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花的奧秘

翻譯者翠思

第七章 轉動鑰匙

1978年8月17日上午於佛堂

  經文:

  呂祖師父說:當光能夠循環迴旋形成一圈,天堂與大地、光明與黑暗之所有能量會凝結。當人開始實行這魔法,光像有中似無;一旦修練日子圓滿,達到身外有身的地步,光就會無中生有。集中修練百日,光始成真,這時候它才會成為神火。百日之後於光之中出現一點真陽,忽生種子珠,有如男女交合。然後人應該安靜等待,在元化之中,陽性之光是主宰。在物質的世界它是太陽,在人身上它是雙目。這股能量向外移──向下流動。因此金色花的奧秘其法門完全取決於逆流之法。

  迴光不是一個夢想。

  憑著集中思緒,人可以高飛;然而集中欲望,人則下墮。當學人毫不留神於自己的思緒,卻大為在意於自己的欲望,他是走上了淪落之路。唯有透過沈思與靜默,真正的直覺才會生起:故此逆法是為必要。

  一位偉大的師父被問及什麼是佛?

  「頭腦是佛。」他回答。數年後他這位徒弟再問他同一個問題,他說:「沒有佛,沒有頭腦。」

  「那為什麼你以前說:『頭腦是佛。』?」

  為了停止嬰兒的哭泣!一旦嬰兒停止了哭泣,我便會說:「沒有頭腦,沒有佛。」

  哲學只是一個玩具──一個停止嬰兒哭泣的玩具──神學也是。宗教由實際經驗和實驗構成,它與推測毫無關係。它的本質為科學精神,它和任何一門科學一樣地科學。宗教與科學的分別不在於其方法論,而在於其目的。

  從科學角度來看這個客觀的世界,認為我們的光是流動的。宗教潛入客觀世界探究,認為我們的光不是流動的,但可以使它流動。所以說科學比宗教容易多了,不要認為宗教比科學更簡單,它是一門高級科學,它怎麼可能比科學簡單?它是一門超級科學。

  首先,光必須向內流動,它會因此落入你的本體,你的本體又會因此而得以顯現,讓你能夠進入自己的本體。進入自己的本體即是進入天國,在那裡,沒有你,只有神。你只是存在於影子裡,當光向外流動你只能夠存在於影子裡面。你這樣子的存在,是因為你對真正的自己毫無覺知。你真正的自己是一個有著大寫S的「自己」(Self)。目前它與你沒有關係,它是全然的自己;但要臻致,則有賴一場重大的轉化。

  天性決定了你向外流動的特質,天性的功用就此告一段落。於人而言,天性已經走到了它的盡頭。很自然地已沒什麼可以發生的了,除非人拿定了主意,要比天性走得更遠更深廣。天性已把你帶到一個單憑自己足以穩步屹立的點上。人不再是一個孩子,人已經長大成人。現在天性已不再擔當你的父母了,已沒有需要。

  人類停止了天性的進化,這是個事實。連科學家也逐漸意識到:數千萬年以來,始終沒有什麼發生在人類身上,人類還是那個樣子──好像是天性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似的。從現在開始,人類要著手向自己的成長之路邁進,這才是宗教。

  宗教的意思是人開始靠一己之力而立足,為自己的存在負上責任,開始追查、尋找和探究這是怎樣一回事──我是誰?而這不該單單只是出於好奇。

  哲學就是出於好奇。宗教是非常真誠、真實的尋找,它是探究;而好奇和探究有很大分別,好奇是幼稚的。只要頭皮稍稍有點癢,你就去搔,然後你滿足了。哲學就是搔癢,宗教卻是一件生死交關的事。在哲學裡你不可能做到涉入,你只會保持遠離,你在玩一件玩具,但它不是一個生與死的問題。你積累知識,但你從不實踐。

   我聽說……

  從前有一位高才卓識的儒學家,年將八十的他,聲稱自己的學問和理解力舉世無匹。

  後來一個傳聞,說在遠方出現了一個新學說,比他的學識更為深奧。老學者難以忍受,必要找出方法解決這件事。

  儘管一把年紀,他展開了這長途旅程。幾個月以來一路上艱苦重重,他終於走到目的地,他自我介紹並且言明到訪的原因。

  接待他的人,是一位新的禪學院的師父,只報以「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是諸佛教。」

  聽到這番話,這位大儒學家心頭火起:「我歷盡艱險,不怕路途顛簸,不顧年事老邁,千里迢迢來到這裡,你卻給我哼一些連三歲小孩都會的詩句。你是不是在嘲弄我。」

  但這位禪師回答:「我不是嘲弄你,先生。請仔細想想,雖然這是事實,每一個三歲小孩都會這詩,然而卻是一個八十歲的男人也未必能如法奉行啊!」

  宗教不是一個通曉的問題,它是一個奉行的問題;宗教是生命,除非你經驗它,否則你不會知道它是什麼。要經驗宗教,人必須放下所有哲學思考,開始投向實驗,人必須變成一個實驗室。科學家的實驗室是外在的,宗教之士的實驗室是他本人──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的靈魂、他自己的頭腦。科學家要集中注意力在他的實驗品上面:他的工作必須要睜著眼睛來完成,而宗教的工作則必須閉目完成:他必須集中在自己身上。

  然而當中極之複雜,因為在宗教的世界裡,實驗者和實驗物是同一的──因此複雜、因此奇異、因此難懂、因此不合邏輯。在宗教的世界裡,認知者和所知是同一的。在科學的世界裡,認知者是分割的,所知也是分割的──東西被明確地切開、區分。但在宗教,每一樣東西都是合併的,融入每一樣東西之中──就算是認知者本身也不能保持分割。宗教不是給你分割的知識,它給你的是經驗,不與認知者分割,這正正是認知者的必然要素。

  做一個宗教的追尋者,必須放下所有的哲學思考,必須放下所有的先驗知識(a priori knowledge),因為所有的先驗知識都是一種障礙。它阻止你探究,你的探究將會變得不誠實──從開始之初它就變得有毒。假如你已經定論了,你又怎會探究呢?做一個基督徒兼具宗教性是不可能的,或者做一個印度教徒兼具宗教性也是不可能的。假如你是一個印度教徒你怎可能有宗教性呢?做一個印度教徒的意思就是你已經定論了,你已決定了什麼是真理。那麼探究還有什麼意義?你要探究什麼?你要做的只是為你的定論覓尋支持和論據。而你的定論可能是錯的──沒人知道──因為你的定論不是你的,那是社會遞傳給你的。

  社會很樂意給你定論。社會卻不願意給你意識,有意識的你將會自行定斷。在你變得有意識之前,在你開始所有探究之前,社會把林林總總的定論堆塞給你──阻止你探究,因為探究者對於社會是危險的。不探究的人易於控制,不探究的人服從,他只是純粹的執行命令、聽喚指揮、唯命是從;他謹守習俗、遵循傳統。一旦你把信念灌塞予某人,你就是對他下毒,信念是毒藥。他開始相信,他繼續相信……慢慢地他開始認為他的信念是他自己的經驗。

  信念是一種催眠系統。你不斷暗示你的孩子:「你是一個印度教徒……你是一個印度教徒……」你帶他到寺廟,你把他帶進宗教……所謂的宗教儀式、典禮。很快他會被「他是一個印度教徒」這個觀念所制約,然後所有印度教的都是對,非印度教的都是錯。

  同樣的事發生在每一個社會──你對孩子下毒,他的意識之源被毒害。假如你相信某些東西,它會開始顯示出是對的,你會找出一切有力證明來支持它、一切論據來幫助它──你的自我涉入了。這不單單只是真理的問題,深底裡它是一個「誰是對,你還是我?我怎能夠錯,我一定要對。」的問題。於是你選擇所有能夠支持你的論證。只是生命是複雜的,你可以在裡面找到形形式式的東西──無論你選擇什麼,無論你決定如何,假如你是一個悲觀主義者,你會找到生命中所有的論據來支持悲觀主義;假如你是一個樂觀主義者,同樣地,所有論據皆已一應俱全,等著你去挖掘!

  生命是雙重性的,生命是自相矛盾的,生命是多面向的,因此世界上出現了許許多多的「哲學」、「主義」、「宗教理論」,而所有的宗教理論都受到它自己的結論所局限,它們每一個都覺得自己是絶對正確的。

  前所未有地,這年代的信徒發現了一點困難──這是莫大的祝福──因為他們意識到其他的信徒。現在,印度教徒不是很滿足了,他們不能,他們知道基督徒的存在。而基督徒也無法繼續相信他們擁有真理的唯一版權,因為他們知道回教徒的存在,知道道教徒的存在,知道佛教徒的存在。還有著什麼,誰知道?

  這個世界非常混亂──那是前所未有過的。但記住,這種混亂是一個莫大祝福,有一些東西即將到臨,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即將發生。這處於頭腦中的混亂是一個新黎明的開始,在未來,人們不會是回教徒、印度教徒或佛教徒,人們是探究者。信念消失,黑暗的信念也消失。在未來,沒有人會相信,人們會探究,當他們找到,他們會信任。信念是借來的,信任卻是人自己的經驗。

  我在這裡對你的教導就是這一類宗教,在未來它將會越來越多。我把未來帶到現在給你:我把你締造成一個沒有信念系統的純粹探究者,準備好了進入實驗且不攜帶任何的結論,無論真理是什麼照樣敞開面對,準備好去接受它──就只是準備好接受真理。

  一個只會相信的人是一個封閉的人:他的門窗是封閉的,他住在一個監獄似的地方。他必定是住在一個監獄似的地方;假如他打開門窗,陽光進來了、風進來了、雨水進來了,他的信念系統或許會被打擾。假如真理從四面八方攻入,他不可能再保衞他的信念,他必須躲藏起來閃避真理,他必須住在一個封閉的世界,沒有門窗,這樣就沒有什麼能夠打擾他了,這樣他就可以繼續去相信,不受打擾。這有利於社會,但卻十分危害個人健康。

  社會提供玩具給你玩樂──正如你把玩具給孩子一樣,一旦他們玩得起勁,他們便不會騷擾你。父母舒緩了,爸爸可以看報紙,媽媽可以在廚房忙碌──孩子起勁地玩玩具。

  在印度的村落,一直有這個習慣:貧窮的女人要下田工作,又要把孩子帶在身邊,假如孩子有點歲數,他們可以自己玩,但假如他們還很小,不能自己玩,他們會整天讓母親分心;他們會哭,他們會發脾氣或者會把地方弄濕,又或者他們會著涼;而母親會因為這些事忙得團團轉,這樣母親不能集中精神工作,這是老闆所不能允許的。所以她們習慣給孩子些微鴉片,用過鴉片的孩子在一片極樂的靜止狀態下熟睡了,做著美麗的夢,母親能夠專心工作了。這對工作有好處,對母親有好處,對地主有好處,但這對孩子的健康非常有害,他的未來也被毒害了。但這是一直以來發生的事。

  社會給你信念於是你不用實驗,於是你毋需分心以作探究,因為探究會取去你大量能量,那樣你便不能成為一個好店員、一個好站長、一個好的收納員或一個好警察。你會被探究分心,你變得對內在更感興趣,而你對外在的興趣會開始消失。

  社會要你生活在一個外向的生命裡頭,社會要你在這世上做一個有效率、有生產力的人。而生產什麼,是好是壞就不是重點了。假如你在一間製造炸彈的工廠工作,你必須有效率和生產力。假如你在軍隊工作,你必須有效率而且要永遠服從。無論你在哪裡,無論你的工作是好是壞都不是問題:社會決定了什麼,你也必須跟隨。你必須聽聽話話的排好隊。

  假如你成為一個探究者,那麼就有危險了:你會變得越來越傾向內在。你的優先權會改變,你的價值觀會不同,你也許不再在乎金錢,你也許不再著重權力,你也許不再有野心,你也許不再有任何佔有慾,你對財產的興趣也可能會消失。你會開始找尋內在的財富、那內在的天國,但這樣你在社會就會越來越沒有效率,而社會也不能再影響你。這將會是一個更好的世界,更加多人進入內在,做他們自己的事,而不是被他人推推拉拉的抓去為他們服務。當人們更具有靜心品質,這個世界會更加美好。政客不會再像從前一樣橫行霸道,假如人們更加進入內在,戰爭會自動消失。到那個時候,還有誰願意去鬥爭?還有誰願意去廝殺和謀殺?

  暴力被種種的說法雕琢粉飾,它出落的冠冕堂皇──謀殺被冠以「風俗民情」的名義,謀殺被冠以伊斯蘭教的名義,謀殺被冠以基督教的名義──這樣謀殺變得很美。謀殺就是謀殺,無論你的謀殺是為了基督教、為了教會、為了國家還是為了風俗民情都沒有關係,這些都只是謀殺的藉口、毀滅的藉口、瘋狂的藉口。

  每十年就會爆發一次世界大戰,因為在十年這期間裡面,人們積壓了太多的膿汁,它們必須被擠出;他們積壓了太多的毒液,已達到了他們無法承受的地步──一個瘋狂、一個全球性的瘋狂,爆發!

  假如人們更加傾向內在,戰爭會消失、政治會消失;假如人們更加傾向內在,是的,他們不會很有效率,因為已沒有需要了,但是他們會更加快樂。他們也許不會繼續去佔有,瘋狂地佔有東西,但他們會更快樂、更喜悅、更歡慶。他們會創造足夠他們所需要的,而不會注重那些不必要的。

  但我們已經變得太注重那些不必要的,這根本沒有需要──就算沒有那些東西,對我們而言也不關痛癢,可惜我們不能丟下,我們所接受的訓練教導令我們必須死追活追。因為我們不知道其它的路。

  從一開始社會就以信念來毒害你,把你的探究之心扼殺。宗教的意思是把你的探究之心復甦,宗教意味著把你帶回到你的本源。

  記住,它不是好奇心,它是一種非常誠懇的追尋。對自己毫無認識地活著,那幾乎是死亡的同義詞。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怎能真正活著?假如你不認識自己,生命還有什麼意義?假如你不知道自己是誰,你還可以做什麼?你如何決定你自己的命運?是的,那裡有很多雜音,但那裡沒有音樂;那裡有很多計慮,但那裡沒有慶祝。那裡有很多的追逐爭拼、針鋒相對,可是不會有達成。生與死之間你時刻緊繃,你感受不到美好、生命與存在的祝福。這是因為你連你內在的美好和祝福也不曉得──你需知道哪些是最密切的東西、哪些是首要的東西?

  踏上生命的第一步就是要認識自己,這不能單憑一顆好奇心。有很多的探究之士都是出於好奇,但好奇之心絶不可能轉化生命;再者,好奇心只是一種很容易便滿足的心癢。

  從前有一個旅館老板,說來奇怪,他總是不能做到收支平衡,試過很多方法都沒有成功。他嘗試以一種全新的方法管理他的旅館,但終究是徒然。絶望的他只好向一位女智者請益。

  「這很簡單,」她說,一邊把酬金挪進口袋一邊說:「你一定要把旅館的名字改掉。」

  「但『金獅子』這個名字已經歷歲久遠!」他回答。

  「你一定要把名字改掉。」她說:「你要把旅館改做『八個鈴』,你更要把一排七個鈴子擺出來做為標誌。」

  「七個?」他說:「但那會很荒誕!那樣做有什麼用呢?」

  「回去吧!你會知道的。」那位女智者說。

  於是他回家照她吩咐的做了。說時遲那時快,每一個經過的旅人都停下來數一數那幾個鈴子,然後都一勁兒地衝進旅館急忙點破錯失。明顯地,每一個都相信自己是唯一一個發現錯誤的人,而且每一個人也很樂意自找麻煩,以此自我振奮一番。

   至於那位旅館老板,則家肥屋潤,賺得盤滿缽滿。

  人就是這樣。旅館的名字是「八個鈴」,然而其標誌只有七個鈴,這就足以令人們好奇,足以把他們抓住。但這種好奇心不能把你帶到任何地方。

  人們問關於神的問題、人們問關於真理的問題,但從他們的眼神、他們發問的態度,你可以看得出來,他們沒有把問題視作一回事。像人們談論天氣,人們也談論神──這是客氣的交談。沒有人投入,沒有人熱忱於追尋。除非你的追尋富於熱情、滿貫承諾、全情投入,否則你不可能知道你這個本體的秘密。因為有太多的事情等著你去做,好奇者做不了這麼多事,好奇心不足以帶你遠致,它的能量很稀少、很微細。只有一顆誠懇熱熾之心能夠帶你穿越重重難關,這是一項艱辛的任務。

  所以要了解金色花的奧秘,首先:不要哲學性,不要被社會毒害,不要相信也不要不信。切記,每當我說:「不要相信。」我不是在說你應該不信──不信也是一種信念,負面的一種。當我說:「不要相信。」我是在說相信和不信兩者都要丟掉。你必須敞開,不夾帶結論;你必須覺知你的無知,不夾帶隱藏於無知的知識;你必須天真,天真地無知,你必須說:「我不知道。」

  好了,從這方面開始入手:「我不知道。」假如你尚未知道而你已經「知道」了所有事情,假如你有知識,那麼你的信念會阻礙,你的信念會創造不真實的經驗,當你被信念毒害──信念就像迷幻藥(LSD)、大麻或麻醉藥,當你被信念毒害,它會創造它自己投射的世界,它帶給你免費的幻覺。一旦你的幻覺開始搗亂,你便不再是真實的一部份,你創造了一個隔離的私人世界──你是一個白癡。

  這是「白癡」的意思:住在一個私人世界裡的人,攜帶著他自己的真實,被真正的世界打壓得完全地肢離破碎;他的幻覺變成真實,而真實則完完全全地從他的視線中消失。那就是你服用了迷幻藥、大麻或其它毒品之後發生的情況:它在你身上創造了一個小小的夢幻世界,五彩繽紛──至少當你在毒品中時它看起來五彩繽紛,當你處於毒品之中,你所經驗的都酷似終極真理。

  每一天都有一些人來找我,他會說:「透過藥物我發現這個世界是何等的美好!」你所發現的只是你夢想中的世界。藥物僅僅只是把你的關鍵官能抽離,它只是毒害你的理性,在你的夢幻世界所有的門戶全部打開,十方攻來;當關鍵官能和理性無法運作,幻覺即已大權在握,為所欲為!它讓你覺得它就是終極真理──它不是。它與真理沒有關係。

   我聽說……

   在氮氣的影響下,那位偉大的心理學家威廉詹姆士(William James),發現了一個終極「真理」。他是第一批實驗者裡面的其中一位──那些年代裡並沒有其他用藥的人。

  在氮氣的影響下,他覺得他發現了終極真理。他是一個偉大的心理學家,也是一個偉大的哲學家,但他做了一件沒有人做的事:他迅速地把它寫在筆記簿上。他的感觀依然清晰感覺到,有一些非常重大價值的東西正在他的意識中生起,它必須馬上被記下來。誰曉得?一旦他自藥物體驗當中恢復過來,他可能會忘記。所以他做了記錄,等藥物及其作用散退後,他便可以看到他遇到的終極真理到底是什麼?他認為他變成了佛陀或者基督,看到上帝或者看到一些奧義書(Upanishads)的先知們所看到的東西,或者是老子、查拉圖斯特拉、穆罕默德所看到的──反正是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但當他恢復了感觀看到他的筆記,他為之震驚且大惑不解。他這樣寫著:

  「雌性,雄性,

   男人是一夫多妻的;

   雄性,雌性,

   女人是一夫一妻的。」

   這就是他發現的終極真理。

  當你不在你的感觀上,那麼任何一樣荒謬的東西都可以被視作終極。當理性不再運作,當關鍵官能完全昏睡,任何愚蠢的東西都可以是終極真理。但在那個片刻它並不愚蠢,在那個片刻它似是終極真理。

   赫胥黎(Aldous Huxley)說當他第一次嘗試迷幻藥,他正坐在一間很普通的房子裡,在他面前是一張很普通的椅子,當迷幻藥開始在他的系統、他的化學成份中運作,那張椅子開始變得很漂亮,讓他無法相信他的眼睛:他此生從未看過如此漂亮的東西。它在發光,光芒自椅子朝各方散發──色彩萬變,極度迷幻。椅子是同一張椅子,是你的幻覺創造了整個遊戲,是迷幻藥把你推向瘋狂。它把所有批評的可能性通通抹煞。

  那便是為什麼我說信念對抗懷疑,但信任不會對抗懷疑,信任透過懷疑而成長,信念的成長則透過壓抑懷疑。那便是為什麼信念是一種毒物,它的作用跟毒品一模一樣──它壓止你的懷疑官能,只有這官能才能夠讓你保持警覺──使你不會變成一個白癡,不會淪為你幻覺下的受害者。然而那正是有史以來宗教一直在做的事,他們說:「不要懷疑。懷疑會讓你墮入地獄,相信吧!假如有懷疑,壓抑它,把它丟掉。繼續去相信就對了。相信……」他們說:「……就會看見,假如你相信,你會看見。」

  信任是一種全然不同的現象,它來自一種沒有被毒害的意識,一種敞開的意識──不是相信也不是不信。它沒有被結論所綑綁──只是自由自在,天真無邪。

  懷疑有它的用處。直至你到達真理這段期間,懷疑都會幫助你。懷疑是真理的朋友。「懷疑」這過程會幫助你不讓你變成一個幻覺中的受害者,否則,幻覺會釀成浩劫!

  舉例,假如你一出生就是一個印度教徒,你看過關於坤達里尼的記載,那麼你的幻覺便能夠創造整個經驗:隨時,那位於脊椎底下的小蛇開始伸起懶腰、展開闊步,朝向第七個脈輪,磨擦出沙沙、沙沙的振振之聲昂首進發。這經驗看起來是如此地真實讓你毫不懷疑,你甚至相信了它。但耶穌不曉得坤達里尼,穆罕默德也對坤達里尼一無所知,即使佛陀,一出生就是印度教徒,但由於他是一個誠懇的探究者,放下所有的信念,他也不知坤達里尼。馬哈維亞也對它未有所聞,查拉圖斯特沒有談論過它,怎樣了?他們有錯過嗎?這是一個信念:假如你相信七個脈輪,這七個脈輪將會在你生命中變成事實。假如你相信什麼你便會開始看到它。

   勾毘克里虛那(Gopi Krishna)是現代一位坤達里尼能量的推崇者,據說他努力了十三年,坐著等候坤達里尼的發生。十三年是一個長時間,假如在十三年裡面你能夠一直相信坤達里尼,而且你能夠等待,你也能夠不斷地留意你的脊椎深處,那麼它若真的發生了也不足為奇。

  然後一天它發生了:那蛇型的小東西蠢動了,以巨大的能量疾奔,它穿過大腦時發出了一個聲響,瀑布滂沱的呼嘯聲。自那時起勾毘克里虛那認為他的才華被釋放了。他認為假如你的坤達里尼上升了你會變成天才。但我看不到他的天才成就了什麼。是的,他寫過一些愚蠢的詩,非常普通,第四流的。假如那是天才,那麼人們該抑制它,讓坤達里尼繼續深深沉睡會是一件好事。假如每一個人都變成一個四流詩人,那情況著實不妙。到底釋放了什麼樣的才華?

  這不是方法,這只是幻想。假如你相信某些東西,你會開始看到它──那樣就危險了。不要相信。這是「道」的洞見:探究、實驗、等待結論自然而現。

  呂祖師父說:當光能夠循環迴旋形成一圈,天堂與大地、光明與黑暗之所有能量會凝結。

  你的意識向外流──這是一個事實,這無所謂相信:當你看到一樣東西,你的意識就會飄向那樣東西。

  舉例,你看著我:你忘記了你自己,你開始専注在我身上,你的能量隨即向我這邊流動,你一雙眼箭一般的射向我──這是外向性。你看到一朵花你被它迷住,你聚精會神看著這朵花,你忘卻你自己,你只是關心這朵花的美態。這個我們都知道,每一個片刻它都會發生。一個漂亮的女人經過,你的能量忽然開始跟著她走。

  我們知道光向外散發,這只是半個故事,但每一次光向外散,你會掉到背景後面,你開始忘記自己。光必須迴流,你會因此同時成為主體和客體兩者,你會因此看到你自己,自我認知被釋出。通常,我們只是以這種參半的方式活著──半活,半死。就是那個狀況──慢慢地、慢慢地,光持續向外流動並且不再迴返,你的內在變得越來越空,你變成了一個黑洞。

  這樣的事正好在這宇宙中大規模地發生。現在物理學家發現了黑洞,道家卻在很久以前已經發現了黑洞。但他們不關心遠空中的黑洞,他們只關心存在於他們內在的黑洞。黑洞是一個狀態,當你的所有能量被用光、耗盡,你變得空空如也;你也完全忘記了如何去滋養它的能量之源。科學家說遲早太陽會成為一個黑洞,因為能量不斷的釋出可是它什麼也沒有得回。它是一個巨大的能量之源,數百萬年以來它一直給太陽系供應光明;數百萬年以來樹木生長、花朵開花、人類生活、動物走動、鳥兒飛翔,皆仰賴於這太陽的能量。但這太陽一直被耗用,慢慢的終有一天它會垮掉,再也沒有能量,忽然間所有的光明消失,最後的光線也從它那裡消失了。它成為了一個黑洞。

  這就是許多人過著的生活:他們變成了黑洞,因為那持續不斷的外向性。你看這,你看那,你不停地看卻沒有把能量歸還給觀看者,你只是繼續棲附在物件上。這是虛耗能量。當人到了三十歲,他便快要完蛋了:到那時候他就是一個黑洞。

  人們大概到了三十歲就會死,儘管他們到了七十上下才被埋葬──那是另一回事──但他們大約三十歲就會死。在嬉皮士的觀念裡我看到一點點真理,就是不要相信一個三十歲以上的男人。這裡面有一點真理,因為要找到一個男人超過三十歲仍然活著是很罕見的。人們變成了黑洞──空空如也,徹底地耗盡。不管怎樣他們還是拖著身子走下去,他們像活死人一般度日,好像是過往的力量牽挽著他們活下去。

  它的發生就如你騎腳踏車,你要踩著腳踏車的踏板它才會動,但有時你可以停止踩踏板,腳踏車會由於你先前踩踏板所產生的動力繼續行走一陣子,假如那是一條往下走的斜坡,它會走的很快。到了三十或三十五歲後就是一條往下走的斜坡。三十五歲是個高峰,假如七十歲是死亡的平均年齡,三十五歲後你會走下坡。你將不費任何能量沿路滾下去。

  道家的經驗是你向外投放的能量可以被凝結得越來越多,不至使耗盡。假如你學會這一門把能量回歸的秘密科學,它是有可能的。那是一切專注之法的整個科學。

  找一天站在鏡子前面,做一個小實驗。你看著鏡子,你的臉在鏡子裡,你的眼睛在鏡子裡──這是外向。你看著鏡中的臉──你自己的臉,當然,它是你外在的一個物體。然後,一會兒顛倒整個程序。開始去感覺你被鏡子裡的映像所注視──不是你注視映像,而是映像注視著你。你將會處於一個非常怪異的空間。試著做幾分鐘,你會充滿活力,一種巨大的力量會開始進入你,你甚至可能會恐懼,因為你從來不曉得這回事,你從未見過完整的能量圈。

  這在我看來,雖然它沒有在道家的經典中被提及,但就我來說這是最簡單的實驗,任何一個人都能夠做,而且非常容易。只要站在你浴室的鏡子前,首先看著映像:你在看,而那個映像是一個物體。然後改變整個情況,顛倒這程序。開始感覺你是那映像,而那映像在看著你。剛開始的時候你可能會恐懼,因為你從未做過這事,也從不知道這樣的事。它看似瘋狂,你可能會感到震撼,你可能會發抖,你也可能會感到失去方向,因為你的整個方向一直以來都是外向性的。內向性必須慢慢去學習,但圈圈是完整的。假如你持之以恆幾天,你會驚訝:整天裡你都感覺更加活生生──只消站在鏡子前幾分鐘,讓能量回到你身上,圈圈便得以完整。無論任何時候當圈圈是完整的都會出現深度的寧靜。不完整的圈圈會造成心神不定,當圈圈完整了它會創造出安寧,它讓你回到中心,而回到中心就是擁有強大力量。這力量屬於你的。這只是一個實驗,之後你可以在許多方面實踐。

  看著玫瑰花,首先看著玫瑰花一會兒,然後數分鐘,開始顛倒程序:玫瑰花看著你,你會驚訝這玫瑰花所帶給你的能量。樹木和星星以至人也可以這樣做,而最理想的對象就是你所愛的女人或男人。彼此凝視對方的眼睛,首先看著對方,並且開始感覺對方的能量落在你身上,一份回禮。你感覺充盈,你感覺在淋浴、在洗澡,在一種全新的能量底下暢曬。你回復青春、活力。

  當光能夠循環迴旋形成一圈。

  這是他們的意思,讓光的移動形成一個圈。你的光以一個弧形的樣子移動:它只會散發出,永不會迴流,你遲早變成一個黑洞。假如圈圈完整了,你會變成一個白洞。現在,繼黑洞之後,物理學也發現了白洞。一個白洞是懷育著能量,正好與黑洞相反。

  當光能夠循環迴旋形成一圈,天堂與大地、光明與黑暗之所有能量……。

  天與地意味內在與外在、上面與下面、神與世界、無形與有形、不可知與可知。天代表神而地代表顯現的世界,當圈圈是完整的他們會成為「一」。那時你不只是塵歸塵,一些屬於天上的東西會滲透你;那時你不再只是塵世的、不單只是一個人──你變成了神聖。

   記住「人」(human)這個字的根源,它來自「土壤」(humus),那便是為什麼man被叫做human,man是塵埃,man生於地,那便是為什麼man被叫做human。當塵埃開始發出神聖之光,你會明白生命的壯麗。能量回歸是有可能的,它可以被帶回來,從每一處的;不會有問題,只要你練習這秘密,一旦你領會了訣竅,你就會找到它,從每一處。

  看著綠意盎然的樹木,你生氣蓬勃──猶如整顆樹的元氣全然奔流向你,整顆樹的汁液傾然遍灑於你。看著月亮你會驚訝:毋用借力於酒或任何藥物,憑藉月亮,你就已經醺如醉漢。月亮能夠迴向給你大量的能量,倘若你懂得如何攫取。

   在印度,在古老的梨俱伏陀(Rig Veda)中,談到神聖致幻藥物—娑摩(soma)。科學家認為娑摩是一些像迷幻藥的東西,認為它一定是某類菌類,由於氣候或某些東西的改變而消失於喜瑪拉雅山;又或者它沒有消失,只是人們遺忘了,或者它依然生長在喜瑪拉雅山某深谷中,只是我們都遺忘了它是什麼。或者是古先知故意幫人類遺忘它,它可能是太危險了。

  赫胥黎說娑摩是終極毒品,而且在未來我們會發現終極迷幻藥,我們會再度稱它為娑摩。但你會吃驚,當你知道了娑摩在梵文原來是月亮的另一個稱謂。因此,Monday(星期一)在北印度被稱為somwar──月之日,娑摩是月亮的另一個名字,它不是一顆蘑菇,它不是某類迷幻藥,它不是一種毒品。它是一種與月亮交流的秘密科學,就像海洋受月亮所影響,假如你能夠從月亮那裡獲得能量,你將會驚訝:滿滿的汁液,滿滿的甘露,在你身上遍灑──你會迷醉,不藥而醉。

  月亮可以影響你達至你的本體核心,它可使你冷靜、平和,因為月亮是女性能量。就如當你擁抱一個你愛的女人,刹那間你感到巨大的平靜和寂然在你身上生起。這情況等同月亮的巨大能量迴向到你身上。

  月亮是女性本源,太陽就是男性本源;月亮是陰性,太陽是陽性。月亮會呵護你。我們不必跑到喜瑪拉雅山深谷去找尋蘑菇,蘑菇一直都在天空──它就是月亮。你要學習如何從月亮上取回能量這秘訣,從月亮和太陽那裡攝取能量之秘法早已存在。

  承自某些技巧,出現了膜拜太陽的活動,大型的太陽神廟紛現,柯那達太陽神廟(Sun Temple of Konarak)就是一個對太陽表達感恩的象徵。它不單單只是膜拜,它是一種科學──如何擷取陽性能量。太陽能對於女人尤有助益,她們那隱藏著、潛伏的陰性會因為陽性能量而活躍;於男人,則月亮的能量為勝,他們潛伏的女性本源會變得活潑,再度躍動。女人適合做一個太陽的膜拜者,而男人適合做一個月亮的膜拜者。但這膜拜切不可只是一種儀式,它必須是這個方法。

  當光能夠循環迴旋形成一圈,天堂與大地、光明與黑暗之所有能量會凝結。

  光明與黑暗象徵男人與女人、輕/重、需要/吸引、生命/死亡、動/靜。它們所有都是由光明與黑暗所代表。

  總而言之,如果能量能夠形成一個圓圈地移動,慢慢地你會知道你是誰──不管是男人或女人。外向是陽性的本源,內向是陰性的本源;男人天生外向,女人天生內向。甚至在做愛時,男人也是睜著眼睛──他要看,他是一個偷窺狂,因此色情刋物就有可能了。沒有女人對色情刋物有興趣,沒有女人看出箇中底蘊,甚至和她的愛侶做愛,她也閉著眼睛──她是一個內向的人,她的能量向內移。

  但這能量必須形成一個圈,否則人只能保持於一個男人或一個女人,而兩者也只有一半──一整個分為兩等份──因此需要別人,因此吸引別人。有朝一日,你能夠讓你的能量循環形成一個圈,你就不需要另一個女人、不需要另一個男人,因為你內在的男人,你內在的女人將會相遇並且融入彼此。你會成為整體,而成為整體就是成為神聖。

   這是「道」,這也是譚崔:成為整體就是成為神聖。

  當光能夠循環迴旋形成一圈,天堂與大地、光明與黑暗之所有能量會凝結。

  這就是榮格說的個體化、結晶化。這就是葛吉夫一直在說的自身的誕生或靈魂。

  一般而言,你只是支離破碎,你是一個群體,你有許多個自己,你沒有一個單獨的「我」,你有許多個「我」,小小的「我」,每一個都在跟另一個對抗和比拼,想要做支配的那一個。這是人的悲哀:他有許多個自己。假如你有許多個自己,你怎會輕鬆?一個部份說:「做這個。」另一部份說:「不要。」第三個部份說:「做別的吧。」

  無論你跟哪一個你都會後悔,因為其他不願意跟隨的部份會製造麻煩,他們會死命堅持你走錯了路,另一個選擇遠比這個好得多了。「如果你一早就跟我,你現在已經到了。看,你就是不肯聽我的。」但假如你聽了那個部份,另一部份一樣會報復。

  人從不滿足──不可能滿足──因為他是「許多」。假如你成為「一」,滿足會隨之而生;假如你是「許多」,你只會活在不斷的衝突裡面;假如你是「一」,衝突會消失,你已經回到家。這就是道家所說的凝結,其達至之法是促使光的運行成圈形,你的陰和陽會因此不再分離。

  光運行的模式正好跟你呼吸的模式一樣──入與出,出與入,你呼出,你吸入。想想一個只會呼出的人:他不能活下去,他的身體會死。或者想想只會吸入的人:他也會死。這恰恰是你的靈魂所遭遇的情況:你的靈魂死了。因為不管你是呼出光還是吸入光,你始終還不曉得,呼出和吸入必須形成一個圓圈,一個程序。深深地呼,深深地吸。

  正如呼吸是肉體生命之必需,意識也是靈魂之必需。所以意識不該只有一半,圈圈應該完整;女人必須學習如何成為一個男人,男人必須學習如何成為一個女人。當男人和女人達到一個平衡,當他們達到了終極的平衡,就會結晶化、個體化──靈魂誕生。

  當人開始實行這魔法……

  是的,這是魔法,因為它的影響確實難以置信。

  當人開始實行這魔法,光像有中似無。

  這就是我說的「黑洞」。

  當人開始實行這魔法,光像有中似無。

  你被存在包圍,但你是一個不存在的島──一個黑洞。樹木活著、星星活著、鳥兒活著、大地活著、太陽和月亮活著,每一樣東西都活著,而你……卻是一個死了的黑洞。在存在的浩瀚大海,你是一個「不存在」。這是你開始時的情況。

  一旦修練日子圓滿,達到身外有身的地步,光就會無中生有。

  然後一切都改變了,然後你成為了一個存在,一個白洞。你變得完整、凝結;與你相比,所有的太陽、月亮、樹木、鳥兒、動物都像不存在了。

  想想佛陀:他是存在的──而整個存在與他相比皆為之失色。他有生命──永恆的生命,豐富的生命。整個存在都貧乏,但是他富有。他是一個君王,整個存在像乞丐。

  一旦修練日子圓滿,達到身外有身的地步。

  當你內在的光圈穩定了、凝結了,你會開始在你這身體裡感覺另一個身體。這身體是塵所造,那身體是神及神聖所造;這身體定型了,那身體不定型;這身體粗糙,那身體纖巧,這身體會死,那身體沒有死亡;這身體是時間的一部份,那身體是永恆的一部份。

  當第二個身體誕生──它只會在你學會了如何吸入和呼出光的時候才誕生……,就好像你吸氣和呼氣一樣。當你學會了如何吸入和呼出光,就會出現第二個身體,光的身體。你現在的這個身體屬於黑暗,這身體是地球的一部份、是引力的一部份,它很重,它被往下拉。另一個身體被往上拉,它是恩典的一部份,它是光──光這個字有兩個意義:它明亮,它無重──你能夠飛。

  這是禪門所說「不翼而飛」。此後,天是你的,它的無邊無際,也是你的。

  光就會無中生有。集中修練百日,光始成真。

  開始時光看起來像幻像──在剛開始的時候它必然是幻像。只要一段時間後,一百日之後……

  集中修練百日。

  它取決於你修練期間的專注力──一百日不是一個固定的時間。假如你的修練是全然的專注,那會是一百日,不然,這將會是一百年或一百世。人所不知,它取決於那強度,假如你整個人全然地涉入,全然地履行,你下定決心,你準備好去冒險,那麼在一百日後,光會成真。在開始時它是幻象。

  幻象沒有錯,幻象所以錯只有當它變成了你與真實相抗衡的時候,當它是一個障礙物的時候。當幻象和真實是配合的,那它沒有錯。那麼它就是一個莫大的祝福。在開始之初你會感覺它如虛似幻──看著鏡子時,你會認為「所有都是幻象,映像沒有在看著我。」在開始時它是個幻象,但很快你會發覺它並不是幻象──你是在轉動打開真實之鎖的鑰匙,它正開始發生。

  剛開始時,就算你懷著巨大的愛觸碰樹木,你不會覺得樹木有回應;假如你感覺到樹木有些反應,你會覺得那是幻像。它不是──樹木回應了,但要認出這事實,還需要一些時日。當你在愛中,樹木回應以愛──愛永遠都是回應以愛。假如愛不是回應以愛,那麼你要知道,你的愛並不是愛,就是這樣,有一些東西冒充愛。

  這時候它才會成為神火。

   百日專心修練之後,它會變成神火。

  百日之後於光之中出現一點真陽。

  首先它是一種擴散的光,你只能夠很輕微地感覺到它,有些時候它在,有些時候它不在,它很暗淡很微弱。但慢慢地,慢慢地他變得歸於中心,變成一點真火。

  忽生種子珠。

  爾後,在真火之中,生出了種子珠。

  有如男女交合。

  它正是如此:內在的男人與內在的女人緊抱,這是一種內在的交合,這是真正的譚崔:你的女性部份和你的男性部份在一起做愛,而且結合為一,他們也不必分離。

  與外在的女人你必須分離,否則會很難堪;與外在的女人你必須分離,否則會釀成反感。與外在的男人你必須分離──它只會是短暫的。你只能夠瞥見片刻的合一──但與內在的,則不需要分離。

  一個佛活在一個無間斷的性高潮狀態中──內在的男人與內在的女人無遏止地做愛,在印度的寺廟你一定見過濕婆林伽(shivalinga濕婆神的陽具),它是一個象徵;在濕婆林伽下面是優尼(yoni濕婆的妻子),女性的部份,它是內在的男人和內在的女人相遇的象徵。它不獨是佛洛伊德派所說的陽具崇拜,它是個象徵。它象徵內在的兩極。

   一旦這相遇發生了,你即重生。耶穌對尼哥底母(Nicodemus)說:「除非你重生……。」這就是他的意思。我不知道基督徒所說的,我並不在乎,但這是他的意思:「除非你重生……。」這是他所說「出生」的意思。這也是印度教徒說的德維賈(dwija),第二次出生:你賦予你自己第二次出生。假如外在的男人遇上外在的女人,你會創造一個孩子,你會生殖;假如內在的男人遇上內在的女人,你也會創造一個孩子,但你是父母你也是那孩子。一個新生在你之內──那是一個佛的生命,是開悟的生命,是不死的生命。

  然後人應該安靜等待。

  假如裡面已經感到這胚胎,當你感覺到內在的男人已經穿入了內在的女人,而且女人懷孕了,那便沒有什麼需要去做,只需要等待──情況有如女人在九個月中的等待,帶著巨大的喜悅,帶著巨大的祈禱,帶著巨大的期望,她等待。沒有什麼要去做了,不必做任何事──要做的部份已經完結。

  男性部份是行動,促使光循環迴旋的是這男性部份。一旦懷孕,內在的女人便開始孕育,以後男性的部份便不需工作,它要休息。現在,事情會依循它自己的方向發展。

  靜心是第一個部份。現在只剩下祈禱了。故此我對你說,不做靜心你永遠不會知道什麼是祈禱。祈禱是靜心的最高形式。祈禱像香氣,靜心似花,它必須透過靜心傳遞。

  人們問我原因,為什麼他們要走在祈禱的路上,要在我這裡做許許多多的靜心。你必須為它的到來舖路,祈禱會到來。你必須通過種種的靜心──這是清理過程。這是你必須滿足的男性部份,然後女性部份會佔有,你會懷孕。而懷孕就是祈禱,因為餘下來的已沒有什麼要去完成。「努力」已結束,現在的你無需努力。這是道家說的「透過有為達至無為。」

  你做過許多迴光的實驗。你成功了──經過一段長時間的努力專注,有一些東西在你內在凝結了,那男人和女人不再分離,他們成為了「一」,孩子已降臨──現在除了等候,沒有什麼需要了。以期盼之心等待,以信任之心等待,這就是祈禱。

  在元化之中,陽性之光是主宰。

  又是什麼讓你警覺到懷孕已經發生?你開始看到一道內在的光芒,無論任何時候你閉上眼睛你不會看到黑暗,你只會看到光芒。而且不獨你一個看到它,所有愛你的人,他們都會看到一圈光環圍繞著你。

  在元化之中,陽性之光是主宰。

  你如何知道一個女人懷孕了?你沒有看過某種光芒圍繞著一個懷孕的女人嗎?你沒有看一絲絲的光彩自她的雙眼、她的臉龐、她的本質透射出來嗎?恰恰地,它也是一樣,但在一個更高的層面上:當你的內在孕育著神,你會看到光芒,無論何時只要你閉上眼你的內在都會溢滿著光──一片沒有出處的光,從無處而來,非常清涼的光,月光似的光,但極之迷人、魔幻──那些愛你、和你很親近的人也開始感覺到。

  那便是為什麼我們會把聖人的肖像添上光環:這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假如你看到基督,你不會看見他的光環,但他的門徒看見;可以肯定,那些迫害他的人更不會看到那光環,他們是盲眼的,他們是封閉的。那籠罩著佛陀的光環……只會他的弟子才能看見。

   這些秘密只能被熱愛者看到,它們如此神秘,決不是所有人及閒雜人等──什麼湯姆、什麼迪克、什麼哈利所能夠看到;它們只會被那些親密的人、那些逐步靠近……越來越靠近的人,以及那些敞開,不予抵抗的人所看到。

  在元化之中,陽性之光是主宰。在物質的世界它是太陽,在人身上它是雙目。

  當內在的光芒與日俱增,雙眼會變得似火一般熾熱,它們看來醉了,眼裡揚起了一場舞蹈──一線微妙的光,一種完全不同的品質從雙眼冒現。現在這雙眼睛不只是看東西,它們還會分享。「」不能被分割但它可以被分享,而分享「道」之方法是透過一雙眼睛。

  當我點化你成為桑雅生,我要你看著我,我要深入看你的眼睛,我要用我的眼睛深深地挖掘進入你的眼睛裡,在那裡面和你接觸,因為在你的兩隻眼後,隱藏著第三眼。假如第三眼被觸及──而在這一刹那間你打開了它──不需要時間。假如第三眼被觸及,我知道有一個門徒來了;假如它沒有被觸及,那麼我只好期望你會有一天成為門徒。抱著這個期望我讓你成為桑雅生,但那只是一個期望,它也許會實現,它也許不會實現──它受百般諸事所影響。但當我看一個門徒,當他的第三眼即時給我回應,那麼你來到了一個你一直在尋找的地方。現在已沒需要到別的地方,現在你不需要任何師父、任何教導──你已回家了。

  這股能量向外移──向下流動。

  通常,來自雙眼的能量向外流動,「向外」和「向下」是同義詞。

  因此金色花的奧秘其法門完全取決於逆流之法。

  通常,能量是向外和向下散發的,你必須把它帶回後面來,帶向內──而「向內」是「向上」的同義詞。一旦它開始回到你這邊來,你會變成一圈能量。你會訝然──一個新的維度打開了:你開始向上移動,你的生命不再是水平線的,它開展了新的路線──垂直線。

  神存在於垂直線上,你不會在這世界遇到祂──並非祂不在這世界,但除非你的移動是垂直線的,否則你不會遇到祂。正如一個盲人不能看見光,在水平線的人不能看見神。

  很多人來我這裡問我:「假如你讓我看見神,我會相信你。」但叫我如何讓你看見神呢?我如何能讓一個盲人看見光?除非他準備接受治療讓他可以打開眼睛。我必須把你從水平式的生命轉為一個垂直式的生命。那便是做為一個桑雅生的重點:一個垂直式的存在。一旦光開始向上移,那朵金色花會綻開。

  這些都是象徵,你裡面沒有花,「花」單純地代表開花;「金色」單純地代表它的光明、它的光輝。

  迴光不只是一個夢想。

  記住:迴光不只是一個夢想。在開始之初它可能是的──你必須有耐心──很快它會成為事實。它是一個事實,從一開始它就是一個事實,只是你從未跟它接觸而已。在開始的時候它看似一個夢想。

  憑著集中思緒,人可以高飛;然而集中欲望,人則下墮。

  「欲望」是道家用以指稱能量向下移動,「思緒」是道家用以象徵能量向內移動。所以不要誤解。此「思緒」,道家的意思不是你所謂的思緒,此「思緒」,他們的意思是思想的能量能夠淨化欲望。假如它能夠淨化欲望,所有的欲望都消失了,那麼便無需要四出奔走,因為你向外走只是由於你對事物的渴求,你渴求一個房子、渴求金錢、渴求權力,你渴求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這和那──於是你四出奔走。假如沒有欲望,思緒無需向外走,它開始轉移向內──一百八十度的轉向發生了。

  無欲的思緒是移向內,滿欲的思緒是移向外。因此所有的佛都堅持無欲。

  當學人毫不留神於自己的思緒,卻大為在意於自己的欲望,他是走上了淪落之路。

  當一個門徒毫不留神於自己的思緒,卻大為在意自己的欲望,他是沉淪在這世界。

  唯有透過沈思與靜默,真正的直覺才會生起:故此逆法是為必要。

  思緒必須淨化欲望,一旦思緒淨化了欲望,它就是無思,頭腦沒有欲望就是無念。這是帕坦加利說的三摩地,禪人說的三托曆,道家說的凝結:向外和向內成一平衡,沒有能量流失,它走進世界,回來似一隻小鳥於清晨時分飛上天邊,入夜了牠倦鳥歸巢。

  讓你的能量再度回巢,不要讓它永遠在外不歸還。你將會變成一個蓄存庫,你的內在會變得非常有力量,只有在那股力量中你的直覺方始運作,在那股力量中神火衍生,在那股力量中真陽生起,在那股力量中忽生出種子珠。

  有如男女交合。然後人應該安靜等待。

  靜心告一段落,而祈禱開始了,把靜心帶到祈禱之中就是「」的整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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