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Sudden Clash of Thunder
江夏堂譯
第一章:突然的雷聲
梁武帝請傅大士講《金剛經》,傅大士才升座,以鎮尺拍案台一下,就下座離開了。
梁武帝很驚愕,志公就問他:「陛下領悟到了嗎?」
梁武帝答:「沒有。」
志公說:「傅大士已經講完經了。」
古文參考對照:
……梁武帝請傅大士講經。士才升座。以尺拊案一下。便下座。帝愕然。志公乃問。陛下還會麼。帝雲。不會。志公雲。大士講經竟。——《虛堂僧人語錄》卷六。
真相就是如此。它只是簡單地存在,沒什麼可說的。我們所能說的一切都將證明它是錯誤的。
不需要任何解釋。無法解釋的,真相就是絕對直接的。它圍繞著你。它就在你的內在深處,不在你之外。沒有必要對它從外在對它做出任何結論。它已經是結論了!你在它裡面。你不能沒有它。沒有辦法失去它。沒有辦法從它那裡分離。你可能睡得很熟,沒有意識到,但你仍然在其中。
所以那些如實知見到真相的人很清楚,哲學是沒有用的。你越是試圖透過知識來瞭解真相,你就越是昏睡。這種試圖瞭解的努力會讓你誤入歧途。真相可以被感知到,但不能被知識到。當我說它可以被感知到的時候,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面對它,它可以呈現給你。有一種相遇的可能性。有可能與它成為一體。但沒有辦法靠知識來瞭解它。
真理實相不能客觀物化。你不能將它擺在那裡看。你不能將它拿在手裡看。你不能從外面審視它——只有從內在,只有與它融為一體,你才能感知到它。感知是唯一可能的知識。因此,那些如實知見到的人會說:愛就是道路。
知識是一種無明。「無明(IGNORANCE)」這個詞很美。將它一分為二,就變成了「忽視(IGNOR——ANCE)」。真相是可以忽視的。這就是無明,否則,真相已經存在。無明無非是無視已經存在的真相。一個有知識的人變得更加無明,因為他認為自己所知道的知識越多,他就越能忽視事實。迷失在自己的理論、教條、信條、經文中,他再也沒有眼睛去看真相了。迷失在語言和文字中,他的視野被蒙蔽了。他看不見那是什麼。
你越是被自己的思想蒙蔽,你越是一個頭腦,你就越能忽視真相。不需要什麼知識之類的東西——只需要純真,一種孩子般的純真。柔軟、開放……。不試圖去瞭解。在試圖努力去瞭解的過程中,就會有暴力。在求知的努力中,你已經侵入了真相。在努力去瞭解的過程中,你已經成為一個窺視者。你攻擊了真相,你正試圖強姦真相。
這就是為什麼我一直說科學是對真相的強姦。「科學(SCIENCE)」這個詞的詞根是「求知(TO KNOW)」的意思。科學就是尋求知識。宗教不是尋求知識。宗教就是愛。「宗教(RELIGION)」這個詞來自一個詞根,意思是結合在一起——處於愛中,成為一體。
真相是可以被感知到的。這是一個活生生的體驗。所以,凡是任何可以言說的真相都將是不真實的。
凡有言說,皆是虛妄。
直至現在為止以及盡未來際所有的話,都與真相無關。這是無法表達的。真相是非常難以捉摸的。你無法用語言抓住它。你無法通過頭腦思想抓住它。頭腦思想不斷錯過它,因為頭腦思想的功能是反真相的。頭腦思想的功能是非存在主義的,無論是在過去還是在未來。過去已經不存在了,未來還沒有到來,頭腦思想只在過去或未來中發揮作用。在現在,沒有頭腦思想。
如果你現在在這裡,突然間你就從頭腦思想中消失了。你怎麼能在當下現在進入頭腦思想中?因為頭腦思想會將你從當下現在帶走。一個思想念頭,你就離當下現在這裡千里之遙。在此時此地,沒有可能,沒有頭腦思想產生的空間。
頭腦思想是不存在的、是虛構的、在想像中發揮作用。頭腦是一種做夢的能力——它是一種夢想的能力!真相是不被頭腦所知,所以我說它根本不為人所知。真相是由你的心,由你的整體,是由你來感受的,而不是由你的頭來感受的,是由你作為一個有機的統一體來感受的。當你如實知見到真相時,你通過頭和腳趾也如實知見到,你通過你的骨頭和內臟也如實知見到,你通過你的心臟和你的血液也如實知見到,你通過你的呼吸——僅僅是通過你的存在。真相是通過存在而如實知見到的。
這就是我說真相是被感知到的意思。它是一種體驗。
我聽說:
一個僧人問趙州:「佛是什麼?」
「殿裡的那個。」
僧人說:「殿裡的那個是泥雕塑像。」
趙州說:「就是這樣。」
「那佛是什麼?」僧人又問。
「殿裡的那個。」趙州說。
(問。如何是佛。師曰。殿裡底。曰。殿裡者豈不是泥龕塑像。師曰。是。曰。如何是佛。師曰。殿裡底。——《五燈會元》卷第四。)
現在這個趙州究竟想做什麼?他是在說:「你的問題太荒謬了。因為你在問一個荒謬的問題,所以我只能用一種荒謬的方式來回答。你的問題是愚蠢的,而一個愚蠢的問題不可能會有智慧的答案。」他試圖向這個僧人表明這個問題:問佛是什麼?這是無稽之談,因為沒有辦法說任何關於佛的事。這是一種覺醒。這是一種體驗。它發生在你的內在。你不能通過經文聖典來閱讀它,也不能問那些已經如實知見到了它的人。唯一的辦法是:你必須去找它,你必須讓它發生。在佛教術語中,「佛」相當於「真理」。他們不怎麼談論真理實相,他們更多的是談論佛。這也很重要,因為當你成佛的時候,佛的意思是當你覺醒的時候,真理實相就悠然自現,所以為什麼要談論真理實相呢?只要問什麼是覺醒、什麼是覺知——因為當你覺知到的時候,真理實相就在那裡,當你沒有覺知到的時候,真理實相就不在那裡。
所以最基本和最真實的問題是關於覺知。但這也是無法提出和解決的問題。一個人必須如實覺知到——沒有別的辦法。
一個弟子問一位禪師:「如果和尚百年後(滅度),如果有人問我師父的真傳是什麼,我該怎麼說?」
禪師回答說:「告訴他:只是這個!」
(洞山悟本……臨行又問雲岩。和尚百年後。忽有人問還邈得師真否。如何只對。岩曰。但向伊道。只這是。——《筠州洞山悟本禪師語錄》。)
現在這是什麼類型的答案?——只是這個!他直接真相表明:只是這個。
印度最偉大的哲學著作《吠檀多》談到了「那個」:「TATWAMASI SWETKETU——你就是它,SWETKETU」。禪宗者談論「這個」。當然,他們的理解更深刻——因為「那個」在未來,在遙遠的將來,「這個」是現在當下。「這個」就是「那個」。此岸就是彼岸。此生是唯一的生命,此刻就是永恆。
如果你能活在當下,如果你能此刻就在這裡,那麼一切都會自行解決。那麼你就不需要焦慮。那麼就什麼都不必問了——在你問之前,答案已經被傳達了。答案一直都存在著,但我們沒有覺知到。所以禪宗的全部努力就是如何讓你覺知到。
人就像昏睡了一樣。人活在昏迷中——行為舉止,工作,出生,生老病死,但幾乎是昏睡,打著鼾。人的頭腦是很昏沉的。頭腦就是昏沉。頭腦裡沒有智慧。從來沒有一個智慧的頭腦。我不是說從來就沒有智慧的人,有智慧的人,但從來沒有智慧的頭腦。智慧是一種當頭腦不在時才會出現的東西。頭腦永遠不會是原創的,頭腦永遠不會是激進的。頭腦始終是傳統的。頭腦始終是重複的。它一次又一次地重複同樣的事情。
頭腦就像一台電腦:無論你向它輸入什麼,它都會不斷地咀嚼它。你有沒有觀照過你自己的頭腦以及它的功能嗎?沒有新的事情發生在它身上。它不會發生任何新的事情。因為頭腦,所以你對你周圍所發生的一切仍然視而不見,你不斷忽視它。你太執著於這個平庸、愚蠢的工具了。使用它是好的,作為一個水庫,作為記憶,它是好的,用來保存記錄是好的——但它不是一種能夠看清真相的方法。它沒有眼睛。
頭腦像蝙蝠一樣盲目。它沒有眼睛。頭腦(MIND)永遠不可能是智慧的——只有無念(NO——MIND
沒有頭腦思想)才是智慧的。只有無念才是原創的和激進的。只有無念是革命性的——革命在起作用。
這種頭腦思想讓你有一種昏迷。被過去的記憶所累,被未來的預測所累,你不斷這樣活著——最低限度地活著。你沒有活出最大限度的狀態。你的火焰仍然非常暗淡的。一旦你開始放下頭腦思想,放下你在過去收集的灰塵,火焰就會出現——純淨、清晰、充滿活力、年輕。你的整個生命變成了一團火焰,而且是沒有任何煙霧的火焰。這就是覺知的意義。
無念(NO——MIND)沒有頭腦思想)的意識:這就是覺知。處於正知狀態,無念。試試看!每當你看到思想念頭聚集,就將它驅散!將自己從思想念頭中拉出來!觀照那些樹,你和樹之間沒有頭腦思想的屏障。傾聽鳥兒的啁啾聲,內在沒有任何頭腦思想的鳴叫。看著太陽升起,感覺你內在也有一個覺知的太陽正在升起……。但不要去思想它,不要堅持自我的主張,不要陳述,不要說。簡單地存在。漸漸地,你會開始感覺到一絲覺知,對覺知突然的一瞥——仿佛一股清新的微風吹入了你的已經變得陳腐而死寂空間,仿佛一縷光進入了你靈魂的暗夜,仿佛,突然間,生命將你召喚了回來。
你們聽說過拉撒路的故事——那是一個關於人類的故事。據說拉撒路死了。耶穌非常愛他。他的姐姐通知了耶穌,當消息傳到耶穌那裡時,拉撒路已經死了四天了。耶穌趕了過來。大家都在哭,他說:「不要哭,不要流淚!讓我叫他復活!」沒有人相信他。拉撒路已經死了!拉撒路的姐姐說:「他現在是臭的——他不能回來了。他的身體正在惡化。」
但耶穌去了墳墓,屍體就存放在那裡,等他來。石頭被拉到一邊。在黑暗的山洞裡,耶穌叫道:「拉撒路,出來!」據說他就出來了。
它可能不是這樣發生的,也許只是一個寓言,但卻是一個關於人類的美麗寓言。當我看著你的眼睛,我只能說:「拉撒路,出來!」你已經死了,而且發臭。你還沒有活著。你雖然出生了,但你需要復活新生。你的第一次出生並沒有給你帶來多大的幫助。它在一定程度上給你帶來了幫助,但這遠遠不夠。你必須走得更遠一些。已經發生在你身上的出生只是肉體色身上的——你需要一個靈性上的出生。
據說:耶路撒冷公會中的一位拉比去見耶穌。當然,他晚上去了。他的名字叫尼哥底母,他是個非常富有、受人尊敬的人,是一位偉大的學者,在猶太界很有名。他不敢在白天去見耶穌,因為人們會怎麼想?大家都知道他是一個偉大的,有學問的、有智慧的人——他們會怎麼想?他去找木匠的兒子問什麼?他比耶穌年長——幾乎可以做耶穌的父親。不,他不可能在白天去。既狡猾又世故的他在晚上去了,當時沒有其他人。
耶穌問他:「你為什麼不在白天來?」
他說:「我很恐懼。」
耶穌一定笑了。他說:「尼哥底母,你來是為了什麼?你要我做什麼?」
他說:「我想知道我如何認識上帝,如何才能認識到真相。」
耶穌說:「你必須復活新生。」
尼哥底母領悟不了。他開玩笑地說:「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還要投胎進入女人的子宮嗎?你在開玩笑嗎?還是說笑?」
耶穌說:「不,我是認真的——我說的是認真的。你必須復活新生。你真是個懦夫。這不是生命。你沒有任何勇氣。你必須復活新生!你必須成為一個新的人,因為只有新的人
才能如實知見到真相,如實知見到它。即使是為了來見我,你也是在晚上來的。你怎麼能去見到真相呢?你怎麼能遇見到上帝呢?你將不得不赤身裸體地去。你將不得不去深深地謙虛而行。你必須放下你所有的榮譽,你所有的學問。你將不得不放下你的自我——這就是復活新生的意義。」
第一次出生只是生理上的出生,不要滿足於此。它是必要的,但還不夠。需要第二次出生。第一次出生是通過你的父母親,第二次出生將是出離於頭腦。你必須滑出頭腦,那將是你的復活新生——你將獲得新生命。
而且,第一次,樹會比現在更綠,花會比現在更美,生命會比你之所知道的更有活力,因為只有當你活著的時候,你才能知道它。如果你不活著,你就無法認識生命。無論你是什麼樣的人,你只有到了這個程度才會如實知見到生命。
頭腦,以及頭腦對你的控制,就是監禁。擺脫頭腦思想。問題不在於如何認識真相,問題在於如何擺脫頭腦,如何擺脫這種不斷的無視,這種無明,如何赤裸裸的安住於當下這裡,跳動著,流動著,流淌著,洋溢著,遇見到那已經存在的,一直存在的真相。
有人問中國著名詩人楊萬里(YANG WANG——LI):「什麼是好的詩歌?」他說:「如果你說這只是一個文字問題,我會說一個好的詩人擺脫了文字。如果你說這只是一個意義問題,我會說一個好的詩人會擺脫意義,但是,你會問,‘沒有文字和意義,詩歌在哪裡?’對此,我的回答是:擺脫了文字和意義,仍有詩歌。」
事實上,只有這樣才有詩意。當文字沒有了,當意義沒有了,那麼突然間詩歌就會爆炸,爆發。詩歌是你生命的一種花朵,宗教更像詩歌而不是哲學。
哲學試圖解釋事物——但從未成功。哲學最多只能成功地解釋事物的一部分,但它永遠無法成功地解釋生命。宗教從不試圖解釋生命。它試著全然地去活過它。宗教不將生命當作一個有待解決的問題——它將生命當作一個需要全然地去活過的謎。宗教對生命並不好奇。宗教對生命充滿敬畏,充滿巨大的奇跡。
我們在這裡真是個奇跡。無法解釋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這些樹會在這裡,為什麼這些星星會在這裡。為什麼這個宇宙會存在,並不斷與樹木、鳥類和人同在。為什麼首先它在那裡,沒有辦法知道。它只是簡單地存在於這裡。但它會讓人敬畏!它讓人心中充滿了奇跡。這是難以置信的真實——簡直難以置信!這是荒謬的,但卻是巨大的。它是荒謬的,但卻非常美麗。
為什麼它會在那裡,無從說起——但它就存在於那裡。而宗教說:不要浪費你的時間在為什麼上。它就存在於那裡:享受它吧!慶祝吧!迷失在它裡面!也讓它迷失在你裡面。相匯合!讓這種相匯合就像兩個愛人相互進入對方。讓它成為一種高潮頂點的體驗。
但西方的宗教有一個非常錯誤的隱含意義。它幾乎已經到了這樣一個境地:「宗教」這個詞會讓人產生排斥感,「宗教」這個詞會讓人想起死氣沉沉的教堂和死氣沉沉的牧師。它讓人想到嚴肅的人,拉長的臉。它已經失去了跳舞、唱歌、慶祝的能力。而當一個宗教失去了跳舞、慶祝、唱歌、愛的能力,那麼它就失去了存在的能力,那麼它就不再是宗教——它只是一具屍體,而是神學。神學是死的宗教。
在西方,神學已經壓倒了宗教。當神學壓倒了宗教,那麼宗教就只是哲學。而且哲學也不是很有哲理性——因為哲學只能通過懷疑而存在,而神學則是以信仰為基礎。所以它是無能的哲學,甚至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哲學。
宗教不是基於信仰或信念:宗教是基於敬畏,宗教是基於奇跡。宗教是基於你身邊的神秘。要感知到它,要覺知到它,要如實知見到它,請睜開你的眼睛,放下歲月的塵埃。擦亮你的鏡子!去如實看到你的周圍有什麼美,多麼壯觀的宏偉場面正在不斷地敲響你的門。你為什麼視而不見?你為什麼這麼愁眉苦臉坐著?你為什麼不能跳舞?為什麼你不能笑?
尼采是正確的:上帝已死……。因為神學家殺了祂。只有當愛人們在跳舞,上帝才能活著。當一個神學家試圖尋找證據來證明上帝時,祂已經死了。當兩個人處於愛中時,上帝是活著的,然後上帝就在怦然跳動。當你看到一朵花時,上帝是活著的,而你卻無法從中離開——某種東西壓倒了你,征服了你。當你仰望星空,你與神秘合而為一融為一體,你的船開始向彼岸航行,那麼上帝是活著的。當你唱一首歌時——它可能毫無意義,也許就只是哼唱著啦啦啦啦——它可能沒有任何意義,但上帝在這種純粹的喜悅表達中活著。
當你活著的時候上帝就活著。如果你不活著,你的上帝怎麼能活著?你的上帝是你的。如果你死了,你的上帝也死了,如果你是活著的,那你的上帝也是活著的。你的上帝不可能淩駕於你之外,因為你的上帝是你存在的最核心。所以,如果你想如實知見到上帝是什麼,就要變得更有生命力。如果你想如實知見到上帝是什麼,那就變得更神聖。如果你想如實知見到上帝是什麼,那就不要試圖透過知識去瞭解——而是試著去感受。祂從心靈之門而來。
上帝是如此地神秘——或稱它為生命,或稱它為存在——生命是如此地神秘,即使你進入它的最裡面的聖殿,你也無法相信它。它是難以置信的真實。太不可思議了。
我在讀利奧波德·斯塔夫(LEOPOLDSTAFF)的一首詩。聽聽它:
屹立在寬闊湍急的河岸上的橋,
我不相信我會穿過那座由薄薄的,脆弱的蘆葦所編織而成的橋。
我像蝴蝶一樣小心翼翼地走著,像大象一樣沉重,
我以舞者的姿態走路,以盲人的姿態搖擺。
我不相信我會跨過那座橋,現在我站在另一邊,我不相信我會跨過那座橋。
即使你認識上帝,你也不能相信你認識祂。這就是我說上帝是個謎的意思。不可知,他始終是不可知的。眾所周知,祂仍然不為人所知。看不見的,祂是個謎,當如實知見到祂時,祂就成了更大的謎。這不是你能窮盡的問題。祂比你大。你可以融入其中——但你無法窮盡祂。
我聽說維特根斯坦,一位最接近禪宗態度的偉大的西方哲學家,曾經說過,他沒有窮盡哲學,他將它們化解了。他常說:「我們讓事物保持原樣,但也許這是我們第一次看到它們的本來面目。」對於事物的本來面目,所能做的就是幫助你如實知見到它們的本來面目。
他又說:「哲學只是將一切都呈現在我們面前,既不解釋,也不推論什麼——既然一切都敞開著,那就沒有什麼可解釋的。」是的,生命是一個謎,沒有什麼可解釋的——因為一切都敞開著,它就在你面前。邂逅它!遇見它!勇敢地去面對它!這就是禪宗的全部立場。
現在讓我來幫你進入這個美麗的故事。我不會解釋它。我可以只是「引誘」你進入其中。我可以簡單地「引誘」你進入其中。我只能勸說你嘗嘗它的滋味。
梁武帝請傅大士講《金剛經》……
現在《金剛經》真的是一個科依諾爾鑽石(KOHINOOR),它是地球上有史以來最重要的經文之一。《金剛經》是最珍貴的佛教經文。但《金剛經》最基本的一點是,沒有什麼可以解釋的,生命是完全無法解釋的,生命是這樣的,所有的解釋都是不充分的,所有的形而上學都被證明是非常狹隘的。生命的天空是如此廣闊,以至於沒有辦法將它局限在任何假設或學說中。
佛陀自己從來不用談論形而上學的問題。他列了一個清單,列出了十個或十二個問題,在他進入一個城鎮或一個城市之前,他的弟子們會去到城中宣佈:「不要問這十二個問題,因為他不會回答。」不是說他不能回答——如果他不能回答,那麼誰還能回答?——而是說這些問題是無法回答的。它們最好不要去碰,最好不要去碰它們。沒有人應該問起神。佛陀不會說神是,他不會說神不是——因為他說兩者都不相關。說上帝是,和說上帝不都是一樣,都是不相關的——因為「存在」超越了正反兩面。也就是說,它超越了正和負。那是不能說‘是’,也不能說‘不是’。它遠遠超越了這兩者。也就是說,它是超越二分法,它超越了辯證法,它是超越二元性。‘是’和‘不是’產生了二元性。存在是一體的,存在是一個有機的整體,它包含了這兩者。
像這樣的問題,佛陀會說,請不要提這樣的問題。
這位梁武帝請一位覺醒者,禪師傅大士,來到他的宮殿,邀請他講解《金剛經》。佛教徒花了很長時間才明白這《金剛經》是什麼。這完全是荒謬的。它很難理解,因為它裡面沒有任何解釋。這些都是非常有價值的經文,但沒有圍繞它們編織任何哲學,也沒有系統被創造出來。那些是原子的語句。它們的根本是什麼都不可說。就像老子的《道德經》:‘能說的道不再是道了。’所說出的真相不再是真相。說的真話變成了不真實——說出來就變成了假的。現在該怎麼辦?該如何理解?
梁武帝一定在讀《金剛經》。而除了問一些覺醒者之外,沒有別的辦法,因為《金剛經》,或者類似的經文,完全不合邏輯。除非你能找到一個已經覺醒者,否則你將無法理清它,你無法弄明白它。它將會令你非常困惑。你可以不斷重複它,你甚至可以享受你複誦的音樂,節奏,但你永遠無法穿透其中的奧秘。只有活著的人,才能如實知見到其中的奧秘。
梁武帝請傅大士講《金剛經》,傅大士才升座,以鎮尺拍案台一下,就下座離開了。
這是他對《金剛經》的論述。他做得很好!他這樣做是什麼意思?
第一件事:這個真相只能用行動來解釋,光靠語言文字是不夠的。如果梁武帝如實觀照到傅大士走路的樣子,就能明瞭《金剛經》的解說。莊嚴,高貴,美麗,優雅,他走路的方式,就是對《金剛經》的如實評論。他走起路來一定像佛陀——他是個覺醒者。他周圍一定有佛的氣場。他一定帶著一個不同類型的宇宙進入宮殿——一個活生生的維度。他的門是開放著的:如果梁武帝有眼睛的話,他會看到是一個佛親自來了。而不是傅大士,是佛陀再次行走在人間——以另一種形式,以另一個名字。容器可能不同,但內容卻完全相同。
傅大士才升座,以鎮尺拍案台一下,就下座離開了。
他為什麼在梁武帝面前拍案台?他一定看見梁武帝睡著了。他一定看見他在昏昏欲睡。只是為了讓他有點正知,只是為了驚醒他!
就下座離開了
他做得很好!你還能做什麼?當一個人昏睡著了,你所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你可以對他大喊大叫,你可以敲他的門。他拍案台……。否則你還能做什麼?然後,他一定是優雅地下座離開了……。一言不發,就離開了。因為如果他講了《金剛經》,就證明他自己不懂。
《金剛經》是不可說的:它就是真相。談論它,這將是褻瀆。這將會是一種褻瀆!這是不對的。只有靜默才能成為評論。如果梁武帝有耳朵傾聽到靜默,他就會明白。
……一言不發,就離開了。他為什麼突然離開?——因為不可能再多說了。你不能強行將真相告訴一個還沒準備好的人。
他竭盡全力地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現在已經沒有再逗留下去的必要了。
而突然離開梁武帝也是另一個震驚。 他一定是將梁武帝根基都動搖了。他像颶風一樣來了,差點將梁武帝樹連根拔起!梁武帝做夢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粗魯的行為……。他這樣做是出於極大的慈悲,但在梁武帝看來,這一定是粗魯、不文明、不禮貌的。
而在日本這樣一個人們執著於禮儀的國家,臉上的表情都變得虛假,每個人都帶著面具!幾個世紀以來,日本人一直是世界上最虛偽的人,始終是微笑著。
梁武帝一定很震驚,他不可能相信發生了什麼……。於是突然來了個傅大士!
他一定是等了非常久才等到這個約定的時間。他一定期盼已久,希望傅大士能講點什麼,希望傅大士能啟發他,幫助他去如實知見到。而這個人來了:上了講臺——一個字都沒說就走了!
傅大士一動不動地坐了幾分鐘……。
梁武帝一定是完全搞不清楚這是什麼狀況。傅大士將他嚇得魂飛魄散!但如果他有一點意識覺知,這個片刻就會為他打開一個新的空間。傅大士已經邀請了他,他在那裡等著,見梁武帝已經完全睡著了——就算喊也沒用。就算你大聲喊:「拉撒路,出來!」他也不會聽到。
他起身離去了。梁武帝很震驚。他一動不動地坐了幾分鐘……
梁武帝很驚愕,志公就問他:「陛下領悟到了嗎?」
現在問一個普通人也很危險。
志公就問他:「陛下領悟到了嗎?」
現在,這個人,志公,是一個非常有見識的人——一定是。他已經明白了傅大士這場開示的意義。他一定看到了行走著的榮耀,他一定看到了在寂靜中閃耀的光芒。他一定看到了那雙充滿慈悲的眼睛。他一定感覺到了一陣微風般的優雅——清涼、平靜、寂靜。他一定也為梁武帝感到遺憾。
梁武帝很驚愕,志公就問他:「陛下領悟到了嗎?」
梁武帝答:「沒有。」
他一直不能理解。他很悲傷。他一定是因為這個叫志公的人變得更悲傷了。現在他能看到,有什麼事情發生了,現在他能感覺到,有什麼機會已經從他的前面經過,一些短暫的時間空隔對他來說本是可用的,而他已經錯過了。
梁武帝答:「沒有。」
幾個世紀以來,許多人一直在這樣做。一個佛來了,一個耶穌來了,一個克裡希納,一個查拉圖斯特拉——很少,極少。志公就是那極少數——那些能如實知見到的人。而梁武帝是作為群眾的身份而存在的,梁武帝是許多人,梁武帝是多數人,是群眾。佛陀來了又走了,他將另一個世界帶到了這個世界。他帶來了巨大的美,但你看不見,感知不到。
耶穌不斷對門徒說:「你們若有耳,就當聽!你們若有眼睛,就當看!」真相就在每個人面前。上帝親自站在每個人面前。上帝已經來到地球許多次了——祂關心這個地球!祂以多種形式一直在尋找你。千萬不要以為你不被關心。
不僅是你在尋找上帝——上帝也在以諸多方式尋找你。有時像一個吹著笛子的克裡希納,有時像一個默默無語的佛陀,有時像一個耶穌,用他革命性的方式對待生命——上帝以在無數方面,以千千萬萬的方式向你伸出手,不斷地摸索著找你。有時你的手甚至已經觸及到了祂的手——但你還不明白。有時甚至有一絲微光,一陣震顫已經穿透了你的脊椎,但你還是不明白。相反,你卻以某種方式將它合理化了。
幾年前有個女人來找我。她坐在我前面,禮拜著我的腳哭了。那是一個美好的時刻。不知何故,她能感覺到我。但後來她變得恐懼了,然後我看到——她突然離開了我的腳,向後退了。我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內在深處有些東西——你為何又退縮了?」
她說:「我是一所大學的教授,我教心理學——這一定是舊病復發,倒退。我一定是向我的童年倒退了,或者你一定讓我想起了我死去的父親。不,這沒什麼。是的,有些事發生了,但那是倒退回到童年。是的,有些事發生了,但那只是一種催眠。你的眼睛抓住了我。」現在她已經將此合理化了。
有些事情正在發生,有些事情真的要發生了。稍過片刻,她就會變成一個截然不同的女人,她不可能再倒退了。她會越過不退轉的路。但就在這之前,她退縮了,變得恐懼起來。當然,她是聰明的,就像聰明的人所認為的那樣——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女人,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女人,能夠合理化。她立刻提出了一個合理化的解釋:「這可能是一種催眠,或者是一種倒退回到童年的體驗,或者你一定讓我想起了我死去的父親。」現在,正在發生的那件事已經被斬斷了。
上帝曾經多次來到你身邊,你也曾多次退縮。許多次祂與你同行,你卻沒有認出祂來。祂曾多次對你大喊大叫:「拉撒路,出來!」你卻沒有聽到。或者你會認為:「祂一定在叫別人——拉撒路不是我的名字。」讓我來告訴你,拉撒路是你的名字。
而不要將這個故事僅僅當成一個故事來聽。佛陀就是這樣,菩提達摩也是這樣,老子和莊子也是這樣做的:他們對你大聲疾呼,拉著你的手,搖晃著你。很少有人能領悟到。在大多數情況下,人們變得憤怒,他們變得惱火,因為你擾亂了他們的睡眠。他們正在睡覺,做著美麗的夢,金色的夢,甜蜜的夢,而你卻擾亂了他們的睡眠。
這就是為什麼他們要釘死耶穌,謀殺曼蘇爾(AL HILLAJ MANSOOR),毒害蘇格拉底——這些人都是大擾亂者。他們擾亂了你的睡眠。
志公就問他:「陛下領悟到了嗎?」
現在,這是一個非常有意義的問題。人們不斷相信他們能領悟到——這種認為他們領悟到了的想法使他們的無明保持不變。朝著領悟邁出的第一步是領悟到你並沒有領悟到,承認並如實照見到你的無明,在深深的謙虛中如實照見到你一直在忽視真相。
我在讀一個小故事:
四隻青蛙坐在一根漂浮在河邊的圓木上。突然,圓木被水流沖走,慢慢地順著小溪往下沖。青蛙們欣喜若狂,全神貫注,因為它們從來沒有航行過。
終於,第一隻青蛙說話了,它說:「這的確是一根最奇妙的木頭。它能動,就像活的一樣。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木頭。」
然後,第二隻青蛙說話了,它說:「不,我的朋友,這根木頭和其他木頭一樣,不會動。是這條河在動,正在奔向大海中的,載著我們和木頭。」
第三只青蛙說:「不是木頭也不是河水在動。動的是我們的心。因為如果沒有心念,就什麼都不會動。」
三隻青蛙開始為真正的動而爭吵起來。爭吵越來越激烈,聲音越來越大,但它們各自據理力爭、互不認可對方。
然後他們轉向第四只青蛙,他一直在專心地聽著,但保持靜默,他們問他的意見。
第四只青蛙說:「你們每個人都是正確的,沒有一個是錯誤的。動是在圓木和流水中,也在我們的心念中,但如果你再往內在深處觀照,那麼什麼也沒有動過,因為什麼都不能動,也無處可動。」
三隻青蛙非常憤怒,因為沒有一隻青蛙願意承認它所說的不是全部的事實,另外兩隻也沒有完全錯,它們還沒有準備好承認自己是不知道的,第四只愚蠢的青蛙——它難道會知道嗎?這有違它們的自我。
然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一直都在發生:三隻青蛙合夥在一起,將第四只青蛙從圓頭上推到河裡。
這是很難看到的,當真相敲響你的門時,你很難開門接待客人,歡迎客人——因為當真相敲響你的門時,你將會突然意識覺知到,你截止到目前為止一直在靠謊言維生,截止到目前為止你一直都不真實,你所有的聲明都是假的,你所有的教條都是假的。當真相與你面對面時,突然間你的整個生命都被荒廢掉了。你的整個過去只是一片黑暗。這對自我來說是無法接受的。最好是否認真相,最好還是關上大門,說真相從來沒有敲過你的門。最好說從來沒有過佛陀,從來沒有下耶穌,從來沒有過克裡希納。這樣說是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
你不明白是很難領悟到的。這是非常屈辱的。想想一個梁武帝:皇帝們一直認為他們什麼都知道,他們甚至一直試圖認為他們是神在人間的代表,是神在人間的化身。他們擁有權力——權力蒙蔽了眼睛。當你擁有金錢、尊重、權力的時候,很難看到你是無知的。當別人認為你知道的時候,要去承認自己無知是非常困難的。志公的擔心是相關的。
志公就問他:「陛下領悟到了嗎?」
梁武帝答:「沒有。」
但是梁武帝一定是一個謙虛的人——也許是盲目無明的,但仍然謙虛,可能沒有如實知見到正在發生的事情,搞不清什麼狀況,也許沒有看到傅大士所帶來的禮物,但他並不自大,不太自我。他有一種可能。他很悲傷,因為他沒有如實知見到,他沒有憤怒。
記住:憤怒和悲傷是同一能量的兩個方面。這是兩種選擇。不是梁武帝要麼憤怒,要麼悲傷。憤怒——那麼他就會殺了傅大士,那麼傅大士就會被扔進監獄,被毒死,被謀殺,被釘死。但他是悲傷的。那麼就有了希望。
悲傷有美麗的東西在裡面,因為悲傷可以變得有創造力。憤怒始終是有害的。如果他是個憤怒的人,他會認為傅大士侮辱了他。但他認為:「我已經錯過了一個機會。」如果你能如此謙虛,那麼就有更多的機會為你敞開。
梁武帝離目標不遠了。遲早,他會踏上這條終極之路。
志公說:「傅大士已經講完經了。」
拍打著桌子,喊得那麼用力,那麼大聲,走得那麼有氣勢——將覺性帶到宮裡來:是的,傅大士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講經過。他已經講出了可以說的東西。他創造了這樣的局面,在這種狀態下,梁武帝完全有可能如實知見到。凡是傅大士能做的事,他都努力去做了。你找不到傅大士的任何毛病。無法做到更多的事情了。事實上,他已經拼了命在做了。
首先,像傅大士這樣的人很難得去進皇宮。梁武帝應該去拜訪他——但傅大士一定是有著巨大的慈悲心:他來到了皇宮。弟子應該去尋找師父,但有時也有師父去尋找弟子的情況——出於純粹的慈悲與愛。然後,他帶著他的滿腔火焰而來,他赤誠而來。他從來沒有像那天一樣,如此火熱,他從來沒有像那天一樣,如此徹底全然地顯露自己的存在。
然後……還有一些故事。有一次,覺醒者來了,靜靜地坐著。還有其他禪師的故事。他們來了。他們站在講臺上,環顧四周,然後就離開了講臺,一句話也不說。但唯獨傅大士用鎮尺拍案台一下,想將梁武帝從昏迷中驚醒。
是的,志公是正確的:「傅大士已經講完經了。」在那一刻,一個轉變是有可能的。
CHAO——PIEN寫道:
突然的雷聲……。
心門突然打開,看!那個老人坐在那裡,一切都是那麼的溫馨。
傅大士就是這突然的雷聲。如果梁武帝真的已經準備好接受這份巨大的慈悲,這份恩典,這份禮物,那麼心門一定會打開,爆開了……。然後,看!那個老人坐在那裡。
你已經是你正在所尋找的那個人。你所尋求的已經具足於你的內在中,它早就已經進入了你。它在你之前就已經存在了:看!那個老人坐在那裡,一切都是那麼的溫馨。
但是梁武帝錯過了。
我每天早上都在對你大喊大叫。當然,我不是在敲打桌子——我是在敲打你的頭!因為你的昏迷越來越嚴重了。敲打桌子也沒有效果了。敲打桌子,你很可能會對我憤怒——你甚至不會悲傷。所以,我用不同的方式,用不同的話語,我不斷地敲打你們的頭。
但請記住:凡是我所說的並不是我想對你說的話。
我所說的與真相無關,因為真相是不可說的。
我的言說只不過是敲打而已。如果你清醒了,你就會如實知見到那真相。這些言說只是為了創造這樣的機會。我在使勁搖晃你——如果你允許,如果你不反抗,如果你配合我,如果你願意和我一起同在,如果你能信任,如果你勇敢,那麼我的話就會變成一場突然的雷聲。生命在悄悄溜走,每時每刻,你都在錯過。夠了,夠了!你已經錯過很久了,現在錯過它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你必須改掉這個習慣。唯一能從我身上受益的方法,唯一能被我和我的存在所祝福的,就是鼓起勇氣。從墳墓裡出來吧!只有你的週邊邊緣邊緣才會死亡——你永遠不會死。這就是拉撒路故事的意思:只有週邊邊緣的人可以死,你永遠不會死。在內在深處,生命是永恆的。爆發吧!沖出去!
這是所有師父的全部努力:製造一個突然的雷聲,讓那些昏睡的人被喚醒。
突然的雷聲……。
心門突然打開,看!那個老人坐在那裡,一切都是那麼的溫馨。
那個老人就是禪宗所說的上帝。他們的稱呼很美:老人。它是你的本性——最古老的、永恆的本性。他就是那個老人。放下頭腦思想!止息念頭!變得更加正知!看樹,聽鳥叫,沒有頭腦思想念頭的屏障在阻礙道路。直接見對它!真相就在眼前,光芒四射。並不是說真相必須被發現,只是你必須意識覺知到。真相已經出現了。讓我搖醒你,讓我將你從睡夢中搖醒。別再認為你已經領悟到了。你還沒有如實知見到。你的知識只是一種忽視真相的方式。放下這種無明——而無明不能通過積累更多的知識來化解。只有放下你已經積累的知識,才能化解無明。
知識是如實知見的障礙。當知識被放下時,如實知見就會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