的、人總是在改變的。現在他們要扮演固定的角色。他們在結婚那一天就死去了。自從那一天開始他們就沒有活過。

  我不是說不要結婚,而是要記住愛才是真正的東西。如果愛死了,那麼婚姻也是毫無價值的。

  同樣的事也適用於生命中的一切事情。你不是能夠活出它--但是你就必須帶著猶豫而活、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 --就是能夠使關於它的一切都變得確定。

  有些人變得對一切事情都是如此的確定,他們從來不會驚訝。有些人你對他們無法感到驚訝。而我在這裡要帶給你們的是一個非常令人驚訝的訊息 --而我知道,你將不會相信它。我知道,你無法相信它。我在這裡是要告訴你某種完全令人無法相信的事--你們都是神。你們已經忘記了。

  讓我告訴你們一個趣聞。

  費爾斯通(註:Harvey Firestone,美國費爾斯通輪胎公司的創辦人)、愛迪生、亨利福特、柏洛茲(註:John Burroughs,博物學家)要一起到佛羅里達州渡過冬季假期,他們開車停在一座鄉間的加油站。

  「我們需要一些車頭燈用的燈泡,」亨利福特說:「還有,我是亨利福特,坐在車上的那個人是愛迪生。」

  加油站的工人甚至連頭也沒抬起來,他只是以很明顯的輕蔑態度往地上吐著煙草渣而已。

  「還有,」亨利福特說:「如果你有費爾斯通輪胎的話,我們也想要買一些。車上的另外一個人正是費爾斯通本人。」

  這個老工人仍然一句話也不說。當他把輪胎裝上輪子時,留著長長白鬍子的柏洛茲從車窗探出頭說:「你好!」

  加油站的老工人最後終於有了反應。他瞪著柏洛茲,然後說:「如果你說你是聖誕老人的話,我絕對會用這隻扳手從你頭上敲下去。」

  他無法相信費爾斯通、愛迪生、亨利福特、柏洛茲四個人會坐在同一輛車上一起旅行。他們是好朋友,而且他們常常一起旅行。

  當我對你們說你們都是神時,你是不會相信的,因為你已經完全忘記了是誰在正你的裡面、是誰正與你坐在一起、是誰正在聽我說話、是誰正在看著我。你已經完全忘記了。別人從外界給你一些標籤,而你信任了那些標籤 --你的名字、你宗教、你的國家--那全都是假的!如果你不了解自己,那麼身為印度教徒、基督教徒或回教徒一點意義也沒有。除了它也許有一點特定的功能以外,這些標籤一點意義也沒有。你是印度教徒、基督徒、回教徒,或印度人、美國人、中國人又怎樣呢?那有什麼意義,它又如何能幫助你了解你的本質呢?這些事都是無關緊要的 --因為人的本質既不是印度人,也不是中國人、美國人;人的本質既不是印度教徒,也不是回教徒、基督徒。人的本質只是純粹的「在」。

  這純粹的「在」就是我所謂的神。如果你能夠了解你的內在神性,你就了解了生命。否則你還是無法為生命解碼的。這就是我的訊息。整個生命都持續的在指向同一件事 --那就是你就是神。一旦你了解了它,就不會有死亡了。那麼你就學到了最珍貴的一課。那麼在死亡中神將會回到祂們的家。

  當伯恩罕拉比躺在床上快要死去時,他的妻子哭了出來。

  他說:「你為什麼哭呢?我這一生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學習如何死去。」

  這整個生命……只是一種如何回到家、如何死、如何消失的訓練。因為你當消失的那一刻,神會出現在你的身上。你的在是神的不在;你的不在是神的在。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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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2-21 11:38:08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迷惑就是我的方法

第一個問題:
  我們要如何為死亡做準備?

  不要累積任何東西:權力、金錢、威望、美德、知識,甚至所謂的靈性經驗都不要累積。不要累積。如果你不累積你就是準備好死於每一刻,因為你沒有什麼好失去的。對死亡的恐懼並不真的是對死亡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來自於生命中的累積。那麼你有太多東西會失去,所以你緊抓著它不放。那就是耶穌說的「貧窮的人有福了」的意思。

  我不是說要成為乞丐,我不是說要拋棄世界。我的意思是要身在世界又不屬於世界。別在內在累積,要在靈性上成為貧窮的。永遠不要佔有任何東西 --然後你就為死亡做好準備了。生命不是問題,佔有才是。你越佔有,你就越害怕失去。如果你不佔有任何東西,如果你的純潔、你的靈性不被任何事污染,如果你只是單獨的存在,你就能夠在任何時刻消失;每當死亡來敲你的門時,它會發現你已經準備好了。你不會失去任何東西。你不會因為跟著死亡而去就變成一個輸家。你也許正在進入一個新的經驗。

  當我說不要累積時,我將它當成一件絕對必要的事情。我不是說別累積世界上的東西,卻繼續累積美德、知識以及所謂的靈性經驗 --不。我說的是很絕對的:不要累積。有一些人,特別是在東方,會教導棄俗。他們說:「別在這個世界累積任何東西,因為當死亡來臨時,它將會被帶走。」這些人基本上似乎是比世俗的人更貪婪的。他們的邏輯是:別在這個世界累積,因為死亡會帶走它,所以要累積死亡無法帶走的東西 --要累積美德,累積人格、道德、知識,累積靈性經驗、亢達里尼、靜心,要累積那些死亡無法帶走的東西。

  但是如果你累積的話,恐懼會隨著那種累積而來。每一次的累積都會帶來相同比例的恐懼……然後你就會害怕。別累積,恐懼就會消失。我不教導你那種舊式的棄俗;我的門徒是一種全新的觀念。它教你身在俗世卻又不屬於它。然後你就總是準備好的。

  我聽說有一位名叫亞伯拉罕亞當的偉大蘇菲神秘家。他曾經是波卡拉的皇帝,然後他放下了一切變成了一個蘇菲乞丐。當他和另一個蘇菲神秘家住在一起時,他感到很迷惑,因為那個人每天都在抱怨他的貧窮。

  亞伯拉罕亞當對他說:「也許是因為你廉價地買到了你的貧窮,你才那樣的咒罵它。」

  「你一定是個傻瓜!」這個人反駁他。他不知道他在跟誰講話、他不知道亞伯拉罕曾經是一個皇帝。

  他說:「你真是傻,你竟然以為一個人會去購買貧窮。」

  亞伯拉罕回答:「以我的狀況來說,我付出了我的王國去購買貧窮。我甚至會為了貧窮的每一刻而付出一百個世界,因為每一天貧窮對我來說都變得越來越有價值。難怪我會在你為貧窮悲嘆的時候感謝它。」

  靈性的純潔就是真正的貧窮。「蘇菲」這個字來自於阿拉伯字「沙法」。沙法的意思就是純潔。蘇菲的意思就是在內心純潔的人。

  而純潔又是什麼呢?別誤解我,純潔與道德無關。別以道德家的方式解釋它。純潔和清教徒的生活無關。純潔的意思只是一種不受污染的頭腦狀態,在那裡只有你的意識留下來。沒有別的東西會真正進入你的意識,但是如果你渴望佔有,那種渴望就會污染你。黃金無法進入你的意識。那是沒有辦法的。你怎能將黃金帶入你的本質中呢?那是沒有辦法的。金錢無法進入你的意識中。但是如果你想要佔有,那種佔有的心態能夠進入你的意識中。那麼你就變得不純潔了。如果你不想要佔有任何東西,你就會變得無懼。那麼甚至死亡都是一種值得經歷的美麗經驗。

  一個真正有靈性的人會有很棒的經驗,但他從來不會累積它們。一旦它們發生過了,他就會忘了它們。他從來不會記住它們,他從來不會將它們投射到未來。他從來不會說它們應該被重覆、它們應該再度發生。他從來不會祈求它們的發生。一旦它們發生了那就是發生了。就結束了!他與它們的關係已經結束了,他會離開它們。他總是對新的東西敞開,他從來不會帶著舊東西。

  如果你不帶著舊東西,你將會發現生命的每一步都是絕對的新鮮、不可思議的新鮮。生命是新的,只有頭腦是舊的;如果你透過頭腦來看,生命看起來也會像是一種重覆、一種無聊的東西。如果你不透過頭腦來看……。頭腦就是你的過去,頭腦就是累積的經驗、知識與一切。頭腦就是那些你已經歷過的東西,但是你仍然渴望那些東西。頭腦是種過去的殘留物、灰塵,它覆蓋著你明鏡般的意識。然後當你透過它而看的時候,一切都變得扭曲了。頭腦的功能就是用來扭曲事物的。如果你不透過頭腦來看,你將會知道生命是永恆的。只有頭腦會死 --沒有頭腦,你就是不死的。沒有頭腦,什麼都不會亡;生命會一直繼續到永遠。生命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

  如果你累積,你就會有一個開始,你就會有一個結束。

  你要如何為死亡做準備……。當我說「如何為死亡做準備」時,我的意思不是為在最後來臨的死亡做準備--那是非常遙遠的。如果你為它做準備,你將會是為未來做準備,而頭腦又會再度進入。不,當我說為死亡做準備時,我的意思不是那個最終才會來臨的死亡,我的意思是那個隨著每一次呼氣在每一刻拜訪你的死亡。接受這種每一刻的死亡,你將會在最後的死亡來臨時就已經準備好了。

  要開始死於過去的每一刻。要在過去的每一刻清理你自己。死於已知,好讓你能夠對未知敞開。死於每一刻、重生於每一刻,你將能夠活出生命,你也將能夠活出死亡。

  那就是所謂的靈性:強烈的活出死亡、強烈的活出生命;要如此激情的活出這兩者,好讓所有的東西都燃燒殆盡,甚至連死亡也一樣。如果你全然的活出生命與死亡,你就超越了。在那種生與死的激情與強烈當中,你就超越了二元性,你就超越了二分法,你就變成了「一」。那個「一」就是真正的真理。你可以稱它為神,你可以稱它為生命,你可以稱它為真理、三摩地、狂喜,或你想要選什麼字眼都行。

 

第二個問題:

  有時候你似乎想要讓我們對愛與靜心迷惑。有時候你強調愛是無用的,但是其他時候你又宣稱靜心是沒有用的。而有時候你又說愛與靜心是成道的基本途徑。

  發問者說:「有時候你似乎想要使我們迷惑。」不,你沒有好好的聽我講話。我總是在使人們迷惑,不只是有時候而已。迷惑就是我的方法。

  我試著藉由迷惑你來將你從你的頭腦連根拔起。我不想要你以愛、靜心或神的名義在頭腦中生根。你的頭腦是非常狡猾的。它能夠靠任何東西而活;它能夠靠靜心、靠愛而活。當我看到你的頭腦靠任何東西而活時,我必須馬上將你從頭腦連根拔起。我致力於在你裡面創造出一種沒有頭腦的狀態。我在此不是要使你相信任何事。我在此不是給你教條、信條去遵循。我在此是要帶走你所有的信條,因為唯有那樣生命才會發生在你身上。我不是在給你任何的依據,我只是將你所有的依靠帶走而已。

  頭腦是非常慧詰的。如果你說:「放棄金錢。」頭腦會說:「好的。那我可以依附於靜心嗎?」如果你對頭腦說:「放棄世俗。」頭腦會說:「我可以放棄世俗,但是現在我將依附於神的概念。」

  而對於神的概念,就是通往神的最大障礙。

  「神」這個字變成了一大障礙,對神的信仰變成了一大障礙。如果你想要接觸神,你就必須拋棄所有對神的概念、對神的信仰 --不論是印度教、基督教還是回教。你必須變得絕對寧靜、不依附、什麼都不知道。在那種深深的無知當中,神才會對你透露祂自己--唯有在那種深深的無知當中。

  我的努力你與的努力完全不同。你在這裡做的事和我在這裡做的事完全相反。我的努力是要在你裡面創造出深深的無知,所以我必須使你迷惑。當我看到某種知識被收集時,我馬上就會跳上去摧毀它。漸漸的你會學到 --接近我的話你註定會學到--累積是徒勞無功的,因為這個人將不會讓你有喘息的空間。如果你依附於某事,他將會把它帶走。所以有什麼用呢?有一天你會只是聽我的話,不依附、不從我的話中製造任何信仰,不從我的話中創造出哲學、神學 --只是傾聽,就像你聽鳥兒唱歌一樣、就像你聽經過松樹間的風聲一樣、就像你聽衝向大海的河流聲音一樣、就像你聽海浪間的狂風怒吼一樣。那麼你就不會創造出哲學,你就只是傾聽而已。

  讓我成為一片在你面前怒吼的大海,或經過樹間的一陣風,或在晨間歌唱的鳥兒。我不是一個哲學家,我不是在對你們傳授知識。我正在試著指出那個超越知識的東西。

  所以我看到你們在點頭的那一刻、我看到你們在說「沒錯」的那一刻、我看到你們在累積東西的那一刻,我馬上必須跳上去、說出矛盾的話來使你們迷惑。迷惑就是我的方法,我隨時隨地都在做這種事。我不會讓你們有喘息的機會,除非你拋棄了那種哲學化的努力,除非你不帶任何頭腦而聽我講話,除非你只是像聽音樂一樣、從我的話中得到全然的喜悅。當你開始以那種方式聽我講話時,你將永遠不會感到迷惑。你覺得迷惑是因為一開始就依附於某事,然後在下一步我摧毀了它。你覺得很迷惑。你正在蓋一棟房子,而我又跑來摧毀了它。

  你的迷惑事實上是由你自己創造的。別蓋房子,那麼我就無法摧毀它。如果你蓋房子,我就會來摧毀。如果你停止蓋房子 --它們其實是紙牌蓋的房子--如果你停止蓋房子、如果你說:「這個人會來摧毀一切。」如果你只是等待、傾聽,你不在意要去蓋一間可以住的房子,那麼我就無法使你迷惑了。當我無法迷惑你的那一天,那將會是你值得歡欣鼓舞的偉大的一天。因為在那一刻你將能夠了解我 --不是以你的智力而是以你的本質了解我。那將會是一種交流,而不是一種溝通。那將會是一種能量的轉移,而不是文字的轉移。你將會進入我的房子。

  我不會允許你創造任何的房子,因為那將會是一種障礙。那麼你會開始活在那棟房子中,而我卻試著將你帶到我的房子中。耶穌對他的弟子說:「在神的房子之中有許多高樓大廈。」我也要對你們說:「我正帶你們走上一段旅程,在那裡有一座大宮殿在等待著你們。」但是我看到你們在路邊蓋房子,我必須摧毀它們,否則你們的旅程將會被毀了,你們將永遠達不到目的地。你開始崇拜任何東西。你是如此的匆忙,你是如此的沒有耐心,不論我告訴你什麼,你只是將它一把抓走。

  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所以,要警覺一點。如果你是警覺的,我就沒有必要使你迷惑了。事實上,如果你是警覺的,不論我做什麼都無法使你迷惑。到了你可以說「奧修,現在你無法迷惑我了。不論你說什麼我都會傾聽,我會歡欣於其中,但是我不會製造任何的概念。」的那一天,我就無法使你迷惑了。直到那一刻以前,我會一次又一次的迷惑你。

 

第三個問題:

  既然性與死亡是緊緊相關的,自發性的禁欲又有何意義?

  比起死亡,性與出生更是緊緊相關的。出生是由性而來;出生是一種性的現象。自然的,性也與死亡緊緊相關 --但那是一種副產品。因為出生是由性而來,所以死亡也將會是由性而來。因此在東方出現了一種無稽之談,那就是如果你禁欲、如果你超越了性,你將永遠不會死--你將會變成不朽的。那種概念是愚蠢的,因為死亡不是某種會在未來發生的事,它已經伴隨著出生而發生了。你無法避免它。你可以沉溺於性,或深溺於禁欲,那都不會有什麼不同。

  木拉那斯魯丁剛滿一百歲大壽,有一些記者來採訪他。他是城裡第一個活到百歲的人。他們問他是如何活到這歲數的。

  他說:「我從來不喝酒,我對女人從來沒興趣。那一定是我活到百歲的理由了。」

  緊接著在隔壁房間有某種東西很大聲的掉到了地上,有一陣喧嚷聲傳了出來。記者們警覺了到這件事。他們說:「那邊怎麼了?」

  木拉說:「那一定是我的爸爸。他似乎又跑去找女人了,而且他似乎也醉了。」

  這老人一定至少也有一百二十歲了。木拉說:「我活到這把年紀是因為禁欲,還有我從來不碰酒。我已經遠離了女人。」但他的父親仍然在橫衝直撞、喝酒,還試著去追女人。

  在你化為身體的那一刻,死亡就已經發生了。你進入了子宮的那一刻,死亡就已經發生了。你的生命時鐘只能走那麼久而已 --七十年、八十年--那要依賴許多的事情。但是你的時鐘只能夠走那麼久。你是如何過你的生命並不會有所不同。死亡註定是會發生的。死亡是無法避免的。

  發問者問:「既然性與死亡是緊緊相關的,自發性的禁欲又有何意義?」

  第一件事是出生與死亡兩者都會性有關,但是只是禁欲並不會讓你超越死亡。死亡已經發生在出生了,是沒有辦法超越它的。死亡將會發生,因為它事實上已經發生了。那只是時間的問題。你每一刻都在衝向它。

  所以別試著只是為了逃避死亡而禁欲,因為那就是一種恐懼。試著禁欲的人是害怕死亡的,而害怕死亡的人永遠無法了解死亡是什麼、永遠無法了解什麼是不死的。所以別害怕。

  而且禁欲只能夠是自發性的。你問:「自發性的禁欲又有何意義?」禁欲只能夠是自發性的,其他類型的禁欲是不存在的。如果那不是自發性的,那就不是禁欲了。你可以強迫它,你可以控制你的性欲,但是那將不會有幫助。你將不會是清心寡欲的,你將只會越來越有性欲。性將會散佈到你的全身。它將會變成你無意識的一部份。它將會推動你的夢境,它將會變成你夢境的動力,它將會變成你的幻想。事實上,你會變得比以前有更多的性欲。你將會想更多關於性的事情,你將必須一再的壓抑它。而被壓抑的東西必須一再的被壓抑,因為你的勝利永遠是不完整的。藉由力量、暴力是無法摧毀性欲的。沒有辦法去控制或馴服它。那些試著去控制或馴服性欲的人,已經將世界變得色情了。你們所謂的聖人有著非常色情的頭腦。如果他們的頭上可以開一扇窗戶或一個洞,你將會看到的只有性欲、色情而已,那註定會是如此的。那是自然的。

  絕對不要強迫自己禁欲。試著去了解性,進入它。它有一種屬於它自己的美。它是生命中最深奧的秘密。生命來自於它 --它必須是一種偉大的神秘。性不是罪惡,壓抑才是罪惡。性是非常自然的、自發性的。你不曾做任何事卻擁有了它,它是天生的,它是你本質的一部份。別譴責它、別沉溺於它、別害怕它、別與它戰鬥。只要更進入它 --更靜心的進入它。讓它發生在如此的寧靜中、如此深深的接受中,好讓你能夠了解它的核心。當你穿透了性高潮的核心時,你將會看到性正在失去它對你的吸引力,你的能量正在移到更高的層次,你的愛變多了、性欲變少了。這種事會自發性的發生。

  我不是說要讓愛變得越來越多。我是說如果你深入了性的神秘,愛會自然的從其中昇起。你的愛變得更多,性欲變得越來越少了。而有一天將只剩下愛的純粹火焰,所有由性欲產生的煙已經消失了。粗糙的性能量已經被轉變成了一種更精緻的芳香 --愛的芳香。

  然後我會說要深入於愛。如果你深入於愛,你又會再度到達它的核心。在那一刻祈禱將會昇起。那也是自發性的發生的。在性當中你比較在意的是身體,在愛當中你比較在意的是心,在祈禱當中你突然會變得關心靈魂。這是隱藏在性之種子當中的三種可能性。當性消失而變成了愛,當愛消失而變成了祈禱時,就會有自發性的禁欲。

  在印度它有一個非常美的名詞、Brahmacharya。這個字在字面上的意義是「像神一樣的活著」。Brahmacharya的意思是像神一樣的活著。整個能量只是祈禱而已,整個能量只是優雅、感激、恩惠而已。一個人變成了絕對的神聖。

  但是我不是說性是不神聖的。它是種子。愛是樹木,祈禱則是花朵。祈禱是由性能量昇起的。你必須對它感激,它必須尊敬它。性應該被尊敬,因為每件事都將由其中發生。生命由其中發生,死亡也將由其中發生,愛、祈禱與神也將由其中發生。性帶有你命運的整個藍圖。對我來說,性不只是性而已,性是一切。

  所以如果從一開始你就抱著一種反對的態度,你將會錯過生命的旅程。你將會被捲入一場戰爭,而它將不會帶你到任何地方。你將被捲入一場戰爭,你的失敗會是確定的。你無法擊敗性能量,因為在性能量當中隱藏著神,在性能量當中隱藏著愛與祈禱。你怎能擊敗它呢?你是非常渺小的,而性能量是充斥著整個宇宙的。整個存在都充滿了性能量。

  但是「性」這個字是如此的受到譴責。它必須從泥濘中被救出來。它必須被清理乾淨。我們應該在性的周圍建造一座寺廟。記住,禁欲只能夠是自發性的,其他種類的禁欲是不存在的。那不是一種控制,那不是一種紀律,那是對於你的能量、以及它的可能性一種偉大的了解。

 

第四個問題:

  你說沒有人應該被支配、應該被告知要對你的生命做什麼。那怎能符合所謂的對你敞開與臣服呢?

  一開始我就是一個什麼也不是的人。

  現在再聽一次這個問題。「你說沒有人應該被支配、應該被告知要對你的生命做什麼。」別因為我支配你而對我臣服。但是如果你覺得想要臣服,我能夠做什麼呢?如果你覺得想要臣服,那是你的感覺。如果我要支配你來對我臣服,那就別聽我的話。但是如果是你的心在支配,那麼你要怎麼辦呢?如果我告訴你要對我敞開,那就別聽我的話。但是如果你自己的了解是:「要對這個人敞開。」那麼就對我敞開。

  而在這裡的是一個什麼也不是的人。如果你深入的看我,你將找不到任何人。整個屋子是空的,整個空間都是你的,你只要要求即可。我只是一個空間。你看到的坐在這裡的這個人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死了。在這裡沒有任何的實體能夠支配你做任何事。

  就在昨晚有一個女人說:「我會做其他門徒做的事,但是我無法臣服。我無法失去我的自由。我從小就活在許多禁錮、紀律之中。現在我害怕被捲入另一個監牢之中。」我說:「別擔心。我授予給你的是自由,一種絕對的自由。」

  門徒就是自由。如果你能夠正確的了解它,它就是絕對的自由。

  這個女人了解這一點,因為我說:「現在你害怕也許會被捲入另一個陷阱之中。但是你是否察覺到你的自我本身也可以是一種陷阱,而且是最大的陷阱呢?」你曾活在許多禁錮之中,你發現它們都變成了監牢 --但是你的自我也可以變成監牢。當你臣服於一個什麼也不是的人時,他無法囚禁你,而那個成為你的監牢的自我也消失了。當你對我臣服時,你並不是真的對我臣服,因為我不在這裡。我一點也不享受你們的臣服 --你是否臣服對我來說並不會造成任何不同。事實上,當你對我臣服時,你是在對自己臣服。你不是在對我臣服。你只是交出了你的自我。我只是一種設計、一種藉口。要讓你對河流、天空、星星臣服是很困難的 --那會是困難的,你看起來會有一點可笑。所以我假裝在這裡,只是為了幫助你,好讓你不會覺得可笑。你可以把自我放在這裡。沒有人會來接收它,也沒有人會為它感到快樂,但那是有幫助的。

  佛陀常常稱這種事為設計--UPAYA。那只是一種UPAYA、一種設計,它是用來幫助那些除非找到某種對象、否則無法放下自我的人。我也讓自己為你們所用,但是在內在是沒有人在那裡的。

 

第五個問題:

  你為什麼給我們這些宗教稱號?它們似乎是荒謬的。在這個道場以外很少印度人當面叫我史瓦米(註:SWAMI,男門徒的稱號)。

  你一定在渴望著它。我不曾為了使你成為別人眼中的史瓦米而稱呼你史瓦米。「史瓦米」這個字的意思是上主。別渴望別人稱呼你上主。我稱呼你史瓦米,只是為了為你指出道路 --好讓你變成自己的上主。那不是為了使別人變成你的奴隸,那只是要使你成為自己的主人。「史瓦米」這個字的意思是要自我駕馭。所以如果沒人稱你為史瓦米也別感到挫折。事實上,如果有人稱你為史瓦米,反而要警覺,因為其中會有危險。你也許會開始認為你是一個史瓦米,你也許會開始認為你是個神聖的人。別帶著那種無意義的東西在身上。我在此不是要使你變成神聖的或聖潔的。

  你問我為什麼要給你這些宗教稱號,因為它們似乎是荒謬的。它們的確是荒謬的。我的意圖其實是要讓你們變得可笑、荒謬,好讓別人嘲笑你,而你也可以嘲笑你自己。那就是其中的詭計。

  我稱你為史瓦米還有另一個目的。我給你這些宗教稱號,是因為對我來說褻瀆與神聖並非兩回事:褻瀆就是神聖,平凡就是不平凡,自然就是超自然。

  神不是在遠離這個世界的某處。神就在這個世界,祂是內在的。那就是我的看法……每件事本身都是神聖的。以前的人對宗教之人的觀念是他應該是一個反對生命的人。他會譴責這個生命、這個平凡的生命 --它稱之為世俗、褻瀆、幻象。他指責它。我是如此的愛好生命,所以我無法棄絕它。我在此是要強化對生命的感覺。

  當我給你們這些宗教的稱號時,我不是在使你們比其他人更優越。別帶著那種「比你更神聖」的觀念,別帶著任何那一類的觀念。那是愚蠢的。

  我給你們橘紅色的衣服。幾世紀以來,那些衣服一直被用在一種特殊的用途--在平凡生活與宗教生活之間做區分。我想要消除這些差異。因此我給你們這些袍子,卻不將你們從生活中帶走。

  你將會在平凡生活中端坐、工作、行走。你將會置身於市場、商店或工廠中,你將會是個勞力工作者、醫生或工程師。我不會使你變得特別 --因為那種想變得特別的欲望是非宗教性的。我給了你們這些袍子,是要完全的摧毀這種觀念。那就是傳統的出家人非常反對我的原因。

  我正在摧毀他們的優越感。現在很快的將不會再有區別了。我的史瓦米正在急速成長,舊傳統的史瓦米將會被我的史瓦米淹沒。人們將分不清楚誰是誰。那就是背後的目的。我想要使宗教生活變成平凡生活,因為這才是唯一的生活。其他的都只是自我的旅程而已。這個生命是如此的美,沒有必要去創造另一個比它更優越的生命。

  要更深入生命,它將會對你透露出它的深度。這個平凡的生命正帶著偉大的可能性。所以我不想要你們以別人是沒有宗教性的感覺來變得有宗教性。我想要拋棄褻瀆與神聖、神聖與不神聖之間的所有區別。那是種很大的革命。你們也許還沒有察覺到現在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傳統人士在反對我,我是可以理解的。我正在摧毀他們的「比你更神聖」的態度。

  那就是為何我特別選擇了橘紅色的原因。那一直都是傳統的門徒裝扮。但是我只選擇了裝扮而沒有選擇其他的東西 --我沒有選擇其他的傳統紀律。只有覺知而已,那是對生命的愛、對生命的尊敬、對生命的尊崇。我給了你們橘紅色的袍子,但是當我看到傳統性的區分已經被摧毀的時候,我將會讓你們從橘紅色袍子中解放出來。那時就沒有必要了。但是這得花上很長的時間,因為他們幾世紀以來一直在創造著這種區分。

  你無法想像發生了什麼事。當一個穿著橘紅色袍子的門徒和他的女朋友走在街上時,你無法想像發生了什麼事。這種事在印度從來沒發生過,已經有一萬年沒發生過這種事了。人們無法相信 --而你還在期待他們稱你為史瓦米嗎?他們沒有殺了你就已經夠好了!你正在摧毀他們的整個傳統。以前的出家人是一個從來不正眼看著女人的人。更別說是觸摸女人了--還握著手,那更是不可能的!那已經足以將他丟到地獄去了。

  我已經讓你們成為一種全新的門徒了。那是一種「新出家人」。在我的所做所為背後總是有一種方法。你也許察覺到它,也許你沒有。我想要摧毀這整個傳統性的態度。生命應該是宗教性的,而宗教不應該有不同的生命。市場與寺院之間的區分不應該存在。寺院應該在市場之中,神性的層面應該變成日常生活的一部份。

  有人問Bokoju:「你怎麼做?你的宗教修煉是什麼?」

  他說:「我活日常生活。那就是我的修煉。當我覺得餓我就吃,當我覺得想睡我就睡覺。」是的,這就是事情應該有的樣子。

  發問者很困惑。他說:「但是我看不出其中有何特別。」

  Bokoju說:「那正是重點。沒有什麼事是特別的。」

  所有對特別的渴求都是來自於自我。

  發問者仍然很困惑。他說:「但是這是每個人每天都在做的事情--當他們餓了就吃、當他們累了就睡。」

  Bokoju笑了。他說:「不,當你吃東西時,你也在做著許許多多的事情。你思考、你做夢、你想像、你回想。你不是只有在吃東西而已。當我吃東西時,我只是吃而已。那時就只有吃的動作而沒有別的。那是純粹的。當你睡覺時,你也在做許許多多的事情 --你做夢、你爭吵、你做惡夢。當我睡覺時,我只是睡而已,沒有別的動作。當睡眠出現時,就只有睡眠而已。甚至連Bokoju都不存在。當吃出現時,就只有吃而已。甚至連Bokoju都不存在。當走路出現時,就只有走路而已 --沒有Bokoju。只有走路,就只是走路而已。

  這就是我想要你們變成的。成為平凡的,但是要把覺知的品質帶進日常生活。把神帶進你的日常生活,將神介紹給你的日常生活。睡覺、吃東西、愛、祈禱、靜心,但是別認為你正在創造或做某種特別的事情。那麼你將會是特別的。一個準備活在平凡生活的人將會是一個不平凡的人。因為要成為不平凡的、要欲求成為不平凡的,就是一種非常平凡的欲望。放鬆、成為平凡的就是真正的不平凡。

 

第六個問題:

  為什麼,這個沒有結束也沒有開始的生命,是如此的神秘呢?請解釋。

  現在,不只是我給了你們荒謬的答案,你們也開始問一些荒謬的問題了。為什麼生命如此的神秘。我怎麼知道?它就是如此!它只是一個事實,我不是在談論理論。我沒有說「生命是神秘的」是我的理論 --若是那樣你才可以問我為什麼。那就是如此而已。樹木是翠綠的。你問我為什麼。樹木是翠綠的,是因為它們是翠綠的。沒有為什麼的問題。

  如果你能夠問為什麼,而這個問題能夠被回答,那麼生命就不會是一種神秘了。如果這個為什麼能夠被回答,那麼生命就無法是一種神秘了。生命是一種神秘,因為它與為什麼是不相干的。

  「為什麼,這個沒有結束也沒有開始的生命,是如此的神秘呢?」現在你讓我覺得有罪惡感了,好像我要為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的生命負責一樣。它應該有開始與結束的。我完全同意你的話,但是我能怎樣呢?它就是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

  我聽說:

  木拉那斯魯丁有一次對他的弟子說生命就像女人一樣。我很驚訝,所以我很注意的聽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他說:「說了解女人的男人是在吹牛的。認為自己了解女人的男人是容易受騙的。假裝自己了解女人的男人是模稜兩可的。想要了解女人的男人是依依不捨的。另一方面,不說、不認為、不假裝、不想要了解女人的人 --才是真正了解女人的人!」

  那也是生命的方式。生命就像女人一樣。若試著去了解生命,你將會變得一團糟。要忘掉所有的了解。只是活在其中,你將會了解它。這種了解不會是智力上的、理論上的,這種了解會是全然的。這種了解不會是字面上的,它將會是非文字的。那就是我們說生命是一種神秘的意思。它能夠被活出來,卻無法被解答。

  你能夠知道它是什麼,但是你無法說它是什麼。那就是神秘的意思。當我們說生命是種神秘時,我們是在說生命並不是一種問題。問題能夠被解答。神秘是無法被解答的。它的內在本質就是無法被解答。而生命無法被解答是件好事,否則到時候你要怎麼辦呢?只要想一想。如果生命不是一種神秘,有人會來為你解答它 --那麼你要怎麼辦呢?那麼除了自殺以外沒別的事可做了。甚至那樣做看起來都會是毫無意義的。

  生命是一種神秘,你越了解它,它就越美麗。突然間有一刻會來臨,然後你開始活出生命,你開始隨著生命流動。一種有機的關係在你與生命之間形成,但是你無法想像出它是什麼。那就是它的美,那就是它無限的深度。

  是的,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對生命而言怎麼能夠有開始與結束呢?開始的意思將會是某樣東西來自於空無,結束的意思將會是某樣東西進入了空無。那將會是一種更大的神秘。當我們說生命沒有開始時,我們只是說生命一直都在。它怎麼會有一個開始呢?你能夠劃下一條線,然後說在這一刻生命開始了,就像基督教神學家常常說的那樣嗎?他們說,就在耶穌基督之前的四千年,生命開始於某個星期一。當然,它一定是在清晨開始的。但是如果在它之前沒有星期天,你怎麼能稱它為星期一呢?如果在它之前沒有夜晚,你怎能稱它為清晨呢?只要想一想。

  不,你無法劃分,那是愚蠢的。不可能去劃一條線,因為甚至連劃一條線都需要某種東西。你需要某種在它之前的東西,否則劃分是不可能的。如果有兩樣東西你才能夠劃一條線,但是如果只有一樣東西,你怎麼能夠劃一條線呢?在你的房子周圍建一道圍籬是可能的,因為有鄰居在。如果沒有鄰居、在你的圍籬之外沒有東西,那麼圍籬也無法存在。只要想一想。如果在你的圍籬之外是絕對的空無,你的圍籬將會倒下而進入這個空無。它怎麼能夠存在呢?在圍籬之外需要有某種東西來支撐它。

  如果生命在某個星期一開始了,它的前面需要一個星期天。否則星期一將會被推翻並且消失。同樣的,也不可能有任何的結束。生命存在,生命就只是存在而已。它以前存在過,它也將會繼續存在。它就是永恆。

  也別開始去思考它。否則你將會錯過它,因為你浪費在思考它的一切時間,就只會被浪費掉而已。要利用那種時間、利用那種空間、利用那種能量來活出它。

 

第七個問題:

  為什麼你偏好稱呼靜心為死亡的藝術,而不是成長的藝術呢?

  因為我知道如果我稱呼它為成長的藝術,你的自我會非常的喜歡它。死亡的藝術像是一種震撼一樣。

  讓我告訴你們一件趣聞。

  有一天,木拉那斯魯丁看到一群人聚集在一口井旁邊。有一個戴著頭巾的回教教士掉進了井水中,而他正在喊著救命。人們靠向他,然後說:「把你的手給我!」但是這個教士對他們說的話毫不在意。他繼續掙扎著呼喊救命。

  最後木拉那斯魯丁站了出來:「讓我來處理!」他對教士伸出了手,然後喊著:「抓住我的手!」教士抓住了木拉的手,然後被救了出來。

  人們非常驚訝,他們問木拉其中的秘密在哪裡。他說:「那很簡單。我知道這個吝嗇鬼不會將任何東西交給別人,甚至連他的手也一樣。我知道這個吝嗇鬼不會將任何東西送給別人,所以我不說『把你的手給我』,我說『抓住我的手』。當然,他就抓住它了。」

  我是故意的稱呼它為死亡的藝術。靜心是死亡的藝術。那麼你的自我就會受到震撼。

  而且我稱它為死亡的藝術也是更真實的,因為你的自我將不會成長,你的自我將會在靜心中死去。只有兩種可能性:不是你的自我繼續成長並且變得更強壯,就是它會消失。如果你的自我繼續成長,並且變得越來越強壯,你就會越來越陷入泥濘之中。你會越來越被束縛,你會越來越被自我所囚禁。你將會窒息。你的人生將會變成地獄。

  自我的成長就是像癌症一般的成長。它就像癌症一樣,它會殺了你。靜心不是自我的成長,它是自我的死亡。

 

第八個問題:

  你越談論死亡,我就越欲求生命。我剛剛才了解到我並沒有真正的活過。當我了解到生命與死亡是一起來臨的時候,我的內在有一種渴望強烈的哭喊著要求生命、愛與激情。想到要交出我未實現的欲望我就很苦惱。一個人能夠放棄他從來沒有獲得過的東西嗎?我覺得我只會再度回到身體。不論是不是幻覺,我很驚訝我必須承認我仍然有欲望,我從來沒有感到如此的饑渴。

  當我說「要去死」的時候,我真正的意思是:要強烈的活著,我真正的意思是:要激情的活著。除非你已全然的活過,否則你怎能死去呢?在全然的生命中有死亡,而那種死亡是美麗的。在激情的、強烈的生命中,死亡會自發性的來到 --就像是一種寧靜、一種深沉的喜樂一樣。當我說「要去死」時,我不是在說反對生命的話;事實上,如果你害怕死亡,你將也會害怕生命。那就是發生在發問者身上的事。

  一個害怕死亡的人也會害怕生命,因為生命會帶來死亡。如果你害怕敵人而關上了門,朋友也會被擋在外面。你是如此的害怕敵人,所以你關上了門;敵人也許會進來,所以你也關上了讓朋友進來的門。你變得如此害怕,你無法對朋友敞開,因為誰知道呢?朋友也許會變成敵人。或者,當門打開的時候,敵人也許會進來。

  人們害怕生命是因為他們害怕死亡。他們不去活,因為在生命的最高點、頂峰,死亡總是會穿透生命。你是否曾看過這種事在發生呢?大多數的女人都過著一種性冷感的生活 --她們害怕高潮,她們害怕那種狂野的能量爆發。幾世紀以來女人一直是性冷感的;她們不知道高潮是什麼。

  而大多數的男人也因為那種恐懼而受苦--百分之九十五的男人都深受早洩之苦。他們是如此的害怕高潮,他們有太多的恐懼,所以他們想要結束它,他們想要脫離它。

  他們一再的做愛,卻有恐懼存在。女人仍然是性冷感的,而男人變得如此的害怕,所以他無法停留在那種狀態中。那種恐懼使他比他的自然本性更早洩,而女人仍然是性冷感的、封閉的、放不開的。因為恐懼,現在高潮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在最深的高潮中死亡會穿透進來;你會覺得你好像要死了。如果女人進入高潮,她會開始呻吟,她會開始哭喊、尖叫。她也許甚至會開始說:「我要死了。別殺了我!」那種事真的發生過。如果一個女人進入高潮,她會開始喃喃自語,她會開始說:「我要死了!別殺了我!」在深刻的高潮中,自我不存在的那一刻會來臨,死亡穿透了。但是那就是高潮的美。

  人們變得害怕愛,因為在愛中死亡也會穿透。如果兩個愛人親密的、肩並肩的坐在一起,甚至不用交談……。交談是一種逃避,是對愛的逃避。當兩個愛人在交談時,那只顯示出他們在逃避親密。他們之間的話語會造成距離 --而沒有了話語,距離就消失了、死亡就出現了。在寧靜中死亡只會在附近潛伏--那是一種美麗的現象。但是人們是如此的害怕,他們繼續的在交談,不論有沒有需要。他們繼續談論任何事情 --但是他們無法安靜下來。

  如果兩個愛人靜靜的坐在一起,突然間死亡會圍繞著他們。當兩個愛人是安靜的,你將會看到某種快樂,也會看到某種悲傷 --快樂是因為生命達到了高峰,而悲傷是因為在高峰死亡也來臨了。每當你寧靜時,你會感覺到一種悲傷。甚至在看著一朵玫瑰時,如果你靜靜的坐著,不說任何關於這朵玫瑰花的話,只是看著它,在那種寧靜當中你突然間會感覺到死亡就在那裡。你將會看到花朵正在枯萎,在一段時間之內它將會永遠的消失。這是多麼的美,又是多麼的脆弱!這是多麼的美,又是如此的不堪一擊!這是多麼的美、是如此的奇蹟,它很快的將會永遠消失而不再回來。你突然間會變得很悲傷。

  每當你靜心時,你將會發現死亡就在附近。在愛中、在高潮中、在美學的經驗中;在音樂中、在歌曲中、在詩歌中、在舞蹈中 --當你突然間失去了自我時,死亡就在那裡。

  所以讓我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害怕生命是因為你害怕死亡。而我想要教導你們如何死亡,好讓你不再對死亡恐懼。當你不再對死亡恐懼的那一刻,你就有能力去活了。

  我不是在反對生命。我怎能談論反對生命的話呢?我是瘋狂的愛上了生命!我是如此瘋狂的愛上了生命,所以因為生命我也愛上了死亡。它是生命的一部份。當你全然的愛上了生命時,你怎能夠逃避死亡呢?你必須也愛上死亡。當你深深的愛上一朵花時,你也會愛上它的枯萎。當你深深的愛上一個女人時,你也會愛她的變老,有一天你也會愛上她的死亡。那是部份,是這個女人的一部份。年老並不是從外在發生的,它來自於內在。美麗的臉孔現在有了皺紋。它們是你的女人的一部份。你愛上一個男人,現在他的頭髮白了 --你也會愛那些白髮。它們並不是從外在發生的;它們並不是意外事件。生命正在呈現。現在黑髮消失了,它們變得灰白了。你不會拒絕它們,你愛它們,它們是部份。然後你的男人變老了、變虛弱了 --你也愛它。然後有一天這個男人走了--你也愛它。

  愛會愛一切。愛除了愛以外一無所知。因此我說要愛死亡。如果你能夠愛上死亡,那麼要愛上生命將會非常簡單。如果你甚至能夠愛上死亡,那就不會有問題了。

  問題會出現是因為發問者一定一直在壓抑某種東西,他一定在害怕生命。那麼壓抑可能會帶來危險的結果。如果你繼續壓抑,有一天你將會失去所有對美學的感觸。你會失去對美、對恩惠、對神性的感觸。那麼這種壓抑會變成一種狂熱的狀態,以致於你會做出任何醜陋的事情。

  讓我告訴你一個美麗的趣聞。這是秦馬亞送來的。他常常送來許多美麗的笑話!

  有一個陸戰隊員被送到一個遠方的小島上,在那裡沒有女人,只有一大群的猴子。他很驚訝的發現他的同伴毫無例外的都在與猴子們做愛。他向他們發誓他絕對不會讓自己搞到那麼慾火焚身。他們則告訴他不要那麼死腦筋。但是幾個月過去之後,這個陸戰隊員已經忍不住了。他捉住了他能夠找到的第一隻猴子,結果他的舉動被他的弟兄們逮到了,他們開始瘋狂的大笑。

  他很驚訝的對他們說:「你們這些傢伙在笑什麼?你們不是一直告訴我要這樣做嗎!」

  他們說:「是啊,但是你難道必須挑這隻最醜的嗎?」

  如果你壓抑,你也許可能會選到最醜的人生。那麼就有太多的狂熱,而你無法保持你的意識。那麼你就幾乎是神經質的。在壓抑變得太多之前,要放鬆、進入生命。那是你的人生!別感到有罪惡感。那是你要去過、去愛、去了解、去成為的生命。而無論神給了你什麼本能,它們都只是你要往哪裡移動、你要往哪裡尋找、你要在哪裡實現你自己的指示。

  我知道這一世不是一切--還有更偉大的生命隱藏在其後。但是它是藏在這一世的背後。若你反對這一世,你就無法找到更偉大的生命;唯有深深的沉溺於這一世當中,你才能夠找到更偉大的生命。在大海上有許多波浪。大海就只是隱藏在這些波浪後面。如果因為這些騷動與混亂,你就逃離了波浪,你將會逃離大海以及它的深度。跳進去,那些波浪是大海的一部份。深入的潛下去,波浪將會消失,然後將會出現大海的深度與絕對的寧靜。

  所以這就是我對發問者的建議。你已經等得夠久了,現在別再等了。已經夠了。

  讓我再告訴你們一件趣聞,那是個印度老笑話。

  教宗的個人侍者為他送來早餐,但是侍著滑倒了,並且將食物灑得滿地都是。當他跌倒時,他喊著:「該死!」

  教宗從他的房間走了出來,他說:「孩子,別在這裡罵髒話。你要用『萬福瑪麗亞』代替。」

  第二天早上侍者又再度試著送早餐給教宗,但是他又滑倒了,把食物灑得滿地都是。

  這個可憐的傢伙喊道:「該死!」教宗說:「不不,孩子。『萬福瑪麗亞』。」

  在第三天侍者又滑倒了,他害怕得發抖,但是這次他記得了。「萬福瑪麗亞!」當他和早餐一起跌倒在地上時,他喊了出來。

  「不!」教宗喊著:「該死的!這是你第三天把早餐掉到地上了!已經夠啦!」

  那就是你的人生。沒有必要每天都把早餐都掉到地上。萬福瑪麗亞兩次是很好的,但是當它最後還是出現時,它就是該死的!

 

第九個問題:

  我只是一塊山間的石頭而已。甚至連這一點我都不敢去實現它。我只會做夢而已。奧修,為什麼你要告訴我河流、大海、天空的事呢?你怎麼能夠給我門徒的身分呢?我只是一塊山間的石頭而已。

  每個人都是一塊石頭而已。除非你達到了最高的榮耀,你註定還是一塊石頭。但是當一塊石頭沒有什麼不對。一塊石頭只不過是睡著的、打呼著的神而已。一塊石頭是沉睡的神。一塊石頭並沒有什麼不對,它必須被喚醒。因此,我才給你門徒的身分。

  你說:「你怎麼能夠給我門徒的身分呢?」

  門徒只不過是一種喚醒你們、搖撼你們、使你們震驚的努力,好讓你們能夠覺知。門徒只不過是一種警鐘。

  甚至連這一點我都不敢去實現它--我是一塊山間的石頭--我只會做夢而已。

  那就是石頭逃避它自己成長的方式,石頭逃避它自己的未來--藉著做夢。做夢是一種障礙。藉著做夢我們都正在逃避現實,藉著做夢我們在逃避真正的東西。那就是我們的逃避方式。你沒有其他的逃避方式。這是唯一的逃避路線 --做夢。

  當你在聽我講話時,你也能夠做夢。你可以坐在這裡,然後在你的頭腦中做著一千零種夢。你可以想著未來或想著過去。你可以贊成或反對我正在說的話,你可以爭辯,你可以在你的內在反駁我。但是那樣你就是在錯過我。我是個在這裡的事實。你不需要在這裡做夢,你可以只是在這裡和我在一起。而結果將會是很了不起的。

  但是我們繼續在做夢。人們是做夢者,那是他們的方式。當他們和女人做愛時,他們在做夢;當他們在吃東西時,他們在做夢。當他們在路上走路時 --他們在清晨散步,太陽正在昇起,這是個美麗的一天,人們正在起床,生命正在重回大地--而他們在做夢。他們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我們繼續做著夢。做夢的作用就像眼罩一樣,我們繼續的在錯過現實。

  奧修,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關於河流、大海與天空的事情呢?

  因為那些都是你的可能性。石頭能飛,石頭能長出翅膀。我以前也是一塊石頭。然後我開始長出翅膀,所以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可能性,你也許還不知道。因此我談論河流、大海與天空的事情。石頭能夠變成花朵,石頭能夠變成河流,石頭能夠變成大海,石頭能夠變成天空 --你的可能性是無限的!你的可能性與神的可能性一樣多。你是多層面的。

  那就是為何我繼續談論河流、大海與天空的事情。有一天某種很大的渴望會佔據你,某種追求不可能的激情會昇起,而你將能夠飛入天空。它是你的,要去要求它!你只是看起來像塊石頭一樣。石頭也只是看起來像石頭而已。如果它們努力一下,如果它們搖醒自己一下,它們將會發現隱藏的翅膀。它們將會發現一扇門接著一扇門的無限可能性正在打開。

  但是做夢就像是障礙一樣。成為一塊石頭不是問題,做太多的夢才是問題。要開始拋棄那些夢。它們是無用的、無意義的,只是一種浪費而已。但是人們繼續的做著夢……。漸漸的人們開始認為夢境是他們唯一的生命。生命並不是夢境,夢境也不是生命。做夢就是在逃避生命。

  讓我告訴你們一件趣聞。

  特托塔布先生在他七十歲生日當天衝進了醫生的辦公室。他喊道:「醫生,我今晚與一個二十二歲的女孩有約會。你得給我一些增強精力的東西。」

  醫生露出同情的微笑,然後給了他一個藥方。當天晚上,由於好奇,醫生打電話給他:「藥有效嗎?」

  「它太棒了,」特托塔布說:「我已經來了七次了。」

  「那太好了,」醫生說:「那女孩怎麼樣?」

  「女孩?」特托塔布說:「她還沒到呢!」

  別繼續做夢,否則你會錯過那個女孩。你將會錯過生命。停止做夢,看著事情本來的樣子。它已經在你面前了。它已經在周圍了,它在內在也在外在。如果你沒有在做夢,神就是唯一的存在。如果你在做夢,那麼你的夢就佔據了你的內在空間。它們變成了神進入你的阻礙。這種夢我們稱為馬雅。馬雅的意思是一場魔術表演、一場夢境的表演。當你沒有在做夢時、當你處在一種無夢的狀態時,真相就被透露出來了。

  真相已經在那裡了,你不用想辦法去取得它。你只須做一件事:你必須把你的夢境放一邊。而你將不再是一塊石頭,你能夠與我一起飛向天空的盡頭。

  接受我的邀請,接受我的挑戰。那就是所謂的門徒。

第二章完
地板
 樓主| 發表於 2013-2-21 11:39:16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走繩索

  有一次,當哈席德教徒們坐在一起像兄弟一般、手上拿著煙管時,以撒列拉比加入了他們。因為他是如此的友善,於是他們問他:「告訴我們,親愛的拉比,我們應該如何侍奉神?」

  他對這個問題感到很驚訝,於是他回答:「我怎麼知道呢?」但是他接下來告訴了他們這個故事……。

  從前有個國王,他有兩個朋友,這兩人都被判了罪。因為國王愛他們,所以他想要對他們慈悲一點,但是他無法釋放他們,因為即使國王的話也無法凌駕於法律之上。

   所以他做出了以下的裁示:
  將一條繩索伸展在深淵之上,然後,這兩個人要一個接著一個的跨越這道深淵。走到另一邊的人將可以活下去。

  這件事於是依照國王的命令進行,而第一個人安全的跨越了深淵。

  另一個人仍然站在原地,對他哭喊道:「朋友,告訴我,你是如何辦到的?」

  第一個人回答:「我只知道一件事:每當我感覺到自己傾向某一側時,我就向另一側傾斜。」


  存在是矛盾的;矛盾就是它的核心。它透過相反之物而存在,它是一種相反之物的平衡。而一個學到如何保持平衡的人就有能力了解生命、存在與神。平衡就是那把秘密的鑰匙。

  在我們進入這個故事之前我要講一些事……。第一點,我們一直受到亞里斯多德式的邏輯訓練--那是線性的、一度空間的。生命絕對不是亞里斯多德式的,它是黑格爾式的。邏輯不是線性的,邏輯是辯證的。生命的過程是辯證的,是相反之物的一種會合 --是相反之物間的衝突,卻也是相反之物的會合。生命會經歷這種辯證的過程:由正論到反論、由反論到合論--然後合論又再度變成了一種正論。整個過程會再度開始。

  如果亞里斯多德是對的,那麼將只會有男人而不會有女人,或者,將只會有女人而不會有男人。如果世界是根據亞里斯多德式的邏輯而建立的,那麼將只會有光明而不會有黑暗,或者,將只會有黑暗而不會有光明。那將會是合乎邏輯的。將會有生命或是死亡,但不會是兩者都有。

  但是生命並不是建立於亞里斯多德式的邏輯之上,生命擁有正反兩者。而生命唯有因為這兩者、因為相反之物才真正有可能發生:男人與女人、陰與陽、日與夜、生與死、愛與恨。生命是由這兩者組成的。

  這就是你必須讓它沉澱於你心中的第一件事--因為亞里斯多德式的邏輯存在於每個人的頭部。世界上的整個教育系統都相信亞里斯多德式的邏輯 --雖然對於先進的科學心智來說亞里斯多德是過時的。亞里斯多德不再適用於一切了。科學已經超越了亞里斯多德了,因為科學已經更接近了存在。現在科學知道生命是辯證的,而不是邏輯的。

  我聽說:

  你們知道在諾亞方舟上,做愛是被禁止的嗎?

  在大洪水之後,當一對對動物走下方舟時,諾亞目送牠們離去。最後,在一隻公貓和母貓的後面,跟著一大群的小貓。諾亞質疑的對牠們挑起了眉毛,公貓於是對他說:「那時你以為我們是在吵架!」

  諾亞一定是個亞里斯多德的信徒,公貓比他懂得還多。

  愛是某種吵架的形式,愛就是吵架。沒有了爭吵愛也無法存在。它們看起來是相反的--因為我們認為愛人們應該永遠不會吵架。那是合乎邏輯的:如果你愛某個人你怎麼能夠跟他吵架呢?對於智力來說,愛人們應該永遠不吵架是一件很清楚的、明顯的事情 --但是愛人們會吵架。事實上,他們是親密的敵人;他們持續的在吵架。在那個吵架當中被稱之為愛的那種能量也被釋放出來了。愛不只是爭吵而已、愛不只是對抗而已,那是真的 --愛不只是那樣而已。愛也是爭吵,但是愛會超越它。爭吵無法摧毀它。愛會在爭吵之後存活下來,但是愛無法沒有它而存在。

  仔細的觀察生命:生命不是亞里斯多德式、歐幾里得的。如果你不把自己的觀念強加在生命之上、如果你只是照事情原來的樣子看著它們,那麼你突然間會很驚訝的發現相反之物原來是互補之物。在相反之物間的張力正是生命存在的基礎 --否則生命將會消失。想像一個死亡不存在的世界……。你的頭腦也許會說:「那麼生命將會永恆的存在下去。」但是你是錯的。如果死亡不存在,生命將會消失。它無法沒有死亡而存在;死亡給了它背景、死亡給了它色彩與豐富、死亡給了它激情與強度。

  所以死亡並不是反對生命的--這是第一件事--死亡是與生命有關的。如果你想要真正的活,你就必須學習如何去持續的、真正的死。你必須在生與死之間保持某種平衡,你必須剛好停留在中間。那種停留在中間無法是一種靜態的事情:那不是一旦你達成了一件事就結束了、就沒什麼事可做了。那是無稽之談。一個人絕對不會永遠的達到平衡,他必須一次又一次的達到它。

  要了解這種事是非常困難的,因為我們的頭腦一直在培養著某些不適用於真實生命的觀念。你認為一旦你達成了靜心,就不需要再做任何事了、你就會在靜心當中了。你錯了。靜心不是一件靜態的事情。它是一種平衡。你必須一次又一次的去達到它。你將會變得越來越有能力去達到它,但是它將不會永遠的留下來、像你手中擁有的東西一樣。你必須每一刻都去要求它 --唯有那樣它才會是你的。你無法休息,你無法說:「我靜心了、我了解了,現在我不需要再做任何事了。我可以休息了。」生命不相信休息;它是一種由完美邁向更完美的持續動作。

  聽我說:由完美邁向更完美。它絕對不是不完美的,它總是完美的,但是總是還有更完美的可能性。在邏輯上來說這些敘述是很荒謬的。

  我正好讀到一則趣聞……。

  有一個人被控以用假鈔付帳的罪名。在聽證會上,他辯稱他不知道這些錢是假的。為了證明這一點,他承認:「因為這些錢是我偷來的。如果我知道那是假鈔,我難道會去偷它嗎?」

  在經過思考之後,法官認為那是件很合理的事,所以他取消了使用假鈔的指控。但是他用另一條新罪名起訴他 --竊盜罪。

  「沒錯,我偷了錢。」他很溫和的承認了:「但是假鈔是沒有任何法定價值的。從什麼時候開始偷毫無價值的東西變成是有罪的?」

  沒有人能夠在他的邏輯中找到漏洞,所以這個人被釋放了。

  但是邏輯在生命中是無效的。你無法那麼容易的被釋放。

  你可以合法的、邏輯的逃出某種法律的陷阱,因為這個陷阱是由亞里斯多德式的邏輯組成的--你可以使用相同的邏輯來逃出它。但是在生命中你將無法因為邏輯、因為神學、因為哲學、因為你非常的慧詰 --在發明理論上的慧詰--而逃出生命。你唯有透過實際的經驗才能夠逃出生命或超越生命。

  有兩種類型的宗教人士。第一種人是孩子氣的,這種人在尋找某種父親形象。第一種人是不成熟的;他無法依靠自己,因此他需要一個在某處的神。神也許存在、也許不存在 --那並不是重點--但是一個神是有必要的。即使神不存在,不成熟的頭腦也會發明一個,因為不成熟的頭腦有某種心理上的需求--那不是神存不存在的問題,那是一種心理上的需求。

  在聖經中,據說上帝依他自己的形象來創造人類,但是反過來才是更真實的:人類依他自己的形象來創造上帝。你的需求是什麼,你就創造了那種上帝,那就是為什麼在每個時代,上帝的形象都會持續的改變。每個國家都有它自己的觀念,因為每個國家都有它自己的需求。事實上,每個人對於神都有不同的觀念,因為他有自己的需求,而那些需求必須被滿足。

  所以第一種類型的宗教人士--所謂的宗教人士--是不成熟的。他的宗教並不是宗教,而是心理學。而當宗教是心理學時,它就只是一場夢、一種想滿足的願望、一種欲望而已。它和真相並沒有關係。

  我正讀到……。

  有一個小男孩在祈禱,他用以下的話做為結語:「親愛的上帝,請照顧我的母親、請照顧我的父親、請照顧我的妹妹,還有艾瑪阿姨、約翰叔叔、祖母、祖父 --還有上帝,請照顧好你自己,否則我們都完了!」

  這就是大多數人的上帝。所謂的宗教人士有百分之九十都是不成熟的人們。因為他們無法沒有信仰而活,因此他們才信仰;因為信仰給予他們一種安全感,因此他們才信仰;因為信仰讓他們有被保護的感覺,因此他們才信仰。那是他們的夢,但是那是有幫助的。在生命中的黑夜、在存在中的掙扎,沒有這種信仰他們會覺得孤單。但是他們的神是屬於他們的,那不是真正的神。而一旦他們擺脫了他們的不成熟,他們的神將會消失。

  那就是發生在許多人身上的事。在這個世紀中有許多人已經變得沒有宗教信仰了--不是因為他們知道神不存在,而是因為這個時代讓人們變得更成熟了。人類已經長大了;人類已經變得更成熟了。所以孩子氣的神、不成熟頭腦的神已經變得無關緊要了。

  那就是尼采宣稱的「上帝已死」的意思。並不是上帝死了,而是不成熟頭腦的上帝死了。事實上說上帝已死是不對的,因為那種上帝從來就沒有活過。正確的表達方式將會是「上帝已經無關緊要了」。人類可以更依靠他自己 --他不需要信仰,他不需要信仰的支撐了。

  因此人們對宗教越來越沒有興趣了。他們對教堂中發生的事變得漠不關心。他們變得如此漠不關心,以致於他們甚至不會去爭辯。如果你說:「你相信上帝嗎?」他們會說:「不論祂存不存在都沒有關係,那並不會造成任何不同,那不重要。」如果你相信上帝,只是出於禮貌,他們會說:「是的,祂存在。」如果你不相信,他們會說:「不,祂不存在。」但是那不再是一種激情的關注了。

  這就是第一種類型的宗教;它已經存在了好幾世紀,而它正在變得越來越過時、不合時宜。它的時代已經結束了。我們需要一種新的神 --祂不是心理上的神;我們需要一種新的神--祂是存在性的,是真相產生的神、是如同真相一般的神。我們甚至可以放棄「神」這個字--用「真相」、「存在」即可。

  然後還有第二種類型的宗教人士,對他們來說宗教並不是出自於恐懼。第一種類型的宗教是出自於恐懼,第二種類型 --也是虛假的、所謂的宗教--並不是出自於恐懼,它只是出自於慧詰。他們是非常慧詰的人們,他們繼續的在發明理論,他們在邏輯上、玄學上、哲學上受過訓練。他們創造了一種抽象的宗教:一件藝術的、智力的、理智的、哲學的美麗作品。但是它從來沒有深入生命,它從來沒有在任何地方接觸到生命,它只是一種抽象的概念。

  木拉那斯魯丁有一次對我說:「我從來不是我應該是的樣子。我從別人那裡偷小雞與西瓜,我喝醉酒然後用拳頭或拿刀與人打架,但是有一件事情我絕對不會做,那就是雖然我做了這些卑鄙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失去我的宗教信仰。」

  那算是什麼宗教信仰呢?它對生活沒有造成影響。

  你有信仰,但那種信仰從來沒有深入你的生命、改變你的生命。它從來沒有變成你本質的一部份,它從來沒有在你的血液中流動,你從來沒有在它當中呼吸,它從來沒有在你的心中跳動 --那它就是無用的東西。

  它頂多也許是一種裝飾品,但是它對你來說沒有用處。你某一天到教堂去,那只是一種形式、一種社會的需求。你可以在口頭上談談上帝、聖經、可蘭經、吠陀經,但是你不是真心的,你對它並不是真誠的。沒有它你的生命還是會繼續,你的生命走的是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它與你的宗教無關。你看……有人說他是回教徒、有人說他是印度教徒、有人說他是基督徒、有人說他是猶太教徒--他們的信仰不同,但你會發生他們的生命並沒有什麼不同。回教徒、猶太教徒、基督教徒、印度教徒 --他們都過著相同的生活。他們的生活並沒有被他們的信仰所接觸。事實上,信仰無法接觸你的生活,信仰只是工具。信仰是狡猾的工具,透過它你會說:「我了解了生命。」--然後你就能夠自在的休息了,你不會為生命煩惱。你抱持著一種概念,而那種概念幫助你將事情合理化。那麼生命就不是那麼煩人了,因為你對於一切的問題都已有了答案。

  但是要記住……除非宗教是個人的,除非宗教不是抽象的而是真實的、深入你的根源的、深入你的內在的,除非它就像你的血液、骨頭或骨髓一樣,否則它就是無用的。它就是哲學家的宗教,而不是聖者的宗教。

  當第三種類型的宗教出現……那才是真正的宗教,其他兩種類型是竄改的宗教,是虛假的層面,它們是廉價的、容易的,因為它們不會質疑你。第三種宗教是非常困難的、費力的;那是一種很大的挑戰;它會在你的生命中創造出騷動不安 --因為第三種、真正的宗教說神必須以個人的方式去尋找。你必須去挑釁祂,也必須讓祂來挑釁你,你必須與祂相處;事實上,你必須與祂奮鬥、你必須與祂衝突。你必須愛祂,你也必須恨祂;你必須做祂的朋友,你也必須做祂的敵人;你必須讓你對於神的經驗成為一種活生生的經驗。

  我聽說有一個小孩--我想要你們都像這個小孩一樣。他真的是很聰明……。

  有一個小男孩在主日學舉辦的野餐時走失了。他的母親開始發狂的尋找他,很快的她聽到了一個小孩大聲的叫著:「艾斯特麗、艾斯特麗!」

  她很快的看到了小孩,她衝上去捉住他。她問:「你為什麼要一直叫我的名字,而不是叫媽媽呢?」因為她以前從來沒有聽過他直呼她的名字。

  這個小孩回答:「嗯,因為叫『媽媽』沒有用--這個地方到處都是媽媽。」

  如果你叫「媽媽」,有太多的媽媽了--這個地方到處都是媽媽。你必須以個人的方式來叫她,你必須叫她的名字。

  除非你也以個人的方式、以祂的名字來叫祂,否則神在你的生命中永遠不會是真實的。你可以繼續叫「爸爸」,但是你在談論的是誰的爸爸呢?當耶穌稱祂「天父」時,那是一種個人的稱呼,當你在叫的時候,那絕對不是個人的。那是基督徒式的,但是並不是個人的。當耶穌稱祂「天父」時,那是有意義的;當你稱祂「天父」時,那是無意義的 --你與祂並沒有真正的接觸。唯有生命的經驗--那既不是信仰也不是哲學--唯有生命的經驗才能夠使你以個人的方式來稱呼祂。然後你才能夠與祂會合。

  除非你與神會合,否則你只是在用文字欺騙你自己而亡……那些是空洞的文字,那些文字沒有實質的內容。

  從前有一個非常有名的蘇菲神秘家,他的名字叫沙基克。他是如此深深的信任神,以致於他只依靠那種信任而活。

  耶穌對他的弟子說:「看看那些田野中的百合花--它們並不勞苦,然而它們是如此的美、如此的活生生,甚至盛裝穿戴的所羅門王也沒有那麼的美。」沙基克過的就是百合花的生活。很少神秘家曾經以那種方式生活,但是的確曾經有人以那種方式生活。他的信任是如此的無限,他的信任是如此的絕對,以致於他不需要做任何事情了 --神會繼續為你做事:事實上,甚至當你在做事情時,那些事情都是神在做的;那只是你以為是你在做那些事情。

  有一天,有一個人來譴責沙基克的懶惰,他要沙基克為他工作。這個人說:「我會依照你的服務來付你錢。」

  沙基克回答他:「如果沒有以下五個缺點,我就會接受你的要求。第一,你也許會破產。第二,小偷也許會偷走你的財產。第三,不論你給我什麼你都會給得不甘願。第四,如果你在我的工作中找到過失,你也許會開除我。第五,如果你死了,我將會失去我的生計。」

  沙基克下了結論:「現在我剛好有一個主人,他完全沒有這些缺點。」

  這就是所謂的信任。信任生命,那麼你就無法失去任何東西。但是那種信任無法由教條、教育、教誨、研究、思考而來 --那種信任只能夠由體驗生命中所有的相反之物、所有的矛盾而來。當你處在所有的矛盾之中時,你會達到一個平衡點,那個點就是信任。信任是一種平衡的芳香。

  如果你真的想要達到信任,就要拋棄你所有的信仰。信仰是不會有幫助的。信仰的頭腦是愚蠢的頭腦;信任的頭腦有純粹的聰明在其中。信仰的頭腦是平庸的頭腦;信任的頭腦會變得完美。信任會使它變得完美。

  在信仰與信任之間的差別是很簡單的。我不是在談論這些字眼在字典中的意思--在字典中也許是:信仰的意思是信任、信任的意思是信念、信念的意思是信仰 --我談論的是存在。以存在性的方式來說信仰是借來的,信任才是你自己的。你信仰,但是懷疑就在底下存在著。信任當中是沒有任何懷疑的成分的;信任只是懷疑的不在。信仰在你裡面創造出一種區別:你的頭腦的一部份相信,你的頭腦的另一部份否認。信任則是你這個人、你整個人的一種一致性。

  但是除非你體驗過信任,你的整個人怎麼能夠信任呢?耶穌的神是無效的、我的經驗中的神是無效的、佛陀的經驗中的神是無效的 --那必須是你的經驗。如果你抱持著信仰,你將會一再的體驗到那些不符合你信仰的東西,然後頭腦就會有不願意去看、不願意去注意那些經驗的傾向,因為它們是非常惱人的。它們摧毀了你的信仰,而你想要依附你的信仰。然後你就變得對生命越來越盲目 --信仰變成了一種使人盲目的東西。

  信任會使眼睛睜開;信任不會有什麼損失。信任的意思就是真的東西就是真的--「我能夠將我的欲望與願望放在一邊,它們不會使真相有任何的不同。它們只會使我的頭腦從真相中分心。」

  如果你有某種信仰,然後你遇到了某種你的信仰認為是不可能的經驗,或者,這種經驗是如此的真實,以致於你必須放棄信仰,你會怎麼選擇呢? --信仰還是經驗呢?頭腦的傾向是選擇信仰、忘掉經驗。那就是當神來敲你的門時,你卻錯過了許多機會的原因。

  記住,不只是你在尋找真理--真理也在尋找你。有許多次真理之手已經非常接近你了,它幾乎已經碰觸到你了,但是你又縮回去了。因為它不符合你的信仰,所以你選擇了你的信仰。

  我聽過一個非常美的猶太笑話。

  有一天晚上,有一個吸血鬼飛入派屈克的臥房想要吸他的血。

  派屈克想起了母親告訴過他的故事,他捉起了一個十字架,然後將它在吸血鬼面前瘋狂的揮舞。吸血鬼暫停了片刻,同情的搖了搖頭、清了清他的喉嚨,然後以純正的猶太語和藹的說:「哦,不!你找錯吸血鬼了!」

  現在,如果這個吸血鬼是基督徒就很好!你可以拿出十字架給他看。但是如果這個吸血鬼是猶太教徒的話,要怎麼辦呢?那麼就是「哦,不!你找錯吸血鬼了!」了。

  如果你有某種信仰,而生命不配合它的話,你要怎麼做呢?你可以繼續的拿出十字架來--但是吸血鬼是猶太人。那麼他將不會理會你的十字架。那麼你要怎麼做呢?

  生命是如此的廣大,而信仰是如此的渺小;生命是如此的無限,而信仰是如此的微小。生命從來不會配合任何的信仰,如果你試著強迫生命符合你的信仰,你就是在嘗試不可能的事情。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就事物的本質來說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要拋棄所有的信仰,要開始去學習如何體驗事物。

  現在來說這個故事。

  有一次,當哈席德教徒們坐在一起,

   像兄弟一般、 手上拿著煙管時,以撒列拉比加入了他們。因為他是如此的友善,於是他們問他:「告訴我們,親愛的拉比,我們應該如何侍奉神?」

  我要講一些關於哈席德派的事情。首先,「哈席德(hasid)」這個字來自於希伯來語,它的意思是虔誠、純粹。它源自於「hased」這個字,它的意思是神恩。

  「哈席德」這個字是非常美麗的。哈席德派的整個立場就在於神恩。不是你做了什麼事情--生命已經發生了,你只要寧靜、被動、警覺、接受就好。神透過祂的神恩而來,而不是透過你的努力。所以哈席德派不建議你苦行。哈席德派相信生命、喜悅。哈席德派是肯定生命的一種宗教。它沒有出家這回事,你不必去拋禁任何事情。相反的,你必須去慶祝。據說哈席德的創立者包爾仙姆曾說:「我要來教導你們一種新的方式。那不是斷食或苦修,而那也不是放縱,而是在神之中的喜悅。」

  哈席德教徒愛好生命,他們試著去體驗生命。那種體驗會開始帶給你一種平衡。在那種平衡狀態中,有一天、當你真正的平衡了,你不傾向於這一側也不傾向於另一側,當你剛好就在中間時,你就超越了。中間點就是超越之點,中間點就是通往超越境界之門。

  如果你真的想要了解存在是什麼,那麼它既不在生命中也不在死亡中。生命是某個極端,死亡是另一個極端。它只是剛好在中間,在那裡的既不是死亡也不是生命,在那裡一個人只是尚未出生、也不會死去的。在那種平衡、均衡的時刻,神恩就降臨了。

  我想要你們都像哈席德教徒、神恩的接受者一樣。我想要你們學習這種科學、這種平衡的藝術。

  頭腦非常容易去選擇極端。有些人是放縱的:他們放縱於感官、性欲、食物、衣服、房屋和諸如此類的東西。有一些放縱的人們 --他們太傾向於生命這一邊,他們掉下去、倒下去了。然後有一些人,他們看到了從存在的繩索上掉入放縱深淵的那些人,他們害怕了;他們開始傾向另一個極端。他們拋棄了世界,他們逃到了喜馬拉雅山。他們從妻子、兒女、家庭、世界、市場逃走了,他將自己隱藏在修道院當中。他們選擇了另一個極端。放縱是極端的生命;出家則是極端的死亡。

  所以尼采對印度教的評論倒是有幾分真理--他說印度教是死亡的宗教。當尼采說佛陀似乎是自殺性的,那倒是有幾分真理在其中。這個真理就是:你可以從某個極端移向另一個極端。

  整個哈席德派的方式就是不選擇任何的極端,只要保持在中間,對這兩個極端敞開,卻又超越這兩者,不認同於任何一方,不執著、注視於任何一方 --只要保持自由,並且喜悅的享受這兩者。如果生命來臨,就享受生命;如果死亡來臨,就享受死亡。如果出於神恩而神給了你愛、生命--那很好;如果神送來死亡,那一定也是很好的 --那是祂的禮物。

  包爾仙姆是對的,他說:「我來教導你們要在神之中喜悅。」哈席德派是歡慶的宗教。它是整個猶太文化中最純粹的花朵。哈席德派是整個猶太民族的芳香。它是地球上最美的現象之一。

  有一次,當哈席德教徒們坐在一起,

   像兄弟一般……。

  哈席德派在社區中教導生命。它是一種社區式的方法。它說人不是島嶼、人不是自我--人也不應該是自我、島嶼。人應該過著社區式的生活。

  我們在這裡就是在發展哈席德式的社區。生活在社區中就是生活在愛中;生活在社區中就是生活在承諾與關懷他人當中。

  有許多宗教是非常、非常自我導向的:他們只想到自己,他們從來沒有想到社區。他們只想到我要如何得到解脫、我要如何變成自由的、我應該如何達到莫克夏 --「我的」莫克夏、「我的」自由、「我的」解脫、「我的」救贖。但是每件事前面都是「我的」,都是自己。這些宗教努力的去拋棄自我,但是他們的整個努力都是根基於自我之上。哈席德派說如果你想要拋棄自我,最好的方法就是生活在社區中、與別人生活在一起、關心別人 --關心他們的喜悅、他們的悲傷、他們的快樂、他們的生命、他們的死亡。創造出對別人的關心,要投入其中,然後自我將會自行消失。當自我不存在時,一個人就自由了。自我是無法得到自由的,唯有脫離自我才能夠得到自由。

  哈席德派將社區當成一種工具。哈席德教徒們生活在小社區當中,他們創造了許多美麗的社區,那是歡慶的、跳舞的、享受著生活中許多小事情的社區。他們使生命中的小事情變得神聖 --例如吃東西、喝酒。每件事都帶著祈禱的品質。平凡的生活不再平凡,它充滿了神聖的恩惠。

  有一次,當哈席德教徒們坐在一起,

   像兄弟一般……。

  這就是不同之處。如果你看到耆那教僧侶坐在一起,你絕對看不到兄弟之情--那是不可能的。他們的方法是不同的。每個耆那教僧侶都是一座島嶼,但是哈席德教徒們不是島嶼。他們是一塊大陸,他們有一種深刻的兄弟之情。

  記住。我想要在這裡成長的社區應該是更像哈席德派,而不像是耆那教的僧侶,因為一個單獨的、局限於自己的人,是醜陋的。生命存在於愛中,生命存在於流動中,生命存在於給予、索求與分享當中。

  你可以到耆那教的修道院或寺廟,耆那教的僧侶們就在那裡坐著--你可以去看看。你將會看到每個人是如何局限於自己的;在那裡沒有人際關係存在。那就是他們的努力:如何不與人發生關係。他們的努力就是如何切斷所有人際關係的連結。但是你越與社區或生命分開,你就越死氣沉沉。很難找到一個仍然活生生的耆那教僧侶。我深深的了解這一點,因為我生於一個耆那教家庭,我從小的時候就一直看著他們。我非常的驚訝!是什麼樣的災難發生在這些人的身上?什麼地方錯了?他們是死寂的。他們是行屍走肉。如果你不帶著偏見而接近他們、不認為他們是偉大的聖人。如果你只是接近他們、不帶任何偏見的觀察他們,你將會很迷惑、困惑。是什麼樣的疾病發生在這些人身上?他們是神經質的。他們對自己的關心變成了他們的神經質。

  社區對他們完全失去了意義--但是所有的意思存在於社區之中。記住……當你愛某人時,不只是你給了他們愛 --在給予當中,你也成長了。當愛開始在你與別人之間流動時,你們兩者都會獲益。在那個愛的交換當中,你們的潛能會開始變得真實。那就是自我實現發生的方式。愛得更多你就會存在得更多,愛得更少你就會存在得更少。你總是與你的愛成比例。你的愛的比例就是你的存在的比例。

  有一次,當哈席德教徒們坐在一起,

   像兄弟一般、

   手上拿著煙管……。

  你能夠想像有任何聖人手上拿著煙管嗎?

  ……手上拿著煙管時,以撒列拉比加入了他們。

  平凡的生活必須變得神聖,即使是一根煙管。你可以用一種非常虔誠的方式來抽煙。或者,你可以用一種非常不虔誠的方式來祈禱。那不是你要做什麼的問題……你可以進入寺廟、你可以進入清真寺,但是你仍然可以用一種非常不虔誠的方式來祈禱。那依你而定,那依你為你的祈禱帶來的品質而定。你可以吃東西、抽煙、喝酒,你可以做這些小事情、平凡的事情,卻帶著許多的感激而讓它們變成祈禱。

  前幾天晚上有一個男人來這裡。他向我鞠躬並且觸摸了我的腳。但我可以看見,他做些事的方式是非常不虔誠的。他是個印度人,所以似乎他做這些事只是出自義務。或者他甚至沒有意識到他在做什麼 --那一定是別人教他的。我很好奇他來做什麼。他想要成為一個門徒。我從來沒有拒絕過任何人,但我想要拒絕他。我想了一下接下來要怎麼辦。如果我拒絕了,那看起來不太好 --但是這是一個完全錯誤的人。最後我說了:「好吧,我讓你成為門徒。」--因為我無法拒絕別人。我無法說不。我發現我很難使用這個字。

  所以我讓他成為門徒,然後一切事情都豁然開朗了。在他成為門徒後,他說:「我已經成為你的門徒了,現在請幫助我。我被調職了。」 --他在軍隊中工作--「我被派到巴倫布爾的某處。奧修,現在請用你的靈性力量,幫助我調到蘭契去。」我的靈性力量必須幫他調到蘭契去。他對靈性力量抱持的是什麼觀念啊?現在一切事情都很明白了。他對門徒這件事並沒有興趣 --成為門徒只是一種賄賂。他一定以為如果他要求調職卻沒有門徒的身分,那看起來會不太好。所以他先成為門徒再提出要求。

  就算只是想一想這些條件都是不虔誠的、不靈性的。而那個人卻以為他是非常有靈性的。他說他是瑜珈南達的追隨者,他講出這件事的方式是如此的自我,他覺得很好、很優越 --「我是瑜珈南達的追隨者,我是他的弟子。我一直在自己身上下工夫好幾年了……那就是我想要到蘭契的原因。」蘭契是瑜珈南達弟子們的中心。

  現在這個人絕對是不靈性的。他的整個方法是不靈性的、不虔誠的。

  我想要讓你們明白的一點是:那並不是依你做什麼而定。你可以用一種非常不虔誠的方式觸摸我的腳--那麼那就是無意義的,但是你可以抽煙,你可以用一種虔誠的方式抽煙,你的祈禱將會達到神那邊。

  對於那些對於宗教、靈性有固定觀念的人們來說,那是非常困難的,但是我想要你們變得更像液態。不要有僵硬的觀念。只要看著事情就好。

  ……手上拿著煙管時,以撒列拉比加入了他們。

   因為他是如此的友善,於是他們問他:「告訴我們,親愛的拉比,我們應該如何侍奉神?」
  是的,唯有在深深的友善當中某些事情才能夠被問出來。也唯有在深深的友善當中某些事情才能夠被回答出來。在師父與弟子之間有一種深刻的友誼。那是一種戀愛。弟子必須等待正確的時刻,師父也必須等待正確的時刻;當友誼在流動時、當沒有阻礙時,有些事情才能夠被回答。或者,甚至在某些時候,就算不回答,問題也能夠被回答;甚至不使用言詞訊息也能夠被傳遞。

  他對這個問題感到很驚訝,

   於是他回答:「我怎麼知道呢?」

  事實上,那就是知道的人的回答。「我怎麼知道呢?要如何侍奉神?你正在問一個如此偉大的問題,我不值得來回答它。」師父說:「我怎麼知道呢?」

  關於愛沒有事情能夠被知道,關於如何侍奉神沒有事情能夠被知道--那是非常困難的。

  但是他接下來告訴了他們這個故事……。

  首先他說:「我怎麼知道呢?」首先他說對這種事情來說,是不可能有知識的。首先他說關於這種事情他無法給你任何的知識。首先他說關於這些事情他無法讓你更有知識 --那是沒辦法的。但是接下來他說了他的故事。

  故事和理論是完全不同的。故事是更活生生的、更有指示性的。它說得不多,但是它顯示出很多東西。所有偉大的師父都使用過故事、寓言、趣聞。理由是如果你直接說出某事,那會扼殺許多東西。直接的表達太粗魯、原始、粗糙、醜陋。寓言以一種不直接的方式將事情說出來。它使得事情非常圓滑;它使事情有更多的詩意、更少的邏輯、更接近生命、更似非而是。你無法對神使用演繹法,你無法使用任何論證,但是你可以講一些故事。

  而猶太民族是地球上擁有最豐富寓言的種族。耶穌是猶太人,他說過一些有史以來最美麗的寓言。猶太人學到如何講故事。事實上,猶太人沒有很多哲學,但是他們有一些美麗的哲學寓言。他們說了很多,但是他們不直接的說出或暗示任何事,他們創造出了一種氣氛。在那種氣氛中有些事可以被了解。那就是寓言的整個設計。

  但是他接下來告訴了他們這個故事……。

  首先他說:「我怎麼知道呢?」首先他否定了知識的可能性。一個哲學家會說:「是的,我知道。」一個哲學家會以清楚的、邏輯的、數學的、演繹的、論證的陳述來提出一個理論。他試著說服別人。他也許無法說服你,但是他可以強迫你閉嘴。

  寓言從來不會試著說服你。它會在不知不覺中帶走你,它會誘勸你,它會在你的內心深處搔著你的癢處。

  師父說「我怎麼知道呢?」的那一刻,他是在對他們說:「放輕鬆,我不是要給你們任何的論證或理論。你不需要擔心我是要為某件事說服你。只要享受這一點點的寓言、故事。」當你開始聽故事時,你就放鬆了;當你開始聽理論時,你會變得緊張。會在你的內在創造出緊張的東西是沒有太大幫助的。它是毀滅性的東西。

  但是他接下來告訴了他們這個故事……。

  從前有個國王,他有兩個朋友,

   這兩人都被判了罪。

   因為國王愛他們,所以他想要對他們慈悲一點,

  但是他無法釋放他們,因為即使國王的話也無法凌駕於法律之上。

   所以他做出了以下的裁示:

   將一條繩索伸展在深淵之上,

   然後,這兩個人要一個接著一個的跨越這道深淵。

   走到另一邊的人將可以活下去。

  寓言有一種氣氛、一種家常的氣氛--就好像你的祖母在你睡前講故事給你聽一樣。小孩子會要求:「講故事給我們聽。」那會幫助他們放鬆然後睡著。故事是非常令人放鬆的,它不會給你的頭腦壓力;相反的,它會與你的心一起玩耍。當你聽故事時,你不會用你的頭部來聽 --你無法用頭部來聽故事--如果你用頭部來聽你將會錯過。如果你用頭部來聽,你是不可能了解故事的;故事必須用心來了解。那就是為何那些非常注重頭部的種族或國家無法了解美麗的笑話。例如德國人!他們無法了解笑話。他們是世界上最聰明的種族,但是他們沒有任何很好的笑話題材。

  我最近剛好在這個道場聽說這件事--有人對一個德國人說他聽說過一個非常美的德國笑話。

  這個德國人說:「但是你要記住,我是個德國人。」

  這個人對他說:「好吧,那麼我會慢慢的講這個笑話。」

  那是非常困難的。德國是教授、邏輯學者之國--肯特、黑格爾、費爾巴哈--他們總是一直透過頭腦來思考。他們培養了頭部,他們創造了偉大的科學家、邏輯學家、哲學家,但是他們也錯過了某些東西。

  在印度,我們並沒有很多笑話;有的只是靈性上的貧窮而已。你無法找到一則特別的印度笑話。所有在印度流傳的笑話都是從西方借來的。印度笑話是不存在的。我不曾見過任何印度笑話。你可以相信我,因為我看過世界上所有的笑話!沒有所謂的印度笑話。原因是什麼?一樣,他們是非常有知識的人們。他們一直在編織許多理論,從古代的吠陀經到現代的薩瓦帕利.拉達克里希南,他們一直在編織理論,他們投入得如此深入,以致於他們已經忘記如何講一個美麗的故事、或創造一個笑話了。

  拉比開始講這則故事--弟子們一定是放鬆的、專注的。那就是故事的美麗之處:當有人講故事時,你是專注卻不緊張的。你可以放鬆,卻又是專注的。當你在聽故事時有一種被動的專注會出現。當你在聽理論時,你會變得非常緊張,因為如果你漏掉了一個字,你也許就無法了解它了。你會變得更集中。當你聽故事時,你會變得更有靜心的感覺 --沒有什麼東西會被漏掉。即使有一些字被漏掉了,也不會失去什麼,因為如果你只是對這個故事有感覺,你就會了解它,那並不太需要依賴文字。

  弟子們一定是放鬆的,然後師父說了這個故事。

  所以他做出了以下的裁示:

   將一條繩索伸展在深淵之上,

   然後,這兩個人要一個接著一個的跨越這道深淵。

   走到另一邊的人將可以活下去。

  現在這句話是非常意味深長的--走到另一邊的人將可以活下去。

  耶穌對他的弟子說過許多次:「如果你想要豐富的生命,來找我。」但是豐富的生命只會發生於那些超越了生與死、超越了二元性,而到達彼岸的人。彼岸、另一邊只是超越的象徵而已。但是那只是一種暗示。他沒有特別說出什麼,他只給了一個暗示。

  然後故事繼續下去。

  這件事於是依照國王的命令進行,

   而第一個人安全的跨越了深淵。
  這就是人類的兩種類型。

  第一個人只是安全的跨越了過去。通常我們會想要問如何走在繩索上。一條跨越在深淵上的繩索--那是危險的。通常我們會想要知道方法、手段、辦法,想知道如何走。我們會想要知道要如何走。就是技巧 --技巧一定是存在的。長久以來,有許多人曾經走過繩索。

  但是第一個人只是走了過去,他沒有問、他甚至沒有等另一個人。這是自然的傾向:讓另一個人先走。至少你還能夠觀察他,那將會對你有幫助。不,第一個人就只是走了上去。他一定是個擁有非凡信任的人;他一定是一個擁有毫不懷疑的自信的人。他一定是一個學到了生命中的一件事的人:那就是學習的方式只有一種,那就是去生活、去體驗。沒有其他的方式。

  你無法藉由看別人走繩索而學會走繩索--那是永遠不可能的事。因為那並不像是一種你能夠從外在觀察的科技,那是某種唯有走繩索的人才知道的內在平衡。它也無法被轉移。他無法只是告訴你這件事,它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沒有任何走繩索的人能夠告訴你他是如何辦到的。

  你騎一輛腳踏車。你能夠告訴任何人你是如何騎它的嗎?你知道如何保持平衡,那是走繩索的一種,只是讓兩個輪子保持一直線。你騎得很快,你是如此信任的騎著。如果有人問你其中的秘密是什麼,你可以將它化成公式,就像H2O一樣嗎?你可以將它化成定理嗎?你不會說:「原理就是這樣,我遵守著這個定理。」你會說:「唯一的方式就是你來坐上腳踏車,我會幫助你來騎它。你註定會跌倒幾次,然後你將會知道,了解的唯一方式就是親自去了解。」了解游泳的唯一方式就是親自去游泳 --儘管在其中有著許多的危險。

  第一個人一定在他的生命中有過深刻的了解--生命並不像教科書一樣。別人無法教你,你必須去體驗它。而他一定是一個擁有非凡覺知的人。他毫不猶豫,他只是走了上去,就好像他以前總是走在繩索上一樣。他以前從來沒有走過,那是他的第一次。

  但是對一個覺知的人來說每件事都是第一次,而一個覺知的人能夠完美的做任何事--即使他是第一次做這些事。他的效率並不是來自於他的過去,他的效率來自於他的現在。要好好記住這件事。你可以用兩種方式做事情。你可以因為你以前做過而做某事 --所以你知道如何做它、你不需要處在當下、你可以用機械式的方式來做它。但是如果你以前不曾做過這件事,你是第一次做這件事,你就必須非常的警覺,因為現在你沒有任何過去的經驗。所以你無法依賴記憶,你必須依賴覺知。

  這就是做事情的兩種方式:你由記憶、知識、過去、頭腦來做事;或者你由覺知、當下、無念來做事。

  第一個人一定是一個無念的人,他知道你能夠只是保持警覺、然後走下去看看會發生什麼事。不論發生什麼事都是好的。那是一種很大的勇氣。

  ……第一個人安全的跨越了深淵。

  另一個人仍然站在原地,對他哭喊道:

   「朋友,告訴我,你是如何辦到的?」
  第二個人是大多數人的頭腦、大眾頭腦。第二個人想要知道第一個人是如何跨越的。有任何方法嗎?有任何的技巧可學嗎?他正在等著另一個人告訴他。

  「朋友,告訴我,你是如何辦到的?」

  另一個人一定是知識的信仰者。另一個人一定是一個信仰他人經驗的人。

  許多人來找我。他們說:「奧修,告訴我們,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你要對這件事做什麼呢?佛陀已經講過了、馬哈維亞講過了、耶穌講過了 --你做了什麼?除非它發生在你身上,否則那是沒用的。我可以再多告訴你們一個故事,然後你可以將它記下來,但是那將不會有什麼幫助。

  等待別人的知識就是在白等,因為能夠由別人給予你的東西,是沒有價值的,而有價值的東西是無法被給予或轉移的。

  第一個人回答:「我只知道一件事……。」

  即使他跨越了深淵,他仍然說:「我只知道一件事……。」因為,事實上,生命永遠不會變成知識;它仍然是一種瀰漫在各處的體驗,它永遠不是知識。你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它,你無法將它觀念化,你無法將它變成清楚的理論。

  「我只知道一件事:

   每當我感覺到自己傾向某一側時,

   我就向另一側傾斜。」

  「我只能說這麼多:有兩種極端、左與右,每當我覺得我太傾向左邊、快要失去平衡時,我就向右邊傾斜。但是我又必須再度取得平衡,因為我開始太靠右邊了,我又覺得將要失去平衡了。我又再傾向左邊。」

  所以他說了兩件事。第一,「我無法將它化為知識。我只能夠指示。我並不完全了解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只能暗示你這些事。那算不了什麼,事實上,你並不需要它。你將會親自遇上這種經驗。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這些事。」

  佛陀一再的被問到:「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而他總是說:「那無法被說出來,但是我只能說這麼多--我可以說那是在什麼環境下發生的。那也許對你有幫助。我無法告訴你終極真理,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當事情發生時、當神恩降臨在我身上時、當這份福氣來臨時,是在何種途徑、用什麼方法、在什麼情況下的。」

  「……每當我感覺到自己傾向某一側時,

   我就向另一側傾斜。」

  「那就是全部的真相。那沒什麼。那就是我保持平衡、那就是我如何停留在中間的方式。」而處在中間就是神恩。

  拉比是在對他的弟子說:「你是在問我們應該如何待奉神?」他用這個寓言來給予指示:停留在中間。

  別放縱太多,也別棄俗太多。別只是處在世俗中,也別逃離它。要繼續保持平衡。當你覺得你現在太放縱時,要傾向棄俗那一邊,當你覺得你現在快要變成出家人、苦行者時,再往放縱那一邊傾斜。要保持在中間。

  在印度的路上你會發現有許多牌子上寫著「靠左邊」--在美國你則會發現「靠右邊」的牌子。在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一些人靠左邊、一些人靠右邊。第三種人則是意識的頂峰。在那裡的規則是「靠中間」。別在路上這麼試,但是在生命的道路上,要保持在中間:不要靠左邊、不要靠右邊。只要靠中間。

  而中間就是瞥見平衡之處。有一個點--你可以了解、你可以感覺到它--當你不傾向於極端時,有一個點存在,你剛好就在中間。在那一秒突然就會有神恩出現,而每件事都在均衡狀態中。

  而那就是一個人侍奉神的方式。保持平衡,它會變成一種對神的侍奉;保持平衡,那麼神就會對你敞開,你也會對神敞開。

  生命不是一種科技,甚至也不是一種科學;生命是一種藝術--或者更好的是稱它為一種直覺。你必須去感覺它。它就像是在繩索上保持平衡一樣。

  拉比選擇了一個美麗的寓言。他完全沒有談到神,他完全沒有談到如何去侍奉,他也完全沒有直接的、真正的回答這個問題。弟子們一定也忘記了這個問題 --那就是寓言的美。它不會將你的頭腦區分為問題與答案,它只是給你一種事情應該就是這樣的直覺。

  生命是沒有技術的。記住,生命不是美國人,它不是一種科技。美國式的頭腦,或者說得更明確一點、現代的頭腦傾向於從每件事當中創造出科技。甚至遇到靜心時,現代頭腦都馬上想要從其中創造出科技。然後我們創造出許多機器,而人類就漸漸迷失了,我們失去了與生命的一切接觸。

  記住,有一些事情是無法被教導而只能夠被捕捉的。我就在這裡,你們可以看著我,你們可以觀察我,你們將會看到一種平衡,你們將會看到一種寧靜。那幾乎是伸手可及的,你可以去摸它,你可以聽到它,你可以看到它。它就在這裡。我無法說那是什麼,我無法明確的給你們如何達成它的技巧。我頂多只能夠告訴你們一些寓言、一些故事。那將會只是一種暗示而已。那些了解的人將會讓這些暗示像種子般落在他們的心中。在正確的時候、在正確的季節,它們將會發芽,唯有在你也體驗到我正在體驗的相同經驗時、你才會真正的了解我。我跨越到另一岸了,你正在從另一岸哭喊著:「朋友,告訴我,你是如何辦到的?」我只能夠告訴你們一件事:

  「我只知道一件事:

  每當我感覺到自己傾向某一側時,

  我就向另一側傾斜。」

  保持在中間。持續的保持警覺,好讓你不會失去平衡,然後每件事都會變得很順利。

  如果你能夠保持在中間,你就是保持在對神敞開、對神恩敞開的狀態。如果你能夠保持在中間,你就能夠變成一個哈席德教徒;你就能夠成為神恩的接受者。神就是恩惠。你無法為了找到祂而做任何事,你只能夠做一件事:不要擋了祂的路。每當你移向某個極端時,你變得如此的緊張,那種緊張使你太僵硬了;每當你處在中間時,緊張消失了,你變成了液體、流體。你不再擋路了。當你處在中間時,你不再擋神的路了 --或者讓我這樣告訴你:當你處在中間時,你就不在了。你剛好在中間時,奇蹟就發生了--你就什麼也不是了,你就是一種空無。

  這就是那把神秘的鑰匙。它可以讓你解開神秘與存在之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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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2-21 11:44:02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就這它這樣吧

第一個問題:
  有某種事透過你發生在我身上,但那是種無法被表達的事情。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即使如此它還是存在著。

  人類的頭腦傾向於將每一種經驗轉換為問題。那是非常具有毀滅性的做法。請避免這樣做。在這裡接近我的目的就是要了解那無法被了解的、了解那無法被表達的、了解那無法被變成文字的。當這種事開始發生時,別從其中創造出問題 --因為你的發問將會變成一種停止。然後你的頭腦就會開始做別的事,而你就分心了。

  當這種事開始發生時,要享受它、愛它、被它滋養、嚐它的味道、跳它的舞、唱它的歌,但是別製造關於它的問題。只要成為它就好。給它完全的空間。它將會成長。它需要你的內在空間才得以成長。

  別急急忙忙的從其中創造出理論。理論是非常危險的。它們能夠殺死在子宮中的小孩。當你開始以分析的方式思考、當你想了解它是什麼或不是什麼、當你在比較或貼標籤時,你就是在朝著墮胎的方向前進。你將會錯過那個正在成長的東西 --你殺死了它。不要以自殺的、分析的方式來對待它,只要讓它成長就好。去感覺它的存在--但不是用頭腦。用你的全部去感覺它的存在。讓你的心對它敞開,它將會成長。

  而在那種成長當中,了解會漸漸的出現。了解並不會透過分析、思考、沉思、邏輯而來。了解會藉由越來越深的體驗而來。

  你說有某種事情透過發生在你身上,但那是某種無法被表達的事情。就讓它如此吧!要快樂一點。你是受到祝福的。當某種無法被表達的事情發生時,你就是走在正確的路上,你就正在朝向神、朝向終極神秘前進。每當你的內在有某種東西是你無法了解的,那只顯示出有某種比你還要大的東西進入了你 --否則你將能夠了解它、你將能夠料得到它是什麼。有某種比頭腦更大的東西穿透了你,那是黑暗靈魂、頭腦的黑夜中的一道光芒。頭腦無法理解它,它是頭腦無法了解的。但是要記住,它並不是無法了解的。對頭腦來說有可能無法了解,但是它並不是無法被了解的 --因為還有一種了解是不屬於頭腦的:你整個人、你的全體的了解。

  但是那並不是藉由分析、分解而來;它是藉由吸收經驗而來。要吃它!那個無法被表達的事情必須被你吃掉。耶穌對他的弟子說:「吃我。」那就是他的意思:吃掉那無法被表達的、未知的事情。消化它,讓它在你的血液中流動。讓它變成你的一部份。然後你將會了解。這種了解會在體驗出現之時突然間出現。

  現在有一道光芒進入了你。要讓它變成你的一部份--唯有那樣你才會了解它。

  這種了解並不是你熟悉的那種了解。你只了解頭腦以及頭腦的方式。它會立刻的為事情貼上標籤。每當你問這是什麼的時候,你真正在問的是什麼呢?你看到樹叢與花朵,然後你說:「這是什麼?」有人說:「那是玫瑰花叢。」然後你就以為你已經了解了。有人只是說了「玫瑰」這個字,然後你就以為你已經了解了。

  但是如果你不知道名稱,你會覺得有一點心神不寧。那朵未知的花朵正面對著你、挑戰著你。你覺得你的威望岌岌可危。因為那朵未知的花朵一直在說:「你不認識我?那麼你擁有的是哪門子的知識?你甚至連我都不認識?」這朵花一直給你很大的打擊,你開始覺得心神不寧。你想要知道它的名稱,好讓你能夠結束這個挑戰。你到圖書館去,你去看書、看大英百科全書;你找到了這朵玫瑰的名稱。它是「玫瑰」 --好了,你將它貼上標籤了。現在你可以安心了。

  但你做了什麼?你以為只是藉著給玫瑰花叢一個名稱,你就了解了它嗎?你已經失去了一個了解的機會。你失去了一個偉大的挑戰。因為你要記住 --「玫瑰」這個名字是人類賦予玫瑰花叢的,玫瑰花叢並不知道這個名字。如果你對它們談論玫瑰花叢的事情,它們將無法了解。你在講什麼啊?你在胡說什麼啊?對於玫瑰花叢自己來說,它是沒有名字的 --名字是別人給予的,是那些像你一樣無法容忍未知事物的人們給予的。

  未知的事物是如此讓人不自在的一件事,它創造出了許多不舒服。你看到某人,你說:「他是誰?」然後他說他是個中國人、或非洲人、日本人,然後你感到自在了。你又知道什麼了?只是說他是個中國人……。有成千上萬個中國人 --有八億人--但是沒有其他的中國人會像他一樣。事實上,「中國人」這種東西是不存在的。有成千上萬個中國人--每一個個體都是獨一無二的、不同的;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特徵、他自己的本質。藉著給這個人貼上「中國人」的標籤,你又了解了什麼?但是你會感到自在。

  他屬於什麼宗教?他是個佛教徒。你又有了另一個標籤。你現在知道得更多了。他屬於什麼政黨?他是個共產黨員。你仍然只是得到了更多一些的標籤 --然後你就以為你已經了解了這個人。

  知識是頭腦所認為的那麼廉價嗎?貼標籤並不是知識。貼標籤是一種逃避開放式機會的方式。如果你和這個人已經有了深入的關係,你將能夠了解這個人。如果你已經單獨的對玫瑰花靜心過、如果你已經讓它的芳香進入你的鼻子與心中、如果你已經用愛來觸摸它,你將能夠了解玫瑰花。如果你已經與這朵玫瑰花產生過交流,你也許會了解到某些東西。

  我不是說你能夠完全的了解玫瑰花。如果你能夠完全的了解一朵玫瑰花,那麼你就已經了解了整個宇宙--因為一朵玫瑰花裡面有整個的宇宙:太陽、月亮、星星、過去、現在與未來。所有的時間與空間都被凝聚於那朵小小的玫瑰花當中。如果你能夠完全的了解它,你將會了解整個宇宙。那麼就不會有什麼東西被漏掉。每一樣小東西都是那麼的偉大。

  而當某件東西就像是未知的花朵一樣的在你的內在開放時,別匆匆忙忙的去解剖它;別將它放在桌上切開它,然後開始尋找它的成份。享受它。愛它。幫助它成長。有一種優雅已經降臨在你的身上。你已經變成了一個哈席德教徒。

  那就是哈席德的意思--恩惠。

第二個問題:

  在「奧秘之書(VIGYAN BHAIRAV TANTRA)」中,濕婆對他的配偶德瓦透露了許多均衡的技巧。可以請你對照哈席德派的均衡、平衡的藝術來談論這些技巧嗎?

  不,我不會談任何關於那些技巧的事--因為哈席德派是絕對沒有技巧的。它的整個方式是無技巧的。哈席德派沒有技巧 --它只是生命中一種純粹的喜悅。

  哈席德派不是一條靜心之路,它是一條祈禱之路。祈禱是沒有技巧的。靜心可以有幾百萬種技巧,因為靜心是接近內在真相的科學性的方法。哈席德派不是一種科學,它是一種藝術。哈席德派不相信技巧,而是相信愛。

  要記住,技術性的頭腦就是數學性的頭腦。愛人的頭腦是非數學性的,愛人的頭腦是詩人的頭腦。愛是一場羅曼史,它不是一種技巧。愛是一場夢,它不是一種技巧。愛有一種完全不同的對待生命的方式。

  哈席德派沒有技巧,在其中並沒有瑜珈、譚崔。它只是說:信任生命、信任神以及你一直被給予的東西,享受它。要如此深入的享受它,要帶著如是的感激而使得每件平凡的事情都變得神聖了、每件微小的事情都變得神聖了。將每件事轉變為神聖的事情 --當你將愛、恩惠、感激的能量帶進來時,所謂的褻瀆就消失了。

  愛不是一種技巧,所以沒有人能夠教導你如何去愛。如果你看到一些說能夠教導你如何去愛的書時,要小心這些書。如果你學習了這些愛的技巧,你將永遠無法去愛。那些技巧將會變成一種障礙。愛是一種自然的、自發性的現象。甚至連動物們都在愛 --牠們沒有金賽、馬斯特、強森這樣的性學大師,牠們沒有得到任何科學上的幫助,卻還是完美的達到了高潮。牠們沒有任何的性治療師,牠們不會去找上師教牠們如何去愛。那是種天生的品質。每一種生命都會帶著那種品質。

  有一些事情是你生來俱有的。小孩被生下來……沒有人教他如何呼吸。如果那要靠別人教的話,那麼就沒有人能夠活下來了,因為要教導小孩需要時間。他首先必須被送到學校去,我們必須先教他們語言、規矩,然後在過了至少七年、八年或十年之後,我們才能夠教他們如何呼吸 --他甚至不了解「呼吸」這個字。不,它並不需要靠任何的教導。小孩子一出生就有呼吸的能力,它是天生的。它就像樹叢上的花朵一樣是天生的。它就像水會流向大海一樣是天生的 --它是自然的。

  當小孩被生下來那一刻,他整個人會渴望呼吸--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因為他從來沒有呼吸過。沒有人曾經教過他,他從來沒做過這件事,他從來沒有經驗 --但它就是發生了。

  有一天,在十四歲的時候,小孩會以完全相同的方式開始感覺到異性的強烈吸引力。沒有人曾經教過他,事實上,老師們一直在反對它。整個人類的歷史似乎就是一種反對性慾、反對性能量的教導。宗教、文化、文明、教士與政客 --他們都一直在教導要如何壓抑性。但是它仍然無法被壓抑。想要壓抑它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它是種自然的現象。它會出現。甚至當你反對它的時候它都會出現--那就是真相。甚至當你反對它時,它都會不顧一切的出現。它比你還要巨大。你無法控制它。它是自然的。

  哈席德派說如果一個人開始過著自然的生活,總有一天,神的愛將會突然的出現,那就像對女人或男人的愛一樣自然,那就像出生後的呼吸一樣的自然。那種珍貴的時刻是無法以人為的方式被製造出來的;你無法做計劃、你無法做準備,那也沒有必要。你只要過一種自然的生活就好。別與自然爭鬥,要隨著它漂浮,總有一天你會突然看見恩惠降臨在你的身上。一種很大的衝動在你內在昇起,那是一種對於存在的新的大愛 --你稱它為神。因為當愛昇起時,存在才會變成個人的。那麼它就不只是「它」了,它變成了「你」。那麼它就是一種「我」與「你」之間的關係了。

  哈席德派只是說不要成為不自然的,那麼祈禱將會自行產生。它沒有技巧。而那正是它的美。

  如果你錯過了祈禱的自然開花--那麼技巧是必要的。靜心是祈禱的替代品,它是次於祈禱的。如果你錯過了祈禱,那麼靜心是必要的;但是如果祈禱在你的內在昇起,那麼就沒有靜心的必要了。祈禱是自發性的靜心,靜心是祈禱加上努力。祈禱加上技巧就是靜心,沒有技巧的靜心就是祈禱。

  哈席德派是祈禱的宗教,那就是為何哈席德派沒有所謂的出家的原因。哈席德教徒過著神賦予他的自然生活。不論神將他置於何處,他都會去生活、他都會去愛;他享受生命中的小小歡愉。而一旦你開始享受生命中的小小歡愉時,累積效應的總和對你來說就是一種很大的喜樂。

  你必須了解這件事。別等待某種偉大的喜樂會降臨在你身上。那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偉大的喜樂只不過是在你身上累積的小小歡愉。所有小小歡愉的總和就是偉大的喜樂。吃東西,要享受它。喝東西,要享受它。洗個澡,要享受它。走路,要享受它。這是個如此美麗的世界、如此美麗的早晨、如此美麗的雲朵……你還需要什麼別的東西才能夠慶祝呢?天空中充滿了星星……你還需要什麼東西才能夠祈禱呢?太陽正從東方昇起……你還需要什麼東西才能夠頂禮呢?在許許多多的荊棘當中,一朵小小的玫瑰花出現了,它開著花苞,它是如此的脆弱、卻又是如此的強壯,它準備與狂風、閃電、雷擊爭鬥。看看它的勇氣……你還需要什麼東西才能夠了解信任呢?

  當你錯過了這些通往神的小缺口時,靜心是必要的。如果你繼續的觀察這些小缺口,總和的效應就是一扇很大的門。突然間你就會開始看到祈禱是什麼。不只是看到,你還會開始活出它。

  哈席德派是與譚崔完全不同的一種方法。而哈席德派遠比任何的譚崔還要優良,因為它是自然的譚崔,它是自然的方式。它是道的方式。

  但是頭腦是非常狡猾的。頭腦想要掌控。頭腦甚至連愛的關係都想要掌控;頭腦甚至連祈禱的神秘現象都想要掌控。頭腦是偉大的控制者。頭腦著迷於控制一切,不讓任何事情脫離控制 --因此產生了技巧。頭腦總是在要求技巧,頭腦會繼續為每一種可能性做計劃。

  如果你為每一種可能性做計劃、如果你試著去自己辦任何事,你永遠不會給神穿透你的機會、你永遠不會給神來控制的機會。你永遠不會讓神來幫助你。你認為你必須是獨立的,你認為除了自助以外沒有別的方式。你不必要的讓自己變得貧窮。

  有一個小孩在他的父親周圍玩耍,他的父親正坐在花園中。這個小孩試著抬起一塊大石頭。但是石頭太大了,他無法將它抬起。他試了又試。他開始流汗。

  父親對他說:「你並沒有用上你所有的能量。」

  小孩說:「錯了。我正在使用我所有的能量。而我看不出來我還能做什麼?」

  父親說:「你沒有要求我來幫你。那也是你的能量。我正坐在這裡,而你並沒有要求我來幫你。你並沒有使用你所有的能量。」

  一個透過技巧而活的人也許會認為他正在使用他所有的能量,但是他沒有要求神的幫助。一個只是用技巧來靜心的人是一個貧窮的人。哈席德教徒是非常富有的,因為他真的在使用他所有的能量。哈席德教徒是敞開的;技巧導向的頭腦則是封閉的頭腦。它會繼續的計劃一切事情。即使你的計劃實現了,你也不會快樂,因為它們是你的計劃。它們就像你一樣的渺小。即使你成功了,你也會是失敗的;甚至在你的成功中,你也會嘗到挫折。因為你將得到什麼呢?或者,如果你失敗了,你當然會是挫折的。當你失敗你會是挫折的,但是當你成功了,你也會感到挫折。

  將你自己對神性敞開。你自然的活著;不試著去改善、不透過概念而活、不透過道德規範而活--只是過著一種自然的生活。自然應該是你唯一的規範,而不論什麼東西是自然的,那就是好的,因為那就是神想要它成為的樣子。如果你能夠以如是的感激來接受生命,這就是神想要的樣子……。如果祂給了你性,祂給了你性 --祂比你了解。你不需要試著強迫自己禁慾。強迫的禁慾是醜陋的,它比自然的性還要醜。而如果你接受自然的性,你將會發現超過了某個點之後,自然的性會變成自然的禁慾。那麼無慾(BRAHMACHARYA)就出現了。那麼你就會開始以一種全然不同的方式去生活。

  但是要隨著生命的河流而漂流,它才會來到。

  你看到了嗎?河流從山上流下來,它流動了幾千哩,然後有一天它消失在大海之中。如果河流是個大思想家,它開始想著:「這是向下走。我不應該那樣做。我的住所是在山上。一開始河流只是喜馬拉雅山上的雪 --那裡是我的住所。我正在墮落。這是一種罪惡。落入冰河中、移向地表、從天上掉下來……。」如果河流是思想家,它將會發瘋,因為這是向下走、落入地獄。但是河流不是思想者,它們是非常幸運的。它們接受了它。落在山頂上是神的意志,現在向深處探險也是神的意志。

  而一個真正想要了解高度的人也必須了解深度,否則他將無法了解任何事。深度是高度的另一部份。山的巔峰越高,山的山谷就越深。如果你想要了解樹木,你也必須了解它的根。樹往上長,而根是往下長的。而樹木就在這兩者之間生存:往上的移動與往下的移動。這就是給予樹木生命的張力。

  河流信任著流動著,它不知道他要去哪裡--它從來沒有出發過,它也沒有地圖、沒有指引。但是它繼續信任:如果這就是事情發生的方式,那一定是好的。它唱歌跳舞的出發了。然後有一天,每一條河流 --無論它是向東、向西、向南或向北流動,那都不會有差別--每一條河流最後、最終,都會達到終極之境、消失於大海之中。在大海之中它達到了最後的深度。

  現在旅途已經完整了。它了解了喜馬拉雅山的巔峰,現在它也了解了大海的深度。現在它的經驗是完整的,現在這個圓是完整的。現在河流可以消失而進入涅槃,現在它可以消失而進入莫克夏(moksha)。

  那就是所謂的自由。

  哈席德派的人活得像河流一樣。一個太著迷於技巧的人是一個不信任的人、懷疑的人。他無法信任生命,他只信任他自己的技巧。

  我聽說過一個非常美的趣聞。那是波提送來給我的。

  有一個猩猩的收藏者急著想要再收集更多的猩猩,所以他去了非洲。他很快的找到了一個偉大的獵人。

  「捉一隻猩猩多少錢?」收藏者問。

  「嗯,」這個獵人說:「我收五百元,那邊那個拿著來福槍的小矮人收五百元,我的狗收五百元。」

  收藏者想不出狗為何要收五百元的理由,但是他是個實際的人,他認為一千五百元是個合理的價格,他不在意這些錢是怎麼被瓜分的。

  在狩獵當中,這位偉大的獵人盯上了一隻樹上的猩猩,他爬上樹,然後往猩猩的頭上敲了下去。當猩猩落到地上時,狗兒衝上前去咬住了猩猩的睪丸,使得牠無法動彈。獵人在此時爬下樹來,將猩猩裝進了籠子裡。

  收藏者看得目瞪口呆。他對獵人說:「這太神奇了!我這輩子從來沒看過這種事!你當然是在賺你的五百元,而那隻狗 --我能說什麼呢?--牠太厲害了。但是那個那個拿著來福槍的小矮人--他似乎什麼事都沒做。」

  獵人說:「別擔心那個小矮人。他也在賺他的酬勞。」

  事情如此這般的進行下去,他們捉了一隻又一隻的猩猩,最後他們遇到了一隻一直在觀看這整個過程的猩猩。獵人爬上了樹,當也準備給這隻猩猩迎頭痛擊時,猩猩轉過身來先往他頭上敲了下去。

  當獵人從樹上摔下來時,他對小矮人喊著:「射那隻狗!射那隻狗!」

  這就是技術導向的頭腦。它為每件事、為一切的可能性都做了安排。它不會在系統中留下任何漏洞。

  一個宗教之人無法以這種計劃好的方式來生活,那是不可能的。他必須留下許多漏洞使神能夠進入。事實上,如果你能夠正確的去了解,一個宗教之人是不做任何計劃的 --因為我們怎麼能計劃呢?我們有什麼能力去做計劃呢?我們是有限的。我們有一種小聰明,但是它太渺小了。完全信任這種小聰明會創造出一種平庸的生命。遼闊永遠不會進入這種平庸的生命;無限永遠不會進入這種平庸的生命;無窮永遠不會進入這種平庸的生命。

  哈席德派是非常革命性的一步--有一種很大的危險被包含在其中。這個危險就是要拋棄那個似乎是我們唯一保障的頭腦、要拋棄那個似乎是我們唯一確定的頭腦、拋棄那個似乎是我們唯一能力的頭腦。然後信任無念 --或稱它為神;信任存在,而不是信任自己。哈席德派是一種偉大的臣服。

第三個問題:

  奧修。一次一個師父就好?

  我能夠了解並且欣賞你的難處。我正在談論著太多的師父、太多條路和太多扇門--而你會開始迷惑是很自然的。

  但是唯有你執著於我的話語,你才會迷惑。如果你不執著於我的話語,即使我說的話也許是不同的、我也許是在使用不同的方法,但是其實我是在一遍又一遍的說著相同的事情。而當我使用任何方法、任何途徑時,我是全然的與它在一起的。然後我就不在意其他的事情了。甚至連那些我曾經說過的話,我也不在意。

  當我談論哈席德派時,我就是一個哈席德派的人。然後我完全的投入了其中。那就是向你透露它的秘密的唯一方式。如果我沒有全心投入、如果我還是沒有任何的熱情、如果我只是個旁觀者、一個教授、只是向你們解釋著事情,那麼那將不會帶給你們任何我想要給你們的洞見,那將不會使你們看到任何的東西。然後你將會搜集到資訊,然後你就回家了 --你將變得更有知識,但不是更有智慧。

  所以每當我談論任何的師父、任何的途徑或任何的經典時,我都是全然投入其中的,我的投入是純粹的。在那種時刻其他東西對我來說都不存在了,因為我是熱情的、我熱情的愛上了那種教導。

  當然,我可以了解你的難處,因為當我熱情的說哈席德派就是唯一的路時,你變得受到打擾,因為某一天我說譚崔就是唯一的路,另一天我說禪宗是唯一的路,另一天我又說道家是唯一的路。所以現在那條唯一的路到底是什麼?

  當我談論某一條路時,我就在那條路上。別執著於我的話語,要傾聽那無言的訊息。如果它敲中了你的心、如果它在你的心中歌唱,那麼你就找到了你的路了。然後就忘掉我以前說過的、或我未來即將說的一切。那麼你就不需要擔心了。你已經找到了你的鑰匙。現在你能夠將鎖打開了。

  我將會繼續的談論下去,因為我正在為數百萬人談話。當你找到了你的鑰匙時,就享受我說的話,但不要一再的被它打擾。你已經找到了你的鑰匙,現在我必須為其他人談話,而他們還沒有找到他們的鑰匙。當你找到了你的平靜、你的寧靜、你的喜樂時,你已經得到了你需要的東西,但是還有許多人還沒有得到。我將會為他們而談話,我將會使用所有的可能性。

  例如,當我談論哈席德派時,它也許會深深的敲中你的心,你對這條途徑的愛也許會昇起。我的熱情也許會點燃你。那就是為何我要帶著熱情談話。如果我像個教授般漠不關心的談話……我不是個教授。當我談論哈席德派時,我是個哈席德的拉比。當我談論著它時,它就是我的途徑。那不是別人的途徑,而我正在對你們描述它,那是我曾經旅行過、我曾經愛過、我曾經了解過、我曾經嘗過的途徑。我正在談論著我自己的經驗,如果它敲中了你的心、你心中的某種東西被觸動了、祈禱變成了你的途徑,那麼就忘掉我說的話,那麼你就不需要一再的考慮了。

  如果這種事尚未發生,那麼你就必須再考慮。如果這種事尚未發生,那麼也別擔心它,忘掉它,我將會談論別的東西,我將會打開另一扇門。也許那就是適合你的門。但是當你找到了那扇門時,別擔心其他我將會打開的門,因為所有的門都通向相同的地方。別擔心你應該進入這扇門 --也許奧修將會打開另一扇更大的黃金之門。它們都是一樣的。

  而那扇你已經愛上的門,對你來說就是黃金之門。如果你已經愛上了這上門,現在就沒有別的門了。你將會發現其他人從別的門進入,但是當你們到達存在的中心點時,你們將會以很大的愛與兄弟之情在那裡會合。有人會是一個哈席德教徒,有人會是一個禪宗僧侶,有人會是一個西藏喇嘛,有人會是一個蘇菲,有人透過寧靜的坐著而進入,有人是跳著舞來的 --但是在中心點所有的尋道者會帶著深深的兄弟之情而會合。

  我知道那是非常困難的。如果你開始選擇兩個師父,你將會處在衝突之中。永遠不要選擇兩個師父--一個就夠了,太夠了。

  當木拉那斯魯丁快要死去時,他叫他的兒子過來,然後對他說:「我的兒子,我要對你說一件事--即使我知道你不會聽,因為當我的父親垂死之時,我也沒有聽他的話。他告訴我:『那斯魯丁,不要追求太多女人。』但是我無法抗拒;我受不了這種誘惑。我找上了一個女人,然後又是另外一個……。」他娶了九個女人 --那是可蘭經容許的最大數目。

  然後他說:「我創造了一個地獄。我受了許多苦。我知道你不會聽,但是我還是要說,因為現在我快要走了,我將沒有機會再對你說這件事。我知道你將會與許多女人陷入愛河,但是至少要記住你的老頭說的一件事:我的兒子,一次一個就好、一次一個就好。至少要做到這一點。」

  一次一個。如果你一次愛上了兩個女人,那顯示出什麼呢?那顯示出你有一種分裂的人格。你是精神分裂的,你不是一個人,你是兩個人。如果你一次愛上了三個女人,那麼你就是三個人。有些人會愛上他看見的任何女人。不論誰經過,他都會突然陷入愛河。每個女人都是他的目標。他們這種人是群眾。藉由算出你同時愛上幾個女人,你將能夠算出有多少人活在你裡面。那是一種計算有多少人活在你裡面的美麗方式,那是一種非常容易的判斷標準。

  但是只愛上一個女人會讓你成為一個整體、給予你一種和諧,你變得完整。你變得清醒,因為那時候不會有任何衝突存在。

  我聽說:

  一對新娘與新郎踏進了旅館的電梯,漂亮的電梯小姐對新郎說:「哈囉,達令。」他們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直到這對新人到達了他們的樓層時,新娘大喊:「那個騷貨是誰?」

  「你什麼都別說了,」新郎擔心的說:「想到明天要向她解釋你是誰,就已經夠麻煩了。」

  甚至愛上兩個女人都是很危險的--但是愛上兩個師父卻更是百萬倍的危險。因為對女人的愛也許只是身體上的,所以心靈只會到此為止。或者頂多對女人的愛也許只是頭腦上的,心靈只會到此為止。但是對師父的愛是靈魂上的,如果你愛上了兩個師父,你的靈魂將會被分割,你將會完全的被分解,你會開始分裂成許多部份,你將無法整合。你將會失去所有的形狀、形式、完整。而與師父在一起的目的就是要達到整合。

  一旦你愛上了一個師父,就要和他在一起。我不是說甚至你對他的幻想破滅時你還要與他在一起。當你的幻想破滅了,他就不再是你的師父了。那麼和他在一起就沒有意義了。那麼就去找另一個師父。

  但是永遠別在你的念頭中和兩個師父同時在一起。要做出決定--因為這種決定不是普通的決定,那是非常重大的決定。它將會決定你這個人:它的品質、它的未來是什麼。

第四個問題:

  親愛的奧修,你真的是很淘氣。你告訴我們你想要敲碎我們的屋子,好讓我們能夠進入你的屋子,但是我看到你的屋子是沒有地板、沒有牆壁、沒有天花板的。所以我一直站在走廊往裡面看,我抓著一根柱子,害怕被吸進去。

  那是真的。我的努力就是要騙你們進來,要騙你們為了某種你們不曾欲求的東西而進來。

  徒弟與師父之間有一種很大的衝突、很大的掙扎在進行著。而徒弟唯有在他不夠幸運時才能夠贏。如果師父贏了,徒弟就是受到祝福的、非常幸運的。這種掙扎是因為徒弟為了錯誤的理由而來到師父身邊 --也許他是來尋找某種靈性上的自我。他在生活中失敗了;金錢、權力、威望、受人尊敬、市場上的成功、政治上的野心--他都失敗了。他無法達到他自我旅程的最高峰,他無法成為總統或首相 --現在生命正在從他的手中溜走,他想要成為大人物。沒沒無聞是非常、非常不幸的。

  最後人們開始找到了宗教的層面。在那裡事情似乎是更容易的。在那裡達成某種自我、某種自我的結晶似乎是更容易的。至少你能夠成為一個奧修門徒 --就是那麼簡單。你可以覺得很棒。你可以覺得你已經變得特別了。

  所謂的宗教人士們正試著達到某種他們無法在世俗中達到的事--有時候他們會藉由苦行來嘗試。有人會絕食好幾天,他變得特別了 --沒有人能夠絕食那麼久。他也許是一個被虐待狂,他也許是一個自我折磨者--他必須如此。或者他也許是自殺性的人。他必須如此。但是他開始得到人們的尊敬--他是個偉大的聖雄。他絕食得如此之久,他在與身體對抗、他在與舒適對抗。他能夠躺在釘床上,或者他能夠站立好幾年。

  或者他能夠坐在沙漠中的柱子上好幾年--只是坐在柱子上。那是非常不舒服的。他無法睡覺,他無法休息--但是他會吸引人們。突然間他變得非常重要。甚至那些他想要變成、卻失敗了的首相和總統都會開始來找他,因為他們想著如果這麼偉大的苦行者能夠祝福他們,他們能夠在世俗的權力中得到更高的地位。他覺得非常的滿足。現在自我已經達到了至高無上的地位。甚至國王、首相和總統都來找他。

  徒弟會為了錯誤的理由來找他。或者徒弟是為了達成某種平靜而來,因為他的內心騷動不安。為什麼他想要達到平靜呢?他想要達到平靜,好讓他能夠以更好的方式去從事他的野心。

  前幾天我正在看馬哈里西.馬赫西瑜珈行者的超覺靜坐。它承諾你一切事情:一個好的工作、讓你更熟練於工作、健康、心理上的健康、肉體上的健康、長壽;人類欲求的每一件事,它都承諾。那是個很長的名單。經濟上的、靈性上的、社會上的、肉體上的、心理上的 --所有的這些益處--只要花二十分鐘坐下來覆誦著某些愚蠢的字。可口可樂、可口可樂--或者諸如此類的東西。

  就是那麼簡單!那就是為什麼它說你不應該將你的咒語告訴別人的原因--否則他們會笑!它必須是私密性的。如果你對某人說我在覆誦著「可口可樂」,他們會認為你已經瘋了。所以咒語必須是絕對的隱私。你會使它成為你個人的秘密,因為如果你告訴了別人,那看起來會很荒謬。

  只要花二十分鐘覆誦任何無意義的字,你就會得到那麼多的利益嗎?那會馬上吸引那些平庸的頭腦。這種馬哈里西.馬赫西瑜珈行者的靜心既不是靜心也不是超覺的;它只是要剝削那些脆弱的人,它只是要剝削那些尋求者、那些尋找萬能靈藥、尋找治療方法的人們。

  當你去找一個真正的師父時,他會說萬能靈藥、治療方法是不存在的。他不會說他將使你平靜、健康或這樣那樣,然後你就能夠進入世界,以更有效率的方式來追逐你的野心。不,他會說你被打擾、你的內心騷動不安是因為你的野心。放棄野心。真正的師父只能夠承諾他會帶走你的野心,他會帶走你的自我。他只能夠承諾他會殺死你。你來是為了受到保護、你來是為了達到某種安穩、你來是為了找到某種支持 --但是一個真正的師父會將你的支撐一個接著一個的從你身上拿開。有一天你將會崩潰。而在那種崩潰之中、從灰燼之中,會產生一個新的事物。那種新的事物和你無關。那種新的事物是如此的新,它和你是連不上關係的。它沒有過去,它沒有未來,它只有一種純粹的現在、此時此地。

  這個問題來自克里希那拉達。她是對的。「你真的是很淘氣」。我的確是。所以要小心我。如果你們能夠及時逃走,那也很好。否則你能夠待在走廊上多久呢?如果你進入了走廊,那麼離屋子就不遠了。

  而走廊也是想像出來的,因為這間屋子沒有地板、沒有屋頂、沒有牆壁--這種屋子怎麼能夠有走廊呢?你只要想想看。走廊只是想像出來的。

  我幫助你們看到走廊,所以你們至少能夠進入走廊--然後旅程將會變得更容易。我有時候會承諾一些你們要求的事情,那只是為了幫助你待在這裡久一些。你的了解本身將會漸漸對你說你正在要求一些愚蠢的事情。然後有一天你突然會發現走廊消失了,當然,屋子也從來沒有存在過。

  但是那個沒有牆壁、沒有屋頂、沒有地板的屋子就是神的屋子--因為天空就是它的屋頂,大地就是它的地板,而沒有邊界就是它的邊界。

  是的,我不是在帶你們進入有邊界的屋子,因為那種屋子事後也會證明是另一種的囚禁、監禁。也許更舒適一點、也許裝飾得更漂亮一點、也許裝潢得更現代化一點,但是它仍然是個監牢。

  我的屋子是自由之屋。那剛好就像拉達說的--「你的屋子是沒有地板、沒有牆壁、沒有天花板的。所以我一直站在走廊抓著一根柱子」。再看一次。柱子是不存在的。因為你想要抓,你才相信柱子的存在。再看一次。睜開你的眼睛。沒有柱子,也不需要抓。放鬆。放手。突然間你會消失,你會變成無限的,你變成了空間。那就是神 --空間、沒有邊界。

  我的屋子是神的屋子,它不是人造的寺廟。

  我聽說過一個趣聞。

  在一日的辛勞之後,兩個上班族到酒吧喝了點小酒。其中一人提議到另一家再續攤,但是他的朋友拒絕了,他說他最好還是回家去向老婆解釋。

  「解釋什麼?」他的朋友問。

  「我怎麼知道?我還沒到家呢?」

  別繼續站在走廊上。你不會藉由站在走廊而得到了解。回家吧!消失於這個我為你製造的無限之中。唯有那樣你才會了解。到時候也不需要任何的解釋了,到時候也不需要任何的理論了,到時候也不需要任何的辯解了 --因為經驗本身就是不證自明的。你直到現在為止都活在小小的屋子、小小的格子之中,你無法相信一個人能夠活在如此絕對的自由之中。你失去了變得自由的能力。

  那種能力必須被重新學習,那種能力必須被重新找回。我在這裡不是要來規範你們,我在這裡不是要給你們信條 --我們努力是要給你們一種沒有信條的人生,一種自發性的、不受規範的人生。我能夠送給你們的唯一禮物就是自由。自由是沒有牆壁的,它就像天空一樣的無限。要去追求這一整片天空 --它是屬於你的。

第五個問題:

  誰能夠成為較好的徒弟?是有知識的傻瓜?還是無知的傻瓜呢?請對知識份子們解釋你的名言:傻人是有福氣的。

  我在這看不到任何的知識份子--除了有福氣的傻瓜以外。

  也許發問者可以被排除在外--秦馬亞。他可以被排除在外。除此之外我看不到這裡有任何的知識份子。

  穆罕默德有一句非常奇怪的格言--天堂的大部分是由傻瓜佔據。當我看到這句話時,我非常驚訝。我從來沒想過穆罕默德會是如此有革命性的人。這是多棒的一句話啊!他說「天堂的大部分是由傻瓜佔據」是什麼意思?看著你們,漸漸的,我感覺到他是對的!這裡的大部分也是由傻瓜佔據的。

  讓我對你們解釋傻瓜有多少類型。第一種:不知道的傻瓜,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這是單純的傻瓜。第二種:不知道的傻瓜,但是他以為他知道。這是複雜的傻瓜、有知識的傻瓜。而第三種:一個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的人 --有福氣的傻瓜。

  每個人天生都是單純的傻瓜--那就是「呆子(simpleton)」這個字的意思。每個小孩都是單純的傻瓜。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他還沒有察覺到知識的可能性 --那就是亞當與夏娃的寓言。

  上帝對他們說:「別吃知識之樹的果實。」在吃下知識之樹果實的事件發生之前,他們是單純的傻瓜。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當然,他們那時是非常快樂的,因為當你什麼都不知道時,是很難不快樂的。不快樂需要一點訓練,要創造不快樂需要一點效率,不快樂需要一點技術。你無法沒有知識而創造出地獄。你怎麼能夠沒有知識而創造出地獄呢?

  亞當與夏娃就像小孩一樣。每次小孩出生就像是一個亞當的出生。然後他生活了幾年之後--頂多四年,每天時間變得越來越少。他活在天堂中,是因為他不知道要如何創造悲傷。他信任生命,他享受小事情 --海岸邊的小石子、貝殼。他收集這些東西,就好像他發現了寶藏一樣。平凡無奇的小石子對他來說就像是柯喜諾鑽石一樣。每件事都會讓他著迷--清晨的露珠、夜空中的星星月亮、花朵、蝴蝶 --每件事都是非常迷人的。

  但是他漸漸的開始有知識了:蝴蝶只是蝴蝶,花朵只是花朵。其中並沒有什麼。他開始知道一些名稱:這是玫瑰、那是檀香、那是茉莉、這是蓮花。漸漸的這些名字變成了障礙。他越有知識,就越遠離生命。他變成了以頭部為主的人。現在他透過頭部而生活,而不是透過他的全部。那就是墮落的意思。他吃下了知識之樹的果實。每個小孩都必須吃下知識之樹的果實。

  每個小孩都是如此的單純,所以他必須變得複雜--那是成長的一部份。所以每個小孩都從單純的傻瓜變成複雜的傻瓜。複雜的傻瓜有不同的程度 --有些只是大學的新鮮人而已,有些人畢業了,有些人變成了研究生,有些人變成了博士--有許多種程度。但是每個小孩都必須嘗試知識的味道,因為這種誘惑太大了。任何未知的事物都變成了一種危險。它必須被了解,因為知識就是對付它的方法。沒有知識我們怎麼能夠對付它呢?所以每個小孩註定都要變成有知識的人。

  所以第一類的傻瓜、出於必要的、必須變成第二類的傻瓜。但是從第二類的傻瓜,第三類也許會發生、也許不會發生,其中並沒有必然性。第三類的傻瓜唯有在第二類的愚蠢變成了一種很大的負擔時才會發生 --一個人已經攜帶了太多的知識、已經到了極限;一個人貪求頭部的事物而失去了所有的敏感度、所有的覺知、所有的生命;一個人變成了只有理論、經典、教條、文字,而文字在他的頭腦中纏繞著。有一天,如果這個人是覺知的,他就必須拋棄這所有的一切。然後他變成了第三類的傻瓜 --有福氣的傻瓜。

  然後他達到了第二次的童年,他又變成了一個小孩。記住耶穌說得:「在我的神之王國中,唯有那些像小孩一樣的人才會受到歡迎。」但是要記住,他說的是「像」小孩的人,他不是說小孩。小孩無法進入,他們必須進入世界運作的方式,他們必須被世界毒化,然後他們必須清理他們自己。那種經驗是必要的。

  所以他不說「小孩」,他說的是那些像小孩的人。「像」這個字是非常有意義的。它的意思是那些不是小孩卻又像小孩的人。小孩是聖人,但是他們的神聖只是因為他們尚未經驗到罪惡的誘惑。他們的神聖是非常單純的。在這其中並沒有太大的價值,因為他們不曾去爭取過它,他們不曾為此下過工夫,他們尚未被誘惑過。誘惑遲早都會來臨。有許許多多的誘惑會出現,而小孩將會被拉往許多的方向。我不是說小孩不應該往那些方向去。如果他禁止、壓抑自己往那些方向去,他將會總是停留在第一類的傻瓜上。他將不會成為耶穌王國中的一分子,他將無法成為穆罕默德天堂中的一份子 --不。他將會只是停留在無知的階段。他的無知只不過是一種壓抑,他的無知不會是解脫。

  首先他必須得到知識,他必須先犯罪,唯有在罪惡、知識、違逆神、進入世俗的荒野中、迷失、過著自我的生活之後,他有一天才有能力拋棄這所有的一切。

  不是每個人都會拋棄這一切。所有的小孩都會從第一類走向第二類,但是從第二類只有一些有福氣的人才會走向第三類 --因此他們被稱為有福氣的傻瓜。

  有福氣的傻瓜是得到了解的最大可能性,因為他已經了解到知識是無益的,他了解到所有的知識都是了解的障礙。知識是了解的障礙,所以他拋棄了知識,而成為了一個純粹的了解者。他只是達到了透澈的眼光。他的眼睛中沒有理論與思想。他的頭腦不再是頭腦而已,他的頭腦只是聰明、純粹的聰明而已。他的頭腦不再充斥著垃圾,他的頭腦不再充斥著借來的知識。他只是覺知而已。他是一把覺知的火焰。

  特圖里安(Tertullian)將知識分為兩種:第一種他稱之為無知的知識--那就是第二類的傻瓜、無知的知識。學者知道一切、卻又什麼都不知道,因為他不曾由他自己的經驗得到了解。他是聽來的、背下來的,他是隻鸚鵡,頂多是部電腦而已。

  昨天我一位名叫尼那德的門徒從美國寄來了一封信。他說:「奧修,我非常快樂。在我的辦公室中,我的電腦每天都會歡迎我。電腦會對我說『你好。』」現在他很快樂。他知道是電腦在對他說「你好」。沒有人在那裡。但是甚至這句話都能夠讓他快樂。他知道那只是部機器 --沒有人在那裡,沒有一顆心在那裡。沒有人在說這句話。

  當學者說話的時候,他就像部電腦一樣。他說:「你好。」那就像鸚鵡一樣。特圖里安說這種知識並不是真正的知識,而是知識掌握之下的無知、知識偽裝的無知。那是種墮落,是遠離童年天真的墮落。那是種腐敗。那是種腐敗的頭腦狀態。它是狡猾的、慧詰的,卻也是腐敗的。

  然後,特圖里安說,還有另外一種知識,他稱之為「無所不知的無知」。這是當一個人拋棄了所有的知識、理論,他直接的看、仔細的察察生命本來的樣子,他有生命沒有概念,他允許真相本來的樣子,他直接的、即時的接觸真相,他對真相沒有任何的知識,他面對並且接觸真相,他允許真相自己去開花。他只是傾聽真相、觀察真相 --然後他說:「我不知道。」他就是耶穌談論的小孩--他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小孩,他是像小孩的人。

  而我說:「是的,傻瓜們是有福的,因為他們全都繼承了神的福佑。」

  從第一類到第二類是自動發生的;從第二類到第三類不是自動發生的。從第二類到第三類的跳必須是一種決定 --那就是所謂的門徒。你決定你已經有了夠多的知識,現在你想要再變成無知的,你想要再成為一個小孩、重新再出生。我是以一個接生婆的身分在這裡。我可以幫助你們變成傻瓜。

  記住,除非你達到了第三類,否則你的整個生命都是一種浪費。

  亞當違背了神的命令。每個亞當都必須違背。亞當從神恩中墮落。每個亞當都必須墮落。亞當吃了知識之樹的果實。每個亞當都必須變得有知識,那是種自然的過程。我看過幾千則寓言,但是沒有一則寓言比得上亞當的墮落。那是有史以來最有意義的一則寓言。那就是為何我一再的用新的意義來談它,它會繼續透露出許多新的意義。

  當亞當變成基督時,他就變成了第三類的傻瓜。基督是第三類的傻瓜--有福氣的傻瓜。亞當做過的事,基督都將它們解除了。基督回到了無比的服從、天真。

  拉比、那些猶太的宗教人士、那些耶路撤冷寺院中的教士,都是有知識的傻瓜。他們無法容忍耶穌的存在。有知識的傻瓜總是被有福氣的傻瓜打擾。他們必須謀殺有福氣的傻瓜,因為他的存在令人感到不舒服;他的存在是和平、愛、慈悲與光明的頂峰,以致於所有的有知識的傻瓜察覺到他們的地位是岌岌可危的。如果這個人活著,他們就會變成傻瓜,而唯一擺脫這個人的方式就是摧毀他,好讓他們能夠再次成為族中最有學問的人。

  蘇格拉底被有知識的人們謀殺;曼索被另一群有知識的人們謀殺。每當第三類的傻瓜出現在世界上時,就總是會有很大的衝突。所有的學者會聚在一起,他們的事業岌岌可危。他們知道他們說的話是愚蠢的。他們在內心知道那是愚蠢的,因為這些話並沒有為他們帶來什麼。從其中並沒有出現喜樂、恩惠。他們就像他們往常的樣子一樣 --他們的知識並沒有觸摸到他們的心,他們的知識並沒有變成一種轉變。他們在內心很明白,那就是為何他們變得更不舒服的原因。他們想要摧毀這種人,因為在這種人面前他們什麼也不是。沒有了耶穌,他們就是寺廟中的偉大教士;有耶穌在,他們突然間就變成了無名小卒。在耶穌的存在當中就有神的存在,所有的教士都覺得他們的榮耀被奪走了。

  只有非常勇敢的人才敢從第二類跳到第三類。那是一種量子跳躍。宗教只適合那些非常勇敢的人,事實上,宗教只適合勇者。它不適合懦夫。

  我來講一些趣聞……。

  有一個博學多聞的老人喝醉了,他被帶到了市中心的法院中。

  「你被控酗酒以及不守秩序。」法官對他說:「對於這些罪名你有什麼要反駁的嗎?」

  「人與人之間不人道的對待造成了無數的悲哀,」這個犯人開始演說了起來:「我不像愛倫坡那像的雄辯,我不像拜倫那樣的行為不檢,我不像濟慈那像的令人討厭,我不像彭斯那樣的毫無節制,我不像丁尼生那樣的膽小,我不像莎士比亞那樣的粗俗,所以……。(註:以上皆為英國文學家)」

  「夠了,」法官打斷他的話:「判你九十天徒刑--還有把他提到的這些人也捉起來關。他們也跟他一樣壞。」

  這個法官是第一類的傻瓜,而犯人是第二類的傻瓜。在這個地球上居住的大部分人都是這兩種傻瓜。第三類的傻瓜 --耶穌、佛陀--是很稀有的。

  印度有一個特別的術語來稱呼傻瓜--BUDDHU--它來自於佛陀(Buddha)這個字。當佛陀放棄了他的王國時,許多人開始追隨他,整個國家陷入了騷動。人們開始說:「別成為BUDDHU,別成為傻瓜,別追隨這個人。」人們開始稱呼追隨佛陀的人為BUDDHU。他是個BUDDHU、他是個傻瓜,因為他放棄了他的王國。誰會放棄一個王國呢?人們渴求、欲求、夢想著有一個王國,他這個人卻放棄了它 --他一定是一個傻瓜。

  第三類的人是非常稀有的現象。但是它的確發生過。而如果你夠勇敢的話,你也可以跳。

  第二則趣聞。

  當有人告訴我說他盡了全力時,我會想到他做得還不夠好,我會將他歸類於跟以下的警察相同類型的人。

  有一個機車騎士被警察攔了下來,警察開始開罰單。

  機車騎士憤憤不平的對他抗議:「警官,我沒有超速!這裡的時速限制是五十英哩,而我的時速才四十英哩。」

  「我知道,」警察回答:「但是我捉不到真正騎得很快的那個人。」

  第三類的傻瓜是走得非常快的。連天使都害怕踏上的地方,他也會不顧一切的走上去。第三類的傻瓜是非常快的,那就是我為何稱他的跳為量子跳躍的原因。第三類的傻瓜只憑勇氣與能量就衝了出去。第二類的傻瓜沒有那麼勇敢。他繼續的從各處收集訊息。他沒有那麼多的勇敢或那麼快的速度。他會去借用知識 --而不是自己去了解,他會借用知識。他可以用批發的方式去購買知識,那種方式比較便宜。

  如果你想要直接的了解真相,那將是非常費力的。它需要全然的犧牲。第二類的傻瓜只會嘗試到某種極限。這個極限就是:如果他能夠廉價的得到知識,那他就準備好了,但是如果有任何需要下賭注的事情,他就會縮回去。

  要勇敢一點。除非你有無限的勇氣,否則你將無法變成第三類的、有福氣的傻瓜。

  最後一則趣聞。

  通常沒有人會停留在第一種狀態,那只是一種理論上的狀態。每個人或多或少的都必須走出它--差別只在於程度,那是量的程度而不是質的程度。所以人們幾乎都是處在第二類。要從第二類到第三類,不論你在什麼位置,都要記住這條規則……。

  不要有封閉的頭腦。要像在寢室捉到小偷的老處女一樣。小偷懇求她:「拜託,女士,讓我走吧!我並沒有做什麼壞事。」

  老處女回答他:「嗯,學習永遠不嫌太遲(註:老處女暗示小偷可以對她做點"壞事")。」

  那就是我想要對你們說的。如果你是第二類的人,如果你認為你是個知識份子,那麼學習永遠不嫌太遲。你已經有夠多的知識了,現在要學習去了解。充斥在頭腦中的知識就像是鏡子上的灰塵一樣。知識並不是了解 --了解有著全然不同的品質的芳香。它有著學習的芳香。

  讓我告訴你們其中的區別。知識的意思是你繼續收集資訊、經驗、類別、記憶;學習的意思是你不收集任何東西,你只是對正在發生或將要發生的事情保持敞開。學習是一種開放心胸的狀態。你知道得越多,你就會變得越封閉,因為那時你無法逃避你已經擁有的知識,它總是會介入你與真相之間。

  如果你正在聽我講話,而你是個有知識的人、你是個學者,那麼你就無法直接的、單純的聽我講話。你無法聽我講話。當我在講話時,你會在內在判斷著、評估著、批評著 --在其中沒有對話,只有辯駁。你看起來也許是寧靜的,但是你並不寧靜,你的知識會繼續的在迴旋著。它摧毀了我正在說的一切。它會扭曲。而傳達到你的東西已經不是真正的東西了,傳達到你的東西只是你的知識所允許的東西。

  一個在學習的頭腦是一個專注的傾聽而沒有過去來干擾的頭腦,它只是一種敞開、一種像鏡子般的現象,它只會反映出事情該有的樣子。如果你開始學習,你將會得到了解。而了解將會幫助你看見你什麼也不知道。一個了解了真相的人將會察覺到他的無知 --他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在這種了解當中,無知就是蛻變、形變與革命。

  所以要從第二種狀態的愚蠢跳到第三種狀態的、有福氣的傻瓜。我祝福那些有福氣的傻瓜。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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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2-21 11:44:58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農夫的智慧

  維沙卡•巴兒拉比遇見了一位來自歐列西亞村莊的老農,

  這位老農從他年輕時就已經認識他了。

  老農並未查覺他已是一位聲名顯著的人,

  他叫住了他:「巴兒,最近如何?」

  「那你最近又如何呢?」拉比問。

  老農回答:「嗯,我該對你說。不藉由工作而得到的東西,你就不擁有它。」

  從此之後,每當巴兒拉比談到適當的生活方式時,

  他會加上一句:「歐列西亞的老人也這麼說:『不藉由工作而得到的東西,你就不擁有它。』」


  意識有兩種層面:一種是擁有,另一種是本質。人類只有兩個種類:有一種人是努力的去擁有更多東西;另一種人則是了解到這是種徒勞無益的努力,他們將生命換了另一個方向、本質的方向。這些人試著去了解他們是誰。

  在擁有的世界中,你只相信你擁有的東西,但是事實上你並不擁有任何東西。你雙手空空的來到這世界,你也會雙手空空的離開。而在這之間發生的一切幾乎像是一場夢一樣。它看起來是真的,當它在那裡的時候它看起來像是真實的,但是一旦它消失了,你會了解並沒有什麼事情是真正發生過的。你的夢並沒有碰觸到真相。擁有的世界只不過是一種夢的世界。

  宗教人士就是察覺到它的徒勞無益的人。除了你自己以外你並無法擁有任何東西。而你擁有的一切、除了你自己以外,都是一種欺騙。那是一種幻象。而且,事實上,你擁有的東西佔有你還比你佔有它來得多。佔有者最後會變成被佔有者。你認為你擁有如此多的東西 --財富、權力、金錢--但是在內心深處你是被這些東西佔有的,你是被這些東西囚禁、束縛的。

  看看那些富人。他們並不佔有財富--他們就像窮人一樣可憐,他就像乞丐一樣的乞求。事實上,他們佔有的東西會佔有他們。他們背負著這些東西。

  所以要了解的第一件事就是這就是那兩扇門:擁有、本質。如果你仍然迷失於擁有的夢境中,你就是身在世俗之中。你也許端坐在喜馬拉雅山上的洞穴中,那並不會造成任何的不同 --世俗仍然存在,因為世俗就存在於佔有的欲望之中。而沒有人曾經佔有過任何東西。

  只有一件東西能夠被佔有,而那你早已擁有了--你自己、你的意識。但是要擁有它一個人必須努力的工作。你無法輕易的得到它。首先你必須使自己脫離擁有的世界。那幾乎會像是死亡一樣,因為那是你得到認同之處 --你是你的汽車、你的房子;你是你的銀行帳戶。而當你開始從這種夢境醒來時,你會開始覺得你好像正在消失,因為你所有的舊認同都開始消失了。某個認同消失了,你的某一部份就消失了。留下來的只有空虛而已。

  當所有的認同都消失了--只有你被留下來,就只會有純粹的空間存在著--它像生命一樣純粹、它像死亡一樣的純粹。沒有別的東西會存在。那就是你的本質。唯有那種本質能夠被佔有,因為它已經在那裡了。你只能夠擁有那已經存在的,你無法擁有別的。所有的欲望都是徒勞無益的欲望。它只會導致挫折而已。

  通常,甚至當人們變得有宗教性時,他們還是繼續以擁有的方式來思考--佔有天國、或是佔有天國中的歡愉 --但是他們仍然以擁有的方式來思考。他們的天國只不過投射出他們想要擁有一切的欲望。他們在此地錯過的所有東西,他們都想要在來世擁有。但是那是相同的欲望。

  真正的宗教人士是察覺到欲望的徒勞無益的人、是察覺到在這個世界或另一個世界都不可能擁有任何東西的人。你只能有擁有你自己。你只能夠成為你自己的主人。如果你不為此嘗試的話……。那是艱難的工作,它沒有任何捷徑;儘管提摩西李瑞(Timothy Leary)說迷幻藥就是捷徑,它還是沒有任何的捷徑。迷幻藥、藥品都不會幫助你達成。那是非常廉價的,那是非常狡猾的。那是種化學性的欺騙。你想要進入你最內在的世界,卻不想做任何的努力。那是不誠實的。沒有去辛苦的賺取它,你就想要擁有它。

  當馬哈維亞擁有它時,他已經為此努力工作過了;當包爾仙姆擁有它時,他已經為此努力工作過了。他已經為此犧牲了他整個人。他整個人只是變成了一種對於神性的祈禱、奉獻與犧牲。他不存在了,他只是全然的獻出了自己。然後他擁有了。或者是卡比兒、或者是查拉圖斯特拉……他們都以艱難的方式下過工夫。艱難的方式就是唯一的方式。捷徑是不存在的。

  但是人類總是試著以許多方式去發明捷徑。藥物是狡猾的人類頭腦的最新發明。只是藉著服下某種藥錠,或注射某種化學物質到你的身體中,你就以為你能夠變成一個佛,你就認為你能夠達到那種全然的佔有你自己。你將會只是一再的變成化學物質的奴隸而已。你將會需要越來越多的劑量。很快的你將會變得虛弱,很快的你將會變得荒蕪,很快的你將會被所有美麗的、真實的、神聖的東西遺棄。但是誘惑就在那裡。人類的頭腦認為它能夠找到某種捷徑。

  你也許會記得某些夢境。在夢中,如果你搭火車旅行,你會略過許多車站。你在倫敦,然後突然間你到了東京 --你略過了整個旅程。無意識的頭腦會持續的渴求捷徑。在夢中那還好,但是在真實的生命當中那是不可能的--你無法略過任何階段,你無法略過路上的任何車站。不論你走得多快,你還是無法略過任何事情。不論是快還是慢,事情終究不會造成任何的差別。但是你必須走過所有的路,你必須去走艱難的路。

  迷幻藥或藥物總是在誘惑著人們。那不是什麼新鮮事。那就和人類本身一樣的古老--在吠陀經中曾經有所謂的SOMA。印度在幾世紀以來一直在使用藥物 --大麻、鴉片--他們試過了每樣東西。現在這種瘋狂正散佈於全世界。現在人們正試著尋找某種捷徑--那是非常容易的、廉價的東西--你能夠佔有它,你能夠只是吞下它。三摩地無法被吞下。神也不是一種化學性的現象;你必須去賺取它,唯有那時你才能夠擁有它。

  然後還有其他的辦法。捷徑不是只有藥物而已,還有其他的辦法。它們都向你保證,只要非常少的努力、事實上一點也不需要努力,你就能夠到達目的地 --例如,你只要每天花幾分鐘的時間誦唸著某種咒語。誦唸著某個咒語只會使你的頭腦遲鈍;所有的重覆性的東西都會使頭腦遲鈍,它會使你變傻。如果你只是繼續的誦唸著咒語,它會殺死你的敏感性,它會創造出無聊,它會使你的意識昏睡 --你變得更無意識了,你開始睡著了。母親們總是知道,當小孩毛躁不安而無法睡覺時,她們就必須唱搖籃曲。搖籃曲就是咒語。母親一遍又一遍的重覆某些東西,而小孩會感到無聊。持續的重覆會創造出某種單調的氣氛。小孩無法逃避 --母親就坐在床的旁邊,重覆的唱著搖籃曲。小孩無法逃避;小孩無法說:「閉嘴!」他必須聽。唯一的逃避方式就是睡著。所以他試著睡著--以逃避這首搖籃曲、逃避他的母親。

  咒語也以同樣的方式產生作用:你開始重覆某個字,然後你在你自己身上創造出了一種單調狀態。所有的單調都是使人麻木的;所有的單調都會使你遲鈍、都會摧毀你的敏銳度。

  這種事也以許多方式被嘗試過。在全世界的古老僧院中--不管是基督教、印度教、佛教--在所有的僧院中,他們都嘗試過同樣的把戲,只是它的規模更大。僧院的生活是一成不變的、完全固定的。每天早晨你都必須在三點或五點起床,然後相同的循環開始了。然後你一輩子整天都必須做相同的活動。這是在散佈咒語於你的整個生活、使它成為例行公事。

  漸漸的,一遍又一遍的做著相同的事,一個人會變得更像是夢遊者一般。不論他是醒著或是睡著,都不會有差別,他可以只是繼續的做著空洞的姿勢或動作。他失去了所有睡著與醒著之間的區別。

  你可以到那些古老的僧院,去看看僧侶們在睡眠中行走的樣子。他們已經變成了機器人。在他們早上起床、或晚上去睡覺之間,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這兩種領域是重疊的。而且那是每天完全相同的。事實上,「單調(monotonous)」這個字和「僧院(monastery)」來自於相同的字根。它們兩者的意思是相同的。

  你能夠創造出這種單調的生活,在其中不需要任何的聰明。當聰明不被需要時,你就會變得遲鈍。當你變得遲鈍時,你當然就會開始感覺到某種平靜、寧靜 --但那不是真實的,那是虛假的平靜。真正的平靜是非常活生生的、跳動著的。真正的寧靜是正向的;它有能量在其中,它是聰明的、覺知的、充滿著生命與情趣的。它有熱情在其中。

  虛假的寧靜只不過是遲鈍。你可以看得出來。如果一個愚蠢的人坐在那邊--是一個白痴、弱智者--你將會在他的周圍感覺到某種寧靜;那是你能夠在墳墓附近感覺到的寧靜。在他的周圍有一種遲鈍的空間。他似乎對世界非常的漠不關心,他失去了與世界的所有連結;他坐在那邊,像團泥巴一樣。在他的周圍沒有任何生命與能量的震動;在他的周圍沒有東西在流動著。這不是真正的寧靜。他只不過是愚蠢而已。

  當你接近一個佛時,他寧靜是因為他的聰明、他寧靜是因為他的覺知、他寧靜不是因為他強迫自己寧靜,他寧靜只是因為他了解到在任何方面被打擾都是毫無意義的。他寧靜是因為他了解到擔憂與緊張是毫無意義的。他的寧靜是出自於了解。那是一種洋溢的了解。當你靠近一個佛時,你將會聞到全然不同的芳香 --意識的芳香。

  在他的周圍你不只會有新鮮的、微風般的感覺,你還會覺得你變得更活生生了。只是接近他,你的內在會被點燃,有一盞燈在你的內在開始燃燒了起來。當你接近他時,在那種親密當中,你突然覺得你不再那麼沮喪了。他的存在正將你從泥濘中拉出來,你已經在那泥濘中完美的建立了自己的形象。他的存在是會令人提昇的 --你將會感覺到生命、愛、慈悲、美與真實。

  若一個人繼續誦唸著咒語、過著一成不變的單調生活,那麼他就是死的;他只是在做那些他必須去做的姿勢與動作。同樣的事情他已經做了許多次,以致於他不需要對它警覺 --他連睡覺都能夠做這件事。他變得非常的有效率,但是他的效率只顯示出他已經變成機器人了。那就是他寧靜的原因。如果你遇到那些在練習超覺靜坐的人,你將會看見那種寧靜。他們藉由誦唸某種咒語而使自己靜止;他們強迫頭腦保持寧靜。但這是廉價的,你無法用如此廉價的手段來得到真正的東西。

  唯有你全然的為真正的東西工作時,你才會得到它。

  但是要記住,我不是說你工作就會得到真正的東西……有一種矛盾在其中。你必須努力的工作,你必須以全然的、激情的方式工作,然而你也必須記住它不會僅僅藉由你的工作而發生。它是藉由恩惠而發生的。那就是哈席德派帶來的訊息。

  你努力的工作--你要努力的工作它才會發生,那是確定的;它只會在你努力的工作時才會發生,但是那只是創造一種使它發生的情境。它並不像是因與果。那並不是像你將水加熱至一百度然後它就必須蒸發一樣 --事情並不像那樣。那不是一種自然定律;它和地心引力的定律無關。那是一種第二定律、一種完全不一樣的定律--惠恩的定律。你努力的工作,你到達了一百度的地方,然後你在那裡等著 --你是跳躍的、期待的、活生生的、快樂的、歡慶的、唱著歌的、跳著舞的。你在一百度的那個點等著。那是必要的,你必須來到那一百度的點--但是現在你必須等待,你必須耐心的、有愛心的等待。當正確的時刻來臨時、當你的工作完成了、你的等待完成了,那麼恩惠就會降臨。或者,你可以說是恩惠昇起了 --兩種意義都是相同的,因為它來自於你本質的最深的核心。它看起來像是降臨,因為你直到現在為止還不了解你最內在的核心。它似乎好像是來自上方的某處--但是事實上它來自於你的內在。那個遠處就是內在。

  要得到恩惠是需要努力的,但是最後真正的事情只會因為恩惠而發生。這是一種矛盾。那是很難讓人理解的一件事。因為這種矛盾,許許多多的人都失去了方向。有一些人會說 --他們是非常邏輯的、他們的邏輯無懈可擊--有一些人說如果那是來自於他們的努力,那麼為什麼還要在意恩惠與神呢?如果那只藉由他們的努力而發生,那麼就很好,他們會盡一切的努力,他們會讓事情發生。所以他們不談論恩惠或神。他們會錯過,因為那從來就不是只藉由你自己的努力而發生的。

  然後有些人會說如果那只是藉由恩惠而發生、它永遠不會藉由你自己的努力而發生,那麼為什麼要在意這些事呢?我們應該等待 --而每當神的意志使它發生時,它就會發生。

  這兩種人都錯過了。一種人是因為自我主義而錯過--「只要有我的努力就夠了。只要我就夠了。」--另一種人則會因為懶惰而錯過。這兩種人都錯過了。

  一個回到家的人必須跟隨著這種矛盾的途徑走。這就是其中的矛盾:「我必須努力的工作,不只是努力,我還必須賭上我的全部 --唯有那樣我才有接收恩惠的能力。但是事情會透過恩惠而發生。當我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時,有一種時刻會來臨,那時我會為從我這邊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祈禱,現在需要從另一邊做些事情,現在神也必須做些事情。」而當你做了你所能夠做的一切事情後,神就會開始在你身上工作。如果仍然欠缺某些事情、有一部份的你仍然沒有投入的話,神是無法來幫助你的。神只會幫助那些幫助自己的人。

  這就是哈席德派的矛盾。他努力的下工夫,但是他仍然相信終極的開花只會藉由祂的恩惠、神的恩惠而來到。

  這是很美的。我們是非常渺小的。我們的努力無法創造出太多東西。我們的火苗是非常渺小的--藉由這一點點的火我們無法點燃整個存在。我們只是小水滴。我們無法由這些小水滴創造出海洋。但是如果水滴能夠進入深刻的祈禱,它將能夠得到海洋。當水滴放鬆時,它將能夠容納海洋。如果你只看它的表面時,它會是渺小的;如果你看著它的中心,它會是非常廣大的。

  人類是這兩者、人類是一種矛盾。人類是意識最微小的粒子,人類是一個原子,然而人類也可以容納最廣大的東西。他可以容納整個天空。

  所以首先必須先了解這兩種語言:擁有的語言和本質的語言。而你必須將你的排檔從擁有的語言換至本質的語言。

  讓我告訴你們一些趣聞。

  有一個日本高官訓誡他的女兒:「有人告訴我你正在與一個外國人約會。還有,他是個美國士兵,而且,他還是個猶太人。」

  女孩回嘴道:「是哪個討厭鬼(譯註:schmuck,猶太語)告訴你的?」

  現在「schmuck」這個字說明了一切。任何人都不需要再說什麼了。

  只了解擁有的語言的人有一種完全不同的性質:他走路的方式、他坐著的方式、他談話的方式、他使用的文字、他避免使用的文字、和他混在一起的人、他避開的人、他會去的地方、他不會去的地方 --每件事都會顯示出他是什麼樣的人。甚至一個字、普通的字眼都會顯示出來。即使他去找一個師父,也可以由他來到的方式、由他帶來的欲望而看出他是一個總是試著擁有更多的人。即使他臣服,在他的臣服中你也能夠發現他使用的語言。

  有一個人來找我。藉由他來到的方式,我可以看出他對我完全漠不關心。他的肢體語言是如此的清楚、如此的大聲。他並沒有朝著我流動,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的流動,他是一個停滯的能量之池。

  我很驚訝。我很好奇他為何要來找我。然後他開始談論神。「神」這個字和他講的話是完全無關的。那一點也不合理。他正在講著他不知如何使用的語言。我等待著,因為在這些關於神的的話語背後一定有什麼事存在著。他說:「我想要了解神,我也想要了解自己。」但是根據他說這句話、表達這句話的方式,我很清楚他不是為這些事情而來的。也許只是為了對我有禮貌一點,或者只是為了要展開對話,所以他才使用這些文字。

  然後他漸漸的說到:「我有一天會成為一個門徒。」

  我說:「如果你已經來了、而且你是個尋道者、你又想要了解神,那麼為什麼要再浪費時間呢?你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了。」他一定至少有六十五歲了。

  他說:「沒錯。但是現在我正要參加競選。」有一場選舉正在進行。

  「所以我來是為了得到你的祝福。」

  我說:「那麼你為什麼要浪費那麼多時間談論神、談論靈魂、談論靜心呢?」

  印度人對這一類的事情是非常精通的--他們學到了這些字眼,只是因為傳統。這些字眼飄浮在空中,而他們抓住了它們。這些字眼在他們的身上沒有根,它們只是在他們的腦袋中飄浮著。這些字眼在他們的身上存在著,卻沒有任何的根,也與他們完全沒有關係。

  我說:「為什麼你要浪費那麼多時間談論神與靈魂呢?你應該從一開始就說出你真正要說的事情。」他有一點不好意思。然後我對他說:「從一開始我就很好奇你為何要來找我 --因為你人來找我,你的心卻沒有來找我。你的肢體語言是如此的清楚、如此的大聲。你坐在這裡,你的心卻不在這裡,我可以看出你的出現是虛假的、那只是身體上的。我也可以看出你身上的政客本質;事實上,你將神當成一種政策來談論。它是你的政治。」

  有人說:「誠實為上策。」他們甚至把誠實也變成了一種政策。政策就是政治。他們說:「誠實是值得付出的代價。」所以誠實也是一種賺取金錢、威望、尊敬的有用工具。但是誠實怎麼能夠成為一種政策呢?就算只是說出這種話 --誠實為上策--都是一種全然的褻瀆。那幾乎就像是說神是最好的政策、靜心是最好的政策、或愛是最好的政策一樣。

  如果你的語言是擁有的語言,你可以使用神、靜心與其他的東西,但是它們將只是裝扮、面具而已,其他的東西將會隱藏在它們的背後。

  「我恐怕要告訴你壞消息,」醫生對一個有嘮叨妻子的丈夫說:「你的妻子只剩幾小時可活了。我希望你了解我們已經盡了一切的努力。別太難過了!」

  「沒錯,」丈夫說:「我已經難過了好幾年了--我可以再忍受幾個小時!」

  人們有不同的語言。即使他們使用相同的字眼,意思也是不同的。要聽字裡的意思而不要只聽字面上的意思。如果你只聽字面上的意思,你永遠不會了解別人。要聽其中的意思 --意思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

  女馴獸師完美的控制著她的獅子。在她的召喚之下,最兇猛的獅子順從的從她的口中咬下一塊糖果。觀眾們感到非常的神奇 --除了木拉那斯魯丁以外。

  木拉從觀眾群中喊著:「誰都辦得到這件事。」

  「那你敢來做這件事嗎?」馬戲團長輕蔑的對他喊回去。

  「當然,」木拉說:「我能夠像獅子做得一樣好。」

  每當你聽話時,要聽其中的意思。每當你聽一個人講話時,要聽他這整個人的個性--你將馬上就能夠看出他是活在擁有的層面中、還是活在本質的層面中。

  而那對你的內在成長、以及轉換你的排檔也是非常有幫助的。只要去看著人們就好。在一開始,看別人比看自己容易,因為別人是更客觀的,在你與他們之間有一點點距離。對別人你可以更客觀,因為你並沒有被牽涉在內。只要看著別人。讓這件事成為一個重點。

  佛陀常常對弟子說:「看著每個經過的人,看著街上來往的行人,要觀察人們。」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別聽他們的話語,因為人們是非常狡猾的,他們是會騙人的。當某人講話時,要看著他的臉、他的眼睛、他的人、他的姿態,你將會很驚訝的發現,直到現在為止,你都只活在文字當中。一個人也許會說:「我愛你。」但他的眼睛也許在否認。一個人也許嘴上帶著微笑,但是他的眼睛也許在嘲笑你、拒絕你。一個人也許對你說:「哈囉。」並且與你握手,但他的整個人也許在譴責你。

  要去聽身體的語言、姿態的語言--語言背後的語言。要去聽其中的意思。

  所以首先要對這件事警覺。讓每個接近你的人成為覺知的實驗。然後漸漸的你將能夠觀察你自己。然後將你生命的整個洪流轉向你自己,然後將同樣的方法用在你自己身上。當你對某人說「我愛你」時,要去聽你真正在說的是什麼 --不是那些文字。文字幾乎都是虛假的。

  語言是非常狡詐的,它能夠美麗的粉飾事情,以致於容器變得非常重要,而你看不到內容物了。人們對與他們的表面有關的事情非常的老練,但是他們最內在的核心卻幾乎是原始的。要傾聽表面的中心。要深入每一個字。

  首先必須觀察別人,然後觀察你自己。然後你漸漸的會看到有一些時刻你也進入了本質的層面。這些片刻是美的時刻、快樂的時刻。事實上,每當你看到你自己覺得非常快樂時,你就已經接觸到本質的層面了 --因為不可能有其他種類的快樂了。

  但是如果你沒有正確的觀察它,你也許就會誤解它。你與一個你所愛的女人、你所愛的男人或朋友坐在一起,然後突然間你感覺到一種深刻的幸福在你裡面昇起,那是種深刻的喜悅 --完全沒有理由、完全沒有明顯的原因。你只是感到臉上發熱。然後你開始向外尋找原因:你認為也許是因為這個女人正坐在你的身邊,而且她是那麼的愛你。或者那是因為你在多年之後終於見到了這個朋友。或者是因為月圓是多麼的美麗。你會開始尋找原因。

  但是那些變得警覺的人們會開始傾聽他們的內心、他們真正的意思,他們不會向外尋找原因。他們會向內尋找。他們已經接觸到他們的本質了。也許你愛的那個女人就像是一種情境、像是跳板一樣,然後你跳進了你自己。

  當外界有某種敵意時,你是很難跳進你自己的。你必須在外面,然後當某人愛你時,你就能夠放下所有的防禦、你能夠放下你所有的策略、你能夠放下你所有的政治、你能夠放下你所有的外交辭令。當某人愛你時,你可以是脆弱的;你能夠信任她或他不會佔你便宜,你可以是無防備的、而且你不會被殺害或擊碎,你可以是無防備的、而且你的朋友會是一種慰藉,這種事將不會毒害你。每當有一種你能夠讓自己無防備的情況存在時,你能夠放下你的策略與你的盔甲,你突然間就會接觸到你的本質 --你從擁有的層面移向本質的層面。每當這種事情發生時,就會有快樂、就會有喜悅、就會有歡欣。即使那只有短短的幾秒鐘,天堂之門也會突然被打開。但是你會一再的失去它,因為你並沒有察覺到它。它只會意外性的發生。

  記住,宗教之人就是已經了解了這種意外的人,他已經了解了它最內在的關鍵。現在他不會只是意外性的進入他本質的層面,他擁有那把鑰匙 --當他想要進去時,他只要打開門就好,他只要打開門然後進去就好。

  這就是唯一的不同之處。普通的快樂與宗教之人的快樂之間,唯一的不同就是:宗教人士能夠在任何時刻、任何地方進入他的本質。現在他知道這條直達的路徑,他不會依賴外在的那些東西。

  你太依賴外在的東西了。有時候你是在一間美麗的房屋中,那讓人感覺很好。你開著一輛很美的車--引擎在低吼,而一切都很美 --那讓人感覺很好。在那種感覺中,你開始接近你的本質。但是你誤解了,你以為那是因為這輛車,所以你必須擁有這輛車。也許這輛車只是一種情境,但是車子並不是原因所在。也許美麗的房屋是一種情境,但是它並不是原因所在。

  如果你以為它們就是原因的話,你就進入了擁有的世界,那麼你必須擁有最美的汽車--你必須擁有它。那麼你必須擁有最棒的房屋,你必須擁有最棒的花園,你必須擁有最棒的女人和男人。你繼續的收集、收集又收集,有一天你突然會體會或了解到你的人生一直都是一種浪費。你收集了很多東西,但是你失去了所有的快樂的源頭。你迷失在收集東西當中。你的基本邏輯是不論你對什麼東西感覺很好或很快樂時,那件東西就必須被擁有。

  聽我說……那件東西不必被擁有。你只要看著你內在發生的事情,你可以開始擁有那件在發生的事情,而不必借助任何外在的幫助。那就是一個門徒會做的事。那不是你必須擁有一切、你必須佔有一切,而是你必須警覺於一件事,那就是你無法擁有世上的任何東西。你所擁有的一切都只是一種情境 --它並非原因所在。原因在於內在。你能夠在任何時刻、任何地方打開那扇門,而不需要任何外在的東西,你能夠走進去,你能夠歡欣。

  你不再依附了。你能夠使用一切東西,它們是有用的……。記住,我並不反對任何東西。記住,哈席德派也不會反對任何東西。使用一切東西,但是別相信那些東西能夠帶給你快樂。使用東西,它們是有用處的,但是別相信它們就是目標。它們不是目的,它們只是手段。目標就在你裡面,這個目標是一個人能夠直接進入它,而不需要任何外在的幫助。一旦你了解了它,你就變成了你自己的主人。

  這件事--不論我說什麼--都必須由你自己去體驗。只是藉著我講它,只是藉著你在智力上聽它、了解它,都將不會有什麼幫助。

  木拉那斯魯丁為了三個理由而拒絕了某個莽漢的敬酒。

  這個粗魯的傢伙對他吼道:「你說說看是什麼理由!」

  木拉說:「第一點,它是我信仰的宗教所禁止的。第二點,我在祖母臨終之前對她承諾我不會去觸摸、去品嘗這受詛咒的東西。」

  「第三個理由呢?」這惡霸雖然堅持著,但他已經有點軟化了。

  木拉說:「我剛剛已經喝過一杯了。」

  如果你只是聽我講話、如果你只是在智力上了解我,而從來沒有在你自己的意識實驗室中實驗一下,那麼不管我說什麼,它都只會留在你的頭部。它從來不會變成一種被活過的經驗。除非它變成了一種被活過的經驗,否則它就是一種沒有價值的知識、它就是垃圾。你可以再次開始收集知識,然後你又再一次進入了相同的旅程 --擁有的層面。然後你可以繼續盡可能的收集知識。現代人類的不幸就是有太多的知識變得隨手可得了。這種事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

  現代人類的最大災難就是大量的知識已經變得隨手可得了。以前知識從來就不是隨手可得的。印度教徒總是與印度教的經文一起生活;回教徒總是與回教的經文一起生活;基督教徒總是與聖經一起生活 --他們都是被隔開的,沒有人進入其他世界的知識。事情被分得清清楚楚的,不會有重疊存在。

  現在每件事情都是重疊的,大量的新知識已經變得隨手可得。我們活在知識爆炸的時代。在這種爆炸當中你可以開始收集資訊;你能夠非常廉價、非常容易的變成偉大的學者,但是那將不會使你轉變。

  要再次記住,知識屬於擁有的層面;了解屬於本質的層面。它們看來相似,但是它們是不同的。它們不只不相似,甚至它們還是完全相反的。一個繼續收集知識的人會繼續的失去了解。了解需要明鏡般的心念 --那是純粹的、不被腐化的。我不是說知識是無用的。如果你擁有明白的、明鏡般的、新鮮的了解,你就能夠以非常有用的方式來使用你的知識。知識能夠變成有益的。但是了解必須一開始就存在。

  知識是非常容易的;了解是非常困難的。為了得到了解,你必須經歷許多試煉。知識則什麼都不需要--不論你是怎樣的人,你都能夠在你自己身上加上越來越多的知識。

  有一個游手好閒的人,他很有魅力卻沒有什麼錢,出乎他的朋友意外的,他突然娶了一個非常醜的女人,她唯一的優點只是有錢而已。在他們結婚後,他的朋友們非常的迷惑,因為他堅持帶著他的妻子到每個地方。

  「我能夠了解,你娶了那個令人痛苦的醜陋女人是為了她的錢,」他的一位密友坦白的對他說:「但是為什麼你每次出門都要帶著她呢?」

  「那很簡單,」他解釋:「帶著她走總比跟她吻別容易多了。」

  擁有知識是比較容易的,那是非常廉價的,不用花什麼代價的;要得到了解是非常困難的、費力的。那就是為什麼有非常少的人會嘗試靜心、非常少的人會嘗試祈禱、非常少的人曾經努力的去了解真理是什麼。而不論是什麼東西,如果你沒有自己去了解的話,那就是無意義的。你永遠無法對它感到確定。懷疑永遠不會消失;懷疑會像一條潛伏在底下的蟲、破壞著你的知識。你可以大聲喊著你相信神,但是你的喊聲不會證明什麼。你喊聲只會證明一件事:懷疑是存在的。只有懷疑才會大聲喊叫。你可以變成一個狂熱的信仰者,但是你的狂熱只會顯示出一件事:懷疑是存在的。

  唯有一個內在有懷疑的人才會變得狂熱。一個狂熱的印度教徒的意思是他並不真的相信印度教是對的。一個狂熱的基督徒只不過表示出一個對基督教有所懷疑的人。他變得狂熱、有侵略性 --並沒有向別人證明了什麼,他變得狂熱、有侵略性是為了向他自己證明不論他相信什麼,他都是真的相信。他必須證明它。

  當你真正的了解了某事,你完全不會是一個狂熱者。一個了解的人,一個甚至只對神、對他的本質有一些瞥見的人,會變得非常的柔軟、敏感、脆弱。他不是狂熱的。他會變得女性化。他不是侵略性的。他變得有深深的慈悲。而且,藉由了解,他會變得非常的了解別人。他甚至能夠了解與他完全相反的立場。

  我聽說過一位哈席德拉比的事。

  他說:「生命就像一條河流。」

  有一位弟子問他:「為什麼?」

  拉比說:「我怎麼知道?我難道是個哲學家嗎?」

  在另一天拉比又說:「生命就像一條河流。」

  另一個弟子問:「為什麼?」

  而拉比說:「你是對的。為什麼它要像河流一樣?」

  這就是偉大的了解。沒有狂熱主義在其中。一個了解的人會達到一種幽默感。要總是記住一件事。如果你看到某個人沒有幽默感,你就知道這個人什麼都不了解。如果你遇到一個嚴肅的人,那麼你就能夠確定他是一個偽裝者。了解會帶來真誠,但是所有的嚴肅會消失。了解會帶來玩耍的性質;了解會帶來一種幽默感。這種幽默感是必備的。

  如果你發現一個聖人沒有幽默感,那麼他就不是一個聖人。那是不可能的。他的嚴肅本身就說明了他還沒有達成那個境界。一旦你自己有了那種內在的經驗,你會變成非常玩耍的,你會變成非常天真的、像小孩一般的。

  知識之人是非常嚴肅的。知識之人總是在他的週圍帶著一種嚴肅的、憂鬱的氣氛。他不只是帶著一種嚴肅的氣氛,他還使每個接觸他的人也變得嚴肅。他強迫他們變得嚴肅。事實上,在他的內心深處他擔心的是他什麼也不了解。他無法放鬆。他的嚴肅是一種緊張。他是苦惱的。他知道他只了解名稱,他知道他的知識全都是假的 --所以他無法對他的知識開玩笑。

  現在聽這個故事。

  拉比說:「生命就像一條河流。」

  有一位弟子問他:「為什麼?」

  拉比說:「我怎麼知道?我難道是個哲學家嗎?」

  在另一天拉比又說:「生命就像一條河流。」

  另一個弟子問:「為什麼?」

  而拉比說:「你是對的。為什麼它要像河流一樣?」

  你看出了其中的不嚴肅嗎?你看出了其中的幽默感嗎。

  哈席德派創造出了一些世界上最偉大的聖人。我對他們抱持著很大的尊敬,因為他們不是嚴肅的人。他們可以開玩笑、可以歡笑 --他們不只能夠開別人的玩笑,他們還能夠開自己的玩笑。那就是其中的美。如果你繼續收集知識,你能夠擁有大量的知識,但是當需求出現時,那將不會有任何的幫助。你能夠繼續的將知識到處丟來丟去、表現它、顯示它,但是每當需求出現、房屋著火時,你將會突然發現你已經忘了你所知道的一切 --因為在一開始你就從來沒有了解過。知識只是在你的記憶之中。

  每當有緊急情況出現時……例如,當一個人垂死的時候。他將會忘掉所有的知識。在那一刻他將不會想起靈魂是不朽的。那是別人教他的。在那一刻他將不會想起他正要回到神的身邊 --而他應該要快樂的、跳著舞的去。在那一刻他將的開始執著於生命;他所有的知識都將會消失。

  我從前認識一個非常有學問的、非常聰明的人,他是一個聞名全國的人。他不只有學問,他還是克里希那穆提的追隨者。他有時候會來找我,他會說不需要任何的靜心 --克里希那穆提是這樣說的。

  我會聽他講,然後開始笑。他會問我:「為什麼當我講這些事的時候,你就開始笑呢?」我每次都會告訴他:「我聽的是『你』,我不是聽你講的話。你的人給了我一種完全不同的訊息。如果真的不需要靜心、不需要經書、不需要任何方法、不需要任何祈禱 --而你已經了解了這件事,那麼這件事將會使你全然轉變。」他會很嚴肅的回答:「沒錯。我已經在智力上了解了這件事,但是總有一天我也會在非智力的層面上了解它。我已經踏出了第一步,第二步將會來臨。」

  然後有一天他的兒子跑來告訴我:「父親病得很重,好像是心臟病,然後他想起了你。」所以我就衝去找他。他當時躺在床上唸著拉姆、拉姆、拉姆。我搖著他的頭說:「你在幹什麼?你這一輩子都在說沒有靜心這回事 --你幹嘛要唸著拉姆、拉姆、拉姆……呢?」他說:「別在這一刻打擾我。死神就在門外了。我快要死了。誰知道呢?也許神是存在的。誰知道呢?也許人們說得對,他們說要記住神的名字,神將會原諒你。現在不是爭辯的時候,讓我誦唸它吧!」

  四十幾年來他從來沒有唸過一句咒語,但是現在他突然間放棄了這四十年來的知識。那是沒有用處的--在這個死亡出現的危險場合中,他完全忘記了克里希那穆提。他又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印度教徒。對一個普通的印度教徒來說,唸著拉姆、拉姆是沒問題的 --他可以被原諒--但是這個人呢?他寫過一些書,他在全國演說過,他幫助許多人放棄了咒語、靜心和經書。然後現在他突然在唸著咒語。

  但是他活了下來,在二、三個月之後他來找我--他又回到了他的知識當中。我說:「現在停止你做的那些蠢事。死亡會再來找你,你將會再唸著拉姆、拉姆、拉姆。所以這一切有什麼意義呢?」

  有一個非常富有的老人,他終身未娶。現在他快要七十五歲了。有一個已婚的朋友說服他去結婚。他對他說:「你不應該錯過這種樂趣。」

  所以他決定結婚。因為他很有錢,他馬上就找到了一個美麗的女孩。然後他們就去渡蜜月了。

  他請這個已婚的朋友和他的妻子當他的指導人。第二天早上他們一起吃早餐。朋友之前告訴了他一切關於性的資訊,還有如何做愛、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我昨晚有很美妙的時光,」這個已婚的朋友說:「我們昨晚上床。我的妻子很飢渴,我也很飢渴,我們做了一晚美妙的愛。老頭,你呢?」

  「我的天!」這個富有的老人說:「我忘記整理床鋪了!」

  在一輩子的單身生活之後,即使有人來指導你、告訴你一些事,而你也記下了它們,它們也不會與你這個人有任何深刻的接觸 --它們只是飄浮在你的頭上而已。它們不會碰觸到你。

  這個老人說:「我的天!我忘記整理床鋪了!」七十五年來的單身生活會創造出一種機械性的習慣。

  如果你繼續累積知識,它會創造出一種習慣;它永遠不會帶給你任何知識,但是它會帶給你一種習慣、一種累積更多的習慣,那是非常危險的習慣。即使你遇到了一個佛陀、一個耶穌,你將會錯過他們,因為你在那裡也會累積。你會在內心下註解 --「是的,這是對的,是值得記下來的。」你的累積將會越來越多,但是你將會只是一座死的博物館,或者,是一座死東西的博物館。

  而你越在意「擁有知識」,真正的知識就越不可能出現;你將會錯過來自於了解本質、來自於本質的知識。

  記住,頭腦只不過是你直到現在為止收集到的東西。頭腦是你整個人擁有的一切。頭腦之外才是你的真正本質,擁有之外才是你的真正本質。你在外在收集了許多東西,你在內在收集了許多東西 --這兩者都是在擁有的層面之內。

  當你不再依附於東西、當你不再依附於思想時,突然間就是敞開的天空、本質的敞開天空。而那是唯一值得擁有的、也是唯一你真正擁有的東西。

  現在來說這個故事。

  維沙卡•巴兒拉比遇見了一位來自歐列西亞村莊的老農,

  這位老農從他年輕時就已經認識他了。

  老農並未查覺他已是一位聲名顯著的人,

  他叫住了他:「巴兒,最近如何?」

  「那你最近又如何呢?」拉比問。

  老農回答:「嗯,我該對你說。不藉由工作而得到的東西,你就不擁有它。」

  從此之後,每當巴兒拉比談到適當的生活方式時,

  他會加上一句:「歐列西亞的老人也這麼說:『不藉由工作而得到的東西,你就不擁有它。』」

  這是一則非常有意義的寓言。也許老農的意思並不是那麼的有意義,但是拉比以有意義的方式接受了它。它是一顆珍貴的寶石。從那個平凡老農的口中……。他講也許並不是拉比了解的那個意思 --你只能夠以你能夠了解的方式了解。

  從此之後,每當巴兒拉比談到適當的生活方式時,

  他會加上一句:「歐列西亞的老人也這麼說:『不藉由工作而得到的東西,你就不擁有它。』」

  老人一定是以普通的方式來表達他的意思。他是說在這一世中你只能夠擁有你下過工夫的東西。沒有其他的方式。一個人必須努力工作才能夠擁有某樣東西。

  那是一個平凡農夫的經驗。農夫不是國王,國王能夠擁有許多不是藉由勞力而得來的東西。

  有一次,有一個窮人問一個富有的人:「在這世界上致富的最好方法是什麼?」

  富人說:「最好的方法是投胎到正確的人家。」

  如果你夠聰慧而找到正確的子宮,你就能夠不用去賺錢卻擁有許多東西。很少人是那麼聰慧的。他們只是衝進任何能夠進入的子宮!

  你可以搶劫、你可以騙人、你可以剝削別人……有無數的方式。但是這個農夫、這個老農是靠自己賺錢而生活的。他不是國王、他不是政客、他不是富人 --他賺到的東西就是他的一切。

  這個農夫一定是以非常普通的感覺說這句話的,但是看看這其中的美。不論你聽到什麼,你都是從你的層面上聽到的。這個拉比以一種完全不同的方式聽到它。這句話在他的身上變成了一句閃閃發光的格言。那是一句簡單的、平凡的話,但是這個拉比處在深刻的靜心當中,這個拉比處在另一種層面中 --本質的層面。

  當你在本質的層面中,小事情、平凡的石子都會變成珍貴的寶石。平凡的事情染上了如此多的色彩,它們變得如此多采多姿。平凡的事件變得如此的迷幻……它依你而定、依你的眼光而定。

  從此之後,每當巴兒拉比談到適當的生活方式時,

  他會加上一句:「歐列西亞的老人也這麼說:『不藉由工作而得到的東西,你就不擁有它。』」

  這是真的。在最內在的世界中那是絕對真實的--雖然在外在的世界中那也許沒有那麼真實。在外在的世界中有許許多多的方式可以不誠實、欺騙、搶奪、偷竊、剝削。事實上,在外在的世界中勞動者擁有的不多,唯有欺騙者、狡猾的人才會擁有許多東西。工作的人擁有的不多。那些不工作的人才會擁有許多東西。

  但是在內在的世界中,這句話是絕對真實的。你無法在你的本質中擁有你不曾賺取的東西。而且它是以困難的方式被賺取的,沒有所謂的捷徑。所以別試著去欺騙神。

  一個被擁有事情所迷惑的人,會失去所有達成本質的機會。

  我聽說:

  有一個人對他的岳母開槍,所以她的岳母控告他。

  「你在喝酒,」法官說:「所以我必須告訴你。是酒精使你怒火中燒。是酒精使你恨你的岳母。是酒精使你買了左輪手槍。是酒精使你去找你的岳母、將槍指著她、扣下扳機開槍。還要記住,是酒精讓你沒打中她!」

  那是相同的故事、相同的酒精。你這一生中,擁有東西的野心就像是酒精一樣。所以要看著它。小心它。那是世界上唯一的幻象。

  有一天當你離開人世的時候,你將會了解它--但是那時就太遲了。

  我聽說有一個男人,他帶著妻子到佛羅里達去。他迷上了賭馬。他和妻子下了許多的賭注,在幾天之後,他們只剩下了二塊錢美金。但是他是一個充滿希望的人,他使他的妻子相信如果他自己一個人去賭馬的話,事情將會好轉。

  有一個朋友開車帶他過去。在一開始有一場四十賠一的比賽,他決定下注。而他下注的馬贏了。

  在每一場比賽他都下注賠率最高的賭注,而每場比賽他都贏了。到最後他贏了一萬多元美金,他決定再繼續利用他的好運。在他回旅館的路上,他又順道去了一間小賭場,並且靠著賭輪盤將他的錢變成了四萬元。他決定,再玩最後一次他就走。他把四萬元全部押在黑色。

  輪盤轉動了。莊家宣佈:「十四號,紅色。」

  他回到旅館。他的妻子從陽臺叫他。

  「事情如何了?」她急切的問。

  這個丈夫聳聳肩說:「我輸掉了二塊錢。」

  在最後,當死亡來臨時,這整個幾千元美金的遊戲、獲得這個、獲得那個、變成這個、變成那個、權力、威信、金錢、尊敬 --沒有一樣會被算進去。最後你必須說:「我失去了我的本質。」

  在追逐擁有的層面中,只有一件事會發生--你失去你的本質。生命是一個偉大的機會。事實上,在生命中有幾百萬個機會能夠讓你達成自己、了解你是誰。但是那要以艱難的方式才會來到。你必須為它下工夫。

  別試著去借用。在內在的世界中沒有東西能夠被借用。也別試著只是變得有知識。要達到一種透徹、要達到一種眼光,在其中你的頭腦中是沒有任何思緒存在的。這就是世界上最困難的事情。拋棄思想是世界上最困難的事,它是最大的挑戰。其他的一切挑戰都是渺小的。這就是你能夠做的最大探險,而那些勇敢的人,他們接受此一挑戰並且進入它。

  最大的挑戰就是如何拋棄頭腦,因為唯有頭腦停止,神才會存在。唯有已知消失,未知才能存在。唯有頭腦和你不存在、你的一切都沒有被留下來時,突然間你一直在追尋的東西才會存在。當你不在的時候神才在。這就是最困難的一件事。

  最後一則趣聞。

  在宴會上,葛羅斯曼拉比和歐馬利神父坐在一起。

  神父說:「吃點火腿吧!」

  拉比回答:「我恐怕不行。」

  神父鼓勵他:「來嘛,吃一點。這真的很好吃!」

  「謝了,但是因為我的宗教,我不吃任何的肉類。」

  五分鐘後,神父歐馬利又說:「這真的很好吃!你應該試試這塊火腿,你會喜歡它的!」

  拉比回答他:「不了,謝謝!」

  在晚餐後,他們兩人握手道別。

  「告訴我,」拉比說:「你享受與你的妻子的性愛嗎?」

  「哦,拉比,你應該知道我是不被允許結婚的,」神父說:「我不能有性行為!」

  「你應該試試的,」拉比說:「它比火腿來得好多了!」

  那就是我能夠說的。你應該試試無念的狀態、本質的狀態。那比將一些文字湊到一起來得好多了。

  本質的世界是唯一的真正的世界,是真理的世界。除非你朝它而去,否則你會繼續的在異鄉流浪。你永遠無法回到家。唯有在你進入了你本質的最內在核心時,你才會回到家 --而那是有可能的。那是困難的,但是並不是不可能的;它是費力的,但是並不是不可能的。當然它是困難的,但是這種事是發生過的。它在我身上發生過,它也能夠在你身上發生。

  但是別執著於廉價的方法。別試著去欺騙,不論是用化學藥物還是別的。別試著去借用知識。別繼續累積東西。

  它已經在那裡了,累積只是在隱藏它而已。它已經在那裡了。一旦你停止累積,你就拋棄了你在內在累積的一切垃圾 --垃圾,那就是頭腦。如果你拋棄了那種垃圾,突然間它就會以它絕對的純淨、絕對的美、絕對的恩惠而出現。

  有一位有智慧的人,是當代的奇蹟,他似乎有源源不絕的智慧可以教導他的弟子。他將他所有的知識都歸因於一本厚厚的書,它被放在他房間中的一個尊貴之處。

  這個聖者不讓任何人打開這本書。

  當他死了之後,那些在他身邊的人們,將自己視為他的繼承人,他們跑去打開這本書,他們焦急的想要擁有裡面包含的東西。

  當他們發現裡面只有一頁時,他們感到非常的驚訝、困惑與失望。

  而當他們試著參透他們看到的這句話的意思時,他們感到更迷惑與苦惱了。

  這句話是:「當你了解到容器與內容物之間的差別時,你將會擁有真正的知識。」

  讓我再重覆一次:「當你了解到容器與內容物之間的差別時,你將會擁有真正的知識。」

  容器就是你的意識,內容物就是你的頭腦。容器是你的本質,內容物是你累積的一切東西。當你了解到容器與內容物、頭腦與本質之間的差別時,你將會擁有真正的知識。當你想起了、體會到了你不是內容物而是容器的那一刻 --就會有一種蛻變、革命產生。而那就是唯一的革命。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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