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修問答選集
第四十一章 平常心是道
趙州問南泉:「什麼是道?」
南泉回答:「平常心(THE
趙州又問:「一個人要如何向道呢?」
南泉回答:「如果你想向道,你肯定會錯過。」
「如果不向道,怎麼知道什麼是道呢?」
「道不屬於知道與不知道的範疇,知道是一種妄想,不知道是一種遲鈍。如果一個人體悟到那不可懷疑的道,他的心將會像太虛一樣——浩瀚,空明。一個人怎麼可能用對錯來認識它呢?」
聽到這些話,趙州立刻開悟了。
今天我們進入非常特別的禪的世界。它非常特別,因為它是最平凡的意識狀態——那就它的特別之處。平凡的頭腦總是想要非凡,只有非凡的頭腦才會放鬆在平凡裏。願意放鬆和安住在平凡裏的人是罕見的。普通人一直感到自卑,出於那種自卑情結他試圖變得特別。特別的人不需要變得特別的任何努力——他就是特別的。他的心裏沒有自卑情結。他完全沒有空虛的痛苦。他非常圓滿、洋溢,所以他可以對自己感到自在。
禪的世界可以說是最特別的又是最平凡的。如果從外在去看,它是個矛盾。但如果從內在去看,就根本沒有矛盾。它是非常簡單的現象。玫瑰花、金盞花、蓮花、甚至最尋常的草葉,它們根本不會試圖變得特別。從最小的草葉到最大的星系,它們都活在它們的本然裏。沒有努力,沒有奮鬥,沒有慾望。它們不想變成什麼。它們為自己本來如此而感到幸福。所以它們沒有比較,沒有競爭。沒有任何等級的問題——沒有誰高誰低。沒有誰高人一等,也沒有誰低人一等。事實上,試圖證明自己高人一等的人是低下的。
不管自己什麼樣都懷著喜悅接受的人——不是無可奈何,注意,不是因為絕望而是因為深刻的領悟,他對此心存感激,他感激存在,感激整體——他就是最高的人。
耶穌說:那些在世上最後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在我父的國裏將是第一。他說的是不同的語言,因為他是對不同的人在說,但他的話裏充滿禪意。那些最後的人……但如果你努力成為最後的,你就不是最後的,記住這一點。
那就是基督教徒幾百年來一直在做的:為了在天國裏做第一,所以努力成為最後的。他們錯過了整個要點。成為最後的——不是努力做到、奮力爭取,而是領悟到「我就是這樣,我不可能成為別的。我不可能成為別人,我也不需要成為別人。這就是整體對我的意願,我會放鬆在裏面。整體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
一個禪師不會說:「你將會成為第一。」因為耶穌的談話對象完全不瞭解禪。耶穌是瞭解禪的。他去過印度、拉達卡、西藏,有的故事甚至說他去過日本。在日本有一個地方,人們認為他來拜訪過。這是可能的,因為有18年他一直在旅行,拜訪各個神秘學校。但他必須用猶太人的方式說話。
猶太人是非常目標導向的人,他們總是試圖到達某個地方。連印度人都非常有目標導向,所以他們無法理解佛陀,他們誤解了他。佛陀在中國得到了更好的理解,在日本得到的還要好,因為中國人沒有那麼追求靈性——每當一個人追求靈性,他就有目標,有彼岸的目標。他希望有某種特別之處,如果不在此世就在來世,不在生前就在死後,不在人間就在天堂。
天堂只不過是過著目標導向生活的人的想像。除非有一個死後的目標,否則他們無法虔誠。一旦有了目標,他們就願意為此犧牲一切。他們不能直接虔誠——虔誠並不是他們領悟的結果。虔誠並不是他們的喜悅,虔誠並不是他們的存在方式;虔誠是他們的慾望,它本質上依然是自我在運作。天堂是自我創造的。
中國人從來不是印度人意義上的靈性主義者。他們的目標導向從來不像猶太人那麼強,猶太人一直在尋找應許之地。應許之地就在當下,而他們一直尋找了3000年。這場找尋始於摩西,它還在繼續,也將會繼續。他們一直在等救世主到來。因為他們的等待與尋求,所以他們不承認耶穌是救世主,因為如果他就是救世主,那他們的等待和尋求會怎麼樣呢?如果他就是應許的救世主,怎麼辦?他們該怎麼辦?他們的整個人生模式都立足於尋找應許之地,尋找救世主。如果他就是救世主,那他們的所有喜悅就消失了。他們不能接受,因為他們要繼續他們的慾望、夢想與追求。
中國人在某種意義上是非常不同的人。佛陀立刻與他們呼應,他立刻在中國人的意識裏得到傳承。在日本他甚至穿透得更深,因為日本人一直非常務實,他們活在當下。
禪(Zen)這個詞來自一個梵文詞根:dhyana。它是一再被誤讀的結果。所以並不是只有我一直在誤讀!這是覺悟者長久以來的習慣。它在梵語裏是dhyana。佛陀把它讀成jhana——第一次誤讀從佛陀開始。當它到了中國,中國的大師——慧能和其他大師把它讀成chana(禪那),最後禪那被簡化成禪。當它到了日本,臨濟和其他禪師把它讀成Zen。它是同一個梵文:dhyana,但每次變化都有一種不同的韻味;隨著每次環境的改變,它都會有新的芬芳。它變得越來越美麗。現在它的美是前所未有的,它走過了漫漫長路。
從dhyana到Zen是大規模地進化,各種難以想像的新意層出不窮,如果古代的吠陀先知知道了禪,他們將不會相信發生在他們dhyana身上的事情。它幾乎走到了另一極,但它變得更加優美,更有美感,更優雅,更女性化。它沒有丟失任何東西。
通常發生的剛好相反:事物隨著時間而衰敗。禪不是這種情況。隨著每一個時代過去,禪征服了新的國度、新的環境與新的人民。禪非常善於吸收新的特質,它變得豐富。它開始開出新的不同的顏色的花朵。
它是整個亞洲天才的相遇,因為印度天才、中國天才和日本天才——這三個國家是亞洲的主流——他們都對禪做出了貢獻。
首先要明白的就是:它不是目標導向的。它是一種此時此地的生活方式,它與來世無關,與天堂無關。它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另一個靈性流派,它既不是靈性的也不是物質的,它超越了兩者。它不是彼岸的也不是此岸的,它是一個偉大的綜合。
禪師過著平凡的生活,就和其他人一樣,但是以一種非凡的方式,以一種全新的態度,極其精緻,高度敏感,帶著覺察、觀照,靜心與自發性。在禪裏面,凡聖無別。萬物都是一體,不可分割,你不可能把它分割成平凡與神聖。
所以你會發現禪師在做非常世俗的活動;沒有印度教的聖人願意做那種事情。他會稱之為俗事。耆那教聖人無法想像自己在砍柴、從井裏或河裏取水——不可能!這些是世俗的活動,適合俗人去做。但禪師不做區分。你可能發現禪師在砍柴、做飯、從井裏打水、在花園裏挖洞、種樹——各種平常的活動。但如果你觀察他,你會發現不同。
有巨大的不同,但那不是外在的,而是內在的。他的活動帶著極大的覺察、寧靜、喜悅與歡慶,這樣他就切換(transform)了整個活動。
耆那教徒和印度教徒,他們逃離世界。禪師生活在世界裏,他們切換世界。這是給未來人類的一個重大訊息——這將會成為未來的靈性。棄俗的老觀念已經徹底失敗了,完全失敗。它本質上是錯誤的,也脫離實際。有多少人可以棄俗?——只有極少數人,因為他們必須依賴這個世界。耆那教的僧侶也許什麼也不做,那就意味著別人要為他做那些事情。印度教的聖人也許住在遙遠的喜瑪拉雅山山洞裏,但有人會從村子裏帶食物、衣服以及他需要的一切給他。
如果整個世界都變成出家人,那誰要來照料這些人呢?那將是一場集體自殺。他們會餓死。那是將世界轉化為一種宗教的不切實際的想法。
禪非常實際、務實。它說那是愚蠢的,棄俗是不明智的——切換!就呆在你所在的地方,但以一種新的方式。那種新的方式是什麼?放下好勝心。爭強好勝就是世俗。記住這個重點:問題不在於生活在世俗還是叢林——爭強好勝就是世俗。你可以到山洞裏去,但有別的聖人住在其他山洞裏,那就會有競爭;那樣你就創造出另一個世界。他們會談論誰獲得了新的神通、新的法力,誰能夠斷食得更久,誰能自虐得更厲害,誰能躺在釘床上,誰能不穿衣服呆在冰水裏,誰能在烈日底下久坐——誰才是境界最高的人。一個等級將會出現。
一次我受到一個商羯羅查爾雅的邀請……肯定是哪里搞錯了。他不太清楚我的思路。他邀請了我。我高興壞了。我說:「這是個大好的機會!」於是我去了,當然也引起了不小的麻煩。第一次麻煩始於我們相互介紹的時候。商羯羅查爾雅坐在一個黃金寶座上,在他邊上是一個小一點的黃金寶座,另一個印度教僧侶坐在那裏,還有一些僧侶坐在地板上。
商羯羅查爾雅告訴我:「你肯定想知道坐在旁邊這個小一點寶座上的人是誰。他做過高等法院的大法官,但他是個偉大的靈修者——他辭職了。他棄俗了,他拋棄了他的薪水、職位和權力。他成了我的門徒。他非常謙卑,他從來不和我平起平坐。」
我說:「看得出他非常謙卑——他坐在一個小寶座上——但其他人坐在地板上!如果他真的謙卑,他應該在地板上挖個洞坐在裏面——如果他真的謙卑的話!他只是對你謙卑,他對其他人非常傲慢。」
我可以看到他們的憤怒……兩個人都很生氣。他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我說:「看看你們的謙卑——你們兩個都生氣了!這個人還坐著!如果他確實謙卑,他應該起身立刻開始挖洞!不要執著於寶座。當然還是會有競爭。別人會挖更深的洞……外面花園裏有一口井——他應該跳進井裏成為最謙卑的人!」
這些愚蠢的觀念持續了數百年,不過新的競爭方式層出不窮。
我告訴那個商羯羅查爾雅:「他只是在等著你死了,然後他就會跳上你的寶座,他會坐在那裏。他只是在等,他已經成功一半了。他的心裏在祈禱:‘讓這個老白癡快點死吧!’,這樣他就能讓別人坐在小寶座上,他會介紹那個人是個謙卑的人。你和他都不謙卑。如果他坐得更低就是謙卑的,那你呢?你坐得比他高。如果只是一個坐得高低的問題,那天花板上的蜘蛛怎麼樣?它是最高的!它是最偉大的,因為它比你高,你不可能更它更高。還有在天上飛的小鳥呢?」
「如果是這樣,你什麼都沒有捨棄。這只是在新名義下的舊愚蠢。」
只是名字換了,舊的夢還在繼續。舊的慾望、自我依然得到強化。隨便去哪家寺廟,你都可以看到同樣的競爭還在繼續。
禪有不同的取向。它說:不要脫離生活——生活並不是問題。如果有問題,是你的看法出了問題。你的眼睛被蒙蔽了,你的意識之鏡上沾滿了灰塵。清潔它!創造出更多的清明。
如果好勝心消失,你就在紅塵中看破了紅塵。如果野心消失,那世界就不復存在。但野心與好勝心怎麼可能消失呢?我們不停創造新的方式。有人試圖比你更有金錢,有人試圖比你更有德行。有什麼區別呢?有人試圖比你更有學識,有人試圖比你更有魅力。都是同樣的慾望,同樣的夢幻,同樣的昏睡。人們一直在他們的夢境裏。他們做的夢會改變,但他們從來沒有清醒過。
一個人去找妓女。他們一起享受做愛,他進入得越來越深。在他意識到之前,他的一條腿滑到那個女人體內,然後是另一條腿,在他能夠找到支撐前,他整個身體都消失在那個女人裏面。
「天哪!」他在黑暗裏咕噥著。感覺腦袋上有只靴子,他便伸手把它拿下來,一起下來的還有一條腿,然後是另一隻靴子和另一條腿,最後居然是另一個人!
「噢」,這個人說:「你在這裏做什麼?你也和這個妓女睡了嗎?」
「是的」,那個人不耐煩地回答:「但我現在沒時間回答問題。我的馬不見了!你有看到我的白馬嗎?」
夢會改變,但你一直陷入這個夢境或那個夢境,你一直在黑暗中迷失自己。問題在於覺醒,而不是改變你做的夢,問題不在於用新的夢取代舊的夢。
一個人坐在馬路中央,揮著手臂好像在划船一樣,這導致了交通癱瘓。一個急躁的司機下車大步走向該男子。「嘿,你在發什麼神經?」
「我在划船」,這個人說:「你想上船來嗎?」
「但你的船在哪里?」
「什麼?沒有船?」這個船夫大驚失色。「那我們最好開始游泳吧!」
如果有人告訴你這是個夢,這都是幻覺,你立刻開始另一個夢,另一個幻覺。
一個演出不給力,第二幕即將開演時觀眾紛紛離場。最後主角英雄救美,他轉向她,把手一揮:「看,親愛的,我把他們全趕走了!」
英雄的豪言壯語被後排一個生硬的聲音打斷:「不是全部,小夥子!還有10個人睡在這裏。」
每個人都在昏睡,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姿式做著不同的夢。基督教徒做的是不同的夢,所以他們的天國是不一樣的。印度教徒做不同的夢。耆那教徒做不同的夢,回教徒做不同的夢,共產主義者做不同的夢——他們的天國不在天上,他們希望有朝一日——反正是有一天,不是現在,也與你無關。在未來的某個時候,社會將變得沒有階級,沒有剝削與壓迫,沒有貧富之分,沒有國家存在。連國家都會消亡,因為不再需要治理——人民會像聖人一樣。完全不需要任何政府。那也是一個夢,和過去的天國天堂一樣虛幻,實質上沒什麼區別。
你可以把《聖經》換成《資本論》、《薄伽梵歌》或《古蘭經》,但你並沒有改變。禪強調除非你的意識經歷一場根本的變革,否則什麼也不會改變。你還是一觸即發,你的生活還是機械化的。
一天晚上史達林在莫斯科的一家賓館前散步。突然他聽到「嘭」的一聲,他往下一看,發現腳邊有一個俄羅斯年輕人的屍體。他抬起頭,看到第十樓的一個房間裏有燈光。他跑上去,一腳踢開門,發現了一個英國人。
「是你把他扔出窗戶的嗎?」史達林問。
「不是」,那個英國人回答。「上床前我把外套掛在衣架上,這是英國人的習慣;他把外套放在椅子上,那是俄羅斯人的習慣。我把褲子放在壁櫥裏,作為英國人的習慣。他把他的放在墊子上,作為俄羅斯人的習慣。半夜外面有人使勁敲門。我去開門,作為英國人的習慣,而他就跳窗,作為俄羅斯人的習慣!」
習慣不同,有時候有的習慣可能是危險的,但人們的生活是透過習慣而不是透過意識。人們機械地活著。你可以告訴他們棄俗,他們會棄俗——但就和他們在世俗裏一樣機械化。你可以告訴他們赤身裸體,不穿衣服;他們就會機械地捨棄,就像他們穿衣服的時候一樣。
問題在於如何消除這種機械化。這個問題比外在的症狀更深入——根源必須得到改變。
一個回到地球的旅航員描述火星上的男女居民。「火星女人有一個重要特徵:她們的屁股在前面,乳房在後面。」他認真的說。
「那太可怕了!」記者驚叫。
「看上去是的」,旅航員說:「但跳起舞來就太棒了!」
一個傢伙走在街上,極其鬱悶。他太鬱悶了,以至於一個過路的朋友對他打招呼,他都沒聽到。那個朋友到他面前,拉著他的領帶說:「出什麼事了,兄弟?你沒看見我嗎?」
這個傢伙把對方的手從他的領帶拿開,「不要再拉我的領帶了——不要再拉它!我今天一肚子苦水,你再拉它我就要吐出來了!」
就是這些人——你可以讓他們虔誠,他們就會帶著一肚子苦水去教堂。他們會去神廟,他們可以成為各種教徒,不管是什麼……就是多一點苦水!他們積壓了太多,他們可以再帶多一點。事實上,當他們肚子裏不夠滿,他們就覺得空虛!
禪是意識的一場根本變革。它徹底清理你,它的清理方法也是獨特的,前所未有。它是對人類意識卓越的貢獻。
趙州問南泉:「什麼是道?」
這個問題是不可回答的。有的問題可以回答,有的問題不可回答。可以回答的問題屬於科學,不可回答的問題屬於宗教。不可回答的問題是真正的問題,因為它們根植於存在的神秘——所以它們不可回答。
這個問題看上去很簡單。
趙州問南泉:「什麼是道?」
這個問題看起來簡單,但它是最不可能回答的問題。問它顯示出你完全不明白你在問什麼。道是「遍在(isness)」的另一個名字。你不能問「什麼是遍在」?你只能體驗它。你怎麼可能問「什麼是遍在」呢?它可以被體驗——它只能在當下被體驗,而不是在明天。它包圍著你,你在它裏面呼吸,你是它的一部分。它是你存在的心跳。它在你的血液裏脈動。它就是你的意識。
聆聽這個寧靜的片刻……這就是它!但是沒有辦法回答它!是的,它可以被提示。
所以禪師說:「諸佛只是呈現月亮——不要盯住他們的手指。他們只是指月之指——去看月亮。手指並不是月亮。指向月亮的手指本身並不是月亮。」
道只是一個詞,非常主觀,它沒有任何含義。它只是一根指向遍在的手指。小鳥鳴叫,樹木靜靜地站著,你們坐在這裏,心裏懷著深愛,處於深層的交融……這就是它!但這並不是一個回答。
趙州問南泉:「什麼是道?」
南泉回答:「平常心是道。」
最偉大的回答之一,這個回答包含了終極真理——簡單通俗又意味深長:
「平常心是道。」
什麼是平常心?當頭腦裏什麼也沒有,當你什麼慾望也沒有,當你什麼也不求,當你的頭腦裏沒有問題、沒有疑問、沒有好奇,當你的頭腦裏沒有夢幻翻滾,沒有念頭,沒有記憶,沒有投射,沒有過去未來……你的心就是平常心。
在那種平常心下,你會體驗到道,你會體驗到遍在。因為你的慾望、夢幻和沉溺,你一直錯過那永遠現成的,那一直在你面前的,那裏裏外外的,那你一刻都沒有失去過的,即使你想失去也無法失去的——它是你固有的本性。但你心裏的許多念頭製造出陰雲,它們川流不息。
觀察頭腦的交通,你會感到驚訝:連一個片刻的中斷都沒有。每當有一個間隔,那就是道的滋味。遠方的杜鵑在鳴叫……有一瞬間你忘掉了所有的思緒。杜鵑的鳴叫非常優美,有穿透力,它像箭一樣射中你的心。一瞬間一切都停止了……突然你嘗到了道的滋味。你稱之為美,因為你不知道它是什麼。是的,美是它的一個面象。太陽落下,雲朵是金色的,太陽即將落入大海,整個海洋變成紅色,這一瞬連你的呼吸都停止了。真的是奇觀!你稱之為奇觀是因為你不知道它是什麼,那是道的另一個面象。你看到一個美麗的男人或女人,一瞬間你忘掉了別的一切。你的雙眼聚焦,一眨也不眨,你甚至忘記了眨眼。你也許說它是外貌、身材的美麗——它們都是道的面象。今晚繁星滿天,你躺在草地上看到天空,被它的壯麗所感動——你稱之為壯麗,那是道的另一個面象。
聽音樂,你的存在受到了某種深深地觸動,一種共鳴發生了。你與音樂同頻了,你的內在生起一支微妙的舞蹈。你稱之為音樂?你稱之為詩意?它是道,是道的另一個面象。
道有多元的呈現。道是世界上最豐富的體驗。得道的人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他擁有取之不盡的財富。相比之下,亞歷山大大帝只是乞丐。瞭解了道所有的面象,一個人就成了道本身,因為當你熟悉了這些道的面象,慢慢地你就熟悉了你的自性——那也是道的內在層面。日落是外在的層面,音樂是外在的層面。觀察、覺察、敬畏的體驗、美、神奇、喜悅、愛,它們是道內在的層面。然後就只有遍在。
佛陀習慣稱之為「如是」——tathata,如是的意思就是道。你可以稱之為「遍在」,「遍在」會讓你感覺更清楚,因為道似乎是個外來詞。但不要把它翻譯為上帝,它可被譯為上帝,但你立刻會成為和上帝相關的許多聯想的受害者。上帝也意味著道,但在牧師、傳教士和神學家手裏,這個詞已經變得敗壞了,他們毒化了它。
尼采說:「上帝死了。」祂不是死了,祂是被謀殺了——被神職人員、神學家謀殺了;被政客、所謂的聖人、崇高的人謀殺了。上帝這個詞和道一樣美麗,如果它可以擺脫它所陷入的這些醜陋的掌控的話。
道從來沒有成為神職的一部分。沒有道的寺廟,沒有道的雕塑。道的追隨者、愛慕者一直非常警覺——不要有祈禱,不要有崇拜,不要有儀式。所以他們保存了它的純粹、單純和美麗。它依然未受污染。
趙州問南泉:「什麼是道?」
南泉回答:「平常心是道。」
不要試圖以任何方式變得非凡——每個人都在那樣做。我們就是這樣長大的,我們一直被父母、老師、每個人告知:「要做第一,要與眾不同,要出類拔萃!」
我愛我的父親有許多原因,其中之一就是他從來不告訴我或我的兄弟姐妹要爭強好勝。我記得他從未對我們說過:「你應該當第一,你應該努力成為班級第一名。」事實上,他都不清楚我在讀幾年級。每當有人問起:「你兒子上幾年級?」他就會問我:「你讀幾年級?」他從來不問考試的結果——你是通過了還是不及格,好像他完全不關心一樣。
他有許多美好的品質,但這一個是我最喜歡的。他沒有用好勝心來毒害我們的頭腦。
如果老師去找他告狀:「你的兒子沒來上課,他淘氣惹事,上課不專心,一直看窗戶外面,一直受到懲罰卻不長記性……7天裏他至少有5天站在教室外面,因為他被罰站,但他享受在那裏!」
「如果我們懲罰他,我們對他說:‘圍著學校跑7圈’,他就會跑17圈。我們就像傻子一樣,如果我們告訴他:‘這是懲罰’,他說:‘對你們來說也許是,但我今天還沒有運動,所以這很好。感激不盡!’他一天不去見校長就過不了。連校長都煩了,他從不問他做了什麼,而是直接懲罰他後讓他回去,這都成了例行公事。他肯定會留級的。」
我父親會說:「那又怎麼樣?讓他留級好了!總要有人不及格,整個體制就是不讓所有人及格,所以肯定有人不及格。那他屬於不格及的又怎麼樣呢?而且我不知道他上到幾年級了,我從來不知道他是升級了還是留級了。」
他從來不看我的功課。每次我拿給他,他都會說:「你自己簽字就好了,你可以搞定的!」於是我就自己代他簽字。
當我在大學裏得了第一名,獲得了金牌,他看上去有點生氣。他說:「這不好,因為你是無所謂的——我瞭解你——但這塊金牌對別人是非常有價值的!」
我愛他的這些品質。這些品質應該被傳給所有的孩子:不爭強好勝,沒有野心。
當我讀完大學回家,他從來不問我:「你現在想做什麼?」整個村子都在問:「你現在要做什麼?你要當個稅務員嗎?所以你要成為教授,成為這個或那個嗎?因為你成績優秀,你想做什麼工作都可以。」他從來不問我這些事情。
當我成為大學教授,他問我:「為什麼要去大學?為什麼不當個小學老師?那就在我們家前面。」
當我離開大學,每個認識我的人都來告訴我:「不要辭去那麼好的工作。你前途無量——遲早你會成為大學校長。你再等等吧!」他是唯一一個高興的人,他說:「太好啦!不要擔心。如果你需要錢或者有什麼困難,告訴我。我還活著,我可以支援你。如果你不想工作,那就不要工作;或者你想做什麼小事情,那你就做小事情。如果你想當個詩人,那就當個詩人。如果你想織布,那就去織布。如果你想紡線,我有很好的紡線輪,我會給你。如果你什麼也不想做,不用擔心——我可以搞定,我還在工作。只要我活著,你就不用擔心。」
他是唯一的人……連我的對手都告訴我:「這是不對的——你收回你的辭呈。」教育部長親自找我談話,讓我收回辭呈。「你這是一時衝動,你會後悔的。」
有一天他看到了我的畢業證書。他說:「你都離開大學不再服務了——為什麼不把這些證書燒掉呢?」就是他給我的這個想法,於是我立刻把它們燒掉了。我說:「太好了!……」
我們從一開始就讓我們的孩子有嫉妒心。我們讓他們拼搏、奮鬥。我們的整個人生觀都基於適者生存,適者就意味著最強大的人、最狡猾的人。於是每個人都不擇手段。你必須達成某個目標,你必須證明你的實力。你必須讓世人看到你不是一般人。
而平常心才是道。所以這個世界缺少喜悅、幸福、喜樂——因為我們把每個人逼瘋。我們的整個教育體制創造出一種神經質,任何神經質很嚴重的人就會變得出名。成為總統、總理的人,成為世界名人、有權有勢的人,如果你深入他們的生活,你只會發現神經質。你只會發現焦慮、緊張、瘋狂。他們的內心在沸騰,他們只是臉上好看——甚至都不是一張臉,只是一副面具。
這是影響人類意識最大的致醉物。我們看不真切,因為我們喝醉了。我們看到的事物是錯亂的。如果我們的整個人生是顛倒的,它裏面就毫無驚喜。
一個醉漢繞著史達林的雕像一邊走一邊絕望地哭泣。一個員警好奇地走近他,聽到他說:「我發誓我再也不會沾一滴酒了,我發誓!」
員警同情他,問他為什麼這麼絕望。那個醉漢說:「我看到了兩個他!」
一個史達林就夠你受的……兩個他!
一個人去找心理分析師。他有重影(double
有一天他不得不去找心理醫生,因為他回家看到他的妻子——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他對她的妻子說了實話。他沒有告訴過別人,他都自己處理。現在情況越來越複雜。連走在路上都非常困難,他必須非常警覺。他告訴妻子:「我必須承認,我開始看到雙重事物。現在我看到有兩個你!」
他的妻子說:「很好呀。你把那個妻子留著,我去找別人了!」
這就太過份了!他急了,說:「等等,再等一下!我會去看醫生。現在是時候了,我必須去。」
他去見了心理醫生。那個醫生看了看他——其實不是看他,而是看了房間一圈——然後說:「你們說你們會看到重影——你們4個都是嗎?」
他會看到4重事物!
我們的心理治療師、心理分析師甚至比瘋子還要瘋狂。我們的地球真的是一個瘋人院!我們把它建成了一個瘋人院。
一個妻子非常激動地找來心理醫生。「醫生,醫生!」她哭喊到:「從今天早晨起,我老公就確信他是一匹馬!」
「不用擔心」,醫生說:「你丈夫是個騎師。這可能是暫態的職業病。把他帶來——我會兩小時後到。
「謝謝你,醫生」,那個女人大聲說,如釋重負:「我很快就來。我要給他穿上馬鞍,然後我們會飛奔而來!」」
因為所有人都瘋了,不發瘋變得非常困難。所以耶穌受到迫害,蘇格拉底受到迫害,佛陀受到迫害。這些都是沒有發瘋的人。
這個人,南泉,在一個為了目標、為了偉大理想而活的世界裏肯定會遭罪。這樣的人肯定會遭罪,因為他說:
平常心是道。
想要非凡的努力就是變得瘋狂的努力。正常就是道。變得正常就是入道,變得正常就是與道同在。如果你沒有體驗到「道」,那就意味著你有某種不正常。但因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所以你感覺不到。在不正常的人群裏變得正常帶來麻煩。突然之間你孤身一人,突然大家都反對你。突然你發現沒人贊同你,每個人都反對你。你必須被殺害、被謀殺、被扔石頭、被下毒,因為群眾不會容忍你的存在。
但所有知曉真理的人都發現了這個簡單的事實:平凡就足夠了,別的都不需要。
那就是我在這裏的取向。我不給你們偉大的理想。
前幾天Akam問了個問題,是關於我一個在荷蘭的門徒,他退出桑雅生成為了一個宣稱知道長生不老秘訣的印度聖雄的信徒。Akam寫這個問題的心態讓我覺得他也受到了吸引。
Akam,你也這樣做好了。你退出桑雅生,成為那個聖雄的信徒——因為我想擺脫所有的白癡。那些聖雄很好,他們幫助我擺脫愚蠢的人。長生不老……自古以來我們就知道人必有一死,而且每個人也都死了。佛陀死了,馬哈威亞死了,克裏希那死了,老子死了,耶穌死了,穆罕默德死了——每個人都死了!某些愚蠢的聖雄、某些瘋狂的人依然可以吸引人們。那只意味著人們是瘋狂的。這並不是新的現象——這些人一直都有。這些人有一個優勢:當他們活著,你無法證明他們是錯的,等他們死了,你又能怎麼樣呢?
奧羅賓多(Sri
接下來他們認為奧羅賓多的母親是傳承者,她會長生不老。她碰巧活得比較久,所以他們覺得越來越有盼頭:「她肯定知道長生不老的秘訣!」結果有一天她死了,再次衝擊……
這種情況一再地出現。但這樣做有一個好處:你無法和一個死人互動。你不能和他辯論,你不能說:「你的理論呢?你的理論怎麼了?」當他活著,你當然可以證明他不對。總是有白癡對各種愚蠢的東西感興趣。
只有非常明智的人才能理解這個論斷:
平常心是道。
絕對平凡地存在,過一種平凡的生活,餓了就吃,渴了就喝,困了就睡,年輕的時候好好年輕,年老的時候好好年老,死亡的時候就好好去死!不要死到臨頭還想要生龍活虎。不要死不瞑目。不要陰魂不散!
我聽說一個鬼魂對另一個鬼魂說:「不管你怎麼說,反正我就是不相信有人!」
連鬼魂都不相信你們,但你們相信鬼魂!連鬼魂都沒有蠢到相信你們,但你們的愚蠢是沒有止境的。
禪只能吸引非常明智的人。任何白癡都能被長生不老或神通廣大的觀念所吸引……現在瑪赫西瑜珈尊者發現了飛天的神通。你要怎麼飛呢?你只會看上去像個傻子!想想你在這個佛堂裏飛舞……萬一你的睡衣睡褲掉了……所以拉著你的睡衣褲飛!大家都這麼做!這一切有什麼意義呢?如果你可以飛,你要在哪里著陸呢?
但在宗教的名義下,各種荒唐一直在繼續。它越荒唐,看上去越不可能,它對神經質的人就越有吸引力。簡單的真理不會吸引神經質的人。
我在這裏所做的非常簡單與平凡,裏面沒有什麼靈性與神聖。我不想讓你們成為神聖的人,我只想讓你們成為正常、明智、平凡的人,讓你們可以興高采烈地生活。那就是道。
趙州又問:「一個人要如何向道呢?」
邏輯心態(the
南泉並不是在說某種特殊才能。他是在說:平常心是你已經擁有的……不存在「如何」的問題,不存在走向它的問題。你從未失去它,你只是忘了它。它被遮蔽了,你只要讓它重見天日。
南泉回答:「如果你想向道,你肯定會錯過。」
如果你想走向它,這是一個你將會錯過它的明確徵兆,因為我們走向的是遠方,我們追求的是現在還沒有的事物,我們追求的物件在外在世界。
平常心是你的主體性,你無法追求它。誰去追求它呢?你就是它!你和平常心之間沒有分別。現在你創造出一個新的分別的幻象,所以才有問題:「如何求取它呢?」現在你有了主客之分——追求者與追求對象之分。當然問題就出現了:「要用什麼手段呢?」
這一切是沒有意義的。不需要手段,不需要方法。一個簡單的領悟:「它是你與生俱來的」就夠了。但邏輯心態是頑固的。弟子繼續問:「如果不向道,那怎麼知道它是道呢?我們必須接觸它、研究它、理解它、發現它,然後我們才知道這就是道。」
南泉說:
「道不屬於知道與不知道的範疇……
它是知者,所以它不可能是一種知識。知者不可能被認知,你不可能把它變成認知物件。它不可能變成客體。它永遠是認知主體,是觀照,它永遠不會變成認知物件。
「道不屬於知道與不知道的範疇。」
「但不要誤解我」,南泉進一步說,因為邏輯心態立刻跳到反面:如果不屬於知道,那它肯定屬於不知道。他從一開始就讓你清楚它既不屬於知道也不屬於不知道,因為不知道可以變成知道。今天的未知在明天可能變成已知。許多事情在過去是未知的,現在它們成了已知。許多事情在今天是未知的,有一天它們將會成為已知。
科學相信兩個範疇:已知與未知。未知每天都在向已知轉化。科學的終極理念是有一天將不再有未知的事物剩下,所有的未知都變成了已知。那是科學的目標。
宗教始於第三個範疇:不可知。它既不是已知也不是未知。你不是知道它,也不是不知道它。它超越了兩者,它在兩者身後。它在所有的二元對立之後。
「知道是一種妄想……
如果有人說:「我知道‘道’,我知道真理,我知道上帝,我知道佛法」,你就很清楚他是活在妄想之中,因為知者永遠不可能變成認知物件。
「知道是一種妄想,不知道是一種遲鈍。」
那些認為「我們不知道」的人是遲鈍的,那些認為「我們知道」的人是自大的。你必須兩者都拋棄——你必須拋棄自大的想法,你也必須拋棄你的遲鈍。你必須同時變得越來越敏感,越來越無我。然後一種超越就發生了。生命不再複雜,而是變得神秘。
「如果一個人體悟到那不可懷疑的道……」
記住,南泉說的是:「如果一個人體悟到……」這不是一個知道或不知道的問題,而是一個體悟到「我就是它!」的問題。這是一種體悟。如果一個人能夠體悟到……
「如果一個人體悟到那不可懷疑的道……」
如果你有懷疑,如果你有不安,如果你依然懷疑這是不是,那只意味著你還處於二元性的世界。當一個人超越了二元性,懷疑就不在了。懷疑是二元性的陰影。當一個人體悟到自性,那是明確無疑的,也是不可懷疑的。不存在它是不是的問題:它是不證自明的。
「如果一個人體悟到那不可懷疑的道,他的心將會像太虛一樣……」
就像天空一樣,無邊無際,四面八方,無窮無盡。它是浩瀚的、無垠的。它將是空明的——完全沒有任何內容。它將是一面明鏡,一池寧靜的湖水,完全寧靜、清澈。在那種清明之中就是佛性,就是醒悟。那種明心見性就是開悟。
「一個人怎麼可能用對錯來認識它呢?」
什麼也不剩。不再有是非的問題,所以一個人不可能有任何懷疑。它不可能不是。只有空明,一片清明與無限的天空。一切都是寧靜的:所有的二元性都消失了,知者消失了,被知者消失了;看者消失了,被看者消失了;觀察者和觀察物件消失了,主體和客體……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純淨的、寧靜的觀照狀態。在這種沒有內容的狀態下,你不可能搞錯。什麼也不剩,什麼也沒有。所以它不可能不是,它無法被懷疑,它自身就是證明。
聽到這些話,趙州立刻開悟了。
如果一個人知道如何聆聽……趙州和南泉一起生活了許多年,所以不要認為這是他第一次和師父交鋒:事實上,這是最後一次。從此之後什麼也不剩。他跟著師父一起靜心、打坐、聆聽,許多年來只是與師父同在——他就像一個熟透的果實,只要一點微風就會掉到地上。如果果實還沒有成熟,這就不會發生,記住。
聽到這些話……
這些話非常深奧,但只有當你與師父有深刻的交融,它才會貫穿你的心。這是頭腦與邏輯最後的掙扎。他就在分界線上,此時南泉說出這些話:
「如果一個人體悟到那不可懷疑的道,他的心將會像太虛一樣——浩瀚,空明。一個人怎麼可能用對錯來認識它呢?」
聽到這些話,趙州立刻開悟了。
對於局外人,對於那些不瞭解禪及其取向的人而言,這種當下覺醒,這種頓悟是最大的難題之一。對他們來說,開悟是循序漸進的現象,但對禪而言它總是突然的,它總是當下的。它應該是當下的,因為它就是你的本性綻放了。你讓任何話語穿透你的內心都可以發生這種奇跡。問題不在於話語是否深奧;有時候是一句廢話,有時候是師父的一巴掌,有時候是弟子提問師父沉默不語……只是寧靜!有時候是弟子坐在樹下,一片枯葉從樹上飄落……就是一片落葉。沒有話語,那棵樹並沒有注意到那個弟子,那片樹葉也不是為他掉落的,但就是那片落葉——某種傳遞發生了。
全部需要的就是寧靜的心境,一種靜心的覺察狀態。然後任何事物都可能觸發這個過程,不論大小。
開悟必定是突然的,它不可能是漸進的,因為它不是一種成就。它只是發現被遺忘的。它是一種回想,一種認出。
這被稱為特別的傳遞。沒有什麼被傳遞,但又有什麼被傳遞了。這就是師徒關係的奇跡。這是存在裏最大的奇跡,沒有什麼能與之相比,它是無與倫比的。
它可以在這裏發生——它會發生在這裏的許多人身上。當你變得越來越與我同步,當你越來越能夠把你的邏輯心態放到一邊,任何一天,任何一刻——沒有人知道,它是不可預知的……某種傳遞就能發生。突然到處都是光明,突然太陽升起了。
不要試圖變得特別。平凡就好,安靜地等待那特別的傳遞。它會發生。它之前發生過,現在它也能發生。它是通往神、道、終極真理最簡單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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