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就是這個!論禪宗故事

AH,THIS!

江夏堂譯

第一章:不知最親切

一九八零年一月三日上午在佛堂

    

  道元(日本)禪師登上法座說:「法眼曾跟隨羅漢桂琛學習禪法。」

  羅漢桂琛問法眼:「你要去哪兒?」

  法眼回答說:「行腳朝聖。」

  「行腳朝聖是為什麼?」羅漢桂琛問。

  「不知。」法眼說。

  「不知最親切。」羅漢桂琛說。

  ……法眼言下大悟。

  古文參考對照:

  法眼文益禪師,余杭魯氏子。七歲。依新定智通院全偉禪師落髮。弱齡稟具於越州開元寺。屬律匠希覺師盛化於明州——《五燈會元》卷第十。金陵清涼院文益禪師。

 

  禪就是禪。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與之相比。它是獨特的——獨一無二的,因為它是人類意識中最普通但又最不尋常的現象。它是最普通的,因為它不相信知識,它不相信頭腦。它不是一種哲學,也不是一種宗教信仰。它是以一顆全然的心,以一個人的全部存在來接受平凡的存在,而不渴望另一個世界,超世俗的,超精神的。它對任何深奧的無稽之談沒有興趣,對玄學完全沒有興趣。它不渴求彼岸,此岸就已經足夠了。它對此岸的接受是如此巨大,以至於通過這種接受,它改變了此岸——而此岸就成為了彼岸。

  處處皆淨土,此身即是佛。(白隱)

  因此,它是普通的。它不希望你創造某種靈性,某種聖潔。它所要求的只是你要活得有直接性、自發性。然後世俗就變成了神聖。

  禪宗的偉大奇跡在於將世俗轉變為神聖。因為這種生活方式以前從未被接近過,這種生活方式以前從未被尊重過。

  禪宗超越了佛陀,超越了老子。這是印度天才和中國天才的巔峰和超越。印度天才在佛陀達到了巔峰,中國天才在老子達到了巔峰。而這次相遇融合……佛陀的教誨精髓和老子的教誨精髓融合得如此之深,以至於現在不可能被分開了。甚至要區分哪些是屬於佛陀的,哪些又是屬於老子的,都是不可能的,融合是如此地徹底。它不僅是一種綜合,更是一種融合。在這次融合中,禪宗誕生了。禪宗既不完全是佛家的,也不完全是道家的,卻又二者兼而有之。

  將禪宗稱為「佛教禪宗」是不對的,因為它遠不止如此。佛不像禪宗那樣世俗。老子是非常世俗的,而禪不僅是世俗的:它的視野將世俗變成了天堂。老子是世俗的,佛是不世俗的,禪是二者兼而有之的——兩者兼而有之成為了最非凡的現象。

  人類的未來將越來越接近禪宗,因為只有通過禪這種世俗而又非世俗的東西,東西方的融合才有可能。禪宗是世俗的,卻又是非世俗的。西方是非常世俗的,東方是非世俗的。誰將成為這座橋?佛陀不可能成為橋,他是那麼本質上的東方人,正是東方的味道,東方的芬芳,毫不妥協。老子也不能成為橋,他太世俗了。中國一直很世俗。中國是西方精神的一部分,而不是東方精神的一部分。

  中國是東方第一個變成共產主義、成為唯物主義者、信奉無神哲學、相信人只是物質而不是其他的國家,這並非偶然。這不僅僅是偶然的。在地球上,中國已經有將近五千年的歷史了。因此,老子也不能成為橋樑,他更像希臘的左巴。佛是如此的超凡脫俗,你甚至都無法抓住他——他怎麼能成為橋呢?

  放眼望去,禪宗似乎是唯一的可能,因為在禪宗中,佛陀和老子已經融合為一體了。共融已經開始了。種子就在那裡,是那座大橋的種子,它可以使東西方融合為一體。禪宗將是融合的點。它有一個偉大的未來——一個偉大的過去和一個偉大的未來。

  而奇跡是,禪宗對過去和未來都不感興趣。它的全部興趣都在現在當下。也許這就是為什麼奇跡能夠發生的原因,因為過去和未來被現在連接在一起。

  現在不是時間的一部分。你想過嗎?現在的時間有多長?過去有持續的時間,未來也有持續的時間。現在的持續時間是多久?會持續多久?在過去和未來之間你能衡量現在嗎?它是無法估量的。它幾乎不是。它根本不是時間:而是永恆對時間的滲透。

  而禪是活在當下的。整個教學內容就是:如何活在當下,如何走出已經不復存在的過去,如何不涉入尚未到來的未來,只需根植于當下,安住於當下為中心。

  禪宗的整個方法是即時性的,但正因為如此,它可以連接過去和未來。它可以連接起許多東西:它可以連接起過去和未來的橋樑,可以連接起東西方的橋樑,可以連接起身體和靈魂的橋樑。它可以連接起不可逾越的世界: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世俗和神聖。

  在我們進入這則小故事之前,先瞭解一些事情。第一:師父不講真話。即使他們想,他們也做不到,這是不可能的。那麼他們的功能是什麼?他們不斷做什麼?他們不能說真相,但他們能喚醒沉睡在你心中的真相。他們可以激發它,他們可以挑戰它。他們可以震撼你,可以喚醒你。他們不能給你上帝,真相,涅槃(NIRVANA),因為首先你已經擁有了這一切。你與生俱來。它是本自具足的,是內在的。它是你的本性。所以,任何假裝要給你真相的人都是在利用你的愚蠢,你的輕信。他很狡猾——不但狡猾,而且還完全無知。他什麼都沒有如實知見到,連一絲真相都沒有發生在他身上。他是個假師父。

  真相是不能被給予的,它已經在你內在了。它可以被召喚出來,可以被激發出來。可以為此而創造一種環境,創造某種特定的空間,使它在你內在升起,不再沉睡,而是被喚醒。

  師父的功能遠比你想像的複雜。如果真相能被傳達出來,那就容易多了,簡單多了。它無法傳達,因此必須設計出間接的方式和方法。

  《聖經》的新約中有拉撒路的美麗故事。基督徒錯過了它的全部要點。基督是如此不幸——他陷入了錯誤的組織中。甚至沒有一個基督教神學家能夠發現拉撒路的故事、他的死亡和復活的意義。

  拉撒路死了。他是抹大拉馬利亞和馬大的兄弟,也是耶穌的忠實信徒。耶穌離得很遠,當得到了「快來」資訊和邀請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天,當他到達拉撒路的地方時,已經過了四天了。但馬利亞和馬大在等他——她們的信任耶穌。全村人都在嘲笑她們。她們在別人眼裡是愚蠢的,因為她們將屍體停放在山洞裡,他們日復一日地看著屍體,守護著屍體。

  屍體已經開始發臭,正在惡化。

  村裡的人都在說:「你們這些愚癡者!耶穌不能做任何事。有人死了,就是死了!」

  耶穌來了。他走到山洞裡——他沒有進洞——他站在外面,叫拉撒路出來。人們聚集在一起。他們一定在笑:「這個人好像瘋了!」

  有人對他說:「你在幹什麼?他死了!他已經死了四天了。事實上,進入洞窟是很困難的——他的身體散發著惡臭。這是不可能的。你在召喚誰?」

  但耶穌不為所動,一遍又一遍地喊:「拉撒路,出來!」

  眾人都大吃一驚:拉撒路走出洞窟——搖搖晃晃,震顫著,仿佛從沉睡中醒來,仿佛陷入了昏迷。他自己也不相信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在山洞裡。

  事實上,這只是一種表達師父的功能的方式。拉撒路是否真的死了並不是關鍵重點。耶穌是否能使死人復活也不是關鍵重點。捲入那些愚蠢的問題是荒謬的。只有學者才會如此愚蠢。沒有一個覺醒者會認為這是歷史性的事實。它遠不止如此!它不是一個事實,它是一個真相。它不是發生在時間裡的事情,而是意味著更多的東西:而是發生在永恆裡的事情。

  你們都死了。你們的處境和拉撒路一樣。你們都活在黑暗的洞窟裡。你們都在發臭和惡化……因為死亡不是某一天突然發生的——你們每天都在死去。從你出生的那天起你就一直在死亡。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需要七十年、八十年、九十年才能完成。

  每時每刻,你身上的某些東西都在死去,你體內的某些東西正在死去,但你完全沒有意識覺知到這整個情況。你不斷苟延殘喘,好像你還活著,你不斷這樣生活,好像你已經知道了什麼是生命。

  師父的功能是召喚:「拉撒路,從洞裡出來!從墳墓裡出來!從死亡中走出來!」

  師父不能給你真相,但他能召喚出真相。他可以在你體內激起一些東西。他可以在你身上觸發一個過程,從而點燃一團火,一團火焰。事實上,只是你週邊邊緣聚集了那麼多的灰塵。師父的功能是消極的:他必須給你洗澡,淋浴,這樣灰塵就消失了。

  這正是基督教洗禮的意義。這就是施洗約翰在約旦河裡所做的事。但人們不斷誤解。今天,洗禮也是在教會裡發生的,它是沒有意義的。

  施洗約翰正在為人們準備一次內在的沐浴。當他們準備好時,他會象徵性地將他們帶到約旦河裡。那只是象徵性的——就像你的橙色衣服是象徵性的一樣,在約旦河裡受洗是象徵性的——象徵著師父可以給你淨化。他可以將塵土,幾個世紀的塵土,從你身上帶走。突然間,一切都清晰了,一切都清淨了。這種清淨就是覺醒。

  大慧宗杲說:「諸佛、諸聖、諸祖師的一切教誨,都只不過是對你突然大叫‘啊,就是這個!’的注解。」

  當你突然清醒過來,你的存在中生起了極大的喜悅和歡喜,你的整個存在,你的身、心、靈的每一根纖維都在跳舞,你說:「啊,就是這個!哈利路亞!」一個巨大的歡樂之聲在你的存在中升起,這就是覺醒。突然星星從椽子上落下來。你成為永恆存在之舞的一部分。

  奧登說:

  跳舞,直到星星從椽子上落下!

  跳舞,跳舞,跳舞直到你倒下為止!

  是的,它發生了——這並不是你必須要去做的事情。即使你不想做,你也會發現這是不可能的事,你會發現這是不可拒絕的事。你將不得不跳舞。

  這個的美,現在的美,存在的快樂和它的親近……。是的,星星從椽子上落下來。它們離你太近了,你可以觸摸它們,你可以將它們握在手中。

  大慧宗杲是正確的。他說:「諸佛、諸聖、諸祖師的一切教誨,都只不過是對你突然大叫‘啊,就是這個!’的注解。」

  整個心都在高唱「啊哈!」隨之而來的靜默,祥和,歡樂,相遇,融合,高潮體驗,狂喜……!師父不傳授真相,沒有無法傳授它。這是一種超越經典,超越文字的傳遞。這是一種傳輸。它是師父的能量激起你的能量。它是一種同步性。

  師父的自我已經全然消失了,他是純粹的快樂。而弟子坐在師父的身邊,慢慢地分享他的喜悅,他的存在,從那永恆的、取之不盡的源泉中啜飲。從永恆到永恆(AIS DHAMMO SANANTANO)。有一天……。也無法預測那一天何時到來,它是無法預測的。突然有一天,它就發生了:一個過程已經在你身上開始,它向你揭示了你存在的真相。你要直接面對自己。上帝不在別的地方:祂現在就在這裡。

  師父們照亮並確認了如何實現。他們以一千零一種方式照亮。他們不斷指向真相:用手指指向月亮。但有許多愚癡者開始執著於手指。執著於手指,那你就看不到真正的月亮了,記住。甚至有更大的愚癡者開始咬手指。那不會給你任何營養。忘了手指,只需如實觀照它指向哪裡。師父們照亮了。他們發出強光——他們是光——他們在你的存在上灑下偉大的光。他們就像一盞探照燈:他們將自己的存在聚焦於你的存在上。你已經在黑暗中生活了幾個世紀,數百萬的生命。突然,師父的探照燈開始在你身上揭示出一些被遺忘的領域。它們就在你的內在,師父並沒有帶來它們——他只是帶著他的光,他將光聚焦於你。師父只有在弟子敞開心扉,當弟子臣服,當弟子準備好學習,而不是爭論,當弟子來這裡不是為了積累知識而是為了如實知見到真相,當弟子不僅好奇而且是一個探索者,並且準備好冒一切風險的時候,師父才會聚焦。即使要冒生命的危險,要犧牲掉生命,弟子門徒也準備好了。事實上,當你冒著生命的危險,犧牲你昏昏欲睡的生命時,你就會達到一種截然不同的生命品質:光明的生命,愛的生命,這種生命是超越那死亡、超越那時間、超越那無常變化的。

  他們照亮並確認了如何實現。首先,師父照亮了道路,你內在的真相。第二:當你意識到它,當你覺知到它時……。你很難相信你已經達到了它。最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是當你意識覺知到真相發生在你身上,因為你一直被告知這是非常困難的,幾乎是不可能的,要達到它需要數百萬期的生命。有人告訴你它在別的地方——也許在天堂——而當你在自己的內在如實知見到它時,你怎麼能相信它呢?

  師父確認了它。他說:「是的,就是這樣!」他的確認和他的照亮一樣需要。他以照亮開始,以確認結束。師父是真相的證據,而不是真相的證明。

  要正思維證據和證明之間的細微差別。師父是證據,他是觀照見證者。他已經如實觀照到了,已經如實知見到了,他已經成為了。你可以感受到,證據是可以感受到的。你可以越來越近,你可以讓師父的芬芳滲透到你的內在深處。師父只是證據,他不是證明。如果你想要任何證明……沒有證明。

  上帝既不能被證明,也不能被否定,它不是一個論據。上帝不是一個假設,也不是一個理論:它是一種體驗。而師父是活生生的證據。但要想要如實觀照到它,你需要一種與你以往習性截然不同的方法。

  你知道如何接近老師,如何接近教授,如何接近牧師。他們不需要太多,因為他們只是傳遞資訊,甚至可以通過答錄機、電腦、留聲機唱片或書籍來完成。

  我曾是大學的學生。我從來沒有上過教授們的課。自然而然地,他們被冒犯了。有一天,系主任給我打電話,他說:「你為什麼進了大學?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你,你從來沒有上過課。記住:到了考試的時候,不要要求出勤記錄——因為百分之七十五的出勤率是進入考試的必備條件。」

  我拉著那個老人的手說:「你跟我來——我帶你看看我在哪裡,我為什麼要進大學」。

  他有點恐懼我會帶他去哪裡,為什麼要帶他去。而且眾所周知,我有點古怪!他說:「那你要帶我去哪裡?」

  我說:「我會告訴你,你必須給我百分之百的出席率。你跟我來吧。」

  我將他帶到圖書館,我告訴圖書管理員,「你告訴這位老人家——有沒有一天我沒有進過圖書館?」

  圖書管理員說:「即使在節假日,他也來過這裡。如果圖書館不開放,這個學生不斷坐在圖書館的花園裡,但他來了。而且每天我們都要告訴他:‘現在請你離開,因為現在是關門時間。’」

  我對教授說:「我發現這些書比你所謂的教授清楚得多。而且,他們只是重複已經寫在書上的東西,那麼不斷聽他們的二手書有什麼意義呢?我可以直接在書上看!」

  我告訴他,「如果你能證明你的老師在教一些書上沒有的東西,那麼我就可以去上課了。如果你不能證明這一點,請記住,你必須給我百分之百的出席率,否則我會製造麻煩的!」

  而我從來沒有去問過他,他給了我百分之百的出勤率。他明白了這一點,就是這麼簡單。他說:「你說得對。為什麼要聽二手的知識?你可以直接去看書。我知道那些教授——我自己也只是一個留聲機的記錄。事實是,三十年來,我什麼也沒讀過。我只是不斷使用我的舊筆記。」

  三十年來,他一次又一次地教授著同樣的東西,而這三十年來,已經出版了數百萬本的新書。

  你知道如何接近一個老師,你知道如何接近一本書,你知道如何接近死的資訊,但你不知道如何接近一個師父。這是一種完全不同的交流方式。這不是溝通,而是交流——因為師父不是證明,而是證據。他不是上帝的辯護者,他是上帝的見證者。他對關於上帝的知識知之甚少。但他如實知見到了,他沒有知識,他只是如實知見到而已。

  記住,知識是沒有價值的。「關於(ABOUT)」這個詞的意思是「週邊邊緣(AROUND)」。憑知識去了知某件事,就意味著要不斷地繞圈子,兜來兜去。「關於」這個詞很美。當你讀「關於」的時候,你就是在讀「週邊邊緣的」,當有人說:「我瞭解關於上帝的事……」時,就只是代表著他只是讀到:他瞭解關於上帝。圍繞著上帝的週邊邊緣在兜來兜去。真正的如實知見不是「關於」,也不是在週邊邊緣,它是直截根源的,它是一條直線。

  耶穌說:「路是直的……」它不繞圈子,它是從週邊邊緣到中心的跳躍。師父就是這種跳躍、量變、轉變的證明。

  你必須懷著極大的愛,極大的信任,敞開心扉去接近師父。你沒有如實知見到你是誰。他如實知見到他是誰,他也如實知見到你是誰。可以說毛毛蟲沒有意識覺知到它可能會變成蝴蝶。你們是毛毛蟲——菩薩。所有毛毛蟲都是菩薩,所有菩薩都是毛毛蟲。菩薩是指能夠成為蝴蝶的人,能夠成為佛的人,在本質上,他是種子狀態中的佛。但毛毛蟲怎麼能夠意識覺知到它能變成為一隻蝴蝶?唯一的辦法就是和蝴蝶交流,看蝴蝶在風中,在陽光下移動。看到它們高高飛翔,看到它們從一朵花移到另一朵花,看到它們的美麗,它們的顏色,也許毛毛蟲會產生一種深深的渴望,產生一種熱望:「我也能有朝一日像這樣嗎?」就在毛蟲開始蘇醒的那一刻,一個過程已經被觸發了。師父與弟子的關係就是毛蟲和蝴蝶之間的關係,是毛蟲和蝴蝶之間的友誼。蝴蝶不能證明毛毛蟲可以變成蝴蝶,沒有合乎邏輯的方法。但是蝴蝶能激起毛毛蟲的渴望——這是可能的。

  師父幫助你達到自己的如實知見。他不給你《吠陀》、《古蘭經》、《聖經》,他將你拋回到你自己的存在中。他讓你意識覺知到你內在的源泉,你自己的力量,你自己的神性。他將你從經文中解脫出來。他將你從別人的解釋中解脫出來。他將你從所有的信仰中解脫出來。他將你從所有的猜測中解脫出來,從所有的哲學、宗教和神學中解脫出來。簡而言之,他將你從語言文字的世界中解脫出來——因為語言文字就是問題所在。

  你變得如此執著於「愛」這個詞,以至於忘記了愛是一種體驗,而不是一個詞。你對「上帝」這個詞太執著了,以至於你忘記了上帝是一種體驗,而不是一個詞。「上帝」這個詞不是上帝,「火」這個字不是火,「愛」這個字也不是愛。

  師父將你從語言文字中解脫出來,他將你從各種想像的哲學中解脫出來。他將你帶入沒有語言文字的寂靜狀態。神學和哲學的失敗在於它們都成為真實體驗的替代品。要小心它們!

  丹佛的兩位秘書瑪琳和弗洛倫斯在午餐時聊天。

  「我昨晚被一個學者強姦了。」瑪琳低聲說。

  弗洛倫斯說:「真的嗎?你怎麼知道他是個學者?」

  瑪琳低聲說:「我不得不幫助他。」

  學者是殘廢的人,癱瘓了,被困在自己的頭腦中。除了文字,他們什麼都忘了。他們是偉大的系統製造者。他們積累了美麗的理論,他們將它們排列在美麗的模式中,但這就是他們所做的一切。他們什麼都沒有如實知見到,儘管他們欺騙別人,也欺騙自己,說他們如實知見到了。

  有一個人到一家餐廳吃午飯,當服務員過來的時候,他說:「請給我來一盤KIDDLIES。」

  服務員說:「什麼?」

  「KIDDLIES。」那人說。

  「什麼?」服務員再次問。

  於是那人拿起功能表,指著他想要的東西,他堅定地對服務員重複說道:「KIDDLIES。」

  服務員說:「啊,我懂了。腰子。你怎麼不早說?」

  那人說:「但是,我說的是KIDDLIES,我撒謊了嗎?」

  要將他們拉出來是非常困難的。他們活在自己的文字中。他們已經忘記了真相中除了文字還能有什麼。他們完全是聾子,完全是瞎子。他們看不見,聽不到,感覺不到。文字就是文字。你看不見它們,你感覺不到它們,但它們能給你帶來無比巨大的自我。

  一個食人族沖進他的村莊,散佈一個狩獵隊抓獲了一名基督教神學家的消息。

  一個食人族熱情地說:「太好了,我一直想嘗嘗博洛尼亞香腸三明治。」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什麼是真相,就要小心不要迷失在哲學和神學中。小心成為基督徒、印度教教徒、穆斯林教徒,因為他們都是聾子、瞎子、麻木不仁的人。

  三位聾子英國紳士坐上開往倫敦的火車。第一個說:「對不起,列車員,這是哪個車站?」

  「溫布利,先生,」列車員回答。

  第二個英國人喊道:「上帝啊!我肯定今天是週四。」

  第三個附和道:「我也是,讓我們一起到酒吧車廂喝一杯吧。」

  教授、哲學家、神學家之間就是這樣的。他們聽不見對方說的話。他們各自有他們自己不同的想法,而且他們滿腦子都是自己的想法,有那麼多厚厚的文字,以至於真相無法觸及他們。

  禪宗說:如果你能放下哲學,你就有希望了。當你放下哲學的那一刻起,你就變得像個孩子一樣純真。但請記住:禪宗強調的不知並不意味著它強調無知。不知不是無知,不知是一種純真的狀態。既沒有知識也沒有無知,兩者都已被超越。

  無知(IGNORANT)的人就是一個忽視的人,這個詞就是這麼來的。詞根是「忽視(IGNORING)」,無知的人就是不斷忽視一些本質東西的人。這樣說來,有知識的人是最無知的人,因為他知道天堂和地獄,而他對自己卻一無所知。他知道上帝,但他對自己是誰,內在的這個意識覺知是什麼卻一無所知。他無知是因為他忽視了生命中最根本的東西:他忽視了自己。他在讓自己被非本質的東西所佔據。他是無知的——充滿了知識,卻完全處於無明狀態中。不知只是意味著一種無念的狀態。頭腦可以是有知識的,頭腦可以是無知的。如果你的資訊很少,就會被認為是無知,如果你的資訊很多,你將會被認為是有知識的。無知與知識之間的差別只是數量和程度上的差別。無知的人知識較少,僅此而已,知識淵博的人在世人面前可能顯得不那麼無知,但他們並沒有什麼不同,他們的品質並沒有什麼不同。

  禪強調的是不知的狀態。不知是指一個人既不是無知的,也不是有知識的。一個人之所以不知,是因為他對單純的資訊不感興趣,一個人不知,是因為他沒有忽視——沒有忽視最本質的追求。一個人不能忽視自己的存在,自己的意識。不知有它自己的美,有一種清淨。它就像一面純淨的鏡子,一個完全寂靜的湖,倒映著天際的星星和岸邊的樹木。不知的狀態是人類意識覺知進化的最高點。

  知識只是在肉體色身出生後才被引入頭腦心識的。而這種如實知見始終是存在的,就像心臟如實知見到如何跳動,就像種子如實知見到如何發芽,就像花兒如實知見到如何生長,就像魚兒如實知見到如何游泳。而它與對事物的認知是截然不同的。所以請將如實知見與知識區分開來。

  不知的狀態事實上就是如實知見的狀態,因為當所有的知識和所有的無知都消失了,你才能映照出存在的本來面目。知識是在你出生後才獲得的,但這種如實知見性卻伴隨著你而來。你獲得的如實知見越多,就有越多的知識開始消失,因為這種如實知見性很容易被知識所覆蓋。

  知識就像灰塵,而這種如實知見性就像一面鏡子。

  如實知見的心是現在。知識始終是過去的。知識就是記憶。知識意味著你知道了什麼,你已經經歷了一些事情,你已經積累了你的經驗。如實知見是當下的事。如果你太執著於知識,你又怎麼能活在當下呢?那是不可能的,你將不得不放下對知識的執著。知識是後天習得的:這種如實知見性才是你的本性。如實知見永遠是在當下現在——如實知見的心就是現在的心。當下的心……?

  「現在(NOW)」這個詞很美。它的核心是字母「O」,它也是零的象徵。現在的心是零,空無。當心不再存在,當你只是一個空無,只是一個零——佛陀稱之為「空」,SHUNYA,零——那麼圍繞著你的一切,一切內在的和外在的,都將被如實知見到,但不是以知識的方式被知道,而是以一種完全不同的方式被如實知見到。就像花如實知見到該如何開放,魚如實知見到該如何游泳,孩子在母親的子宮裡如實知見到該如何成長,你如實知見到該如何呼吸——即使在睡著的時候,即使在昏迷中,你也會不斷在呼吸——心臟也將如實知見到該如何跳動。這是一種完全不同的認識,如此本質的,如此內在的。它不是後天習得的,而是自然天成的。

  知識是透過如實知見而來的。而當你獲得到了知識,如實知見會怎麼樣呢?你忘記了如實知見。你得到了知識,卻忘記了如實知見。而如實知見是通向那神聖的門,知識是通向那神聖之門的障礙。知識在這個世界上是有效用的。是的,它會讓你更有效率,更有技巧,成為一個好的技師,這個那個,你可能會以此獲得更好的方式去賺錢。所有這些都是事實存在的,我並不否認這一點。你也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使用知識,但不要讓知識成為通向那神聖之門的障礙。每當不需要知識的時候,就將它擱置在一邊,將自己浸泡在這種不知的狀態中——這是一種如實知見的狀態,真正的知見。知識是透過如實知見而來的,而這種如實知見卻被遺忘了。它只需要被記住——你已經忘記了它。

  師父的作用就是幫助你記住它。心靈必須被喚醒,因為這種如實知見無非是重新認識、重新獲得、重新憶起。當你遇到一些真相,當你遇到一位師父,你看到了他的存在的真相,你內心的某種東西立刻就會認出它。分秒不差。你不用去思考它,不管它是真的還是假的——因為思考是需要時間的。當你聆聽到真相,當你感受到真相的存在,當你與真相親密接觸時,你內心的某些東西會立刻意識覺知到它,沒有任何爭論。不是你接受,不是你相信,而是你意識覺知到。如果它不是在你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以某種方式已經知見到的,你就無法被識別的。這是禪宗的基本方法。

  「你弟弟學會說話了嗎?」

  小邁克回答道:「哦,當然了,現在爸爸媽媽正在教他保持安靜。」

  社會教你知識。所以許多學校、學院、大學……。都在致力於創造知識,更多的知識,將知識灌輸給人們。而師父的作用剛好相反:你的社會對你做了什麼,師父就必須解除什麼。他的功能事實上是背離社會的,對此我們無能為力。師父必然是背離社會的。

  耶穌、畢達哥拉斯、佛陀、老子,他們都是背離社會的。不是說他們刻意想要去背離社會,而是當他們如實知見到不知的美好,不知的浩瀚,不知的純真,當這種不知的滋味發生在他們身上的那一刻,他們就想將它傳授給別人,想和別人分享。而這個過程本身就是背離社會的。

  人們問我為什麼社會反對我。不是社會反對我——是我背離了社會的。但我沒辦法——我必須做我的事。我必須分享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而在分享的過程中,我就與社會相背離了。它的整個結構基於知識,而師父的作用是摧毀知識和無知,讓你回到童年。

  耶穌說:你們若不像小孩子,就不能進入上帝的國。事實上,這個社會讓你遠離了自己的本性。它會把你推離你的中心。

  它讓你神經質。

  在大學課堂上,一位著名的精神病醫生被一位學生問到:「先生,你已經告訴了我們不正常的人和他的行為,但正常人呢?」

  精神病醫生回答說:「等我們找到他,我們會治好他的。」

  社會不斷治療正常人。每個孩子都是天生的正常人,記住,社會會治好他的。然後他就變得不正常了。他變成了印度教徒,伊斯蘭教徒,基督教徒,共產主義者,天主教徒……世界上有那麼多種類的神經症。你可以選擇,你可以選購你想要的任何一種神經症。社會創造了各種各樣的神經症,任何人都可以隨心所欲地選購各種尺寸和不同樣式的神經症。禪能治癒你的不正常。它讓你再次正常,讓你再次平凡。記住,這並不能使你成為聖人。記住,它不會讓你成為一個聖人。它只是讓你成為一個普通人——帶你回到你的本性中,回到你的源頭中。

  現在進入這個美麗的故事:

  道元(日本)禪師登上法座說:「法眼曾跟隨羅漢桂琛學習禪法。」

  羅漢桂琛問法眼:「你要去哪兒?」

  法眼回答說:「行腳朝聖。」

  「行腳朝聖是為什麼?」羅漢桂琛問。

  「不知。」法眼說。

  「不知最親切。」羅漢桂琛說。

  ……法眼言下大悟。

  現在,請默想這個小故事的每一個字,它包含了世界上所有偉大的經文。它所包含的內容比所有偉大的經文所包含的都更多——因為它也包含了不知。

  ……登上法座……

  這只是一種象徵性的,隱喻性的方式,來表達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禪宗說人是梯子。最底層是頭腦,最高層是無念。禪宗說,只有那些無念的人才有資格登上法座講法開示——不是所有人。這不是一個牧師或傳教士的問題。

  基督教徒訓練傳教士,他們有神學院,在那裡傳教士接受培訓。何其愚蠢?是的,你可以教他們口才的藝術,你可以教他們如何開始演講,如何結束演講。這正是基督教神學學院所教授的。甚至連做什麼手勢,什麼時候該停頓,什麼時候要說慢點,什麼時候要大聲點——一切都是經過培訓的。而這些愚癡者還在不斷宣講耶穌,他們卻沒有問過一個問題!

  有一次,我參觀了一所神學院。校長是我的朋友,他邀請我。我問他:「你能告訴我,耶穌是在哪個神學院學習的嗎?——因為《登山寶訓》如此優美,他一定是在某個神學院學的。佛陀是在哪所神學院學習的嗎?」

  穆罕默德絕對沒有受過教育,但他說話的方式,他在《古蘭經》中所唱誦的方式,是超凡的。它來自其他地方。這不是教育,不是知識。它來自於一種無念的狀態。

  小約翰尼是當地牧師的兒子。一天,他的老師問全班同學們長大後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輪到他回答時,他回答說:「我想像我父親一樣當牧師。」

  老師為他的決心所打動了,於是她就問他為什麼想當牧師。

  他若有所思地說:「哦!是這樣的,既然我每個周天都要去教堂,我想站起來大喊大叫的人比坐下來聽的人更有意思。」

  你可以製造出傳道者,但你不能製造出師父。

  在印度,師父講話的地方稱之為VYASPEETHA。毗耶娑(VYASA,音譯為廣博仙人)是印度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師父之一,最古老的覺醒者之一。他是如此地有影響力,他的影響是如此巨大,以至於有成千上萬的書以他的名義而存在,而這些書並不是他寫的。但他的名字變得如此重要,以至於任何想賣他的書的人都會將毗耶娑的名字寫在上面,而不是自己的名字。他的名字就足以證明這本書很有價值。現在學者們都為辨別哪一本才是真正的毗耶娑寫的書而瘋狂。

  佛陀說話的座位稱之為VYASPEETHA——覺醒者的法座。

  任何其他人都不允許坐到這個法座上,除非他達到了覺醒無念。登上法座是一個比喻:它說人已經達到了無念的狀態,他已經達到了不知的狀態,這才是真正的知。

  ……道元說:「法眼曾跟隨羅漢桂琛學習禪法。」

  羅漢桂琛問法眼:「你要去哪兒?」

  這是一種禪宗的一種交流方式,「你的人生目標是什麼?你要去哪裡?」這也意味著另一個問題:「你從哪裡來?你的生命源頭是什麼?」它還暗示著:「你是誰?」——因為如果你能回答你從哪裡來?要去哪裡,那也意味著你一定如實知見到了自己是誰。

  三個最重要的問題是:「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去哪裡?」

  ……羅漢桂琛問法眼:「你要去哪兒?」

  法眼回答說:「行腳朝聖。」

  看看答案的美妙之處吧。這就是師父和弟子之間發生的非常美好的事情。

  法眼回答說:「行腳朝聖。」

  如果你要去麥加,那它就不是朝聖,因為它有一個目標,如果你去耶路撒冷或喀什,那不是朝聖。凡是有目標的地方就有野心,凡是有野心的地方就有頭腦、欲望。而有了欲望,就沒有任何朝聖的可能。

  朝聖只能是漫無目的。看看它的美!只有禪師才能認可,也只有禪宗弟子才能說出如此具有革命性的話。

  「行腳朝聖。」

  師父問:「你要去哪裡?」弟子說:「沒有特別的地方。」漫無目的地行腳朝聖,就像風中的一片枯葉,無論風將它帶到哪裡,它就安住於哪裡:吹到了北方,那麼北方就很美,吹到了南方,那麼南方就很美——因為一切都是神聖的。

  無論你走到哪裡,都會遇到他,不需要有任何目標。

  一旦你有了目標,你就會變得緊張,你會集中精力於目標。一旦你有了目標,你就與整體分離了。你有一個私人目標,而有一個私人目標是所有自我的根源。沒有私人目標就是與整體融為一體,只有當你漫無目的地行腳朝聖時,才有可能與整體融為一體。

  禪者是一個流浪者,漫無目的,沒有目標,沒有未來。時時刻刻,他無念而活,就像枯葉一樣,禦風而行。它對風說:「你想將我帶到哪裡就帶到哪裡。」如果它乘著風升上高高的天空,它不會覺得自己比其他躺在地上的人更優越。如果它落到地上,它也不會覺得比其他在高空中乘風而起的人差。它不可能失敗。它不可能挫折。當沒有目標的時候,你怎麼會失敗呢?當你沒有特別的目標時,你又怎麼會感到挫折呢?

  欲望帶來挫折。野心會帶來失敗。

  禪者始終是勝利的,即使在他的失敗中。

  「行腳朝聖是為什麼?」羅漢桂琛問。

  他再次要求確認,因為他可能只是在重複他曾在一些古老的禪宗經文中有讀到「一個人應該是無目的。當一個人漫無目的時,生命就是一次朝聖。」於是師父又問:

  行腳朝聖是為什麼?」羅漢桂琛問。

  「不知。」法眼說。

  現在,如果法眼只是重複一些從經文或其他人那裡收集到的知識,他又會回答同樣的問題,也許用不同的方式來解說。他就會像一隻鸚鵡一樣。師父問的是同樣的問題,但答案已經改變了,完全改變了。他只是說:不知。

  你怎麼知道你是否漫無目的?你怎麼知道你什麼時候沒有目標?當你沒有目標的時候,你怎麼能做到呢?自我只能與目標、野心、欲望共存。

  「不知。」法眼說。

  他的回答,他的反應,不是鸚鵡學舌。他沒有再重複同樣的事情了。問題是一樣的,記住,但答案變了。這就是一個有知識的人和一個有如實知見者的區別,一個有智慧的人,在不知的狀態下行事。

  「不知。」法眼說。

  羅漢桂琛一定非常喜出望外。他說:

  「不知最親切。」

  知識在你和真相之間製造了一段距離。你知識越多,你和真相之間的距離就越大——你和真相之間有那麼多書。如果你塞滿了大英百科全書,那麼你和真相之間就會有這麼大的距離了。除非真相試圖穿過大英百科全書的叢林找到你,或者你試圖穿過大英百科全書的叢林找到了真相,否則不會有任何相遇的可能。你知識越多,距離就越遙遠,你知識越少,距離就越小。如果你處於不知的狀態,那就沒有距離。然後你面對真相,甚至不是面對面——你就是真相。所以師父說:

  「不知最親切。」

  記住它,如此美麗的經文,如此精緻,如此意味深長:

  「不知最親切。」

  當你不知的時候,你和真相之間產生了親切關係,一種偉大的友誼就產生了。它變成了一場戀愛。你正在擁抱真相,真相穿透你,就像愛人們互相穿透一樣。你就像雪在陽光下消融。你與它成為一體。沒有什麼可分裂的。是知識使人分裂,不是知識使人合一。

  聽這段極為重要的經文:

  「不知最親切。」

  ……法眼言下大悟。

  他一定是非常接近,顯然。當他說「不知」的時候,他一定是在週邊邊緣地帶。當他說:「行腳朝聖。」時,他離覺醒只有一步之遙。當他說「不知」時,連那一步都消失了。他站在邊界線上。

  當師父說,當師父確認,照亮,並說:「不知最親切。」

  ……法眼言下大悟。

  就在那一刻,他立刻越過邊界了。他最後的執著立刻消失了。現在他甚至不能說:「我不知。」

  愚癡者說:「我知道」,聰明的人內心知道「我不知道」。但當只有寂靜時,兩者都超越時。什麼都不能說,什麼也不能說。法眼進入了那種寂靜,那偉大的覺醒,而且是突然的,立即的,沒有任何時間差。

  覺醒始終是突如其來的,因為它不是一種成就,事實已然如此。它只是一種提醒,只是一種認可。你已經覺醒了,只是沒有意識覺知到。這是對已經存在的事物的覺知。

  仔細想想這個美麗的故事。讓這句經文在你身上迴響:

  「不知最親切。」

  沒有人會知道:突然的覺醒可能會發生在你身上,就像發生在法眼身上一樣。這將發生在這裡的許多人身上,因為我每天所做的就是摧毀你的知識,摧毀和破壞你們所有的執著和頭腦的思想。任何一天,當你的思想崩潰,當你不再將它認同時,一定會有突然的覺醒。它不是一種成就,因此它可以在一刹那,一瞬間發生。社會強迫你忘記它,我在這裡的努力就是幫助你記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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