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修的文化大革命》 |
第五章:新人类:「智」谐和于「心」 (译自《From Personality to Individuality》第十三章) 1985年1月13日 |
问题1:
亲爱的师父:
我们怎么能相信死后灵魂还存在,它或者轮回转世,或者消溶于宇宙?
我从未要求你们相信任何东西。
这是我的体验:死后灵魂还在,它会轮回转世,最后,当它没有什么要学习、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没有什么要寻找、没有什么欲望,达到了那个点——完全的满足、实现、觉醒发生了——那么,灵魂就会消融于宇宙。
要轮回,就需要有一个获取另一个生命的欲望,要有一个想要满足的欲望;这是一个基本条件。
其实并不是你一次又一次地重新出生;而是你的那个欲望一次又一次地轮回,从未被满足。你只是像影子一样跟随着你的欲望。
我没有说:你必须要相信这一点。我只是在激起你去探询,而不是信仰。我的灵性道路不是一个信仰。
这是一个 「天问」——对终极真理的探询。
所以,不论我说什么,背后都有一个基本的目的——激发你去探询,而不是去信仰。
如果我说死后灵魂还在,这对你来说只是个假设。
但对我来说,这是个体验。
我并不相信它:因为我知道它,我将告诉你我是如何知道的。
当我说:灵魂最终将消融与宇宙,这并不是我的希望。
我知道它;它已经发生了。
我不再是与自然分离的一个部分。
我不再是作为一个个别的实体而存在。「我」不在了,已经有多年了。但我不是说你要相信这一点。
我仍然是在激发你,引起你去探询。
或许我是错的——我不是个绝对正确的教皇,我没有任何神圣的权威,可以强加一个信仰给你;我没有以任何方式来设计你、塑造你。我只是试图在你里面引发一个热望。那个热望睡着了。我试图将它唤醒,如此你就会开始去探寻。
我对你所说的,我自己就不相信,因为我知道,这是我的体验,所以我无需去相信。但我能引起你的怀疑,让你去尽可能试图证明我说错了。因为我知道你无法证明我说错了,所以你越是怀疑、追问,你将越能确信。
我不是说你必须 「要」确信,而是说你将「能」确信。真理就在那里,你再怎么怀疑,真理仍然在那里,当真理对你显现时,所有的怀疑、疑问都立即消失了,就像你把光带进来了,阴影开始消失,它们将永远消失。
所以只有知 「道」的人才有胆量对你说:「不要相信我,要怀疑我,质疑我。」
有个桑雅生曾问我:「师父,以前,你总是谈论信任和爱的美,这是 「心」的道路。现在你的重点似乎更多地在于理智、质问、怀疑、知性。是你的道路变了,还是你的道路有了新的阶段?」
不,这其实不是什么新阶段,这只是同一个东西的另一方面。我过去一直谈论着信任,因为你来自一个根本不懂什么叫信任的世界。你所出自的世界一直只训练你的理智和头脑,并且压制你的心、你的情感——其实这也是一个认识的方式。
我一直谈论着信任,是为了打开你的心扉。在你打开心扉之前,我不能对你说:「要怀疑,」因为那样我就是在把你推向一条危险的道路——这是死路一条,走不到任何地方。这的确是有点复杂,但要试图理解它。
一个不懂情感和信任的人,从未体验过任何像 「爱」这样的东西,他的心从未因为某个人的存在而欢欣鼓舞过——这样的人能持续地怀疑,但他将找不到答案,因为他的怀疑很浅薄。
他甚至不能信任自己的怀疑。他的疑问只是个头脑游戏。他不会信任自己的疑问——因为他不知道信任任何东西,他根本就不知道信任是什么。
探询是需要信任的,因为你将步入未知的领域。这将需要极大的信任和勇气,因为你已经习惯于生活在习俗和惯例里面;而现在你要脱离那群庸众,你要进入开放的大海,你根本不知道前方是否有对岸。
在没有让你产生信任之前,我不能把你送入这样的怀疑、探询之中。这看起来是矛盾的,但是我能怎么办呢?——这正是生命的存在方式。
一个人只有具备伟大的信任,才会有能力产生伟大的怀疑。
一个几乎没有信任的人,只能产生渺小的怀疑。没有信任的人只能假装有怀疑,他没有怀疑的能力。
这个深度来自信任——这是一个冒险。
在我把你送入未知的大海之前,我必须为你的这个漫长而单独的旅行作些准备——准备一条船。所以我一直试图让你知道——信任是美丽的,心的道路是让人陶醉的——所以当你要进入真理的大海,你必须带着足够的信任,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动摇你对自己的纯凈信心。
想想看:如果你信任我——如果你不信任你自己,你怎么能信任我?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怀疑你自己,你怎么能信任我?你要信任我,但你又不信任自己——那你怎么能信任你的 「信任」?
在你的智力能升华为智慧之前,你绝对需要先把心打开。
「智力」与「智慧」是不同的。
智慧是智力谐和于心。
心懂得信任。智力知道如何去探索追寻。
有一个古老的东方故事:有两个乞丐。一个眼瞎了,一个没有腿。他们当然是竞争对手,因为他们职业相同,要争夺相同的顾客。他们彼此都让对方很恼火。他们之间是敌人,而不是朋友。
有一天,村子附近的森林——乞丐们的家——着火了。
这两个乞丐想了一会,他们之间可是敌人,但现在情况紧急啊。于是有腿无眼的对有眼无腿的说:「唯一能逃出去的办法就是你坐在我的肩膀上,你借用我的腿,我借用你的眼睛。」
这的确是唯一的办法,很好理解。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所以他们马上放下敌意,成为了配合默契的朋友,成功脱离了火海。
这是一个东方的寓言。两个乞丐暗示着智力和心。森林着火暗示着你生活在痛苦之中。智力就是有腿无眼的,它有腿,它可以跑得很快,但它没有眼,它找不到正确的方向去走。这将会到处摔跟头,弄得伤痕累累,感觉生命毫无意义。这就是为什么全世界的知识分子都在说:「生命是无意义的。」
生命之所以显得无意义是因为:盲目的智力企图看见光。但这是不可能的。
你的心能看,能感觉,但它没有腿,它不能跑。它就在那里跳动着,等待着有朝一日智力能理解,并且能使用心的眼睛。
当我说「信任」,我指的就是心的眼睛。
当我说「怀疑」,我指的就是智力的腿。
两者要结合,才能跳出火坑。但要记住:智力必须要接受心坐在它的肩膀上。心没有腿,只有眼睛,而智力必须听从心的指导。
由于心的指导,智力就变成了智慧。这是一个质变,一个完全的能量转化。不再是一个知识分子,而是一个有智慧的人。
智慧来自于心与智的相会。
一旦你掌握了如何让心与智和谐的艺术,你就掌握了这整个秘密,掌握了那把开启一切奥秘的万能钥匙。
如果我先教你怀疑,那就会把你变成一个智力型的人。这将违反我的初衷,并且会破 坏你的生命。我所做的并不矛盾。首先我告诉你心的道路,因为我希望你能理解「心」高于「智」。我必须先彻底否定智力,要让你完全忘记你从学校获得的所有怀疑——学校根本不知道任何心的东西,学校只依赖于智力,只培养知识分子。
甚至最伟大的知识分子,像罗素、 沙特、海德格尔——他们虽然智商相当高,但仍然是可怜的,盲目的,其实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他们非常博学,但他们仍然是无知的。他们没有体验到任何东西,因为「体验」要通过 「心」才能发生。
但智力可以成为一个优良的工具。
如果心掌握着热情,那么智力这匹马就显得很美。
而正是这个和谐创造了一个真正的探寻者。
这曾经是我的一个难题:从哪 里开始?我必须要从某个地方开始;要么用怀疑之道开始,要么用信任之道开始。我衡量了好几年。你不可能同时从两个方面教导人;这将会给人制造混乱。最好是先教一个,然后再教另一个。甚至这样也能引起麻烦。问题就在于:这两者看起来好像是冲突矛盾的。但其实不然。
那个眼瞎的乞丐和那个无腿的乞丐,他们之间的友谊有 冲突吗?还有比那更默契的关系吗?两个人配合得就像是一个人。眼睛属于一个人,腿属于另一个人;但眼睛与腿配合默契,就像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我本想用怀疑之道开始,因为这更容易;你早已受了这方面的训练。
这正是克里须那穆提一直在做的事情,并且被证明是完全失败了。而现在对克里须那穆提来说,已经没有可能改变他的方法了。九十年来一直教导怀疑、智力、理性...他花了很大的工夫;但这是他的悲哀,他所有努力的结果只是制造了遍及全世界的怀疑论者。
这些怀疑论者是眼瞎的,也许克里须那穆提自己也不能看清楚。他不是眼瞎的,但是他的「心」没有位于他的「智」之上;相反,他的「智」坐在「心」上面。他毫无进展:他在1925年和1985年所说的东西完全一样。
刚刚席拉告诉我,我的一个桑雅生,迪可夏,在英国拜访了克里须那穆提。刚开始他不准备见她,但迪可夏不是那种能轻易罢休的人。她纠缠不放;最后,可怜的克里须那穆提不得不接见了迪可夏。
但迪可夏做的第一件事,是不应该的。她想负责克里须那穆提的厨房——这是好主意,她是个很不错的厨师——但她不该提到她一直跟我在一起。这并不是应该拿出来的资 历。
如果她事先问问我,我会告诉他该如何跟克里须那穆提打交道:至少别提我的名字,因为我的方法跟他完全相反。克里须那穆提听了之后生气了...当迪可夏提到我的名字——你很难想象:一个像克里须那穆提这样的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说:「是的,奥修曾经开悟过,但现在他不再是开悟的了。」
这真是件新鲜事!没有谁听说过一个开悟的人还能又变得不开悟了。已经没有「人」,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堕落了——整个宇宙在你里面,你在整个宇宙里面,你怎么能堕落呢?——没有别的地方。而且 「谁」去堕落呢?
那个可能会堕落的人早就消失了:正是他的消失让开悟成为了可能。
开悟前有一个「人」存在着,但开悟后这个「人」就不见了。
开悟之后,只有「开悟」存在着。
没有人,没有自我——所以 「谁」去堕落?
在存在 里面不可能有这样的事:从开悟中堕落。
不过,也有一个人一直在做这样的事,他是我的一个桑雅生,名叫古纳克;德国人能做不可能的事。他已经开悟了很多次了。他急不可耐地宣称自己开悟了。他经常开悟了,然后通过写信来炫耀自己的开悟——他所写的东西全是垃圾。
他写信给所有的政府首脑;他写信给联合国的所有成员国——宣称自己开悟了。这些信都是垃圾。我要他过来,好让我看看他的开悟。他来了,很紧张,当他在我面前坐下,我说:「又一次变得不开悟了!」
对此他说:「如果你这样说,师父,那么...实际上我是太不耐烦了:我太想开悟了。」
我说:「你想开悟,这非常好,但不需要在你未开悟之前老是宣称自己开悟了。当你真开悟的时候,我能看出来。我会给你写信,你不需要给我写信。要耐心!」
他就会说:「好吧,这么说我还是没有开悟。」
这已经发生了三四次了。自从我来美国之后,他一直没有来,因为他不想再次变得不开悟了。但这是整个人类 历史上仅有的特例。古纳克是特别的!要不然,一个人开悟之后,他就不复存在了。
现在,克里须那穆提对迪可夏说: 「奥修以前开悟了;但现在,当他到了美国之后,他不再是开悟的了」——这太奇怪了。克里须那穆提主要是住在美国。而我来美国只有三年,而在这三年 里,我就变得不开悟了。那么他自己呢?他来美国度过了他的一生,几乎有八十年了。那他一定是早就变得不开悟了!美国怎么能使一个人变得不开悟呢?
但克里须那穆提真的很生我的气。我只是觉得好笑,他真是个可怜的老 家伙。他是个和蔼的人,但为什么变得如此恼怒?而且只对我?世界上有这么多导师,他不生他们的气,为什么唯独要生我的气?
原因是很显然的,但是他可能并不很清楚。原因就是:他一直在努力,但却一直不成功,而我却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见效了。这也是一种职业...我们的职业相同——就像那两个乞丐,职业也相同。克里须那穆提没有什么顾客,而我却有如此多的顾客,以致我要不断清理,排除那些跟我并无缘分的人。
他也一直在寻找像你们这样的人,但他找不到,就因为他的策略错了。他选择了用怀疑之道作为第一步——这正是他失败的地方。
而我是选择信任之道作为第一步。
一旦你尝到了信任的滋味,那么怀疑就虚弱了。
怀疑不能破坏你的信任。
怀疑会破坏你的信仰:那是应该被破 坏的。
怀疑会破坏所有那些不真实可信的东西:这应该被破坏。
那个怀疑无法破坏的东西就是信任。
当怀疑与真正的信任面对面的时候,怀疑将接受并承认信任——它的眼睛,它的感觉、感情——是高于自己更宝贵的东西。
你的怀疑向你的信任鞠躬,一个友好的默契在你 里面产生了。你的「心」是主人,你的「智」是仆人。
而这正是我所谓的「智慧」。这个智慧最终将导致开悟。
所以我用信任开始,因为我希望人们能冒险去信任,能有足够的自信去冒险。
信任是危险的,怀疑并不危险。怀疑其实是你的一种防卫措施,以避免你被欺骗、被利用,防止别人愚弄你、操纵你。怀疑就是防止你被骗。但如果你一无所有,那么还需要用怀疑来保护你吗?还用不着提心吊胆吗?安心去睡好觉吧,因为你一无所有!你有什么东西能被骗取、被利用?
不过,一个信任的人就有东西了:他有一颗跳动的、活生生的、富有感觉的心。
他有一个宝库。现在就需要怀疑来把守了。
起先,我在你里面点化出珍宝:现在,我告诉你需要一个守卫。因为你有了可能会失去的东西,所以你应该警觉。这里面根本没有矛盾。只有那些智力型的人会认为这有矛盾;而那些有智慧的人能立即看出这 里面有一个和谐。
我也许看起来像个疯子——一会儿教你信任,一会儿教你怀疑——但是我的疯狂 里面有一个秩序。
我不会对你说:「相信我;」我要对你说:「把我的话当成假说」——现在我可以对你说:「把我的话当作假说...」因为这正是你对我的巨大信任。我不会要求你的信仰或忠实,我只是说:「我知‘道’,但我无法让你知‘道’;我知‘道’,但我甚至无法向你解释它、述说它。但我可以给你一些‘可道’但并非‘真道’的假说来激起你的疑问,激发你去探寻,去开始你那个单独的冒险之旅。」
当我谈论灵魂转世的时候,这对我来说是个体验:我记得我的前世。我已经转世了;我对此没有怀疑,但并不意味着我要你相信。
我只是为了引起你的兴趣去探询你自己的前世。如果我知道我的前世——因为它们都储藏在潜意识 里,什么信息也没有丢失——那么你也可以深入你的潜意识,你也可以知道你的前世。
一旦你知道了,那就是没有必要去相信了——因为已经知道了。如果你不知道,永远也别相信,因为如果你相信,你将永远不知道。
所以信仰在生命的任何阶段都是不需要的。
在无知的情况下,信仰是不需要的,而且是危险的,因为一旦你信仰了,那么谁去探询呢?
信仰终止了探询,杀死了探询。
对已经知道的东西还要去相信,这是愚蠢的。你不会相信天上有太阳——你知道。你信仰上帝正因为你不知道。你相信灵魂存在或不存在也是因为你不知道。
我在试图摧毁所有不必要的猜测、假定,以免你被误导到沉迷于任何教条和信仰;这样就能去探询。
上帝就是个完全不必要的假定,去寻找上帝是愚蠢的,你应该把注意集中在那个最必要的假定——那就是你自己的存在,你的生命、灵魂。
就算要寻找上帝,也必须先找到自己。因为万一你遇到了上帝,上帝问:你是谁;你该如何回答呢?你将无法回答,因为你不知道。你不是你的名字、学 历、职业。
上帝不会问你:「你是医生、工程师,还是水管工人?他只会问:「你是谁?」而你不知道。这正是基本的问题。
我对你说:你存在,但不要相信我,把我的话当作一个假定。
这就是我为什么首先需要你的信任,一点点信任:信任这个人不会给你一个错误的、未经他自己验证的假定;信任这个人给你的假定值得你去关注、值得你去探询。这就是巨大的信任了——我不会要求更多。
耶稣和克里须那都要求完全的臣服。而我只要求一件很简单的事——任何科学家都会要求的——这是一个假定,去证明它。一个假定不是一个信仰,不存在你相不相信它的问题。
一个假定只是帮助你去探询。一旦你找到了,你就能明白这个假定是对还是错。如果这个假定给你带来了对真理的体验,那么这个假定就是对的。如果这个假定只是把你带到了沙漠,没有遇到任何绿洲,那么就抛弃这个假定——越早越好。然后找些更好的东西。但是我告诉你:我已经体验到了,这对于我已经不是假定了。
对于师父,你所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对他的假定的信任,不是完全臣服于他。你怎么能完全臣服呢?
我时常觉得这很奇怪——克里须那告诉阿朱那:「完全臣服于我。」
如果阿朱那正在向克里须那问一千零一个各种各样的问题时,他有可能完全臣服吗?阿朱那怀疑克里须那所说的一切,一个接着一个地提出疑问,而克里须那竟告诉他:「完全臣服于我。」
你以为这是小孩子 办家家 酒吗?这个人怎么能臣服?阿朱那是个智商极高的人,他对克里须那所提出的问题都很有意义。正当阿朱那一个劲发问的时候,克里须那突然向他要求道:「你只要臣服于我,把一切都交给我来办。」
克里须那的这个要求令我很惊讶。难道他没有看出阿朱那不是那种容易受摆布的人吗?即使你找到一个易摆布的人,你能指望他全然地臣服吗?——他这种人不可能全然地生活,不能全然地做任何事情。
曾有个人常来我这里;他是一个很易摆布、很乐意信仰、服从的人。他与我之间的情形跟阿朱那与克里须那的情形正好相反。他会坐在地上紧紧抱住我的腿,说道:「接受我吧。我希望完全臣服于你。」
有一次我对他说:「你希望完全臣服于我,但我并不想要你的臣服!你怎么能把你的臣服强加于我?我能拿你的臣服来做什么呢?——我不需要它。你的臣服也许在别处用地着;不要全都挥霍了。给自己留一点以防不测。在某个地方,也许有某个人会拿着枪逼你臣服,那时你怎么办?你要是说:‘我已经没有任何臣服了,我的臣服全都献给了一个人’,那你就危险了——所以你还是把臣服留着吧。」
他说:「你是奇怪的人。每一个师父都千方百计要别人臣服于他。而我是自动送上门来的,我相信你,我跟定你了。」
我说:「听着,今天你来说要臣服;明天你也可以来说:‘把我的臣服还给我。’我将不得不照 顾好你的臣服,以免它丢了。我也许把它放在某个地方,而你可能会有一天跑来说:‘把我的臣服还给我。’」
他说: 「你是在开玩笑吧。」X+
我说:「我没有开玩笑!如果你要臣服,你当然也有权力把它收回。你的主人是你自己,而不是我。而你却要臣服于我——到底谁是主人?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行为,与我无关。我并没有做什么,而你硬要来臣服——明天你也可以收回它。你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师父;你可以发现我的一些缺点,你可以收回你的臣服。」
我又说:「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我不需要你的臣服,我所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假定性的信任。我所说的或许是对的,或许是错的。所以没必要相信我,要带着一个「也许 」。我没有兴趣欺骗你。你在宁静中安坐,静心,我并不能从中赢得什么东西。你的静心、你的开悟不会给我带来任何东西。所以只是做一个假定...我为什么要把你引入错误的方向?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我不是一个牧师,我不是以此为生的。在这个世界上,我有什么理由要误导你?所以只要做个假定,那就足够了。我不想要更多的,因为那是危险的。今天你说要完全臣服,这样你就认为自己不需要做任何事情了。」
克里须那对阿朱那说: 「要全然地臣服,我会照顾你的。」这正是在破 坏别人的独立性、个体性,是在破坏别人去冒险探询的自由和权利;这完全是在精神上谋杀一个人。但这恰恰是所有的宗教一直以来所干的好事。所以,你认为信任和怀疑之间有矛盾。其实并没有。
我已经教导了信任,以及心的道路,这是为了让你打开心扉,让你的心运作起来;你的眼睛在那儿。
现在我必须训练你的智力。在我离世之前,我必须完成我的工作。我必须训练你的智力,把它磨锋利了。我必须教你怀疑,因为怀疑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怀疑需要巨大的勇气和魄力,因为你将尽可能地怀疑一切东西。你会被各种怀疑所包围。所有安慰人的信仰都要抛弃掉,信仰会给你一种信念、一种稳定性、一种安全感——你属于一个大传统、大家庭、一个很有要威望的宗教。所有这些东西一直包围着你,给你一种安逸的感觉——你并不孤单。我一直在努力做的就是这个:砍掉一切这样的东西——它们只给你虚假的安全感,好让你终生保持昏睡状态。
信仰就是所有宗教一直在为你提供的鸦片。
我一直在试图去掉你的毒瘾。
我的整个努力就是让你成为单独的。
是的,你会感到害怕,你会感觉到某种颤栗,你会觉得一切都失去了;但这只是开始。稍微耐心一点——这是一个短暂的必定会消失的阶段。很快你就会感觉到一 股巨大的能量在你里面升起,当你属于庸众,伴随着各种信仰的时候,这种能量是决不会升起的,因为没有这个需要,你是被填鸭的方式喂大的,你无需去考虑在你自己 里面的你自己的能源。
我一直在拿掉所有的安慰和舒适——我指的是精神上的——这样你就能完全单独了。
然后采取假定的态度,去静心,觉知你自己。
有人曾问我:「我们怎么能确定那个觉知者并不是头脑的一部分?」这个问题很关键,但它来自头脑,不是来自静心,因为在这个问题中,你并没有意识到有三样东西:头脑、觉知者、思考头脑和觉知者是否是一体的第三者。这个问题正是那个第三者提出来的。
我要对你说:「这个觉知者,你的觉知者,的确是你头脑的一部分,不仅如此,那个躲在后面的第三者——这二个觉知者同样是你头脑的一部分。」
如果你真正产生了宁静的觉知,那你就看不到头脑了;所有的思想都停止了。这正是觉知的美和它的革命性:在觉知的状态中,并没有什么东西被觉知,也没有什么觉知「者」。
这是个问题:当你看到了每一样东西,觉知并不在那 里;当觉知产生了,又没有任何东西被觉知。这两种情况不能同时存在,只能存在其中之一。觉知的存在就是头脑的消失。头脑能运转就是因为觉知不在那里。
觉知不在的时候,头脑这个 仆人就会来冒充主人。当你有个念头——「我正在觉知」——那你就错了,因为这仍然是一个属于头脑的思想。
当觉知在那 里,你甚至不会有这样的念头:「啊哈!这就是觉知!」每当你处在产生觉知的边缘时,你常会冒出这个念头,只是这个瞬间的一闪念,就破 坏了一切;头脑回来了。在那个产生洞见、觉知、体验的时刻,没有任何思想念头存在。你在体验的时候,能没有任何思想吗?你必须要学习,因为你已经非常习惯于把体验转换为语言思想。当你看到一朵美丽的玫瑰,思想立即就插进来说: 「多美啊!」但如此一来,体验立即就消失了。
当体验发生的时候,不要让语言思想插进来,这并不难,只需要一点诀窍。
一旦你在体验外在的东西时,掌握了这个诀窍,那么你就能尝试内在的体验。内在的体验是难以形容的,更加博大精深,你可以同样运用那个诀窍。
如果内在的觉知发生了,你只要能做到在四十八秒内不受语言思想的干扰,那么你就再也不会失去这个觉知了。仅仅四十八秒就够了,马哈维亚曾数过这个四十八秒,我同意他这一点,因为我也数过,的确是四十八秒。
当席拉告诉我克里须那穆提说我失去了开悟,我很开心。他一定是气极了!他不是个幽默的人。他一直很严肃。什么东西让他如此烦恼?——因为他的第一步走错了。这不是我的责任。如果你从床上起来,迈出了错误的一步,我能怎么办?这是你的床、你的脚,你已经走错了八十年;这跟我毫无关系。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面临着两难选择,但有时一个人未被赏识、未被承认不是 坏事,相反这被证明是有极大帮助的。我的懒散被证明是有极大帮助的。我一直坐在我的床上,考虑我的第一步该怎么走。我会一直等下去。
几乎有七年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说:「我已经不是你们的一份子了。」只有几个同样有体验的人看出我开悟了。
其中之一就是马格.巴巴,一个很贫穷的乞丐。他第一个握住我的手说:「你可瞒不了我!」
我说:「我没做什么啊。」
他说:「你是没有做什么,这不错,但是你藏在某个地方。」
我说:「的确如此,但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因为我不想受折磨。因为我现在要是从床上起来,我不知道第一步该怎么走。」
我是个懒散的人,一个懒骨头。医生告诉我要补充维生素D,他认为我缺 乏钙——也许是的!但那好极了,幸亏我缺 乏钙,否则我过早从床上起来,就会很克里须那穆提一样,遭受同样的不幸。我只有把所有事情都考虑清楚了,我才起床。我起床之后的每一步,都是事先就考虑到的。
首先我教你们信任、情感、爱;现在我教你们怀疑、理智,因为我希望你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你可能完全满足于你的信任、你的心,但那是不完整的。我不会称 蜜拉(Mira)为一个完整的人,不会称罗摩克里须那(Ramakrishna)为一个完整的人。他们的确很美,但是缺乏理性。如果只有心,那就太甜了,会导致糖尿病。我就有糖尿病。我不希望你遭受糖尿病的痛苦。是的,如果只用你的心生活,你就会得精神上的糖尿病。理性是盐,是 咸的。
我希望你能享受你的整个生命——你的身体、心、智性处于和谐之中。我已经称这种新人为——左巴佛。
翻译:wxjqlws
2005年6月18日