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修傳

05-36 奧修關於愛情和婚姻的印象

 

  如果你愛一個人,你怎麼能摧毀他或她的自由?如果你信任一個人,你也會信任她或他的自由。

  有一天一個非常糟、非常悲慘的男人來我這裡。他說:「我想自殺。」

  我說:「為什麼?」

  他說:「我信任我的妻子,而她背叛了我。我完全信任她,而她愛上了其他的男人。而我到剛剛才知道!我拿到了幾封信。然後我問她,然後我堅持,而現在她向我坦白她一直在談戀愛。我想要自殺。」

  我說:「你說你信任她?」

  他說:「我信任她而她背叛了我。」

  你用信任來表達什麼意義?──某些關於信任的錯誤觀念;信任似乎也是政治性的。

  「你信任她以使她不會背叛你。你的信任是一個詭計。現在你想要讓她覺得有罪惡感。這不是信任。」

  他非常困惑。他說:「那麼你說信任的意義是什麼,如果這不是信任?我無條件地信任她。」

  我說:「如果我是你,信任對我來說的意義是我信任她的自由,我也信任她的智力,我也信任她的愛的包容性。如果她愛上別人,我也信任。她是聰明的,她可以選擇。她是自由的,她可以愛。我信任她的了解。」

  你對信任的意義是什麼?當你信任她的智力、她的了解、她的覺知,你就是信任她。而如果她發現她想要和別人戀愛,那也是完全沒問題的。即使你感到痛苦,那也是你的問題;那不是她的問題。而如果你覺得痛苦,那不是因為愛,那是因為妒嫉。

  這是哪一種信任,你說它已經被背叛了?我對信任的了解是那無法被背叛的。以它的本質、它的定義來說,信任無法被背叛。不可能去背叛信任。如果信任可以被背叛,那麼它就不是信任了。仔細思考它。

  如果我愛一個女人,我會無限的信任她的智力。而如果在某些時刻她想要去愛別人,那也很好。我會一直信任她的智力。她一定想要那樣。她是自由的。她不是我的另一半,她是獨立的。而當兩個人是獨立的個體時,只有那時候才會有愛。愛只能在兩個自由之間流動。

 

  我曾經看過很多生活在一起三十或四十年的伴侶;然而,他們似乎像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天一樣的不成熟。仍然一樣一直抱怨:「她不了解我在說什麼。」四十年的相處,而你竟然無法想出某種辦法,讓你的妻子完全了解你在說什麼、並讓你了解你妻子在說什麼。

  但是我認為除了經由靜心以外不可能讓這種事發生,因為靜心給你寧靜、覺知、耐心聆聽、為人設身處地著想的品質。

  它對我來說是可能的:我並不關心你生活上的瑣事。

  基本上你在這裡是要聽和了解的。

  你在這裡是要在靈性上成長的。

 

  我昨天在和一個朋友談話。他和他的妻子之間有衝突。自然的,他認為如果他娶了另一個女人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的狀態。現在這個男人並沒有另一個女人的經驗。她只存在於想像當中。妻子也同樣這麼想。她覺得她做錯了選擇。另一個男人會是更好的丈夫。在這個案子當中她也是沒有其他的男人的經驗。那個男人是純粹的想像。現在我們無法有世上所有的女人或男人的經驗,因此幻象就會持續。

  我告訴我的朋友:「那不是這個女人或那個女人的問題。那是你的不同的本性的問題。在你的性情當中有衝突。而社會所命令的在男女之間的安排才是要被譴責的,因為它是一種所有權的安排。不論我們在何處製造了持久的關係,爭吵都註定會發生,因為頭腦是最不持久的,而關係是非常持久的。

 

  二十年來我一直在這個國家旅行。我住在幾千個家庭中,而我一直看到:當丈夫不在家,妻子似乎非常高興、非常快樂。當丈夫進門時她就頭痛,然後她躺在床上。而我在看著,因為我正在房子裡。片刻之前,每件事都很好──好像丈夫沒有進來而是頭痛進來一樣。

  慢慢地,我了解了那個邏輯。有一個很大的投資在其中。而記住,我不是在說她只是在假裝。如果你假裝太久它會變成真的,它會變成自我催眠。我不是在說她沒有得到頭痛,記住。她在許在痛苦:只是丈夫的臉就足以觸發那個過程!它已經發生了許多次而現在它變成了一個自動的過程。所以我不是在說她在欺騙她的丈夫;她是被她自己的投資所欺騙。

  你有一個特定的形象,而你不想要改變它,而吹毛求疵意味著再一次的打擾。

 

  我的一個朋友一直在抱怨他的妻子:「她總是沮喪、拉長著臉,而我是如此的擔心以致不敢進入房屋中……我試著浪費我的時間在俱樂部中,但是最後我還是必須回家,而她在那裡。」

  我告訴他:「只要像做實驗一樣的做一件事情。因為她是嚴肅的,而且她一直在嘮叨,我無法想像你是笑著進屋子的。」

  他說:「你認為我做得到嗎?當我看到她時某種東西在我裡面凍結了──我還能微笑嗎?」

  我說:「只要當成一個實驗。今天你要做一件事:帶一些美麗的玫瑰花──現在正是玫瑰花的季節;還有最好的冰淇淋;然後微笑著唱著歌回家!」

  他說:「如果你這樣說我會照辦,但是我不認為事情將會有任何不同。」

  我說:「我會跟在你後面,然後看看是否會有不同。」

  這個可憐的傢伙很努力。在路上有好幾次他笑了。我說:「為什麼你要笑?」

  他說:「我在笑我正在做的事情!我想要你叫我和她離婚,而你向我建議要好像準備渡蜜月一樣地行動!」

  我說:「只要想像它是蜜月……但是要盡你全部的力量。」

  他開了門而他的妻子就站在那裡。他笑了然後他因為這個微笑而嘲笑他自己……而那個女人幾乎像個石頭一樣站在那裡。他獻上花朵和冰淇淋,然後我進門了。

  這個女人不相信正在發生的事情。當這個男人到廁所時她問我:「怎麼了?他從來沒有帶過任何東西回來過,他從來沒有微笑過,他從來沒有帶我出去過,他從來沒有讓我覺得我是被愛的、我是受尊重的。到底發生了什麼魔法呢?」

  我說:「沒什麼;你們兩個人都一直在做錯誤的事。現在當他走出廁所時你要好好的給他一個擁抱。」

  她說:「一個擁抱?」

  我說:「給他一個擁抱!你已經給他很多東西了,現在好好的給他一個擁抱、親吻他……。」

  她說:「我的天……。」

  我說:「他是你的丈夫,你們決定要生活在一起。不論是喜悅地生活,或是喜悅地分手。都沒有理由……人生是如此的短暫。為什麼要不必要地浪費兩個人的一生呢?」

  當那個男人走出廁所時。那個女人有一點遲疑,但是我推了她,所以她就抱了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變得如此害怕而摔到地板上!他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擁抱他。

  我必須幫他起身。我說:「發生了什麼事?」

  他說:「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女人可以擁抱我和親吻我──但是她可以!當她微笑的時候她看起來是那麼的美。」

  兩個一起生活在愛之中的人,應該將他們的關係的持續成長當成一個目標,在每個季節帶更多的花朵回來、創造更多的喜悅。只要靜靜地坐在一起就足夠了……。

 

  我的一個朋友正要退休;他是一個大企業家,他是因為我的勸告而退休的。我說:「你擁有那麼多東西,而且你沒有兒子;你的兩個女兒都嫁給富有的家庭了。現在你為什麼要不必要地煩惱這些令人擔心的事情呢──生意、進口稅、這些有的沒有的事情?你可以把每一樣東西都收掉;你有的夠多了。即使你活一千年也夠你用了。」

  他說:「那是真的。但是真正的問題不在於生意,真正的問題在於我會留下來和我妻子在一起。如果你答應我一件事我現在就可以退休,那就是你要和我住一起。」

  我說:「這很奇怪。是你要退休還是我要退休?」

  他說:「那就是現在的情況。你以為我對這些麻煩事有興趣嗎?那只是要讓我逃離我的妻子而已。」

  那個妻子是一個偉大的社會工作者。她一直在辦一間孤兒院、一間寡婦之家、還有一間特別為窮人而開的醫院。今天晚上我也問她:「你真的從早到晚都在享受這些事情嗎?」

  她說:「享受?那是一種刻苦的生活、一種自我折磨。」

  我說:「為什麼你要將這種折磨加在你己身上呢?」她說:「只是要躲避你的朋友。如果我們單獨在一起,那就是生命中最糟的經驗了。」

  而他們是戀愛結婚的,不是相親結婚的。他們反對了整個家族、整個社會而結婚,因為他們屬於不同的宗教、不同的階級;但是他們的印象給了他們這是對的女人、這是對的男人的信號。所有的事都無意識地發生。那就是為什麼你無法回答,為什麼你愛上了一個特別的女人、或一個特別的男人。那不是一個有意識的決定。那是由你的無意識的印象決定的。

 

  特別是在印度的人們一直在使用女人好像她們只是佣人一樣。她們的工作是由照顧小孩和廚房和屋子組成的,好像那就是她們的整個人生。

  你曾經像個人一樣地尊敬你的妻子嗎?

  那麼,如果有憤怒出現,那是自然的。如果她覺得挫折──因為她的生命正在消失而她還不知道任何喜悅、任何幸福,她還不知道任何可以給予她的生命意義的東西……。

  你曾經有時候坐在她的身邊,靜靜地,只是握著她的手,不說一句話,只是感覺她,並且讓她感覺你嗎?不,那種事在印度從來沒有過。

  妻子和丈夫只有一種溝通方式:爭吵。我認識幾千個印度家庭,我曾經停留在幾千個印度家庭中。當我在全國旅行時我住在許多家庭中,所以我了解幾乎所有種類的家庭,但是我很少看過丈夫和妻子尊重彼此的家庭。他們使用對方、剝削對方、把對方降為物品,但是從來沒有尊重對方的神聖──然後這種地獄就被創造出來了。

 

  偉大的印度教聖人之一,圖希德斯,他被人尊敬而且他的書被全印度的印度教徒閱讀,他有一個奇怪的說法:Dhol gamar pashu aur nari. Ye sab tadan ke adhikari。他把女人列為鼓的種類─dhol的意義是鼓、gamar的意義是白癡、pashu的意義是動物,而nari的意義是女人。這四種東西要一直被打。dhol、鼓如果你不打它就沒有作用。所以幾千年來印度女人一直被打。它被視為理所當然,沒有問題的。

  我遇過丈夫在打妻子的狀況,而我無法忍受它,所以我進了他們的房子,而我很驚訝的是:不只是丈夫,連妻子都反對我,她說:「他是我的丈夫,你不能干涉我們的家務事。如果他打我,那是完全沒問題的。」

  制約已經進入得如此之深了。

 

  在印度的村落我曾經親眼看過……在印度你不能和寡婦結婚。它是相同的邏輯,因為如果你開始娶寡婦那麼誰會去管處女?從一個奇怪的方面看起來,寡婦會看起來更美麗。也許是她們必須看起來更美麗,否則誰會對她們有興趣?處女是無經驗的,看起來像小孩一般的;寡婦是有經驗的,磨練得很好、更有吸引力的。但是在一個印度村落中,如果你娶一個寡婦,整個村落──它仍然是一個部落──會排斥你,而這個排斥是全然的。你無法從村落的井取水、你無法從村落的店裡買任何東西;沒有人會歡迎你到他家。

  這個村落會把你遺忘就好像你不存在一樣。你無法生活;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無法買任何東西並且沒有人和你講話,如果你甚至無法從井裡取水,生活是不可能的。這算是那一種自由呢……?

 

  有一個人──他是我大學的學生之一──告訴我他要娶一個寡婦。在印度那是一個問題。沒有人想要娶寡婦。所以有些人認為娶一個寡婦是一種很大的犧牲。

  我說:「你可以娶她,但是一旦你娶了她她就不再是一個寡婦了。那麼你要怎麼辦?那麼整個魅力就消失了,因為她的魅力就是在於她是一個寡婦。」

  他笑了──他認為我在開玩笑。他娶了她。在六個月之後他說:「你是對的。我不是對她有興趣。我基本上是對她的寡婦身分有興趣。我想要讓大家看到我是一個人類的偉大僕人,我甚至經由我的愛來服務人類。我為一個寡婦犧牲了我的愛。我想要反對社會,我想要反對傳統。我在做偉大的事。但是現在這個婚姻已經發生,而這個寡婦已經不見了,現在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說:「你去做一件事。你去自殺。然後她就會再變成寡婦,然後別人將會再度有機會服務她。如果你真的是一個大眾的僕人,就這樣做吧。」從那時候起我就沒有再看過他。

 

  我完全贊成自由─對男人和女人兩者的自由──因為那是一個簡單的規則:奴役別人的人也會變成他自己的奴役的奴隸。

  男人奴役女人,但是他也變成了一個奴隸。那就是為什麼你找不到一個真正不懼內的丈夫──至少我還找不到一個。我一直在找不怕老婆的丈夫。

 

  有一次我在旅途中,有人問我在男人的字彙中那一個字是最有價值的。我的回答是:「愛」。那個人很驚訝。他說他以為我會回答「靈魂」或是「神」。我笑了並且說:「愛就是神。」

  在愛的光芒中一個人可以進入神的開悟王國。與其說真理是神,還不如說愛就是神比較好,因為那個和諧、那個美、那個生命力和那個幸福是愛的一部份,而不是真理的一部份。真理是要被知道的;愛是要被感覺與知道的。愛的成長與完美帶領人們到達與神的最終融合。

  最大的貧窮是愛的不在。尚未發展愛的能力的人活在他自己的私人地獄裡。一個充滿了愛的人是生活在天堂的。你可以看著一個人,好像他是一棵奇妙的和獨一無二的植物一樣,一棵植物有能力製造花蜜和毒素兩者。如果一個人以恨來生活他會獲得毒藥;如果他以愛來生活他會收集到充滿花蜜的花朵。

  如果我在頭腦中用所有人的幸福來塑造我的生命並且帶著它來生活,那就是愛。愛是由於那個在存在中你不是分離的、和任何東西都沒有區別的覺知。我在你裡面、你在我裡面。這個愛就是宗教性。

  愛之門只為那些準備要讓自我走掉的人而開。將一個人的自我臣服到別人身上就是愛;將一個人的自我臣服到所有神聖的事物上就是愛。

  愛不是性的激情。那些把性當作愛的人仍然沒有愛。性只是一個愛正在經過的顯示。它是自然機制的一部份、是一種生殖的方法。愛存在於更高的平面上,而隨著愛成長,性就消散了。在性當中顯示出的能量已經被轉變為愛了。

  愛是性能量的創造性提煉。所以,當愛到達了完美,性的不在就會自動跟隨著。一種愛的生命,一種來自於肉體歡娛的禁慾被稱為布拉馬恰亞。從性解脫並無法由壓抑而來。從性解脫只有經由愛才可能。

  我曾說過愛就是神。這是終極的真理。但是我也要說愛也存在於家庭單位裡。這是通往愛的旅程的第一步,如果沒有這個開始那個最終的絕對無法發生。愛要為家庭的存在負責,而當家庭的單位分散了,它的成員分佈進入了社會,愛就會增加並且成長。當一個人的家庭終於成長到與全人類混合的時候,他的愛就變得和神合一了。

  沒有愛人只是一個個體、一個自我。他沒有家庭;他沒有和其他人的連結。這是一種逐漸的死亡。生命,在另一方面來說,是交互關連。

  愛超過了自我的二元性。這是唯一的真理。對真理渴望的人首先一定要發展他的愛的能力─直到愛人和被愛的人之間的區別都消失而只剩下愛的那一點。

  當愛的光芒從愛人與被愛者的二元性解脫出來時,當它從看者和被看著的陰霾中解脫出來時,當只有純粹的愛的光芒明亮地照耀著的時候,那就是自由與解放。

  我要催促所有的人去爭取那無上的自由。

(翻譯者巴西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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