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者(The Rebel)》

翻译者vilas

第六章 叛逆者的联合体

问题:

  为什么当许多人成为一个组织的一部分,他们就丢弃了他们的聪明才智,他们的敏感性,他们的责任和个体性。叛逆的灵魂必须是单独的吗?

  叛逆的灵魂基本上是对一个人自身个体性的体验,完全摆脱任何心理上的奴役。它是一种对被降低为轮子上的轮齿的反叛;它反对大众的头脑。大众的头脑是存在中最低等的头脑。它的敏感度最低,意识最低,爱最少,生命最少。一个人只是活着,一个人没有生命,因为生命还不是一支舞蹈。

  大众永远不希望有任何独特的人——这让大众的头脑受伤。独特的人是一种耻辱,因为它提醒人们他们是什么人以及他们可以成为什么人。独特的人的存在让他们觉察到他们错过了什么——他们错过了他们的整个生命。他们不可能宽恕独特的人,尽管他并没有伤害他们。他一直为人类做伟大的服务:他给存在带来更多的美,给生命带来更多的诗,他在灵魂中创造出更多的歌——他就是地球上的盐。

  人类所有伟大的一切都只属于很少的几个独特的个人的贡献。但是大众无法原谅他们。它可以原谅罪犯,它可以原谅杀人犯,它可以原谅政客,它可以原谅这个世界上任何类型的人,但它无法原谅一个有自身个体性、不是集体头脑一部分的人。

  必须要理解大众的心理。你问:「为什么当许多人成为一个组织的一部分,他们就丢弃了他们的聪明才智,他们的敏感性,他们的责任和个体性。叛逆的灵魂必须是单独的吗?」

  当你成为一个组织、群体、大众、集体的一部分,你就臣服了自己;你说:「现在组织存在,我不存在了。」作为一个个体,你就自杀了。现在你会用组织的方式思考,以组织的生活方式生活。你会是一个顺从的、卑下的、完全的奴隶,因为你越是一个完美的奴隶,你从你所加入的大众、组织、集体所得到的尊重就越多。集体尊重那些牺牲自己的人。

  是的,你是自我会得到满足,你牺牲了一切,这会满足你的自我——你牺牲了你的聪明才智,你的敏感度,你的责任,你的个体性——只是成为了无法拒绝任何东西的机械部分。

  叛逆者必须保持个体性。那并不是意味着他无法对别人友好,他无法爱别人,他无法加入人们。但是他的爱不会失去他的个体性,不会失去他的自由。他可以成为一个组织的一部分,让这个组织清晰:「我没有向你或任何人臣服。我带着我完整的个体性加入你们,我的聪明才智是自由的,我的个体性不会被破坏。我会尊重你们,但我也希望你们尊重我。你们不是我的奴隶,我也不是你们的奴隶——我们是朋友。」

  不过这样的组织至今还没有存在过。

  这是我的梦想,这是我的希望,因为所有的组织——宗教的、政治的、社会的一直反对个人。我希望世界上的小区不是反对个人,而是一种对个人的支持和滋养。组织本身没有灵魂,灵魂属于个人。组织是为个人存在的,而不是反过来。个人不是为组织存在的。

  但是至今为止,这一直是法则:如果你是个基督徒,你就为了基督教而存在——基督教并不为了你而存在。如果你是个印度教徒,你就为了印度教而存在,如果需要去死,你就必须为了印度教而死。但是印度教既不为了你活也不为了你死,它只有破坏了真实的语言、意识形态、虚构。个人是唯一的真实,是存在的王冠,是存在至今可能达成的顶峰。

  所以,我教导叛逆者。这并不意味着叛逆者不会有朋友,他们不会生活在小区里面;他们全都隐居世外,完全单独地生活在喜玛拉雅山的山洞里——这完全不是我的意图。我希望改变这个结构。社会应该为了个人,那就没什么坏处了。它应该是为了成长,为了聪明才智,为了意识,为了敏感度的一种帮助,一种滋养。它会允许每个个人有足够的空间,足够的地域。

  过去一直是非常丑陋的。甚至在小关系里,在家庭当中,个人也被粉碎。即使是两个人结婚,他们的个体性也危险了,他们的聪明才智就危险了。几千年来我们已经非常习惯于彼此占有。自由只是一个美好的词。诗人为它歌颂,梦想家为它梦想,但是事实上只是一种病态的奴役……

  事情就是这样。每个人都试图奴役别人;自然的,在奴役中,一些非常微妙的东西开始死去:聪明才智,敏感度,责任,个体性。婚姻是最小的组织,只有两个人。然后组织就变得越来越大;组织越大,你就越失去自己。

  接着就有国家,伟大的宗教——有7亿天主教徒。一旦你成为一个天主教徒——或者你不幸成为一个天生的天主教徒——你就不再有任何扩展的机会和空间。你的翅膀到处都被剪掉了,你以一切方式受到缩减。因为如果允许你自由,就会有危险,你也许根本不会成为天主教徒。你也许还会反对天主教……

  一个小男孩在学校里哭,他的老师问他:「Johnny,怎么啦?你从来没有这么哭过。有人死了吗?」

  他说:「比那个更糟。我的狗生了7条小狗,当我问这些小狗:『你们是天主教徒吗?』它们都摇头,于是我感到非常高兴。」

  老师说:「那你哭什么呢?」

  他说:「今天,它们的眼睛张开了,当我问:『你们是天主教徒吗?』它们开始相互对视,它们根本不回答了。」

  要成为天主教徒,成为回教徒,成为印度教徒,成为佛教徒,你必须变得盲目。如果你睁开眼睛,当你的聪明才智提出质疑,你就不可能继续陷在各种各样的迷信、谎言里面,继续相信虚构。你的教会要求你永远不要怀疑——这是最大的罪恶。

  但是没有怀疑,没有质疑,聪明才智就永远不会成长。质疑是聪明才智自然的成长。只要相信意味着聪明才智不需要成长——为了什么?为什么呢?没有什么要去探索和探寻,你只是信仰牧师,把你的眼睛闭上。这一直如此,但不需要永远如此。

  那些了解我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点在这里已经发生了。没有人给你任何命令,没有人给你任何戒律,没有人告诉你说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因此受到全世界的谴责。也许还没有人在这样大范围中受到这样强烈的、暴力的谴责。

  我的罪名是什么呢?我的罪名就是我试图创造出有个人,有聪明才智的探寻者、静心者、爱人的组织。不是信仰者,没有对任何圣典的信仰,不相信任何死去的先知——只信任他们自己的聪明才智,他们自己的宁静,在深深的静心中倾听他们自己安静的、小小的声音。

  我是什么人来给你道德规范呢?你必须自己找出你的道德规范,只有你自己找出来的道德规范才会带给你荣耀。它不会是一种束缚,你不会觉得沉重,受奴役,被监禁。相反,你会感到整合,结晶,更加纯净和清晰。你按自己的光来生活,你越是使用你的光,你的聪明才智,你的宁静,它就成长得越多。永远要记住,如果你停止使用任何东西,它就死了。几年不使用你的眼睛,那你就看不见了……

  如果你不使用你的聪明才智——每个宗教都不希望你使用你的聪明才智……他们的策略就是:相信,拥有信仰。他们没有直接说:「不要使用你的聪明才智」,而是以一种间接和狡猾的方式,他们让你停止使用聪明才智。如果你有信仰,那就不需要聪明才智。如果你有信念,就不需要聪明才智;一个人就变得迟钝,因为信仰和信念不可能有敏感度。

  敏感度需要极大的聪明才智。你的聪明才智越高,你就越敏感。水牛不敏感,驴子也不敏感;敏感需要聪明才智。但是没有宗教希望你敏感,他们都害怕你自己变成一股力量。一个敏感的人就变成一股力量,变成一个大型发电站。他有自己的聪明才智,他有自己的爱,他有自己对事物的洞见。他有清晰的愿景,他有对美的感知——所有这些东西都是危险的。

  妻子不希望丈夫对美敏感,因为这是一种危险。有那么多美女;还是让所有对美的敏感度完全被粉碎比较好。然后丈夫就永远是个妻管严。同样的,没有丈夫希望他的妻子对美敏感;因为有这么多男人,如果她的心仍然活着和跳动,如果他仍然可以感到春天……那就有危险。她有可能与别人坠入爱河,这超出你的力量之外。如果你坠入爱河,你是无能为力的,你是无助的。

  组织要求你自杀,只是活着——而不是生活。只要活着就行了,你就可以像劳工,职员,警察,总统,总理一样被使用……但只是活着,不再有更多。全然地、强烈地生活,从两端燃烧你生命的火把,你对大众就成了一种巨大的危险。因为每个人就开始觉得他也可以用你的方式生活——他也可以跳这支舞,他也可以唱这首歌。因为你提醒了他关于他自己身上携带和隐藏的伤口,因为你让他一丝不挂,暴露自己,他无法原谅你。

  苏格拉底,耶稣,曼苏尔,沙玛德——这些美丽的人,这些个人没有成为任何组织、任何社会的一部分,他们就像孤独的黎巴嫩雪松一样耸入天空,几乎要碰触到星星……他们在人们内在造成嫉妒,造成恐惧,最重要的是打开了他们闭合的伤口。这是伤人的,这非常伤人,所以还是除掉他们比较好,这样成百万已经失去了他们的灵魂,在市场上出卖自己的人就可以再次放松下来。

  个人在过去被削弱的原因非常清楚。但是不要在未来重复过去。未来必须给人类的意识带来一个新的黎明。个人可以生活在一起,分享他们的爱,分享他们的喜悦,分享他们的智慧;但是不需要去占有任何人,甚至是你自己的孩子。你没有任何权利去占有他们。他们通过你出生,但你并不是他们的所有者。

  不需要任何婚姻——这些是集体头脑创造出来的丑陋的制度。不需要有任何国家。国家消失了,战争就自动消失了。不需要有组织的宗教,因为宗教是一种私人的现象。我的宗教不关任何人的事。

  我的宗教不属于传统。那些属于传统的人没有宗教,他们只有一种信仰体系。他们没有通过自己的努力发现任何真理,他们没有创造出任何东西可以被称之为对存在的贡献。他们没有任何祈祷的权利。存在已经给了你生命和一切生命所包含的——它的礼物是不可估量的。如果你无法创造出任何贡献,你所有的祈祷都只是欺骗。没有神来倾听它们,你是在对自己说话。

  如果人们开始对自己说话,你们就说他们疯了,但如果他们说他们在祷告,你就称他们为伟大的圣人、有宗教性的人。这些人也是疯子,因为没神,没有证据,没有证明。如果他们开始对树木说话比较好——至少有某个人。但是他们仰望天空,希望神正坐在金色的宝座上倾听。几百万年以来,你们的祈祷者……要么他肯定发疯了,从他金色的宝座上跳下来自杀了,要么他就凝固了,变成了化石。没有人的祷告被听到过,没有人的祷告曾经得到响应——你们所有的祷告都是独角戏。

  但是社会一直以非常不人道的方式忽悠个人,如果对控制人们有帮助,连疯狂都会得到赞赏。所有的道德——也被称为宗教戒律——只不过是为了控制人类。我希望你成为自己的控制者,把责任抓到自己手里。觉知和警觉,出于你们的觉知将会出现所有的联系,友谊,爱,社会,小区;但是不需要让任何人牺牲。

  Hymie Goldberg从办公室给他的妻子打电话:「今晚我想带Cohen回家吃饭」,他告诉她。

  「今晚来吃饭?」她尖声喊叫。「你这个白痴,你知道厨师刚刚离开了,我感冒了,孩子正在掉牙,炉子坏了,在我们付钱之前肉店老板不会再赊东西。」

  「我知道,我知道」,Goldberg安静地打断她。「所以我才想带他来——就是让他看看整出好戏。这个可怜的傻瓜正在考虑结婚。」

  我们所有的关系都被毒化了,需要一场巨大的革命来改变我们本性周围积累的许多世纪的垃圾。不过这是可能的——不仅是可能的,这必须发生,因为一切都有一个限度。这种我们生活了几千年的疯狂已经到了顶点。

  由于这种疯狂,我们创造出核武器,很清楚地知道如果有任何战争发生,一切都将毁灭。没有人会战败,没有人会战胜。但国家还是继续制造核武器。连无法养活他们人民的穷国也加入了这场竞赛,希望为破坏性的战争物质投入数十亿美元。

  据科学推测,到本世纪末有25个国家会加入核俱乐部——现在只有5个国家有核武器。在本世纪末加入的20个国家当中,印度算一个,巴基斯坦也算一个。就在这一个国家,到本世纪末会有5亿人口死去,但没有人对此感兴趣。你们的政客对得到更多的铀,更多的物质来制造核武器感兴趣。

  你们将会吃惊,这个国家几乎有一半人都在挨饿,人们腹中空空地去睡觉。如果他们一天可以吃到一餐,他们就很幸运了。而印度愿意用小麦去购买更多用于原子能、核武器的战争物资,准备进行第三次世界大战。这不是某些人发疯的问题,而是整个人类都已经发疯了。

  这就是限度,是无法容忍的。要么我们不得不自杀,因为所有这些白痴正在创造出全球自杀的境遇,要么我们必须改变整个过去:它的制度,它的教育,它的生活方式,它虔诚的方式。除非我们准备进行一场彻底的革命,不然人类无法得到拯救。

  我的希望在于不管人类疯得多么厉害,他依然想要活下去。他的生存意愿是唯一留下的希望。我们必须给生存意愿加上更多的火。我们必须在世界各地创造出野火——为了更多的生命,为了更多的爱,为了更多的歌,为了更多的音乐——这样人类就不可能陪着这些政治的、科学的以及其它种类的疯子去自杀。

  一切都取决于世界上大多数的人。如果他们就说:「我们决定生存,我们决定让这个世界更加美好,我们决定消灭国家,这样我们就能消灭战争;我们决定消除宗教,因为它们也是战争和分裂的原因……」除非发生这样的奇迹,否则人类的历史已经到了它最后的章节。

  Osho:The Reb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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