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的宣言——到達解脫
第二章 讓基督教的船沉沒
1989年2月21日喬達摩佛廳
鍾愛的師父
有一天,在去見馬祖的路上,丹霞天然遇到一個老人和小男孩,就問他們住哪。老人說:「上面是天,下面是地!」
丹霞說:「如果天崩地陷呢?」
老人說:「啊!啊!」
小男孩長噓一聲,丹霞說:「沒有父親就沒有小孩能被生下。」
(先覺宗乘卷五)
有一次,丹霞天然在天津橋橫躺著,負責管理該橋的太守鄭公出訪時看到便警告他最好趕快離開,但丹霞沒起來。
鄭公問他為什麼不理他。過了一會兒,丹霞說:「我是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和尚。(monk of nothing)」
鄭公聽到丹霞天然的回答感到震驚,從那時起就提供他衣物和每日飲食。
在這個事件後,丹霞天然被整個城市的居民所尊敬。
(先覺宗乘卷五)
朋友們
第一個問題:
根據多瑪斯.牟頓(THOMAS MERTON)的談論:
「禪不是生命的一個系統化解釋,不是一個思想體系,不是一個世界觀,不是一個神諭和救世的宗教體系,不是一個神秘,不是完美禁欲主義的方法,不是一個西方所認為的神秘主義;事實上我們無法把它適合的歸類。因此所有我們意圖為它貼上的標籤和符號例如泛神論、寂靜主義、先覺信仰、先知的訊息,都是不協調的。」
「但是禪主要的特徵是它拒絕系統化的詳細規定,而盡可能的返回到純真、不能表達的、不能解釋的立場下的直接經驗。什麼的直接經驗?生命本身。」
提到多瑪斯.牟頓,那是一個令人感傷的故事。也許他是西方其中一個最接近禪的人。他有詩人的敏感性,其他人則是從他們的理智和頭腦來了解禪。
多瑪斯.牟頓從他的心來接近禪。他感覺它,但是他無法活在他談論的直接經驗。他會是西方第一個禪宗師父,但是他被天主教教會阻止了。
多瑪斯.牟頓是一個梵蒂岡控制下的一個特拉普會(trappist)修士。特拉普會修士是基督教裡面最會自我折磨的苦行者。也許那就是為什麼他們被稱為特拉普——被永遠捕捉起來。
多瑪斯.牟頓寫過美麗的詩,而且他一再地要求到日本去住在一個禪宗僧院,以便對禪有直接體驗。但是他不斷地被拒絕。
如果他真的了解禪,他甚至不會被是否能去日本的許可所困擾。誰在乎梵蒂岡?誰在乎教皇?從來沒聽過一個禪宗師父向沒成道的人請求許可。但是他遵守梵蒂岡和他的修道院院長的命令。
他已經讀過所有他能取得的、用英文寫的關於禪的書。最後他有機會去,但是他不了解有組織的宗教怎麼作業的。那時有個天主教傳教會議在泰國曼谷召開,然後他要求去參加那個會議。在他內心深處裡,他去參加那個曼谷會議是因為這樣他就可以去日本而不須任何人的許可。
但是教皇和梵蒂岡領導人以及他的修道院院長——他們知道他一直請求讓他去禪宗僧院。
曼谷會議的最後一天。多瑪斯.牟頓談論禪。而且他也提到他很想要從曼谷去日本。那個晚上他被發現死了。沒有任何人被通知,他的屍體就立刻被作了防腐處理,沒有驗屍,沒有人知道他的死因。很多理由可以推測他是被下毒的,避免他去禪宗僧院。
謀殺一直是這種所謂的宗教的爭議點。這根本不是宗教的態度。如果他想要有禪的經驗,任何宗教性的人會讓他去。那就是發生在禪的。沒有師父會去抑制任何弟子對其他僧院的禪宗和尚的興趣——也許屬於不同分院,曹洞宗或臨濟宗……許可會被優雅地給予,而且不只是那些詢問想去某些地方的。即使師父本人,如果他感覺某些其他師父將會是適合的,某些其他的路所帶來的直接經驗會更適合這個弟子,他會將這個弟子送到其他僧院。這是完全不同的世界,禪的世界,沒有競爭,沒有改變信仰的問題。
多瑪斯.牟頓的被謀殺顯示出天主教和基督教的貧乏。為什麼他們這麼害怕?那個害怕是因為多瑪斯.牟頓對於禪的讚揚,雖然他住在修道院,他似乎在禪和基督教之間猶豫不決。給他機會去日本而得到直接被一個師父教導的經驗可能很危險。他可能會終生投入禪。這些所謂的宗教是如此的妒忌;他們對於個人成長沒有任何慈悲、自由。
多瑪斯.牟頓的被謀殺不只是多瑪斯.牟頓本人被謀殺,它將讓每個基督徒知道基督教不是一個宗教。本質上基督教對增加數字更有興趣。數字是他們的政策。擁有的跟隨者數目愈多,就擁有更大的支配力量。他們總是害怕離開他們教會的任何人是想要背叛他們。
但是絕對可以確定多瑪斯.牟頓的內心已經感到對禪的莫大渴望。基督教不再能滿足他。他終生都在修道院當修士,但是漸漸地,當他越來越了解禪,他可以了解基督教完全不是一個宗教,虛構、謊言、信仰,但不是直接經驗。禪的概念不是系統化的,是個人以直接方式接近真理的方式——不是透過宗教理論,不是透過任何信仰,不是透過任何哲學,而是透過靜心——極大地吸引著他,但還不是他的經驗。
多瑪斯.牟頓比鈴木、艾倫.瓦茲(Alan Watts)、瑞普思(Paul Reps)、修伯特.班諾特(Hubert Benoit)以及其他寫過關於禪的書的人更了解禪。他是最接近的,因為他不透過頭腦說話,他是透過心說話的詩人。
但是他的心還只是在中間,頭腦和存在之間。除非你到達存在,否則你自己不會有那個經驗。但是他是個敏感的人,他勉強還可以談論他還沒經驗過的事。
他的談論是美麗的,但是那些談話顯示他自己還沒經驗過。這是他的理解——當然,比其他西方禪宗學者更深入。如果那已經是他的直接經驗,是他所談論的方式,他不會在乎任何人的許可,他不會在乎基督教。他會離開那個教會——那只是個奴役,除此之外沒別的。
因為他從未離開那個教會,那顯示他在中間徘徊,他還不確定。他還沒嚐到真理。他只有聽過它,讀過它,感覺到有不一樣的路,完全和基督教不同。但是基督教仍然繼續對他的控制。他無法成為一個反叛者,那就是他失敗的原因,完全失敗。
一個禪宗的人基本上是反叛的。多瑪斯.牟頓不是反叛的,他是一個非常服從的人。服從是奴役另一個名字,一個不會傷害你的名字,但它是精神上的奴役。他要求六次都被拒絕,而他還待在教會,顯示他精神上是一個奴隸。雖然他對禪有很深的興趣,最多,比頭腦還深,但不夠深入到存在。他仍然在中間徘徊。也許現在在他的新生活裡,他可能會在這,或在日本——最可能的情況是他在這和你們在一起——因為那是他死前最後的願望。
當會議結束,他上床睡覺後,立刻就被毒殺。當他垂死的時候,他想著禪,他最後的願望一定是到日本,和一個師父在一起。他終生都活在基督教裡,但是那不能滿足他,那不能讓他成道。那只是個慰藉。
只有愚蠢的人可以被慰藉、謊言和虛構的事欺騙。像多瑪斯.牟頓這樣非常敏感的人不可能被愚弄。但是終生的服從變成了精神上的奴役。他試著要從曼谷溜走——因為那不需要修道院院長或教皇的許可。他可以就只是從曼谷離開。
但這些所謂的宗教是殘忍的。他們一定準備好了。如果他表現出任何要去日本而且當會議結束時不打算從曼谷直接回去修道院的態度……謀殺一定已經在那準備好了。而且會議時,他在最後演講提到他對禪有非常大的興趣,而且他想要從曼谷去日本,那段話導致他的死亡。
不只是柯梅尼(Ayatollah Khomeini)這樣做。每個世紀裡,當人們想要離開奴役,自己去尋找真理時,想要離開所有系統,想要有直接的生命經驗時,就一直有不斷的謀殺。
多瑪斯.牟頓的話語是美麗的,但是它們只是空洞的話語,因為在那些話後面沒有可以支持它們的經驗。我會再談這些話語。
「禪不是生命的一個系統化解釋。」——但是任何讀過關於禪的書的人都能說出這樣的話。它不是生命的一個系統化解釋;事實上,它完全不是一個解釋。那會造成差異。他是在否認:「禪不是生命的一個系統化解釋。」
我要對你們說,禪不是關於生命或存在的一個解釋。它是經驗,不是解釋或思想體系。
任何讀過關於禪的書的人都能說出這樣的話。但是那只會被智力上理解禪的人們說出來,那不是適合的跡象去判斷多瑪斯.牟頓是否有過任何經驗。禪確實不是一個思想體系或世界觀。所有這些只是同一件事的不同形容詞:「系統化解釋、思想體系、世界觀、神諭和救世的宗教體系。」他只是在重複,他是不斷的在用不同的話說同一件事。
「它不是神秘」——這裡他錯了。它是,雖然它沒說出來。那就是為何他認為那不是一個神秘。它是最偉大的神秘,但是它沒說出來是因為它無法被說出來。因為它從未說出來,他以為那不是神秘。這些小細節顯示出他只是讀過它們——因為沒有任何地方說過禪是個神秘。因為沒有師父曾經說過它是個神秘,他以為那不是個神秘。它是,它是最偉大的神秘、最偉大的奧秘、最偉大的奇蹟。
但是用言語說出來並不是禪的方式。那會吸引人們,把他們的觀念、宗教思想和宗教帶著走。禪完全活生生地把你留在你的存在的中心。沒有說任何話,你經驗到神秘,你經驗到生命和存在的奧秘。但因為那只是經驗……
在禪裡面,他們甚至不用「經驗」這個字,他們使用「經驗中的」這個字,因為經驗不是某個死的或完成的東西,它是流動的河流,活生生的,移動著。「經驗」這個字表示已經完成了。任何達到完成的也達到了死,而禪是世界上最活生生的;因此不能說它是個經驗。我們必須發明一個字,「經驗中的」,不是河流,而是「流動中的」……這樣就有個明確概念,河不是靜止的,它是移動中的。在它的路線上,總是在它的路線上移動,不斷地移動著,進入大海,然後蒸發上升到雲朵內,變成雨降到山上,然後再進入河流……在巨大的生命循環裡移動,從不在任何地方停止。
在禪裡面沒有完全的停止,所有我們的用字——「經驗」,「知識」,「理解」……產生一種完全停止的錯覺。我們必須把名詞改為動詞——動詞更接近生命。我們使用「生命」這個字,但是我們應該使用「活著的」這個字——那比較接近。一刻接著一刻,活著的。「生命」似乎是某種死掉的事;它已經完成它的課程,已經來到終點,來到它的墓地。
禪確實是個神秘。事實上,它是唯一的神秘。但是它沒有被說出來,它仍然是個秘密,這樣你就不會帶著某種概念進入你的存在。你完全清白新鮮的進入。你會找到那個神秘,生命巨大的神秘,但是禪純粹的方式不是要給你任何概念去讓你知道要尋找什麼。那個原因是非常科學的。
如果你對於你要尋找的,帶著任何概念——如同所有宗教教導你的……頭腦具有創造幻覺的能力。然後你會以為那個幻覺是真實的。基督徒感應到基督,佛教徒感應到佛陀,印度教徒感應到克里須納。但是印度教徒從未感應到基督,基督徒從未感應到穆罕默德。奇怪……穆罕默德只有那些相信他的人能感應到。
對於這些人而言,偶爾去進入感應到某些人的經驗是好的。事實上,去轉換一下會是適合的……如果基督被印度教徒感應到,印度教徒將會變成基督徒:如果克里須納被基督徒感應到,基督徒會加入讚頌克里須納、拉瑪(Rama)的活動。但那從未發生過!它不能發生是因為你帶著某種概念,如此根深蒂固以致於你整個頭腦開始作夢。
頭腦有作夢、產生幻覺、想像的能力。如果你持續在某個概念下下工夫,遲早它會變成一個如此根深蒂固的程式以致於當你處於寧靜的狀態下,你會突然看到基督出現。滿足了你的概念。那是個惡性循環。因為你在頭腦裡感應到基督的出現,你對基督的信仰變得更強大。
那麼那就不再只是個信仰,你也感應到它了。因為它變得強大,很有可能基督會更接近你。每次基督出現在你面前,它會變得更強大,更活生生,更接近。每次基督出現,你等於是從你的信仰系統得到回應,它會變得更強大更狂熱。很快你就會幾乎精神錯亂。你會開始對基督說話——而且不只你開始說話,它也開始回應你。
任何看著你的人會發現你在做兩件事:你問問題然後你回答它。任何看著你的人將會以為你的行為是精神錯亂的。你在對自己說話而不是其他人。但是你是如此深入幻覺,如此的強烈和持續地回應,你會以為是基督在對你說話。
你可以在每間瘋人院找到這樣的人,坐著、說著話,你知道沒有其他人。而且頭腦所能創造的最奇怪的現象是,當一個人問問題,他的聲音會改變。當他回答問題,他的聲音又再改變——從更遠處,隆隆作響。他自己玩這整個遊戲,沒人在回答他。
在一個瘋人院,一個瘋子把耳朵一直靠在牆上。他眼睛往下看然後耳朵靠著牆。監護來了好幾次,但是這個人一直保持他的姿勢。最後,他忍不住好奇問那個人:「什麼事?」
瘋子說:「噓!」
但是監護說:「你再做什麼?」
他說:「我在試著聽。你也可以試試看。」
所以監護走近然後聽著牆,但沒有聽到什麼。他說:「我沒聽到任何聲音。」
瘋子說:「我也沒有——但是很難說。我會一直試,直到聽見。」
如果你一直試,直到你可以聽見,那時你將會是一個十足的瘋子。所有的宗教都在操縱他們的聖人、修士,直到他們發瘋。這個世界這麼混亂不是沒原因的,宗教絕對要為此負責。
多瑪斯.牟頓說:「它不是完美禁欲主義的方法。」因為他遵從完美禁欲主義的方法,他能理解禪是不一樣的,它沒有戒律。特拉普會修士活在如此嚴厲的戒律下是難以置信的。
我告訴過你們一個故事……
有一個人想要加入其中一個最有名的特拉普會修道院,院長說:「你知道我們的戒律嗎?七年內你不能說任何一個字。只有七年後你可以說任何事,任何你需要的,問任何你想要問的——只是個簡短的談話。然後再七年你必須再保持安靜。」
那個人決定加入並遵守戒律,所以他接受了,然後被帶到他的房間。他進去房間,看到窗戶是破的。然後七年內他一直忍受寒冷,忍受雨淋——因為雨透過窗戶直接落下——而他無法說一個字,他必須等七年結束。
他等待著,七年後他去見院長並且說:「我的窗戶破了。」
院長說:「夠了,你回去。」,接下來的七年你不能講任何一個字。窗戶會被修好。
窗戶修好了,但在那七年內,床墊已經完全腐爛了,因為雨一直下,連雪也下進來。突然他發現到他沒提到床墊。「我的天!現在還要七年……」而且床墊聚集了各種蟑螂、蜘蛛……因為窗戶是破的,而且這個地方對蟑螂而言是個不錯的住處。
持續七年的忍受蟑螂……他再度去見院長,說:「你修好了窗戶,但是床墊腐爛了。」
院長說:「回去你的房間,新床墊馬上送到。」送床墊來的人把舊床墊拿走並清理了房間,但是新床墊比房間大。他們用某個方式把床墊硬塞進去,但因為他們是硬塞的,窗戶又被弄破了。然後同樣情況再度發生……
十四年過去了——他再度回到老樣子。第一天加入時就這樣了。七年內他只能等。然後又是雨——他變老了,又生著病,又發燒,但他不能說話。
七年後當他去見院長,院長說:「閉嘴!」在他開口前。「二十一年內除了抱怨我沒聽到其他別的,只是抱怨,抱怨!滾出修道院!」
這個可憐的傢伙,浪費了二十一年在特拉普會修道院,被趕出來,生著病、年老的、疲憊的。連續二十一年的折磨……!
多瑪斯.牟頓住在特拉普會修道院。顯然地,他能理解禪不給予任何戒律,它不是禁欲主義的,他也可以理解他對他自己做的和其他特拉普會修士對他們自己做的事。那是完全的受虐狂——以活在禁欲主義的名義下自我折磨。那不是生活的方式,那是死亡的方式!那是慢性自殺、慢性中毒。
但是他的談論會被對禪有直接體驗的人發現問題。他說:「那不是完美禁欲主義的方法。」那是在暗示沒有禁欲主義那就是完美的。那一點都不完美。
禪是進化,無盡的進化。完美是路的盡頭,不能再走了。在禪裡面,一直有取之不盡的無限和永恆。事實上,當你繼續禪的方式,那個方式不會終止的,慢慢的你開始消散和消失。突然有一天你發現你不再存在,只有存在存在。
那一點都無關於完美、無關於被拯救。它是溶解,是消失,它就像冰溶解後融入海洋。
多瑪斯.牟頓繼續說:「不是一個西方所認為的神秘主義。」
在西方,禪被認為是神秘主義,並不是說它不是神秘主義。的確,從哲學觀點的角度,它不是離開頭腦後才出現的神秘主義。它是純粹的神秘主義,不是來自於頭腦,而是來自於你的生命源頭。它綻放出釋放神秘的神秘花朵,釋放絕對不可知的芬芳到存在裡。它是神秘主議——但不是「主義」。它不是哲學,教條或儀式。再三不斷地,你不得不掉回到直接的體驗。
他說:「事實上,我們無法把它適合的歸類。」
所有他的談論是美麗的,但是缺少了某些東西。除非你有那個體驗,否則你找不到那缺少的一環。然後你才能比較。否則多瑪斯.牟頓看起來完全是對的,一個禪宗的人。他不是,他想要是,但他如果是,那就不需要到日本。我從沒到日本過。
事實上,在日本僧院裡,禪宗學校裡,規定要讀我的書——但我從未到過日本。我不需要。佛陀從未到過日本,摩訶迦葉也不是在日本出生。
想要到日本顯示出他已經清楚的看見一件事:基督教沒有幫助。他在尋找一些有幫助的新方法。他的談論裡:「事實上,我們無法把它適合的歸類。」那是真的。但不只是我們的歸類——它不適合任何各式各樣的歸類。它超出了歸類之外。不是基督教歸類、印度教歸類、回教歸類、耆那教歸類,它不適合任何歸類。它是如此的原創,你不能把它適合的歸類。原創一直是獨特的:它不是一個種類。
你覺得我適合任何歸類嗎?所有的歸類都在反對我!他們反對我的理由是因為我不適合他們。我沒有想要適合誰。我對我自己是滿足的。我不需要任何宗教、哲學、歸類。
換句話說:我自己就是一個歸類。
禪不能適合任何歸類,因為它自己就已經是一個歸類。它是如此的一個反叛性、無組織的歸類,以致於在禪裡面,各種野花都能像玫瑰花或蓮花一樣被平等的接受。蓮花或玫瑰或野花是無關緊要的,唯一緊要的是開花的。所有已經綻放出它們的潛力的。那是它們平等的地方。否則它們的顏色是不同的,它們的美是不同的,它們的芬芳是不同的——有的一點芬芳都沒有。
所以它們不適合任何歸類,但是就開花而言,它們都會開花、綻放,全然的。任何隱藏的都變成真的,任何在植物裡面是夢一般的,都綻放成為一個存在。
禪是你潛力的開花。而每個人有不同的潛力,所以當你作為一個禪宗的人開花時,你擁有一個獨特的個體性。你不適合任何歸類——不只是基督教歸類。那就是多瑪斯.牟頓說的:「事實上,我們無法把它適合的歸類。」
但是我必須告訴你們,它根本不是歸類,你們的或我們的或任何人的。它超出頭腦之外。所有歸類屬於頭腦。這是唯一對頭腦的反叛:超越它之外。這是唯一反對自己(self)的革命:進入到沒有自己,進入無我(anatta)。這是最終的、免於所有束縛的自由:監禁、歸類、主義、思想體系、世界觀和哲學。這是免於頭腦所創造和頭腦所能理解的絕對自由。也是不受心拘束的自由。
心可以比頭腦了解某些更深的東西,但是禪比心更深入。心只是停留一晚。當你朝你的存在前進,你的心、你的藝術、你的音樂、你的舞、你的詩、你的繪畫、你的雕像,都只是停留一晚。但是你必須更深入。你必須來到你源頭的根部,你每刻都獲得滋養的地方,來到你和存在會合的點,你不再是分開的。
「因此所有我們的意圖,」多瑪斯.牟頓說:「為它貼上的標籤和符號例如泛神論、寂靜主義、先覺信仰、先知的訊息,都是不協調的。」
這是非常簡單的理解,不需要任何直接體驗。然後他來到這個點,他說:「但是禪主要的特徵是它拒絕系統化的詳細規定,而盡可能的返回到純真、不能表達的、不能解釋的立場下的直接經驗。什麼的直接經驗?生命本身。」
一個美麗的談論,但是空洞的——沒有芬芳和生命的塑膠花。否則,他為什麼要到日本?如果他已經直接體驗到他所談論的,就不需要去日本,沒有需要再留在特拉普會修道院。他應該已經是個自由的人。
但他從未獲得那種自由。他渴望它,他渴求它——你渴求是因為你沒有。如果你有,你就不會渴求。
你問說:「鍾愛的師父,多瑪斯.牟頓得到它了嗎?」
還沒有——但也許這一世。被基督教謀殺後……
那些有直接體驗的人都知道一個事實,你死前最後的思想將會是你出生然後長大的第一個思想。當你開始有了理智,你前世(past life)的最後一個思想會突然蹦出來。它是藏在你裡面的。
那就好像你上床前的最後一個思想。只要去觀察最後一個思想……或者去創造一個你可以清楚覺知的思想比較適合。例如,你只是想著零。繼續觀察零,讓它是可以看見的,然後思想就在裡面:零、零、零、零……然後睡意開始來到。當睡意來了,仍然繼續恍惚的回想,零、零、零……繼續著。一但睡著了,你就忘記了「零」這個字。
然後記得早上當你感覺要清醒了——不要張開眼睛,只要等一下。幾個片刻,早上的第一個思想將會是「零」。雖然你忘記了零,但是那個思想會出現,整晚,八小時,它持續地像暗流般的移動。否則,你要如何剛好知道早上第一個思想?
同樣的事發生在死亡,因為死亡只是一個更深的睡眠。最後的思想,最後的慾望,在你成長到可以思想的時候,將會是你第一個思想,你的第一個慾望。它會立刻來到你的頭腦。
在西藏,對於垂死的人,他們會舉行一個叫做巴豆(bardo)的儀式。這個人在垂死,巴豆師父會複誦某些將能發生在你身上的經驗:你將會從特定的人之中的某個子宮出生,你將會以作為聰明的人而出生,你的第一個思想將會是如何找到真理,如何變成一個佛……他們繼續複誦著……
這個人在垂死,將要進入更深入的睡眠,他們繼續複誦直到這個人死亡。他們給了他最後一個思想。也許他自己最後一個思想可能不是這個,可能是金錢、性,可以是任何他在欲求的而且還沒得到的:權力、名聲、尊敬。
一個人從未能知道最後一個思想會是什麼。它會是你還不能在生命裡將它具體化而且對它感到沮喪的。那會在你的頭腦冒泡,從你的頭腦蹦出來,它會在你的新生命裡操縱你。那會是一個決定你的新階段、新旅程的因素。
西藏的成道師父認為不要去靠這個人比較好。最好是創造一些香氛,一種他會忘記性、權力、名聲的氣氛,然後他們持續地用一種這個人無法不去聽的唱誦聲來複誦巴豆。
我在賈巴爾普爾認識一個有名的醫生,Dr.Bharat,一個孟加拉醫生,那個地方最有名的醫生。他是扶輪社主席,那就是我如何認識他的——因為他邀請我到扶輪社演講。所以他到我的住處把我送上他的車,然後在扶輪社第一次聽我演講,然後對我感到非常大的興趣。他偶爾會來看我。他在讀我推薦給他的書,因為他想要讀些和禪、西藏神秘主義、蘇菲主義、哈西德主義有關的東西——我已經對他講過的東西。
所以他來到想要了解巴豆的時刻。他說:「巴豆是什麼?」
我說:「我會到你的診所讓你試試。」
他說:「你是什麼意思,你讓我試試?」
我說:「事實上,那只是個逆向操作(opposite)。但是得讓我去你診所。」
所以我去到他的診所然後我對他說:「給我氯仿。」
他說:「什麼?」
我說:「你給我氯仿,然後我會持續的複誦:一、二、三、四、五……然後你只要聽我停止時所說的號碼。然後當我醒來時,當你移開氯仿面具,只要聽我複誦。我會開始數我停下時的同樣號碼,以相反的順序。」
他有點擔心。一開始他說:「我們現在已經禁止使用氯仿。」
我說:「如果你想要了解巴豆,你必須使用它。」
他說:「但是那是危險的。」
我說:「不用擔心,那不危險。」
所以我說服了他。他為我戴上面具,然後我開始複誦數字:一、二、三……然後我往內看,注意到我的聲音漸漸變慢,然後他把耳朵靠近我的嘴聽最後一個數字——是九。然後我無法再說話,身體完全麻痺了,我的嘴唇不能移動。
十分鐘後他移開面具然後等待。當我可以再度移動我的嘴唇,他聽到:「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當我以相反順序複誦,我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清楚。等我數到一的時候,我醒過來了。
我說:「這就是巴豆。當你快死的時候,如果你可以控制你自己,那就很好,否則你可以叫我來。然後我會告訴你去哪,去找哪種子宮,什麼樣的父母會給你自由,尋找什麼樣的環境你會很快變得聰明,而不是遲鈍的——變成一個喬達摩佛的方法,變成能成道的方法。」
但是當我在1970年離開賈巴爾普薾的時候他還活著,所以我不知道他後來怎麼了。他已經老了,很可能他已經死了並在某個地方出生。我不認為他能夠為他的新旅程安排整個計畫。巴豆是在計畫你的整個旅程。
多瑪斯.牟頓一定出生在日本或他可以體驗禪而不會有基督教妨礙的地方,不需要對任何教皇有任何遵守的地方。但是在前世,當他是多瑪斯.牟頓的時候,他對禪充足的了解可能可以創造出巴豆的情況。而且因為這是他在會議裡最後談話……當他被下毒前他一定已經計畫好了。明早他就離開去日本,他已經訂了去日本的機票——但是他不知道基督教不會讓他這麼容易的離開他們的監獄。
我反對這些宗教的理由很簡單,就是他們已經變成罪犯,謀殺犯。他們一直在談論和平、愛、神、偉大的話語——但是他們意思不是這樣。他們要表示的意思可以從他們的行動看出來,不是他們的話語。
第二個問題:
多瑪斯.牟頓寫到:「禪是精神靈性中其中一種最神秘的……」
你看到那個矛盾了嗎?在前一個談話他說它不是一個神秘、神秘主義,而他現在卻這樣說:
「禪是精神靈性(spirituality)中其中一種最神秘的,如此完全放肆的矛盾以致於一開始,對於西方的理性心靈,它真是一個恥辱。」
鍾愛的師父
但是,事實上,在它的無理性中,禪不是更理性的嗎——承認理性會帶來限制,而我們是追求不受限制的——甚於基督教和它的奇蹟、處女懷孕和耶穌復活?
首先多瑪斯.牟頓不是一個非常清醒的人,他對靜心一無所知。不知道靜心,你就無法比一般人更有意識,每個人都有薄薄的一層意識。因此,他馬上就忘記他已經否認禪是一種神秘,馬上他就說:「禪是精神靈性中其中一種最神秘的。」
事實上,它就是個神秘,那和精神靈性無關。它遠遠超過所謂的精神靈性——因為你的自己(self)除了你的精神靈性還有什麼?所以,所有精神靈性都集中在自我領悟。
禪完全不是精神現象,因為它移動到超越精神和自己之外。它進入無物。它融入天空。
例如,耆那教是一種偉大的精神靈性。它停留在自我領悟。一但你領悟了你的個體性,它就停止了。你變成一座凍結的冰山,而沒有溶化。喬達摩佛超越了馬哈維亞。冰山溶解了,而一但冰山溶解,你就不再存在。
它不是精神靈性。確實那會讓它更神秘,但不是一種更神秘的精神靈性。喬達摩佛基本的方式是你不存在,然後你必須去深入無物。這個無物就是你和存在的心的宇宙同步性的開始。除了喬達摩佛,沒有人教導要去融入生命的海洋。因為喬達摩佛,禪宗師父開始了他們的工作。
它不是精神靈性,因為它沒有自己。它是完全神秘的,因為你想要溶解你自己——對頭腦看起來是最困難的事情,但是它不是。一但你離開頭腦,不再存在是最容易的事。
莎士比亞說過:「生存還是死亡……」所有宗教都傾向於前者:生存著。而禪獨自在那,深入到天空,宣告那個奇蹟,死亡的最大神秘。生存只是你的自我(ego)的延續。你的自己只是一個擦亮的自我,沒別的了。你的自己可以被稱為你的精神自我——一個虔誠的自我,非常精練的,非常微妙的,但它還是自我。
你的人格是被社會所給予,你的個體性是被你的出生所給予。但在出生之前你不是一個個體,你是和母親子宮在一起的。你從未想過要離開——你不是分開的。你透過母親的血液、氧氣被養育,你是母親身體的一部分。你透過你的肚臍和母親的身體相連,而那是你的生命源頭。是母親給你生命,你沒有任何個體性。
所以當你到達宇宙的最終子宮,你再度沒有任何個體性。人格很快被拋棄,那只是社會給你遮掩用的衣服,讓你沒有覺知到你的個體性,以便更自然。因此,所有有教養的文化都在反對裸露。那不只是社會問題,那是他們不想讓你知道你的個體性,他們要你認為你就是你的人格。你的衣服、語言、教育、道德、宗教、去教堂、祈禱……它們構成了你的人格。它們是社會一直給你遮掩用的衣服,你完全忘記了你的個體性。
首先,禪要做的就是拿走你全部的衣服。其次,它必須要做的是甚至拿走你的個體性,然後把你留在宇宙的子宮,完全地和存在一起。它不是精神靈性,它是單純的生命、存在。但是不要說是精神靈性、自我領悟或被拯救——它們都是綁著自我的。
多瑪斯.牟頓知道那個事實「如此完全放肆的矛盾……」,那些矛盾只有在一個人想要透過書本來了解禪才會出現。禪是燈火直接的傳遞。不靠一個師父,某個人可以達到成道會是很稀有的現象。藉由一個師父,你已經移動到能量場裡面。你變成了能量,濃縮的能量,而師父和存在是協調的。如果你和師父是協調的,你就間接地和宇宙協調。就在師父了解你已經和他協調的那一刻,他就離開了那條路。
那就是為什麼據說佛陀說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如果我出現在你的路上,立刻砍掉我的頭。」他是在說師父在某一點必須離開那條路。如果他沒離開,門徒就必須把他推開然後直接進入宇宙。但稱職的師父從未造成這樣的妨礙。
老師就會造成妨礙——多瑪斯.牟頓的老師就是。他的院長妨礙他,教皇妨礙他,所有修道院的資深修士都在妨礙他。他們說:「有什麼必要?你有了基督和基督教,你有了世界上最偉大的宗教。你為什麼想要去日本,尤其是禪宗的人,只是個小小派系?」
如果你只讀書,你會發現他們是充滿矛盾的,但如果你在一個師父下面學習,他會溶解所有的矛盾。那就是我一直在做的。你帶來幾乎沒有任何解釋的經典,非常矛盾、奇怪,簡直荒謬的。
我的整個努力就是把那個矛盾拿走,然後讓事情對你而言越來越清楚,這樣你至少可以了解禪不是一個矛盾的系統、不是自相矛盾的、不是不合理的,而是完全和存在相關的。確實,它並不遵從亞里斯多德的邏輯,那是整個基督教在遵從的。
亞里斯多德被西方認定為邏輯頭腦之父。就頭腦而言,亞里斯多德確實是個天才,但是超出頭腦之外,他就完全不知道。就如同多瑪斯.牟頓想要去日本,去獲得直接的體驗……
亞里斯多德是亞歷山大大帝的老師。當亞歷山大要去征服印度,他問他老師亞里斯多德:「你想要我替您帶什麼特別的東西回來嗎?我可以從印度帶回任何您想要的東西。」
然後亞里斯多德要亞歷山大帶回一個桑雅士。他說:「我聽過很多關於桑亞士和他們的成道事蹟。如果你可以帶一個成道的桑雅士回來,那對我將會真的是一個禮物。此外,我聽過很多關於印度吠陀和它的經典。如果你可以帶回一套四部吠陀經和一個成道的桑雅士,那對我將會真的是最大的禮物。」
那表示他不了解成道是什麼,他不知道桑雅士是什麼。他在要求一件矛盾的事。一個桑雅士,一個成道者,是反對所有經典的——然後他同時要求印度經典。他不知道這兩者是互相矛盾的。但有件事可以確定,他沒有任何內在世界的經驗,否則他不會要求一個桑雅士。他是無法了解這個成道的現象是什麼的。
你的偉大邏輯學家是絕對不會知道他自己的本性——更別說存在的偉大本質了——而他仍然想要透過頭腦去理解它。因此他要求帶回四部吠陀經,這樣他就能透過閱讀吠陀經來了解成道。成道是不需要吠陀經的。你不能透過閱讀任何經典來了解成道。你所得到的將會只是誤解。
多瑪斯.牟頓說:「如此完全放肆的矛盾」——它不是放肆的矛盾——「以致於一開始,對於西方的理性心靈,它真是一個恥辱。」,理性心靈?他使用這個字取代「頭腦」。理性頭腦似乎比較適合,從來沒人聽過理性心靈。要嘛你擁有理性,要嘛你擁有心靈。兩者不能同時存在。
一但你拋棄你的理性,就只有心靈被留下,自己被留下。那是最後的阻礙。當最後的阻礙也被拋棄,你不再存在,只有存在存在、生命存在——那就是禪。
你問說:「鍾愛的師父,但是,事實上,在它的無理性中,禪不是更理性的嗎…?」
不。禪不是理性或不理性,因為兩者都屬於頭腦。禪只是超越二分性。理性和不理性只是另一個二分性,如同白天和晚上、出生和死亡、黑暗和光明。禪只是超越任何二分性概念。
一但你超越頭腦,你裡面就無法再擁有任何二分性、任何二分性的痕跡。你不是理性也不是不理性,你只是處於此時此地,沒有任何標籤。所有的標籤都是頭腦蒐集的。你不再是男人或女人,你從未出生或死亡。所有那些東西同樣都是夢構成的。
你說:「承認理性會帶來限制,而我們是追求不受限制的……」不,我們沒有在追求任何東西。對頭腦而言,不受限制的只是受限制的相反——再次,另一種二分性。我們沒有在追求任何東西,我們只是放鬆在我們自己裡面。追求任何東西總是向外看。追求任何東西意味著追求任何在你之外的東西。我們不是在追求任何東西,我們拋棄所有這些過程——追求這個和那個、金錢、權力、名聲、自我領悟、神。所有這些東西都拋棄掉。我們只是放鬆,靜止在我們的源頭。
你也問說:「禪不是更理性的嗎——而我們是追求不受限制的——甚於基督教和它的奇蹟、處女懷孕和耶穌復活?」
基督教活在各種謊言裡面。所有宗教都活在謊言裡面,但是基督教的謊言非常明顯。
其他宗教努力試著要隱藏它們的不合理,有時候你可能不會發現到那個不合理。例如,耆那教是無神論,所以最偉大的謊言被毀滅了,因此和這個謊言相關的謊言也都毀滅了。沒有創世說的問題,沒有最後審判日的問題,沒有來自於神的先知的問題,沒有彌賽亞、神派來的使者的問題,沒有只有耶穌基督被神選上作為他的兒子的問題。當神不存在,所有這些都自動消失了。耆那教似乎更穩定的往下札根。
馬哈維亞沒有創造任何奇蹟,沒有讓盲人重見光明,沒有讓病人恢復健康,沒有讓死人復活。沒有任何會讓你的頭腦產生懷疑的奇蹟:「這些事怎麼可能?這是完全不科學的。」所以馬哈維亞站在更穩定的基礎上,那會很難發現他把他的不合理藏在哪。
馬哈維亞大部分的追隨者從沒聽過馬哈維亞身上有任何不合理的事。他似乎非常合理,比亞里斯多德更合理。亞里斯多德的邏輯只是兩個步驟:是-否,白天-晚上,正-負。只需要考慮二極性。但是中間的部分怎麼辦?在兩端之間有很多位置——至少有中間。當有中間,那就再會有另一個中間——在這邊,在那邊。當你繼續創造中間……
你看五根手指中間,第一個空間,第二個空間,第三個空間,第四個空間——所以有九個點。但這不是可以數完的。一但你放一個點在兩根手指間,在中間的兩邊會再度有兩個間距。所以它會是個無盡的分割過程,分割成較小部分的。
馬哈維亞把他的邏輯分成七部份。那似乎比亞里斯多德更合理,因為亞里斯多德只有兩個選擇——非常貧乏的邏輯。所以當你研究馬哈維亞,你會被他的精微征服,然後你找不到漏洞。
漏洞就在那。沒有宗教可以沒有漏洞而存在——但是它比基督教更優越。基督教的漏洞就在每個人面前。只有完全的瞎子可以當基督徒,那些甚至無法看到他們面前的。
處女懷孕的概念……一個聰明的人怎麼能繼續相信處女懷孕?世界被創造——但沒有人問說在那之前神做了什麼。他是完全失業的嗎……永恆地?只是和聖靈住在一起?
一種奇怪的神……突然地,沒有任何原因,六千年前,他在六天內創造整個世界。你覺得有任何人可以在六天內創造整個宇宙嗎?如果他是如此有創造性的,那為什麼對於永恆他仍然是完全無能為力的?
而且如果存在有它的開始,那也應該有它的結束。這些事是很明確。耶穌基督的奇蹟——走在水上,死人復活——非常明確,但是不科學的。耶穌復活——復活之後直接離開,活著的,沒有任何交通工具,甚至一匹馬也沒有……?
穆罕默德至少有馬可以騎上去。他們只是停在耶路撒冷作中途休息。耶路撒冷似乎在雲上面,一座聖城。在長途旅行之後感到疲累,他在一顆石頭上休息,然後再跳上馬——但至少他有馬!耶穌甚至一匹馬都沒有就直接離開……像個氣球,而且沒任何氣體!然後在到達天堂後,他一定丟了繩子或什麼的,以便讓他母親抓住,然後把她拉上來到天堂!
但人們繼續相信這種事!如果你把這些事拿掉,基督教就沒有什麼可以提供。所以他們繼續堅持這些是真的體驗。但是他們無法再堅持下去的時刻已經來到。
耆那教更好點,但是我要告訴你漏洞在哪。它的漏洞藏的很好。它不相信創世說。問題來了:世界的人口繼續增加,那這些人從哪裡來的?沒有任何星球或星星的生命訊號,那這些人從哪裡一直來?
在馬哈維亞的時代,印度只有兩百萬人。現在印度自己就有九億人。他們從哪來的?——更別說蚊子了,因為依據馬哈維亞的說法,它們也有靈魂。還有臭蟲、蟑螂、老鼠——只要看看世界——這些都有靈魂!他們從哪來的?
所以馬哈維亞也有他的漏洞,因此他創造了一個概念,有個叫nigod的地方——很遠的地方,就如同神也在很遙遠的地方——nigod是一個像冰箱的地方,靈魂都永恆地冷凍在那,數不盡的靈魂。它不能是個小冰箱。不管怎樣,要冷凍這些靈魂,他們會佔據一些空間,所以這個冰箱必須夠大,以容納百萬、百萬兆的靈魂。然後這些靈魂開始來到,一個接一個。為什麼一個接一個?
Nigod是一個完全想像的地方,用來回答那個問題:「這些靈魂從哪來的……它們的數字繼續增加?」,如果世界不是被創造的,如果人數也保持一樣,那就不會有問題。但每天這些人一直增加,每個片刻,每秒鐘,數千人一直來到。而且這些都是人類……那其他動物、昆蟲呢……?它們也有靈魂。根據馬哈維亞的說法,每個生命都有靈魂,甚至一棵樹。
所以最後他必須發明一個謊言——有些遙遠的地方,靈魂都睡在那裡。第一層被解釋了,然後另一層也被解釋了。但誰在做這些工作?誰在運作這個店面?而且為何有些人先來到,有些人還在冰箱裡?馬哈維亞沒有做出解釋。
在每個宗教——和是什麼宗教無關——你會發現,如果你尋找的夠深入,無論它如何精微,總會有漏洞。所有宗教都依賴謊言。
禪不是宗教,因此它不需要依賴謊言。它是一個單純的找尋。在找尋中沒有任何偏見或信仰。它甚至沒說你會找到它。一個人從來不會知道:你只能去找然後自己看是否有某些東西在裡面。雖然每個深深進入的人都會找到,禪仍然一直是個不依賴任何謊言的唯一方法。完全充分地知道有個隱藏的佛在你裡面,它不對你說要你相信它。
為你自己尋找
禪給你如此完全的自由,因為它不強加任何信仰。因此你無法在禪裡面找到任何漏洞,那是它的美,它的偉大。
經文
鍾愛的師父,
有一天,在去見馬祖的路上,丹霞天然遇到一個老人和小男孩,就問他們住哪。老人說:「上面是天,下面是地!」
確實,一個禪宗的人。他沒回答任何問題,「你們住哪?」他只是說,「上面是天,下面是地!」
住在任何地方是什麼意思?每個地方都是上面是天,下面是地。你無論住哪,你都住在這兩者之間:天和地。作出這樣標籤的意義在哪:「我住這」,和「我住那」?生命存在於天和地之間。
這個老人確實有個洞見——但是丹霞天然不能如此容易的接受這答案。
丹霞說:「如果天崩地陷呢?」
老人說:「啊!啊!」
天崩地陷——除了最後說「啊!」還能說什麼?但是老人已經證明他真的是禪宗的人——他不針對那個點爭論。他沒問:「天怎麼會崩塌?地怎會塌陷變成碎片?」,不,禪不是爭論。禪是回應,自發性的。它不爭吵,它只談論。他接受丹霞說的:「也許,誰知道,天空有一天會崩塌,地會塌陷變成碎片…」
小男孩長噓一聲,丹霞說:「沒有父親就沒有小孩能被生下。」
老人和小男孩進入山裡,再也沒人看過他們。
這兩個人都證明了他們是非凡的人,老人毫無疑問的,而甚至小男孩也是。當老人說:「啊!啊!」,小男孩長噓一聲。如果真的發生了,那麼最後的呼吸,最後生命的感覺,最後的舞……再一個呼吸並不算要求太多。
然後當丹霞說:「沒有父親就沒有小孩能被生下。」他們沒說任何話。他們只是消失在山裡面,再也沒有被看見過。
這就是我說的到達解脫,禪的宣言。它是消失在山裡,消失在海洋,消失在天空。最根本地它是自己的消失。然後你再也不會被看見。那個老人和小男孩證明他們是對的。
有一次,丹霞天然在天津橋橫躺著,負責管理該橋的太守鄭公出訪時看到便警告他最好趕快離開,但丹霞沒起來。
沒人可以命令禪宗的人,你可以殺了他,但是你不能命令他。你可以謀殺他,但是你不能指揮他。
禪宗的人不會對死亡感到困擾,因為他知道他自己的死。他不在乎你是誰,太守或提督或皇帝,那無關緊要。你只是由五個要素構成:地、水、火、風、空。你和乞丐一樣都是由五個要素構成。所以:「別煩我。」
丹霞甚至沒回答,他橫躺在橋上,那不是個用來橫躺的地方。
太守對他說,要他最好趕快離開,但是丹霞天然沒起來也沒回答。
鄭公問他為什麼不理他。過了一會兒,丹霞說:「我是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和尚。」
「誰在這聽?」我找了很久,我沒看到有人在聽。我只有找到無物。我是個無物之人,別煩我。我裡面沒有人在聽你講話或遵守你的指揮。我已經看很久,找很久,每個角落。它是純粹的無物。任何地方都找不到我,所以你在對誰說話?
「而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你為什麼不理我?」我不存在,你也不存在。沒人在說話,沒人在聽。我是個什麼都不是的和尚。」
他是在說:「我是禪宗的人。」
太守鄭公感到震驚。這是個非常奇怪的人,但那不是哲學理論,天然是發光的。因為他已經找到了,他不再存在,只有存在在表達它自己。他不再存在,所以存在已經佔據了他。他的和平、沉默、莊嚴、優雅,來自於存在,因為他已經被允許了。發現沒有人在裡面,他已經打開所有的門。新鮮的微風和陽光……而且有時候月光從窗戶探進來。房子裡完全地沒有任何自我、任何自己。
但是這樣無物的人擁有極大的存在。他沒有人格,他沒有身體(no person),沒有自己,但是他發出光,他散發喜樂,他散發出圍繞著他所舞動的精微能量。
鄭公聽到丹霞天然的回覆感到震驚,從那時起提供他衣物和每日飲食。
在這個事件後,丹霞天然被整個城市的居民所尊敬。
也沒再要他離開橋。
丹霞天然終生都住在那座橋上。最後太守鄭公必須為他蓋間小屋,因為有雨淋、日曬,而他赤裸地躺在那。他必須安排他的衣物和食物。最後,他拋棄了擁有一座橋的想法,並在橋中蓋了一間小屋。這個人對鄭公造成這樣大的衝擊,因為他,整個他所管轄的城市的居民都開始尊敬丹霞。
他以作為一個奇怪的人而出名,但是是一個真實、正直、巨大喜樂的人。當一個非常微妙的優雅注入到被任何人接納的人。那就是尊敬的意思。那不是禮節上的,否則你無法了解禪宗的人。
你的尊敬應該是真實的。那表示你應該被所有付出的人所接受——不要求任何東西,而只是付出。你應該允許他進入你內在的存在、你內在的空間,充滿他的光、他的舞和歌曲。那是真正的尊敬。
不只是在這個城市……很快整個日本都知道丹霞。他非常自然,那就是為什麼馬祖給他天然這個名字。事實上,他沒給他任何名字,但是丹霞坐在文殊菩薩雕像上,諸佛歷史上其中一個最自然的存在。
看到丹霞坐在文殊菩薩雕像上,所有和尚都不敢相信他們看見的:「他是什麼樣的和尚啊?他在褻瀆其中一個最偉大的佛。」他們請他的師父馬祖來看:「一個陌生人坐在文殊菩薩雕像上。」
馬祖來了,看到丹霞,然後說:「我子天然,我的兒子是非常自然的。」
他以不做作的優雅坐在那。丹霞立刻從雕像上下來說:「這是我皈依的名字。現在起我叫做丹霞天然。」如此的像小孩一般的,如此自然。
他沒有任何教導……人們來見他,坐在他身邊。有時候他笑,有時候哭。然後人們問:「是什麼原因?你有時候笑,有時候哭。」然後他總是給同樣的答案:「我為你哭,我為我笑。」
他是正確的,絕對的正確。
你知道我的眼淚嗎?我從未在你們面前哭過。我必須在我的毯子下哭。我享受你們的笑,但是我知道那仍然不是自然的。那是因為笑話造成。我想要你們沒有原因的笑,只是出自全然的笑。你為什麼需要任何原因?你為什麼需要任何藉口?笑只是你身體健康的表達,你無物的表達。笑只來自存在的源頭。
整個存在都充滿著笑,但是你沒聽到。以不同的方式它在笑,以不同的方式它在舞動,以不同的方式它在唱著狂喜的歌。
但是我的感受和丹霞天然一樣:為你感到悲傷,因為你還沒達成無物。所以他的眼淚是為了其他人,他的笑是來自他的無物。
所以沒有看到任何矛盾——並沒有矛盾。眼淚是為了別人,因為他們可以成為佛,但是他們在拖延。笑是為了他自己——「多麼奇怪!在這麼瘋狂的世界,我還能變成了佛。你可以找到比這更大的玩笑嗎?」
在這個稱為瘋人院的地球,有些人變成了喬達摩佛,有些人變成了丹霞天然或馬祖……這不是非常荒謬嗎?這沒什麼原因。
所以他在笑這個奇怪,在這個存在裡某些人開花了,某些人只有悲哀和悲慘。
所以他的眼淚是真實的——出於他的慈悲。他的笑也是真實的——出於他的全然的喜樂,看到他自己已經達成了而其他人只是繼續輪迴。
在南非有一種特別的蟲。它非常像人,它的行為非常人性。它總是跟隨領導者。你會看到幾千條蟲在一直線上,就好像有人在它們前面移動,所以它們也跟著移動。
有個科學家在研究這種領導者和跟隨者的奇怪行為。他有個桌角揚起的像盤子一樣的圓玻璃桌,他在那上面放領導者。然後他繼續放其它蟲在它後面一直到形成一個圓。它們開始圓形的移動——因為現在沒有地方可以去。也沒有地方可以停下,因為在前面的蟲一直移動——直到它們全都死了,只是完全的精疲力盡而死。但是直到他們嚥下最後一口氣,它們從未停下。它們繼續著、繼續著,最後它們都死了,一個接著一個。老的先死,然後年輕點的變老了,然後再死掉,然後更年輕的變老了,再死掉。
七天內整個桌子充滿著死蟲。研究它們的科學家說它們非常人性——那正是人類的行為。
有些人跟隨耶穌基督——沒人知道這傢伙是誰,他是神智清楚的嗎?你有曾經懷疑過嗎?所有他的行為看起來是反常的,他的狂熱聲明。只有一個瘋子可以做出那些聲明——但是數以百萬計的人跟隨他好幾世紀。二十個世紀過去了,有幾百萬人跟隨著他而死?他們不知道他去哪了,他是誰。這就是信仰者的方式。
禪不適於信仰者,而適於發現者。它不適合從未冒著風險去想他們跟隨的是誰和為什麼跟隨的遲鈍人們。你為什麼是印度教徒?——只因為你意外地生在印度教家庭。那個意外就決定你的命運。你為什麼是基督徒?
但從沒人懷疑過。
思考這件事似乎是個困難的工作,因為它會帶給你很大的失望。它會帶走你的謊言,然後你就會突然發現你是赤裸的。它帶走你的慰藉,然後你突然落入不安全感裡。所以最好讓你的眼睛閉上,緊緊的閉上,以免當你沒有作到充分的警告要他們緊緊的閉上眼睛時,他們自己張開眼睛。這是一個瞎子跟著另一個瞎子的方式,不知道第一個瞎子去哪——而第一個人幾乎是死去的。二千年過去了,人們仍然在跟隨瞎眼的——不只是瞎子,而是已經死去二千年或五千年的瞎子。
禪讓你看到那個問題,意外不是你的命運。成為存在的才是你的命運。所以拋棄跟隨,用你自己的腳站著然後向內看。跟隨總是向外看。向內看你就會找到永恆的和平。當然,在那個永恆的和平下,你必須消失,但那是全然喜樂的消失。
生存是一種緊張。
死亡是一種放鬆。
一個(日本)三行俳句詩:
一棵老松樹講著智慧的道,
一隻小鳥
呼喊著真理。
你只需要夠警覺,然後你就會發現整個自然充滿智慧,整個存在從不同的源頭呼喊著真理。
「一棵老松樹講著智慧的道,
一隻小鳥
呼喊著真理。」
一個非常有意義的俳句詩。你只需要張開眼睛、接受性的、敏感的、覺知的,然後整個存在變成你的家。
禪和你的放鬆有絕對的關係,因為只有在放鬆中,一個人才能非常深的沉入到生命的最初源頭。在那裡一個人會找到如此的喜樂以致於誰還會在乎一個人是存在或不存在的?喜樂會在乎,生命會在乎,存在會在乎,成道會在乎。
語言的貧乏使我們必須說一個人是成道的——因為當成道發生,那個人消失了。只有成道存在。
你不能說喬達摩佛是一個成道者,因為他已經不再在那。只有當一個人不再在那,才是成道——完全發光的存在。智慧從每個角落流向你,每隻小鳥都在宣揚真理,每朵花都在宣揚美,每座山,每條河……數以千計的榮光。
當你消失,整個存在變成一個完全不同的現象。因此,你是唯一的問題。如果你可以溶解你的問題…那意思是你必須溶解你自己。
所以沒有人會來拯救你,只有把你自己溶入到最終的。沒有比這更偉大、莊嚴、更奇蹟般的事了。
溶解(dissolving)就是禪的宣言。
第三個問題
瑪尼夏的問題
鍾愛的奧修,
多瑪斯.牟頓寫到:「就現象論而言,如果一個基督教神秘經驗可以和一個禪的神秘經驗相比,那麼基督徒實際上相信他是和神一體的,而禪宗的人以空(SHUNYATA)、無物或覺知到自己是不存在的來解釋他的經驗,有什麼差別嗎?在什麼樣的意識下,這兩個經驗可以被稱為神秘的?」
鍾愛的師父,
為什麼這麼多的基督徒和禪的傾慕者試著要使這兩者相符合?
因為他們不能拋棄他們的老監獄,他們已經變得如此習慣它。這兩個經驗不能相比。這兩者相差之遠就如同謊言和真理相差之遠。
以神為主的宗教……多瑪斯.牟頓提到基督教是因為他是基督徒,但是你可以看到他的談論以「如果」開始。無論何時出現「如果」,那就表示沒有直接經驗。
「如果一個基督教神秘」——在句首,是個「如果」。「如果一個基督教神秘有一個經驗」——沒有基督教神秘可以有這樣的經驗——「就現象學而言,可以和禪的經驗相比的……」,不,絕對沒有。現象學而言,沒有基督徒可以經驗到和禪的經驗相比的經驗,因為它們尋找的出發點是完全不同的。
「基督徒實際上相信他是和神一體的……有什麼差別嗎……?」是的,那沒什麼差別。一個人和神一體只是虛構的。這個人活在幻覺裡。那不是真理的體驗,那是對特定神的信仰系統投射出的體驗。大約有數千個神,不是只有基督教的神。所以每個人都可以選擇——祂們有各種尺寸和形狀。它是你可以在市場上買到的日用品——一個佛陀、十字架上的耶穌、吹著笛子的克里須納——你可以膜拜它們。而且如果你繼續膜拜它們,你是在持續地對你的記憶進行程式化。你很快就會出現錯覺。
一個基督徒、印度教徒或回教徒無法有任何經驗可以相當於禪的經驗,那不只是語言的問題。那是牟頓想要勉強解釋的。他是在說只有語言上的不同。它們使用不同的語言,但是經驗是一樣的。如果是一樣的,為什麼牟頓還想要去日本?有什麼必要?
已知的禪宗師父從沒聽說有去過基督教修道院的。沒必要。牟頓在安慰自己和其他基督徒:「不用擔心,現象學而言,你的經驗可以和禪的無物經驗相比。」不,它不能相比,因為你的經驗不是無物。你的經驗有一個神填滿了你的無物,那是一個反對無物的阻礙。你的神必須被拿掉。如果不拿掉,你會感覺到和神的同一性,你和神變成一體。你產生幻覺,你在睜著眼睛作夢。
禪的空的經驗,無物的經驗,不是頭腦投射。只有一個頭腦無法投射的東西,那就是無物。這必須被了解。頭腦可以投射任何東西,只有一個東西是它無法投射的,無物,因為要投射無物,頭腦必須把自己完全的空掉。在頭腦完全空掉的過程後,頭腦將會消失。頭腦只是一堆被放一起的思想。
我們說五個人住在一間房子裡稱為一個家庭。只要把那五個人帶走,那家庭在哪?「家庭」只是一個集合名稱。我們稱呼某一群人為扶輪社。把那些會員一個個帶走,然後看看扶輪社是否還在房子裡。沒有人了。
頭腦是你所有思想的集合名稱。如果你繼續空掉頭腦來創造某種相當於無物的情況,那麼神將會被拋棄,它也是個思想。然後地獄和天堂也被拋棄,它們也是思想。一但你創造一個沒有思想的頭腦,你已經超越了頭腦,再也沒有頭腦了。你已經進入無物——而你將不會看到神等在那要擁抱你。
而且一直記住,如果任何神要擁抱你,那是很危險的,因為那個已經創造整個宇宙的傢伙,一定不適合你的尺寸。他會太大了!你會像蚊子一樣被殺掉!避免任何這樣的經驗。
無物是好的。兩種情況下你都會消失。其中一個你將會被謀殺,另外一個你只會消散掉。但是消散掉你自己是一個美麗的經驗,被謀殺是醜陋的,折磨的經驗。這兩個經驗無法比較,沒什麼好疑問的。但不只是多瑪斯.牟頓,很多其他基督徒都在試著作一樣的事。
基督教感覺到它結束的時刻已經來到了,現在沒理由再存在著。它已經失去它的根。它對於沒受教育的、沒有文化的、未開化的奴隸是完全沒問題的。現在人們已經成熟了。基督教給小孩玩是適合的,一個很棒的玩具。但是當人們成熟了,他不需要玩具,他需要某些真實的東西。
禪適合那些有智慧的、成熟的、不再幼稚的,成熟的人。它需要膽量,它需要丟掉所有奴役。而所有的宗教只是用狡猾的方式去貶低人性到有辱尊嚴的、羞辱的和奴役的。現在基督教在試著用某種方式活下來。
多瑪斯.牟頓的談論只是想用某種方式保留神和以神為主的宗教,讓它們在未來還存活著。他看到一個情況:如果這兩個經驗——禪的經驗和基督教神秘經驗——無法相比,它們是相同的,只是語言不同,這樣基督教和神就有可能繼續它們的控制。但是它們無法相比。它們不只是不同,它們是彼此相反的。一個是謊言,另一個是真理。神是虛構的。空是最終的經驗。
沒有任何方式能讓基督教存活下去。
很確定的,基督教知道它們的死亡隨著每一刻越來越逼近。它們知道它們的神死了,而它們繼續把它放在人工呼吸系統內。它們在全世界尋找看是否有道具能讓神看起來如同它還是活著的。
印度教則沒在尋找道具,因為它們並不是如此精微和警覺性的。耆那教也沒有在這樣的尋找中,因為它們並沒有如此精微,而且它們並不對此感興趣。它們對金錢更有興趣。
一份日本報紙寫了一篇關於我的文章,感到好奇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印度人去日本學技術,特別是電子領域上最新的發現?日本現在已經變成最精密的技術國家,世界上最富有的國家,甚至美國現在也變窮了。日本的富有是美國的四倍,而它的四倍面積比美洲還小。所以日本做到的是個奇蹟。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破壞後,突然間一個巨大的能量爆發。
所以印度人去東京,這篇文章提到日本人來普那。你們都是從西方國家或東方變得夠富有的國家,從日本、台灣……很快從韓國來的人也會在這。
印度人衝向世界各地——去美國、英國、德國,去學新技術、成為更科學的。而印度仍然繼續聲稱它是其中一個最具靈性的國家。我的腳!它是世界上最不具靈性的國家。那些曾經具有靈性的歲月已經過去了——二十五個世紀已經過去——但是老舊的霧仍然環繞在頭腦周圍。印度比其他國家更追求物質、金錢、權力、支配的野心、名聲、尊敬。
你就是證明。
無論何時我說了什麼,我是有那個證據的。你在這是因為你知道金錢沒有幫助,它不會帶來你最終的開花。它可以買任何東西,但是它無法買到佛性。它可以買任何東西,包括人類,但是它不能買到靜心。
你必須獨自去走那條路。
較富有的國家都感到挫敗,完全挫敗,因為他們已經得到金錢和尊敬。他們是受過教育的,世故的,他們比落後國家來的更聰明。
自然地,基督教是世界上唯一知道他們的組織在逐漸消失的宗教——他們都來到普那!
你在這看不到太多印度人——非常少。非常少是夠聰明的。但是那很悲哀。喬達摩佛的國家不再對靜心感興趣,它更有興趣帶來更多技術,更富有。而且大部分向外學習技術的人從未回來——就像你不想回去——因為在那裡他們可以得到更多錢。
一個醫生可以在德國或日本賺到更多。在美國,一個教授可以賺到更多,在那些國家,一個科學家更被需要。在印度,他最多只是中產階級,他不能夢想成為超級富有的。但是在日本或德國或美國,他可以滿足超級富有的野心。所以那些出去的人,就永遠離去了。
幾個月前在一份德國雜誌有另一篇文章,問說:「發生什麼事?德國的年輕人只是去普那,然後就再也沒看到過他們。」只是因為那些國家的海關創造的困難使你們不能留下超過三個月,最多六個月,所以你必須離開再回來。如果這些海關都消失掉,普那自己會變成一個國家。但會是一個不屬於印度的外國國家,它自己將會成為一個最具世界主義的世界。
因為這樣,基督教更警覺並試著存活下去。印度教徒完全地睡著了,雖然他們快要淹死,他們和基督教在同一條船上。同一條船上,印度教徒在睡覺;同一條船上,耆那教徒在睡覺;同一條船上,回教徒在睡覺——但是他們都睡著了。至少基督徒還在環顧四周。船要沉了——他試著透過某個方式挽救以神為主的宗教體系。
但是它不能被挽救,它已經活超過它的時代。應該優雅地允許它消失。現在是醜陋的,而且越來越醜陋。它試著堅持它自己並假裝:「我們是活的。」如果你的神死了,你不可能活著。你必須和你的神一起死。
我讓你復活。
但是復活後你將不會是基督徒、印度教徒、回教徒。
復活後你將會是禪宗的人。
因此禪的宣言。這個世界馬上需要它、緊急的需要它。
現在,打開燈光!
是沙達·古魯達亞·辛格的時間了。
讓基督教的船沉沒。
你已經找到某些活的東西,你可以笑、跳舞和慶祝。
在一個午後,Pinkey Dickey小姐,圖書館員,來到Chopoff醫生的辦公室,她臉上長了個小東西。Chopoff醫生謹慎的檢查這個小瘢點,然後開了一些綠色的藥丸。
「給妳的藥,Dickey小姐」Chopoff說:「如果這是我認定的症狀,這些藥應該可以治好它。」
但是兩週後,Pinkey再度回到醫生的辦公室。這次,細小的木枝從她臉上的小東西冒出。
「恩。有趣,」Chopoff醫生說:「如果這是我認定的症狀,這些藥應該可以治好它!」然後他給了她一瓶藍色藥丸。
但是兩週後,Pinkey回來了。這次,小木枝長出支幹,上面還有葉子和花。醫生非常謹慎的檢查它,然後說:「恩。有趣,」Chopoff醫生說:「如果這是我認定的症狀,這些藥應該確定可以治好它!」然後他給了她一瓶紅色藥丸。
但是一個月後,Pinkey Dickey小姐回到Chopoff醫生的辦公室。
「醫生!」她哭喊著。「現在看看我!」
醫生感到震驚的看著Pinkey勉強穿過門,因為現在她頭上長了一棵小樹。
「恩,」Chopoff說:「一個稀有而且有趣的病例。如果這是我認定的症狀,這些藥應該可以治好它!」——他給了她一些綠色和紫色的有斑點的藥丸。
六個月後,Chopoff醫生沒在聽到Dickey小姐的事。然後有一天他辦公室的門鏈突然爆開,然後Pinkey Dickey搖晃的進門。醫生不能相信他看見的。在巨大的蘋果樹下、開滿花的樹叢、大石頭還有冒泡的瀑布從她的頭流下,他幾乎看不見Pinkey。
「幫助我,醫生!」她哭喊著,「這是什麼?」
「啊哈!」Chopoff醫生興奮的叫著:「現在我知道這是什麼了!它是顆美人痣!」
早上十點,Floss牙醫師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Hello!」Floss說。
「Hello!」Wu說,一個中國人。「你幾點可以幫我看牙?」
「二點半,」Floss回答。「好嗎?」
「可以,」Wu說。「牙齒痛,好嗎!但是你幾點看診?」
在科學實驗室裡有一個大爆炸,科學家,Teddy Testube教授,被炸出窗外並受到撞擊而不醒人事。當Teddy醒來,他感到茫然和困惑,但他突然有一個靈感閃過。他決定將餘生奉獻在煉金術上,將一般房子的磚塊變成金塊。
十年裡Teddy努力的進行他的計劃,直到有一天他遇到個問題。
「啊!」Teddy對他的實驗室助理Igor大喊。「只要再解決最後一個問題,我們就會變成有錢人了!」
但是隨著每天過去,Teddy的實驗仍沒有收穫。最後,他完全地精疲力盡,幾乎失去興趣,當Igor進來時,Teddy倒在他的工作桌上。
「別放棄,Testube教授,」Igor喊著,「我有個主意!你何不去拜訪Weird女士,西藏最聰明的女人?她將會回答你的關鍵問題!」
「好主意!」Teddy叫著,跳起來。他起來開始整理行李,打算明早前往西藏。
在從加德滿都開始長途的騎駱駝旅程,Teddy終於到達,精疲力盡的,站在Weird女士的山間別墅的門階上。那個問題仍然烙印在他的腦子裡。
但是Teddy被告知在他被允許成為Weird女士的聽眾前,他必須先淨化他自己,所以在三天裡,他被迫喝水神加持過的水和吃生豆腐。最後,他被允許進入Weird女士的私人臥房。
「歡迎,陌生人,」Weird女士問候他,她四肢伸展且穿著若隱若現的衣服躺在偌大的床上。
Teddy感到震驚和有點緊張,在這看到如此美麗的女人,這個不知名的山裡面。
「我今天可以接受你,」Weird女士微笑著,「因為你的能量相當純,除此之外,我的丈夫已經去村裡作些猴子生意。但是我只能回答一個問題,再多就不行!」
流著汗,Teddy一邊解開他的衣領一邊瞪著她撐著若隱若現的衣服下的美麗、隆起的胸部。當Weird女士要Teddy更靠近點時,他的眼珠移動的更快,睫毛更往上揚。
「來吧,」她操著嘶啞的聲音說,「問你的重要問題。」
「好!」Teddy不加思索地衝口說出:「告訴我一件事:你丈夫何時回來?」
尼維達諾……
(擊鼓聲)
(亂語)
尼維達諾
(擊鼓聲)
保持寧靜。
閉上你的眼睛……感覺你的身體完全的凍結。現在正是向內看的時刻。集中你的能量和你的全部意識,衝向你的存在中心。就在你的肚臍下面剛好兩吋的裡面。
極大的強度是必須的,就好像這是生命的最後一刻。
快點,帶著極大的強度……
再更快、更快的衝……更深入、更深入。
向你的中心靠近點,有一個偌大的平靜圍繞著你,就像溫柔的雨落到你身上。你可以感覺到涼爽。隨著你,整個夜晚變得寧靜。
向中心靠近點,有一個偌大的平靜的雲朵圍繞著你——那勝過理解的平靜。
再靠近點,你會感覺到一個以前你從不知道的極大喜樂,一個非常強大但無害的力量,一個充滿著你的存在的光。
你是發光的。
在發光中,你可以很徹底的看到中心。走入中心,然後你會感覺到神性的醉酒,一個極大的狂喜。你聽過這些話語——這是直接的體驗。
在這你會找到你原始的臉。喬達摩佛的臉已經被東方接受作為每個人原始的臉的象徵。每個人都帶著成為一個佛陀的潛力出生。當你走入中心,你消失了。只有佛還在,只有你的覺知、警覺、意識。
佛只有一種品質,那就是「佛」的意思——觀照。觀照你不是身體、觀照你不是頭腦,最後,觀照你只是個觀照。
突然,一道進入宇宙的門開啟了。
你看到你的生命是從哪來的。
你看到你不再存在,只有存在存在。
這個純粹的無物,這個空是在那裡唯一的宗教經驗。
讓你的觀照更深入,
尼維達諾
(擊鼓聲)
放鬆。
沉入到你的生命源頭。
在這海洋般的意識裡溶解你自己。
喬達摩佛廳變成一個海洋的意識。一萬個佛消失在一個海洋般的感覺裡、消失在一個海洋般的經驗裡。
這是純粹的禪。
這是無盡旅程的開始。據說喬達摩佛這樣說過:「無知沒有開始,只有結束;成道只有開始,沒有結束。」你採取了進入成道的第一步。
這些是三個步驟。第一步,你會發現喬達摩佛成為你的影子,但卻是發光的,非常堅實的,幾乎好像實體的。你會感覺到巨大的慈悲圍繞著你。
第二步,佛陀來到你面前,然後你變成他的影子。你的影子當然是黑暗的,它只是個虛假的實體。當佛陀在你面前越來越光芒四射,你的影子開始溶解。
第三步跟著第二步。你的影子融入到佛陀裡面。只有一個純粹觀照的佛陀存在,完全透明的,所以他不會產生任何影子。
這是你純粹的永恆生命。這個生命是無限的。你已經進入存在的子宮。你不再位於此岸,在彼岸你是活生生的。整個存在是活生生的,悸動著。你可以聽到存在的心跳,你是如此接近它。
現在集中所有的體驗、喜樂、狂喜、和平、寧靜、平靜,然後說服佛陀來到你身後。他將會在你的行為、手勢、每天的事務中一直陪伴著你。
這是第三步。第二和第三步將會根據它們自己的時機跟著來。你只需要在深深的信任中等待。如果第一步發生了,第二步一定會發生。它是第一步全然的成長。第三步是第二步的成長,第三步是最後一步。一但你成道,你就免於出生和死亡,免於所有束縛,你甚至解脫了你自己。
這是最終的自由:達到解脫。只有一個達到最終自由的人可以跳舞,將會只有舞動而沒有舞者;可以慶祝,但是現在慶祝將會從存在本身最深處上升;可以笑,但是現在它會是全然不同的笑——它會是存在透過你在笑。
所有你的行為將會變成是存在的;它們將會具有很大的優雅、美、真理和信任。
尼維達諾
(擊鼓聲)
現在回來,帶著所有這些體驗回來,帶著佛陀跟著你回來。
帶著極大的優雅、寧靜,坐下一會兒,只要記住你剛走過的黃金般的路,和進入最終的空間、無物、空的入口,記住你已經消失而只有存在在那兒的偉大時刻。
很快它會成為你二十四小時的經驗。慢慢地你將會轉變成為一個喬達摩佛。那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權利。
好了,瑪尼夏?
是的,奧修。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