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之雙翼

A Bird on the Wing

江夏堂譯

第十一章:醒醒

一九七五年六月二十日上午在佛堂

  敬愛的師父:

  瑞岩師彥每天一開始就大聲對著自己說:「主人公,你在嗎?」

  他會自答道:「是的,我在。」

  然後他再對著自己說:「清醒點,小心點,別讓他們騙了你。」

  他會自答道:「是的,我會的。」

  古文參考對照:

  每自喚主人公。複應諾。乃曰。惺惺著。他後莫受人謾。——《五燈會元》卷第七,台州瑞岩師彥禪師。

  靜心的狀態不應該是一件支離破碎的事情,它應該是一種持續地努力。每時每刻都要正知、覺知、靜心。但是,頭腦卻玩了一個詭計:你早上靜心,然後就將它擱置在一邊,或者你在寺院裡才祈禱,出來後就忘記了。然後你再回到這個世界上,完全不靜心,沒有意識覺知,就像在催眠或睡眠的狀態中行走。這種支離破碎的努力不會有什麼多大作用。當你一天二十三個小時都沒有處於靜心狀態的時候,你又怎麼能在一個小時好好靜心呢?這是不可能的。突然間要變得靜心一小時是不可能的。你只是在自欺欺人。

  意識是一個連續體,它就像一條河,不斷地流淌。如果你一整天都處於靜心狀態,每時每刻都處於靜心狀態...。只有當你一整天都處於靜心狀態時,那靜心之花才會來到你身邊。在此之前什麼都不會有。

  這則禪宗的軼事看起來很荒誕,但卻非常有意義。瑞岩師彥每天一開始就大聲對著自己說:「主人公,你在嗎?」——這就是靜心的意思。——瑞岩師彥每天一開始就大聲對著自己說:「主人公,你在嗎?」他會自答道:「是的,我在。」

  這是一種努力,一種巔峰的努力,要保持正知。你可以使用這個方法,會很有幫助。突然間,走在街上,你叫自己:「TEERTHA,你在嗎?」突然間頭腦思想就停止了,你必須回答:「是的,我在這裡。」它讓你集中注意力。

  當頭腦思想停止時,你就會靜心、正知。

  這種自我召喚是一種技巧。睡前的時候,晚上將燈關了,突然你叫道:「你在嗎?」在那黑暗中,正知性就來臨了。你變成了一束火焰,在你的內在深處回答:「是的,我在這裡。」

  然後他再對著自己說:「醒醒...」

  要真誠,要真實,不要玩遊戲。

  ...他會自答道:「是的,我會的。」

  我們的一生都是在虛度光陰。你之所以能這樣做,是因為你沒有意識覺知到你是如何浪費時間,如何浪費能量的——生命是如何被浪費的,你沒有意識覺知到。它正在往下流。一切都在往下流。只有當死亡降臨到你身上的時候,你才可能意識覺知到、正知到:我一直在做什麼?我對生命做了什麼?失去了一個這麼好的機會。我在幹什麼?我沒有清醒過來。我從來沒有反思過自己在做什麼。

  生命不僅僅是用來虛度的,而是要到達你內在深處的某個地方。生命不在表面,它不是週邊邊緣,而是在於中心。你還沒有到達中心。醒醒!已經揮霍了足夠多的時間。正知起來,如實觀照你在做什麼。你在幹什麼?尋找金錢?它最終是無用的。這又是一場遊戲,金錢遊戲。你比別人多,你感覺良好,別人比你多,你感覺不好。這只是一場遊戲。但它的意義是什麼?你能從中得到什麼?即使你擁有了世界上所有的錢,在死亡的那一刻,你也會像乞丐一樣地死去。所以世界上所有的財富都不能使你富有。遊戲不能使你真正富有。醒醒!

  有人尋求權力,威望,有人尋求性,還有人尋求別的東西。而所有的這一切都只是一場遊戲。除非你觸及你存在的中心,否則一切都只是遊戲。表面上只有遊戲存在,表面上只存在波浪,在這些波浪中你只會感受到痛苦和漂泊。你不能被錨定於你的內在中。這就是為什麼瑞岩師彥要叫「醒醒!」他是在說:「不要再玩遊戲了。你已經玩夠了。別再傻了。錨定於生命,根植於生命,善用生命這個難得的機會去達到那神聖的。你正坐在聖殿外面,坐在聖殿的臺階上,在玩遊戲,終極的東西就在後面等著你。只要你一敲門,門就會向你敞開。一旦你沉迷於遊戲,你就沒有時間去敲門了。

  「醒醒」是指記住你在做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即使你成功了,你又能到達哪裡呢?這是一個矛盾——每當一個人在這些愚蠢的遊戲中成功時,他第一次意識到整個事情都是無稽之談。只有那些永遠沒有成功的人才會不斷沉迷於遊戲中,那些成功的人突然意識到什麼都沒有達到。問一個亞歷山大,問一個拿破崙,他達到了什麼?

  據記載,亞歷山大在臨終前告訴宮廷屬下:「當你們在街上抬著我的屍體時,讓我的兩隻手伸出來,不要遮住它們。不要蓋住它們。」這是很罕見的——沒有人被這樣抬過。

  宮廷屬下都不明白,就問:「你這是什麼意思?這不是慣常的方式。整個身體都藏起來了,為什麼要將兩隻手伸在外面呢?」亞歷山大回答說:「我想讓大家知道,我是空手而死。每個人都必須看到這一點,這樣就誰也不會想要做一個亞歷山大。我已經得到了許多東西,但最終卻還是一無所獲,我的王國雖然很大,但我卻還是很窮。」

  即使你是一個皇帝,你也會像乞丐一樣死去,那麼整件事情就像是一場夢。正如在早晨,夢境被打破了,所有的帝王都消失了,所有的王國都消失了,所以死亡也是一個覺醒。在死亡中能留下的才是真實的,消失的是夢:這就是標準。

  當這個瑞岩師彥常常自問要「醒醒!」他的意思是:記住死亡,不要虛度光陰。

  你就是這樣不斷繼續下去,好像你永遠都不會死似的。你的頭腦說:「死亡時有發生在別人身上,永遠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它始終是一種發生在別人身上的現象,從來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即使你親眼看到一個人死去,你也永遠不會認為你也會像他一樣地死去。他的死是象徵性的:同樣的事情也會發生在你身上。如果你能看到你也將要死去時,你還能如此奮不顧身地玩這些遊戲,將你的整個生命都置於這種危險之中嗎?

  瑞岩師彥再對著自己說:「醒醒...」

  每當你再次開始玩遊戲的時候——和你的妻子、在商店、在市場、在政治上,閉上眼睛,你也對自己說:「醒醒!」

  ...他會自答道:「是的,我會的。」

  另一件事是瑞岩師彥過去常常記得在早上這樣做。為什麼是早上?早上決定了模式,早上的第一個想法念頭就成了門,因此所有宗教都堅持至少兩次祈禱。如果你能常常禱告,那是正確的,但如果不能,那麼至少做兩次祈禱——一次在早上,一次在晚上。在早上,當你神清氣爽,睡意已離開了你,意識覺知又再次升起時,第一個想法念頭,祈禱,靜心,回憶,將為一整天決定了模式。那將成為門...因為事物的發展總是帶有連鎖反應的。如果你早上憤怒,一整天你都會變得越來越憤怒。第一個憤怒創造了某種鎖鏈,第二個憤怒很容易就接踵而至,第三個憤怒變成了自動的——然後你就身不由己了。你外在所發生的一切都會引起憤怒。在早上祈禱,或者一直保持正知,記住自己,留心,要設定好的模式。

  在晚上,當你睡覺的時候,最後一個念頭就變成了整個睡眠的模式。如果最後一個念頭是靜心,那麼整個睡眠都會變成靜心,如果最後一個念頭是性,那麼整個睡眠都會被充滿性的夢所擾亂,如果最後一個念頭是金錢,那麼整個晚上你都會在市場上買賣。念頭並不會是偶然的。它創造了一個連鎖鏈條,然後事情就會隨之而來,類似的事情也會隨之而來。

  所以每天至少祈禱兩次。穆斯林至少要祈禱五次。這是很美好的,因為如果一個人每天祈禱五次,那麼這幾乎是一件連續的事。他必須記住,「現在早上來了,現在下午來了,現在晚上來了,現在夜裡來了。」...。雖然中間會有間隔空隙,但兩個祈禱是如此地接近,以至於它們會連接在一起。看看穆斯林的祈禱:他們是最美的祈禱者。印度教徒看起來不那麼虔誠——他們會在早上祈禱。但是穆斯林必須祈禱五次,只有這樣他才是穆斯林。這是一個簡單的規則,五次,不斷記住,設定模式。它變成了一種內在的流動,你必須一次又一次地去尋求它。在兩次祈禱之間,就很難憤怒,在兩次祈禱之間,就很難有攻擊性和暴力。最基本的是,如果一個人所做的是連續的,就不需要五次祈禱。仍然會有間隔,你是如此狡猾,你可以用錯誤的東西去填補那些間隔,然後你的祈禱會受到影響。那就不是真正的祈禱了。你會祈禱,但在內在深處錯誤的電流也會不斷下去。

  瑞岩師彥每天一開始就大聲對著自己說:「主人公,你在嗎?」

  因為佛教徒不相信祈禱,他們相信靜心。這個區別必須要領悟到。我自己不相信祈禱,我強調的也是靜心。宗教人士有兩種類型:一種是祈禱型的,另一種是靜心型的。佛教徒說不需要祈禱,只要正知、覺醒就可以了,因為正知會給你祈禱的心境。也不需要向上帝祈禱。你怎麼能向一個你不認識的上帝禱告呢?你的禱告是在黑暗中,你不認識上帝。如果你認識上帝,那就沒必要禱告了——所以你的禱告只是在黑暗中摸索。你是在對一個你不認識的人說話,那麼你的禱告怎麼可能是真實的,怎麼可能是發自內心的?這將只是一種信仰,內心深處是懷疑的。在你內心深處,你不確定上帝是否真的存在,在你內心深處,你不確定這個禱告是獨白還是對話,是否有人在傾聽並回答,還是你一個人在自言自語。這種不確定會毀掉整件事情。佛陀強調的是靜心。

  佛陀說:「不需要另一個人,要如實知見你是單獨的。」至少這一點是確定的——你是單獨的。將你的生命建立在絕對確定的基礎上...因為你怎麼能將你的生命建立在一些不確定的、有疑問的東西上,這些東西只作為一種信仰而不是一種如實知見的生命?但生命中什麼是確定的呢?只有一件事是確定的,那就是你。其他一切都是可以懷疑的。我在這裡和你說話,你可能不在那裡,那可能只是一場夢。你在這裡聽我說,我可能不在這裡,這可能只是一場夢,因為許多時候在夢裡你都在聽我說話。而當夢中的時候,它看起來是真實的。你該如何區分這是否是一場夢?你如何區分現實真相和夢境?沒有辦法。關於他人,你永遠無法確定,沒有辦法確定另一個人。關於你自己,只有你能確定,唯一確定的就是你自己。為什麼?——因為即使要懷疑你自己,你也必須在那裡。

  近代西方哲學之父笛卡兒就是從懷疑開始的,他懷疑一切,因為他在尋找不可懷疑的東西。只有這樣,才能成為現實生命的基礎,真正的生命基礎——可以懷疑的東西。必須要相信的東西,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基礎。這個地基正在下沉,你在沙地上蓋城堡。所以他懷疑一切。那上帝可以輕易地被懷疑,世界可以被懷疑,可能只是一場夢,其他的...。他什麼都懷疑。

  然後他突然意識到,他不能懷疑自己。這是很矛盾的。如果你說你懷疑自己,那就意味著你必須相信你在那裡懷疑。你可以說你可能會被自己欺騙了,但必須有人在那裡被欺騙。自己是不可懷疑的。

  因此,大雄不相信上帝,他只相信自己,因為那是唯一的確定性。你無法從不確定中成長。當有確定性的時候,就會有信任,當有不確定性的時候,就會有信仰,但信仰始終是隱藏著懷疑。好多人來找我,他們是有神論者。他們相信有上帝,但他們的信仰只是皮毛上的。戳一戳他們,推一推他們,搖一搖他們——他們就會變得懷疑,就會變得恐懼。如果你這麼懷疑,那還能有什麼樣的宗教?需要一些無可置疑的東西。

  大雄和佛陀都強調靜心。他們取消了祈禱,他們說:你怎麼能祈禱?你都不瞭解上帝,所以你不可能真正地信任...。你可以強迫一個信仰,但強迫的信仰是錯誤的信念。你可以爭論和說服自己,但那是無濟於事的,因為你的論點,你的信仰,永遠是你的,你的頭腦思想卻一直在搖擺不定。

  所以佛陀和大雄都強調靜心。靜心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技巧。不需要相信,也不需要移向到另一個,你在那裡是單獨的。但你必須喚醒自己:這就是那個瑞岩師彥在做的事。他沒有念RAM的名字,他沒有念真主安拉的名字,他叫的是他自己的名字,只有他自己,因為沒有什麼是確定的。

  瑞岩師彥每天一開始就大聲對著自己說:「主人公,你在嗎?」

  他不等待任何上帝的回答。

  他會自答道:「是的,我在。」

  這是佛教徒的態度,只有你單獨一個人在那裡。如果你睡著了,你必須親自喚醒你自己,你也必須自己回答。這是一種獨白。不要等待任何上帝來回答你,沒有人來回答你,你的問題將消失在空曠的天空中,你的祈禱不會被聽到——沒有其他人在聽。所以這個瑞岩師彥看起來很愚蠢,但實際上,所有在祈禱的人可能比這個瑞岩師彥更愚蠢。這個瑞岩師彥在做一件更確定的事情,呼喚自己,回答自己。

  你可以讓自己更正知。我告訴你,你的名字就是咒語。不要念RAM,不要念真主安拉,念你自己的名字。每天許多次,每當你感到困倦的時候,每當你感到遊戲正在佔據你的時候,每當你在遊戲中迷失自己的時候,就喚醒自己:「主人公,你在嗎?」——回答自己。不要等待任何人的回答,沒有人可以回答你。你要自己回答:「是的,我在。」

  不要口頭上的回答,要真切地感受到答案:「是的,我在。」然後安住在那裡,正知。在這種正知中,頭腦停止了,在這種正知中,思想消失了,哪怕是一瞬間。而當無念的時候,就會有靜心,當頭腦思想停止的時候,靜心就產生了。

  記住,靜心不是由頭腦思想所能做的事情,而是當頭腦不在。當思想停止時,靜心就會發生。它不是頭腦之外的東西,它是思想之外的東西。而每當你正知的時候,頭腦思想就不在了。所以我們可以斷定,你的昏沉是你的頭腦思想,你的不覺知是你的頭腦思想,你的睡眠就是你的頭腦思想。你的夢遊就是你的頭腦思想,你像喝醉了一樣昏頭轉向,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

  然後他再對著自己說:「醒醒,小心點,別讓他們騙了你。」

  他會自答道:「是的,我會的。

  而瑞岩師彥說的第三件事,就是記住不要被別人騙。別人在不斷地欺騙你。不僅你在欺騙自己,別人也在欺騙你。

  其他人怎麼欺騙你?整個社會、文化、文明,都是一個集體的陰謀。這就是為什麼沒有一個社會允許叛逆的人,每個社會都需要服從,順從。任何社會都不允許有叛逆的思想。為什麼?叛逆的思想使人們意識到整件事只是一場遊戲,當人們意識到整件事只是一場遊戲時,他們就會變得危險,他們開始超越社會。

  社會是作為一種催眠狀態存在的,而人群是一種催眠的因素。你出生了,但當你出生時,你既不是印度教徒,也不是拜火(PARSEES)教徒,因為意識不可能屬於任何教派。意識屬於整體,它不可能是宗派主義的。孩子只是單純地存在著,對印度教、佛教、耆那教的一切無稽之談完全無關。孩子是一面純淨的鏡子。但社會立即開始在孩子身上下功夫——必須給他一個模子。一個孩子出生時是一種自由,但社會立即開始扼殺他的自由。必須給他一個模子,一個模式。

  如果你出生在一個印度教家庭,你的父母就會開始以印度教的模式來灌輸你,你是一個印度教徒。現在他們正在創造一種催眠狀態。沒有人是印度教徒——但這個孩子是純真的,他可以被愚弄。這個孩子很單純。他會相信父母,他是一個印度教徒——不僅是一個印度教徒,而且是一個婆羅門,不僅是一個婆羅門,而且是一個DESHASTHA婆羅門。印度教中的一個教派,就像中國的錦盒——盒子中的盒子。他越是變窄,就越是成為一個囚犯。盒子越來越小,越來越小。他出生的時候,就像天空一樣。然後他變成了印度教徒,一個更小的盒子,然後他變成了一個婆羅門——一個更小的盒子,然後他變成了DESHASTHA婆羅門——一個更小的盒子。

  這種情況將一直持續下去。社會不斷將他逼進更小的盒子裡,然後他將不得不作為一個DESHASTHA婆羅門而活著。他的一生都會和這個盒子在一起。他將攜帶著這個盒子到處跑。這個盒子就是一個墳墓。他必須從這些盒子中走出來,只有這樣,他才會如實知見什麼是真正的意識。

  然後,社會給出了概念,然後,社會給了偏見、制度、宗教。然後他永遠無法直接去看,永遠是社會在那裡解讀。你說某件事情好的時候,你並不是真實如實知見到的。你真的在那裡如實觀照到了嗎?這真的是你的感覺嗎?覺得某件事是好的,還是只是社會的一種解讀?某件事情不好:你有沒有去如實觀照到,得出某件事情不好的結論,還是這只是社會在教你這件事情是不好的?

  你看!一個印度人看著牛糞,認為這是世界上最純淨的東西。一個印度教徒看著牛糞,認為這是世界上最純淨的東西。世界上沒有人會認為牛糞是世界上最純淨的東西——牛糞就是糞便、排泄物——但一個印度教徒認為牛糞是世界上最純淨的東西。他會快樂地吃它。他吃了它!世界上沒有人相信印度教徒怎麼會在這一點上被欺騙了,但他們被愚弄了。當印度教的孩子開始學習的時候,PANCHAMRITA(梵文:पञ्चामृत,來自梵語:PAÑCĀMṚTA

  是印度教崇拜和法會中使用的五種食物的混合物。)會給他——五種東西的特殊組合。在這五種東西中,牛糞是一種,牛尿是另一種。這是很困難的——沒有人能夠相信這是正確的,但他們有自己的偏見。放下一切偏見,直接去看。但沒有一個社會允許你直接去看。社會始終是進來解釋,你就被這些解釋所愚弄了。

  然後他再對著自己說:「醒醒,小心點,別讓他們騙了你。」

  他會自答道:「是的,我會的。」

  這一點要時刻記住,因為其他人都在週邊身邊,他們用這種微妙的方式來欺騙你。而現在其他人的力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大。

  通過廣告,廣播,報紙,電視,每種情況都在操縱著你。

  在美國,整個市場就看你怎麼去愚弄客戶,如何在別人的頭腦中植入一個想法。現在,如果你想快樂,兩車位的車庫是必須的,在美國,兩車位的車庫是必須的。沒有人問為什麼。如果你有一輛車都不快樂,那憑什麼有兩輛車就會更快樂呢?如果有一輛車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快樂,那麼有兩輛車你怎麼會更快樂呢?有一輛車你都不快樂,那有兩輛車你就會加倍地不快樂,就是這樣。數學上的道理很簡單。但是有廣告,有宣傳,整個社會就是靠操縱別人而存在的。

  快樂就像市場上的一種商品——你去購買它,它必須被購買。怎樣才能購買到快樂?快樂不是一種商品,也不是一種東西,它是一種生命的品質,是另一種生命的結果。你不能購買它——沒有辦法買到。

  看看美國的報紙,你就會發現,你就會發現你錯過了什麼:快樂只需要通過金錢就可以購買到。他們給你造成一種感覺,你錯過了什麼,然後你開始為它工作,然後你掙錢,然後你購買它。然後你就會覺得自己被欺騙了。但這種感覺並不是很深,因為在你覺得自己被欺騙之前,一些新的欺騙已經進入了你的頭腦中,現在它們正在拽著你前進。你一定要有一個山上的房子,或者你一定要有一個避暑山莊,或者你一定要有一艘遊艇——有些東西始終是要實現的。只有這樣,你才會快樂。他們會不斷拽著你往前走,直到你死。就算你死了,那些廣告,那些宣傳,都還會不斷拽著你。

  這個瑞岩師彥是正確的。這必須是你的正知性的一部分——「醒醒,小心點,別讓他們騙了你。」

  整個社會存在於剝削之中,靠剝削他人而存在的。每個人都在剝削,這種剝削不僅存在於市場中,而且也存在於寺院裡,在教堂裡,在猶太教堂裡。無處不在...。因為神父也是個商人,而教皇是個超級商人。因為你需要寂靜,你要求寂靜,所以有人說:「到我們這裡來,我們會給你寂靜。」你要求快樂,就有人準備將快樂販賣給你。如果像瑪哈裡希·瑪赫西·優濟(MAHARISHI MAHESH YOGI)這樣的人在西方成功,他們在東方就不會成功。在印度,沒有人聽他們的。沒人會被擾亂。

  但美國人什麼無稽之談都接受。一旦你進入合適的宣傳管道,一旦你找到所有合適的廣告人,那麼就沒有問題了。瑪哈裡希·瑪赫西·優濟的談話,好像內在的寂靜可以馬上就能買到,好像一周之內就可以找到寂靜,只要每天坐十五分鐘,重複一句咒語,就會永遠快樂。而被廣告毒害過的美國人的頭腦被吸引了,人群被聚集起來。雖然也在不斷變化,但始終是人山人海,似乎事情正在發生。連寺院和教堂都變成了商店。

  靜心是買不到的,也沒有人可以賣給你。你必須親自去成就它。它不是外在的東西,它是內在的東西,是一種成長,而這種成長是通過覺知來成就的。像瑞岩師彥一樣叫自己的名字,早上、晚上、下午,只要你覺得困了,就叫自己的名字。而且不僅要叫,還要回答它,大聲地說出來。不要害怕別人會怎麼看。你已經夠恐懼別人了,他們已經因為恐懼而謀殺了你。不要恐懼。即使在市場上你也要記住。叫出你自己的名字,「TEERTHA,你在這兒嗎?」並自己回答:「是的,我在。」

  讓人們去笑吧。別被他們愚弄了。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正知——而不是尊重,不是人們的尊重...因為這就是他們愚弄你的伎倆之一:他們通過尊重你來使你順從。他們說:「我們會尊重你。但你得低頭,得服從。不要獨行特立。只要跟著社會走,社會就會給你許多尊重。」這是一個對等的安排。你越是死氣沉沉,社會就越尊重你,你越活得獨行特立,社會就越給你製造麻煩。為什麼?

  一個耶穌必須被釘在十字架上,因為他是一個活得獨行特立的人。他一定在童年時曾自問道:「耶穌,不要被別人騙了。」而他沒有被別人所欺騙,所以別人要將他釘在十字架上,因為他不屬於這個遊戲一部分。蘇格拉底必須被毒殺,曼蘇爾(AL HILLAJ MANSOOR)必須被謀殺。這些人都是從監獄裡逃出來的,無論你說什麼都不能勸他們回來。他們是不會再進監獄的。他們已經知道了那無限開放天空的自由。

  記得。要警覺和正知。如果你保持正知,如果你的行動變得越來越有意識,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會昏昏欲睡。整個社會的全部努力是讓你變成自動化的,就是想讓你成為一個自動機器,就是要讓你成為一個完美的高效機器。

  當你剛開始學汽車駕駛的時候,你很正知,但是效率不高,因為正知是需要能量的,你必須對許多東西保持正知——檔位、方向盤、刹車、油門、離合器。你要注意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你不可能很有效率,不可能開得很快。但漸漸地,當你變得有效率的時候,你就不需要意識覺知了。你可以不斷哼著歌,或者頭腦中在一邊在思考著,或者解決一個難題,汽車就輕而易舉地駕駛了。身體會自動地接受它。你越是自動,效率就越高。

  社會需要效率,所以它讓你越來越自動化:在你做的每件事上,都要自動。社會不關心你的意識,你的意識是社會的問題。你被要求更有效率,更有生產力。機器比你更有效率。社會不希望你像人一樣,它需要你像機械裝置一樣,所以它讓你更有效率,更沒有意識。這就是自動化。社會就是這樣欺騙你的。你變得有效率,但你的靈魂卻迷失了。

  如果你能理解我的意思,那麼靜心技術的全部努力就是讓你去除自動化,讓你再次正知,讓你再次成為一個人,而不是一台機器。一開始你會變得不那麼有效率,但不要為此而煩惱,因為一切都已經像一台自動機器一樣固定下來了。在開始的時候,一切都會變得一團糟。你將無法有效地做任何事情。你會感到困難,因為你無意識的效率已經被固定了。要想有意識地提高效率,需要長期的努力,但漸漸地你會意識到並提高速度。

  如果將來真的存在一個真正的人類社會的可能性,首先要做的,最基本的事情就是:不要讓孩子們變得自動化。哪怕需要更長的時間讓他們變得高效,也要讓他們有意識地高效,不要讓他們成為機器。這需要更長的時間,因為要學會兩樣東西:效率和意識。人類社會會給你意識,即使效率會先低一點,但效率會隨之而來。那麼當你正知的時候,你就能用正知來提高效率。

  靜心在一開始是去自動化的。然後你將開始用新的意識工作——效率仍然在身體裡,意識仍然保持正知。但你不會成為一台機器,你始終是一個人。如果你變成了機器,你就失去了人性。這個瑞岩師彥就是在做這種去除自動化的努力。從早上開始,他就對著自己說:「主人公,你在嗎?醒醒,小心點,別讓他們騙了你。」這三個層面的正知都必須達到。

  我聽說:曾經發生過這樣一件事:有一個年輕人,屬於一個非常富有的貴族家庭,他來到了一位禪師那裡。他什麼都知道,什麼欲望都有,他有足夠的錢,所以沒有問題。但後來他厭倦了——厭倦了性,厭倦了女人,厭倦了酒。他來到禪師面前,說:「現在我已經厭倦了這個世界。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我如實知見到我自己,我是誰嗎?」

  年輕人接著說:「不過在你說什麼之前,我先告訴你我自己的一些情況。我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任何事情都不能長時間地持續下去,所以如果你給我一些技巧,或者你叫我靜心,我可能會做幾天,然後我可能會逃跑,我非常清楚地知道世界上什麼都沒有,清楚地知道只有痛苦在那裡等待,死亡。但這就是我的真實品性。我不能自始而終,我不能堅持做任何事情,所以在你做出選擇之前,請記住這一點。」

  師父說:「那你如果不能堅持下去,那就會非常困難,因為要想消除掉你過去所做的一切,需要長期的努力。不能半途而廢。這將是一個倒退。你將不得不退回到出生的那一刻,再次變得新鮮,年輕。這種新鮮將不得不再次去實現出來。你必須去的不是前面,而是往後退——再次成為一個孩子。但是,如果你說你不能堅持,幾天之內你就會逃脫,這就很難了。但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有沒有對某件事情產生過濃厚的興趣,以至於你完全沉浸於其中?」

  年輕人想了想,說:「是的,只對象棋,對弈這個遊戲上,我一直很感興趣。我喜歡它,這是唯一能激起我興趣的東西。其他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象棋還在我身邊,有了它我就可以藉此來消磨時光了。」

  師父說:「那就有辦法了。」他叫來侍者,讓他將寺院裡一個靜心了十二年的僧人找來,並囑咐僧人帶一個棋盤來。

  棋盤拿來了,僧人也來了。他對象棋略知一二,但十二年來他一直在閉關房裡靜心。他忘記了世界,忘記了象棋,忘記了一切。

  師父對他說:「聽著,僧人!——這將是一個危險的遊戲。——這將是一場危險的遊戲。如果你被這個年輕人打敗了,劍就在這裡,我會斬下你的頭,因為我不喜歡一個靜心的僧人——他已經靜心了十二年——竟被一個普通的年輕人打敗。但我向你保證,如果你死在我的手裡,那麼你將會到達最高的天堂。所以不要有後顧之憂。」

  年輕人也變得有點不安,然後師父轉向他說:「聽著,你說你能全神貫注於象棋,所以現在就全神貫注地面對吧——因為這是一個生死攸關的問題。如果你失敗了,我會斬掉你的頭,記住,我不敢保證你能上天堂。這個人沒事,他無論如何都會去的,但我不能保證你能上任何天堂。如果你死了,地獄就是地方,你馬上就會去到第七個地獄。」

  有那麼一瞬間,這個年輕人想到了逃跑。這將是一場危險的遊戲,他來這裡不是為了這個。但又覺得逃跑不那麼光彩,他是個武士(刹帝利種姓),是武士的兒子,就因為死亡,即將死亡,逃跑不是武士的風格。所以他說:「好吧。」

  比賽開始了。年輕人開始顫抖,就像強風中的一片樹葉,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他開始出汗了,汗流浹背,他從頭到腳底都開始冒汗。這是一個生死攸關的問題,其它思想念頭都停止了,因為只要有這樣的緊急情況,你就經不起思想。思想是用來消遣的。沒有問題的時候,你可以思想,當真正的有問題的時候,思想就停止了,因為思想需要時間,有緊急情況的時候就沒有時間了。你必須馬上做出回應。

  每時每刻,死亡都在靠近。僧人開始了,他看起來是如此的寂靜和安祥,以至於年輕人認為:「嗯,死亡是肯定的!」但當思想念頭消失時,他完全沉浸在這一刻。當思想念頭消失時,他也忘記了死亡正在等待——因為死亡也是一種思想念頭。他忘記了死亡,忘記了生命,他只是成為遊戲的一部分,全神貫注,完全沉浸於遊戲中。

  漸漸地,當思想念頭完全消失時,他開始了優美的演繹。他從來沒有這樣玩過。一開始僧人還在贏,但幾分鐘後,年輕人就全神貫注了,開始了完美地反擊,僧人開始節節敗退了。只有當下存在,只有當下。那時候沒有問題,身體變得狀態好,顫抖停止了,汗也蒸發了。他像羽毛一樣輕盈,沒有重量。汗甚至幫了大忙——他變得沒有重量了,整個身體仿佛能飛起來。他的頭腦思想已經不在那裡了。感知變得清晰,絕對清晰,他可以看到前方,前方五步。他從未下得這麼漂亮過。對方的棋局開始崩潰,不出幾分鐘,對方就會敗下陣來,他的勝利是肯定的。然後突然,當他的眼睛清淨如鏡,當感知變得深刻,深邃時,他看著僧人。他太純真了。十二年的靜心——他變得像一朵花,十二年的修行——他變得絕對清淨。他無欲,無念,沒有目標,沒有目的。他純真至極...連孩子都沒有這麼純真。他那美麗的臉龐,清澈的天藍色的眼睛...。這個年輕人開始對他產生了憐憫之心——他的頭一定會被斬掉的。當他感受到這種憐憫之心的那一刻,未知的門打開了,一種完全未知的東西開始充滿他的心。他覺得很快樂。他內在的花朵開始落下。他覺得很快樂...他從來不知道這種快樂,這種美麗,這種恩典。

  然後他開始明知故犯地做出錯誤的舉動,因為他的心中浮現出這樣的想法:「如果我被殺了,什麼都不會損失,我沒有什麼價值。但如果這個僧人被殺,一些美好的東西就會被毀掉,但對我來說,我只不過是一個混吃等死的人...。」他開始有意識地做錯誤的舉動,讓僧人贏棋了。就在這時,師父將桌子掀翻過來,開始笑著說:「在這裡沒有人被打敗。你們都贏了。」

  這個僧人已經在天堂了,他很富有,不需要斬掉他的頭。當師父說:「你的頭要被斬掉」時,他一點也不憂慮。他心裡一個念頭都沒有。沒有選擇的問題——如果師父說會是這樣,那也沒關係。他全心全意地答應了。這就是為什麼沒有出汗,沒有顫抖。他在下棋,對他來說死亡不是問題。

  師父說:「你已經贏了,你的勝算比這個僧人的勝算更大。現在我來教你。你可以在這裡,很快你就會覺醒的。」

  兩件基本的事情都發生了:靜心和慈悲。佛陀稱這兩個為基本的:智慧(PRAGYA)和慈悲(KARUNA),靜心和慈悲。

  年輕人說:「請給我解釋一下。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已經改變了,我已經不再是幾個小時前來找你的那個年輕人。那個人已經死了。發生了一些事情——你創造了一個奇跡。」

  師父說:「因為死亡迫在眉睫,你無法思考,頭腦思想停止了。死亡就在眼前,思考是不可能的。死亡是如此地接近,你和死亡之間沒有間隙,頭腦思想需要空間來移動。因為沒有空間,所以頭腦思想停止了。靜心就自發地發生的。但這還不夠,因為那種因緊急情況而自發的靜心將會丟失,當緊急情況消失時,靜心也將會丟失。所以那一刻我不能將棋盤掀翻過來,我必須等待。」

  如果靜心真的發生了,不管是什麼原因,慈悲都要跟著發生。慈悲是靜心的花朵。如果慈悲沒有到來,那你的靜心在某個地方是錯誤的。

  然後我看著你的臉。你充滿了快樂,你的眼睛變得像佛一樣。你看著那個下棋的僧人,你覺得,你想,「犧牲自己比犧牲這個僧人好。這個僧人比我更有價值。」

  這就是慈悲——當對方變得比你更有價值時。這就是愛——當你能為對方犧牲自己時,這就是愛。當你能成為手段而對方成為目的時,這就是愛。當你是目的,而對方被當作手段時,這就是欲望。欲望永遠是狡猾的,愛永遠是慈悲的。

  「然後我從你的眼睛裡看到了慈悲在升起,然後你就開始故意做出錯誤的舉動,就是為了被打敗,這樣你就會被殺死,這個僧人就會被救出來。那一刻,我不得不掀翻棋盤。你已經贏了。現在你可以在這裡了。我已經教了你靜心和慈悲。現在沿著這條道路去走,讓它們在你身上成為那自發的——不是情境性的,不取決於任何緊急情況,而只是你存在的一種品質。」

  將這個故事放在你的內在,放在你的心中,讓它成為你的心跳。根植於靜心,你將擁有慈悲的翅膀。所以我說,我想給你兩樣東西。深深紮根於大地的根和伸向于天堂的翅膀。靜心就是這個大地,它就在此時此地,當你能深深地紮下你的根的那一刻,就去努力去做吧。而那根一旦有了,你的翅膀就會插入最高天空。慈悲就是那天空,靜心就是那大地,當靜心和慈悲相遇的時候,就會誕生一個覺醒者。

  越來越深入地靜心,這樣你的慈悲就會越來越高。一棵樹的根越深,達到的高峰就越高。你可以看到樹,你看不到根,但它們始終是成正比例的。如果這棵樹長到了天空,那麼它的根一定伸到了大地的盡頭。比例是相等的。你的靜心越深,慈悲也會達到同樣的深度。所以慈悲是標準。如果你認為你是靜心的,卻沒有慈悲心,那麼你就是在欺騙自己。慈悲必須發生,因為那是樹的花朵。

  靜心只是走向慈悲的一種手段,慈悲才是目標。讓自己越來越正知。自己喚出你的名字並回答,只是為了創造更多的意識覺知。當你真正意識覺知到來時,你就會感覺到新的能量在上升。慈悲會發生在你身上,有了慈悲,就有了極樂,有了慈悲,就有了至福,有了慈悲,就有了堅定的信念。

  還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一

  敬愛的師父:

  在靜心營開始的時候,你說你正在進入你工作的一個新階段。我們在靜心中感受到了這一點,但最重要的是,你改變了你對我們說話的方式。例如,你曾經從未承認自己是一位開悟的師父,而現在你承認了。你能告訴我們更多關於你工作的這個新階段嗎?

  我只能說一些你能夠理解的事情。這取決於你。如果你已經成為一個門徒弟子,那麼我可以很容易地說我是一個師父,但是如果你不是一個門徒弟子,那麼對你說我是一個師父是沒有意義的。如果來的人只是對我好奇,我就不會對他說這些,這將毫無意義。他不會理解,反而會誤解。

  當你準備好接受的時候,我才能給予。而現在你們已經準備好了,我可以對你們說出許多話,而這些話是不可能對臨時來訪者說的。他們只是出於好奇,他們的好奇心很膚淺,他們不是來接受什麼的。他們的心智以一種非常幼稚的方式在發揮作用:他們只是想透過頭腦來知道這一切,卻不會身臨其境。現在我可以暢所欲言對你們說許多話,因為我知道你們不會誤解。即使你不明白,但這一點是肯定的:你不會誤解。這將是一個新的階段,它已經開始了。我將只會和那些清醒的人一起努力,而不是虛度光陰。我將只與那些真正需要轉變的人一起努力——他們是真正真誠的、真正的尋求者,並準備好做我說的任何事情。對他們,我可以說:「我是師父」,對他們,我可以說:「你們到我這裡來,喝我的水,你們就永遠不渴了。」

  但這些話不能對每個人說,不能對某個只是路過的人,在街上遇到的人說。你越是準備好,我就越能將自己傾倒在你身上。以前,你們的盆子在那裡,但卻是覆蓋著的,即使我傾倒了也只是浪費。現在你們中的許多人處於這樣一種情況,現在你們的盆子不是倒立覆蓋的,現在它們是正面朝上的。現在我可以傾倒了,現在我可以相信你們會將它當做一個寶藏,你們會將它珍藏起來,你們只會將它分享給那些真誠的人,那些正在尋找的人。後續還會有更多的秘密將會隨之而來,但只有當你準備得更充分時,它們才會隨之而來。

  這個階段,是一個新的階段,已經開始了。我現在不跟普通群眾打交道了,我將放下所有那些只是為了其他原因而不是為了靈性成長而閒逛的人。有許多類型的人,甚至他們都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在這裡閒逛——但我知道。我將放下他們。

  現在接受的人越來越少了。如果我放下了你,你將無法知道是我已經放下了你,因為你會不斷認為是你放下了我。無知的頭腦始終是這樣安慰自己。現在我將只與少數人一起努力,少數被選中的人,當你們準備好的時候,會有更多的秘密可以分享給你們,我將能夠暢所欲言地說話。那麼我就可以絕對地坦誠以待了,那時我不需要對你說客套話。我不會說你想聽的話,不,我會說真正要對你說的話。

  不要等待未來,因為沒有人知道未來。就在此時此地,盡你所能地敞開自己的心扉...這樣你才能接受我。

  我要告訴你一件軼事。這件事發生在歐洲最著名的銀行家族之一羅斯柴爾德家族的頭上。一天,羅斯柴爾德男爵站在他的花園裡,一個看上去像乞丐的小販走到他跟前,請他買一張彩票。他說:「來吧,碰碰運氣。」

  男爵想拒絕掉他。他說:「我應該怎麼處理那張彩票?我不需要它,我已經有足夠的錢了。」

  乞丐說:「沒有人會討厭更多的錢。碰碰運氣吧——誰知道呢,你可能會中大獎的!」所以,為了擺脫這個麻煩,他就隨手買了張彩票。

  第二天早上,那人又敲門說:「看,你中了一百萬美元的大獎。」

  男爵非常高興,說:「我想我一定要獎勵你。」

  然後男爵想了想,說:「你會選擇什麼?我可以在此刻給你兩萬五千美元,或者每一年給你一萬美元直至終生來作為你的報酬。」

  那個人的身體很好,至少能活三十、四十年,甚至更長。四十年,一年一萬美元,等於四十萬美元——或者說現在是兩萬五千美元。乞丐想了一會兒說:「你現在就給我兩萬五千美元吧。」

  就連男爵也感到很疑惑。他說:「你再仔細想一想你在選擇的是什麼。你的一生,我是說——每年都領到一萬美元!」

  那人說:「我確定現在就選那兩萬五美元,因為看你們羅斯柴爾德家族的運氣,我活不過半年。看你們羅斯柴爾德家族的運氣,我不會再活半年。你現在就給我,下一刻就不確定了。不要浪費時間!」

  我就是這麼跟你說的。就在此時此地,我在這裡,隨時可用。不要等待未來,因為沒有人知道...。敞開你的心扉,變得更易於接受,變得調諧。

  一切皆有可能。此時此地,我可以給你關鍵鑰匙。

  一個新的階段已經開始。現在做好準備,因為這不是一個關乎我的問題,而是一個關乎你的問題。你能得到多少,你就會得到多少,你的能力將是極限。如果你完全開放,就沒有限制。整個大海已經準備好落入於水滴中,但水滴卻很恐懼,它在試圖保護自己。

  卡比爾,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神秘主義者之一,他說過兩件事。他曾說:「在最初開始,當我在尋找上帝的時候,我以為是我的一滴水會落入到那神聖的大海中。但當事情真的發生時,情況卻截然不同了:是大海落入於我的小水滴中。」

  事情始終是不一樣的。你不會遇見上帝,是上帝遇見你。你怎麼能找到祂?你不知道祂的下落,也不知道祂的地址。祂不斷地在尋找你,每當你準備好了,大海就會落入到你身上。

  靜心會讓你準備好,慈悲會讓你圓滿。所以要緊記好這兩個咒語。PRAGYA,靜心,KARUNA,慈悲——讓這兩個成為目標。讓你的整個生活圍繞著它們轉,很快你就會調諧。然後,我就可以將自己傾注於你。

  還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二

  敬愛的師父:

  你說過靜心是一種開花。對我們來說,這花的芬芳就是感恩。我們能為您做些什麼?

  對。靜心,慈悲和感恩。當你靜心的時候,你會感到快樂,當你慈悲的時候,你會感到欣喜若狂。然後感恩之心就出現了——不是針對某個人,只是感恩之心出現了。這不是針對我或針對耶穌,查拉圖斯特拉或佛陀,它只是單純地感恩。只是因為你存在於這裡,只是因為你還活著,只是因為你能靜心,只是因為你能在慈悲中。你感受到單純的感恩。這種感恩不是針對任何人,而是針對這整個存在。

  如果你對我感到感恩,那是一種頭腦的感恩。如果你靜心,如果你在慈悲中開花,你會感到簡單的感恩,而不是對我感恩。那麼就沒有「對」的目標了——你對所有的人都感到簡單的感恩。而當你對所有的人感到感恩時,那才是對我真正的感恩,而不是在此之前。當感恩是一個有所選擇的時候,你為此而選擇了我,那麼你的感恩就變成了一個點,而不是整個存在。

  這就是世界各地所發生的情況。弟子與師父相纏縛,師父與弟子相纏縛。這樣不好,很醜陋。當你真正開花的時候,那麼你的芬芳就不是只針對某個人的,當你真正開花的時候,芬芳就會往四面八方去。它只是飄向四面八方,凡是經過你附近的人都將充滿了你的芬芳,他帶著你的芬芳。而如果沒有人從你身邊經過,那麼在那條寂靜、單獨的路上,你的芬芳也依舊會不斷蔓延——但它並不針對任何具體的人。

  記住,頭腦思想一直是針對任何具體的,存在從來不是針對任何具體的。頭腦思想始終是朝著某件具體的事物而前進,存在只是朝向一切前進。存在是一場沒有任何目標的運動。目標是因為動機而存在的:你朝著某個具體的目標前進是因為你有欲望。當無欲的時候你怎麼能前進?運動是有的,但沒有動機。然後你向各個方向動起來,然後你溢出。那麼你的師父是無處不在的,那麼我也是無處不在的。只有當這一點到來的時候,你才能從師父那裡解脫出來。然後你就擺脫了所有的關係,你就擺脫了一切的存在的束縛。如果一個師父不能將你從他自己身上解脫出來,那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師父。

  所以你不必為我做任何事,你應該為你自己做點什麼。靜心,慈悲——那是給我的最好的回應。這樣,存在就會出現,而不是頭腦所冒出來的。現在你想,你感覺。我們應該做什麼?那就是頭腦思想。怎麼報答師父?他為你做了那麼多,你該怎麼做?這是頭腦在給予和索取的心態在考量。不,這些都沒有必要。你能為我做的一件事就是:放下這個頭腦,讓你的生命開花,然後你就會大放芬芳。然後在所有的維度和方向上,整個人都處於極樂中。你將是一種極樂,你的感恩之心不會是狹隘的。它不會只朝向一個點移動,它會四處移動。只有這樣你才能成就祈禱。這個感恩就是祈禱。

  當你到聖殿裡去做祈禱時,那不是祈禱,但當慈悲心、感恩心生起後,整個存在就變成了一座聖殿。無論你接觸到什麼,它都會變成祈禱,無論你做什麼,它都會變成祈禱。除此之外,你就不可能了。深深地根植於靜心,深深地流入於慈悲中,否則你是不可能的。你變成了祈禱,你變成了感恩。

  但請記住,頭腦始終是針對任何具體的。它有一個目標,一個要實現的願望。存在是不針對任何具體的,它沒有目標,它沒有什麼可實現的。存在的國度已然實現了,國王已然在那寶座上了。你運動,是因為運動就是生命,但不是向任何具體目標而運動,因為沒有任何具體目標的時候,就不會有任何的緊張。那麼運動就是美麗的,優雅的。

  全文完

  江夏堂·HW·譯於SZ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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