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賽亞,評論紀伯倫的《先知》第二卷

THE MESSIAH VOL 1

江夏堂譯

第二十四章:我們再次相聚,我們將暢談

一九八七年二月十日上午在莊子屋

  敬愛的師父!

  再見了,奧法利斯城的人們!

  這一天已經結束了。

  它在我們心上閉合,如同一朵睡蓮休閉于自己的明天。

  我們將珍存此間所施與我們的一切,

  如果還不夠的話,那麼我們將再次相聚,一起向施予者伸出雙手。

  別忘了我將會回到你們身邊的。

  再過一會兒,我的渴望將為另一個軀體聚集微塵和泡沫。

  再過一會兒,在風中休息片刻,另一位女子就會孕育我。

  再見了,我在你們中間所度過的青春時光!

  就在昨天,我們還在夢中相會。

  你們在我的孤獨中為我歌唱,而我在你們的渴望中的天空建造了一座高塔。

  而現在我們的睡意已消逝,我們的夢也已結束,黎明已不再。

  正午已經來臨,我們半醒的狀態變成了更充實的白晝,我們必須就此分離了。

  如果在記憶的黃昏我們再次相聚,我們將暢談,而你們將為我唱一首更深情的歌。

  如果我們的手在另一個夢中相握,我們將在空中再建一座高塔。

  說完,他就向水手們示意,他們立刻拔錨啟航,離開泊位,向東方駛去。

  哭聲從人群中響起,就像是從同一顆心中迸發出來的,融入暮色,像一個巨大的號角一樣回蕩在海面。

  只有艾爾美特拉沉默著,一直凝視著那艘航船,直到它消失在薄霧中。

  當所有的人都散去時,她仍然獨自站立在海邊,心中回味著他的那句話:「再過一會兒,在風中休息片刻,另一位女子就會孕育我。」

  再見了,奧法利斯城的人們!

  這一天已經結束了。

  它在我們心上閉合,如同一朵睡蓮休閉于自己的明天。

  我們將珍存此間所施與我們的一切,

  如果還不夠的話,那麼我們將再次相聚,一起向施予者伸出雙手。

  一個充滿信任、愛和臣服的人,永遠不會失去希望。他是一個長期的樂觀主義者,否則,神秘主義者就不會再跟你說話了,因為除了痛苦、折磨、譴責、死亡之外,你給了他們什麼?但他們仍然抱有不切實際的希望,他們想給你們帶來生命之泉的渴望太強烈了——即使你們所有人都不能摧毀它。你們摧毀了許多神秘主義者——釘死他們,毒害他們,用石頭砸他們——但他們還是帶著祝福而死。

  再見了,奧法利斯城的人們!

  這一天已經結束了。

  生命即將結束,但是希望還沒有結束——它不知道結束。千百年來,這個故事一再地重複著。你們的盲目與耳聾是無限的,而神秘主義者的慈悲,愛和信任甚至比你們的盲目和耳聾還更偉大。這是人類唯一的希望。

  神秘主義者知道他們在對著牆壁說話,但他們還是不斷在說話,他們知道沒有人聽他們說話,但他們還是不斷地敲你們的門。他們知道你很煩憂,很憤怒——為什麼這些陌生人要打擾你?但這些陌生人,這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是不可能停止愛你的。你沒有辦法扼殺他們的愛,將他們的慈悲心釘在十字架上。

  即使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他仍然對他的追隨者們說:「不要擔心。很快,我將再次和你在一起」。仿佛釘十字架只是一件小事。當佛陀臨終的時候,成千上萬的弟子在哭泣,他對他們說:「擦乾你們的眼淚吧,因為無論何時你們需要,我都會和你們在一起。在你們的祈禱中,靜心中,你們會發現我永遠在你們中間。」

  大雄臨終前對門徒說:「每當你們五人在一起靜心的時候,也必有第六個人,雖然他是無形的。你也許看不見我,但我能看見你——這才是真正重要的。我和你在一起八十二年了,你們卻沒有看見我,我一直在物質的身體裡,你們卻一直不斷地錯過我。所以你們的看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看見你們。但你們將會更能感覺到我的存在,因為我不再局限在我的身體裡,我會像雲彩一樣縈繞著你們,我會淹沒你們的心,你們會知道我來了,因為突然之間整個氛圍都變了。當我出現在你們中間的那一刻,你們就(無我)而在了。我的存在會驅散你們的自我,就像光明驅散了黑暗一樣。」

  這就是那些多次試圖殺死他的人。同樣的故事發生在不同的背景下,但是一次又一次。人似乎是頑固的,固執的,但是神秘主義者比你更頑固,更固執,無論你做什麼都不能阻止他們。他們將不斷為你意識的進化而努力——他們仍在努力,而你仍然在做你以前做過的蠢事。這是一個關於愛與恨的奇怪故事。從神秘主義者的角度看,這是愛,從群眾的角度看,這是恨。但這是無法改變的。

  也許這是一種自然規律:群眾沒有其他東西可以給予。他們充滿了毒藥,只能給人下毒。而神秘主義者也是無助的,他們充滿了愛和生命的甘露,他們只能給予這些。

  群眾和神秘主義者之間的故事從來沒有被清楚地展現……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毒死一個蘇格拉底?你為什麼要殺死耶穌?你為什麼要謀殺一個曼蘇爾?不是說你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如果你意識到了,就不可能去做。在你的睡眠中,在你的無意識中,你不斷做一些醜陋的,有損個體性的,對人類,不值得人類做的事情。而出於神秘主義者的超意識,他不斷向你灑鮮花——無論回報是什麼。

  再見了,奧法利斯城的人們!

  這一天已經結束了。

  我要離去了……我的航船已經準備好了,我已經準備好了。我在你們中間逗留了很長時間,希望有人能聽到,有人能被觸動,有人能意識到,這個陌生人並不是陌生人——他是你們核心中的核心,他不僅在你們之外,也在你們之內。

  它在我們心上閉合,如同一朵睡蓮休閉于自己的明天。

  他用了一個美麗的隱喻——睡蓮在陽光下開放。當清晨的太陽升起時,睡蓮就會張開花瓣。當太陽高掛半空時,睡蓮將完全開放,當太陽開始下降時,睡蓮就開始閉合。等到太陽落山,睡蓮就會將花瓣合上——「休閉于自己的明天」,艾勒·穆斯塔法是說:睡蓮雖然今晚上已經休閉了,但明天太陽還會升起,因此,如果失去了這一天,也不會失去任何東西。

  如果你今天沒能打開門,別擔心。明天太陽升起時,你依然可以打開你的心扉——你自己也可以變成為一朵睡蓮。

  我們將珍存此間所施與我們的一切,

  如果還不夠的話,那麼我們將再次相聚,一起向施予者伸出雙手。

  施予者是一個——存在。如果這一天還沒有實現,那我們將再次相聚……一起向施予者伸出雙手。

  艾勒·穆斯塔法是說:「無論我給你們說什麼,那些都不是我說的,無論我給了你們什麼,都不是我的財產。我只是一個信使,傳遞來自終極的資訊。但如果你沒有聽到,那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艾勒·穆斯塔法給他們最後的祝福,艾勒·穆斯塔法擔心他們會後悔……他感到深深的悲傷,因為他們會錯過他,只有現在他們才會錯過他。

  「……我們將再次相聚,一起向施予者伸出雙手。我們是永恆的存在,春去秋來,我們一直都在這裡。所以無論發生了什麼,都讓它過去吧。如果我在你身上播下了渴望未知和無法實現的種子,那就足夠了。改天,我們會在一起,一起向施予者伸出雙手。」

  別忘了我將會回到你們身邊的。

  「你很健忘,健忘到將自己也忘記了。我知道,很快我就會成為一個褪色的記憶,你甚至會開始懷疑是否真有這麼一個人——抑或是我出現了幻覺?」

  這不僅僅是詩歌。當西方學者開始翻譯東方的經典時,他們無法相信……他們的條件是基督教,而基督教相信上帝在六千年前才創造世界。他們的基督教條件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因為他們遇到了一萬年前的經典,有的甚至認為有九萬年的歷史。

  如果一部偉大的經典誕生於九萬年前,那一定是文明的時代,否則,經典就不可能誕生。人類一定比經典更古老。而且他們的文化程度很高,即使花了九萬年的時間,我們也無法創造出另一種像梵文一樣完美的語言。你找不到一個缺陷,一個漏洞。這不可能在一天之內發生,這需要數千年的時間來積累和發展。

  你的健忘是這樣的,任何愚癡者的條件都可以強加在你身上,而一旦條件作用於你,你就會試圖根據你的條件來解決一切。基督教學者們很驚訝,但他們設法在六千年內解決一切問題。對於經典,這很容易,但是對於古城遺址又該怎麼辦呢?

  在摩亨佐·達羅(MOHANJODARO又稱「死丘」或「死亡之丘」)和哈拉巴(HARAPA),他們發現了七層。隨著挖掘的進行,越來越令人費解。摩亨佐·達羅和哈拉巴似乎遭受了七次災難——也許是地震,也許是洪水,實情無從得知。但有一點是肯定的,第一層已經有七千年的歷史了,那第七層呢?不可能在幾天之內,一個偉大的文明,一個偉大的城市就會崛起,當被一些災難摧毀,而另一個新的城市就會在它的基礎上面被建立起來。這七層表明,哈拉巴的存在肯定比七千年前還早了幾千年——最上面的一層是七千年前。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們在挖完第一層之後就停止了挖掘。對他們而言,更多的東西是不可能的,甚至這也是不可能的,因為每個科學調查者都說,所有這些東西都有七千年的歷史——這不符合基督教的框架。所以他們停了下來,以為這就是全部。

  但幾個挖掘者覺得還需要再挖掘一下,以完全確定這是唯一存在的一層。他們在地底下又找了一層,又是一座巨大的城市遺址,然後他們就不斷挖。即使是第七層,至少有五六萬年的歷史,這真是太神奇了。

  我去過那個地方。太令人驚歎了,因為它顯示出這些人在當時的技術、科學、文化方面達到了更高的標準,因為道路和紐約的道路一樣寬敞,如果你沒有車輛和交通,就不需要這麼寬敞的道路。

  瓦拉納西被印度教徒稱之為最古老的印度城市,你可以看到它們的區別。汽車不能進入老城區,道路非常狹窄——人們只是步行,陽光幾乎無法進入這些道路,兩邊都是高樓。道路太窄了,只有小人力車才能進入,而且永遠是單向行駛——兩輛人力車不能會車通過。為什麼在摩亨佐·達羅和哈拉巴,他們修建了六十英尺寬的道路?——很直,很漂亮的十字路口?

  另一件令人驚歎的事情是,他們有一個供水系統,而現在印度成千上萬的村莊都沒有這種系統。他們有一個特定的系統,水可以通過管道到達每家每戶,而且他們的房間都配有衛生間。

  就在一百年前,美國最高法院審理了一個案件,因為有人從歐洲大陸——歐洲——瞭解到,臥室可以安裝衛生間。這真的很舒服——否則,人們習慣於使用戶外廁所。一百年前,有一個人在美國第一次建了一個臥室衛生間,美國的基督教大主教就將他拉到了法庭上。他在全美國受到譴責——「他很髒,他的臥室裡建了一個衛生間。」傳統上,衛生間要離得遠一點,在房子的後面。

  剛才有一位建築師提出了一個超乎想像的構思,雖然沒有人願意給他一份合同,但他的構思很美。我看過他做的圖紙和效果圖,他設想一個可能的新型衛生間。他不是在臥室上建造一個附屬衛生間,而是建造了一個包括臥室在內的大衛生間。這似乎是未來的趨勢——為什麼衛生間要成為附屬?為什麼要將臥室看得那麼重要?他設計了一個這麼漂亮的衛生間,似乎幾乎就像一個藝術品。而且你的臥室可能在衛生間裡,很舒服。

  但如果有人這樣去推廣,基督教會再次將他拖上法庭。「這太過分了!臥室附帶的衛生間——好了吧!我們可以忽略你的附屬衛生間了,至少有一堵隔牆和一扇封閉的門。但是要將臥室建在衛生間中……他稱之為「衛生間中的臥室」,甚至沒有稱之為「臥室中的衛生間」。衛生間才是最重要的……

  但在摩亨佐·達羅和哈拉巴,他們有附屬衛生間,有游泳池,有完美的排水系統。基督教和基督教學者只是困惑不解——該如何去理解它?

  認為世界是在六千年前才被創造出來的想法是一個非常小的框架。一位主教想出了一個非常新穎的主意來解釋這一切。他說:「上帝在創造世界的同時創造了這些城市,他創造了這些城市,當你發現它們的時候,你會發現它們已經有七千年的歷史了,有五萬年的歷史了……沒有什麼對上帝來說是不可能的?這是對你們信仰的考驗。」

  頭腦是如此狡猾……直截了當的證據都有了,但它仍然會不斷受限於條件作用。它永遠不會認為條件作用也許是錯誤的。

  我們在這裡已經有幾千年了,我們已經忘記了一切。我們每個人偶爾都會有一瞥,但我們只是將它們當作幻覺、幻象、夢境、白日夢而擱置到一邊。我們從來沒有注意到,也許它們是來自遠方的光在提醒你。艾勒·穆斯塔法是正確的。

  別忘了我將會回到你們身邊的。

  再過一會兒,我的渴望將為另一個軀體聚集微塵和泡沫。

  再過一會兒,在風中休息片刻,另一位女子就會孕育我。

  紀伯倫是非常真實和真誠的。他也許不是一個覺醒者,但他離覺醒並不遙遠——也許只差一步。但他是如此的真實和真誠,以至於有時看起來令人難以置信……

  所有這些人……甚至是像耶穌這樣的人,也不允許任何女人成為使徒,雖然他也是女人所生的。耶穌不尊重女人,甚至不尊重自己的母親。有一天,他在一個村子裡的市場上,在一小群人中演講,有人從人群外喊道:「耶穌,你的母親在這裡等你。」

  從耶穌口中說出的話……人們希望它不是這樣說出來的,它貶低了耶穌。耶穌說:「告訴那個女人」——他甚至沒有用「母親」這個詞——「告訴那個女人,我的父親在天上的高處。在地上,沒有人是我的父親,也沒有人是我的母親,我真正的家在遙遠的天空中。」這一定會對那個女人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有一個妓女最愛他,也最信任他——她是猶太最美麗的人之一,抹大拉的瑪麗亞——還有她的妹妹瑪麗亞,和另一個女人聖母瑪利亞,但她們不被允許成為他的使徒,他的信使。最令人驚訝的是,當他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時候,他手下的那些男使徒們都消失了,沒有人願意去那裡,因為有人可能會認出這些是耶穌的親密追隨者,他們的命運也可能是一樣的——被釘在十字架上。

  但這三個女人,就是耶穌的母親,耶穌稱之為「那個女人」的,還有被猶太全地定罪的妓女,抹大拉的瑪麗亞,和瑪利亞,沒有離開那個地方。他們不但沒有離開那地方,還緊靠著耶穌的身體。當耶穌的身體從十字架上取下來的時候,那三個女人就將耶穌的屍體抬進洞裡。但基督教仍然不尊重婦女。

  似乎絕對令人難以置信的是,由女人所生的人——她們的血,她們的骨,她們的骨髓,所有的這一切都來自于母親的身體——竟然一直在譴責女人。

  佛陀……很難從他身上找到任何可以批評的地方,但是如果你想想女性……二十年來,他一直拒絕任何女人進入修行,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被點化成弟子。這是一種奇怪的大男子主義的態度,當你在佛陀或耶穌這樣的人身上看到這種態度,就會變得更加令人難以置信——大雄也是如此。所有宗教的創始人都有一種譴責女性的怪病。

  他們之所以譴責女性,一定有一個很根本的原因。只有當你恐懼某件事時,你才會譴責它。你恐懼是因為女人能讓你執著,她能吸引你。這些男人恐懼女人的出現會毀掉許多男人,將他們帶入歧途。而且無論如何,按照他們的想法,女人和男人是不平等的。奇跡是,在教堂裡,在寺廟裡,在猶太會堂裡……在任何地方你都會發現只有女性崇拜者。

  我告訴你們,進教堂,或寺廟,或會堂,或清真寺,都是有損你們的尊嚴。這些男人幾千年來一直在譴責女人。現在是全體女性,也就是地球上一半的人,應該抵制所有這些宗教祭司,他們所有的經文,以及他們所有的宗教場所。適可而止吧!

  但艾勒·穆斯塔法並沒有譴責這個女人,他說:

  再過一會兒,在風中休息片刻,另一位女子就會孕育我。

  再見了,我在你們中間所度過的青春時光!

  就在昨天,我們還在夢中相會。

  你們在我的孤獨中為我歌唱,而我在你們的渴望中的天空建造了一座高塔。

  而現在我們的睡意已消逝,我們的夢也已結束,黎明已不再。

  正午已經來臨,我們半醒的狀態變成了更充實的白晝,我們必須就此分離了。

  如果在記憶的黃昏我們再次相聚,我們將暢談,而你們將為我唱一首更深情的歌。

  同樣的希望——如果我們再次相遇,你會為我唱一首更深情的歌。他們還沒有向艾勒·穆斯塔法唱過歌。他們將他當作一個棄兒,也許還有點瘋狂。但是像艾勒·穆斯塔法這樣的人從來不會被你的無意識行為激怒。他們會因為你從未做過的事情而感激你,希望這種感激能帶來被感激的東西。

  你們在我的孤獨中為我歌唱,而我在你們的渴望中的天空建造了一座高塔。

  而現在我們的睡意已消逝,我們的夢也已結束,黎明已不再。

  正午已經來臨,我們半醒的狀態變成了更充實的白晝,我們必須就此分離了。

  如果在記憶的黃昏我們再次相聚,我們將暢談,而你們將為我唱一首更深情的歌。

  如果我們的手在另一個夢中相握,我們將在空中再建一座高塔。

  說完,他就向水手們示意,他們立刻拔錨啟航,離開泊位,向東方駛去。

  必須記住,船是向東行駛的。幾個世紀以來,東方一直是神聖的,是生命的神聖之源。不僅僅太陽從東方升起,佛陀也從東方升起。東方產生了成千上萬的神秘主義者。相比之下,西方是非常貧窮的。正如西方造就了偉大的科學家,東方也造就了自己的偉大神秘主義者。儘管如此,在最墮落的狀態下,在最黑暗的時代,東方還是吸引著探索者——幾乎就像一塊磁鐵。那些想尋求真相的人,那些想瞭解自己的人,突然感到對東方的吸引力。它們的吸引力並非毫無根據。

  東方是貧窮的,是饑餓的,但即使是東方最貧窮的人,也做著了悟真我的黃金之夢,甚至是睡在街頭的乞丐,也夢想有一天實現自己。從帝王到乞丐,所有人都在一次尋找中彙聚在一起。如此集中的努力,在其他地方是從來沒有過的。致力於研究事物,創造美麗的技術——卻完全忘記了誰會使用它。

  愛因斯坦在非常悲傷的狀態下去世,因為他對廣島和長崎事件感到內疚。

  正是愛因斯坦寫信給美國總統羅斯福說:「除非你有一些更高級能源來摧毀德國和日本,否則你不可能打敗它們。你們需要原子彈,而我有能力製造原子彈。它們是一個截然不同的狀態。你們的普通炸彈只能變成鞭炮。僅一枚原子彈就足以在幾秒鐘內摧毀像廣島這樣有十萬人居住的城市,長崎也發生了同樣的情況。」

  羅斯福非常高興,他立即邀請愛因斯坦。而愛因斯坦之所以要將知識交付給羅斯福,本身在潛意識裡就有理由。他是一個猶太人,而德國殺了近一百萬猶太人。事實上,如果他留在德國,研究原子彈,那麼原子彈就會落入希特勒手中——整個歷史將會截然不同。但他逃了出來,雖然對他並不恐懼,因為希特勒非常需要他,所以希特勒不會去碰他。

  愛因斯坦得到的承諾是:「你們不會受到傷害。」但當他看到他的數百萬人在毒氣室中化為煙霧消失時,他無法相信這個人和他的承諾。他想:「一旦原子彈被製造出來,我也會在毒氣室裡變成煙囪裡的煙霧。在德國人瞭解整個原子能技術之前,最好帶著所有的秘密逃走,否則,這個人將要統治整個世界。」

  於是他給羅斯福寫了一封信……他可能沒有想到,但這是一種報復。他不認為原子彈會被使用。他認為只要製造出它,並讓全世界知道,「如果德國和日本不投降,那麼原子彈就會被使用」——這就足夠了。

  沒有必要使用它,因為德國甚至在意識到原子彈已經製造出來之前就投降了。日本最多也會在一周內投降,因為日本只不過是德國的傀儡影子。但現在,身為美國總統的杜魯門無法抵擋使用原子彈的誘惑——明知不使用原子彈,那些國家也會投降。

  就連他自己的將軍們也說,這是對沒有參加戰爭的無辜人民——平民、兒童、老年男人、老年婦女——絕對無用的毀滅——為什麼要摧毀他們?而失敗幾乎是肯定的……但杜魯門根本不聽。愛因斯坦甚至寫過一封信,說沒有必要使用原子彈……但這是一個不同的時代,羅斯福在收到他的第一封信後立即邀請他,那是一個不同的時代。現在權力掌握在另一位美國總統手中,也許愛因斯坦的信被扔進了一個廢紙簍。

  愛因斯坦是在深深的憂傷和悲痛中死去的。他從來沒有清晰、有意識地想過這會帶來什麼後果。將權力交給政客是危險的。一旦他們有了權力,他們就截然不同了。當他們沒有權力的時候,他們是公僕,他們會對你說:「我們要為你們服務。」但當他們有了權力,他們甚至不承認你有任何價值。愛因斯坦的遺言是:「如果有下輩子,就像東方人說的那樣,那麼我不願意再當科學家了。我寧可做一個水管工,也不願意做一個物理學家。」

  在過去,東方已經非常接近于創造今天存在的所有技術,但是他們停止了——那就是神秘主義者的意識。

  例如,三千年前,中國首先發明了印刷術。三千年前中國也發明了火藥,但他們從未在戰場上使用過。他們聽老子、莊子、列子說「這些都是醜惡的、不人道的東西。最好停止這種研究,它最終會導致整個人類的毀滅……」這些話是二十五世紀前就被說出來了……中國就停止了。

  五千年前,印度就發明了算術,沒有這種算術,就不能製造原子彈,也不能製造核武器。你可以從每種語言的數位中看到印度算術的影響,這表明了算術的起源。例如,梵語中的九表示NOV,梵語中的八表示ASTHA,梵語中的七表示SEPTA,梵語中的三表示TRI,梵語中的二表示DWA,DWA已由拉丁語改為「DUO」,英語中的二由「DUO」演變為「TWO」。

  雖然他們已經發明了算術的全部基礎,但他們停止了。奇怪的是……為什麼這些人停止了?他們是天才,他們發現了西方現在才發現的東西。

  在古印度醫學中,對各種外科手術都有如此精確的描述,包括腦科手術在內,但是他們停止了,他們說:「所有這些事情都會使人類越來越外向。在人還沒有離自己太遠的時候,最好停下來。人類來到這裡的根本原因不是為了製造原子彈,不是為了製造核武器,他來到這裡的基本原因是為了找到自己,認識自己。」船向東移動意義重大。

  哭聲從人群中響起,就像是從同一顆心中迸發出來的,融入暮色,像一個巨大的號角一樣回蕩在海面。

  當神秘主義者活著的時候,他們被譴責,當他們死了的時候,他們被崇拜。如果你發現任何神秘主義者在他活著的時候被崇拜,請記住——他一定是死了。事實上,他可能在呼吸,但只是呼吸不是生命,他可能在進食,但只是進食不是生命。

  生命是由一切美麗的事物所組成的——山巒和樹木的歌聲,這些鳥兒安靜的歌唱,只是出於富足——花朵,舞蹈,愛,靜心。生命是由所有偉大的寶藏所組成的,它不僅僅是呼吸、進食和睡覺。

  活著的時候被崇拜的聖人——你應該再如實地觀察一下他們,他們一定是死了。如果他們真的活著,人們就不能崇拜他們。人們只有在他們死後才會崇拜他們,因為死人不能愛,死人不能跳舞,死人不能唱歌,死人不能享受,死人不能笑。死人不能成為我的弟子。

  只有艾爾美特拉沉默著,一直凝視著那艘航船,直到它消失在薄霧中。

  紀伯倫非常尊敬女性,因為女性是所有人類的母親。女性比男性更接近生命之源。

  當所有的人都散去時,她仍然獨自站立在海邊,心中回味著他的那句話:「再過一會兒,在風中休息片刻,另一位女子就會孕育我。」

  如果我們有任何感性,任何智慧,女性就應該受到尊重,因為你們所有的神秘主義者都是從她的子宮裡誕生的。她是你們所有詩人、歌手、畫家、科學家、神秘主義者的母親。她被世界各地的所有文化所譴責,被貶為次等人,這不是很奇怪嗎?而這是由她自己的兒子所造成的。

  人們一次又一次地問我:「為什麼有那麼多女性參與你的覺醒運動?」

  我說過,「這是很自然的,因為我是第一個給予女性比男性更高地位的人。她是大雄、佛陀、耶穌的母親,她應該受到崇拜。」

  婦女解放運動只要求平等——而我要說的是,光有平等是不夠的。女性比男性高得多。沒有一個男人生過孩子,在自己的子宮裡懷過孩子,經受過日日夜夜的痛苦,毫無怨言,在巨大的痛苦中分娩。但是女人卻接受了這一切,為了快樂和舒適犧牲了她所有的欲望,接受了所有的痛苦,因為一個新的生命,一個新的生命,一個新的客人,正在向她走來。

  這是值得的,所有這些痛苦都是值得的,因為誰也不知道——新來的客人可能會成為一個佛陀,一個紀伯倫,一個泰戈爾,一個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個托爾斯泰。女人為了新生命能夠在默默中等待,在默默中忍受痛苦。

  艾爾美特拉快樂地想起艾勒·穆斯塔法說過的話:

  「再過一會兒,在風中休息片刻,另一位女子就會孕育我。」

  無論誰孕育了他,誰就將成為一個女人,而艾爾美特拉發現自己與全世界所有的女人都是一致的。誰來孕育他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將是一個女人,再次孕育出一個上帝的使者。

  好了吧!維姆?

  「是的,師父。」

第二卷(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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