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身即佛

谈白隐(慧鹤)禅师的坐禅和赞

第九章 皇帝的恶梦

1977年12月19日,佛陀厅

译者李奕廷(Vivek)

第一个问题

  甚么是向内看(TURNING INWARDS)?

  向内看不是向哪个方向的问题。向内走不是向哪个方向的问题。向内看单纯意味着你已经追逐过这个欲望和那个欲望,你不断的追逐,不断的感到挫折。了解到每个欲望带来痛苦,透过欲望没有任何达成。你从未到达任何地方,满足是不可能的。了解了这个真相,追逐欲望无法让你到达任何地方,你停止了。不是你做出任何努力来停止。如果你做出任何努力去停止,那将是以微妙的方式再次的追逐。你仍然在欲求--也许你现在是在欲求无欲。

  如果你作出努力向内走,实际上你仍然是在向外走。任何努力只会使你待在外面,向外的。所有的旅程都是向外的旅程,没有向内的旅程。你如何能向内旅行?你已经在那了,没有再走的必要。当你停止去走,旅行消失了,当欲望不再笼罩你的头脑,你就在里面了。这就是向内看。但那不是向哪个方向的问题,而只是不再向外走。

  但透过语言,要表达这些事一直是个问题。

  一个古代的寓言:一个美丽的下午,一个乌龟在陆地上散步。在阳光照耀的树底下休息,它快乐的漫游在树丛中。然后回到池塘。它的一个朋友,一只鱼,问:「你去哪了?」它说:「我去陆地上散步。」鱼说:「去陆地上散步?甚么意思?你是说游吧。」乌龟笑了,它说 :「不,不是游,那不像游。那是在坚硬的陆地上走路。」鱼说:「你在开玩笑吗?我去过每个地方,你可以游来游去。我没到过不能游和下潜的地方。你在胡扯。你疯了吗?」

  你了解鱼的问题吗?它从未到过陆地,走在陆地上听起来像是胡扯。如果乌龟想要听起来是合理的,它必须说「我游在坚硬的陆地上。」那会是荒谬的。但鱼只能了解「游」这个字。

  一个充满欲望的头脑只能了解欲望。因此会欲求神。那是荒谬的,你无法欲求神。神只有在欲望离开时才会到来。欲望的中断就是神的到来。我使用「到来」这个字,那也不是很正确。因为神已经在那了--当欲望停止后你才能认出。从没有任何东西来到,也没有任何东西离去,一切就是它所是的。那正是佛陀说的:YATHA BHUTAM--事情就是它们所是的。没有事情曾出过错,没有事需要导正。事情就是它们所是的,它们会一直保持是它们所是的。树木是绿的、玫瑰是红的、云飘在天空中。每件事一直处在它所在的,一直维持它所是的方式。那就是「自然」这个字的意思--YATHA BHUTAM。

  但人有作梦、欲求的能力。作梦的能力正是问题所在。你会开始移向未来,你开始计划未来。你在这,但你的头脑可以移到未来。就像作梦。你睡在普那,但却梦到加尔各答、芝加哥、华盛顿或莫斯科。你整晚都在这--到了早上,你不会在莫斯科或芝加哥醒来,你会在普那醒来。然后你会笑,「我已经梦游的太严重了。」当你梦到莫斯科,你没有到过那,你还是在这。

  你一直在这。此时此地是唯一的实相,没有别的。但欲望会创造梦。在欲望中,你继续向外看。

  现在,向内看是甚么意思?这个问题是重要的,非常相关的。向内看是甚么意思?它的意思是了解到欲望的无用,了解到作梦的无用,了解到梦想的虚幻。在那个了解中,欲望消失了。在那个清明(clarity)中,欲望无法存在。当你不再有欲望,你就是向内看。不是你必须向内看。不是你必须先停止欲望,然后再向内看。欲望的停止就是向内,转变--耶稣说的「忏悔(metanoia)」,转换。突然地,另一个格式塔开启了。它在那,但你没觉知到它,因为你太被欲望占据。欲求金钱,欲求权力,欲求名望,不允许你的静心开花。因为整个能量都用在欲望上。

  一旦能量不移动到任何地方…

  记住,我再重复一次,向内看(turn in)不是向内移动。当能量完全不移动,当不再有任何移动,当一切都是静止的,当一切都停止了--因为了解到欲望的无用,你不会再移动到任何地方,没有地方要去--静止来到。世界停止了。那就是「向内看」的意思。突然间你在那里了。你一直都在那里,现在你是清醒的。夜晚结束了,早晨已经来到,你清醒了。这就是佛性的意思--对于那个已经是的变得觉知、有意识。

  记住白隐说的:众生即是佛。从开始到结束都一直是佛。在开始时、中途时、结束时,都一直是佛。没有一个瞬间你不是佛。但皇帝在作着变成乞丐的恶梦,被那个恶梦折磨着。

第二个问题

  可以透过智力的方法而开悟吗?

  首先,没有任何方法。这个方法的概念是荒谬的。方法使你远离--方法带着你从这到那,从这里到那里,从现在到以后。开悟不需要任何方法,因为开悟已经在那了。方法只会造成分心;所有方法都在分散注意。跟随任何方法,你终将会跟随错误的方法--没有方法是对的。

  让这深深的沉入到你的心:没有正确的方法,方法本身就是错误的。使用方法将会是走入错误的方向,因为你会越来越远离你自己。不是真实面,而是在欲望中、梦里面。那正是所有宗教变成世俗的原因--它们都是方法。要成为方法,神就必须远离。越远越好,因为方法是可以被创造出来的。基督教、印度教、回教、佛教--方法可以被创造。神必须真的远离--如此远离以致于方法是没有尽头的,然后宗教人士就可以继续剥削。

  有一个杜斯妥夫耶斯基的寓言:一千八百年后,耶稣回来了,只是想看看现在情况怎样了。他想现在一切一定是很美好,因为全世界几乎有一半是基督徒。他出现在伯利恒的市集中,人们围绕着他,开着玩笑、嘲笑他。他感到有点尴尬:怎么回事?他们在笑甚么?他问了他们,然后他们回答「你看起来很像耶稣--差点骗倒我们。」他说「但我就是耶稣。」他们笑得更大声。他们说「无论你是谁,骗子或疯子。请快离开这。如果被神父知道,你会有麻烦。」

  那天是周日,耶稣一定是选择周日,人们来到教堂。但他仍然在那,待在树下等着神父。因为他想「如果一般人无法认出我,至少我的神父会认出来。」然后神父来了。感到很愤怒--如同一千八百年前犹太拉比一样的愤怒。他拉着耶稣,叫人们把他带到教堂里--这个人不是疯了就是很危险,一个冒牌的人。

  耶稣无法相信他看到的。「我自己的神父…几分钟前还在讲着我说过的话。」然后发生了,同样的剧情又发生了。他开始以为他将会再被处以十字架刑。神父把他带到里面,把他锁在一个小房间。他感到困惑,坐在那,「现在会发生甚么事?这些人是甚么样的基督徒啊?如果他们不能认出我,那他们会打算要认出谁?他们一直在等我,不断向我祈祷「回来!」、「我们需要你!」现在我在这!这简直无法相信。」

  他待在小房间一整天。到了午夜,神父拿着一盏灯来了。触碰基督的脚后说:「我认得你。但我不能在市集中指出你。你不再被需要了,我们很完美的进行你的工作。你会是一个很大的困扰--你一直是。你不需要来,我们会处理你的工作。每件事都安定下来了,而你会使一切混乱,你会摧毁这十八世纪以来我们做的每件事。那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但我们已经完成了。整个地球属于我们,几乎是。每个村镇都有教堂,数百万的传教士和神父在全世界漫游着,使每个人变成基督徒。这个世纪末,我们会将全世界变成基督徒。你不需要来--因为你是个干扰,一个古代的干扰。你会再度开始说危险的事,我们所有的努力会被破坏掉。」

「在这个夜晚的黑暗中,我能认得你。但到了早上,在人们面前,我将不会认出你。你最好快点走,否则我必须对你处以十字架刑。」

  对神父而言,如此靠近耶稣基督是危险的。因为神父不需要他。不需要静心者、不需要代理人、不需要媒介。当基督站在你身旁,就不需要任何人来联系你跟他。神必须在很远的地方,非常非常远,这样神父就能扮演传讯者的角色。他可以成为你和神的桥梁。

  神父创造了所有的方法。佛陀没有给过任何方法。他们给予你了解,不需要到任何地方的了解。你只要安静,向内看,然后你就能获得一切。神不在外面,祂在你里面。神不是客体,祂是你的主体。神就是你!所以你要去哪?须要甚么方法?

  不需要方法。没有任何方法是正确的方法。

  你问,可以透过智力的方法而开悟吗?

  首先,没有任何方法。其次,神不能透过你的任何一部分来认出和了解。神只能透过你的整体性认出来。不是透过任何智力的方法或情感的方法,不是透过头部或心。以你全部的存在到达神,全部都在里面。你的智力、情感、逻辑、爱、血液、骨头、内脏。一切都在里面,全部的你。但方法是部分的,没有方法是全部的。所以会有智力的方法--在印度,他们称为思辨瑜伽,奉献的方法。然后是行为的方法--行业瑜伽。

  人的存在有三种层面:知道,感觉和行为。现在,因为人的存在中的这三种层面而发展出这三种方法。智力可以知道,但不能感觉。情感可以感觉,但不能知道。行为可以作,但不能知道,不能感觉。知识不能作,感觉不能作。人是此三位一体,这个三角形:行为、知识和感觉。它们都必须被整合为一体。只有那样,你才知道神。

  人不只分割人,人也分割神--圣父、圣子、圣灵。或者用印度神话来说,三相(TRIMURTI)--的三个面目。神没有脸,神是没有脸的。神没有形态,祂怎么会有脸?神不是三者,神是一。即使说一也是不对的,因为一会带来二的想法,二会带来三的想法,然后一直下去。

  神就只是是。不是一或三,一或很多。神就只是是(is-ness)。当你在你的是,你就是神。记住,你不用去见神,不用遇到神,不会有「这是神」的了解。当你到达神(come to God),你就是神。神不是在你外面的某个东西,而是你最内在的核心,旋风的中心。

  所以首先,没有方法。没有智力的或情感的或其它的。没有方法,你必须成为整体。在那个整体中,你就成了神。

  智力会不断分析。它是干枯的、它是分析、它是逻辑,它不能感觉。透过智力,科学出生了。那就是为什么科学无法说神存在。科学必须拒绝神的存在。那个拒绝是因为它的假设。因为科学只相信推论,它以非常超然的推论来决定是否相信。你的感觉不该进入它。你应该保持漠不关心的,超然的,平等的看待一切。你必须只能作一个观察者,不带感觉的,没有心的。你的心不应该跳动,你的知识不应该有感觉。

  自然地,科学停留在物质。因为只有物质存在;科学也停留在它的方法论。那个方法论主张意识是无法被确定的。意识从一开始就被排除在外,方法论排除了它。

  例如,如果你开始透过耳朶来看,那你只会听到声音。你不会看见花朵、色彩、彩虹、太阳、月亮和星辰。然后迟早你会做出结论说只有声音存在,并没有花朵或色彩。

  逻辑带来科学。爱带来所谓的宗教--过去的宗教,不再相关的宗教。它们像科学一样,只是部分的。那就是为什么科学和宗教之间有这么多冲突--那些冲突不是偶然的。冲突属于方法论。宗教基本上是情感的、感觉的。它否定逻辑,禁止推论。泪水是允许的,祈祷是允许的,但没有智力。智力是敌人。所以当科学开始成长,很自然的,教会和宗教人士会和它产生冲突。过去的宗教是今天的科学的一部分。

  没有人能全然的看待人类。但那个时刻已经来到。现在人不再是幼稚的。那个时刻已经来到--那个想法,应该接受全然性的想法的时刻已经来到。当某些想法的时刻来到,没有任何事能阻止。所有部份的努力都失败了。科学失败了,宗教失败了,政治失败了--政治意味着行动。它们都失败了。事实上,部分都会失败。

  东方在受苦,因为它太倾向感觉的部分。因此会有贫穷、痛苦,因为科学无法成长。然而没有科学,就会有贫穷,没有科学就会有一千零一个物质面的问题。西方已经发展了技术,贫穷消失了,很多疾病消失了,那是个祝福。但另一方面,人也消失了。人变成了机器。心不再产生作用,爱不再流动,感觉的汁液已经干涸,人变成了沙漠。人们感到没有意义,几乎快要自杀。人一直在自杀,每天不断增加。迟早,如果失去了平衡,如果部分不被抛弃,全然性无法出现,很有可能会有一个全球性的自杀。已经有这样的准备进行着。

  爱已经从西方消失,如同逻辑已经从东方消失。这是一个倾倒向一面的状况。

  我的方法是全然性,完整性。无论什么是完整的,我都称为神圣。和我一起,你必须学习这件事。你不选择任一者,你必须选择全然性。你必须是一个完整的人。不应该拒绝任何事。你应该是你所是的,带着极大的接受。很难接受全部,因为如果你接受逻辑,那要接受爱就很矛盾。因为如果你接受爱,那要接受逻辑就很困难。但你能怎么作?事情就是这样。那不是选择的问题;而是你所是的,那就是存在运作的方式。

  存在是矛盾的。人一直携带着非常愚蠢的想法,就是他必须是非矛盾的。所以当他选择智力,他就摧毁感觉,因为感觉和智力不合。但为何要适合?或者当他选择感觉,他变得敌视逻辑和动机。他变得迷信。因为他害怕如果逻辑进入,那信仰怎么办?信仰会被摧毁。

  但我告诉你们不需要害怕。你可以接受全部。只要了解一件事,生命是矛盾的。生命更丰富,你就更矛盾。如果你可以容纳矛盾,你会是广阔无限的。如果你可以包容矛盾,你会是多样化的,你里面是多样的,你里面会有各种面向。那会是人真正的诞生。

  人还没来到,人还只是承诺。我们只是停留着,探索人的到来。人还未出生,我们还在子宫里。因此有这么多忧虑。似乎出生的那天非常接近了。因此有这么多危机。这是第一次,人将要出生--全然性的人,似是而非的人。包容矛盾的广大无限的人。一个人应该是一个诗人、爱人、理性的、活跃的。人应该是全部。这不会有任何问题。事实上如果同时有爱和逻辑,逻辑会支持爱,而爱会支持逻辑。你的逻辑永不干枯,爱的汁液会使它翠绿。它会有绿色的、红色的和金色的。如果有动机,你的爱永远不会变成一种疯狂,它里面会有一种合理的质量。它不会让你走到极端。你会保持在中间,你会保持平衡的、对称的。

  所以没有智力的方法、情感的方法。而是需要完整性、全然性。比那个少就不行。你必须冒险成为全然的。

第三个问题

  奥修,你主张生活要放纵吗?

  我不主张任何事。我只澄清事情,我不主张。我不给你任何思想体系,我只给你洞见。记住这个差别。思想体系必须被主张,洞见则必须被传授。我只让你看清楚事情,我只帮你认清事实。我不给你教条。我不给你解决你所有问题的理论--没有这样的理论。我只告诉你:张开你的眼睛,变得更觉知。在各种困难和问题下,那个觉知会给你帮助。那个觉知会是黑夜里的光。无论你去哪,那个光会跟着你,你将能看见。

  我不给你理论。你已经依赖太多理论了。理论是便宜的,因为它们不需要你任何转变。教条非常容易接受。然后你会有想法,要继续尝试让这个想法符合生活的每件事,然后你开始依赖这个想法。那个对这样的想法的依赖会使你越来越盲目。如果你是基督徒,你是盲目的,如果你是印度教徒,你是盲目的,如果你相信任何教条,你是盲目的。因为只有盲人会相信。

  一个瞎子会相信有光。但一个有眼睛的人,他不相信光,不需要。他知道有光--他何必相信?你不会相信光,太阳,树木,而是知道。但一个瞎子,他相信树是绿的,彩虹有七种颜色,太阳在早上升起,晚上落下,世界上有很多色彩。一个聋子相信声音;你不用相信。相信是一个丑陋的字。

  我帮助你去看。那就是佛陀说的:「IHI PASSIKA」--来和看。你看出那个不同吗?耶稣说「跟我来。」佛陀说「来和看。」两个人都是成道者--但耶稣一定是对一些处于极低程度的意识的人说话,他必须说「跟我来。」跟我来意味着相信。佛陀一定是对高等进化意识的人说话,他说「来和看。」没有要跟随甚么的问题,没有要相信甚么的问题。他只是说「我已经看到了--来并透过我的眼睛去看。只要接近我,然后透过我的窗口去看。也许那会给你一个洞见,你就能打开自己的窗口。」

  我也对你们说:IHI PASSIKA--来和看。看是一件完全不同的事。我不教任何事,我不是老师。事实上我摧毁教导。我不帮你去学习任何事,事实上我帮你不去学习。你已经学得太多了。

  但这个问题是相关的。很多人这样解读我,他们认为我主张放纵。我不主张放纵或压抑,我只是让你头脑清楚的去看待生活。放纵是疯狂的,如同压抑一样疯狂。它们是两种极端。头脑总是喜欢从这一端来到另一端。像钟摆一样。钟摆不断从这一边来到另一边。如果你深入看着钟摆,如果你对它静心,你会发现很多真理。其一,当钟摆移到右边,它会得到移到左边的动量。当钟摆移到左边,它会得到移到右边的动量。看起来它似乎来到左边,但却在累积到达相反方向的能量。相反的事物会互相依赖。那就是人类头脑如何运转的。

  基督教在西方创造了一个非常压抑的氛围。创造了放纵。你们的圣人必须为你们的罪人负责。除非世界不再有圣人,否则罪人永远存在。圣人创造罪人,圣人无法没有罪人而存在。他们是伙伴,他们是在一起的。

  对于寻欢作乐的人,梵谛冈有一些深入的贡献。如果你是压抑的,你会创造色情的东西。如果你是压抑的,人们会开始找到方法和工具继续移动到另一个极端。因为正常(normality)不被允许。生命被强迫成必须不是白就是黑--不是圣人就是罪人。牧师不允许你知道有其它可能性。生命是灰色的。它不是黑色或白色。黑或白是灰色的两个极端,但生命仍会是灰色的。

  我不教导放纵或压抑。我只是帮你变得头脑清楚。这是你的生活,不是别人的。你必须对它很清楚,否则你会错过机会,错过祝福,错过神的礼物。不要压抑,否则有一天,这一世或另一世,你会变成放纵的。不要成为放纵的,否则这一世或另一世,你会变成压抑的。钟摆就是这样。必须让它停在中间。你观察过吗?如果钟摆停在中间,时钟停了。

  当头脑停在中间,时间也停了。当头脑停在中间,世界停止了。然后在那个宁静中,一个人会知道神。

  但听着我说--你带着一千零一个压抑--你透过你的压抑之帘来听,然后解读成它是放纵的。你的无意识充满太多压抑。我不教导任何那样的东西,我只是说成为一个人就够了。你不需要成为圣人,或罪人。只是自然的。不要干涉你的本性,不要把它塑造成某种模式。不要有任何思想体系,不要一直渴望成为某个人。不要渴望更好,只是自然的,放松在你的存在里。无论甚么,只要是自然的,就是好的。

  这就是道的意思,这就是禅的意思。但你带着你的压抑的无意识。当你听我说,自然地,你会透过压抑的无意识来听。那个压抑的无意识会立刻给予色彩,改变了意义,并解读。

  我听说:

  一个伦敦佬遇到很大的困难,他不知道要娶两个女友的哪一个。一个叫玛格莉特,另一个是玛丽亚。第一个非常富有但很丑,第二个很穷但很美丽。所以他感到为难。头部说「娶富有的女人,然后你就没问题了。丑又如何?你会习惯的。美丽是易碎的--今天还在那,明天可能就不在了。即使你娶了最美的女人,几天后,你会习惯,然后那个美就消失了。只有几天。娶富有的女人。」但心却渴望美。他快疯了。

  一个朋友对他说「伯特,你何不去Lourdes?」

  「Lourdes?那在哪?」伯特说。

  「在法国」他朋友说。「那是某个人们会被治愈的神殿。但也许你可以在那找到答案--你知道,某种来自天堂的魔力!」

  于是伯特存钱前往Lourdes。一周后他回来了,他朋友问他情况如何。「太棒了!」伯特说。「我得到答案,我前往大教堂--在那儿,在圣坛上,是Lourdes女士的雕像,旁边有个大旗子写着「向圣母玛利亚祈祷」。」

  于是他娶了玛丽亚,美丽的女人。

  当你听,那依你给予甚么样的颜色而定。你已经太压抑了,你准备要成为放纵的--所以当你听我说,你解读成放纵。事实根本不是这样。和我在一起要很小心。

  我听说:

  派屈克和麦克已经认识有一段时间,所以麦克很关心派屈克的家庭是否会有新成员。

  「一个都没有」。派屈克很忧郁。「我们仍然只有四个小孩。」

  「只有四个小孩?」麦克说。「你在节育吗?」

  「并没有」,派屈克回答。「都是因为这个新的助听器的关系。」

  「甚么意思--这个新助听器?」

  「喔,当布莱姬和我上床时,我会对她说「亲爱的,你在睡了吗?」然后布莱姬会回答「甚么?」然后我们就会作爱。但现在,因为这个新的助听器,当我对她说「亲爱的,你在睡了吗?」她只会转过去说「要睡了」然后就不理我了。」

  那个「甚么」…

  你已经先有了一个想法,就解读成你所想的。直接听我说,只要把你的头脑放一边。

  那就是为何这里有很多治疗团体。只是为了帮你把头脑放一边。只是帮你看见你的无意识,帮你宣泄你的无意识,把它吐出来。这样你就能变得越来越空,然后就能透过你的空听我说。否则你带着这么多垃圾,几世纪以来的垃圾。你一直在经历这么多概念、思想体系,你已经习惯这么多的胡扯。然后当你听我说,那些胡扯就从里面出现。

  我不赞成压抑或放纵,它们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硬币必须被扔到恒河里面。你必须变得是自然的,你必须接受你所是的。在那个接受中,花朵开始绽放。神给予你的都是好的。怎会不是?--那是神的礼物。

  所以听我说,不是透过你的思想,你的偏见。不带偏见的听我说,把头脑放一边。当你听我说,不要一直解读,当你听我说,和我是协调一致的。不要急着下结论;那个急忙是有害的。你如此急着下结论,你想要很快得到一些结果,那就是为何你继续错过很多事。不用急,不需要现在就下结论。当你听我说,先全然的听。然后,你再思考它。如果你正确的听,那你的思想将不会扭曲解释,它们无法使你分心。一旦你正确的听,没有任何解读、思想,之后你就全然的思考它。那就没有问题,你会听懂我对你说的。

  否则,当你听我说,你不断在旁边思考。当你听我说,你在想--很多思想行进着,冲过来冲过去。它们是非常危险的。那么无论透过它们,你得到甚么结论都会是你的结论,不会是我的。但把责任丢给我感觉会很好。你已经变得非常不尊重自己,所以你总是把责任丢给某人。你忘记了你要对你自己负责。只有你。发生在你身上的,将要发生在你身上的,都将透过你发生。是你要完全的、单独的为你的生命负责。没有人是救世主。

  你不能把责任丢给我。如果你想要放纵,就放纵。我凭甚么干涉--我算老几?如果你想压抑,就压抑。但不要对我说的加入你的解释。

第四个问题

  当你走了,桑雅士要如何避免只是另一个无意义的教会?除了你再回来之外,还有别的事可以做吗?

  我不会回来。你可以确信这个:我不会回来。那也是你想要透过这个而拖延的希望,你想要创造一个未来,这样你可以继续避免当下。我不会回来。如果你想要和我有任何联系,你必须在现在作。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如何,我可能不会在这。而且我不会回来。不要计算我。你们已经计算了耶稣和佛陀和其它人。嗯?你继续希望耶稣再回来,希望他解救你。他为何要解救你?

  你不能靠自己吗?你不能为你自己负责吗?如果你无法为你自己负责,你将不会有任何灵魂,因为灵魂只有在负责的时候出现。责任有巨大的价值,它使你整合。

  而且你为何要担心?当你走了,桑雅士要如何避免只是另一个无意义的教会?为何要避免?不需要。当我走了,它将会是无意义的教会。

  这又是一个把戏。你要无意义的教会仍能给予你保护和庇护。帮你相信它不是无意义的。那就是整个情况。耶稣走了。他走了的那天起,被处以十字架刑的那天起,基督教也跟着他死了--不只是基督。基督教怎么能没有基督。那会是欺骗。佛教怎么能没有佛陀?当花朵谢了,芬芳也会失去。

  你不会问玫瑰花丛「你的玫瑰何时会凋谢,我们要如何让花丛继续出现,让玫瑰花不会凋谢?花丛将会看起来是空的,我们要如何避免?」是的,你可以避免。你可以去市场上买塑料花,把它们挂在玫瑰花丛里。那就是你们的教皇扮演的,塑料花。玫瑰谢了,玫瑰死了。所有真实的玫瑰都会凋谢。只有假玫瑰不会死。塑料花会一直存在,它们有永恒的效果。真的玫瑰花无法有这个效果,否则它们会是塑料一般的。

  真的花朵会在早上绽放,展开它的一天。和风一起呢喃,释放芬芳,和太阳、鸟儿对话,到了晚上它会凋谢。那才是真的花朵。它不能一直存在,存在;否则会只是一具尸体。

  你为何要担心?当佛陀走了,就是走了。当基督走了,就是走了。但你这样问有一个原因,你无法和我待在这,你无法和我处在此时此地。你要我承诺我会回来,这个教会仍会是活生生的。如果我不在这,它仍会是活生生的--我的代表仍会在这,我会指定教皇,他们会在这,他们会继续引导你,有东西可依循。

  不,我要很清楚的说,绝对确定的说,当我走了,就走了。教会将会是空的。我不会指定任何人。你怎么能指定任何人?佛不是透过指定而来的。没有人可以代表我。怎会有人能代表我?我不代表任何人,怎会有谁能代表我?教会会是空的。所以如果你想要从我这得到甚么,如果你想要我传达甚么,如果你想要透过我点燃你的生命,如果你想要分享我的火和热情,那就不要拖延。

  你问:当你走了,桑雅士要如何避免?

  不需要避开。所有避开都是危险的。那正是二千年来基督教所作的。避开耶稣已经离去的事实,教会已经是空的事实。改放一个塑料耶稣在那。尝试相信他仍在那。他不在那,他无法还在那。

  所以不用避开,教会将会变成空的。在它变成空的之前,享受它。在它里面祈祷。喝它,分享它。

第五个问题

  有任何事可以被完成的吗?

  没有任何事可以被完成,也不该有任何事可以被完成。因为那会是错误的。那就是为何宗教会死去,形成许多教派,那就是为何每件事都是错的。不需要做任何事。我在这,你在这,何必担心未来?我敲着你的心:在此时此地听它!而你却问「当你走了,谁来敲我的心?」我已经敲过了,你没去听,而是计划着未来:「当你走了,谁会来敲我的心?」

  我正在敲。倾听它。

  但你想避开我。你看出那个危险,所以你在拖延。你说「明天。但你明天会在这敲我吗?如果你不在这,谁来敲我的门呢?」明天从未来到。只有笨蛋活在明天。智者,聪慧的人,活在当下。他不知道别的时间。他不活在过去或未来,他也不会进入回忆或想象。他活在这个短短的一瞬间。而这个瞬间就是全部,它包含了永恒。

第六个问题

  我觉得我里面填满了吝啬--但我仍然继续囤积。为什么?

  这个问题来自Amida。

  你一定是感觉到空性。你还没有足够勇气接受那个空性。因此一个人会继续透过各种方式来填满它。食物、知识、很多东西:钱、权力…

  在内心深处里面,每个人都是空的。那个空性是神性,是神。佛陀称为SUNYATA --无物。迟早一个人必须对那个内在的空性让步。

  只有两种人,俗世的和非俗世的。俗世的人是继续填满那个空性的人。非俗世的人是一个了解到没有必要再去填满它的人。它仍会是空的。所以何不面对它?何不成为它?何不接受它?处在那个接受里就是革命。彻底的转变。完全的变化。

  那正是静心的整个技巧。但人们害怕--那个空性像是死亡。所以我建议Amida:填满的更多。累积更多。继续填满。然后你会看出其中的愚蠢。你似乎还无法了解那个空性是永恒的,无法被任何东西填满。继续待在这个恶梦里,让它更可怕。人只有到了末路才会改变。

  Amida似乎做事是温和的。微温的。那个跳只有到了一百度才会来临。继续尽你所能的填满。投入你所有能量去填满。在那个填满中,会有一个片刻来到,当你清楚了解到那个空性是永恒的、它是你的本性、没有可以填满它的方法。你可以透过填满来忘记它,但它会一直在那,一再地呈现它的存在。

  一旦了解这个,就会停止去填满--不是你停止它。了解这个,就是停止去填满。突然地,空性的祝福洒落于你。成为空就是成为神。成为空就是回到了家。但是要再多做一点。

  我听过一个美丽的故事:

  一个人去见他的拉比,寻求他的建议。他说「噢,拉比,我的生命如此悲惨。我有一个只有一个房间的小屋子,里面非常拥挤。有我的老婆和十二个小孩,她的父母和我的父母,我亲爱的叔叔和跛脚的妹妹。我买不起更大的房子--该怎么办?」

  拉比想了一下,说「你有养任何动物吗?」

  「有」,那个人说。「有五只羊,三头牛,十只鸡,二只猫,二匹马和一只狗。」

  拉比说:「把它们全带到你的房子里,让它们住在里面一个礼拜。」

  那个人愣住了,但因为他对拉比的尊敬,他回去照着做了。然后生活成了恶梦。他必须站着睡觉,太拥挤了。不可能呼吸,太臭了。一周后他冲到拉比那,快疯了,拉比说「我看得出来你照我说的做了。非常好。现在回去把所有动物带出来。你会很惊讶,现在里面有多么大的空间!」

  Amida,就那样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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