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鞋子合脚时
第二章 心灵之塔
心灵有一座不可摧毁的,没有什么危险能够干扰的塔,只要这座塔被一个无形的保护者所守卫。保护者对自己的行为不知不觉,当那些行为变得刻意、内省及有意图时,它们就发生了偏差。无意识的,绝对真诚的道被有意识的自我表现所干扰,所有的这些表现都是谎言。
当一个人以这种心猿意马的方式表现自我的时候,外部世界的风暴趁虚而入,禁锢了他。他不再被道的真诚所守护。每一个新的行动都是一次新的失败。如果他的行为是在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他将被人惩罚。如果他是在私下悄悄地干,这些行为将受到心灵的惩罚。让每一个明悟真诚含义的人都防止这种表演!他将与人、与心都和平相处,他将在你看不见的时候,独处的时候,在他的心灵之塔中正确地行动。
只有人在受难。苦难的所在不是别处,正是人的内心。
整个自然就是一种欢乐;整个自然总是在庆贺,没有恐惧,没有忧虑。存在继续存在着,可人是个问题。为什么这样?每个人都是个问题。如果只是少数人有问题,我们可以称之为病态,不正常,但事实恰恰相反——只有少数人没有问题。像佛陀、耶稣或庄子那样的人凤毛麟角,他们是自在的,他们的生活是一种喜乐,而不是受苦受难。如果没有他们,那么每一个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人在什么地方出了毛病——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而是整个人类社会出了毛病。这种情形从根部就开始了。当一个孩子诞生的时候,社会开始将孩子纳入那个不自然的模式——那种所有人都深受其害的不自然的模式。心理学家曾竭力想探索孩子的变化从何而起的秘密,他们最终发现了4岁这个年龄段。孩子就在这个年龄上下成为社会的一部分,就在这个年龄上下他不再自然。在4岁之前他仍是那个树木、花朵、鸟儿和动物的大千世界的一部分,在4岁之前他仍是无拘无束的。在此之后他就被驯化了。社会接手了。然后他就得依照规则、道德、正确和错误来生活。然后他就不再完整。于是一切都被区分了。从此,在他行动之前他得有意识地决定该怎么行动,做什么,不做什么。 「应该」进入了,「应该」是一种病。区别进入了,现在,孩子不再具有神性,他从那种恩典中跌落了。
这就是《圣经》故事中亚当堕落的含义。在吃智慧树上的果实之前他是自然的,他生活在伊甸园中。伊甸园在这里。那些树仍在那里生长;动物也仍是那里的一部分;太阳、月亮和星辰仍在那里运行。现在,伊甸园就在这里——但是你已经在外面。亚当为什么会被逐出伊甸园呢?因为他吃了智慧树上的果实。在4岁这个年龄上每一个亚当和夏娃都会被逐出伊甸园。这不只是过去发生的事情,当每个孩子降生的时候,这种情况就一再重演——又一个亚当降生了,又一个夏娃降生了。在4岁之前没有智慧。在4岁这个年龄上孩子开始懂得什么是什么了。然后他就走上岔道,他不再自然,自发性消失了。现在他将按照规则生活。
一旦你开始按照规则生活你将会受罪。因为你不能再自发地爱,你不能享受,你不能跳舞,你不能歌唱。一旦你开始按照规则生活,你不得不纳入一个固定的模式——但生活从来就不是一个固定的模式,它是一种流动,它是一种液状的易变的流动。没有人知道它会向何处去。一旦你开始按规则生活,你就会知道你的去向。但深层中,那种流动停止了。从此你只是按部就班,从此你就在走向死亡——因为你被禁锢了。那种禁锢是非常微妙的——除非你绝对地警醒,你是看不到它的,它就像一副无形的盔甲裹挟着你。
这个时代最富革命性的思想家之一威廉﹒赖茜?发现了这副盔甲,但是他被社会认定为疯子并投入了监狱。他在监狱中忧患交加地死去。他的忧患是:他说的是实话但没有人肯听他。他发现了庄子在这部经典里曾经谈到过的问题——禁锢。威廉﹒赖茜发现人的每一种心理疾病都有身体上某一部分的疾病与之对应;在身体中有些部分坏死了,呆滞了。除非身体的这一部分得到释放,隐患被消除,以至你体内的活力再次流动起来,否则你的心灵是不可能获得自由的。禁锢必须打破,盔甲必须扔掉。
例如,让我们看看孩子是如何在2岁的时候被规范的。他被禁止玩他的性器官:不要碰你的阴茎。不要碰你的阴蒂。人在与自己的身体嬉戏时似乎有一种自然的快感,似乎有一种狂喜,一种自然的狂喜。看看那些男孩或女孩,他们享受自己的身体,你将看到这种狂喜是什么。狂喜的颤栗在全身流过,你可以看见这种波动流过全身。孩子欣喜若狂。但这种表情在我们看来具有某种动物性——因为我们已经忘了如何地自然和无拘无束,于是我们阻止孩子。
这种阻止有两种原因。其一是我们在内心深处感到嫉妒。其二是我们在孩提时代也被阻止过,而人的观念是一种机械的重复。凡是我们父母对我们做过的事情,我们将对我们的孩子如法炮制。我们总是为做错了什么而感到羞愧。孩子们快乐,而我们觉得什么事做错了。记住,当孩子快乐的时候,不要与什么错事联系起来,不然的话,在心灵深处,欢乐将成为一种错误。
这就是现状,当你快乐时你感到羞愧,当你忧伤的时候你就开心了,这是什么话?——当你快乐的时候你就感到什么地方出了错!
「我在干错事。」而当你忧虑时你就感到对头了,好像应该是这个样子。这是因为当一个孩子快活的时候,社会马上从什么地方出来介入,说不允许。孩子没有对与错的概念。他没有道德观,孩子是非道德性的。他知道的仅是开心与不开心——他是无拘无束的。当你说停止,孩子会怎么样呢?本来,快乐之波正在从头到脚地流过全身,从脊椎开始的性中心来到头顶的第七个中心萨哈斯拉?,空达里尼?被唤醒了。
每一个孩子都是带着其自然运作的空达里尼降生的。但你说停止,孩子会怎么样呢?他将屏住呼吸。当什么事被阻止的时候,呼吸就必然会受阻。他将不能呼吸,他将收缩胃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阻止那些能量的波动。他的隔膜会变硬,他将一次次地收缩胃部以阻止深呼吸。他的膈膜会变成一副盔甲。于是,呼吸将永远不能顺畅地通过这一障碍。如果呼吸进入到深处,它将刺激性中心,当它刺激性中心时,能量又开始波动,活力流淌起来。这就是没有人深呼吸的原因。
当我叫人使劲地混乱地呼吸时,他们对我说这非常危险。他们害怕。怕什么?怕就怕一旦你使劲地混乱地呼吸,你就会失去束缚,盔甲将被打碎。而那种呼吸将影响到性中心。这就是社会对你的压迫——它在性中心与呼吸之间制造了一条鸿沟。如果呼吸影响不了性中心,一切快乐的源泉都被阻止了。你的胃变得像岩石一样。它不让任何东西顺流而下,你的身体被一分为二。你从来不认同你的下半身。对你来说,下半身是真正低下的东西。评判进入了。上半部分意味着高尚的,好的东西;下半身意味着低下的,坏的东西。你从不认同你的下半身,它是不好的东西——是魔鬼,魔鬼在那里。
亚当被逐出了伊甸园,每一个亚当和夏娃都被逐出伊甸园。为什么?因为他们吃了智慧的果实,智慧的果实是最有害的。如果你想抛弃区别和刻意的划分,你就得放弃智慧,你必须重返童年。只有这样盔甲才能被破除。但如果你想尝试去打破盔甲,你会感到焦虑,因为这副盔甲是你整个的自我。由于它,你自我感觉良好,因为你是道德的,你会因为你是道德的而感到高人一等。
如果你打破这副盔甲,将会带来一片混乱。首先你会陷入混乱,然后恐惧就来了,如果你害怕,你会再次被压制,你将再次穿上盔甲——你甚至会加固它。于是你会害怕离开它。
以为它保护你。
我听说在一所小学里,老师在给学生讲解地心引力的原理。她说总而言之,因为有地心引力这一法则,我们才得以在地球上生活,一个小孩给搞胡涂了。他站起来说他不明白——在地心引力这一法则通过之前我们是如何站在地面上的呢?
你以为你的存在是因为社会,你以为你在此地是因为道德——以及诸如此类的废话;你以为你在此地是因为《圣经》、《可兰经》或《吉它经》。不!自然的存在不依靠任何法律。它有其自身的内在规律,但那不是些由人类来通过的法律。它不需要你的审判,它存在,生命通过它而流淌。如果你不干预,你将很快达到目的;如果你干预,你会陷入麻烦。如果你有麻烦、忧患和苦难,你得知道是你干预了自然。在你停止干预之前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庄子的全部含义所在——不要干预自然,随它去,信赖它。你出自于它,它是你的母亲;它是源泉;终有一天你将回到它那里——这是终极的目的。同时,为什么要干预,为什么要争斗?
你必须重返童年,你必须回归。你必须将社会进入并迫使你干预自然的岁月重度一次。所以记住一个基本的道理:如果你生命的道路上出了什么岔子,你不能仅仅靠智力上的理解去化解——没有那么简单。这是你生命的模式,它在你的体内,深入骨髓。你必须回去。如果你真的想变得自然,你得重度往日的时光——向后移动。
所有静心的方式都帮助你回归。晚上躺在床上,每天作1小时的尝试。一开始的时候是要费些力,但很快它就成为一种自然而然的活动,你会从中得到享受。越朝后,你就越会感到自由和快乐。
自然是广阔的,而制定法律的人类是狭隘的。他们像一条坑道,你越往里走它就变得越狭隘。终有一刻你会撞上死胡同,你哪儿也去不了,坑道就成了你的坟墓。这就是每个人碰壁的情形。
如果你真正想扫除障碍,晚上,临睡之前,闭上眼睛,就这么回去重度往日的岁月。慢慢地移动,不要性急,你不能在一天内就做完——它将持续大约3个月左右。慢慢地移动。重度——不仅仅是回忆,回忆没有用,因为回忆是智力上的活动,你仍然留有距离,因为它没有触及你。记住:重度。
我说重度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回去,就像它重新发生一样。开始时它只是「好像」,但它很快就会成为真实。你那不完整的、被压抑的生存状态就在那里,挣扎着想恢复自由。就这么回过去,不久,3个星期之内,你会发现那个障碍所在的地方。在这个障碍之前你是自由的、自然的,而这个障碍制造了所有的麻烦。从此你永远不再自然。某个地方你会发现你母亲、父亲站在这个障碍上——这就是你为什么完全忘却的原因。
如果你回忆,你不可能记得4岁之前的事,因为障碍是如此巨大,它把事情完全遮住了。不然,为什么你记不起4岁之前的事呢?为什么你忘得那么干净呢?你的意念在那里。你享受、你受罪,你有过许多经历——你怎么会全忘了呢?你没有忘,因为这一障碍,你把一切都压抑在无意识里。那就是为什么人们总是说他们的童年是美丽的。你一直认为你的童年是天堂。它是——但它看来是这样,因为你记不得了。
慢慢地走。渐渐地更多的事情会出现。往日的尘土必须被扬起。你会汗颜,你会害怕,你的整个意念都将说:「你在干什么?回来,走向未来! 」意念总是说走向未来,因为只有这样它才能原封不动。
如果你真想成为一个静心者,首先得回到过去。如果你在哪个岔路口走错了道,唯一的办法是回到那个岔路口去,再走上那条正确的道路。没有别的办法。无论你现在在哪里,你不能一下子从你的所在回到正道上——你必须回去。
当我说重度时,我的意思是让它在你身上发生。想想你第一次碰你的性器官时你父母命你把手拿开。想想他们的眼神,他们的表情——他们怎么谴责你。看看你父亲再次站在那里,一样的表情,一样的眼神、手势、谴责,整个情形。不仅如此,还要感受那天的情绪——那种收缩,你狭隘的意识及那种谴责和他们造成的创伤。
孩子是如此无助,他不得不遵从你的命令;无论你说什么,他不得不跟着你。甚至即便你违背他的天性,他也不得不服从你。他是如此无助,他没有你不能生存,他依赖你。
看看这种完全的无助。在你的体内感受它。你可能会开始哭泣,流泪。你可能开始抗议。你可能会想揍你父亲——你当时没有那么做,那是一种遗憾。你将不能饶恕你的父亲,除非在这重度时光的当口揍他。这就是为什么孩子们都不能原谅和忘却他们的父母。他们总是在那儿,因为发生的事件总和他们联系在一起。回去,重度那些时刻,渐渐地你将走得越来越深。然后忽然间隧道消失了——你已经越过了障碍。你在一个广阔的,无垠的天空。你又是一个孩子了。只有在那时,你才能够明白庄子,而不是在此之前。
威廉﹒赖茜与他的疗法是很有帮助的;在你领悟庄子的路途中,威廉﹒赖茜将会给你美丽的帮助。
箴言如下:
心灵之塔。
心灵有一座不可摧毁的,没有什么危险能够干扰的塔,只要这座塔被一个无形的保护者所守卫。保护者对自己的行为不知不觉,当那些行为变得刻意、内省及有意图时,它们就发生了偏差。
你的心灵被自然本身所保护,你不必害怕它。你不必害怕和不安因为你的存在是被万物的存在所保护的,整个宇宙在帮助你,但这种帮助是无意识的,而不是刻意的,你不能操纵它——你得顺其自然以便宇宙的力量能够对你发生作用。如果你刻意,你就会变得紧张,一旦你紧张,你就会变得狭隘,无限对你不发生作用。当你害怕的时候,你就畏缩——心理上的畏缩发生了。
庄子说内在的你是永恒的,不朽的。任何死亡都不能摧毁它。没有必要怕它。你害怕是因为你不在那座塔里——心灵的无形之塔。你已经进入了社会的法律和规则,那些法律和规则不能保护你,他们只能给你一种保护的感觉,但并不能真正保护你,法律不能令你安全,它们只给了你一种虚假的安全感。死亡最终来临,粉碎了你所有的安全。你会不停地颤抖,充满恐惧,除非你回到那个源泉——那个心灵之塔。
那座塔是什么?它发生什么作用?它无意识地作用着。
一个孩子诞生了。孩子怎么知道9个月过去之后他得钻出子宫呢?孩子怎么知道呢?他没有日历,没有手表及诸如此类的东西。但9个月之后孩子完全作好出生的准备。他实际上是挣扎着出生的。这就是母亲感到疼痛的缘故。那是一种真正的挣扎。冲突开始了,母亲畏缩了——害怕她的身体出现疼痛。于是她对抗。这种对抗以及孩子试图钻出子宫造成了疼痛。如果母亲听之任之,如果她不对抗,那就不会有疼痛。在原始社会中从来就没有疼痛。女人越文明,她感到的疼痛就越剧烈。这是因为她现在是按照法律和规则生活的;现在一切都变得虚假和不自然。
孩子怎么能知道时机成熟了呢?一颗种子怎么能知道什么时候该发芽呢?种子可能会等上整整1年,直到那个夜晚降临。种子从来不去问星相家或手相家;在适当的时候种子播撒在土地上,它只是破土而出。树木如何能在适当的季节开花呢?星宿是如何运行的呢?看看这个宇宙——如此神秘,如此复杂,如此矛盾,但又运行得如此简单,如此自在,如此轻松自如。它被道,被自然,被自然的心灵本身所保护。人是愚蠢的,因为他自以为是。
于是孩子长大了。你是否注意到每一个孩子都是美丽的?要找出一个丑陋的孩子是困难的。每个孩子都是美丽的。这种美丽来自何处?但是不久,在100个人中要找出一个美丽的都变得困难了。起初,100个都是美的——那么后来他们怎么了呢?他们怎么会变得那么丑?为什么每个孩子都是美丽的?他的美丽出自于他的行为,那种流动是自然的,而自然是美丽的。一旦人工、非自然,你就变丑了;矫揉造作,丑恶就乘虚而入。
孩子的生活是无意识的。当他感到饿时,他就哭;当他想睡觉时,他就睡。但我们将规则与标准强加于他们。现在有如何养育孩子、如何当母亲、如何做父亲的指导手册。各种指南应有尽有。人们不禁要问,在这些指南问世以前,孩子是怎么出生的?当条文还没有通过时,我们又是怎么出生的呢?
「指南」给你具体的、特殊的规则。每4小时喂一次奶。孩子哭了,可是母亲看的是表,而不是孩子,4个小时还没有到。这样你就破坏了无意识的自然。不久那孩子会学你的样——他也会看钟点了,4小时一到他就开始哭起来——不管他饿还是不饿!一大清晨他就得上厕所——大小便的训练讨厌透了。当孩子不想大小便时怎么能让他硬做呢?母亲站在那里,一脸责备的表情,让他去做——按部就班。孩子哭着,抽泣着,他不知道如何去满足他的母亲——她简直疯了!但他迟早会逼迫自己这么干。
心理学家发现人类百份之五十的精神病都源于这种如厕训练。百份之五十!孩子开始逼迫自己,因为他必须服从,他如果不能准时做就会感到内疚。当他自然而然地做这些时,他也会内疚,因为客人在那儿——而他要在客厅里方便。孩子怎么知道客厅是不合适的地方呢?他无意识地生活,他不知道哪个是厕所,哪个是客厅。他不知道客人什么时候在,什么时候不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允许他做,什么时候不许他做。他不是按照规则生活的,但是他会服从,因为他必须服从。他是如此无助,你是如此强壮。dddd
看看孩子迫使自己上厕所时会发生什么。渐渐地,整个身体成为一种被操纵的人工机器。于是没有什么是自然的。可是,多多少少,他迫使自己——只是为了满足他的父母。当他不饿时他开始抽泣和哭闹。你可以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到任何一座房子里,小孩儿坐在桌子边,流着泪在吃饭。他们现在不饿——他们是对的,是母亲错了。这就是孩子是如何被引入歧途的。于是,当时间 「合适」的时候,他要吃饭——尽管他并不饿!当他饿的时候,他将控制自己因为他被禁止要求。
他就是这样失去了与自然的联系——失去与自然的联系意味着变成神经质。
孩子生机勃勃,活泼好动;他要奔跑要舞蹈。而母亲试图迫使他去睡觉。你是不是想过这是在强人所难呢?你自己能不能强行入睡呢?母亲能不能强行入睡呢?当你没有睡意的时候,你能做什么呢?孩子将装假,他会闭上眼睛假装睡着,等母亲一走再睁开来就是了。这是训练他弄虚作假,为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就让他做个伪君子。睡眠是不能够强迫的——这做不到。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失眠症呢?为什么需要那么多的镇静剂呢?为什么人们会整夜在床上翻来覆去呢?一个孩子被要求按时入睡,按时起床,为了做一个好孩子,当一个乖宝宝——否则他就是个坏孩子。那些自自然然活着的都是坏孩子,而那些守规矩的都是乖宝宝。于是你的整个生活都将受罪。他将去找这个或那个教上,这个或那个牧师,这个或那个师父,他们会给他一些事去做——这样或那样——没有一件能有多少帮助,因为他整个的生活状态是错的,整个结构一错,什么也加不上去。这个结构必须被放下,重新开始。
但这看来是太过分了。你已经活了四五十年,你在你的整个生活状态中投入了那么多。你来找我,我让你彻底放下。这就是我所指的桑雅生?——这只是一个放下整个生活状态的决定,放下过去,彻底改变。因为你不再认同它。你放下你所有的投入以及你从中获得的所有利益。利益是有的,不然你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负担呢?它是有酬报的。社会尊重你——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你遵从社会时,社会将给你荣誉。
所以,当我说跨入桑雅生时,我是说改变你整个的生活状态。少一点也不行。我不能改变局部,因为你的病根已深。即便我试图改变,也无从下手,因为疾病是如此之深以至局部的改变是不可能的。事实上疾病更容易重新改变局部。除非你准备完全放行,没有别的办法。你可以静心,你可以超觉静坐。你可以闭上眼睛早、晚各念上10分钟的咒语——你可以用各种方式愚弄自己,希望在你的生活状态不受影响的情况下发生奇迹。
这就是马埃什﹒约吉(MaheshYogi)在西方影响深远的原因。他从不触及你的生活状态。他从不说改变你自己。他说你是什么样就什么样。这就像服了一片药;你的生活状态没有被触及,一点也没有。无论你是谁,对或错,就这么增加早、晚各10分钟的念经——然后一切都妥了。因为天堂的门开着等你进去。人是如此愚蠢以至会相信这种诡计——这只是些诡计。他们只能像镇静剂一般地起作用。他们可能帮你调整你那种错误的生活状态,但这未必能解决问题。他们可能有帮助,他们可能调整你的生活状态,但你的生活状态从根本上是错的。所以还是不要做这种调整为好。他们可能给你安慰但那些安慰是有害的——因为你不再改变。你会从你的生活状态中获得安慰,你会觉得因为你做了些什么——超觉静坐,所以一切都好。
你会睡得好一点——我知道有一种咒语可以给你带来较好的睡眠。你得病的可能性要小些,因为你对这种错误的生活状态更为适应了。但这不会给你带来欢乐。你的病态会减轻些,但这不会给你带来狂喜。你可能会延长一点你受罪的生涯。你将不太容易误入歧途,但你永远成不了一个狂欢的人,一个喜乐的人。只有当你准备放下你的整个生活状态时,你可能成为一个欢乐的人。做得比桑雅世少一点就不会对你有所帮助。
心灵有一座不可摧毁的,没有什么危险能够干扰的塔,只要这座塔被一个无形的保护者所守卫。保护者对自己的行为不知不觉,当那些行为变得刻意、内省及有意图时,它们就发生了偏差。
避免刻意,避免意志,避免目的性——像一个孩子般地行事,信赖大自然。当你饿的时候,吃。当你不饿的时候,不吃。自然引导你:当你想睡时,就去睡。如果你没有睡意,就不必去睡——就是放下这个念头。无拘无束地行事,不久,这种神经质的生活状态将被放下,你将回归到源泉。那个源泉就是道。
无意识的,绝对真诚的道被有意识的自我表现所干扰,所有的这些表现都是谎言。
生活,但不要使你的生活成为一种表演。所有的这些表演都是谎言。生活,但不要做一个演员。不要表演技巧——没有必要。他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无关紧要;你自己是什么,那才是唯一息息相关的事情。依照你的本性生活。其它人怎么看你那是他们的问题,你不用为此担心。不要让你的生活成为一种表演。一旦你这么做那就没完没了,于是你总是在弄虚作假,如果人们崇尚虚假,你也会变得虚假。如果他们认为这是好的,并因此而尊敬你,那么即使没有自然的缘由,你也会如果你想成如果你想成为一个画家,而这是一种无意识的欲望,那你就当一贫。不要为致富而去当一名医生。当医生可能会让你富有,但如果当医生不是你自然的欲望,如果你这么做只是为了满足你的父母、社会、朋友,那么尽管你可能非常、非常地富有,但你仍然是不满足的——而最重要的事就是满足。
我听说过有一名医生成了他们国家最优秀的外科大夫。他当选为国家外科医生协会的理事长。在他当选为理事长的那一天,举行了盛大的庆典。但他却感到悲哀。
一位朋友问他:「你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忧伤?你应该非常、非常地高兴才对。你成了最优秀的外科大夫,现在你是无可匹敌的。一个外科医生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便是成为国家外科医生协会的理事长。为什么你这样忧伤呢? 」外科大夫答道:「我从来就不想当医生,可我却为此而获得了成功。我现在已无从逃脱。如果我失败了,我还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但现在我已经动不得了。」他的朋友说:「你在开玩笑吧,你说些什么呀?你的家人高兴,你的妻子高兴,你的孩子也高兴,每个人都高兴——每个人都对你推崇备至。 」医生说: 「但我无法尊敬自己,而那是根本的事情。我想成为一个舞蹈家,可我父母不允许,我不得不服从他们。我是一个懦夫。我成了最优秀的外科医生,我并不快乐。我不快乐是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舞蹈家。我不能跳舞,这就是症结所在。」
自身的实现来自自然,而不是来自社会。你担负着你自己的使命,但那是无意识的。跟着它,别人并不知道你往何处去,但你自己可以感觉到。你也许不会得诺贝尔奖,因为这个奖从未颁给一个满足的人。没有一个满足的人得到过诺贝尔奖,佛陀没有,基督也没有。因为诺贝尔奖是颁给那些忠实地服从于社会的人,实现了社会的目标——而不是他自身目标的人。看看那些诺贝尔奖的获得者——你会发现没有比他们更悲哀的人了。他们中有些人自杀了,也是有原因的。他们大都觉得自己不满足。奖励不能充实你。遵从内在的本性,不要有意识地强迫它。
无意识的,绝对真诚的道被有意识的自我表现所干扰,所有的这些表现都是谎言。
摩拉﹒纳斯鲁丁病了,他去看医生。医生对他说:「纳斯鲁丁,你喝酒吗?」纳斯鲁丁说不喝——可他的手在颤抖,甚至就在那一刻他已经喝醉了——你能从他的呼吸中闻出酒气来。于是医生说: 「那好吧,你追逐女人吗?」纳斯鲁丁说不。可他刚从妓院里出来——你能在他的脸上看见口红的印迹。
「那么你抽烟吗?」医生问。「从不。」纳斯鲁丁说——可你能看见他口袋里的烟,他的手指是褐色的。「那么你做什么呢? 」医生说。「我在说谎。」纳斯鲁丁说。
这就是你们成功人士的面目:你的谎扯得越大,你的成功就越辉煌。在这个世界上成功,你必须做一个谎言家。但你迷失了自己。你在这个世界成功,但你在内在世界却是个失败者。而最终,内在世界才是有意义的。
当一个人以这种心猿意马的方式表现自我的时候,外部世界的风暴乘虚而入,禁锢了他。
一旦你显露了表演和展示的倾向,世界就会即刻进入并禁锢你。你成了一个受害者。
他不再被道的真诚所守护。
每一个新的行动都是一次新的失败。
一旦你对他人对你的看法发生兴趣,你的每一个新的行动都将是一次失败。你可能会成功,但那完全无济于事,因为你并不能因此而满足,你永远没有流经它。你永远不能实现你的使命。你的种子依然是颗种子。你可以从报纸上收集有关你自己的报道,但那都是些死的剪辑、证明,你把它们挂在客厅里,可那不是生命。你外出时带上的这些面具,微笑都是假的,不是生命。渐渐地,随着每一个新的行动,你在谎言里越陷越深。你想在这些谎言里你怎么能欢乐呢?你也许会获得世界上的许多垃圾,但你将失去真实的一切。
庄子说:要在道里面,真实地在它里面,虔诚地在它里面。你只需要一种虔诚,那就是对道的虔诚——对你内在的本性,你真实的存在的虔诚。其它的虔诚都是不必要的——让整个世界说你不虔诚好了。
佛陀的父亲就是这么说他的,因为他抛下了他的父母。佛陀的妻子也是这样说他的,因为他也丢下了她。这就是他的整个王国对他说的,因为他放下了他的整个王国。但他是快乐的,他依旧忠实于他的道,他的本性。他说: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你痛苦,你痛苦是由于你的期望——不是因为我。
你活着,满足你自己,其它人活着,满足他们自身。如果他们对你有所期望,那是他们的问题,他们将痛苦。但你不必为此弄虚作假。
忠实于你的内在本性,也帮助其它人忠实于他们的内在本性。这就是我所说的一个虔诚的人。一个虔诚的人虽忠实于他的内在本性,也帮助他人忠实于他们内在本性的人。你活着以实现你的使命,其它人活着以实现他们的使命。不要对他们存有任何期待,不然你会将他们变成演员,你会将他们变成骗子。不要对任何人寄予任何希望,也不要去实现其它人对你的期望。这是很难的,但这就是桑雅世——这就是它的全部意义所在。不要助长任何人对你的期望。甚至不要给他们一丝暗示,表示你会实现他们的愿望,无论你经历何种磨难,坦然地去经受它。不然,世界会将你纳入,然后禁锢你。一旦你同意去做某事,你将被禁锢。你已进了坑道,于是随着你每一步、每一个新的行动,你将陷入一种新的苦难,新的缺陷,新的谎言,新的失败。不要实现其它人的期望,也不要让别人实现你的愿望。记住,如果你痛苦,你是因自己而痛苦;如果其它人痛苦,那也是因他们自己而痛苦。没有人因他人而痛苦——牢牢地记住这一点。只有那时,你才能忠实于你的内在本性,这种虔诚就是宗教性。印度人称其为里特(Rit),耶稣称其为神的王国,庄子称其为道。无论用什么词,它都意味着去接近你的无意以,无条件地跟随它。这意味着无条件地跟随无意识,无论它向何处去——信任它。
这就是信任,这不是对某个神的相信,不是对地狱或天堂的相信,也不是对概念、理论或哲学的相信。信任意味着信任你来自于它,也将回归于它的自然。信任你将完整地回归的那个自然。那么,你生活的每一个步骤将成为一种新的、更深的实现。不然,每一个新的行动都是一次新的失败。
如果他的行为是在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他将被人惩罚。如果他是在私下悄悄地干,这些行为将受到心灵的惩罚。
不要表现你自己。如果你在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表现,你将被人惩罚。这是必须明白的。当你成为一个演员,一个艺人,当你的生活成为一种马戏,一种展览,人们将欣赏你,因为你沦为他们幻想及期望的受害者。他们为你喝彩,但这不会持续很久,他们早晚会觉察到你的谎言,因为你的谎言能支撑多久呢?它会露馅,当他们开始觉察到你的谎言时他们将惩罚你。看看尼克松吧。这种情况在每一个表演者身上都会发生。首先他们为你喝彩,于是你成了一个受害者。只是为了博得他们的掌声你会越来越多地说谎。你开始实现他们的愿望,你会变得越来越不真实。这是一种恶性循环。你变得越不真实,他们将越容易看出你在说谎——注意,你正走上一条危险的道路。他们早晚会惩罚你。当人们谈论你的成功时——注意,失败不远了。当他们把你推上王位,躲避它,因为他们迟早会把你赶下台。但你是如此愚蠢;你永远看不见这样一个事实——在你之前,王位上本是另一个人。他们把他放在那儿,现在,为你,他们赶走了他。现在他们给你戴上花环,欢迎你,但他们迟早会找到另一名表演者,然后他们会将你赶走。这种情况在每一个生活在公众舆论中的人身上都会发生。不要在外部世界要求成功,你不会有任何失败。不要让人们尊敬你,那么也不会有任何侮辱。
庄子说做最末一个,那么没有人能够把你推到更后面。不要走在队伍的前列,因为每个人都将是你的敌人,迟早他们会惩罚你。每一件事都有它的对立面。如果他们欣赏你,他们将惩罚你;如果他们尊敬你,他们将侮辱你。
这个过程是什么呢?当某人尊敬你的时候,他在内心深处觉得屈辱——他在内心深处觉得不如你,那么他怎么能宽恕你?他不能。终有一天这笔帐必须清算。当他俯首触摸你的双足,就是那一刻给他烙下了深深的创伤。他比你低。现在他必须证明他不比你低。终有一天他会证明他高于你。试着去了解这种内心的变化过程:帐必须清算,你欣赏一个人时,你不能忍受这种不平衡,就在那一刻,如果你清醒,你会发现你在内心深处也想攻击他。这只是时间问题。它迟早会冒出来。一个聪明的人从不要求你的欣赏。当你为他戴上花环时,他说:放下吧,因为今后我将为此付出。
如果他的行为是在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他将被人惩罚。如果他是在私下悄悄地干,这些行为将受到心灵的惩罚。
你也可能不在公众面前表演而在私下玩弄伎俩。人们变得如此虚伪,以至在盥洗室,当他们独自一人时,他们也说谎。甚至在那里他们也不真实,杂念丛生。谎言是如此根深蒂固以至你不能轻易将它们撇在一边——它们跟着你。就是在梦里你也说谎,甚至在你的梦里。谎言变得如此根深蒂固以至在梦里它们也跟着你。如果你想杀死你的父亲,你在梦里却会杀你的叔叔。谎言就是这样跟随着你。你叔叔并没有对你做什么,但他是最贴近的一个,他看上去就像你父亲。甚至在梦里你要杀你的父亲也很困难。这就是梦为什么变得复杂而需要弗洛伊德?与荣格?去解释它们。你说出叔叔,弗洛伊德便能读出父亲。叔叔只是个幌子——他与父亲最贴近。
如果你在私下捣鬼,你将被自然本身惩罚。表演术必须被惩罚。这就是庄子所指的心灵。他是说你将被自然本身惩罚。
如果你不想被惩罚,那就不要做一个表演者。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保持自然。只因为他们说如此这般,你千万别改变自己。甚至如果他们说你是叛逆的、有罪的、坏的、恶的,让他们这么认为好了。甚至如果他们把你钉上十字架也悉听尊便,但还是要保持自己的真实。当耶稣将被钉上十字架时他本来可以逃脱。彼拉多﹒庞修斯会宽恕他,但耶稣必须请求。他不请求,因为他对自己的本性全心全意地忠实。
当苏格拉底被雅典人处罚的时候曾有这样的情形。他们说:「只要你向法庭保证不再到城里四处游说,不再讨论世事及哲学,如果你保持沉默,我们会宽恕你。 」苏格拉底笑着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不能违背我的本性。这就是我,我将继续我的游说活动,你可以杀了我,这由你决定。」他接受毒酒但他不接受沉默,他不接受保持沉默。
忠实于你自己,不要去看别人怎么说。这是走向神性的唯一途径,因为这也是走向自然的唯一途径。
让每一个明悟真诚含义的人都防止那种表演!
他将与人、与心都和平相处,他将在你看不见的时候,独处的时候,在他的心灵之塔中正确地行动。
他将与人、与心都和谐共存。如果你对表现你的存在不感任何兴趣,你将与自然与人都和谐共存。即使他们杀了你,你是平和的。基督在被钉上十字架的时候是平和的。苏格拉底甚至在接受毒药的时候也是与平常一样平和。你将心平气和,他们做什么能把你怎样?它触及不到你,你依然远远地隔离在你的心灵之塔中,在你所守卫的内在本性中。没有什么来企及和渗透你。
当庄子说他将正确地行动,他不是指正确与错误。不。他不是指错误的对立面。他是指自然。自然是对的,容易是对的。做你自己是对的。成为你自己就是你能真正存在的一切,其它任何事情都是步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