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心之空性
禪的演講
第一章 心之空性
1988年9月8日,喬達摩佛廳
我們鍾愛的師父
無學說:
放鬆的、不帶有勉強的,在思想奔騰了一些時間之後,外在的和內在的,自然地靜下來,本來面目出現了。
……現在身體和頭腦,不再起心動念(motivations),總是以空的和純粹的一體(absolute sameness)顯現,如同天堂之光一樣的閃耀著,在驚人的巨大廣闊的中心,沒有擦亮或清理的需要。這超出了所有的概念、超出存在和不存在之外。
將你無數的知識、看見(seeings)和了解留下,去到那偉大的空間,當你到了那個無邊無際(vastness),你的心不再有任何佛教教義,且當不再有任何關於你的知識時,你將能真正的看見諸佛。
真實的本性就像包含所有事物的廣闊宇宙。當你能平等地看待所有的宗教時,當沒有東西特別是你的時候,沒有在裡面或在外面,當你和高的、低的、方的、圓的一致時,那就是了。
海洋的空使波浪揚起;山谷的空使回音響起;心的空使佛現起。當你的心達到了空,萬物顯現如同鏡子反映,沒有差異的一同在那兒閃耀著。生和死的幻覺,諸佛一體。
禪不是某種神秘的東西;它只是打擊和穿透。如果你斬斷所有懷疑,生命和死亡的過程將自然地停止。我問你們:你們有沒有看到它?——富士山上的六月雪要如何融化?
《佛光國師語録卷第三》
瑪尼夏,無學已經作出了自己一個人經驗到最終的陳述。這段陳述可以看出,很少有師父像無學一樣成功的來到這個點。仔細聽,因為你很難再遇到一個無學。
無學說:
放鬆的、不勉強的,在思想奔騰了一些時間之後,外在的和內在的,自然地靜下來,本來面目出現了。
那正是我一直在告訴你們的。成為一個佛並不是一個困難的工作。那不是某種你必須拿到諾貝爾獎的成就。那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事情,因為它已經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發生了。
佛已經在你裡面呼吸著。只要一點認出,只要一點向內看……那必須不帶勉強的去做。如果你勉強地去做,你會錯過那個要點。那是非常嬌弱的。你必須帶著遊玩的心情向內看,不嚴肅地。那就是他說「放鬆」的意思。不要嚴肅地看待任何事。
存在是非常從容的。你必須讓你的生活不需要任何努力,你不帶任何努力地生活著。你可以完美地呼吸,不需要任何提醒;即使睡覺的時候,你的心還是持續跳動——存在如此放鬆的和你在一起,但是你沒有如此放鬆的和存在在一起。你如此的吝嗇。你要每件事都能成為一個成就。
成道無法被當成一個成就。那個你已經有的——要如何當成一個成就?真正的師父只會拿走那些你沒有的,但你以為你有的東西。然後他給予你那個你已經有的。你擁有許多你根本沒有的東西,你只是以為你擁有它們。師父的作用就像一個外科醫生,切除所有不是你的部分,然後只留下基本的核心——永恆的本性。
它是一個非常容易的現象:你可以自己做到。放鬆的看待事情不會有任何問題或危險,但是人們非常緊張的看待事情。他們非常嚴肅的看待事情,整個遊戲都被搞砸了。
記住,生命是一個遊戲。一但你了解它是個遊戲,一個深深的玩樂心情就會自然出現。勝利不是重點,重點是全然地、快樂地、跳舞地玩樂。
玩樂的心對於探詢你的本性是非常重要的。
放鬆的、不帶有勉強的,在思想奔騰了一些時間之後,外在的和內在的,自然地靜下來,本來面目出現了。
當我對你們說靜心,就是在說沒有思想,你們會誤解我。你們不能做任何事來達到沒有思想,因為無論你們作了什麼,都會再度變成一個思想。你們必須學習觀察思想的進行過程,無論什麼經過,要好像和你無關的站在路邊。就像平常的交通——如果你能不是很顧慮的看著你的思想,那麼很容易地,慢慢地,持續數千年的思想隊伍將會消失。
你們必須了解一件簡單的事情,給予注意就是給予養分。如果你不給予任何注意而只是保持漠不關心,思想會自己開始死亡。他們無法透過其他方式或生命來源取得能量。你就是它的能量,因為你繼續給予注意,真的,你會認為很難沒有思想。它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事情,但是它必須用正確的方式來進行。
正確的方式就是只是站在一邊。交通持續著——讓它去。不要做出任何好和壞的判斷:不要感激,不要譴責。那就是所謂的成為放鬆的。一切都會很好。
不帶有勉強的……那是必須記住的事,因為我們的自然傾向是,如果我們必須變成沒有思想的,為何不強迫思想?為什麼不把它們丟掉?但透過強迫的方式,你就是在提供能量給它們,你在給予養分,你在注意它們,你使它們變得重要——如此的重要以致於不丟掉它們你就無法靜心。
只要試著丟掉任何一個思想,你將會發現它有多困難。你丟的越多,它彈回的更多!它會非常享受這個遊戲,而你最終會被擊敗。你走了一條錯誤的路。
我常講到一個古老的西藏故事…….
有一個年輕人對無法理解的、神秘的事物很有興趣。他遇到一個眾所週知有許多秘密的聖人,但很難從他那知道那些秘密。年輕人說:「等著瞧。我將奉獻我的餘生來服務他,我會知道那些秘密、神秘的事物。」
所以他和那個老聖人在一起。那個老聖人對他說:「你不必要再浪費時間。我什麼都沒有。我只是一個貧窮的老人。因為我不講話,人們以為我守著一些秘密。但是我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說,所以我才沉默。」
但年輕人說:「我不能這麼容易就被說服。你將會把可以打開所有神秘事物之門的秘密告訴我。」
厭煩了這個年輕人,因為他每天二十四小時待在那……那個老聖人必須去準備他的食物,必須向別人請求施捨衣物;冬天來了,他會需要更多衣服。那成了一個負擔。終於老人受夠了。他告訴年輕人:「今天我會告訴你那個秘密。那不會很難,那很簡單。」
在西藏,有一個信徒們重複念誦的咒語:唵嘛呢叭咪吽。他說:「所有秘密都藏在這裡面。」
但年輕人說:「別耍我!每個人都知道這個咒語,那不是秘密。那是西藏人最熟悉的咒語。」
他說:「沒錯,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他們不知道用鑰匙開啟它。你知道開啟它的鑰匙嗎?」
年輕人說:「鑰匙?我從沒聽過用鑰匙開啟咒語。」
「那就是秘密!那個鑰匙就是,當你覆誦這個咒語時——只要五分鐘——不要讓任何猴子出現在你的腦子裡。」
他說:「你似乎是個老笨蛋!我這輩子從沒想到過一隻猴子。我為什麼要想到它們?」
他立刻從老聖人居住寺廟的階梯走了下去。但奇怪地,即使他沒有在覆誦咒語,猴子開始來到,咯咯的笑著。他閉上眼睛也會看到他們。他會跑到這邊,然後它們也會在那。它們不在外面,它們在他的腦子裡。然後漸漸地,越來越多猴子。他唯一能看到的只有猴子,作著各種馬戲團表演!
他說:「我的天,這就是鑰匙?我受夠了!我甚至連咒語都沒開始念。」
最後他說:「讓我洗個舒服的澡來趕走這些猴子。」但是他越是想趕走它們,就越多猴子跳到他面前。他洗了澡,點了香,以蓮花座的姿勢坐著,但無論他怎麼做,到處都看得到猴子。他說:「奇怪——這間寺廟從來沒看過有猴子……」他試了整晚,但是仍無法覆誦這個簡單的咒語,猴子還是會跳向他。
到了早上,他感到非常疲倦。他說:「這個老聖人,我要殺了他!什麼鑰匙……?」一大早他就衝去找老聖人:「請拿走你的鑰匙。我快瘋了!」
老人說:「那就是為什麼我不告訴任何人,因為這把鑰匙是很困難的。現在你了解我為何沉默了吧?」
他說:「我不想聽你講任何一個字。你只要把這個鑰匙拿回去,讓我回家。而且我不想要這些猴子跟著我!」
聖人說:「如果你把鑰匙還回來,不再復誦咒語的話。否則那些猴子會再來!我沒有辦法,他們不是我控制的。」
年輕人不再複誦咒語,不再想那把鑰匙。他不再重複之前的動作,然後就沒有任何猴子出現。他閉上眼睛也看不到猴子了。他四周張望,也沒有看到任何猴子。他說「奇怪……」在回家路上他只試了一次,想看看他在念那個咒語會發生什麼,剛閉上眼睛,那些猴子就全出現了,來自四面八方!
你不能壓抑任何思想。正是這個壓抑的過程在提供能量、生命和力量。它會使你虛弱,因為你在這場遊戲成了一個失敗的夥伴。最簡單的方式就是不強迫,只是成為一個觀照者。如果猴子來了,讓它來。只是說:「哈囉!」然後它將會離開。但不要叫它離開。只是成為一個觀照者,看到有一隻猴子來了,或者來了一千隻猴子。那又如何?那與你無關。它們可能是要去聚會,去參加某些宗教慶典,讓它們去。不用顧慮它們。很快這些猴子就會消失,了解到「這個人沒有興趣加入。」
你所有的思想都是同樣的。不要強迫任何思想離開;否則它會以更大的能量反彈回來。而且是你的能量!你站在自我挫敗的路上。你丟的越多,它就回來的更多。
所以,無學說的是唯一的方式——我說唯一的方式——成為沒有思想的:不要給予注意。只是保持安靜地看著所有的……猴子和大象,讓它們經過。很快你會看見一條空的路,當你看見了,你就已經看見一個空的頭腦——自然地。每件事,內在的和外在的都平靜了下來,然後會有一個放鬆的態度所帶來的無比寧靜。
現在身體和頭腦,不再起心動念,總是以空的和純粹的一體顯現。
當你處於無念的狀態,也就是沒有思想……當你頭腦裡面沒有思想的雲在移動,你來到了清澈的無念狀態。
頭腦只是所有思想和思想的雲的結合體。頭腦沒有單獨的本性。當所有思想離開,天空變得明朗和潔淨,你將會發現你給予注意的每件事,除了空以外什麼都沒有。你的思想都變空了。它們不再含有任何東西,它們是空的。
無論你想了什麼,所包含的都是你自己的能量。你取回了你的能量——一但思想的空殼子落下。你就找回了你的本體(identity),而且立即地,思想不再存活下去。是你的本體給了它生存的力量。
而且很奇怪地,你以為你的思想非常強壯,很難趕走它們!是你在讓它們強壯,你在培育它們。只是藉著強迫它們,就使你陷入困境。
我同意無學說的。我依我自己的經驗而贊同他,你可以只是坐下或躺下,然後讓思想經過。它們甚至不會留下一點痕跡。只要不要感興趣……也不要不感興趣,只是保持中立。保持中立就是保持放鬆的,保持中立就是將你給予你自己的思想的生命能量取回。
突然間,一個沒有思想的人變得如此充滿能量——那些原本他不必要地散播在他思想上的能量。他變虛弱是因為他滋養他的思想,而那無法引領他到任何地方。它們承諾——思想是政客。它們承諾偉大的成就會來到,但在它們獲得能量的那一刻起,它們就忘了它們所承諾的。這已經持續了好幾世紀。
那些承諾只是用來引誘。你的思想承諾你許多事:「你可以成為這個,你可以成為那個。」然後它們驅使你,它們給你動機去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領導者,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它們驅使你成為有野心的,它們變成你的主人。僕人變成主人是一種最奇怪的現象,然後主人變成了僕人。你取回你的能量的那一刻,你就變成一股無比的力量,聚集在你的本性和中心。
這是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事要了解:永遠不要強迫任何事,只要放鬆的讓它來。如果你曾想要知道你的生命的秘密是什麼,那麼你必須向內走。思想總是向外走;每個思想都引領你向外走。當所有的思想停止,沒有任何地方要去——你就在家了。
這個在家(at-homeness)就是靜心。
無與倫比的寧靜和平靜戰勝了。
在這個寧靜下,所有的野心都顯得很愚蠢;整個外在世界都看起來像個夢。你的本性在它的天堂之光中閃耀著,在驚人的巨大廣闊的中心,沒有擦亮或清理的需要。
你的本性如此的純潔、不受污染的,甚至沒有沾上一點灰塵——無法沾上。只有你的意識可以到達那兒,而意識在你無念的時候出現。在無念的狀態下,你變得如此覺醒,如此警覺——沒有要向外去任何地方,因為所有思想都消失了。所以你向內走,你會第一次面對你的原初本性。
這超出了所有的概念……
在你的靜心中,你將要面對的,會超出所有的概念。
這是一個非常意味深長的陳述。
……超出存在和不存在之外。我們使用「存在(being)」這個字是因為你無法理解,當你的思想在那兒,超出存在和不存在之外的某些東西存在於你裡面。但當思想消失,首先遇到的會是一個存在,一個獨立的存在,明亮無暇的。當你進入這個存在,你發現你自己超出你的個體而進入到宇宙,那超出了存在和不存在之外。
這就是最終的開悟。而無學用了最可能簡單的方式來表達它。
將你無數的知識、看見和了解留下,去到那偉大的空間,當你到了那個無邊無際,你的心不再有任何佛教教義。
他真的是一個偉大的師父。他對佛陀的愛是無比的,但那不表示他是一個追隨佛陀的人。他是在說當你進入這個偉大的空間,你將不會發現任何東西——甚至佛教教義也不在你的心裡面。且當不再有任何關於你的知識時——你將不會知道任何事,甚至你自己——你將能真正的看見諸佛和偉大的師父們。
佛陀有一個很大的困難。也許沒人有像他這麼大的困難去解釋他的經驗。在這個國家,自己(self)、靈魂(atma)被認為是最終的經驗。這個國家的其他兩個宗教,印度教和耆那教,都強調知道你自己就是最終的,不會有任何超出它之外的。現在,佛陀反對了所有印度的傳統,他說自己(self)只是一道通往沒有自己(no-self)的門。不要站在門前,它是一座要經過的橋。不要把你的房子蓋在橋上,如果你可以離開你關於你的自己的渺小概念,會有一個更巨大的宇宙準備迎接你。
這個國家和其他國家的所有傳統考慮這麼多的、關於你所攜帶的這個自己是什麼?數以百計的哲學家去拜訪了喬達摩佛:「你所說的違反了吠陀經,違反了優婆尼沙經。」
他說:「我能怎麼辦?這是我自己的體驗,我不能否認它。自己必須被超越;只有那時候你才能成為宇宙的一部分。露珠已經消失在海洋裡面。」
為何要抓著露珠不放?
這樣做你能得到什麼?
你有曾經觀察過嗎?——所有的宗教都教你從悲慘、罪惡中讓你自己解脫。你要作功德,這樣才能在天堂佔有一席之地。「你」是所有宗教的中心——但不是禪的中心。
所有宗教都說:「從和你所有相關的一切之中解脫。」只有禪有不可思議的膽量說:「從你自己中讓你自己解脫!」從和你所有相關的一切之中解脫是小孩玩的遊戲。真正的,真誠的尋道者最終將不只是從其他一切之中解脫,他甚至從他自己之中解脫。他拋棄了「我是」的這個概念。
存在才是。
看看這個論點,它說你就是所有悲慘的中心。無論你怎麼試,你會發現你只是在改變悲慘,從一個悲慘到另一個悲慘。也許在兩個悲慘間你會感覺到一點光。從一個婚姻到另一個婚姻——就在這之間,當你必須等待的時候,你感覺舒適。但是這個舒適不會持續多久,你已經在準備成為另一個婚姻的替代品。
你就是問題。
所有其他的問題只是你的小孩——一整輛公車的小孩,而你是司機。
佛教特別引入這個概念,不是放下貪婪、憤怒、熱情、執著的問題。而是全然地放下你自己的問題,消失在我們所來自的宇宙能量中。
在印度,佛陀不被了解。我正遇到同樣的狀況。在印度我不被了解,因為印度已經有一萬年或者更久,相信自己(self)就是那最終的。
自己不是最終的。當你找到自己之後,你要做什麼?只是愚蠢的坐著,怪異的看著每個人。只要想一下:你已經找到你的自己,現在你要做什麼?而且記住,一但你找到它,你會無法逃離它。它就像德國膠水一樣的黏著你!不是印度膠水……
佛陀在意識的世界邁進了偉大的一步:「自己(the self)只是一個踏腳石,超過它繼續前進!一但超越它,你就只是空的。」
但是這個「空(empty)」不是無(nothingness)。佛陀使用的這個字被翻譯成「空(emptiness)」或「無(nothingness)」,但是這兩個字在英文裡面都含有負面的意思。佛陀用的字是shunyata(空;空性)。它不是負面的現象。
無學所說的也許是我看到過最好的表達:
當你能平等地看待所有的宗教時,當沒有東西特別是你的時候,沒有在裡面或在外面,當你和高的、低的、方的、圓的一致時,那就是了。
當你只是存在的(available),沒有自己,你不再有任何劃分(boundaries)。一但沒有任何劃分,你可以是任何東西。
海洋的空使波浪揚起……
你的空將會揚起喜樂、平靜、壯麗和未知光輝的波浪。你處在可以聯繫任何意識的最高峰。但根據無學說的,這些都仍只是波浪。那就是為何我說他已經作出最好的陳述。
海洋的空使波浪揚起;山谷的空使回音響起……
它是空的;否則要如何產生回音?
就在馬特拉(Matheran)附近,有一個迴音谷。一個可以聽得非常清楚的迴音谷——我也去過其他山峰的迴音谷。無論你說什麼,整個山谷只是重複。如果你像狗一樣叫,整個山谷就產生像狗叫的迴音。如果你唱一首歌,整個山谷就產生那首歌的迴音。它的空讓它可以是任何東西。
而無學說當你全然的空,超出存在和不存在之外的空,超出思想和沒有思想的空……當你和宇宙結合,從一邊可以說你是空,但從另一邊你是如此充滿的以致於你可以是任何東西。你可以是月亮,你可以是玫瑰,你可以是雲朵。或者你可以只是空的天空。
這是第一次你可以成為任何你想成為的。這是第一次你的空可以讓你從不同的角度經驗到存在。
它是一個浩瀚的現象。我們只知道它的一小部分,因為我們的自己(self-ness)創造出一個界限。我們無法超越那個界限。
心的空使佛現起。
一但你的心達到了空,你就是佛——安祥的,寧靜的,全然地喜樂的,自在的。當我說你是一個佛,我是真的那個意思。你只需要從你的夢、煩惱、沉溺醒過來。你只需要深深地穿透那個點,那個即使自己(the self)也開始消失,然後門被打開而進入那個浩瀚的、那個無邊無際的點。成為一個佛是歡樂、永恆、不朽、自由和解脫的最終經歷。
而且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你做這件事。它很單純:你必須自己做。
當你的心達到了空,萬物顯現如同鏡子反映,沒有差異的一同在那兒閃耀著。生和死的幻覺,諸佛一體。
禪不是某種神秘的東西;它只是打擊和穿透。
我想到……一個大企業家進口了一個全新的、精密的機器。它的運轉如此出色,相當上一代機器一百倍的生產力,但有一天它停止不動。沒人知道怎麼辦。
機器製造商被通知了,他們回覆:「我們可以派我們的人過去。但是他的費用要一萬美金外加所有的旅費支出。」
這個企業家每天損失數千美金。他同意了;他說:「立刻派他過來,馬上。」那個人從機場過來,一刻都沒停下,他從他的手提包拿出一根小鐵鎚,捶打了機器的某處,然後機器就開始運作。
那個企業家說:「但是這太貴了!只是用這根小鐵鎚捶打要一萬美金?」
那個專家說:「不,捶打只要一美金。問題在於知道要捶打哪兒。」
確實,禪不是某種神秘的東西。
它只是打擊和穿透。
但是不要相信無學。重點是要打擊哪兒。它不是神秘的,但是問題在於要打擊哪兒。一但你在對的時間和地點打擊,它真的非常單純;這裡面沒有什麼神秘的。
那就是為什麼我持續地要你去經驗,因為沒辦法告訴你要打擊哪。每個人必須更深入的進入他自己來找到那個地方,去看那個光從哪兒來,那個生命從哪兒來,然後朝那個方向沒有任何恐懼的前進。這就是他說的「打擊和穿透。」
然後不要停下。它將會非常美,即使在一開始,你看到你的光的那一刻,你的生命源頭,它將會有一個驚人的美,而且會有一個慾望想要停在那個地方。不要這樣做。前面會有更多。直到你完全抵達……當你環顧四週,你不會找到你自己——那就是目的地。超越這個之外就是佛。
如果你斬斷所有懷疑,生命和死亡的過程將自然地停止。我問你們:你們有沒有看到它?——富士山上的六月雪要如何融化?
他是在說,就像到了六月,富士山上的雪開始融化……如此單純,不需要大驚小怪。當六月來到,雪不會說:「等一下,我還有些事要忙,我必須再等一下。」不——沒有反抗,沒有拖延,沒有延後。如同六月來到,雪開始融化。
所以當你到達一個讓你感覺到「這是我的中心,」的點,那麼就開始融化。你的六月來了。那麼開始融化和消失吧。你的消失將使你成為整個宇宙。
佛陀說過:「當我消失,我看見星辰在我裡面,日出,日落,滿月的夜晚——所有一切都在我裡面,和我在一起。是我創造的界限使他們不在我裡面。現在界限不再存在;所有一切都在我裡面。現在我就是一切。」
在即將辭世前,禪師Guin寫下:
所有的戒律被劈成碎片
禪說丟棄它們——
八十一年。
現在天空崩裂坍塌
大地裂開——
在火的中心
埋著一個隱藏的春天。
當所有一切放下和消失,在所有這些消失一切的中心藏著你的春天。從此時起你將開始栽培出你未曾看過的鮮花。
第一個問題:
瑪尼夏問:
我們鍾愛的師父,
在西方,他們說愛——兩顆充滿的心——讓地球轉動。從戰爭死亡人數來看,充滿的心似乎不會是答案。
禪的空性之心的世界是什麼?
首先,無論西方說了什麼,「愛——兩顆充滿的心——讓地球轉動。」是胡說八道。無論你在不在這,地球都會繼續轉動。
至於兩顆充滿愛的心……你要去哪找到它們?
如果要靠兩顆充滿愛的心,這個地球早就已經停止轉動了。即使要找到一顆充滿愛的心都很困難;兩顆就太過分了!不過那只是群眾頭腦趨向的用語,不是像無學這樣的人的陳述。
當無學說空性之心就是佛,他是在談論一個非常真實的經驗。而且不是來自其他人。
愛是兩者,歡笑和悲傷,因為兩者都包含在裡面。無論什麼地方有二分性,就會有衝突。你可以在蜜月的時候把衝突放在一邊幾天,但蜜月之後,衝突會在各種情況出現。哪種窗簾?——馬上就有兩種聲音。哪種地毯,哪種藝術品,哪種家具?在各種情況你都會發現那些偉大的愛人都是意見不合的!真愛的開始總以離婚結束。
宗教的世界不是二分性的世界。它是一(oneness)的世界。你必須找到你自己的心,全然的空,沒有任何垃圾。當你的心不再有任何垃圾,你就是佛。沒有其他經驗會超越它。
現在在你們成為諸佛前,來點笑聲,因為有些可能會回來,有些可能不會。那些回來的將會慶祝,但對於那些不會再從這個偉大旅行回來的人,讓這些笑聲當作告別……
Kowalski和Olga正在樓上臥室做愛。正當Kowalski在啟動他的機器時,他們聽到樓下傳來一個響亮的撞擊聲。
「怎麼回事?」Olga問,從床上跳起來。
「沒事,」Kowalski氣喘著。「來吧,我們繼續!」
「不!等會!」Olga說。「除非你去看樓下發生什麼事,否則不做了。」
可憐的Kowalski下樓時被一個很大的直立物絆倒,他打開燈察看。
突然間,一隻貓跳出窗戶外。狗兒鑽到沙發下面。關在龍子裡的鸚鵡熱切地四處張望,然後把一隻腳藏到翅膀下面,叫著:「等下!等下!你個笨波蘭人……你不會想幹一個瘸子吧?」
Terrence和Tuber太太,兩個人懶散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邊把花生丟進嘴巴一邊看著他們最愛的肥皂劇「馬鈴薯家庭」。
當門鈴響起,狗兒開始吠叫,Terrenece看著是誰的時候,不小心把一顆花生丟到耳朵裡面。他仍然坐在沙發上,頭側著沙發一邊,試著要把花生拿出來,接著他的女兒和男友Frito走了進來。
Frito很快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請求幫Terrence取出花生。
「這樣吧,」Frito說,「我會摀住你的嘴巴,把我的兩根手指插到你的鼻孔,然後對你的另一邊耳朵吹。」
沒考慮太多,Terrence同意試試。Frito用他的手指僅僅的塞住他的鼻子,並對他的耳朵吹。毫無疑問的,花生從另一邊被吹了出來。
傍晚之後,Terrence和Tuber太太躺在床上看著電視上重播的「馬鈴薯家庭」,Tuber太太問他先生:「Frito是個乖孩子,你覺得他放學之後在做什麼?」
「我不知道他的計畫,」Terrence回答。「但根據他的手指味,我想他可能在做我們的女婿。」
「嘿,」門徒Haridas叫著他的朋友Stonehead Niskriya:「你昨晚怎麼這麼早就從你和Papaya Pineapple的約會離開?」
「喔,」Stonehead說:「晚餐後我們去她的公寓。我們坐在她的床上聽音樂,聊了一會,喝了些花茶。然後她慢慢的脫掉衣服,把床罩攤開,躺了下來,一邊關了燈,一邊向我靠近。」
「然後勒?」Haridas問:「發生什麼事?」
「喔,我了解她的意思,」Stonehead說:「我就回家了!」
尼維達諾……
(亂語)
尼維達諾……
保持安靜。閉上眼睛。感覺你的身體被凍結;集中你所有的生命能量向內看。
深入點、再深入點。
找到你的本性中心。
尋找你的本性中心正是那道引導你超越你自己的門,使你成佛的門。
去好好熟悉這個你所在的新空間,因為你必須二十四小時攜帶著這個佛——你的舉止、行為、言談、寧靜、走路或睡覺。
如果一個人可以維持這樣的寧靜,那麼就不需要遵循任何戒律、作任何功德。每件事都會自行發生。
而當每件事自行發生的時候,那會有一種美。
那是個喜樂的時刻。
你融解了,
進入一個海洋般的意識,
你在家了,
去了解這個你們從一開始就攜帶著的,數千個生命,但從未深入去看它的……
從未尋找過它的,認為它是理所當然的。
它是在你最珍貴的寶藏。
整個宇宙都在你裡面。
尼維達諾,讓它變清楚……
放鬆,然後只是看著身體,頭腦。
你仍然是一個觀照者。
只是一個觀照者。
你的身體被生下然後死亡。
你的頭腦每一刻都在改變。
只有這個觀照者是你的永恆。
記住它。
提醒你自己記住它。
然後漸漸的、漸漸的使它成為你日常的、簡單的生活經驗,就像呼吸一樣。
你不需要作任何努力。
當你的佛是自發性的,
你已經找到真理(truth)。
尼維達諾……
回來,把你剛收集到的所有的芬芳帶回來。
慢慢的、優雅的像個佛一樣坐下來一會兒。
這將會是你的生活方式。
我不要任何跟隨者。
我要每個人都成為一個佛,
一個他自己的師父。
好了,瑪尼夏?
是的,鍾愛的師父。
我們可以慶祝諸佛嗎?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