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Guest》

客 人

談到卡比爾

1979年5月10日

Gagan譯

第十五章 從零學習到學習零

  第一個問題:

  奧修,你從來沒有選擇回答我的許多問題裡的甚至一個問題來論述,而且你已經回答了所有的問題,有時用你的話語……有時在你歌的音調,本質和韻律裡……有時只是在你附近,瞬間展現的方式。對我的感恩來說,沒有任何言辭,只是我心裡的悸動,就像新生兒一樣。

  普連·阿塔,我故意沒有選擇你的問題。我知道你可以瞭解我的靜默;話語只會是一種干擾。你可以瞭解我的心。我和你之間不需要任何語言。

  我一直在想,你必定擔心為什麼我不回答你的問題。你所有的問題都是重要的,值得回答的,但是我仍然沒有回答它們。我在等你的反應;那就是今天來到了。你瞭解我的靜默,你瞭解我的不回答你。我非常高興。

  每一個我的桑雅士慢慢慢慢地,必須學習只要瞭解我存在的語言,只要瞭解愛,只要瞭解跟我在一起——那就夠了。任何說出的東西都使得有距離,產生距離。什麼也沒說,所有的距離都消失了。

  兩顆心能變成一體,如果他們能丟棄語言,因為丟棄語言意味著丟棄頭腦本身。頭腦就是語言,沒有別的。沒有語言的那一刻,就沒有念頭。當沒有念頭時,就沒有頭腦。而完全靜默瀰漫在那些片刻裡,原始的靜默就降臨而滲透你在那些片刻裡,就是關於神的一切。感覺那個原始的靜默就是認識神。

  神不是一個個體,神不是一個原則,神不是一個理論。神是原始的靜默、無言、無念的意識。

  我給你的名字是普連·阿塔。普連意味著愛,阿塔意味著自己——人的那個自己就是愛,不是作為關係的愛而是作為存在狀態的愛。愛無法表達。它可以被瞭解,但是它不能被說出;它可以被展示,但是它不能被說出。而且我一直在展示給你答案,我很高興,非常高興,你已經聽到它了。你是幸福的。

  跟我的存在越來越同調,而不是跟我的個人,因為我根本不是一個個體。我只是作為一個人出現;否則我只是一個空缺。就這個個人而言,我完全空缺,但是在那個空缺裡,有一道光,有一個存在。那個存在跟我無關。那個存在對於它沒有中心,那個存在沒有私心在它裡面。那個存在你的跟我的一樣多。那個存在就是神性。如果你是靜默的,你的心將開始跟它脈動,你的心將開始跟它唱歌,你的心將開始跟它舞蹈。你的心將開始移動,向上飆升。

  每個男人,每個女人,都生來就有一隻鳥在心裡。心有翅膀,但是心只能在靜默的天空裡張開它的翅膀。話語是沉重的,話語趨向地球。忘記所有關於話語的事,而慶祝存在。

  第二個問題:

  奧修,什麼是學習?

  韋丹特,首先,學習不是知識。讓我們從否定,從消除開始;讓我們先說一下學習不是什麼。

  學習不是知識。學習已經變得太過於跟知識認同了。它只是知識的對立面。一個人越知識淵博,他的學習能力就越差。因此,孩子比成年人更有能力學習。如果成年人也想要保持是學習者,他們就必須持續忘記他們已經學到的東西。無論什麼已經變成知識在他們裡面,他們必須繼續對它消亡。如果你收集你的知識,你的內在空間變得跟過去太沉重。你積累了太多的垃圾。

  只當有空間時,學習才發生。孩子有那個空間、天真。孩子的美在於他從不知情的狀態下運作,那是學習的基本秘訣:從不知情的狀態下運作。

  注意、看到、觀察,但是永遠不形成結論。如果你已經得出結論,學習就停止。如果你已經知道,還有什麼可以學的?永遠不要從經文、大學、老師、父母那裡得到的現成答案裡運作,或者從你自己的經驗也許可以。

  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必須被拋棄,以利於學習。然後你會繼續成長,那時成長是無止境的。那時一個人繼續保持天真、無邪,充滿了驚奇和敬畏到那個最終。甚至當他臨死前,他也繼續學習。他學會了生活,他學會了死亡。學會了生活和學會了死亡的人超越了兩者;他移動到超凡。

  學習是接受性,學習是脆弱性。學習是敞開、終結的敞開。

  學習可以被分為很多類別。我想把它分為八個階層,八個平面。

  第一階的學習被英國人類學家格雷戈里·貝特森稱為『零學習』。我喜愛那個命名——零學習。它只是被稱為學習,它並不是真正的學習。零學習意味著機械地,像電腦地,像鸚鵡地學習某個東西。你根本不是真的學習任何東西;你只是重複,就像鸚鵡重複。你可以教鸚鵡祈禱,牠會重複它,牠根本不知道在做什麼。沒有意義在它裡面。你可能認為有意義,因為那些話語對你帶著意義。如果你是印度教徒並且你已經教過鸚鵡『哈瑞克里希納,哈瑞拉瑪』,牠就會重複它,而聽著鸚鵡你會認為有意義。那個意義在你的內心,而不在鸚鵡。鸚鵡只是重複著,不知道它是什麼。這純粹是一種機械的姿勢。

  這是非常不幸的,我們的很多所謂的學習歸屬於這第一類,零學習。我們的整個教育體系是植根於零學習:我們教孩子們只要重複。他們在重複某些東西越好,他們就被認為是越聰明。我們不教他們發現,我們不教他們成為原創,我們不教他們發明。我們只是教他們重複,如果他們可以重複很好,他們繼續通過考試。

  這創造了一種非常機械的人性。人們活著像機器人一樣。他們只是機器,因為他們所知道的幾乎有百分之九十的東西屬於這一類:零學習。他們學到了很多,而他們卻還沒有學到一件東西。

  謹防這第一階的學習,避免它。如果你是父母,幫助你的孩子不要是重複的,而是要原創的。有時最好是錯誤而原創的,而不是正確而重複的,因為原創會給你帶來智慧。重複的,無論如何正確,都不會使你變得有智慧。如果不創造智慧,那麼在學習什麼樣的學習呢?

  看看這個世界,看看人類的整個情況:它是那麼無智慧,它顯然根本沒有學習發生。從幼稚園到大學,整個東西似乎都是重複的。整個東西似乎植根於記憶裡,而不是意識裡。它無助於你變得更覺知,更警覺。它不幫助你找到新的答案。

  生命繼續在改變,生命從來不是相同的。你必須一再地做出新的反應,而你的知識不允許你採取新的行動。你繼續在重複陳腔濫調、例行公事。你繼續在重複舊的答案,生活在問新的問題。生活從來不再問相同的問題。生活是那麼原始:每個片刻它都是新的,情況是新的,挑戰是新的——你是老了。那就是苦難。你總是落後,你總是錯過火車!你只到達車站,當火車已經離開時,因此有很大的錯過的感覺。你可以看到任何人的眼睛,你可以看到它:每個人都覺得他在錯過某個東西。

  你在錯過什麼呢?你在錯過生命本身,因為你和生命之間存在著差距。生命需要你是原創的,你的教育系統,你的社會,你的文化,卻要求你是重複的。你的文化對效率比對智慧更感興趣,所以你是有效率的。你有給一切的現成答案。你的頭腦只不過是個檔案系統;你的頭腦就像電腦一樣運作。你還沒有學會如何像人一樣運作。

  第二個學習階段是學習一:它是有目的的。第一個學習階段,在它裡面沒有目的,因為你機械地運作而機器無法有目的。第二個學習階段有目的:學習一。它有一種方向感,雖然方向感是無意識的。你不清楚它,你沒有意識到它。你像一棵植物,像一棵樹運作。一棵樹有特定的方向感,它知道太陽在哪裡,它移動,但移動是本能的。

  在非洲叢林裡的樹木非常高。它們必須長高,因為如果它們保持低矮,它們就會死亡。它們將永遠無法吸收陽光;它們將缺少維生素D,它們必須努力越來越高。你帶同樣的樹到印度,它們不長那麼高。給它們好的土壤,好的肥料,水,一切,但是它們不長高。沒有必要——太陽是那麼容易可得,它們為什麼要那麼麻煩?

  第二階就像樹木,第一階就像機器;第二階好得多。從第二階你就開始變得活生生的。我們的身體本能地以第二階的方式運作。身體有本能的智慧,但沒有必要繼續限制它;它是非常低階的學習。只是成為一棵樹沒有多大意義,它不是生命;更確切地說,它是植物生長。

  第二階的學習我稱為『學習一』,因為學習從第二階開始。

  第三階的學習我稱為『學習二』。有它你就變得有點意識。你開始像動物一樣運作,而不是像樹一樣。你可以移動,樹木是紮根的。牠們有一點成長的自由,改變牠們的方向,以某些方向成長,不以某些方向成長,但牠們是根深蒂固的。牠們沒有意志,他們無法移動。

  第三階的學習——那是學習二——有一點意識。某個智慧出現了。動物開始以更有智慧的方式表現:它模糊地意識到目的。它是一種微明的特殊現象。它介於有意識與無意識之間;你可以稱它為『潛意識』。這是真正智慧的開始,只是開始。

  很多人一直保持零學習,很少人移到學習一,甚至更少的人移到學習二。

  第四階的學習我稱為『學習三』有意識的方向,有意義的存在。你不只是繼續像木頭漂流。你不再受風浪的擺布。你有一個目標,你知道你會去哪裡,你知道你為什麼要去——一個明確的方向感。生命開始變得更有紀律。

  紀律(discipline)這個詞實際上意味著學習,因此才有門徒(disciple)這個詞——能夠學習的人。真正的學習開始於學習三。非常稀少,很少人來到這一點。只有極少數幸運的人存在明確的方向,不意外地移動。普通的人只是意外地移動。

  就在幾天前,我在閱讀一位猶太詩人的自傳。他開始他的自傳,寫道:「我的出生是一個意外。我的父親搭乘火車旅行;火車晚分。他抵達車站,他的目的地,在半夜。沒有計程車可搭,所有計程車都已經離開了。雪在下著。」

  天氣很冷,很黑,他感到很孤單。他四處尋找可以與之交談的人,找到前往旅館的路,或者看看他是否能夠設法在車站過夜。

  有一個在那裡經營咖啡館,剛剛關門的女人。他請求她要一杯咖啡喝,女人給了他一杯咖啡。她也是獨自一人。然後他說他在困境裡——沒有計程車可叫。他想到某個旅館睡覺,他累了。那個女人說:「你何不搭我的車?我可以帶你去旅館。」

  他跟那個女人一起上了車,這就是他們的友誼怎麼開始的。當他們到達旅館時,旅館關閉了,所以女人說:「你來跟我待在一起。」所以他跟那個女人待在一起。而愛上了這個女人。幾天後他們就結婚了,這個詩人就出生了。

  現在他說:「我的出生只是一個意外。如果火車沒有遲到,我根本就不會出生。如果火車晚了一點,只需幾分鐘,如果那個女人離開了,我根本就不會出生。如果旅館仍然開著,我根本就不會在世界上。」

  這就是平凡的生活怎麼持續的:只是偶然的,沒有明確的目標,沒有明確的方向,沒有星星在那裡遙遠地召喚你,所以你可以設法不拐彎抹角而直接走去。

  第五階級的學習我稱為『學習四』。它不只是一個方向的意識,它是意識本身的意識。這是學習四變成了靜心。那就是我們這裡在做的事:它是學習四——使你意識到你的意識。

  意識到一個目標是一回事:你是客觀的。你不是意識到你的意識,你只是意識到目標。那就是普通學校、學院、大學的功能:使你意識到以目標為導向的生活。

  神秘學校的功能——像這樣的一個神秘學校——高於大學的功能。它的功能是使你意識到你的意識。要意識到人的意識就是靜心;這是變成真正人類的第一步。

  學習三是變成人類的開始。學習四是達到人性,達到人的地位;它是達到成熟。但這不是結束。

  第六階的學習,學習五,使你瞥見神性、三托歷。那就是靜心、禪定、禪的目的:要帶你去瞥見超越……因為人不是結束。人類本身只是手段、通道、橋樑——不要蓋你的房子在橋上。橋樑不是給房子蓋的;它必須被經過。人類必須超越。

  據說,弗里德里希·尼采說過:人類生命裡最美好的一天將是當人類絕對意識到超越的自己。最糟糕的一天,最大的災難,將是當人類忘記如何超越自己的那天。

  人是弓上的箭。它不應該留在弓上;它必須離開弓,它必須移動。人就是朝聖。

  首先要變得意識到你的意識。而在那個變得,那個靜默裡——當你只是意識到你的意識,而不是任何其他內容時——沒有念頭,沒有慾望,沒有夢想——你只是意識到你的意識,鏡子在反映本身,沒有別的……在那個片刻,某個神奇的奇蹟就發生了。你變得意識到神性,你就變得意識到你存在的本質核心。

  那就是學習五,第六階的學習。它給你瞥見了無我。它給你瞥見了超越。它使你意識到人不是結束,那個人只是一步。你變得意識到寺廟。你會意識到存在的奧秘,生命的,不死的和無時限的永恆。這就是人開始感覺到神在的地點。

  第七階的學習:『學習六』,瑜伽經編纂者波顛闍利稱薩維卡爾普三摩地。你已經達到了終極的一瞥;它不只是一瞥,現在它在沉澱,在結晶,在變得堅實,不只是影子——但是仍然有失去它的可能。他稱它為薩維卡爾普三摩地。薩維卡爾意味著仍有某個揮之不去的念頭;不是普通的念頭,而是一種新的念頭,即『我已經到達了』,即『我已經得到了』,即『我已經實現了』,這是一種非常淨化的自我,一種非常虔誠的自我,非常微妙。就像花朵的香味一樣,你不能抓住它。

  人必須非常非常小心。否則,求道者就停在學習六,人以為自己回到家了……因為人感覺到神的存在,人是非常開心的,就像人從來不曾這樣。人知道沒有死亡,所有恐懼都消失了——但人仍然是在那裡!

  一個禪師的門徒靜坐了二十年。他一再地帶著他的經驗,師父會把他扔出去說:「這都是垃圾!再去靜坐吧!除非你能帶著無的經驗來,否則不要來找我。」

  有一天,它發生了;無的經驗發生了。他感覺到無存在,一個深深的空無,沒有人在裡面。他非常高興。他跑去見師父,跪倒在他的腳下,說:「事情發生了——我看到了空無!」

  師父說:「滾出去!立刻滾出去!因為如果你看到了空無,你仍然在那裡。這不是真正的空無——你的某個東西仍然根著著。只有來到我身邊,當沒有人甚至說『我知道了空無』。」

  然後幾年過去了,門徒沒有出現。然後有一天,師父必須去找門徒。門徒正坐在樹下,在吹奏他的長笛。師父走近了。門徒繼續在吹奏他的長笛,彷彿沒有人來。師父祝福他說:「現在它發生了!現在你完全不關心。現在你不聲稱。現在這已經變得那麼自然,以至於沒有『我』的念頭。」

  在第七個階段的學習,學習六,你感覺到空無,但是你感受到它。那是最後一個障礙:『我』。

  第八級個階段的學習,我稱為『學習零』。第一階我稱為『零學習』的最後一階我稱為『學習零』。波顛闍利稱它為無餘寂三摩地、尼爾比傑三摩地、無種子的三摩地。現在甚至種子被焚燒,沒有東西被留下。你永遠消失了。你不再在了,只有神在。不是說你知道神在;你不是分開而知道。沒有二元性,沒有我—祢,只有神。這就是原始靜默的片刻。

  這些是八個階的學習。從零學習移到學習零,圓圈就完整。人們被關在第一階、零學習,他們必須從那裡被釋放。而最終極是學習零。因此佛陀稱為最終極、零。

  韋丹特,你問我:「什麼是學習?」

  學習就是從零學習到學習零的移動。

  第三個問題:

  奧修,我以為我已經開悟了。你對於它要說什麼?

  尼薩爾加,人在開悟的那一刻,人不以為自己是開悟的;人只是知道。以為是在猜測,這不是知道。當人開悟時,人們從來不問『我是否已經開悟』,因為這是不言而喻的;沒有證明的必要。

  尼薩爾加,當你開悟時,我會來找你祝福你。你將不需要來找我問。

  一位七十五歲的老太太威爾斯正在接受醫生的手術。

  「好吧,我知道這很難相信,瓊斯夫人,但測試結果是確定的:你懷孕了!」醫生告訴她。「但我是七十五歲了,醫生,我的丈夫也是八十五歲了。你確定嗎?這對他來說會是那麼震驚。」

  「是的,我確定。因為他的年齡,你必須非常小心地告訴他。我建議你現在就從我的診所打電話給他。」

  瓊斯夫人撥了電話,然後說:「你好,休吉,親愛的,我有個消息要告訴你。請在我告訴你之前坐下來。你坐了嗎?好。我懷孕了。醫生確定,測試確定的。」

  有一個短暫的停頓,聽到休吉顫抖的聲音說:「請問你是哪位?」

  尼薩爾加,那就是我想問的問題:請問你是哪位?

  如果它發生了,你就不復存在了。如果它發生了,就沒有人會問這個問題。如果它發生了,你的香氣就會告訴人們;你就會變得發光的。

  穆拉·納斯魯丁從他的四個老婆連續生產了十四個女孩後,生了一個男孩。

  當他聽到這個好消息後,他進行了為期一周的慶祝活動,打破了幾項記錄。

  在第七天,有人問他:「它看起來像誰,你或你的老婆?」

  「我還不知道,」這個驕傲的父親高興地咯咯笑說:「我們還沒好好看他的臉。」

  在十四個女孩之後,你生了一個男孩,誰有時間看他的臉?

  經過好幾百萬世,當你成道時,誰還麻煩要問?它是那麼絕對,它純粹的喜悅就是那樣……是的,人可以跳舞,但是人不可能問;人可以唱歌,但是人不可能問。人幾乎會瘋掉了:那就是卡比爾所說的。他一再地說,那些認識神的人會發瘋,在狂喜裡發瘋。

  尼薩爾加,你完全在你的感官裡;你還沒有發瘋。我一直在看著你——沒有狂喜。這可能只是一個願望,一個願望的實現。你想要開悟,你想要有人告訴你,你已經開悟了。你想要被認證,但這些東西是不能被認證的。這些不是外在世界的東西;當它們發生時,會有一種全新的特殊現象。

  當佛陀、或克里希納、或卡比爾、或耶穌、或穆罕默德在那裡,神的東西穿透進入那個稠密的土地時,天空的東西開始在這裡的土地上行走。那些有眼睛的人能看到它,那些有耳朵的人能聽到它,那些有心的人能感受到它,而且那些有足夠智慧的人會學到它的秘密。

  但是你不需要問這樣的問題;這些問題是毫無意義的。我瞭解你的願望,但是在開悟的路上,甚至開悟的願望也是一個障礙——最大的障礙。

  忘掉所有關於開悟的事!跳舞來捨棄!無論你在這裡做什麼,都要全然地做它。忘掉所有關於開悟的事——它會照顧它本身,它會自行的來。你不可能帶它來;它不是你能夠掌理的事情。如果你能只是消失在生活裡的日常活動裡,全部消失了,完全消失了……有一天,當自我消失了……你可能只是在清潔地板,或是在砍木頭,或是從井裡挑水;當自我完全空缺時,就像沒有人在砍木頭——木頭被砍了,但是沒有人在砍木頭——突然間它就在那裡。它以一個驚訝來臨。當它來臨時,它帶來它本身的絕對確定性。

  第四個問題:

  奧修,是不是可能以這樣的方式撫養孩子,使他們從來不對生活裡的髒東西感興趣?

  錢德拉坎德,『生活裡的髒東西』是什麼意思?生活全都是美的!甚至污垢也不髒,甚至污垢也有它本身的光彩。因為生命是神性的——它怎麼可能是髒的?你不是出於智慧、意識、靜心問了這個問題;你是出於偏見、傳統問了這個問題。這不是你的問題,你的社會已經將它植入你的內在。你必定是一個典型的印度人,因此才有這個問題。

  印度在譴責方面具有豐富的專長。印度以非常負面生命的方式活了至少二十五世紀。事情並非那樣。印度是一片古老的土地:文明至少存在了一萬年。只有在這最後二十五個世紀裡,它才變得越來越負面生命。否則印度神秘家是世界已知的最偉大的生命肯定奧秘。印度神秘家熱愛生活,在生活和那生命隱含的一切裡歡欣鼓舞。

  但是每當某個東西達到頂峰時,山谷必定隨之而來。這是一種生命的連續節奏;山脈不能沒有山谷。當一個巨浪來了,在它之後,是一個空乏的浪,負面的浪。白天接著是夜晚,夜晚接著是白天。生命接著是死亡,死亡接著是生命。存在——由兩極對立組成。

  印度在奧義書裡達到了極高頂峰的生命肯定。奧義書就是生命肯定的表達。然後下降來臨;它必定來臨。生命負面方面開始在聲稱它本身,然後一切變得受到了譴責。性變得受到了譴責——在一個國家裡產生了克久拉霍寺廟、科納拉克太陽神廟、普里城。在這國家撰寫了世界上第一本性學的書,性就受到了譴責。性別在作者瓦茨亞亞那的國家受到了譴責,他在這國家曾經受喜愛和尊重如同佛陀。他是世界上第一個撰寫偉大的性論述的人,也是最深刻的論文之一。

  跟瓦茨亞亞那對性的洞見相比,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哈維洛克·艾利斯、威廉·麥斯特和維吉尼亞·強生只是孩子們。在把性提升到了譚崔的最高基座的國家,性受到了譴責,說過性經驗最接近神的經驗。而且不只是性,當生命變得受譴責,一切都變得受譴責——食物、衣飾、人際關係,那生活隱喻著的一切變得受譴責。二十五個世紀以來,印度活在一個可怕的混亂裡。

  但是現在轉折點又來了。現在山谷的日子結束了。現在生命肯定會再次得到聲稱。

  我的桑雅士只是預示著一個新的階段,一個新的曙光。

  錢德拉坎德,說『生活裡的髒東西』,你是什麼意思?

  你不能保護孩子們。那些受保護的孩子將沒有任何背脊。他們會是沉悶、平淡、僵死。他們不會有智慧的銳度,因為你會避免了他們生活裡的所有挑戰,你會過度保護他們。你的保護會變成一種監禁。

  不行,孩子們必須意識到生活所暗示的一切——好的和壞的,一切,白天和黑夜,一切,夏天和冬天,一切,花朵和荊棘,一切。孩子們必須對生命的整體變得是可得的,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會是完整的。

  曾經有一位國王和他年輕的妻子。他們非常相愛,生活很美好。然後有一天,王后在生下第一個兒子時,去世了。國王悲痛欲絕。他決定至少保護兒子免受這種殘酷不幸的可能性。他諭令,年輕的王子永遠不會知道女性的存在。所以男孩在祥和裡長大,但是對女性一無所知。

  有一天,當這個男孩差不多十五歲的時候,他和父親一起在果園裡散步,來偷蘋果的一個小女頑童跑過他們的小徑。

  「啊,爸爸看!」男孩說:「那是什麼?」

  國王猶豫了一、兩秒。「那是一隻天鵝,」他回答道。

  幾天以後,國王招喚了他的兒子。

  「好吧,我的兒子,你差不多十五歲了。你想要什麼作為生日禮物?」

  「啊,父親,請求我可以擁有一隻天鵝嗎?」男孩回答說。

  讓某人不知道生活的複雜性是不可能的。實驗已經做了很多次,每次都是失敗的。

  當佛陀出生時,當然全國的所有大占星家都聚集在一起。國王在他年老的時候,當了一個孩子的父親。從來沒有人看過那麼美麗,帶著那麼優雅的孩子,他似乎不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彷彿是一個神被出生了一樣。

  因此,所有的占星學家齊聚一堂,來為他作預言。他們計算,並且他們查看經文,但是他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除了一個人,所有的占星家舉起兩根手指。

  國王說:「你們舉起兩根手指是什麼意思?不要用謎語說話!」

  他們說:「但我們自己本身就是一個謎語。我們舉起兩根手指,因為我們所諮詢的所有經文都說兩件關於這個孩子的事:他要嘛會變成轉輪聖王、世界的皇帝,或者他將變成一個桑雅士。」

  「但是沒有定義的東西可以說,因此我們舉起兩根手指:一根說要嘛他會變成世界上最偉大的皇帝,將會統治整個世界」——轉輪聖王意味著一個將會統治所有六大洲的人——「或者他會變成桑雅士,他將放棄世界,進入山區,進入森林,深入靜心,他將成佛。」

  國王看著一個人,一個占星家,最年輕的,仍然保持靜默的人。他問他:「你怎麼說呢?」他只舉了一根手指。

  國王說:「現在你用一根手指的意思是什麼——皇帝或是桑雅士?」

  年輕的占星家說:「他會變成桑雅士,那絕對是確定的。」

  國王對這個年輕的占星家不高興。他說:「你年紀很小,經驗不足。你所有的同事在說要嘛/或者。」

  國王就只是忘了那位年輕占星家的建議。他聆聽年長的幾位,然後問他們:「我應該做什麼,因而他才能變成轉輪聖王,而不會放棄這個世界?」

  那些古老的占星師給出了一些非常普通的建議。如果我曾在那裡,我根本就不會建議它,但是我知道國王也不會聽我的,就像他沒有聽那位年輕的占星家的。人們聽他們想聽的東西。

  那些古老的占星師說:「做一些事:保持他在這樣的歡樂裡,他從來沒有意識到痛苦,因為他終究從來不知道痛苦,如果終究從來不知道痛苦,他就永遠不會放棄。因為人們由於痛苦而放棄世界。」

  那完全是胡說八道!記住,人們不會由於痛苦而放棄世界。人們放棄這個世界,由於他們變得對歡樂厭倦了。

  你可以在這裡看到它:很多西方人而卻很少印度人。為什麼?印度在苦難裡——人們無法想到桑雅生。他們渴望獲得越來越多的財產。他們還不知道財產無法提供任何東西,他們還不知道財富是徒勞的——他們怎麼可能放棄?他們怎麼可能開始往比世俗事物更高的移動?他們怎麼可能想到靜心?事實上,他們很困惑,看著你們所有西方人來見我。他們非常困惑,困惑說:「你為什麼要來這裡?」

  我的許多桑雅士來見我說:「每當我們遇到印度人時,他們立刻詢問他們的兒子如何進入哈佛大學,進入劍橋大學,進入牛津大學:「我們如何能夠得到福特基金會或洛克菲勒基金會的資助?我想要讓我的兒子變成很棒的工程師——或者是物理學家或外科醫生。」

  我的桑雅士對我說:「他們沒有看到我們來自哈佛、劍橋和牛津,看到它的整個徒勞。」

  今天至少有兩百名博士出現在這裡,至少有一千名來自世界各個大學的畢業生。但是印度人不能看到這些人是從那裡來的;他卻問他如何掌理它。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讓他的兒子『從海外歸國』;那是一種資格。即使他在劍橋失敗並不重要,他也是『從倫敦歸國』;那樣夠有資格了。一個貧窮的國家,一個苦難的國家,不可能想到任何更多的東西。

  那些占星師建議說:「給他各式各樣的歡樂。聚集國家所有美麗的女人在他周圍。讓他活了二十四小時,就好像他在天堂裡——音樂、歌曲、舞蹈、美女、葡萄酒。讓他被歡樂淹沒,他就永遠不會棄俗。」

  那就是國王所作的事——那就是為什麼佛陀棄俗。他變得那麼厭倦:他擁有所有美麗的女人,所有生活美好的事物。他的父親為了不同的季節為他製作了三個宮殿,所以他永遠不會遭受到夏天的炎熱,所以他永遠不會遭受到冬天的寒冷,所以他永遠不會遭受到太多的雨季——三個宮殿在不同的地方,在不同的氣候,在不同的處境。他一直在旋轉木馬上。整整一天只是慶祝、假期。每一天都是假期。從早到晚,他被美女、葡萄酒、舞蹈、音樂、美食所包圍。生活全都是玫瑰。當他變得對這一切感到非常無聊而逃脫時,他只有二十九歲。他只是逃走了。

  如果國王問了我,我會建議:「這是愚蠢的!如果你這樣做,他必定變成桑雅士。如果你想要他變成一個轉輪聖王,那時就讓他受苦,讓他經驗痛苦,讓他經驗飢餓。讓他看到生命是多麼痛苦,以致他渴望快樂,為快樂而奮鬥。」

  但那是不可能發生的。

  還好我不在那裡,否則你們就會失去佛陀。國王沒有聽那位年輕的占星家,還好。他的名字叫科德納;他必定是個罕見的人,具有很高的洞見。但是所有那些老傻瓜,他們說服了國王。這是好的,它就以它發生的方式發生;錯過了佛陀將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自從佛陀以來,世界從不再一樣:某種香氣已經被釋放進入到世界。人類改變了他的意識平面到更高的平面。

  印度在貧窮裡活了幾個世紀,當你活在貧困裡,當你活在飢餓裡,當你生病時,安慰你的自我的唯一方法就是譴責生命。試著瞭解它;它是一種合理化——生命譴責就是一種合理化。

  這是你所知道的相同故事,也就是著名的伊索寓言。

  一隻狐狸試圖接觸到葡萄,但是葡萄太高了,牠無法接觸到它們。牠環顧四周——沒有人——因為牠害怕如果有人看了,而看到牠失敗了,這會不利於牠的聲望。看到沒有人,他走開了。但是一隻野兔躲在灌木叢後面看著,野兔說:「叔叔,你要去哪裡?發生什麼事了?你不能接觸到嗎?葡萄是不是太高了?」

  而狐狸說:「不是。」

  你知道,狐狸代表政客。有史以來,在所有文化裡,狐狸代表外交使節、政客。狐狸是最狡猾的動物。

  狐狸說:「不是,它們完全觸手可及,但它們是酸的,還不值得接觸到。」

  這已經變成這個國家兩千年來的邏輯。生命變得無法實現。挽回面子的唯一方法就是譴責它:它是酸的,它是不值得的。

  錢德拉坎德,丟棄所有廢話!生命是美好的,生命是非常優雅的。一切都很好。即使在表面看起來不太好的那個也很好。否則它就不可能存在。

  事實上,荊棘不是對抗花朵;它們是守衛,花朵的保鏢。而痛苦不是對抗快樂,它是背景。沒有它,就不會是歡樂。

  在夜晚裡,你看到滿天繁星的天空;那些星星在白天去到哪裡了?背景消失了。它們需要黑暗的背景;只有這樣,你才能看到它們。在白天,背景不在那裡,它是完全亮的。星星仍然在那裡,在天空裡,它們不去任何地方。這並不是它們在白天突然逃走,而在夜晚它們才回來。它們在那裡,只是黑暗的背景為了它們的閃耀是需要的。

  生命取決於極端的對立面:好與壞,愛與恨,身體/頭腦,個體/神。沒有東西是壞的,沒有東西是好的。在好與壞之間,你必須成長;在好與壞之間,你必須成熟——而兩者都是機會,極大的機會。不要譴責它們。

  尊重生命,生命就會尊重你。愛生命,而愛就會沐浴祝福在你身上。

  第五個問題:

  奧修,我認為靜心是簡單的事情。但是看到人們在做內觀,我就失去了曾經想要成為成功的靜心者的期望。請給我一點小小的鼓勵。

  保羅,靜心是簡單的。確實因為它是簡單的,它看起來很難。你的頭腦習慣於處理困難的問題,它完全忘記了如何回應生活裡的簡單事物。事情越簡單,對於頭腦,它看起來就很難,因為頭腦在解決困難事物方面非常有效。它已經被訓練來解決困難的問題,它不知道如何解決簡單的問題。靜心很簡單,你的頭腦很複雜。靜心在創造的不是問題。問題來自你的頭腦,而不是來自靜心。

  內觀是世界上最簡單的靜心。佛陀成道是透過內觀,很多的人開悟是透過內觀,而不是透過任何其它方法。內觀就是方法。是的,也有其它的方法,但是它們只幫助了極少的人。內觀幫助了好幾千人,它真的非常簡單;不像瑜伽。

  瑜伽很難,很艱苦,很複雜。你必須以很多方式折磨自己:扭曲你的身體,彎曲你的身體,這樣和那樣坐的方式,折磨,倒立站在你的頭上——練習又練習……但瑜伽對人們似乎是很有吸引力的。

  內觀很簡單,你不會注意到它。事實上,第一次遇到內觀,人就懷疑它是否可以被稱為靜心。它是什麼?——沒有身體的鍛鍊,沒有呼吸的鍛鍊;一個非常簡單的特殊現象:只是觀注你的吸進、呼出……

  完了,那就是方法;靜靜地坐著,觀注著你的吸進、呼出;不失去軌道,就是這樣。不是說,你必須改變你的呼吸——它不是調息法;它不是呼吸的鍛鍊,你必須深呼吸,呼氣,吸氣,不是。讓呼吸變得簡單,就像平常一樣。你只需對它帶來一個新的品質:覺知。

  呼出去,觀照;吸進來,觀照。你會變得覺知:呼吸觸及到你的鼻孔的某一點,你會變得覺知。你可以專注在那裡:吸進來,你感覺到鼻頭上氣息的接觸;然後它就呼出去,你再次感覺到接觸。留在鼻頭上。這不是說你必須專注在鼻頭上;你只需要警覺、覺知、觀照。這不是專注。不要錯過,只要繼續記得。一開始你會一再地錯過;那時把你自己拉回來。如果對你是困難的——觀照它在那裡,對於少數人來說是困難的——然後他們就能觀照腹部的呼吸。當吸進去時,腹部鼓起來;當呼出去時,肚子凹進去。你持續觀照你的肚子。如果你有一個非常好的腹部呼吸,這就會有幫助。

  你注意過嗎?如果你看到印度的佛像,這些雕像沒有真正的肚子——事實上,根本沒有肚子。佛陀看起來像是完美的運動員:胸部挺出來,肚子凹進去。但如果你看到一尊日本佛像,你會感到驚訝:它看起來根本不像佛陀——一個大肚子,那麼大,以至於你根本看不到胸部,幾乎就像佛陀懷孕一樣,整個肚子。為什麼發生這種變化的原因,是因為在印度,當佛陀還活著的時候,他自己在觀注鼻子的氣息,因此他的肚子根本不重要。但是隨著內觀從印度移到西藏到中國到韓國到緬甸到日本,慢慢慢慢地,人們變得意識到,觀注在腹部比在鼻子更加容易。然後佛像開始變得不同,有更大的肚子。

  你可以觀注在腹部或在鼻子兩處,無論哪種感覺適合你,或者你感覺更容易。它是較容易的,那才是重點。只是觀注著呼吸,奇蹟就發生了。

  保羅,靜心並不難。它很簡單。正因為它很簡單,你才感到困難。你想做很多事,而卻無事可做;那就是問題所在。這是很大的問題,因為我們被教導要做事情。我們問應該做完什麼,而靜心卻意味著一種不做的狀態:你不必要做任何事情,你必須停止做。你必須處於完全無作為的狀態。甚至思考也是一種做——也要丟棄那個。感覺也是一種做——也要丟棄那個。做、思考、感覺——一切都消失了,你只是在。那就是存在。而存在就是靜心。它很簡單。

  在你母親的子宮裡,你處於相同的空間。在內觀裡,你將再次進入相同的空間。你會記得,你會有一個似曾相識。當你進入深刻的內觀時,你會驚訝你認識它,你以前認識它。你會立刻認出它,因為有九個月在母親的子宮裡,你是在相同的空間,什麼都不做,只是在。

  你問我:「我認為靜心是簡單的事情。但是看到人們在做內觀,我就失去了曾經想要成為成功的靜心者的期望。」

  永遠不要以成功的術語來思考靜心,因為那是將你成就的頭腦帶進入它,將自我的頭腦進入它。那時靜心就變成你的自我之旅。不要以成功或失敗的術語思考。那些術語不適用於靜心的世界。忘掉關於那一切。那些都是頭腦的術語;它們都是比較的。那就是問題所在:你必定觀看著別人在成功,在達成,在狂喜,而你會感覺很低落。你會感覺傻傻的,坐著,看著你的呼吸,觀看你的呼吸。你必須看起來很傻,沒什麼事在發生。什麼事都沒發生,因為你太過於期待事情發生。

  而在一開始,每個新的程序看起來都是困難的。人必須學習它的味道。

  一位女士的丈夫是酒鬼,但是在她的一生裡,她從未品嚐過酒。

  「這裡,你酒鬼,給我那瓶。我想要品嚐任何使你變得流連忘返的東西。」

  拿著一瓶便宜的威士忌,她喝了一大口。「Aargh…glompf…breech…fuy…rrrit…ptui!」她喘息著:「那是我喝過的最不好喝的液體,讓我的嘴唇難以經過。它嚐起來太可怕了!」

  「你瞭了?」老頭說:「這麼多年來,你以為我過得很愉快。」

  只要等一下,保羅。只要有點耐心。一開始,一切看來是困難的,即使是最簡單的事。而不要著急。

  那是西方的頭腦的一個問題——匆忙。人們立刻想要一切。他們以即溶咖啡,即時靜心,即時開悟的角度思考。

  一個城市佬剛剛繼承了一個充滿乳牛的農場,變成一個精明的經營者,決定立刻增加他的牛群。因此,他在那個地區引進了三頭最好的公牛,並且將牠們和乳牛關在穀倉裡過夜。隔天早上,他打電話給公牛的原主人抱怨。

  那個種牛的主人大笑。「你期待什麼?」他問。你以為隔天你就會發現小牛嗎?」

  「也許不是,」城市佬反駁說:「但是我確實期待,在那些乳牛臉上看到笑容!」

  不會,甚至那個也不會太早發生。只是在內觀裡坐了一天,你不會笑著走出來。你會疲憊不堪走出來——疲憊,因為你被告知不要做任何事,疲憊,因為你從來沒有遇過那麼愚蠢的事。不要做任何事?你是一個做的人!如果你整天砍木頭,你就不會那麼累。但是靜靜坐著,什麼事都不做,只是看著你傻傻的吸進去,呼出來……想法出現很多次:「我在這裡做什麼?」而時間會看起來非常非常長,因為時間是相對的。時間會變得很長。一天的靜心會看來好像好幾年過去了——「而什麼事發生了呢?太陽今天會落下去嗎?什麼時候會結束呢?」

  如果你趕時間,如果你匆忙,你永遠不會知道靜心的味道。靜心的味道需要極大的耐心,無限的耐心。靜心很簡單,但是你變得那麼復雜,以至於放鬆它會需要時間。靜心不是在花費時間——讓我再次提醒你——這是你複雜的頭腦。它必須被帶下來休息,到放鬆的狀態。那需要時間。

  並且不要以成功和失敗的術語來思考。享用!不要太過於目標導向。享受看到你的吸進入,呼出去的純粹靜默,不久你會擁有一種美,一種美和幸福的新經驗。不久你會看到人不必去任何地方而幸福。人們可以默默地坐著,獨處,而幸福。沒有別的東西是需要的,只要生命的脈動就足夠了。如果你能夠跟它一起搏動,它就變成一種內在深處的舞蹈。

  靜心就是你的能量之舞,而呼吸是關鍵。

  最後一個問題:

  奧修,我總是很想知道為什麼人們會誤解你。在我一生求道的路上,我從來沒有遇到像你這麼簡單的方法。

  拉瑪南達,人們必定會誤解。它是預料之中的。它並不是意外的,因為我所說的不是根據他們的傳統。我所說的是根據佛陀、克里希納、基督、卡比爾、法里德、巴哈丁、查拉圖斯特拉、老子,但不是根據任何傳統。

  這些人不是任何傳統的一部分。這些都是喜馬拉雅頂峰。查拉圖斯特拉是查拉圖斯特拉,佛陀是佛陀。他們不屬於任何國家,他們不屬於任何傳統,他們不屬於任何種族、膚色、宗教。他們只屬於神。它們只屬於整體。每當有這樣的人在那裡時,他們必定被誤解,因為那些神父創造的,學者創造的,政客支持的傳統——傳統是一種反對人類自由的陰謀——必定會報復、反應。

  耶穌被釘十字架並不是偶然的,真正的意外是為什麼佛陀沒有被釘在十字架上。蘇格拉底為什麼被下毒是可以瞭解的,更有問題的是為什麼老子不是被下毒的。他們是如何逃脫的?也許唯一的原因是老子的表情非常溫和,因此沒有人對他感到困擾。蘇格拉底不溫和;他的表情非常強烈。他就像一把劍,鋒利。他就無法被容忍。

  佛陀可以被容忍,當然有著困難。石頭被扔向他,被釋放的瘋狂大象要殺死他,岩石從山上滾下來要粉碎他,但是他仍然沒有像耶穌一樣被釘在十字架上。原因可能是他的表情非常非常地靜默。他的表情非常有禮貌,他的表情非常有詩意。耶穌用烈火的言詞說話,耶穌用極為叛逆的語調說話。佛陀也是一個叛逆,但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叛逆;耶穌是未加工的,佛陀太有文化了。當然,它必須是這樣:佛陀來自王室的家族,很有教養,受教育的,溫和的,一切有禮貌、禮儀。耶穌是木匠的兒子。他有原木相同的品質和原木相同的氣味。

  但有一件事是確定的:每當有一個像佛陀、耶穌或老子這樣的人,他都必然會被誤解,因為群眾屬於傳統,屬於某種傳統:印度教、伊斯蘭教、基督教、猶太教、耆那教、佛教,傳統不能容忍任何新的啟示。人民是那麼充滿知識,那麼充滿偏見,因此他們以本身的方式持續在瞭解。而且因為他們以本身的方式瞭解,這就變成了一種誤解。這是一個非常無意識的過程。他們不想要誤解;他們不刻意在試圖誤解我。他們在試圖瞭解,但是他們得出結論,已經得到結論,先驗的結論。因此,無論他們所聽到的並不是我所說的:他們的頭腦扭曲它,改變它,給它新的顏色。

  農場已經被抵押了,他們一生的儲蓄已經用於給女兒接受大學教育。老爸開著卡車到車站,在畢業後去接她。她爬上車,坐在他身邊,伸出一隻手臂穿過他的手,低聲說:「我要坦白一件事,老爸,我不再像是一個純潔的女孩了。」

  老爸把臉捂在他的手裡,痛哭流涕。「為了妳的教育,在我和妳媽犧牲了一切後,」他飲泣說:「你仍然說『不是』?」

  這就是偏見的頭腦如何運作的。

  三位年輕女性參加了邏輯課程,教授表示他將在情境推理裡測試她們的能力。

  「讓我們假設,」他說:「妳在太平洋裡獨自一艘小船上,妳發現一艘船靠近妳,船上有好幾千名性飢餓的船員。在這種情況下妳會做些什麼來避免任何麻煩?」

  「我會嘗試將我的船隻轉到相反的方向,」紅髮女郎說。

  「我會經過他們,相信我的刀會保證我的安全,」黑妞說。

  「坦白說,」金髮女郎喃喃地說:「我瞭解處境,但是我沒有看到問題。」

  這取決於你!

  我所說的事是很少聽到的。要聽它,你將必須變成一個門徒。要聽它,你將必須學習學習的藝術。要聽它,你將必須是接受的,在深深的愛和信任裡。如果你能把你的頭腦放在一邊,如果你能在深深的靜默裡,在極大的敬畏和愛裡傾聽我,就沒有誤解的可能性。否則,你會以你能瞭解的方式瞭解一切。

  那是語言的一個問題:它是非常好的,非常足夠的,在傳達生活裡的普通事物;你移動得越高,它就變得越不足夠。

  多年來第一次,柯恩見到了莉維。「怎麼樣,莉維?」他問他的老朋友:「我聽說你在美國這裡非常富裕。」

  「我不能抱怨,」對方回答道。「我在這個國家有一棟房子和花園,一輛汽車,一個妻子,十個孩子,還有銀行裡的錢。」

  柯恩,被惹惱了,試圖減輕他朋友成功的傷害。「好吧,」他說:「畢竟,在一天裡你能做什麼我不能做的呢?我們都吃飯、睡覺和喝酒。生活裡還有什麼呢?」

  「哈!」莉維說:「你稱呼你的生活是生活?早上我起床,吃一頓美味的早餐,抽一根很好的完美雪茄。然後我躺在我的陽台上。我打了一輪高爾夫球之後,回來吃一頓健康的午餐。當我吃完之後,我又抽了另一根完美雪茄,並再次躺在我的陽台上。我用像狼一樣的食慾吃了一頓晚飯。晚飯後,我抽了一根很好很長的雪茄,再次躺在我的陽台上,晚上就去劇院,歌劇院,無論我喜歡什麼。」

  「那真是太好了!你不做任何工作嗎?」柯恩說,驚嘆不已。

  回到家後,他告訴他的妻子這次遭遇。「你知道我今天遇到了誰?」他宣布。「莉維,跟我一起搭船來的。這個人好有錢!他擁有一棟房子和花園,一輛汽車,一個妻子,十個孩子。」

  柯恩夫人打斷說:「他妻子的名字叫什麼?」

  「我不知道,」她的丈夫說:「但我以為它是陽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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