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藝術
翻譯者巴西鐵樹
第四章 就這它這樣吧
第一個問題:有某種事透過你發生在我身上,但那是種無法被表達的事情。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即使如此它還是存在著。
人類的頭腦傾向於將每一種經驗轉換為問題。那是非常具有毀滅性的做法。請避免這樣做。在這裡接近我的目的就是要了解那無法被了解的、了解那無法被表達的、了解那無法被變成文字的。當這種事開始發生時,別從其中創造出問題 --因為你的發問將會變成一種停止。然後你的頭腦就會開始做別的事,而你就分心了。
當這種事開始發生時,要享受它、愛它、被它滋養、嚐它的味道、跳它的舞、唱它的歌,但是別製造關於它的問題。只要成為它就好。給它完全的空間。它將會成長。它需要你的內在空間才得以成長。
別急急忙忙的從其中創造出理論。理論是非常危險的。它們能夠殺死在子宮中的小孩。當你開始以分析的方式思考、當你想了解它是什麼或不是什麼、當你在比較或貼標籤時,你就是在朝著墮胎的方向前進。你將會錯過那個正在成長的東西 --你殺死了它。不要以自殺的、分析的方式來對待它,只要讓它成長就好。去感覺它的存在--但不是用頭腦。用你的全部去感覺它的存在。讓你的心對它敞開,它將會成長。
而在那種成長當中,了解會漸漸的出現。了解並不會透過分析、思考、沉思、邏輯而來。了解會藉由越來越深的體驗而來。
你說有某種事情透過發生在你身上,但那是某種無法被表達的事情。就讓它如此吧!要快樂一點。你是受到祝福的。當某種無法被表達的事情發生時,你就是走在正確的路上,你就正在朝向神、朝向終極神秘前進。每當你的內在有某種東西是你無法了解的,那只顯示出有某種比你還要大的東西進入了你 --否則你將能夠了解它、你將能夠料得到它是什麼。有某種比頭腦更大的東西穿透了你,那是黑暗靈魂、頭腦的黑夜中的一道光芒。頭腦無法理解它,它是頭腦無法了解的。但是要記住,它並不是無法了解的。對頭腦來說有可能無法了解,但是它並不是無法被了解的 --因為還有一種了解是不屬於頭腦的:你整個人、你的全體的了解。
但是那並不是藉由分析、分解而來;它是藉由吸收經驗而來。要吃它!那個無法被表達的事情必須被你吃掉。耶穌對他的弟子說:「吃我。」那就是他的意思:吃掉那無法被表達的、未知的事情。消化它,讓它在你的血液中流動。讓它變成你的一部份。然後你將會了解。這種了解會在體驗出現之時突然間出現。
現在有一道光芒進入了你。要讓它變成你的一部份--唯有那樣你才會了解它。
這種了解並不是你熟悉的那種了解。你只了解頭腦以及頭腦的方式。它會立刻的為事情貼上標籤。每當你問這是什麼的時候,你真正在問的是什麼呢?你看到樹叢與花朵,然後你說:「這是什麼?」有人說:「那是玫瑰花叢。」然後你就以為你已經了解了。有人只是說了「玫瑰」這個字,然後你就以為你已經了解了。
但是如果你不知道名稱,你會覺得有一點心神不寧。那朵未知的花朵正面對著你、挑戰著你。你覺得你的威望岌岌可危。因為那朵未知的花朵一直在說:「你不認識我?那麼你擁有的是哪門子的知識?你甚至連我都不認識?」這朵花一直給你很大的打擊,你開始覺得心神不寧。你想要知道它的名稱,好讓你能夠結束這個挑戰。你到圖書館去,你去看書、看大英百科全書;你找到了這朵玫瑰的名稱。它是「玫瑰」 --好了,你將它貼上標籤了。現在你可以安心了。
但你做了什麼?你以為只是藉著給玫瑰花叢一個名稱,你就了解了它嗎?你已經失去了一個了解的機會。你失去了一個偉大的挑戰。因為你要記住 --「玫瑰」這個名字是人類賦予玫瑰花叢的,玫瑰花叢並不知道這個名字。如果你對它們談論玫瑰花叢的事情,它們將無法了解。你在講什麼啊?你在胡說什麼啊?對於玫瑰花叢自己來說,它是沒有名字的 --名字是別人給予的,是那些像你一樣無法容忍未知事物的人們給予的。
未知的事物是如此讓人不自在的一件事,它創造出了許多不舒服。你看到某人,你說:「他是誰?」然後他說他是個中國人、或非洲人、日本人,然後你感到自在了。你又知道什麼了?只是說他是個中國人……。有成千上萬個中國人 --有八億人--但是沒有其他的中國人會像他一樣。事實上,「中國人」這種東西是不存在的。有成千上萬個中國人--每一個個體都是獨一無二的、不同的;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特徵、他自己的本質。藉著給這個人貼上「中國人」的標籤,你又了解了什麼?但是你會感到自在。
他屬於什麼宗教?他是個佛教徒。你又有了另一個標籤。你現在知道得更多了。他屬於什麼政黨?他是個共產黨員。你仍然只是得到了更多一些的標籤 --然後你就以為你已經了解了這個人。
知識是頭腦所認為的那麼廉價嗎?貼標籤並不是知識。貼標籤是一種逃避開放式機會的方式。如果你和這個人已經有了深入的關係,你將能夠了解這個人。如果你已經單獨的對玫瑰花靜心過、如果你已經讓它的芳香進入你的鼻子與心中、如果你已經用愛來觸摸它,你將能夠了解玫瑰花。如果你已經與這朵玫瑰花產生過交流,你也許會了解到某些東西。
我不是說你能夠完全的了解玫瑰花。如果你能夠完全的了解一朵玫瑰花,那麼你就已經了解了整個宇宙--因為一朵玫瑰花裡面有整個的宇宙:太陽、月亮、星星、過去、現在與未來。所有的時間與空間都被凝聚於那朵小小的玫瑰花當中。如果你能夠完全的了解它,你將會了解整個宇宙。那麼就不會有什麼東西被漏掉。每一樣小東西都是那麼的偉大。
而當某件東西就像是未知的花朵一樣的在你的內在開放時,別匆匆忙忙的去解剖它;別將它放在桌上切開它,然後開始尋找它的成份。享受它。愛它。幫助它成長。有一種優雅已經降臨在你的身上。你已經變成了一個哈席德教徒。
那就是哈席德的意思--恩惠。
第二個問題:
在「奧秘之書(VIGYAN BHAIRAV TANTRA)」中,濕婆對他的配偶德瓦透露了許多均衡的技巧。可以請你對照哈席德派的均衡、平衡的藝術來談論這些技巧嗎?
不,我不會談任何關於那些技巧的事--因為哈席德派是絕對沒有技巧的。它的整個方式是無技巧的。哈席德派沒有技巧 --它只是生命中一種純粹的喜悅。
哈席德派不是一條靜心之路,它是一條祈禱之路。祈禱是沒有技巧的。靜心可以有幾百萬種技巧,因為靜心是接近內在真相的科學性的方法。哈席德派不是一種科學,它是一種藝術。哈席德派不相信技巧,而是相信愛。
要記住,技術性的頭腦就是數學性的頭腦。愛人的頭腦是非數學性的,愛人的頭腦是詩人的頭腦。愛是一場羅曼史,它不是一種技巧。愛是一場夢,它不是一種技巧。愛有一種完全不同的對待生命的方式。
哈席德派沒有技巧,在其中並沒有瑜珈、譚崔。它只是說:信任生命、信任神以及你一直被給予的東西,享受它。要如此深入的享受它,要帶著如是的感激而使得每件平凡的事情都變得神聖了、每件微小的事情都變得神聖了。將每件事轉變為神聖的事情 --當你將愛、恩惠、感激的能量帶進來時,所謂的褻瀆就消失了。
愛不是一種技巧,所以沒有人能夠教導你如何去愛。如果你看到一些說能夠教導你如何去愛的書時,要小心這些書。如果你學習了這些愛的技巧,你將永遠無法去愛。那些技巧將會變成一種障礙。愛是一種自然的、自發性的現象。甚至連動物們都在愛 --牠們沒有金賽、馬斯特、強森這樣的性學大師,牠們沒有得到任何科學上的幫助,卻還是完美的達到了高潮。牠們沒有任何的性治療師,牠們不會去找上師教牠們如何去愛。那是種天生的品質。每一種生命都會帶著那種品質。
有一些事情是你生來俱有的。小孩被生下來……沒有人教他如何呼吸。如果那要靠別人教的話,那麼就沒有人能夠活下來了,因為要教導小孩需要時間。他首先必須被送到學校去,我們必須先教他們語言、規矩,然後在過了至少七年、八年或十年之後,我們才能夠教他們如何呼吸 --他甚至不了解「呼吸」這個字。不,它並不需要靠任何的教導。小孩子一出生就有呼吸的能力,它是天生的。它就像樹叢上的花朵一樣是天生的。它就像水會流向大海一樣是天生的 --它是自然的。
當小孩被生下來那一刻,他整個人會渴望呼吸--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因為他從來沒有呼吸過。沒有人曾經教過他,他從來沒做過這件事,他從來沒有經驗 --但它就是發生了。
有一天,在十四歲的時候,小孩會以完全相同的方式開始感覺到異性的強烈吸引力。沒有人曾經教過他,事實上,老師們一直在反對它。整個人類的歷史似乎就是一種反對性慾、反對性能量的教導。宗教、文化、文明、教士與政客 --他們都一直在教導要如何壓抑性。但是它仍然無法被壓抑。想要壓抑它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它是種自然的現象。它會出現。甚至當你反對它的時候它都會出現--那就是真相。甚至當你反對它時,它都會不顧一切的出現。它比你還要巨大。你無法控制它。它是自然的。
哈席德派說如果一個人開始過著自然的生活,總有一天,神的愛將會突然的出現,那就像對女人或男人的愛一樣自然,那就像出生後的呼吸一樣的自然。那種珍貴的時刻是無法以人為的方式被製造出來的;你無法做計劃、你無法做準備,那也沒有必要。你只要過一種自然的生活就好。別與自然爭鬥,要隨著它漂浮,總有一天你會突然看見恩惠降臨在你的身上。一種很大的衝動在你內在昇起,那是一種對於存在的新的大愛 --你稱它為神。因為當愛昇起時,存在才會變成個人的。那麼它就不只是「它」了,它變成了「你」。那麼它就是一種「我」與「你」之間的關係了。
哈席德派只是說不要成為不自然的,那麼祈禱將會自行產生。它沒有技巧。而那正是它的美。
如果你錯過了祈禱的自然開花--那麼技巧是必要的。靜心是祈禱的替代品,它是次於祈禱的。如果你錯過了祈禱,那麼靜心是必要的;但是如果祈禱在你的內在昇起,那麼就沒有靜心的必要了。祈禱是自發性的靜心,靜心是祈禱加上努力。祈禱加上技巧就是靜心,沒有技巧的靜心就是祈禱。
哈席德派是祈禱的宗教,那就是為何哈席德派沒有所謂的出家的原因。哈席德教徒過著神賦予他的自然生活。不論神將他置於何處,他都會去生活、他都會去愛;他享受生命中的小小歡愉。而一旦你開始享受生命中的小小歡愉時,累積效應的總和對你來說就是一種很大的喜樂。
你必須了解這件事。別等待某種偉大的喜樂會降臨在你身上。那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偉大的喜樂只不過是在你身上累積的小小歡愉。所有小小歡愉的總和就是偉大的喜樂。吃東西,要享受它。喝東西,要享受它。洗個澡,要享受它。走路,要享受它。這是個如此美麗的世界、如此美麗的早晨、如此美麗的雲朵……你還需要什麼別的東西才能夠慶祝呢?天空中充滿了星星……你還需要什麼東西才能夠祈禱呢?太陽正從東方昇起……你還需要什麼東西才能夠頂禮呢?在許許多多的荊棘當中,一朵小小的玫瑰花出現了,它開著花苞,它是如此的脆弱、卻又是如此的強壯,它準備與狂風、閃電、雷擊爭鬥。看看它的勇氣……你還需要什麼東西才能夠了解信任呢?
當你錯過了這些通往神的小缺口時,靜心是必要的。如果你繼續的觀察這些小缺口,總和的效應就是一扇很大的門。突然間你就會開始看到祈禱是什麼。不只是看到,你還會開始活出它。
哈席德派是與譚崔完全不同的一種方法。而哈席德派遠比任何的譚崔還要優良,因為它是自然的譚崔,它是自然的方式。它是道的方式。
但是頭腦是非常狡猾的。頭腦想要掌控。頭腦甚至連愛的關係都想要掌控;頭腦甚至連祈禱的神秘現象都想要掌控。頭腦是偉大的控制者。頭腦著迷於控制一切,不讓任何事情脫離控制 --因此產生了技巧。頭腦總是在要求技巧,頭腦會繼續為每一種可能性做計劃。
如果你為每一種可能性做計劃、如果你試著去自己辦任何事,你永遠不會給神穿透你的機會、你永遠不會給神來控制的機會。你永遠不會讓神來幫助你。你認為你必須是獨立的,你認為除了自助以外沒有別的方式。你不必要的讓自己變得貧窮。
有一個小孩在他的父親周圍玩耍,他的父親正坐在花園中。這個小孩試著抬起一塊大石頭。但是石頭太大了,他無法將它抬起。他試了又試。他開始流汗。
父親對他說:「你並沒有用上你所有的能量。」
小孩說:「錯了。我正在使用我所有的能量。而我看不出來我還能做什麼?」
父親說:「你沒有要求我來幫你。那也是你的能量。我正坐在這裡,而你並沒有要求我來幫你。你並沒有使用你所有的能量。」
一個透過技巧而活的人也許會認為他正在使用他所有的能量,但是他沒有要求神的幫助。一個只是用技巧來靜心的人是一個貧窮的人。哈席德教徒是非常富有的,因為他真的在使用他所有的能量。哈席德教徒是敞開的;技巧導向的頭腦則是封閉的頭腦。它會繼續的計劃一切事情。即使你的計劃實現了,你也不會快樂,因為它們是你的計劃。它們就像你一樣的渺小。即使你成功了,你也會是失敗的;甚至在你的成功中,你也會嘗到挫折。因為你將得到什麼呢?或者,如果你失敗了,你當然會是挫折的。當你失敗你會是挫折的,但是當你成功了,你也會感到挫折。
將你自己對神性敞開。你自然的活著;不試著去改善、不透過概念而活、不透過道德規範而活--只是過著一種自然的生活。自然應該是你唯一的規範,而不論什麼東西是自然的,那就是好的,因為那就是神想要它成為的樣子。如果你能夠以如是的感激來接受生命,這就是神想要的樣子……。如果祂給了你性,祂給了你性 --祂比你了解。你不需要試著強迫自己禁慾。強迫的禁慾是醜陋的,它比自然的性還要醜。而如果你接受自然的性,你將會發現超過了某個點之後,自然的性會變成自然的禁慾。那麼無慾(BRAHMACHARYA)就出現了。那麼你就會開始以一種全然不同的方式去生活。
但是要隨著生命的河流而漂流,它才會來到。
你看到了嗎?河流從山上流下來,它流動了幾千哩,然後有一天它消失在大海之中。如果河流是個大思想家,它開始想著:「這是向下走。我不應該那樣做。我的住所是在山上。一開始河流只是喜馬拉雅山上的雪 --那裡是我的住所。我正在墮落。這是一種罪惡。落入冰河中、移向地表、從天上掉下來……。」如果河流是思想家,它將會發瘋,因為這是向下走、落入地獄。但是河流不是思想者,它們是非常幸運的。它們接受了它。落在山頂上是神的意志,現在向深處探險也是神的意志。
而一個真正想要了解高度的人也必須了解深度,否則他將無法了解任何事。深度是高度的另一部份。山的巔峰越高,山的山谷就越深。如果你想要了解樹木,你也必須了解它的根。樹往上長,而根是往下長的。而樹木就在這兩者之間生存:往上的移動與往下的移動。這就是給予樹木生命的張力。
河流信任著流動著,它不知道他要去哪裡--它從來沒有出發過,它也沒有地圖、沒有指引。但是它繼續信任:如果這就是事情發生的方式,那一定是好的。它唱歌跳舞的出發了。然後有一天,每一條河流 --無論它是向東、向西、向南或向北流動,那都不會有差別--每一條河流最後、最終,都會達到終極之境、消失於大海之中。在大海之中它達到了最後的深度。
現在旅途已經完整了。它了解了喜馬拉雅山的巔峰,現在它也了解了大海的深度。現在它的經驗是完整的,現在這個圓是完整的。現在河流可以消失而進入涅槃,現在它可以消失而進入莫克夏(moksha)。
那就是所謂的自由。
哈席德派的人活得像河流一樣。一個太著迷於技巧的人是一個不信任的人、懷疑的人。他無法信任生命,他只信任他自己的技巧。
我聽說過一個非常美的趣聞。那是波提送來給我的。
有一個猩猩的收藏者急著想要再收集更多的猩猩,所以他去了非洲。他很快的找到了一個偉大的獵人。
「捉一隻猩猩多少錢?」收藏者問。
「嗯,」這個獵人說:「我收五百元,那邊那個拿著來福槍的小矮人收五百元,我的狗收五百元。」
收藏者想不出狗為何要收五百元的理由,但是他是個實際的人,他認為一千五百元是個合理的價格,他不在意這些錢是怎麼被瓜分的。
在狩獵當中,這位偉大的獵人盯上了一隻樹上的猩猩,他爬上樹,然後往猩猩的頭上敲了下去。當猩猩落到地上時,狗兒衝上前去咬住了猩猩的睪丸,使得牠無法動彈。獵人在此時爬下樹來,將猩猩裝進了籠子裡。
收藏者看得目瞪口呆。他對獵人說:「這太神奇了!我這輩子從來沒看過這種事!你當然是在賺你的五百元,而那隻狗 --我能說什麼呢?--牠太厲害了。但是那個那個拿著來福槍的小矮人--他似乎什麼事都沒做。」
獵人說:「別擔心那個小矮人。他也在賺他的酬勞。」
事情如此這般的進行下去,他們捉了一隻又一隻的猩猩,最後他們遇到了一隻一直在觀看這整個過程的猩猩。獵人爬上了樹,當也準備給這隻猩猩迎頭痛擊時,猩猩轉過身來先往他頭上敲了下去。
當獵人從樹上摔下來時,他對小矮人喊著:「射那隻狗!射那隻狗!」
這就是技術導向的頭腦。它為每件事、為一切的可能性都做了安排。它不會在系統中留下任何漏洞。
一個宗教之人無法以這種計劃好的方式來生活,那是不可能的。他必須留下許多漏洞使神能夠進入。事實上,如果你能夠正確的去了解,一個宗教之人是不做任何計劃的 --因為我們怎麼能計劃呢?我們有什麼能力去做計劃呢?我們是有限的。我們有一種小聰明,但是它太渺小了。完全信任這種小聰明會創造出一種平庸的生命。遼闊永遠不會進入這種平庸的生命;無限永遠不會進入這種平庸的生命;無窮永遠不會進入這種平庸的生命。
哈席德派是非常革命性的一步--有一種很大的危險被包含在其中。這個危險就是要拋棄那個似乎是我們唯一保障的頭腦、要拋棄那個似乎是我們唯一確定的頭腦、拋棄那個似乎是我們唯一能力的頭腦。然後信任無念 --或稱它為神;信任存在,而不是信任自己。哈席德派是一種偉大的臣服。
第三個問題:
奧修。一次一個師父就好。
我能夠了解並且欣賞你的難處。我正在談論著太多的師父、太多條路和太多扇門--而你會開始迷惑是很自然的。
但是唯有你執著於我的話語,你才會迷惑。如果你不執著於我的話語,即使我說的話也許是不同的、我也許是在使用不同的方法,但是其實我是在一遍又一遍的說著相同的事情。而當我使用任何方法、任何途徑時,我是全然的與它在一起的。然後我就不在意其他的事情了。甚至連那些我曾經說過的話,我也不在意。
當我談論哈席德派時,我就是一個哈席德派的人。然後我完全的投入了其中。那就是向你透露它的秘密的唯一方式。如果我沒有全心投入、如果我還是沒有任何的熱情、如果我只是個旁觀者、一個教授、只是向你們解釋著事情,那麼那將不會帶給你們任何我想要給你們的洞見,那將不會使你們看到任何的東西。然後你將會搜集到資訊,然後你就回家了 --你將變得更有知識,但不是更有智慧。
所以每當我談論任何的師父、任何的途徑或任何的經典時,我都是全然投入其中的,我的投入是純粹的。在那種時刻其他東西對我來說都不存在了,因為我是熱情的、我熱情的愛上了那種教導。
當然,我可以了解你的難處,因為當我熱情的說哈席德派就是唯一的路時,你變得受到打擾,因為某一天我說譚崔就是唯一的路,另一天我說禪宗是唯一的路,另一天我又說道家是唯一的路。所以現在那條唯一的路到底是什麼?
當我談論某一條路時,我就在那條路上。別執著於我的話語,要傾聽那無言的訊息。如果它敲中了你的心、如果它在你的心中歌唱,那麼你就找到了你的路了。然後就忘掉我以前說過的、或我未來即將說的一切。那麼你就不需要擔心了。你已經找到了你的鑰匙。現在你能夠將鎖打開了。
我將會繼續的談論下去,因為我正在為數百萬人談話。當你找到了你的鑰匙時,就享受我說的話,但不要一再的被它打擾。你已經找到了你的鑰匙,現在我必須為其他人談話,而他們還沒有找到他們的鑰匙。當你找到了你的平靜、你的寧靜、你的喜樂時,你已經得到了你需要的東西,但是還有許多人還沒有得到。我將會為他們而談話,我將會使用所有的可能性。
例如,當我談論哈席德派時,它也許會深深的敲中你的心,你對這條途徑的愛也許會昇起。我的熱情也許會點燃你。那就是為何我要帶著熱情談話。如果我像個教授般漠不關心的談話……我不是個教授。當我談論哈席德派時,我是個哈席德的拉比。當我談論著它時,它就是我的途徑。那不是別人的途徑,而我正在對你們描述它,那是我曾經旅行過、我曾經愛過、我曾經了解過、我曾經嘗過的途徑。我正在談論著我自己的經驗,如果它敲中了你的心、你心中的某種東西被觸動了、祈禱變成了你的途徑,那麼就忘掉我說的話,那麼你就不需要一再的考慮了。
如果這種事尚未發生,那麼你就必須再考慮。如果這種事尚未發生,那麼也別擔心它,忘掉它,我將會談論別的東西,我將會打開另一扇門。也許那就是適合你的門。但是當你找到了那扇門時,別擔心其他我將會打開的門,因為所有的門都通向相同的地方。別擔心你應該進入這扇門 --也許奧修將會打開另一扇更大的黃金之門。它們都是一樣的。
而那扇你已經愛上的門,對你來說就是黃金之門。如果你已經愛上了這上門,現在就沒有別的門了。你將會發現其他人從別的門進入,但是當你們到達存在的中心點時,你們將會以很大的愛與兄弟之情在那裡會合。有人會是一個哈席德教徒,有人會是一個禪宗僧侶,有人會是一個西藏喇嘛,有人會是一個蘇菲,有人透過寧靜的坐著而進入,有人是跳著舞來的 --但是在中心點所有的尋道者會帶著深深的兄弟之情而會合。
我知道那是非常困難的。如果你開始選擇兩個師父,你將會處在衝突之中。永遠不要選擇兩個師父--一個就夠了,太夠了。
當木拉那斯魯丁快要死去時,他叫他的兒子過來,然後對他說:「我的兒子,我要對你說一件事--即使我知道你不會聽,因為當我的父親垂死之時,我也沒有聽他的話。他告訴我:『那斯魯丁,不要追求太多女人。』但是我無法抗拒;我受不了這種誘惑。我找上了一個女人,然後又是另外一個……。」他娶了九個女人 --那是可蘭經容許的最大數目。
然後他說:「我創造了一個地獄。我受了許多苦。我知道你不會聽,但是我還是要說,因為現在我快要走了,我將沒有機會再對你說這件事。我知道你將會與許多女人陷入愛河,但是至少要記住你的老頭說的一件事:我的兒子,一次一個就好、一次一個就好。至少要做到這一點。」
一次一個。如果你一次愛上了兩個女人,那顯示出什麼呢?那顯示出你有一種分裂的人格。你是精神分裂的,你不是一個人,你是兩個人。如果你一次愛上了三個女人,那麼你就是三個人。有些人會愛上他看見的任何女人。不論誰經過,他都會突然陷入愛河。每個女人都是他的目標。他們這種人是群眾。藉由算出你同時愛上幾個女人,你將能夠算出有多少人活在你裡面。那是一種計算有多少人活在你裡面的美麗方式,那是一種非常容易的判斷標準。
但是只愛上一個女人會讓你成為一個整體、給予你一種和諧,你變得完整。你變得清醒,因為那時候不會有任何衝突存在。
我聽說:
一對新娘與新郎踏進了旅館的電梯,漂亮的電梯小姐對新郎說:「哈囉,達令。」他們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直到這對新人到達了他們的樓層時,新娘大喊:「那個騷貨是誰?」
「你什麼都別說了,」新郎擔心的說:「想到明天要向她解釋你是誰,就已經夠麻煩了。」
甚至愛上兩個女人都是很危險的--但是愛上兩個師父卻更是百萬倍的危險。因為對女人的愛也許只是身體上的,所以心靈只會到此為止。或者頂多對女人的愛也許只是頭腦上的,心靈只會到此為止。但是對師父的愛是靈魂上的,如果你愛上了兩個師父,你的靈魂將會被分割,你將會完全的被分解,你會開始分裂成許多部份,你將無法整合。你將會失去所有的形狀、形式、完整。而與師父在一起的目的就是要達到整合。
一旦你愛上了一個師父,就要和他在一起。我不是說甚至你對他的幻想破滅時你還要與他在一起。當你的幻想破滅了,他就不再是你的師父了。那麼和他在一起就沒有意義了。那麼就去找另一個師父。
但是永遠別在你的念頭中和兩個師父同時在一起。要做出決定--因為這種決定不是普通的決定,那是非常重大的決定。它將會決定你這個人:它的品質、它的未來是什麼。
第四個問題:
親愛的奧修,你真的是很淘氣。你告訴我們你想要敲碎我們的屋子,好讓我們能夠進入你的屋子,但是我看到你的屋子是沒有地板、沒有牆壁、沒有天花板的。所以我一直站在走廊往裡面看,我抓著一根柱子,害怕被吸進去。
那是真的。我的努力就是要騙你們進來,要騙你們為了某種你們不曾欲求的東西而進來。
徒弟與師父之間有一種很大的衝突、很大的掙扎在進行著。而徒弟唯有在他不夠幸運時才能夠贏。如果師父贏了,徒弟就是受到祝福的、非常幸運的。這種掙扎是因為徒弟為了錯誤的理由而來到師父身邊 --也許他是來尋找某種靈性上的自我。他在生活中失敗了;金錢、權力、威望、受人尊敬、市場上的成功、政治上的野心--他都失敗了。他無法達到他自我旅程的最高峰,他無法成為總統或首相 --現在生命正在從他的手中溜走,他想要成為大人物。沒沒無聞是非常、非常不幸的。
最後人們開始找到了宗教的層面。在那裡事情似乎是更容易的。在那裡達成某種自我、某種自我的結晶似乎是更容易的。至少你能夠成為一個奧修門徒 --就是那麼簡單。你可以覺得很棒。你可以覺得你已經變得特別了。
所謂的宗教人士們正試著達到某種他們無法在世俗中達到的事--有時候他們會藉由苦行來嘗試。有人會絕食好幾天,他變得特別了 --沒有人能夠絕食那麼久。他也許是一個被虐待狂,他也許是一個自我折磨者--他必須如此。或者他也許是自殺性的人。他必須如此。但是他開始得到人們的尊敬--他是個偉大的聖雄。他絕食得如此之久,他在與身體對抗、他在與舒適對抗。他能夠躺在釘床上,或者他能夠站立好幾年。
或者他能夠坐在沙漠中的柱子上好幾年--只是坐在柱子上。那是非常不舒服的。他無法睡覺,他無法休息--但是他會吸引人們。突然間他變得非常重要。甚至那些他想要變成、卻失敗了的首相和總統都會開始來找他,因為他們想著如果這麼偉大的苦行者能夠祝福他們,他們能夠在世俗的權力中得到更高的地位。他覺得非常的滿足。現在自我已經達到了至高無上的地位。甚至國王、首相和總統都來找他。
徒弟會為了錯誤的理由來找他。或者徒弟是為了達成某種平靜而來,因為他的內心騷動不安。為什麼他想要達到平靜呢?他想要達到平靜,好讓他能夠以更好的方式去從事他的野心。
前幾天我正在看馬哈里西.馬赫西瑜珈行者的超覺靜坐。它承諾你一切事情:一個好的工作、讓你更熟練於工作、健康、心理上的健康、肉體上的健康、長壽;人類欲求的每一件事,它都承諾。那是個很長的名單。經濟上的、靈性上的、社會上的、肉體上的、心理上的 --所有的這些益處--只要花二十分鐘坐下來覆誦著某些愚蠢的字。可口可樂、可口可樂--或者諸如此類的東西。
就是那麼簡單!那就是為什麼它說你不應該將你的咒語告訴別人的原因--否則他們會笑!它必須是私密性的。如果你對某人說我在覆誦著「可口可樂」,他們會認為你已經瘋了。所以咒語必須是絕對的隱私。你會使它成為你個人的秘密,因為如果你告訴了別人,那看起來會很荒謬。
只要花二十分鐘覆誦任何無意義的字,你就會得到那麼多的利益嗎?那會馬上吸引那些平庸的頭腦。這種馬哈里西.馬赫西瑜珈行者的靜心既不是靜心也不是超覺的;它只是要剝削那些脆弱的人,它只是要剝削那些尋求者、那些尋找萬能靈藥、尋找治療方法的人們。
當你去找一個真正的師父時,他會說萬能靈藥、治療方法是不存在的。他不會說他將使你平靜、健康或這樣那樣,然後你就能夠進入世界,以更有效率的方式來追逐你的野心。不,他會說你被打擾、你的內心騷動不安是因為你的野心。放棄野心。真正的師父只能夠承諾他會帶走你的野心,他會帶走你的自我。他只能夠承諾他會殺死你。你來是為了受到保護、你來是為了達到某種安穩、你來是為了找到某種支持 --但是一個真正的師父會將你的支撐一個接著一個的從你身上拿開。有一天你將會崩潰。而在那種崩潰之中、從灰燼之中,會產生一個新的事物。那種新的事物和你無關。那種新的事物是如此的新,它和你是連不上關係的。它沒有過去,它沒有未來,它只有一種純粹的現在、此時此地。
這個問題來自克里希那拉達。她是對的。「你真的是很淘氣」。我的確是。所以要小心我。如果你們能夠及時逃走,那也很好。否則你能夠待在走廊上多久呢?如果你進入了走廊,那麼離屋子就不遠了。
而走廊也是想像出來的,因為這間屋子沒有地板、沒有屋頂、沒有牆壁--這種屋子怎麼能夠有走廊呢?你只要想想看。走廊只是想像出來的。
我幫助你們看到走廊,所以你們至少能夠進入走廊--然後旅程將會變得更容易。我有時候會承諾一些你們要求的事情,那只是為了幫助你待在這裡久一些。你的了解本身將會漸漸對你說你正在要求一些愚蠢的事情。然後有一天你突然會發現走廊消失了,當然,屋子也從來沒有存在過。
但是那個沒有牆壁、沒有屋頂、沒有地板的屋子就是神的屋子--因為天空就是它的屋頂,大地就是它的地板,而沒有邊界就是它的邊界。
是的,我不是在帶你們進入有邊界的屋子,因為那種屋子事後也會證明是另一種的囚禁、監禁。也許更舒適一點、也許裝飾得更漂亮一點、也許裝潢得更現代化一點,但是它仍然是個監牢。
我的屋子是自由之屋。那剛好就像拉達說的--「你的屋子是沒有地板、沒有牆壁、沒有天花板的。所以我一直站在走廊抓著一根柱子」。再看一次。柱子是不存在的。因為你想要抓,你才相信柱子的存在。再看一次。睜開你的眼睛。沒有柱子,也不需要抓。放鬆。放手。突然間你會消失,你會變成無限的,你變成了空間。那就是神 --空間、沒有邊界。
我的屋子是神的屋子,它不是人造的寺廟。
我聽說過一個趣聞。
在一日的辛勞之後,兩個上班族到酒吧喝了點小酒。其中一人提議到另一家再續攤,但是他的朋友拒絕了,他說他最好還是回家去向老婆解釋。
「解釋什麼?」他的朋友問。
「我怎麼知道?我還沒到家呢?」
別繼續站在走廊上。你不會藉由站在走廊而得到了解。回家吧!消失於這個我為你製造的無限之中。唯有那樣你才會了解。到時候也不需要任何的解釋了,到時候也不需要任何的理論了,到時候也不需要任何的辯解了 --因為經驗本身就是不證自明的。你直到現在為止都活在小小的屋子、小小的格子之中,你無法相信一個人能夠活在如此絕對的自由之中。你失去了變得自由的能力。
那種能力必須被重新學習,那種能力必須被重新找回。我在這裡不是要來規範你們,我在這裡不是要給你們信條 --我們努力是要給你們一種沒有信條的人生,一種自發性的、不受規範的人生。我能夠送給你們的唯一禮物就是自由。自由是沒有牆壁的,它就像天空一樣的無限。要去追求這一整片天空 --它是屬於你的。
第五個問題:
誰能夠成為較好的徒弟?是有知識的傻瓜?還是無知的傻瓜呢?請對知識份子們解釋你的名言:傻人是有福氣的。
我在這看不到任何的知識份子--除了有福氣的傻瓜以外。
也許發問者可以被排除在外--秦馬亞。他可以被排除在外。除此之外我看不到這裡有任何的知識份子。
穆罕默德有一句非常奇怪的格言--天堂的大部分是由傻瓜佔據。當我看到這句話時,我非常驚訝。我從來沒想過穆罕默德會是如此有革命性的人。這是多棒的一句話啊!他說「天堂的大部分是由傻瓜佔據」是什麼意思?看著你們,漸漸的,我感覺到他是對的!這裡的大部分也是由傻瓜佔據的。
讓我對你們解釋傻瓜有多少類型。第一種:不知道的傻瓜,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這是單純的傻瓜。第二種:不知道的傻瓜,但是他以為他知道。這是複雜的傻瓜、有知識的傻瓜。而第三種:一個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的人 --有福氣的傻瓜。
每個人天生都是單純的傻瓜--那就是「呆子(simpleton)」這個字的意思。每個小孩都是單純的傻瓜。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他還沒有察覺到知識的可能性 --那就是亞當與夏娃的寓言。
上帝對他們說:「別吃知識之樹的果實。」在吃下知識之樹果實的事件發生之前,他們是單純的傻瓜。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當然,他們那時是非常快樂的,因為當你什麼都不知道時,是很難不快樂的。不快樂需要一點訓練,要創造不快樂需要一點效率,不快樂需要一點技術。你無法沒有知識而創造出地獄。你怎麼能夠沒有知識而創造出地獄呢?
亞當與夏娃就像小孩一樣。每次小孩出生就像是一個亞當的出生。然後他生活了幾年之後--頂多四年,每天時間變得越來越少。他活在天堂中,是因為他不知道要如何創造悲傷。他信任生命,他享受小事情 --海岸邊的小石子、貝殼。他收集這些東西,就好像他發現了寶藏一樣。平凡無奇的小石子對他來說就像是柯喜諾鑽石一樣。每件事都會讓他著迷--清晨的露珠、夜空中的星星月亮、花朵、蝴蝶 --每件事都是非常迷人的。
但是他漸漸的開始有知識了:蝴蝶只是蝴蝶,花朵只是花朵。其中並沒有什麼。他開始知道一些名稱:這是玫瑰、那是檀香、那是茉莉、這是蓮花。漸漸的這些名字變成了障礙。他越有知識,就越遠離生命。他變成了以頭部為主的人。現在他透過頭部而生活,而不是透過他的全部。那就是墮落的意思。他吃下了知識之樹的果實。每個小孩都必須吃下知識之樹的果實。
每個小孩都是如此的單純,所以他必須變得複雜--那是成長的一部份。所以每個小孩都從單純的傻瓜變成複雜的傻瓜。複雜的傻瓜有不同的程度 --有些只是大學的新鮮人而已,有些人畢業了,有些人變成了研究生,有些人變成了博士--有許多種程度。但是每個小孩都必須嘗試知識的味道,因為這種誘惑太大了。任何未知的事物都變成了一種危險。它必須被了解,因為知識就是對付它的方法。沒有知識我們怎麼能夠對付它呢?所以每個小孩註定都要變成有知識的人。
所以第一類的傻瓜、出於必要的、必須變成第二類的傻瓜。但是從第二類的傻瓜,第三類也許會發生、也許不會發生,其中並沒有必然性。第三類的傻瓜唯有在第二類的愚蠢變成了一種很大的負擔時才會發生 --一個人已經攜帶了太多的知識、已經到了極限;一個人貪求頭部的事物而失去了所有的敏感度、所有的覺知、所有的生命;一個人變成了只有理論、經典、教條、文字,而文字在他的頭腦中纏繞著。有一天,如果這個人是覺知的,他就必須拋棄這所有的一切。然後他變成了第三類的傻瓜 --有福氣的傻瓜。
然後他達到了第二次的童年,他又變成了一個小孩。記住耶穌說得:「在我的神之王國中,唯有那些像小孩一樣的人才會受到歡迎。」但是要記住,他說的是「像」小孩的人,他不是說小孩。小孩無法進入,他們必須進入世界運作的方式,他們必須被世界毒化,然後他們必須清理他們自己。那種經驗是必要的。
所以他不說「小孩」,他說的是那些像小孩的人。「像」這個字是非常有意義的。它的意思是那些不是小孩卻又像小孩的人。小孩是聖人,但是他們的神聖只是因為他們尚未經驗到罪惡的誘惑。他們的神聖是非常單純的。在這其中並沒有太大的價值,因為他們不曾去爭取過它,他們不曾為此下過工夫,他們尚未被誘惑過。誘惑遲早都會來臨。有許許多多的誘惑會出現,而小孩將會被拉往許多的方向。我不是說小孩不應該往那些方向去。如果他禁止、壓抑自己往那些方向去,他將會總是停留在第一類的傻瓜上。他將不會成為耶穌王國中的一分子,他將無法成為穆罕默德天堂中的一份子 --不。他將會只是停留在無知的階段。他的無知只不過是一種壓抑,他的無知不會是解脫。
首先他必須得到知識,他必須先犯罪,唯有在罪惡、知識、違逆神、進入世俗的荒野中、迷失、過著自我的生活之後,他有一天才有能力拋棄這所有的一切。
不是每個人都會拋棄這一切。所有的小孩都會從第一類走向第二類,但是從第二類只有一些有福氣的人才會走向第三類 --因此他們被稱為有福氣的傻瓜。
有福氣的傻瓜是得到了解的最大可能性,因為他已經了解到知識是無益的,他了解到所有的知識都是了解的障礙。知識是了解的障礙,所以他拋棄了知識,而成為了一個純粹的了解者。他只是達到了透澈的眼光。他的眼睛中沒有理論與思想。他的頭腦不再是頭腦而已,他的頭腦只是聰明、純粹的聰明而已。他的頭腦不再充斥著垃圾,他的頭腦不再充斥著借來的知識。他只是覺知而已。他是一把覺知的火焰。
特圖里安(Tertullian)將知識分為兩種:第一種他稱之為無知的知識--那就是第二類的傻瓜、無知的知識。學者知道一切、卻又什麼都不知道,因為他不曾由他自己的經驗得到了解。他是聽來的、背下來的,他是隻鸚鵡,頂多是部電腦而已。
昨天我一位名叫尼那德的門徒從美國寄來了一封信。他說:「奧修,我非常快樂。在我的辦公室中,我的電腦每天都會歡迎我。電腦會對我說『你好。』」現在他很快樂。他知道是電腦在對他說「你好」。沒有人在那裡。但是甚至這句話都能夠讓他快樂。他知道那只是部機器 --沒有人在那裡,沒有一顆心在那裡。沒有人在說這句話。
當學者說話的時候,他就像部電腦一樣。他說:「你好。」那就像鸚鵡一樣。特圖里安說這種知識並不是真正的知識,而是知識掌握之下的無知、知識偽裝的無知。那是種墮落,是遠離童年天真的墮落。那是種腐敗。那是種腐敗的頭腦狀態。它是狡猾的、慧詰的,卻也是腐敗的。
然後,特圖里安說,還有另外一種知識,他稱之為「無所不知的無知」。這是當一個人拋棄了所有的知識、理論,他直接的看、仔細的察察生命本來的樣子,他有生命沒有概念,他允許真相本來的樣子,他直接的、即時的接觸真相,他對真相沒有任何的知識,他面對並且接觸真相,他允許真相自己去開花。他只是傾聽真相、觀察真相 --然後他說:「我不知道。」他就是耶穌談論的小孩--他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小孩,他是像小孩的人。
而我說:「是的,傻瓜們是有福的,因為他們全都繼承了神的福佑。」
從第一類到第二類是自動發生的;從第二類到第三類不是自動發生的。從第二類到第三類的跳必須是一種決定 --那就是所謂的門徒。你決定你已經有了夠多的知識,現在你想要再變成無知的,你想要再成為一個小孩、重新再出生。我是以一個接生婆的身分在這裡。我可以幫助你們變成傻瓜。
記住,除非你達到了第三類,否則你的整個生命都是一種浪費。
亞當違背了神的命令。每個亞當都必須違背。亞當從神恩中墮落。每個亞當都必須墮落。亞當吃了知識之樹的果實。每個亞當都必須變得有知識,那是種自然的過程。我看過幾千則寓言,但是沒有一則寓言比得上亞當的墮落。那是有史以來最有意義的一則寓言。那就是為何我一再的用新的意義來談它,它會繼續透露出許多新的意義。
當亞當變成基督時,他就變成了第三類的傻瓜。基督是第三類的傻瓜--有福氣的傻瓜。亞當做過的事,基督都將它們解除了。基督回到了無比的服從、天真。
拉比、那些猶太的宗教人士、那些耶路撤冷寺院中的教士,都是有知識的傻瓜。他們無法容忍耶穌的存在。有知識的傻瓜總是被有福氣的傻瓜打擾。他們必須謀殺有福氣的傻瓜,因為他的存在令人感到不舒服;他的存在是和平、愛、慈悲與光明的頂峰,以致於所有的有知識的傻瓜察覺到他們的地位是岌岌可危的。如果這個人活著,他們就會變成傻瓜,而唯一擺脫這個人的方式就是摧毀他,好讓他們能夠再次成為族中最有學問的人。
蘇格拉底被有知識的人們謀殺;曼索被另一群有知識的人們謀殺。每當第三類的傻瓜出現在世界上時,就總是會有很大的衝突。所有的學者會聚在一起,他們的事業岌岌可危。他們知道他們說的話是愚蠢的。他們在內心知道那是愚蠢的,因為這些話並沒有為他們帶來什麼。從其中並沒有出現喜樂、恩惠。他們就像他們往常的樣子一樣 --他們的知識並沒有觸摸到他們的心,他們的知識並沒有變成一種轉變。他們在內心很明白,那就是為何他們變得更不舒服的原因。他們想要摧毀這種人,因為在這種人面前他們什麼也不是。沒有了耶穌,他們就是寺廟中的偉大教士;有耶穌在,他們突然間就變成了無名小卒。在耶穌的存在當中就有神的存在,所有的教士都覺得他們的榮耀被奪走了。
只有非常勇敢的人才敢從第二類跳到第三類。那是一種量子跳躍。宗教只適合那些非常勇敢的人,事實上,宗教只適合勇者。它不適合懦夫。
我來講一些趣聞……。
有一個博學多聞的老人喝醉了,他被帶到了市中心的法院中。
「你被控酗酒以及不守秩序。」法官對他說:「對於這些罪名你有什麼要反駁的嗎?」
「人與人之間不人道的對待造成了無數的悲哀,」這個犯人開始演說了起來:「我不像愛倫坡那像的雄辯,我不像拜倫那樣的行為不檢,我不像濟慈那像的令人討厭,我不像彭斯那樣的毫無節制,我不像丁尼生那樣的膽小,我不像莎士比亞那樣的粗俗,所以……。(註:以上皆為英國文學家)」
「夠了,」法官打斷他的話:「判你九十天徒刑--還有把他提到的這些人也捉起來關。他們也跟他一樣壞。」
這個法官是第一類的傻瓜,而犯人是第二類的傻瓜。在這個地球上居住的大部分人都是這兩種傻瓜。第三類的傻瓜 --耶穌、佛陀--是很稀有的。
印度有一個特別的術語來稱呼傻瓜--BUDDHU--它來自於佛陀(Buddha)這個字。當佛陀放棄了他的王國時,許多人開始追隨他,整個國家陷入了騷動。人們開始說:「別成為BUDDHU,別成為傻瓜,別追隨這個人。」人們開始稱呼追隨佛陀的人為BUDDHU。他是個BUDDHU、他是個傻瓜,因為他放棄了他的王國。誰會放棄一個王國呢?人們渴求、欲求、夢想著有一個王國,他這個人卻放棄了它 --他一定是一個傻瓜。
第三類的人是非常稀有的現象。但是它的確發生過。而如果你夠勇敢的話,你也可以跳。
第二則趣聞。
當有人告訴我說他盡了全力時,我會想到他做得還不夠好,我會將他歸類於跟以下的警察相同類型的人。
有一個機車騎士被警察攔了下來,警察開始開罰單。
機車騎士憤憤不平的對他抗議:「警官,我沒有超速!這裡的時速限制是五十英哩,而我的時速才四十英哩。」
「我知道,」警察回答:「但是我捉不到真正騎得很快的那個人。」
第三類的傻瓜是走得非常快的。連天使都害怕踏上的地方,他也會不顧一切的走上去。第三類的傻瓜是非常快的,那就是我為何稱他的跳為量子跳躍的原因。第三類的傻瓜只憑勇氣與能量就衝了出去。第二類的傻瓜沒有那麼勇敢。他繼續的從各處收集訊息。他沒有那麼多的勇敢或那麼快的速度。他會去借用知識 --而不是自己去了解,他會借用知識。他可以用批發的方式去購買知識,那種方式比較便宜。
如果你想要直接的了解真相,那將是非常費力的。它需要全然的犧牲。第二類的傻瓜只會嘗試到某種極限。這個極限就是:如果他能夠廉價的得到知識,那他就準備好了,但是如果有任何需要下賭注的事情,他就會縮回去。
要勇敢一點。除非你有無限的勇氣,否則你將無法變成第三類的、有福氣的傻瓜。
最後一則趣聞。
通常沒有人會停留在第一種狀態,那只是一種理論上的狀態。每個人或多或少的都必須走出它--差別只在於程度,那是量的程度而不是質的程度。所以人們幾乎都是處在第二類。要從第二類到第三類,不論你在什麼位置,都要記住這條規則……。
不要有封閉的頭腦。要像在寢室捉到小偷的老處女一樣。小偷懇求她:「拜託,女士,讓我走吧!我並沒有做什麼壞事。」
老處女回答他:「嗯,學習永遠不嫌太遲(註:老處女暗示小偷可以對她做點"壞事")。」
那就是我想要對你們說的。如果你是第二類的人,如果你認為你是個知識份子,那麼學習永遠不嫌太遲。你已經有夠多的知識了,現在要學習去了解。充斥在頭腦中的知識就像是鏡子上的灰塵一樣。知識並不是了解 --了解有著全然不同的品質的芳香。它有著學習的芳香。
讓我告訴你們其中的區別。知識的意思是你繼續收集資訊、經驗、類別、記憶;學習的意思是你不收集任何東西,你只是對正在發生或將要發生的事情保持敞開。學習是一種開放心胸的狀態。你知道得越多,你就會變得越封閉,因為那時你無法逃避你已經擁有的知識,它總是會介入你與真相之間。
如果你正在聽我講話,而你是個有知識的人、你是個學者,那麼你就無法直接的、單純的聽我講話。你無法聽我講話。當我在講話時,你會在內在判斷著、評估著、批評著 --在其中沒有對話,只有辯駁。你看起來也許是寧靜的,但是你並不寧靜,你的知識會繼續的在迴旋著。它摧毀了我正在說的一切。它會扭曲。而傳達到你的東西已經不是真正的東西了,傳達到你的東西只是你的知識所允許的東西。
一個在學習的頭腦是一個專注的傾聽而沒有過去來干擾的頭腦,它只是一種敞開、一種像鏡子般的現象,它只會反映出事情該有的樣子。如果你開始學習,你將會得到了解。而了解將會幫助你看見你什麼也不知道。一個了解了真相的人將會察覺到他的無知 --他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在這種了解當中,無知就是蛻變、形變與革命。
所以要從第二種狀態的愚蠢跳到第三種狀態的、有福氣的傻瓜。我祝福那些有福氣的傻瓜。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