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m Death to Deathlessness》

從死亡到不朽

Gagan譯

第四十章 你的音樂就是你的瘋狂

  問題一

  親愛的奧修,

  每當我獨自一人時,我都會感到孤獨、寂寞和痛苦。只有當我跟別人在一起時,我才愛我自己。如果我獨自一人,我就感到羞恥而不喜歡我自己。這似乎是我透過別人的眼睛來評斷自己。

  你能說些什麼嗎?

  這是基本問題之一。每個人都必須面對它。

  這不只是你。孩子們成長的方式是造成這一切痛苦的原因。沒有一個孩子會以如實的他被接受。如果他遵從父母、老師、長輩的指示,他就會得到回報。那些指示可能違背他的自然,因為那些指示不是由他或為他制定的。五千年前就有人制定了那些原則,至今它們仍被用來養育孩子。

  當然,每個孩子都是錯位的,他不是以他本身的自己。他不是他自己;他是別的某人。那個別的某人是由社會、由別人給你的。

  因此,當你獨自一人時,沒有人對你發號施令,你只是在你的自然裡放鬆。不需要執行任何事,因為沒有人在看。那個放鬆進入你的自然就使你感到內疚。你正在違背你的父母,違背神父,違背社會;他們告訴過你,那個你、你本身就是不對的。你已經接受它了。它已經變成在你內在的一個調教的東西。

  凡是你自己做的事,總是受到譴責,而凡是你遵從別人做的事,總是受到讚揚。

  在你的單獨裡,沒有其他人在那裡。當然,你不需要行動;你不需要是個偽善者。你只要放鬆進入如是的你;但你的頭腦裡卻充滿了別人給你的垃圾。

  所以當你和別人在一起時,別人在對你發號施令;當你獨自一人時,一直由他人創造的頭腦就使你感到醜陋、內疚、無價值。

  那就是為什麼人們不想要單獨。他們總是想要和別人在一起,因為和別人在一起,他們無法放鬆進入他們的自然。別人的存在使他們感到緊張。別人在那裡,評斷著你將要作出的每個時刻、每個動作和姿勢。

  因此,你只是執行某個你一直被告知是對的行為。然後你的頭腦感覺很好:它是根據調教的。你的頭腦感到高興,因為你做得好;你很棒。

  人們需要群眾。這就是心理原因,為什麼他們總是想要屬於印度教、基督教、伊斯蘭教、這個國家、那個國家、這個種族、那個種族。即使那樣還不夠,他們也創建扶輪社、獅子會。

  他們不能單獨一人,他們必須不斷地被人包圍。只有這樣,他們才能保持活著的緊張、活著的行動。在群眾裡,他們都無法做他們自己。

  單獨一人,為什麼你感到害怕?獨處是最美麗的一種經歷。你不再被別人打擾;你不再強迫你自己做被期待的事。

  單獨一人,你可以做你想做的東西。你可以感覺你想感覺的東西。你所需要的只是從你的頭腦變得脫離。

  你的頭腦不是你的頭腦。你的頭腦只是你所屬的群眾的代理人。它不為你服務;它為群眾服務。群眾在你的頭腦裡放置了一個偵探,即使你獨自一人,他也持續在強迫你要按照規則行事。

  整個秘密就是要觀照頭腦;允許你的自然,並清楚地對頭腦說:「你不是我的。我沒有你進入了這個世界。你是後來透過教育、透過榜樣賦予我的。你是外來的東西;你不是我自然的一部分。所以至少當我獨自一人時,就讓我獨自一人。」

  你必須學會對頭腦說『閉嘴!』,允許你的自然充分的自由。

  你就會驚訝地發現你有多麼美麗、多麼天真、多麼有洞察力。而一旦你學會了可以把頭腦放在一邊,你就能真的單獨——因為有了頭腦,你就不再是真的單獨;你的父母、老師、神父和政客的所有聲音都被記錄在頭腦裡;頭腦只是持續在複誦它們。

  這是由社會對個體玩弄的非常大的策略。

  一位心理分析師,德爾嘎多,他一生一直致力於一個計畫——並且他已經成功完成了這個計畫——這將給你對你自己有某個洞見。

  在你的大腦裡有七百個中心。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由這七百個中心之一來完成的。他已經搞清楚——他一生都在工作——哪個中心控制你體內的哪種活動;例如,憤怒、仇恨、謀殺——當有人生氣時,哪個中心是動作的。他還製作了非常小的電極。當然,他還不被允許在人類身上進行實驗,但是他有很大的天賦。整個人類都可能被它改變,而他已經在動物身上工作過。

  例如,在西班牙,他展示了這件事。他將電極放入一頭公牛的大腦裡,當公牛衝向他,要殺死他時,他站在地面上。距離他只有一英尺遠,公牛突然就停了下來,僵住了。發生了什麼事?人們簡直不敢相信。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

   他們不知道這是一個實驗。他有一個遙控器。他只要按一下手裡的按鈕就能停止公牛的任何活動。他讓公牛跑得很接近——直到一英尺;牠本來可能會殺了他。但當按鈕被按下時,活動完全停止了。

  德爾嘎多的實驗非常重要。如果它落入政客手裡,它將對人類非常危險,因為當孩子出生時……

  例如,在俄羅斯,任何孩子都不能在你自己的家裡出生;每個孩子都必須在醫院出生。現在正是將任何類型的電極放入孩子大腦裡的最佳時機——例如,任何電極用來防止他進行反對政府的革命活動,任何電極用來防止他感到悲慘、充滿痛苦和折磨。共產黨的中央委員會將擁有所有的遙控器。

  他們可以有一個系統,如果有人在反共產主義方面思考,板上的指示燈就會突然亮起來。然後他們只需按一下按鈕,他所有的革命、反共主義就會消失。

  德爾嘎多已經完成並證實的東西,就是社會以一種更原始的方式對你做的東西。但是到目前為止,它一直很成功。他們不用在你的頭腦裡放置一個電極——他們對此一無所知——但他們做的東西,是以同樣的方式運作。

  他們持續在告訴你什麼是對的。不斷複誦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持續在你的頭腦裡留下一個印記,而不用放入一個電極。漸漸地,你就開始認為,它是你的頭腦在決定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它不是那樣。這個社會已經調教了你。

  你可以在不同的社會裡看到這一點,因為不同的社會有不同的調教。例如,美國國旗對美國人來說具有意義,因為從他的童年起,他就被告知:「即使為了國旗犧牲你的生命也是一件偉大的事。」

  國旗是什麼呢?只是一塊布。它沒有本質上的價值。對印度人來說,它毫無意義;對美國人來說,它意味著一切。印度國旗對印度人來說意味著一切;對美國人來說,它就毫無意義。

  所以它不是你的頭腦決定的,它是社會的思想強加給你某些想法。

  例如:在印度聖雄甘地的修行村裡,喝茶是一種罪行。沒有人要犯這種罪,但偶爾,只因為它是一種罪行,也會有很大的吸引力去犯這種罪。但是如果有人被當場抓到喝茶,他就會受到整個修行村的譴責。

  而聖雄甘地的譴責方式是非常殘酷的。他不會對那個人說什麼,他將開始禁食。他會說:「我的靈性一定還有錯。那就是為什麼我的門徒繼續在做這樣的事。所以我正在淨化我自己。」

  現在那個人就犯了雙重罪。首先,他喝茶,而現在老人正在禁食——至死不渝!現在,他受到更多譴責,不只受到修行村,而且受到整個國家的譴責。信件開始傳來,電報開始傳來。他跪倒在聖雄甘地的腳下請求寬恕,他永遠不會再做這樣的事,但是,「請停止你的禁食。」

  甘地對他的殘忍並不只是表面上的。如果甘地打了他一巴掌,你會說甘地很殘忍,而我說那沒什麼。但是繼續禁食來淨化他自己,以至於他的門徒不犯罪……

  現在可憐的喝茶有什麼罪行呢?如果喝茶有任何罪行,那麼所有佛教徒每天都在犯很多次罪,因為在佛教裡,喝茶一直是被用來讓你自己保持警覺的事。

  在靜心裡,人往往會睡著。在靜心之前,喝一杯熱的好茶是很好的。那將幫助你不會睡著。

  所以對於全世界的佛教徒來說,茶是一種美德,因為它有助於靜心。任何有助於靜心的東西都不可能是罪行。

  有一次,這事發生過,一位基督教貴格會領袖是我的客人。我不知道這種小事,貴格會教徒贊成做或反對做。所以早上我問他:「你想要茶、咖啡或只要牛奶呢?」

  他的表情讓我難以置信;他非常震驚。他說:「牛奶?你喝牛奶嗎?」

  我說:「有什麼問題嗎?」

  他說:「有的。貴格會教徒不喝牛奶,不吃任何奶製品,因為牛奶來自動物的身體。它就像血液一樣。而且,動物的身體並不產生牛奶給你喝;它是給牠們本身的孩子喝的。」

  「所以你在犯兩件罪行。一件是你剝奪了牠們孩子與生俱來的權利;第二件是你喝了來自動物身體的東西。無論它是血、肉或牛奶,它都是一種非素食的東西。貴格會教徒甚至不會準備要接觸到牛奶。」

  而在印度,印度教徒認為牛奶是唯一神聖的東西。如果一個人只靠牛奶生存……

  我認識一位聖人,他一生只喝牛奶生活。那是他對世界唯一的貢獻;否則,他只是個白痴。但他受到了好幾百萬人的尊敬,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只喝牛奶生活。

  印度教徒無法想像牛奶是罪行;不然的話,那位聖人會發生什麼事?他將會是全世界最大的罪人。他這一生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他沒有喝任何東西——甚至水也沒有喝,因為牛奶裡有足夠的水,百分之八十到九十都是水。他整天都在喝牛奶。

  重點是,無論你剛好屬於哪個群眾,群眾都會把它的想法交給你。慢慢慢慢地,你完全忘記了這不是你真正的自己。

  我的桑雅士必須作出明確的區別。頭腦是社會的一部分,而不是你的一部分。你的一部分是你的覺知、你的意識、你的觀照。然後你就能獨自一人並且非常開心。事實上,只有當你獨自一人時,你才能開心。

  懂得如何在獨處時狂喜的人,才能在群眾裡獨處。誰會發現內在的你完全專注於你的觀照,而你根本不受頭腦的困擾呢?

  這只需要一點點時間,但是當你繼續不認同頭腦時,頭腦會失去對你的控制,最後它就開始消失。

  那就是自由的開始,一個新人類的誕生,一個真正的人的誕生。現在你會出於你的覺知行動,而不出於你的頭腦。你會一刻接一刻行動,清楚地看到處境。沒有擔心什麼是錯什麼是對的問題。

  你的清晰將決定什麼是對的,你的清晰將帶你走向對的方向。它可能和你的社會的對不一致。那就是為什麼社會害怕,並想要放一個頭腦在你身上。

  舊的方法是一種漫長的過程。德爾嘎多的方法很簡單,可以在幾秒鐘內完成,但是它也比較危險。你可以用社會所賦予的頭腦來不認同你自己,但電極是另一回事。

  即使你不認同,電極也會控制你的身體。你可能不喜歡做某件事,但電極會強迫你做它。你絕對沒有能力。

  在某種程度上,這種發現可能是一種祝福,因為我們可以用那麼簡單的方法來阻止,在人類身上所有醜陋、在人類身上所有的不人道——只需在你的頭骨上動個小手術,並放置一個小電極。

  如果你是個脾氣暴躁的人,你可以只是去找科學家,並告訴他這是你的基本問題:小事就會使你生氣。他可以在憤怒產生的確切位置放入一個電極。他還可以給你一個遙控器,放在你的口袋裡。每當你不想生氣時,只需按一下按鈕,憤怒就會消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好的,但從靈性上說,這不是我會支持的東西。對於社會來說,這是好的,但如果你可以只是透過遙控器來管理你所有的情緒、感覺、行為,你將永遠不會想到覺知。你將永遠不會想到變得靜心。

  夠奇怪的是,在你頭腦裡的那七百個點裡,沒有一個點可以在你內在產生靜心。所以靜心是超越頭腦、高於頭腦的東西。

  如果一個人清楚整個情況,他可以使用電極,但他不應該忘記靜心,因為他不只是身體和大腦;他也是一個發光的存在。而那種經驗只有透過靜心才有可能實現。

  所以我給提問者的建議是:當你獨自一人時,告訴頭腦:「閉嘴!你不是我的一部分。別打擾我!」

  有一個蘇菲的故事。

  一位年輕的求道者來見一位偉大的蘇菲師父。當他走進師父的房間,恭敬地向師父行禮時,師父說道:「好,那太好了,你想要什麼?」

  他說:「我想要被點化。」

  師父說:「我可以點化你,但是跟隨著你的群眾怎麼辦?」

  他回頭一看;沒有人。他說:「什麼群眾?我單獨一人。」

  師父說:「你不是,只要閉上你的眼睛,看看群眾吧。」

  年輕人閉上了他的眼睛,他很驚訝。有被他遺留在後面所有的群眾:他的母親在哭泣,他的父親告訴他不要走,他的妻子在流淚,他的朋友們在阻止他——每一張臉,所有的群眾。

  師父說:「現在你睜開眼睛,你能說那些人沒有跟著你嗎?」他說:「我很抱歉。你是對的。我自己身上攜帶著所有的群眾。」所以師父說:「你的第一個工作就是擺脫群眾。這是你的問題。一旦你擺脫了群眾,事情就很簡單。當你擺脫群眾的那一天,我就會點化你,因為我只能點化你,我不能點化這群群眾。」

  這個故事很有意義。即使當你獨自一人時,你並不是獨自一人的。而一個靜心的人,即使在好幾千個人的群眾裡,也是獨自一人的。

  當你獨自一人時,沒有人能看到群眾,因為它就在你的內在。當一個靜心的人在群眾裡卻獨自一人時,沒有人能看到他的單獨,因為那也是在他的內在。

  瞭解你的單獨就是熟悉存在、自然和你的實體。它所帶來的幸福是你過去所感受到的任何喜悅都無法比擬的。

  你是說,當你和別人在一起時,你是非常開心的。

  它不是幸福,它是幸福的幻覺,因為你的頭腦與人們同調。獨自一人時,他們也會遇到和你一樣的麻煩。因此,在一起的時候,就有特定的和諧在頭腦裡,而那種和諧就給你帶來幸福的感覺。但這種感覺是非常膚淺的;它沒有根。

  除非你能在完全的單獨裡感到幸福,否則記住,任何你以為幸福的東西都只是一種欺騙。

  而一旦事情清楚了,要做它就不難。要找出時間——哪怕是幾分鐘、偶爾——只是獨處。

  在一開始,你會很痛苦,因為沒有人說,你有多美麗。沒有人會說:「你是多麼偉大的藝術家!」沒有人,只有你周圍的寂靜。但是要有一點耐心和一點警覺,不要和頭腦認同,就會帶來很大的革命,它會使你變成真正的桑雅士。

  問題二

  親愛的奧修,

  音樂和音樂體操有什麼差別?在過去的幾年裡,我的經歷是狂暴的、不和諧的音樂。我不是感到安靜和靜心,而是因為打鼓而我的手臂得到了肌腱炎。

  你能發表評論嗎?

  差別很簡單,只是瘋狂和理智的差別。你的音樂並不是音樂;它只是你的瘋狂。

  但是直接表達它,你就會遇到麻煩。所以透過音樂表達它,麻煩就被避免了,你會發現傻瓜說:「你是多麼偉大的音樂家!」

  所以在這兩個方式上,你的瘋狂都被釋放了,那對你有幫助。而其他狂人們的欣賞,就給你一種自我的滿足。但事實是你在欺騙你自己。

  真正的音樂是從寧靜的頭腦裡生出來的。

  真正的音樂是靜心的體現。

  你的音樂是瘋狂的體現。

  你必定有某種音樂的天賦,但是它卻被瘋狂所利用。你可以改變;它可以被你的靜心所使用。

  在東方,音樂具有完全不同的品質。它甚至可以治癒人們的疾病。它甚至可以治癒瘋子。它是那麼的靜默,那麼的微妙,那麼的細膩。在東方,沒有人會認出你的爵士樂和其它類型的音樂是音樂。

  音樂家努力創作,因為他必須帶來超越文字,但不超越音樂,不能被說出,但它能用西塔琴演奏的東西。這非常令人放鬆,不僅對玩音樂的人來說——他完全忘記了他的自我;只有那時,他的音樂才達到了極致——但對那些聽到它的人來說,他們也忘記了他們的自我。他們變得只是一種聆聽,沒有聽眾。

  我想起一個真實發生過的故事。

  在勒克瑙,有一位瘋狂的國王,瓦吉德·阿里·沙阿。他在很多方面都很瘋狂:整個白天,他都在睡覺,整個夜晚,他都在享受食物、舞蹈和音樂。他是個夜貓子。

  他把所有最偉大的音樂家、所有偉大的舞者都聚集到了他的宮廷裡。他的宮廷確實很富有,但他總是感到有點悲傷,因為一位可能是這個國家最偉大的音樂家還不曾來過他的宮廷。一再地派出了使者,但是音樂家卻說這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最後,瓦吉德·阿里·沙阿說:「無論造成什麼麻煩,我都會解決它,但是你必須要來。」

  這個音樂家來了。他說:「麻煩是我提出的條件。當我演奏我的西塔琴時,觀眾裡任何人都不能隨著我的音樂移動他的頭。那是一種極大的干擾,我不希望這樣。所以你將必須承諾我,任何隨著我的音樂移動他的頭並搖擺的人,都應該立刻被砍掉他的頭。」

  瓦吉德·阿里·沙阿是個瘋狂的人。他說:「那並不難。」

  在勒克瑙,這被公佈了,你必須完全清楚國王已經接受了這個條件。因此,只有那些能夠靜靜地坐著、冷酷的人才應該來。如果你的頭被發現在移動或者你搖晃了——瓦吉德·阿里·沙阿已經派了一千名手持刀劍的士兵圍在觀眾旁邊——那時你的頭就會立刻不見了。

  好幾千人都想要來,因為這個人在全國是非常有名的,他的音樂就像一個奇蹟的東西。但只有少數人來了,因為條件是那樣,即使你沒有因為他的音樂而搖晃,只是一隻蒼蠅停在你的頭上,而你……而那就夠了。瓦吉德·阿里·沙阿是那樣的白痴,腦袋就沒了。這太危險了。

  但還是有幾百個人來了。

  當時,勒克瑙是藝術家、音樂家、詩人、畫家的首都。就連瓦吉德·阿里·沙阿也感到驚訝。他本來想也許沒有人會出現。

  音樂家開始演奏。每個人都緊緊地定住自己,以免不小心地讓頭部移動,他們像雕像一樣坐著。就在這時候,有幾個人開始搖晃起來。

  瓦吉德·阿里·沙阿立刻要下令砍掉那些人的頭。音樂家說:「等等,直到音樂結束;但是注意這些人是誰。」

  音樂結束後,瓦吉德·阿里·沙阿記下了將近一百人。他問音樂家:「現在,你說要做什麼?」

  他說:「現在這些能夠瞭解我的人。現在,我將為他們演奏。其他人沒有膽量。這些人——儘管他們努力保持不動——當真正的時刻到來時,當音樂達到它的頂峰時,他們忘記了自己,他們忘記了條件,他們忘記了自己的生命,他們忘記了一切。而他們搖擺的方式和我的音樂同調,就是這些人。」

  「只是為了篩選出他們,我才提出了條件。所以現在讓其他人走吧,為了這一百人,我會作最好的演出。還有半個晚上,而且沒有條件了。」

  「我能感受到跟這些人的一種一體。我能感受到跟這些人的同步性。他們知道音樂的高度是什麼,在那裡自我消失,頭腦停止,沒有思考。」音樂在東方一直被當作一種靜心。

  「這些人能夠透過音樂達到靜心。」他要為他們演奏。

  在早上,瓦吉德·阿里簡直不敢相信發生什麼事。這就好像人們完全忘記了他們是誰——只是風裡的樹木,搖曳、跳舞。他們的臉上泛著光彩。這裡充滿了瓦吉德·阿里從未經歷過新的類型的活耀。有舞蹈,有歡樂,還有某種只能稱為靈性的東西。

  你說:「 你瘋狂地打鼓。」那不是音樂。這只是在吐出你的瘋狂。當然,這個世界充滿了瘋狂的人。他們會跟你認同;他們會喜歡它。

  這些喜歡披頭四和其他在年輕一代裡出現的音樂團體的人是誰呢?這些人是誰呢?

  披頭四很瘋狂,他們的粉絲——好幾千個年輕人——大多是嬉皮。沒有人懂音樂,但是他們卻變成了偉大的英雄。要變成瘋狂世界裡的英雄,你就需要變成一個偉大的瘋子。

  如果你聆聽東方音樂,也許它只會超出你的想像。首先,東方音樂家只用半小時或更長的時間在準備,他還沒有進入深處,他只是在準備他的樂器和他自己,單單這樣,你就會感到疲倦。他只是正在準備要作量子的飛躍,需要無限的耐心。

  我聽說過穆拉·納斯魯丁。他去聽一位剛剛起步的偉大音樂家的演奏。

  在印度音樂的一開始,你會做AALAP。AALAP意味著他試圖提煉所有的基本音。所以他繼續哼:「AH-H-H,AH-H-H,AH-H,」那就是,他正在提煉『AH』的聲音。因此,它被稱為AALAP。他將提煉所有的聲音;這需要時間。而當他滿意了,現在他準備好了的時候,音樂就開始了。但是這樣需要他花費三十或四十分鐘。

  當他開始他的AALAP時:「AH-H-H,AH-H-H,AH-H,」穆拉·納斯魯丁開始哭泣,他的眼裡含著淚水。

  帶他來的朋友說:「納斯魯丁,我從來沒想到你這麼熱愛音樂。這只是AALAP,而你就含滿淚水了。」

  他說:「你不明白。這個人快要死了。這不是AALAP;這就是發生在我的山羊身上的事!『AH-H-H,AH-H-H,AH-H,』牠半夜就死了!你得想辦法阻止這個人。」

  「如果音樂帶來死亡,最好阻止他。這不是音樂,我很清楚。這曾經發生在我自己的房子裡。我失去了一隻我最好的羊。」但是當音樂家到來並跳入有聲與無聲的世界時……音樂由有聲與無聲組成;音樂越好,它就會越充滿無聲;音樂越好,聲音就越使你陷入靜默。那就是真正音樂的標準,它引導你進入靜默。

  你的音樂……停下來,開始動態靜心。那是你的音樂。為什麼不必要地敲打鼓呢?可憐的鼓沒有做任何傷害的事,沒有對任何人傷害。

  並且盡你可能瘋狂地做動態靜心。事實上,你做它做得越瘋狂越好,因為你會扔掉所有垃圾,然後你就會乾淨利落地從它出來,這就像你剛洗完澡一樣。

  你感覺現在沒有什麼可以扔出來了,你的動態靜心就變得靜默了——即使你想要,也沒有任何東西出來——然後再打起鼓來。那將是一種存在的經驗。那時你就可以打鼓了,它就不會是瘋狂;它就會是音樂。

  但是首先,要為音樂作好準備。

  音樂並不是來自鼓,音樂來自你。鼓只反映它。音樂只是一面鏡子。如果你是瘋狂的,瘋子就被反映出來。如果你開悟了,那麼開悟的人就被反映出來。

  你對音樂感興趣是件好事,但是首先請保持理智。並且不要因為你神智不清而感到內疚。我們創造的這整個世界都是瘋狂的,他們都在以比你更糟糕的方式表達他們的瘋狂。

  你至少在打鼓,反正鼓已是死的。他們正在毆打活人。他們正在強姦活著的女人。他們在殺人,他們在世界各地犯下各種罪行。儘管擁有所有的警察、所有的法庭、所有的法官、所有的法律,犯罪行為仍然繼續在成長。它幾乎已經變成好幾百萬人的生活方式。

  所以不要感覺不好。事實上,打鼓比殺人要好得多。但是當音樂可以從鼓裡發出時……只需要一點準備。這是靜心的地方。多靜心一點,等待合適的時刻,當你覺得你的內在有音樂時,你就會想把它分享給你的朋友們。

  問題三

  親愛的奧修,

  四年來,我完全被你社區的正面性、你的愛和你桑雅士的愛所滋養,令人驚訝的是,還有我自己本身。沒有任何語言可以表達感激之情。現在我即將離開十天——這是我離開時間最長的一次——前往死亡之城紐約,探望我的家人。我感覺我就像二十一世紀的時間旅行者。我的恐懼和負面情緒的轟炸有關,那裡的空氣裡絕對充滿了負面情緒,我害怕被它吸進去。

  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不需要害怕。

  死亡之城再大,也無法對活生生的人造成塌陷。讓它充滿負面情緒。不要緊。

  你的恐懼就像蠟燭害怕進入充滿黑暗的房子一樣。黑暗是那麼的深、那麼的厚、那麼古老,而蠟燭是那麼脆弱、那麼清新。自然地,恐懼就會在那裡。

  但這種恐懼是毫無根據的。一根脆弱的蠟燭,帶著小小的火焰就足以摧毀屋子裡的所有黑暗。黑暗沒有力量。

  這對你來說會是一種很好的經驗。你一直在這裡。你曾在這裡歡樂,在這裡跳舞,在這裡愛過。你一直在生命之城。現在去探訪在紐約的墓地將是很好的經驗。這些是大墓地,但它們不能以任何方式傷到你。

  也許你可能幫助一些僵死的人重新呼吸,幫助一些僵死的人在墳墓裡站起來迎接你。別害怕那些,即使僵死的人跟你握手,也不要害怕。生命總是準備跟任何人分享它本身。

  在這些僵死的人的大城市裡,還有半活的人,有時四分之三活的人。並且有可能接觸到他們的活力。

  所以就帶著喜悅去一次偉大的冒險吧!

  他們應該害怕你;你不需要害怕任何人。生命總是無所畏懼的。

  如果某人完全僵死了,它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問題。只有那些還沒有完全死去的人、一直在抵抗的人、以某種方式保持活力的人,可能會看到你身上的光芒。我的桑雅士能感動任何人——進入生命、進入愛、進入舞蹈、進入慶祝。

  十天後你會無比充實地回來。那裡發生的一切都會使你充實,當你回來時,你會驚訝地發現,你一直活在這個小天堂裡,但你已經開始認為它是理所當然的。

  那十天的間隔會使你更敏銳地看到社區、看到這片綠洲。否則,你愛,你笑,你跳舞,但是慢慢慢慢地,你就變得習慣它了。你認為這就是生活。偶爾,走進外面的世界,看到生命不是相同……外面的世界簡直就是犯罪、醜陋。

  在這四年來,我們以一個有機體過生活。

  任何一個從外面來的人都立刻對一件事印象深刻:社區的乾淨,人們的健康,笑聲、歡樂不斷——而且是經過十二小時的辛苦後,那足以殺死任何人的工作!

  而這些桑雅士,經過十二小時的辛苦工作後,仍然有能量在迪斯可舞廳跳舞,仍然有能量互相擁抱,分享他們的愛。

  在外面他們無法相信,因為他們並不知道十二小時的辛苦工作是帶著極大的愛完成的秘密。沒有人為任何其他人做它;他是為自己做的。

  這是他的社區。

  這是他的世界。

  當你全然地、認真地工作時,它不是疲憊的;它是滋養的;它使你更堅強。

  使人們變得虛弱就不是工作,它是吸乾他們血液的無趣。但是如果你帶著喜悅和歌舞工作,如果你的工作變成了敬拜,它就不會使你感到疲倦。它會使你變得更堅強。它會給你更多的能量去分享,更多的愛來分享。

  所以這十天會很好。你會發現那裡有幾個半死、四分之三死、百分之九十死的人。而且他們會非常高興。

  而那些百分之百死的人,根本不用擔心他們。他們永遠消失了;他們不可能對你造成任何傷害。

  當你回來時,你會變得更加充實;你將對你自己的社區有一個更好的視野——鳥瞰的視野。

  在社區生活多年,你開始認為它是理所當然的。也許你開始認為整個地球都這樣子生活。

  我們希望整個地球都這樣子生活。

  因此我們的桑雅士必須時不時地走進這個世界,只為了使他們震驚,因為有更有活力、更有汁液的人,並且過著完全不同的生活。

  他們沒有神,他們沒有任何教條,他們沒有任何天堂和地獄。因為他們擺脫了所有這些無聊事,所以他們的全部能量都歸於中心在創造此時此地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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